137．审明陈步高等溃走情形分别定拟折[1]十一月十二日
奏为遵旨审明陈步高等溃走情形，分别定拟，恭折奏祈圣鉴事。
窃臣于本年六月间，准江苏抚臣李鸿章咨解由浙赴沪之副将陈步高、贵廷芳二员到营。钦奉谕旨，着即审明定拟具奏。嗣八月间，又准江苏抚臣将吴再升一员并解来皖。先后均发交安徽善后局、署司道等，会同研讯录供详办。兹据讯取陈步高供称，由广西武宣县武生，历保花翎总兵衔、遇缺先选副将。咸丰十年遵调赴浙，随同克复余杭、临安、平湖、嘉善诸城。十二月管带浙江新字营勇一千七百名，驻防严州。十一年六月，奉委署理严州协副将，历次剿贼获胜。十月赴援省城，在候潮门抢筑营盘，日与贼战，归提督张玉良统辖。十月十八日以后，归况文榜统领。十一月二十八日，正在督队进攻，遥见凤山、清波两门火起，杭城失陷。是日率众冲突，攻击至夜。二十九日粮尽援绝，进退俱穷，愤不欲生，投水遇救。旋闻总兵况文榜等俱在上海，收集溃勇，随搭便船赴吴淞口。今奉押解到皖，封缴严州协关防一颗，呈具亲供，静候查办。又据贵廷芳供称，湖南武陵县人，由行伍历保花翎总兵衔、尽先补用副将。咸丰十年八月带勇防守新河庄，因宁国府城失守，冲围就近赴浙。十二月奉委管带水师炮船，驻防富阳、桐庐、严州一带。十一年九月遵檄赴援省城。十月初六船至钱塘江，归张玉良统辖。十五日带船至义桥剿贼。二十日回省，张统师〔帅〕业已阵亡，改归况文榜统带。其时江边陆营尽为贼陷，屡次攻剿未能解围。十一月二十八日，省城失陷。二十九日，萧山贼来袭水营，竭力抵御，水勇十损五六，舟中米粮已绝，因带所存炮船驰往海宁。讵意是夜风潮大作，长龙、舢板一时尽覆，并被后潮撞击，船只均坏。随至黄道关，探闻上海收集溃勇，遂于十二月初八抵吴淞口。兹奉解皖审讯，应请从重治罪。又据吴再升供称湖南永绥厅人，由行伍历保花翎记名总兵、矫勇巴图鲁。咸丰十年五月，带勇进攻嘉兴，驻防湖郡。十一年四月调赴浙东，六月攻克义乌，八月移防诸暨。因兵勇不敷分布，商请回楚添募，禀奉巡抚允准。九月二十一日，将原带勇丁移交林福祥接管，赴省请咨回湘。十月十一日，省垣事势日迫，奉提督张玉良札，饬招集城外溃勇，以资战守。维时粮饷、军装均无所措，人心涣散，不复成军。十一月二十八日，杭城不守，力战负伤，昏晕落水，遇救至沪。十二月沪城吃紧，奉饬募勇二百余名，历防吴淞、高桥等处。本年三月积伤感发，交卸带勇事件。今奉传讯以前，在浙诸事，总属救护不力，咎有应得。各等供前来。
臣复加审核。各该员虽非先事逃避，而律以“谋人军师败则死之”之义，均属罪无可逭。惟统将之与裨将，权任有轻重，科罪自有等差。陈步高、贵廷芳二员，于上年十月先后调援杭省。初归张玉良统辖，继归况文榜统辖。省城沦陷，该将等均属救援不力。遍查例案，并无赴援不力，裨将作何治罪明文。第统领张玉良虽已殉节，统将况文榜现尚在上海带勇，经李鸿章奏明，准其效力赎罪。统将既邀宽典，裨将自难重议。而陈步高曾署严州协篆，系有地方之责。贵廷芳一奔于宁国，再奔于杭州，竟以逃溃为将领之常。例均未便稍涉轻纵。衡情定谳，陈步高、贵廷芳二员，应比照左宗棠奏准之恒起、刘齐昂发往新疆效力赎罪。至吴再升一员，原带勇丁，业于九月二十一日交林福祥接管。逮十月十一日奉张玉良檄，重招溃卒。维时粮械无措，不能成军。城陷同逃，厥咎较轻。吴再升应发往军台效力赎罪。是否允协，恭候圣裁。除陈步高缴到严州协关防，由臣咨送浙江外，所有遵旨讯拟缘由，谨会同江苏抚臣李鸿章、浙江抚臣左宗棠，恭折具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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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件与李鸿章、左宗棠会衔具奏。
138．附录明谕 处分上年救援杭州不力之副将总兵陈步高等十二月初一日
同治元年十二月初一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同治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内阁奉上谕：
曾国藩奏，审明救援不力之副将等，分别定拟一折。署浙江严州协副将陈步高、尽先副将贵廷芳，上年十一月贼逼杭州，该副将等督队赴省救援不力。迨省城失陷，复行溃走。记名总兵吴再升，因上年浙江省城被围，奉派招集溃勇，辄以军粮无措，城陷同逃。均属罪有应得。陈步高、贵廷芳，均着照所拟发往新疆效力赎罪。吴再升着照所拟发往军台效力赎罪。该部知道。钦此。
139．湖南捐输各员发给执照片十一月十二日
再，行营捐局委员吴延庚，前于咸丰四年承领空白实收三十张，往湖南本籍劝捐。当将捐输钱文，陆续解营充饷在案。兹据开具各捐生履历，禀请换给部照前来。臣详加查核。计请文职虚衔封典者，有欧阳照等二十五名；报捐监生者，有萧景星等六名。所捐钱数，均与部章相符。惟行营无照可填，当饬东征局司道填发六品衔照二张，正九品衔照一张，从九品衔照二十张，封典照二张。并由湖南捐输局借填部、监照各六张，发交该委员，分别给执。除将截下照根并年貌、三代履历清册咨部查核办理外，理合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谨奏。
140．附录廷寄 着曾国藩等筹议皖北屯田事[1]十一月十三日
同治元年十一月十三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暂署安徽巡抚湖北布政使唐训方：
同治元年十月二十七日奉上谕：
有人奏，皖北兵勇乏食，请先开屯田，以资战守一折。据称：皖北临淮一带，兵勇不得宿饱，厘金、房税、月捐、岁课，商民受害，官侵吏蚀，得报解军营者，仍属寥寥。开财之源，莫善于屯田。皖省凤、颍等处，有兵戍守。而附近有废田者，令兵勇大兴开垦，约可屯田二千顷。中稔可获稻米三十万石。每人受田二十亩，牛头、籽种由官酌给，五百人立一屯。屯有长，都守兼之。复设屯官，督课农功。统兵大员驻各屯适中之地，以便调度。是为兵屯。其招集流亡，必得丁壮千人，方立一屯。选熟悉农务佐杂一员为屯长。行团练，编门牌，以资诘奸御暴。秋收后由屯长将所纳每亩五升之粮，运至大营。是为民屯。又召募〈远〉近商贾，佃无主之田，其法悉如民屯。其愿佃某田者，具赁状往耕。每亩以二斗为率，是为商屯。其屯田经费，请于天津运芦盐二万包，往河南汝宁、光州销售。所得盐价就近解临淮，以便办理凤、颍等处屯田。即推之安庆诸郡，凡有闲田废地，无不皆宜等语。现值军饷支绌，屯田亦系古法。着曾国藩、唐训方悉心核酌。如有可采择之处，即相度地势，察看情形，详细具奏。原折着抄给阅看。将此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附皖北屯田原折
奏为皖北被兵日久，请先开屯田，以资战守，仰祈圣鉴事。
窃皖北一带，群盗如毛，粤、捻交乘，又有苗练之横行，非旦夕所能蒇事，必须顿兵久戍。而临淮一军逼处其间，势最危，饷最乏，兵勇求一饱而不得。夏摘南瓜，冬挖野菜，形同乞丐。以饥疲之兵，御强悍之寇，其不能决敌制胜，从可知矣。夫自古兵革屡兴，每苦乏食，则屯田以兴。赵充国之屯田浩亹，魏武帝之大屯许下，邓艾屯芍陂，羊祜垦襄阳，史册具存，成效可考。今者寇盗横发，征调频仍，天下十室九空。荷戈之士，不得宿饱。溃亡噪掠，军法不敢施。司计者不知开财之源，惟知搜括，横征厘金、房税，月有捐，岁有课，虽穷民一椽之费，小贩鸡鸭之资，无不榷算。追呼鞭挞，甚于追比钱粮。一哄之市，三家之村，商民受害情形，有郑侠所不能图者。以此筹饷，何异因饥而食己之肉，腹饱则身僵矣。然其所得之财，果悉供军需，人亦无怨。乃官侵之，吏蚀之，行户、乡长朋分之。层层折耗，得报解军营者，不过十之二三耳。可不急筹开财之源哉！
夫开财之源，而不为民病者，莫善于屯田。应先于皖省凤、颍等处有兵戍而附近有废田者，令兵勇大兴开垦。凤、颍等处即古芍陂也。有淮水、涡河贯其中，夙称膏腴，宜种稻。近年屡遭兵燹，千里蓬蒿，一望无际。今辟草莱以田之，久荒之地，必获倍收。沃土则易于就功，饥军则乐于从事。揆其地势，约可屯田二千顷。中稔之岁亩获稻米一石五斗，共可得三十万石。以三十万之粮，赡万人之众，何患士马不饱腾。
其法，人每二十亩，积至百亩，官给牛一头，一伍共之。籽种亦由官酌给。五百人立一屯，就附近有形势废村为屯所，筑垒挖濠。屯有长，以带队都守兼之。积至十屯，设一屯官。遴派熟悉农务府厅为之，专司督课农功，稽察勤惰。统兵大员移驻各屯适中之地，以便调度。有警则屯兵分番战守。东作方兴，则荷戈以耕。秋成收获，则抽调若干名为游兵，以防劫掠。所得粮食，即作应领口粮。惟次年须归还牛价、种籽。此兵屯也。如有归附匪众，亦散处兵屯，一体农战。其次，招流亡人民复业，除老弱妇女不计外，必得丁壮千人方立屯，选熟悉农务佐杂一员为屯长，教之播种，又为之行团练，编门牌，以资诘奸御暴。有田之家，每亩纳粮五升。秋收后，由屯长运大营，不准圭撮浮收，违者诛无赦。此民屯也。又有次，召募远近商贾，佃无主之田。其法悉如民屯，惟报明愿佃某处田若干，不限多寡，具赁状往耕。纳粮则以每亩二斗为率。此商屯也。其屯长、屯官，殿最悉视军功。如兵屯、商屯成熟之后，有称产业愿拨还者，必须有近年印契粮串，与地方官册籍相符，方准退还，归入民屯。如仅有契串，而官司失守，将文卷遗失，无册籍可查，则令出半价赎回。其价兵屯给兵，商屯则仅赏本年工本，有余归官。此其大略也。
至一切条缕章程，由屯官随时酌定。惟初行之岁，屯田经费必须先为筹给。方今库款支绌，势难筹此巨款。请于天津运芦盐二万包，往河南汝宁、光州销售。汝、光盐务类皆歇业，盐价甚昂，每斤非制钱六七十文不可。运盐以往，必能畅销。除运脚外，约计十万金，有盈无绌。近日淮盐已行至三河尖，若运销汝、宁等处，运脚更轻。所得盐价即就近解临淮军营，先办理凤、颍屯田事宜。
凤、颍既行有成效，可推之安庆诸郡及军务省分，兵燹地方，但有闲田废地者，无不皆宜。如江北地方，令戍兵圈沿江滩地田之，内省军需，外限贼骑，尤为久远。
或谓前代饷军以粟米、茭槁，故曰粮草。今则例折白金，令其自买。若兴田屯，骤改本色，恐兵勇不从。不知今昔情形不同，乾隆、嘉庆间用兵苗疆、川、楚，糜饷如泥沙。当时行间兵类，皆鲜衣美食，故利得银以便寄家。近来孤远军营，兵饷积欠经年累月。今使之屯田饱食，复得卖余粮为资，有不乐从者乎？况康熙、雍正间塞外用兵，因沙漠无食物可买，亦运本色接济，人所共知。伏乞敕谕该处统兵大臣、督抚，妥议施行，毋以事属创始，畏难推诿。屯田之利行将见，战必胜，守必固，诚安攘富强之大计也。臣愚昧之见，伏祈皇太后、皇上乾断施行。谨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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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抄本注：“奉到廷寄同日，接军机处十月二十七日片称：‘本日奉有寄信谕旨一道。希贵大臣于接奉后，恭录知照署安徽巡抚唐训方，一体钦遵可也。为此知会。’”
141．附录廷寄 饬曾国藩等查明沭阳知县蒋懋勋一案十一月十三日
同治元年十一月十三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江苏巡抚李鸿章：
同治元年十一月初四日奉上谕：
有人奏，知县贪酷不职，玩视民命，请饬查办一折。据称江苏署沭阳县知县蒋懋勋，本系幕友出身，历在该省府州县署办理刑名。现在署理沭阳，体弱吸烟，不能亲理词讼，尽委诸县丞、典史。将其徒汪希桢、门丁叶树堂等倚为心腹，以至内外连结，无所不至。本年夏间，庆寿演戏，收受官绅礼物。于挑夫对殴命案，委典史钱步高往验，讹索邻近漕坊钱文。土棍王胡留、陈本立纠众互斗，自相杀死。王胡留之父王士荣图诈监生徐得佳即徐晋芳，遂诬以其子杀死陈本立，系徐晋芳主使等词，在县捏控。该署县因有从前需索未遂之嫌，乘此带役亲赴徐晋芳家，并未讯供，遽将徐晋芳杀死。其妻徐周氏鸣冤，亦被杀害等语。如果属实，残忍、贪污，大为民害。若不从严究办，何以惩酷吏而奠民生？着曾国藩、李鸿章按照所参各款，逐一根究，从严惩办。原折着抄给阅看。将此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附请查办沭阳署知县蒋懋勋原折
奏为知县贪酷不职，玩视民命，请旨查办，以肃纪纲事。
窃维州县为亲民之官，亿兆之安危，视乎守令之贤否。守令职分虽微，而关系甚巨。况自粤逆不靖以来，大江南北半遭蹂躏，小民兵燹余生，尤赖贤有司加意抚循，或可少为补救。是今日之守令，固尤不可不慎选其人也。臣风闻江苏沭阳县知县蒋懋勋，品行卑鄙，出身本系幕友。历在青浦县知县蔡维新、海州直隶州知州龚思善、江宁府知府陈延恩任内办理刑名。现在署任沭阳。该员体弱多病，又复吸食鸦片。履任后，一切词讼不能亲理，尽委诸县丞刘镇、典史钱步高。而刑名一席，则任用其徒汪希桢代拆代行。汪希桢因与门丁叶树堂、杨蔚文内外联结，无所不至。该员非惟不能约束，抑且倚为心腹。以致声名狼藉，物议沸腾。沭阳所属村庄，比年屡被捻匪窜扰，所过焚掠一空，流亡满目。而该员于本年五月间，在县东关庆寿演戏，使其弟蒋谦代办，置酒高会，约请官绅，收受财礼。众口喧传，毫无顾忌。县东门外挑夫顾焘殴毙挑夫朱日昌，该员委典史钱步高往验。其地适与宝泉漕坊相近，遂借端讹索该漕坊钱五百千，即钱步高为之过付。更可异者，土棍王胡留、陈本立纠众互斗，王胡留将陈本立杀死。陈本立之党复将王胡留杀毙。王胡留之父王士荣年老无依，觊觎监生徐得佳即徐晋芳家资充裕，起意图诈。遂证以其子杀死陈本立，系徐晋芳主使，并称徐晋芳曾经窝匪，在县捏控。该员亦以曾向徐晋芳需索未遂，乘王士荣之控，带领人役、勇丁，亲赴徐晋芳家中，并未讯取供词，遂将徐晋芳当场杀死。徐晋芳之妻徐周氏闻其夫无故被杀，急出鸣冤，亦有欲上控之语。该员虑其上控，因将徐周氏一并杀害，以绝后患。闻徐姓尚为沭阳显族，晋芳身列成均，即使果有不法重情，亦当悉心研究，必供证确凿，始可据以定罪。该员因王士荣一面之辞，不察是非，立毙两命。即非挟嫌诬陷，亦属任性妄为。方今皇太后、皇上轸念民依，勤求吏治，岂容此等不肖劣员，滥膺民社，贻害地方？应请饬下江苏该管督抚，严密访查，据实参办，于以重民命而儆官邪。臣愚昧之见，是否有当，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施行。谨奏。
142．附录廷寄 金陵各营解围后严防逆党分窜及谋犯皖北十一月二十二日
同治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督办江北军务江宁将军都兴阿、帮办江北军务正红旗汉军都统富明阿、督办镇江军务广西提督冯子材、帮办镇江军务署京口副都统魁玉：
同治元年十一月十二日奉上谕：
冯子材、魁玉奏镇防近日军情，并上游探报情形一折。汤岗肃清之后，逆党遁回句容等处，于附近村庄掳粮，运送金陵老巢；复于句容六里店亭子地方聚贼数千，分党四掠，扰及高资、炭渚等处。经冯子材等饬派总兵陶茂森、副将关松志等军，于富庄、炭渚等处奋击掩杀，余贼遁回亭子，逆踪飘忽，狡计四出。冯子材等于镇防战守尚能尽力妥办。仍应严密备御，随时侦探，督令镇防官兵，相机剿击，毋以逆氛少挫稍涉大意，其炭渚、高资等处，不得任贼筑垒分屯，窥伺江防，致驱除又形棘手。
金陵各营解围，伪忠逆等大股，计索鼠窜，难保不去而复来。冯子材所奏搜获忠逆伪文，征索苏、杭银米，先窜皖省一带，后解金陵之围；并有调取杭州大炮，攻打金陵凤台门营盘等语。曾国荃等谅已预为之备，不致疏虞。
其所称伪忠、侍、对、纳诸逆党数万，由九洑洲北渡，浦口一带已有贼营屯扎，势颇鸱张，与都兴阿日前所报大略相同。着曾国藩等仍遵前旨，饬令李世忠所部实力堵剿；都兴阿于分防水陆各军及通、泰各处隘口，督饬在事各员并力严防江浦。浦口情形危急，即派拨劲兵前往援应，以免疏虞。
至北渡逆党谋窜皖北庐州、和州及江浦、六合，以犯上游，诚亦不可不防。逆谋欲窜上游，计将牵掣金陵大营官军，得以乘虚复扑。谅曾国藩成算在胸，必能预为部勒，有备无患，使贼狡计无所可施也。
吴煦已抵镇营，仍着饬令督饬常胜军与江面师船，速即攻取九洑、七里等洲，并着都兴阿、冯子材等，于南北两岸应即如何联络策应，妥筹办理，俾速奏功，实深殷盼。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143．附录廷寄 答常胜军进攻九洑洲及归并粮台接待俄船并饬绘用兵图说十一月二十三日
同治元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督办江北军务江宁将军都兴阿、帮办江北军务正红旗汉军都统富明阿、头品顶戴办理通商事务大臣薛焕、江苏巡抚李鸿章、署漕运总督吴棠、督办镇江军务广西提督冯子材、帮办镇江军务署京口副都统魁玉：
同治元年十一月初六日奉上谕：
李鸿章奏，金陵大营解围，派常胜军进攻九洑洲，及遵筹归并南北粮台，俄国兵船到沪情形各折、片。览奏均悉。金陵大营既已解围，曾国荃即饬常胜军进攻九洑洲，所筹极为扼要，与前次谕旨相符。现在轮船十七只，声势甚壮，九洑洲何时可以攻克？七里洲、下关等处贼垒相望，九洑洲攻克之后，即可饬令白齐文等乘胜扫荡。此项轮船租借之费甚烦，着李鸿章严饬吴煦、杨坊等迅速攻克，不准稍涉迁延。现在总理衙门所购办之轮船，不久可以入江，届时作何布置之处，着曾国藩等酌度奏闻。其常胜军赴援金陵，兵费需用若干，着李鸿章查明具奏。前据袁甲三奏称李世忠派兵进攻九洑洲，该提督所派兵勇，是否得力？并着曾国藩等查明具奏。九洑洲、七里洲并南岸自燕子矶以达下关等处形势，即着该大臣等详细查明，绘图贴说，随报呈览。江宁府城将来进兵之路，及雨花台扎营处所，谅曾国藩早已绘图，并着照绘一分，一并呈览。
忠逆有潜谋嘉定之意，现在虽伏而未动，不可不加意严防。着李鸿章会商黄翼升水陆防范。该抚所募淮勇，前因军情吃紧，经曾国藩截留。现在是否抵沪？即着李鸿章于此军到后，相机攻剿，以蹙贼势。
南北粮台归并办理，既省局员浮费，呼应亦复较灵，即着照李鸿章、吴棠所议南台归并北台，责成许道身经理，认真支放，剔厘弊端，仍不准南北牵混，以清眉目。
总兵黄彬总统水师，纵勇殃民，早经朝廷访闻，万难姑容。已明降谕旨，将黄彬撤去帮办军务、总统水师各差，即行革职，解交曾国藩查办。所有江面师船，着总兵吴全美接统，仍归曾国藩、都兴阿节制。着该大臣等严饬吴全美将所部旧船设法裁撤；新到艇船，责令训练营规，禁绝骚扰。其沿江厘卡，即由许道身派员稽收，不准泊防师船分段把持。朝廷于诸将功罪，均能洞烛，即如冯子材自本年以来，整顿营规，节省饷需，颇有成效，不致徒托空言。若吴全美能如此用心，自可长承恩眷。并着曾国藩等谕知该总兵，认真整饬，毋蹈旧习。冯子材、魁玉于粮台支放章程及沿江水师情形，并着留心稽核。都兴阿、富明阿于水师积弊，务当破除情面，随时整顿，断不可稍涉迁就。倘因循贻误，别经发觉，不能稍邀宽典。
至俄国兵船三只业已抵沪，情形逊顺，即着照所议留于上海，随时驾驶防剿。该国在京公使把留捷克与总理衙门王大臣面称，此次来沪兵船，不过数只，颇颇福所云自日本以至黑龙江，所在皆有听调之语，未尽确实。着薛焕、李鸿章相机接待，用敦和好。
再，徐、宿为捻逆出没之区，自亳南以达怀远等处，捻巢林立，而郯、费、宿屡经捻逆滋扰，沭阳、赣榆、海州各州县，亦时加防范。着吴棠详细查明民庄捻圩山川道里，绘图具奏。其在皖北各地方，吴棠如不能详查，即咨唐训方会同绘图，务以详细为要，不可稍涉疏略。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144．附录明谕 总兵黄彬着撤去各差即行革职查办十一月二十三日
同治元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同治元年十一月初六日内阁奉上谕：
浙江黄岩镇总兵黄彬，自帮办江北军务以来，总统水师，从未见其于沿江贼匪所踞各城及附近口岸痛剿一次、攻克一城。迨经访查，该总兵专以设卡图利为事，纵容兵勇拦劫商民，借图肥己；伪奉檄饬焚毁沿江村庄，掳杀难民，捏报胜仗，跋扈横行，肆无忌惮。黄彬以微末武弁，不数年间擢至专阃，派令帮办重任，宜如何整顿营伍，奋勇剿贼，乃竟敢恃恩骄恣，肆意妄行，以致民怨沸腾。若不从严惩办，何以肃军律而饬戎行！黄彬着撤去帮办军务、总统水师各差，即行革职。并着都兴阿解交曾国藩军营，听候查办。钦此。
145．附录廷寄 伪忠王侍王纠党七八万北窜饬速筹防剿十一月二十四日
同治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督办江北军务江宁将军都兴阿、帮办江北军务正红旗汉军都统富明阿、暂署安徽巡抚湖北布政使唐训方：
同治元年十一月十五日奉上谕：
唐训方奏，九洑洲逆党窜陷和州等处，庐郡吃紧，请留张得胜带队攻剿一折。此次逆匪由浦口屯扎后，两日间迭陷三城，情形极为飘忽。巢县距庐州甚近，石清吉所部仅只四营，自属不敷守御。该署抚新募楚勇已抵舒城，虽未经训练，以之守御尚属可用，谅已催提到庐。曾国藩所调之萧庆衍、毛有铭已否前进？即着催令迅速前往庐郡，以资防剿。现在曾国藩所部兵勇，迭次分拨雨花台及堵御徽、宁等处，兵力未厚，都兴阿素顾大局，着派兵溯江而上，节节会剿，毋任滋蔓。九洑洲系李世忠之军围攻，何以致令贼匪窜出？是否不肯出力，抑或兵少贼众之故？着曾国藩等查明具奏。至巢县之濡须口，和州之梁山，地处险要，是否未为该逆占踞？曾国藩等尤当设法保全。彭玉麟等水师，应酌量驶入巢湖，会合攻剿。其南岸芜湖等处，为曾国荃大营后路，更应严加防范。着曾国藩饬令水师在江面梭巡，毋令逆匪偷渡。曾贞幹已赴雨花台大营，芜湖等处防兵是否尚厚？甚为悬系。刻下吴煦等所带之常胜军，计已行抵九洑州，务令将南岸之贼截住，窜出之贼四路兜击，迅拔各城，尽歼丑类。惟在该大臣等随时相机妥为调度。
至此次北窜逆匪，前据都兴阿、冯子材奏称，忠、侍各逆纠党七八万，由金陵约同九洑洲踞匪北窜。而曾国藩奏称，忠逆已遁回苏城。揆度贼势。似南岸贼匪击败，轮船拟入江攻剿九洑洲，该处踞逆知已无援，闻风先遁，以致乘虚窜入和州等处，故都兴阿前奏有该逆均已剃发之说。若上下游官军会同痛剿，必可击散。倘忠、侍各逆纠党北窜，必须厚集兵力，方能制胜。着曾国藩查明实在情形，会同都兴阿、富明阿、唐训方妥筹剿办。此股北窜贼匪究有若干，贼目何人，如何窜陷和州等处各情，唐训方所奏甚属疏略，着曾国藩查明具奏。
总兵张得胜受恩甚渥，值此军务吃紧之时，岂可率行回籍？着仍留皖省，饬带所部前赴定远防剿，以资得力。唐训方另片奏请饬文清等迅解欠饷等语，已由六百里谕知该将军等克期起解矣。李续宜自回湘后，已逾两月，谕令毛鸿宾迅催启程东下，并着曾国藩函催，以资臂助。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146．附录明谕二件 补授黄岩寿春二镇总兵员缺十一月二十四日
同治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递到：
同治元年十一月初七日内阁奉上谕：
浙江黄岩镇总兵员缺，着丁泗滨补授。
钦此。
同治元年十一月十一日内阁奉上谕：
安徽寿春镇总兵员缺，着易开俊补授。
钦此。
147．遵旨复陈南北两岸军情及李秀成踪迹并曾贞幹军营病故折十一月二十七日
奏为钦奉谕旨，恭折复陈，仰祈圣鉴事。
同治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承准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十一月十五日奉上谕：
唐训方奏，九洑洲逆党窜陷和州等处，庐郡吃紧，请留张得胜带队攻剿一折。此次逆匪由浦口屯扎后，两日间迭陷三城，情形极为飘忽。巢县距庐州甚近，石清吉所部仅只四营，自属不敷守御。该署抚新募楚勇已抵舒城，虽未经训练，以之守御尚属可用，谅已催提到庐。曾国藩所调之萧庆衍、毛有铭已否前进？即着催令迅速前往庐郡，以资防剿。现在曾国藩所部兵勇，迭次分拨雨花台及堵御徽、宁等处，兵力未厚。都兴阿素顾大局，着派兵溯江而上，节节会剿，毋任滋蔓。九洑洲系李世忠之军围攻，何以致令贼匪窜出？是否不肯出力，抑或兵少贼众之故？着曾国藩等查明具奏。至巢县之濡须口，和州之梁山，地处险要，是否未为该逆占踞？曾国藩尤当设法保全。彭玉麟等水师，应酌量驶入巢湖，会合攻剿。其南岸芜湖等处，为曾国荃大营后路，更应严加防范。着曾国藩饬令水师在江面梭巡，毋令逆匪偷渡。曾贞幹已赴雨花台大营，芜湖等处防兵是否尚厚？甚为悬系。刻下吴煦等所带之常胜军，计已行抵九洑洲，务令将南岸之贼截住，窜出之贼四路兜击，迅拔各城，尽歼丑类。惟在该大臣等随时相机妥为调度。
至此次北窜逆匪，前据都兴阿、冯子材奏称，忠、侍各逆纠党七八万，由金陵约同九洑洲踞匪北窜。而曾国藩奏称，忠逆已遁回苏城。揆度贼势，似南岸贼匪击败，轮船拟入江攻剿九洑洲，该处踞逆知已无援，闻风先遁，以致乘虚窜入和州等处，故都兴阿前奏有该逆均已剃发之说。若上下游官军会同痛剿，必可击散。倘忠、侍各逆纠党北窜，必须厚集兵力方能制胜。着曾国藩查明实在情形，会同都兴阿、富明阿、唐训方妥筹剿办。此股北窜贼匪，究有若干，贼目何人，如何窜陷和州等处各情，唐训方所奏甚属疏略，着曾国藩查明具奏。
李续宜自回湘后已逾两月，谕令毛鸿宾迅催起程东下，并着曾国藩函催，以资臂助等因。钦此。
跪读之余，无任钦悚。查南北两岸军情，臣于十一月十二日业已汇陈大概，兹蒙圣主缕晰垂询，无微不至。谨就近日军务情形，一一分条详对如左：
一、恭奉谕旨垂询庐州守御及萧庆衍等进兵一节。查渡江之贼，前队在巢县屯聚掳粮，其后队于十一月初九日窜聚运漕镇。庐州城守之兵，前有石清吉四营，又截留唐训方所部义字三营，足敷守御。臣所调萧庆衍八营，十四日已到舒城；毛有铭七营，二十日续到舒城。进兵之路，若走巢湖之北，由柘皋以至巢县，则系用众之地，军无后继，转运维艰；若走巢湖之南，由无为以进运漕，则系用寡之地，得水师相辅而行，较为稳着。该二军已于二十二三等日由舒城拔赴无为州，拟攻运漕，以截巢县后路。惟北路庐州、柘皋一带，尚少一枝劲兵，恐难得手。前疏请调江忠义一军，伏恳鸿慈俞允，庶皖北不至糜烂。
一、恭奉谕旨饬令都兴阿派兵会剿，并垂询李世忠是否出力一节。查都兴阿驻守扬州，自拨杨心纯千八百人赴援雨花台后，兵力已薄。且九洑洲北犯之贼，麇聚于江浦、浦口，可以上窜和州、巢、含，即可下窜扬州、里下河。都兴阿自宜专保扬防，不必兼顾上游。且中隔浦、六等城，亦难出境会剿。此次贼窜北岸，系忠酋带至金陵新渡之贼，非仅九洑洲旧踞之贼。一面围扑李世忠营垒，一面冲过该营绕越上犯。闻该提督部下亦尝接战多次，屡有擒斩。外间因贼所经过数城数卡，皆系李世忠汛地，往来自如，无伤无碍，有疑其部下不肯出力者，并有更甚其词者。臣皆付之不闻不问。大抵因分汛太广，贼股太众，以致未能堵截。该提督尚有数咨，具报力战。屡次请奖、请恤之案，臣即日当为汇案陈奏。
一、恭奉谕旨垂询濡须口、梁山是否保全，并水师驶入巢湖一节。查裕溪口即古之濡须口，近为彭玉麟驻扎水师之地。业经曾国荃抽拨周惠堂等两营分守裕溪口及西梁山两处，水陆倚护，尚可保全。惟巢湖在巢县之上，水师又在运漕之下，巢县、运漕两处既为贼踞，则舢板飞划均不能由贼中冲驶入湖。
一、恭奉谕旨垂询曾贞幹赴雨花台后，芜湖防兵是否尚厚一节。查臣弟曾贞幹，自五月赴金陵大营，秋间遘病，闰月稍愈，本拟离营调养，适值援贼大至，力疾督战四十六日。解围后，积劳病剧，遽于十一月十八日在营身故。皆由臣位高德薄，咎积灾生，疫气流于军中，余殃及于手足。所部十营，并隶曾国荃统辖，尚虑力难兼任，臣拟亲赴金陵察看一次。又以皖南、北贼焰方张，未敢轻离安庆，致令人心摇动。至芜湖要地，有周万倬、吴坤修等营守之，金柱关有朱南桂、罗逢元等营守之，防兵尚厚，仍时与杨岳斌水师截击渡河之贼。十一月初八、十三、十七、十八等日，水陆俱获小胜。曾国荃以沿江要隘恐有疏失，又从金陵分长胜两营赴龙山桥，嘉字一营驻东梁山，俾作芜湖之声援，而固金陵之后路。
一、恭奉谕旨饬令常胜军截住南岸窜贼一节。查洋将白齐文常胜军，于九月中旬定议来援金陵，屡次愆期。厥后奏明十月十九日起程，吴煦先带轮船两只赴镇江齐队。乃白齐文索饷迁延，迄未入江。十一月十四日，在松江闭城滋闹；十五日，带洋枪队数十人至上海毒殴杨坊，刃伤其戚属，抢夺洋银四万余两而去。如此跋扈横行，毫无纪律，不特中国不能资其力以剿贼，亦为外国之所公恶。应由李鸿章奏明知会驻京公使，严行惩办。
一、恭奉谕旨查询李秀成踪迹，及北窜贼目何人一节。查伪忠王李秀成尚在金陵，前次所称遁回苏城，系谍报未确，业经续奏声明在案。此股渡江贼目为伪章王、对王及忠逆之子。据李世忠报，实有八九万人。现踞巢县者为伪对王洪春元。只有假冒官军旗帜顶带之事，并无剃发之说，确由金陵窜出，图犯庐州、安庆，掣动南岸之兵势。其九洑洲贼巢，现仍坚踞如故。该州与金陵城贼一苇可杭，朝夕往还，不至因无援而先遁。
一、恭奉谕旨饬令函催李续宜起程东下一节。臣近因事机不顺，日夜忧灼，其望李续宜回营迫切之情，百倍于他人，惟见其病势颇重，到籍以后亦未痊愈，欲借百日之假，调养有用之身。正月初三日假期已满，现经两次函催，无论能否病痊，届期决当销假东下，兼程履营，力图报称。
以上各条，谨就奉旨垂询之件，分析条对，由驿六百里驰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148．附录廷寄 常胜军白齐文殴打大员拦抢饷银着革职查办等事十二月十一日
同治元年十二月十一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督办江北军务江宁将军都兴阿、帮办江北军务正红旗汉军都统富明阿、头品顶戴办理通商事务大臣薛焕、江苏巡抚李鸿章：
同治元年十二月初四日奉上谕：
李鸿章奏，缕陈近日军情一折。据称该抚一军，分守浦东西各城，能进一面而不足防数面之抄袭，能当一路而无以备后路之接应。将欲进图昆、太，恐贼由嘉定、青浦窜入，不敢轻进贻误等语。自系实在情形。着即督饬将弁，训练兵丁，如上游诸军攻剿得手，该逆疲于奔命，即当相机疾进，以成破竹之势。该抚务即随时斟酌办理，不为遥制。总兵李朝斌改造小划，着催令上紧制造，俟毕工后配齐弁勇、炮械，与黄翼升所部师船会合防剿，以期得力。
另片奏，派常胜军助剿金陵，白齐文不遵调遣，将杨坊殴打吐血，并将预备发饷之洋银四万余元强行抢去。经该抚会商英国提督士迪佛立、领事官麦华陀，将白齐文即日解去兵柄，听候中国查办，并派李恒嵩会同英国教练官奥伦暂行接管，和衷办理，仍听李鸿章调遣。其支发口粮、约束营规、裁减勇数一切章程，均由中国主持经理，该兵官不得干预。并请将白齐文、吴煦、杨坊分别惩处。所筹均尚妥协，已谕知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与在京公使妥商办理。
白齐文殴伤监司大员，劫夺饷银，数逾巨万，实属不法已极。该员已隶中国版图，自应遵中国法律治罪，着即革去三品顶戴，交李鸿章严拿，按照中国制度相机妥办，定拟具奏。吴煦、杨坊有督带之责，办理不善，咎亦难辞。均着暂行革职，仍令妥筹接办，以观后效。如此军仍前犷悍，即由该道等酌量裁撤。倘再不能认真钤束，即着李鸿章从严参办。薛焕于外国事务素为熟悉，办理均极妥协。该大臣亦当会同商办，以期万全无弊，不得以事权不属，置身事外。
至常胜军入江助攻九洑洲，迭经催令赶紧筹办。原以江面贼势仍重，如常胜军之勇猛，可以攻坚陷锐，于防剿不无裨益。今主将新易，恐军气不靖，约束无资，转生他变。是否仍令入江助剿，抑或暂行留沪，另调一军助攻九洑洲之处？并着曾国藩、都兴阿、富明阿、李鸿章会商妥办，是为至要。
李世忠攻剿九洑洲之军，其营盘被贼围攻后，曾否失陷？现在能否出力截剿贼匪之处，着曾国藩、都兴阿、富明阿仍遵前旨查明迅速具奏。
李鸿章请奖外国出力各员一片，已令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按照该抚所请，照会两国驻京公使，自行办理矣。
另片奏请将周希濂议恤，并简苏松镇等语。前因都兴阿奏请，已有旨将周希濂交部从优议恤。苏松镇一缺，已简放李起高矣。李起高恐一时未能到任，即着王东华就近署理，妥筹布置，以资整顿。
至由江浦窜出之贼，连陷巢、含等县，逼近庐州。其纷窜皖南之贼，已扰及祁门。节经唐训方、曾国藩等先后驰奏大概情形，尚有布置。连日曾否得有胜仗？贼踪能否不至蔓延？殊深廑念。着曾国藩、都兴阿、富明阿将详细情形迅速具奏。
前因曾国藩奏请添调江忠义一军，当经谕知毛鸿宾饬令该员带所部兵勇三千名，并随后添募一二千名，驰赴皖北助剿。本日复经寄谕严催，并谕令迅催李续宜驰赴临淮接办皖省军务矣。李鸿章片着抄给曾国藩、都兴阿等阅看。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附李鸿章原片两件
一
再，前派常胜军助剿金陵，因白齐文复往宁波调勇。迁延时日，经臣于十月二十五日附片陈明在案。嗣据吴煦禀称，该道督带头队轮船，已于十月二十九日驶抵镇江，一俟大队到齐，定期进攻等情。其时白齐文已至自宁波，仍托病未行。巨又批饬吴煦、杨坊等严催后队轮船，克期上驶。去后，忽据署松江府知府方传书等禀称，本月十四日早间，白齐文由沪回松，将城门关闭。闻因饷银未发，频率勇抢劫。该府同参将李垣嵩暗中设法劝谕通事、勇头，许以发饷。各勇始一哄而散。白齐文随即旋沪。臣接阅之下，不胜诧异。正在筹办间，复据吴煦禀：在镇株守旬余，后队杳不见到，不得已折回催队。十四夜驶至上海，询之杨坊，知白齐文任意宕延，屡催罔应。该计九月以前之饷，早已放清；十月之饷，杨坊亦许为措备，告以一有起程的期，立即照付。讵白齐文不但行期无定，辄称不愿前赴金陵，请辞差使。杨坊责以大义，白齐文怫然回松。十五日巳刻，又带洋枪队数十人赶至上海杨坊寓中，将杨坊鼻额、胸膛打伤，吐血不止，并将预备发饷之洋银四万余元强行抢去。禀请速行拿办等情前来。
伏查外国人性情乖戾，威令不行，本难驾驭。前以白齐文原系常胜军弁目，曾请归中国版图，已受三品顶戴取衔，又经英国提督何伯保荐，吴煦、杨坊皆久与熟习，暂令接带此军。臣等实未深悉底蕴，是以迭次奏明随时留心察看，将来能否胜任及是否就我范围，再行酌夺奏闻。嗣经协剿嘉定等处，尚为出力，亦据实陈奏。偶来臣营谒见，每为切实劝导，方冀曲意笼络，俾为我用。不料其跋扈狂悖，竟至于此。自何伯回国后，英国驻沪提督、领事、翻译各官，均与白齐文交往亲密。白齐文亦恃有英国袒护，日渐肆横。此次逞凶滋事，经吴煦、杨坊知照英国陆路提督士迪佛立与之理论。士提督、麦领事方以为非，邀至臣营晤商。据士迪佛立、麦华陀面称，已遵臣照会，转饬白齐文即日解去兵柄，听候中国查办。一面谕知英国前派去帮办教练之兵官名奥伦者，暂行接管，俟中外会商，派定妥员接替办理。
臣闻奥伦性情偏执，未可专任。且迭奉寄谕，知派大员接管，自应钦遵妥办。惟常胜军人数过众，犷悍难制。其带兵弁目百数十名，皆系外国人，与该勇相习已久。若管带官骤易生手，呼应难灵，转生事端。而各弁目素畏英国之强，内又有英国派去数人，又当白齐文反噬之际，非英国派人暂管，不能立行禁止。不得已与士迪佛立等酌商，由中国与英国各派妥员，会同接管。并议定外国所派之员，须与中国官员和衷会商，听臣调遣。其支发口粮、约束营规、裁减勇数一切章程，应由中国主持经理，该兵官不得干预。并由臣照会士提督遵照办理。
查升用副将署提中营参将李垣嵩，与常胜军相处最久，人颇机警，明白大义，前经臣等派令权同管束。奏奉谕旨：“李垣嵩如与该勇熟习，足以独力钤制，密行禀候李鸿章酌办。”等因。钦此。臣因札委该员，会同英国所派兵官接管。俟收回兵权，再饬陆续裁汰。
至三品顶戴白齐文，既隶中国版图，违犯法令，应照中国之法治罪，以杜后患，而儆其余。业令吴煦、杨坊、李垣嵩等严密拿解。应否由总理衙门照会英国公使，转饬驻沪领事官一体严拿，勿任远扬。仰乞圣明核示。
至二品顶戴苏松太道吴煦、二品顶戴前苏松粮道杨坊，本愿带领常胜军赴援金陵，屡次延误，实由白齐文不遵调遣。杨坊并被白齐文殴伤，尚非纵容逗留。然该道等创募此军，及换人接带，始终主谋，又有督带之责，不能实力钤制，办理不善，咎亦难辞。应请旨将吴煦、杨坊暂行革职，仍令妥筹接办事宜，以观后效。如该军仍前犷悍，应责成吴煦、杨坊妥为裁遣，一手经理，不得置身事外，希图诿卸。
再，前次拟赴金陵，雇用轮船及添购军火，价值颇巨。兹既赴援不成，此项银两不准开销税款，应令吴煦、杨坊自行赔补。除俟办有头绪，再行具奏外，所有常胜军不遵调度及筹商撤换各缘由，理合会同头品顶戴办理通商事务大臣臣薛焕，附片驰陈。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二
再，钦奉九月二十五日上谕：“李鸿章奏，中外官军克复嘉定县城，乘胜击退援贼一折。”等因。钦此。臣当即钦遵传旨嘉奖，该两国官弁等，莫不欢欣鼓舞，感激恩施，以为荣宠。惟查自中外会防以来，英国领事麦华陀、德国领事伊担，不分畛域，遇事筹商，曾经劝谕洋行，指造炮台，开筑濠墙，工程浩大，办理迅速。其两国会剿之兵弁，房屋、夫船、供用一切费用，虽由中国筹备，而西兵粮饷，皆系该国自行给发。英国水师提督何伯、陆路提督士迪佛立、翻译官阿查理，法国水师提督伏恭等，奋勇争先，不辞艰阻，迭次助剿，克复坚城。窃惟中国出力员弁，皆职分应为之事。我国家酬庸有典，犹且细大不遗，矧在远国外臣，视同己事，摧坚陷阵，卓著战功，酌理衡情，似难没其劳绩。可否恳恩饬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照会两国驻京公使，回奏该国酌给议叙，以示我朝行赏论功中外一体之至意。其余两国出力员弁，即由臣饬令会防局仿照该功牌式样，另铸金银等牌若干面，分别酌给佩带，宣布皇仁，俾知感奋。臣为柔远旌功起见，是否有当，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会同头品顶戴办理通商大臣臣薛焕附片具奏。
149．附录明谕 优恤曾贞幹军营立功病故十二月十三日
同治元年十二月十三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同治元年十二月初六日内阁奉上谕：
前因知府曾贞幹击退援贼后，降旨询问该知府扎营何处。兹据曾国藩复奏，该知府自五月驰赴江宁大营，秋间遘病，适值援贼大至，力疾督战。解围后积劳身故等语。曾贞幹自赴江南军营，屡著战功，朝廷早欲擢用。因曾国藩再三恳辞，拟俟江宁克复后，从优奖励。兹以力疾督战，积劳病故，悼惜殊深。虽未经曾国藩奏请给恤，而曾贞幹系效力疆场、战功卓著之员，着即追赠按察使，即照按察使军营立功后病故例议恤，以示优异。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