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训字四营捐输欠饷另核请奖折十二月十二日
奏为训字四营捐输欠饷,遵议另核,开单恳给奖叙,仰祈圣鉴事。
窃臣前因遇缺题奏提督何绍彩所部训字四营于同治元年由鄂调皖,随同剿贼,在皖应领饷项,截至二年六月底止,实欠发银三万五千九百六十五两零六分,粮台支绌,无款给领。该提督商之各将弁,愿遵新章,各领饷票作为实银,分途劝捐,查例请奖。经臣饬取捐生履历,查照江宁将军富明阿奏准给发饷票作为实银请奖成案,开单请予奖叙。奏奉谕旨,饬部核议。旋准户部议复:“富明阿奏准饷票请奖成案,系照例定银数,不准减成办理。该督所奏并造送册内仍按减成银数核算办理,未免两歧。行令转饬另行核明更正,咨送核办,以归画一。”等因。具奏奉旨:“依议。”钦此。钦遵移咨到臣。当经转饬去后。
兹据该提督何绍彩就该营欠饷银数,按不减成定章,另造奖册。计请实职分发者,有何绍彬等八员,捐银二万五千五百三十二两;请加级封典者,有彭定澜等三员,捐银九千七百八十两;报捐贡、监生者,有毛祥沛等六名,捐银六百四两;总共银三万五千九百十六两。又何绍彬等二员补缴随官监生四成实银八十六两四钱,前已解部兑收。呈请奏咨前来。臣复加查核,与部章尚属符合。除将该捐生等年貌履历清册咨部核办外,相应汇缮简明清单,仰恳天恩,饬部照例给奖,以昭激劝。所有训字四营捐输欠饷,遵议另核,恳给奖叙缘由,谨专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敕部议复施行。谨奏。
附清单
谨将筹补训字营欠饷,请奖捐数员名,缮具清单,恭呈御览。
计开
蓝翎盐提举衔湖北补用府经历县丞何绍彬,湖南道州人,捐银一万七千五百两,请以道员指发广东补用。并补交随官监生四成银四十三两二钱。
双月选用盐知事欧阳述,湖南湘潭县人,捐银二千八百七十七两,请以盐课大使指发两淮试用。并补交随官监生四成银四十三两二钱。
不论双单月选用盐课大使邢兆麟,直隶天津县人,捐银九百六十两,请给予指发两淮试用。
五品军功毛祥藻,江西南昌县人,捐银一千二百二十九两,请以布照磨不论双单月指发湖北试用。又捐银一百八两,请给予监生,准其一体乡试。
不论双单月从九品戴龙章,安徽婺源县人,捐银九百九两,请以县丞不论双单月选用。
五品军功不论双单月即选从九品勒景垣,江西建昌县人,捐银一千二百二十九两,请给于县丞指发江苏试用。又捐银一百八两,请给予监生,准其一体乡试。
六品蓝翎傅登有,江西德化县人,捐银七百二两,请以县丞双月选用。又捐银一百八两,请补给监生。
从九品衔勒金石,江西建昌县人,捐银二十八两,请改作监生。又捐银一百二十六两,请给予从九品双月选用。
道衔安徽尽先补用知府彭定澜,江西乐平县人,捐银七百两,请给予父母四品封典,并将本身及妻室封典
封祖父母。
花翎尽先副将何绍贤,湖南道州人,捐银三千一百二十两,请加二级给予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及本身妻室从一品封典。又捐银二千八百四十两,请加二级给予堂兄、前翰林院侍讲何绍基从一品封典。
花翎尽先副将何文喜,湖南道州人,捐银三千一百二十两,请加二级给予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及本身妻室从一品封典。
五品军功毛祥沛,江西南昌县人,捐银一百八两,请给予监生。又捐银一百四十四两,请给予贡生,准其一体乡试。
328.贼萃湖北派大军援鄂折十二月二十八日
奏为两路捻党全萃湖北,又有叛勇之变,现派大军援鄂,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任、赖、牛、李各酋于上月窜扰光、固,臣檄饬刘铭传进剿。该军以车辆未齐,尚未起程。旋报该逆已由麻城窜入鄂境。接据道员黄家驹等来禀,成大吉所部十营,原扎宋埠地方,忽于本月初二日以索饷为名,烧营谋变。该统领亲出弹压,亦受二伤,越三日,仅得破围而出。其部下弁勇多已从乱,闻游匪唐姓实为主谋。勾通捻匪,遍扰黄安、黄冈、黄陂、孝感等县。其张总愚新野一股亦已窜至樊城,游匪蜂起,裹胁日众。旋又接得官文函牍,请臣派兵由麻城、黄安援鄂,情词甚切。臣一面商之兵部右侍郎彭玉麟,令总兵喻俊明等率带师船驶赴武、汉;一面檄调直隶提督刘铭传一军自周家口驰赴光、固、麻城,径援黄州。刘铭传未接臣檄之先,亦有呈文前来,自请率师援楚,据称车辆骆驼俱已办齐,即日可以成行。臣处惟该军人数较多,距鄂境较近,当不至稍涉迟延。惟周家口至黄州尚有七百余里,恐我军赶到,该逆又有变动。论臣处之马队太少,则楚中利用步兵,而淮军之剿办稍易;论臣处之粮运维艰,则豫中已有头绪,而湖北之另筹更难。臣前屡次具奏,但任十二府州之地。厥后东路无贼,乃推广及于陈、许、南、汝、光五郡。今则直隶、齐、豫三省皆已无贼,自未可坚持初议,惟当穷贼之所往,不计远近,竭力之所能,不计利钝,以期有补于万一而已。所有捻党、叛勇全萃湖北,现派大军援鄂缘由,恭折由驿五百里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329.附录廷寄 饬刘铭传迅援黄州彭玉麟等水师驶赴上游及皖豫严密防守(同治五年)正月初七日
同治五年正月初七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大学士湖广总督一等果威伯官文、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安徽巡抚乔松年、河南巡抚吴昌寿、户部右侍郎前湖北巡抚郑敦谨:
同治五年正月初四日奉上谕:
官文、郑敦谨奏捻匪闯入楚疆,营勇索饷哗溃,襄、樊、黄、孝同时吃紧,并襄、樊剿胜情形。曾国藩奏捻萃湖北,又有叛勇之变,现派大军援鄂各折片。览奏均悉。
前因乔松年奏,探闻贼势南趋,楚军索饷哗溃各情,当经谕令官文等查明因何溃变缘由,据实具奏。本日据该督抚奏报,虽与曾国藩所陈情形大致相同,而于成大吉何以受伤各情,未能详细声叙,着懔遵前旨,据实具奏,不准有一字讳饰。成大吉近来颇不得力,官文等现今招集溃勇,是否可用?并着酌度情形,妥为办理。
曾国藩已派刘铭传一军驰赴光、固、麻城,径援黄州,与上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寄谕吻合。着即饬令该提督迅即赴援,并令彭玉麟等水师驶赴上游,力固武、汉门户。官文等于刘铭传等军到后,责令成大吉等就现有兵力会合痛剿。成大吉如再不奋勉,即着严参治罪。姜玉顺、谭仁芳均已折回楚境,诚恐该匪众避兵而行,复又回窜皖、豫地方,着乔松年、吴昌寿饬派出各军严密防守,遇贼即击,毋稍疏懈。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本日准军机处片称:
贵大臣具奏密片一件、抄单一件,留存本处备查,为此知会。
330.附录廷寄 开封等府土匪着查明严办并着曾国藩催令各军先行赴豫十二月二十二日
同治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河南巡抚吴昌寿:
同治四年十二月十八日奉上谕:
给事中刘毓楠奏,河南开封等府土匪勾结,将成巨患,请密饬严缉一折。据称巩县人史石柱、密县人李法等纠众猖乱,以密县尹村煤窑为藏奸之薮,伙结凶徒,抢掳人畜。现复招集郑州、中牟等处著名土匪,盘踞禹、密交界之平顶山为巢穴,归附甚多。又有荥阳人朱秀、刘升等结盟成党,前在密县之王村保及荥阳之马蹄坡等处行劫。李法被拿后,旋被劫去,自是贼胆愈张。此外尚有郑州一股,登封一股,各处勾结近两千人。当此捻逆肆扰之时,若不乘其未发立予扑灭,将恐燎原难制。吴昌寿身任地方,于此等事件何以毫无闻见?着即督饬知府李宗焘、陈肇镛等严密查拿,务须净绝根株,无任与捻众勾结,致酿巨患。原折着抄给吴昌寿阅看。
另片奏河南捻匪现分两股:一在光州左近,一在郑州、新野。马德昭等前有小胜,尚未歼渠。宜乘此严冬冰雪满地、野无所掠之时,飞调东、皖两省防兵分驻汝、南一带,扼要截击。请饬曾国藩转饬刘铭传等移军南、汝,并令吴昌寿严饬马德昭等进兵合攻等语。曾国藩前有明年正月由济宁以至周家口之奏,已谕令该大臣酌度催令各军先行进发。着懔遵前旨,相机妥办。吴昌寿务当督饬马德昭等觇贼所向,约会楚军,四面兜击。小寨归并大寨,固属保全百姓之意,惟宜随时随地体察民情,听其自便。刘毓楠此奏似有可采择之处,着抄给曾国藩、吴昌寿阅看。将此由五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附给事中刘毓楠片抄件
再,闻河南捻匪现分两股:一在光州左近,一在邓州、新野。前派马德昭、蒋希夷、张学醇等带兵追剿,确获小胜,尚未歼厥渠魁。逆首赖文光、张总愚、牛烙红、任柱、李允等势极凶恶,破寨无数。裕州、构林关等处,百姓死亡十余万人。若不设法攻剿,恐来年猖獗更甚。似宜乘此严冬冰雪满地、野无所掠之际,飞调东、皖两省防兵,分驻南、汝一带,扼要截击,较为得力。现在刘铭传带兵九千余名驻扎周口,周盛波带兵四千五百名驻扎归德府城外,又有新练马队数千名陆续抵豫,曾国藩相机布置,可谓周详。倘能移军前进,距贼较近,遇有攻城攻寨之匪,既可即时救援,且困贼日久,寇叛自尽,胁从解散必多。一俟春暖冰消,并力兜剿,可期扑灭净尽。闻汝、光多移稻田,非山即水,是利于步兵,并非专恃马队。若不先期防其东窜,恐仍回蒙、亳老巢,更难殄灭。近闻该地方官有以小寨归并大寨之议,然亦宜体察下情,听民自便,不可勉强行之,致滋事端。臣蒿目时艰,心切隐忧,献此愚悃,正以冀纾朝廷南顾之忧。可否请旨饬下钦差大臣曾国藩转饬刘铭传、周盛波等移军南、汝,扼要防剿,并令河南巡抚吴昌寿严饬马德昭等进兵合攻,以期迅歼丑类,保卫民生。臣不揣冒昧,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谨奏。
331.附录廷寄 饬催刘铭传迅赴光固会同豫军进攻李昭庆赴豫进剿十二月二十三日
同治四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大学士湖广总督一等果威伯官文、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安徽巡抚乔松年、河南巡抚吴昌寿、户部右侍郎前湖北巡抚郑敦谨:
同治四年十二月十九日奉上谕:
吴昌寿奏两路官军迭胜,分兵追剿情形,并请将王永庆免调赴甘各折片。览奏均悉。赖、牛等股匪于七里冈受创后,退至光州官渡白鸭江筑垒盘踞,复分股窜扰商城,均经兵勇击败。其前股匪党先期窜扑固始县城者,亦经乔松年派兵会合豫军夹击,歼毙甚多。光、固以南,地多稻田,不利驰骋。该匪马队一经窜至,即为官军所创,足见制贼须因地利。现在赖、牛等逆前股已窜往湖北境内,后股尚在光山,马贼束于地险,不能肆意奔突,正宜乘此机会为四面兜剿之计。曾国藩前已派令刘铭传驰往豫省援剿,着即飞檄该提督迅赴光、固,会同豫军,合力进攻,以厚兵力。吴昌寿责无旁贷,务当督催马德昭、蒋希夷等商同刘铭传,由西北两面将贼逼向东南,断不可纵令回窜平原,致令马贼任意纵横,又成燎原之势。鄂省黄、麻、罗田一带边界,即着官文、郑敦谨严檄防军,认真堵剿,不得纵贼窜入腹地,致干咎戾。颍州一带,即由乔松年檄令防军严密堵遏,以防东路。霍、六一带兵力单弱,尤恐贼众乘虚绕路窜入,乔松年务当添派兵勇豫筹防范,毋稍疏忽。并着鄂、豫、皖三省各督抚互相联络,随时相机越境攻剿,务期四路进逼,聚而歼旃,不得各分畛域,致误事机。李昭庆马队,仍着曾国藩速饬赴豫,以备追剿之用,勿再迟缓。
至张总愚股匪,屡经豫省兵勇在邓州、镇平等处击败。该逆现已由新野窜至襄、樊、唐县一带,即着官文、郑敦谨、吴昌寿等各饬楚、豫官军,会合夹击,速殄逆氛。已革副将王永庆,前据成禄奏请,令其在豫省募勇赴甘。当因该革员所犯情节较重,已批谕不准行矣。吴昌寿所奏蠲缓钱粮等折,均系寻常照例事件,并非紧要军务,何得辄附六百里军报驰递!着传旨申饬。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332.附录廷寄 成大吉军溃变催令刘铭传驰赴南路并饬乌尔图那逊迅带所部驰赴奉天听候文祥调遣十二月二十八日
同治四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大学士湖广总督一等果威伯官文、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安徽巡抚乔松年、河南巡抚吴昌寿、户部右侍郎前湖北巡抚郑敦谨:
同治四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奉上谕:
乔松年奏贼势南趋,楚军兵变情形一折。据称贼踪由商城逼犯楚之麻城、罗田等处。探闻楚营成大吉一军借口索饷,猝然兵变。成大吉受伤救出。其勇已四出焚掠抢劫等语。官文等谅已奏报在途。成大吉一军驻扎麻城,本为楚省东路屏蔽。现在贼踪已入楚境,而该军非但不能击贼,辄敢乘机变乱,突出意料之外。成大吉统率全军,所司何事?着官文、郑敦谨查明因何溃变缘由,据实具奏。此时溃勇已四出抢掠,难保不与贼匪互相勾结,愈形滋蔓。官文当责令成大吉设法招集,分别遣留,大加整顿,重振军威,以资堵剿。此次溃变者究有若干营?未溃者尚有若干营?现当贼踪逼近黄、麻一带,既无可恃之兵,官文等当另行添拨劲旅,迎头截剿,毋令叛军与捻逆勾结,深入腹地。乔松年、吴昌寿亦当严饬皖、豫各军,会合夹击,毋得任令远窜。倘溃勇有窜入皖、豫境内者,并着一律剿捕,勿稍疏懈。前谕曾国藩饬刘铭传等军赴豫追击,现在楚军事既中变,恐该逆势焰益张,任意窜突,曾国藩当迅催刘铭传等军驰赴南路,相机进剿,毋稍迟误。
本日据文祥等奏,奉天剿办马贼紧要,请调乌尔图那逊统带土默特本部兵丁百余名前赴奉省调遣等语。乌尔图那逊所部兵丁为数不多,谅尚可以抽拨。着曾国藩即饬该员迅带所部驰赴奉天省城,听候文祥等调遣,勿稍延缓。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333.附录廷寄 答会剿楚境窜贼及哗溃勇丁折(同治五年)正月十三日
同治五年正月十三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大学士湖广总督一等果威伯官文、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安徽巡抚乔松年、户部右侍郎前湖北巡抚郑敦谨:
同治五年正月初十日奉上谕:
乔松年奏楚境窜贼情形,并派兵会剿一折。贼匪因成大吉营勇丁哗溃,蹑踪南趋,盘踞于麻城、黄冈之间,分扰罗田、黄陂一带,势甚蔓延。乔松年现饬总兵王才秀四营驰赴麻、罗、择要驻扎,视贼所向,与鄂军并力追剿,尚能不分畛域,着即严檄该总兵认真剿办,毋稍松劲。
张得胜一军,现已改令驻扎麻埠并于雉河防军内抽拨三营,填扎三河尖,防堵亦尚周密。曾国藩现已派兵由豫援鄂,着该大臣即饬刘铭传等军奋力追剿。贼既分扰麻、黄、罗田各境,则股数以分而较弱,剿办当易为力,务当就地殄尽,不可再任北窜,致成不了之局。
黄、麻等处团练,素称得力。官文、郑敦谨宜联络绅团协同助剿,并严督鄂省将士,实力进攻,不得以本省军务专待他人援应。贼被刘铭传援军由北路追压,势必南窜汉、黄,官文、郑敦谨尤当厚集水、陆兵勇,严密堵剿,毋稍疏虞。
沿江一带,着曾国藩调拨水师防堵,英、霍、舒、桐等处,乔松年当留意防范。成大吉所部溃勇,现在办理情形如何?官文等自当力行筹剿,擒获首要各犯,尽法惩治,不得含糊粉饰,使滋事兵弁得遂所愿,转致各营纷纷效尤。现在情形若何?并着乔松年就近探明具奏。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334.查复吴昌寿张曜参案折十二月二十八日
奏为遵旨确查河南巡抚吴昌寿、总兵张曜等被参各款,恭折复陈,仰祈圣鉴事。
本年八月十八日,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同治四年八月十四日奉上谕:“御史刘毓楠等奏,本年捻匪由皖窜豫,势甚披猖,蹂躏最惨。巡抚吴昌寿始以防守省城为名,纵容马兵任意骚扰。苏廷魁、陈国瑞劝令出城,屡改行期。不得已往扎许州,未接一仗。陈州绅民请救,不遣一兵往援。总兵张曜任令兵勇抢杀。六月初旬,兵勇在底阁寨掳掠妇女,该寨难民枪毙兵勇一名。张曜辄即围寨,逼胁寨民献出高思义一人偿命,勒索贿银四百两,始行解围。皆由吴昌寿调度无方,以致张曜肆行不法。遂平县知县文玉勒捐被诉,该抚有心袒护,置之不理。邓州知州黄缙昌贪劣,该抚已饬王文常署理。旋因有人请托,立将委牌撤回。似此瞻徇情面,难望整顿吏治各等语。中州为天下枢纽,现值捻匪肆扰,尤在封疆大吏实力图维,迅速剿办,方能荡寇绥疆。该御史等所奏如果属实,于军务吏治大有关系。着曾国藩将吴昌寿、张曜被参各节严密访查,据实具奏,毋稍徇隐。刘毓楠等原折着抄给阅看。”钦此。
十月二十六日,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同治四年十月二十二日奉上谕:“前据吴昌寿奏,保劾属员贤否,请将遂平令文玉以知府用,汝阳令蕴琛革职。当经降旨允准。兹有人奏文玉于遂平县任内纵役殃民,妄拿无辜,门丁舞弊。蕴琛历任上蔡、汝阳、南阳,勤政爱民,除莠安良,操守廉洁。该抚是非颠倒,皂白不分。请饬查明等语。致治之原,首先察吏。封疆大吏举劾属员,关系实非浅鲜。吴昌寿前以文玉为守兼优,体用俱备,到任未久,民爱滋深;蕴琛好尚虚浮,政事废弛,分别陈奏。且称或采自公评,或验其实迹,并询据藩、臬两司,均属察访相同,自当确有闻见。何以有人称其甄别失当,并胪列文玉勒捐、妄拿等款,及蕴琛为民爱戴各情?所奏是否属实?着曾国藩即行密派妥员,前赴豫省,按照所陈各节,严密访查。将该二员贤否,务得实迹,秉公复奏,以肃吏治而示劝惩。毋得稍涉偏徇。原折着抄给阅看。”钦此。
臣博访来往官绅,并派员赴豫密查,互考参稽,已得崖略。如原折所称吴昌寿许州督师,未接一仗,陈州请救,未发一兵,暨马兵在汴骚扰等情。查本年六月,捻匪自雉河分股西窜。前股张总愚等由亳州历归德、鹿邑、柘城、淮宁、太康、鄢陵而至许州。豫军追及于许、洧交界之朱曲,与贼相持者数日。旋又由襄、郏、宝丰而至鲁山、南召,破张旗营、瓦店而趋邓州。又折而东向镇平、内乡之交。后股赖文光等由亳州、鹿邑窜入陈州。惟时豫军西去,陈无一旅之师,该逆盘踞蹂躏至二十日之久,饱掠而去。复由郾城、襄城扰及西平、遂平、确山、上蔡等县,直至新蔡、阜阳之间。八月初十等日,豫、皖诸军与刘铭传等会击破之,贼乃北走回窜山东。当捻党游弋许州之时,吴昌寿即议赴许,因闻后贼踵至,未卜所向,迟疑不决。苏廷魁、陈国瑞从容劝请,吴昌寿旋即赴许,而贼已先后飏去,无从接战。陈州被围,府县迭次请救,均未得达。逮绅士袁保恒等专马到汴,该抚随即派兵往援,而贼去已三日矣。是赴许之稍缓,初非有意逗留;救陈之稍迟,实因文报梗阻。惟所称马兵骚扰一节,系属实情。省城鼓楼街、南北土街各饭馆,客店大半关闭,舆论亦与原奏相符。河南兵马毫无纪律,不支棚帐,专住民房,闾阎苦之,由来已久。不独马队为然,即各营步队亦皆与民为仇。该抚威信未孚,莫能禁止。此访查吴昌寿办理军务之梗概也。
原折所参张曜杀掠难民一节。查本年六月十三日,豫军追贼至通许县之底阁寨,逃难民车与兵勇相值,因抢物互争,有秦姓者殴伤官兵一名,旋亦中伤而死。兵勇近寨,鼓噪而趋之,约数十人,多以花布裹头。是时捻匪甫过,圩民疑为贼至,互相击杀。未几大队拥至,始知为宋庆部下之勇。张曜见兵民大哗,出而调停。寨中首事始敢出见,畏惧之际,因议犒军赎罪。经各统领严词拒绝,乃献出高思义一人。张曜等饬令送县究办,其意阴欲保全之,中途为乱兵所戕。兵散之后,有王姓、朱姓到寨借银二百两,如数付给。嗣又有蒋姓到寨借银一百两,该寨民只求息事,不敢究所从来。闻系无赖之徒乘风讹诈,并非营中弁勇,亦非张曜所使。至掳去妇女八车,实无其事。是日有附近民人坐驴牛车六七辆前来避难,闻兵勇到,即弃之而匿于高粱丛中。兵勇经过,坐车而去。后经寨长禀明,带兵官将车放回。遍询本地居民,俱云未见当日有奸淫情事。此访查张曜在底阁寨一案之情形也。
原奏所陈文玉、黄缙昌、蕴琛等事。查遂平县知县文玉,声名平常。本年二月,有武生李梦龄至汝宁府控告该令派捐供差,由府押发向县,在途脱逃。该令询查同谋兴讼之人,有监生赵乾脩者,在城开设正兴钱店,因在店内抄录李梦龄控府呈词。该县访闻,当将赵乾脩收押刑责,逼令捐输钱文。妄拿正兴店伙及大兴布店之王姓,查亦实有其事。门丁李二,实有其人。丁役讹索银钱一节,未能访出实据。至赵乾脩京控文玉浮收钱粮,查西平、遂平等县征收地丁,为数颇重。咸丰九年,西平有聚众围城之案,其时正银一两已收钱二千八百文。遂平近日为数更增。文玉浮收若干,必须调齐卷宗,当堂质讯,乃成信谳。应由河南另案奏结。闰五月间,文玉妻女至千总马建功家听戏,两家内眷同席而饮。有伶人至帘内敬酒,该令闻知,当将妻女唤回,并邀马建功到署,面加申饬。马建功认错,即派差将戏班逐出境外。所称职官相殴,其女被拐,盖外间传闻过当之词。惟文玉毫无善政,舆论佥同,又有京控未结之案,吴昌寿遽以民爱滋深保列升阶,殊为失实。邓州知州黄缙昌因有人命缉凶之案,臬司王正谊以情节不符,禀请将该牧撤任,委王文常署理。旋因王文常在考城县任内有应解款项未楚,仍将委牌撤回。责令黄缙昌赶紧缉凶,暂缓撤任。事属因公,并非出自该抚吴昌寿之意。黄缙昌尚系读书本色,平日官声,毁誉参半,信任家丁,在所不免,而实无贪劣可指之迹。汝阳县知县蕴琛,清廉刚正,实心任事。署上蔡县时,捕蝗缉匪,甚洽民心。汝阳被围数月,募勇堵御,颇著勤劳。调署南阳,听断详明。离任之日,咸有去思。原奏所称,亦与臣处委查相符。乃以本管知府揭参,吴昌寿漫不加察,遽列弹章,物论大为不平,所谓是非颠倒,即豫中僚属亦已窃窃议之。此访查文玉、黄缙昌、蕴琛三员之梗概也。
臣奉命查察,勉效虚公之义,其漫无依据者,不敢率尔附会;其确有见闻者,亦何敢稍涉徇隐,上负圣朝扬清激浊之意!就臣所查者酌加拟议,遂平县知县文玉,似应即行革职;汝阳县知县蕴琛,似应开复原官;邓州知州黄缙昌,似可无庸置议;巡抚吴昌寿、总兵张曜如何分别惩处,恭候圣裁。所有遵查河南巡抚吴昌寿、总兵张曜被参各款缘由,恭折由驿驰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335.附录廷寄 着将吴昌寿张曜被参各款查明具奏八月十八日
同治四年八月十八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
同治四年八月十四日奉上谕:
御史刘毓楠等奏,本年捻匪由皖窜豫,势甚披猖,蹂躏最惨。巡抚吴昌寿始以防守省城为名,纵容马兵任意骚扰。苏廷魁、陈国瑞劝令出城,屡改行期。不得已驻扎许州,未接一仗。陈州绅民请救,不遣一兵往援。总兵张曜任令兵勇抢杀。六月初旬,兵勇在底阁寨掳掠妇女,该寨难民枪毙兵勇一名。张曜辄即围寨,逼胁寨民献出高思义一人偿命,勒索贿银四百两,始行解围。皆由吴昌寿调度无方,以致张曜肆行不法。遂平县知县文玉勒捐被诉,该抚有心袒护,置之不理。邓州知州黄缙昌贪劣,该抚已饬王文常署理。旋因有人请托,立将委牌撤回。似此瞻徇情面,难望整顿吏治各等语。中州为天下枢纽,现值捻匪肆扰,尤在封疆大吏实力图维,迅速剿办,方能荡寇绥疆。该御史等所奏如果属实,于军务吏治大有关系。着曾国藩将吴昌寿、张曜被参各节严密访查,据实具奏,毋稍徇隐。刘毓楠等原折着抄给阅看。将此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附刘毓楠等参折抄件
稽察西仓吏科给事中臣刘毓楠、巡视南城掌山西道监察御史臣贾铎、巡视西城掌广西道监察御史臣丁浩跪奏,为贼势披猖,生灵涂炭,请旨严饬邻省督抚合兵兜剿,迅扫贼氛,以救民命,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豫省惨遭兵燹,十年于兹。自僧王督兵南下,跟踪追剿,该发、捻往来奔突,不暇停留,是以乡村虽皆糜烂而团寨尚多保全。迨本年闰五月贼匪由雉河集西窜归、陈,扰及许、汝、南阳一带。其前队张总愚、牛老红、任柱等盘踞鲁山、南召、裕州、唐县等处三十余日。后队赖文光、陈大
等围困陈州府城十余日。复蔓延鄢陵、尉氏、镇平、内乡、邓州、新野、西平、遂平、郾城、襄城、汝阳、砀山、上蔡,蹂躏数十州县,并攻破张旗营、瓦店、塔桥、珠湖、虹桥等寨二十余处,老弱被其屠戮,壮丁妇女裹去者不可数计。各处秋禾践踏一空,钱粮既无所出,军饷何由而筹?十余年来,百姓荼毒未有甚于此者。乃巡抚吴昌寿始以防守省城为名,纵容马兵任意骚扰,省城鼓楼街、南北土街各饭馆客店大半关闭。其不能约束兵丁已可概见。嗣经藩司苏廷魁、总兵陈国瑞劝令出城,屡改行期。不得已于七月初间出省驻扎许州,未曾打一仗、杀一贼。有陈州绅民飞禀请救,该抚亦未遣一兵往援。至张曜任令部下兵勇沿途杀难民,夺包裹,掠妇女,挟制各寨,无所不至,其残毒较贼尤甚。六月初旬,曾在通许县境有难民进底阁寨避乱,被兵勇掳去妇女八车。该寨难民污辱难忍,用枪刺毙兵勇一名。张曜遂围攻此寨,枪炮齐施。寨民惶惧,献出高思义一人偿命。杀之仍不满愿,又勒索贿银四百两,始行解围。此该抚调度无方,以致总兵肆行不法之实在情形也。
窃思愚民何辜,既死于贼,复死于兵。嗟彼残黎,何以堪此!况中州系天下枢纽,为畿辅屏藩,地方实属紧要。今闻贼匪出队约有数万人,马队多至万余骑,再加以沿途裹胁,几至骁称十万。转瞬天气渐寒,万一节交冬令,黄河结冰,该逆恃众驰逐,犯河北,窜关右,扰及畿南,关系大局实非浅鲜,甚可虑也。
前经皇上简调吴昌寿为河南巡抚,并特命曾国藩督师三省,以期尽殄逆氛。仰见朝廷廑念民瘼,擘画周详。不料吴昌寿前在广东由知县洊历藩司,颇著循声,迨升湖北巡抚,毫无表现。及调任到豫后,闻有遂平县知县文玉为勒捐民钱,将监生赵乾脩笞责铐押。该监生奔赴行辕控告,该抚有心袒护,置之不理。又闻藩、臬两司禀称:邓州知县黄缙昌,纵容门丁,贪劣异常。该抚巳牌王文常署理。旋因有人请托,立将委牌撤回。似此瞻循情面,安望其整顿吏治耶?况该抚到任数月以来,于防剿事宜一筹莫展。如仍令其勉强敷衍,恐至贻误事机。至曾国藩受皇上厚恩,负天下厚望,督办数省军务,自有一番作用,决不至意存迁延。但距豫较远,势难兼顾,若令其统兵西下,亦恐顾此失彼。臣等以为此攻剿吃紧之际,断不可再事迁就,以致滋蔓难图,可否请旨一面严饬邻省督抚勿分畛域,合兵会剿。臣等为迅殄逆氛以除巨患,保全豫省以固畿疆起见,谨合词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
至总兵张曜纵兵殃民劣迹,可否饬下河南藩司苏廷魁密查复奏之处,伏候圣裁。谨奏。
336.附录廷寄 着派员赴豫访查文玉蕴琛实迹复奏十月二十六日
同治四年十月二十六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
同治四年十月二十二日奉上谕:
前据吴昌寿奏保劾属员贤否,请将遂平令文玉以知府用,汝阳令蕴琛革职,当经降旨允准。兹有人奏,文玉于遂平县任内纵役殃民,妄拿无辜,门丁舞弊。蕴琛历任上蔡、汝阳、南阳,勤政爱民,除莠安良,操守廉洁。致治之原,首先察吏。封疆大吏举劾属员,关系实非浅鲜。吴昌寿前以文玉为守兼优,体用俱备,到任未久,民爱滋深;蕴琛好尚虚浮,政事废弛,分别陈奏。且称或采自公评,或验其实迹,并询据藩、臬两司,均属察访相同。自当确有闻见。何以有人称其甄别失当,并胪列文玉勒捐、妄拿等款,及蕴琛为民爱戴各情,所奏是否属实,着曾国藩即行密派妥员,前赴豫省,按照所陈各节,严密访查。将该二员贤否,务得实绩,秉公复奏,以肃吏治而示劝惩。毋得稍涉偏徇。原折着抄给阅看。将此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附军机抄件
奏为河南巡抚甄别属员,举劾失当,请旨密饬秉公复查,以肃吏治而服人心,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同治四年九月二十一日奉上谕:“吴昌寿奏访查属员贤否,分别保劾。同知用遂平县文玉,到任未久,民爱滋深,着俟补同知后以知府用,先换顶戴。汝阳县知县蕴琛,好尚虚浮,政事废弛,着即行革职以示劝惩。”等因。钦此。
该抚举劾,自必确有闻见,悉秉大公。臣闻遂平县知县文玉,本年二月间将监生赵乾脩诱至官署,勒捐钱文不允,两次笞责四百板,镣铐严押班馆,意欲致死。遣人向汝宁府知府刘成忠案下控告。该府委饬袁立弟提审,该县文玉抗不解案。赵乾脩被押情急,遣抱告赴都察院控文玉浮收钱粮,有案可稽。该县门丁李二、吴二、壮役安魁元看店。差役郭凤林等讹索赵乾脩银三百两,私自释放。复妄拿正兴钱店曹春荣,大兴布店王清辅,又勒索制钱三百余贯。闰五月,城守营千总马建功演戏,该县之女被优伶拐去,文玉与马建功互相殴骂,差七班衙役将戏〈班〉逐出境外,合县皆知。似此纵役殃民,妄拿无辜,门丁舞弊,职官互殴,而该抚吴昌寿竟以民爱滋深,保升知府。
汝阳县知县蕴琛,前署上蔡县时,实惠及民。去任之日,百姓以伞攀辕送三十里。莅汝阳后,逆首陈大
倡乱,该县作劝善歌千余言示众,劝戒匪类,保艾善良。县东贼感其德化,投诚者数寨。同治元年,汝境蝗蝻遍野,该县冒暑率民搜捕,一茶一饭,均系自备,不准乡民供给,严禁夫役需索。是年冬撤任,庶姓皇皇,如失慈父母。经武举王云高、监生羊世等联名二百余人赴前团练大臣毛昶熙行营,公呈恳留。经前任巡抚郑元善准令回任,民心始安。非平日爱戴素深,何以至此?逮调署南阳,听断详明,劣绅概不交接,钱粮从无浮收。僧亲王带兵过境,不令民间出车,耕种如常,不受扰害。似此爱民勤政,除莠安良,操守廉洁,舆论翕然,而该抚吴昌寿竟以多尚虚浮,政事废弛,奏请革职。此又所不能解者也。
因里举一人而天下劝,去一人而天下惩,惟其公也。今该抚荐劣员文玉,劾循吏蕴琛,未免是非颠倒,皂白不分。倘河南牧令纷纷以文玉效尤,以蕴琛相戒,吏治尚可问乎?民心岂能服乎?该抚如此保劾,殊不足昭公允而示劝惩。可否请旨饬下东河总督张之万,逐款确查,秉公复奏。文玉劣迹如果属实,即行参办;蕴琛政绩若果确有实效,即请开复原官,破格录用,以肃吏治而顺舆情,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337.附录明谕 答查奏吴昌寿张曜等被参折(同治五年)正月初七日
同治五年正月初七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同治五年正月初四日内阁奉上谕:
前因给事中刘毓楠等先后奏参河南巡抚吴昌寿,剿贼逗留,总兵骚扰,袒护属员,保劾失实及总兵张曜纵勇杀掠各款,迭经谕令曾国藩秉公查奏。兹据曾国藩奏称,遵将所参各节博加察访,并派员前往密查,或漫无依据,或确有见闻,据实复奏。此案,吴昌寿于捻匪窜扰河南之时,赴许昌稍缓,尚非有意逗留,救陈州稍迟,实因文报梗阻;惟马兵骚扰,该抚未能申明纪律,严行禁止。遂平县知县文玉逼捐妄押,浮收钱粮,且有京控未结之案,该抚辄以民爱滋深,保列升阶;汝阳县知县蕴琛,甚洽民心,著有劳绩,该抚漫不加察,遽列弹章,未免是非颠倒,有负委任。吴昌寿着交部议处。
遂平县知县文玉,着即行革职。汝阳县知县蕴琛,着开复原官。总兵张曜,并无纵兵抢杀之事,邓州知州黄缙昌,亦无贪劣可指之迹,均着毋庸置议。其揭参蕴琛之本管知府系属何员?有无挟私?着吴昌寿查明参奏,不准徇隐回护。钦此。
338.查复山东抚藩参款折十二月二十八日
奏为遵旨密查山东巡抚、藩司等被参各款,恭折复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本年六月十四日,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同治四年六月初八日奉上谕:“有人奏僧格林沁在山东督师剿贼,经四十余州县,阎敬铭安坐省城,不为援应,并饬州县不准支应口粮。该亲王函致该抚赴曹助剿,该抚借防河为名,竟往东昌。迨该亲王殉难,疾驰回省,将家眷装扮民妇,送往署齐河县知县李均署中。李均与该抚系属亲戚,以候补知县久署齐河美缺,在省开设钱店、银楼等铺,每七八日赴省一次,寓居铺内,招妓聚饮,便衣小帽出入抚衙。该抚将其列入贤能,奏保升阶。丁宝桢在曹州防堵,迄未与僧格林沁会合,亦从未获一胜仗。所部勇丁在济宁焚抢,肆无忌惮。兖沂曹济道卢朝安随国瑞驻扎济宁,于僧格林沁追剿吃紧之时,该道约同城官员逢迎国瑞,开宴痛饮,演戏三日。该亲王凶问之来,正在恒舞酣歌之际。候补道王继庭,闻系阎敬铭私人,以官为幕,居住抚衙,本系坐办文案,该抚列入剿贼案内,免补知府,保升道员各等语。以上各情是否属实,有无其事,着曾国藩详细严密访查,据实具奏,毋稍循隐。原折片着抄给阅看。将此密谕知之。”钦此。
七月十一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同治四年七月初五日奉上谕:“有人奏发、捻各匪窜入东境,巡抚毫无布置,藩司纵勇殃民,恐误大局一折。据称张总愚等股由河南窜入东境,旋扰江南赣榆,复回窜山东郯城等境,僧格林沁尽力追剿。阎敬铭安坐省城,并不发兵守隘,任贼奔突,致该大臣遇伏阵亡。藩司丁宝桢带勇出省,行至兰山县,闻贼窜江南,并不择要驻扎,遏贼归路,辄即折回。嗣复出省防堵,离贼甚远,始终未与贼遇。并纵令兵勇淫掠焚掳,阎敬铭置之不问各等语。以上所奏该抚等措置失宜各情如果属实,殊负委任。即着曾国藩按照所参各节,确切查明,据实具奏,毋稍徇隐。另片奏山东郯城县知县周士溥,于贼匪攻扑杨家圩之时,并不督率兵勇力为援救,以致被匪攻陷,肆行杀戮,情殊可恨。着该督一并查明参办。原折片均着抄给阅看。”等因。钦此。
臣博访该省官绅,并派员赴东密查,虽未必洞悉毫芒,亦已粗得崖略。如原折称僧格林沁在山东督剿,经四十余州县,阎敬铭不为援应,该亲王函致该抚赴曹助剿,该抚借防河为名,竟往东昌等语。查僧格林沁今年督师山东,经过曹县、定陶、菏泽、郓城、巨野、嘉祥、济宁、宁阳、曲阜、汶上、东平、滋阳、邹县、滕县、峄县、兰山、郯城,共历十七州县,其中虽有数县再过者,然实无四十余县之多,马步诸将现在臣处言之甚详。僧格林沁亦无缄致该抚赴曹助剿之事,诸将皆略知之。该亲王居心仁厚,深知各省大吏多不能亲临行阵,故但见调将领随剿之檄,从未见调巡抚会剿之文,不独山东然也。至东昌防河,系遵奉屡次寄谕,先期奏明而往。惟该亲王殉难后,阎敬铭不应疾驰回省。彼时贤王新逝,远近震动,该抚但宜进驻汶上、东平以定众志,不宜暂回省城以惑军心。此军事阅历太少之失也。
至将家眷装扮民妇送往齐河县署,则臣历询往来各员,皆称未闻此说。捻匪向不攻城,众所共知,当曹南警信至时,乡民纷纷避乱挈眷进省,岂有舍省垣巩固之区,趋旁邑弹丸之地,此不待辨而可明者。
其各牧令请饷接济大营,该抚驳斥一节。查山东协饷五万两,按月批解,丝毫无误,户部有案可稽。即该亲王身后粮台尚余银二十余万,亦足为饷项无绌之证。闻各州县或因养勇练团,禀请动用正项,阎敬铭疑其浮销,多从驳斥。该抚自负清正,往往以不肖待人,僚属怨其刻核,要其于僧格林沁倾心敬服,固一无所吝也。原折又谓阎敬铭请添帮办之疏,在该亲王阵亡后一日所发,佯为不知,故示先见。果若所言,心术岂复堪问!查僧格林沁于四月二十四夜殉节,其时败兵四散,臣询之翼长陈国瑞、常星阿等,二十五日午刻,尚不知该亲王存亡确耗。国瑞近在济宁,距郓城仅二百余里,二十七日始得真信,飞章入奏。阎敬铭时在茌平,距郓城四百余里,闻此折系二十五日所发,其为不知主帅已死,当无疑义。且贤王已逝,而伪奏以诩先见之明,此至愚之小人所不忍为,岂阎敬铭而为之乎!原折又谓齐河县知县李均与阎敬铭系属亲戚,列入贤能奏保。查李均之弟内阁中书李应萃,与该抚为亲戚。齐河一缺,系前任抚臣谭廷襄所委,阎敬铭因之,久未调动;又将齐河本任之张联奎另案甄别,酌改简缺;又将李均列入贤员,保举升阶。外间既疑张联奎之被劾,系为李均腾挪斯缺;又疑李均之得举,毫无善政可纪:物议多为不平。李均于省城西门内开设麟芝公钱店、漆店、麟芝药栈。原折所指,均属确凿。其招妓聚饮,查无实据。而率意妄行,寡廉鲜耻,则众论多与原奏相符。此访查阎敬铭暨附参李均之梗概也。
原奏所称山东布政使丁宝桢带勇扰民一节。查丁宝桢以癸丑庶吉士,回籍捐资募勇,毁家纾难,在安平、镇远一带屡立战功。蒙恩简放岳州府知府,擢署陕西臬司。适值湖南抚臣毛鸿宾奉募勇援剿山东之旨,遂奏令丁宝桢带勇改赴东省,旋授山东臬司。该司所带仅有湘勇千人。厥后陆续增募,亦仅步队二千六百人。较之捻党马步数万,众寡悬殊。本年二月初间带兵出省,甫至曹县,贼已由东明一带窜入定陶,遂与僧格林沁分道跟追。二月十六日,曾在宁阳县获一小胜。三月二十四日接僧格林沁之札,以贼扰沂州,恐由莒州、日照东趋,饬丁宝桢即折赴历城、章邱交界之龙山镇堵御。甫经赴防,又接该亲王札饬仍回峄县驻扎。原折所奏四月初二日折回省垣,初五日复防东平,不知其一往一返,皆系奉札而行也。四月初二日,其部将战贼于大泛口。十二日,丁宝桢亲自截贼于腾县之临城驿,杀伤过当。十三日,与僧格林沁相遇于道,颇加慰劳,饬令暂回济宁防守。原折所称始终未与贼遇,并未与该亲王接见者,殆系传闻失实之词。该司带勇恩多于威,诚不免于骚扰,然并无淫掳重情及畏楚勇甚于畏贼之谣。逮僧格林沁殉节以后,各路败兵游勇,齐集济宁,凡他营不法之案,亦或归咎于该司部下。丁宝桢深为愤悒,郁郁恒不自得。阎敬铭亦重其才而思全其名,将所部改隶他将,饬回藩司本任。该司心地光明,办事结实,山东官民实无闲言。此访查藩司丁宝桢之梗概也。
原折所参兖沂曹济道卢朝安、候补道王继庭一节。查卢朝安系捐纳佐杂出身。前任单县知县时,借团练为名,勒索富绅朱姓财物,久为众所指目。在济宁任内,办理大营粮台,本年四月,与绅士姚姓饮酒观戏,忽传僧格林沁凶问,仓皇惊散。虽无约同都司周贞元、章京王姓邀请国瑞之事,而原折所指,多属得实,阎敬铭亦素恶其人。今卢朝安已告病开缺,物论犹共鄙之。候补道王继庭前在青州府任为巡抚文煜奏参革职。阎敬铭因其熟悉例案,延之入幕,佐理文书,动中窾要。该抚于公事极为认真,与该道熟商。近以交代款项参劾多员,间有过当之处,外间疑出王继庭之意,遂共怨其刻薄,因并疑其专擅。至并未打仗,列入保单一层。近日疆吏于得力干员,附入战功通融入奏,久为军营积习,各省皆然。盖统领营官之文案皆得保奖,而督抚之文案独令向隅,情势有所难行。其中固有冒功幸进者,亦有爱惜人才,借此以振拔淹滞者,顾督抚之心公私何如,所保之人邪正何如耳!王继庭未临行阵自不能为之讳,而廉正精细,尚属有用之才。此访查卢朝安、王继庭之梗概也。
原奏所称郯城县西杨家圩被贼攻陷,知县周士溥并不救援一节,臣另派一员往查。据称捻逆于三月初自费县、兰山境内西北界柳庄围,三十里至重坊围,十里至曹家楼围,十里至丁家沟围,五里至亭子庙围,三十五里至东南乡红花埠围,遂入宿迁、桃源界内,并无杨家圩名目。细问居民,俱言亭子庙围内团长杨倬,系已革文生,或即杨家圩之误。围中居民百余家,捻匪来时,并未围攻。三月二十日,仍从东南窜回西北,亦未围攻破寨。则所称周士溥坐视不救,系属讹传,似无疑义。此又访查郯城民圩之梗概也。
维臣仰承圣主垂询,固不肯摭招浮言,淆乱是非,亦何敢稍涉偏徇,上负朝廷好问察言之意!就臣所查者,酌加拟议:藩司丁宝桢功多过少,众望允孚,似应免其置议;兖沂曹济道卢朝安心术险鄙,声名尤劣,虽经告病开缺,未便姑容,似应勒令休致;候补道王继庭才尚可用,并无劣迹,似应开复原官,撤销道员候补知府;署齐河县知县李均贪鄙妄为,似应即行革职;郯城县知县周士溥,似可无庸置议。巡抚阎敬铭应如何量予处分之处?恭候钦定。所有遵查山东巡抚、藩司被参各款缘由,恭折由驿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339.附录廷寄 着查明山东巡抚布政使措置失宜从实具奏七月十一日
同治四年七月十一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
同治四年七月初五日奉上谕:
有人奏,发、捻各匪窜入东境,巡抚毫无布置,藩司纵勇殃民,恐误大局一折。据称张总愚等股由河南窜入东境,旋扰江南赣榆,复窜回山东郯城等境,僧格林沁尽力追剿。阎敬铭安坐省城,并不发兵守隘,任贼奔突,致该大臣遇伏阵亡。藩司丁宝桢带勇出省,行至兰山县,闻贼窜江南,并不择要驻扎,遏贼归路,辄即折回。嗣复出省防堵,离贼甚远,始终未与贼遇。并纵令兵勇淫掠焚掳,阎敬铭置之不问各等语。以上所奏该抚等措置失宜各情,如果属实,殊负委任。即着曾国藩按照所参各节,确切查明,据实具奏,毋稍徇隐。另片奏,山东郯城县知县周士溥,于贼匪攻扑杨家圩之时,并不督率兵勇力为援救,以致被匪攻陷,肆行杀戮,情殊可恨。着该督一并查明参办。原折片均着抄给阅看。
发、捻各股贼匪由皖北窜扰豫境以后,近日贼匪情形并剿办机宜,久未据该大臣奏报。并着迅速驰奏,以慰廑系。前有旨将陈湜调补山西按察使,令其办理防务。本日据王榕吉奏到筹防情形,复谕令吴昌寿派兵会同山西防兵,联络堵剿,以壮声势。惟山西兵力究恐单弱,仍着曾国藩饬令刘铭传等军驰赴豫省西北一带,绕出贼前,择要堵御,以固秦、晋之防。将此由五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附军机抄折
奏为发、捻各匪窜入东境,巡抚毫无布置,并藩司拥兵自卫,纵勇殃民,恐误大局,请旨速予严谴,以整军务而收人心,恭折具奏,仰祈圣鉴事。
窃惟督抚有封疆之责,统兵贵约束之严,平时固宜训练有方,临事尤须布置得当。于贼匪逼境之时,或扼要严防,或迎头截剿,总须迅速趋赴,方可无误事机。乃山东巡抚阎敬铭、布政使丁宝桢办贼情形,种种纰缪,突出情理之外。查老捻张落刑之侄张总愚即张小阎王,豫匪任柱儿、欧老红即牛络红、陈大
等,纠约粤匪伪遵王赖文洸,裹胁马步洋枪、长枪各队数十万,于三月初三、四等日由河南考城窜入山东曹州府之曹县、定陶、城武,扰济宁州之金乡、鱼台、嘉祥,兖州府之滋阳、曲阜、宁阳等县,至泰安府南乡由大汶口过汶河,扑阳山、东阿、东平;十六、七等日回窜曲阜、滋阳;十八、九等日至邹县、滕县;二十日至峰县;二十一日至韩庄;因运河水深难渡,二十二日绕至沂州府兰山县之李家庄抢渡沂河,入江南赣榆县之青口镇;四月初四复由江南之海州沭阳窜入山东郯城县之红花埠;十二、三等日回窜曹州府。僧格林沁提饥疲之众,尽力追剿。而阎敬铭安坐省城,不发一兵,不守一隘,任贼奔突,绝无堵御,致使僧格林沁穷追遇伏,力竭阵亡。夫贼之窜东境将及两月,其时不为不久;所扰数十府、州、县,其地不为不多。既有僧格林沁紧蹑其后,使阎敬铭果能迎头截击,乌合之众,不难即日歼除,何至使贼纵横数千里,披猖至于此极!揆厥所由,实堪痛恨。此阎敬铭之毫无布置确有明证也。
藩司丁宝桢拥楚勇三千,平日克减通省兵饷,专力养勇,自应缓急足恃。乃贼于三月初三日即入东境,丁宝桢于十五日以后始带勇由省起程。行至兰山县境,闻贼已窜入江南之赣榆,并不择要驻扎,遏贼归路,辄即折回济南。于四月初二日甫抵省垣初五日即闻贼窜郯城,不得已复带勇至泰安之东平州,声言防堵。其实离贼甚远,始终未与贼遇。且带勇往返四次,沿途经过地方,不知申明纪律,一味纵令兵勇扰害闾阎,滋掠焚掳,情同贼寇。百姓奔赴省城控告,阎敬铭置之不问,以致民心怨恨,竟有畏楚勇甚于畏贼之谣。此丁宝桢拥兵自卫、纵勇殃民之实在情形也。
现在各逆虽已窜回安徽老巢,然贼之出没无常,聚散靡定。况曾国藩驻扎徐州堵剿,南路兵力既厚,恐贼回窜山东。如阎敬铭之怯懦无能,丁宝桢之养勇贻害,若再令其久膺疆寄,滥厕我行,非特不能合力剿除,且恐贻误大局。相应请旨,即予严谴,以励军心。其山东抚、藩,并请迅简贤员,以资协力。斯军威振而人心固,贼氛不难荡平矣。臣为大局起见,是否有当,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附军机抄片
再,举行团练,筑圩自守,与贼相拒,所以补兵力之不足。然必地方官为之应援,使贼不得逞志,而后粮食无从掳掠,人众无从裹胁,贼所奔窜,大军紧蹑其后,随地可以剿除。此坚壁清野之法,嘉庆年间川、楚军务所赖以成功者也。
臣查山东乡团,亦皆筑圩自固,大者数万户,小者数千人,颇能与贼相抗。但地方官不知团以助兵力之不足,反以为民自卫其身家,一遇警至,竟以委贼。贼之恨团甚深,攻之必力,偶破一圩,杀戮略无孑遗,地方官辄置之不顾。即如三月二十间,郯城县西杨家圩被贼攻陷,杀戮之惨,所不忍言。该县知县周士溥,并不督率兵勇,调集他圩力为援救,实属不顾大局。现在贼氛未靖,诚恐小民无知,以为官不足恃,相率从贼,苟延旦夕之命,殊于军务大有妨碍。应请敕下统兵大臣、山东巡抚通饬地方官,现有团圩,〈当〉多方奖励,如遇贼至环攻,必须实力往救。务使官民联为一体,庶团圩成不拔之基,窜贼无可逃之路。然后四面合剿,一鼓成擒。较之截击尾追,尤易得手。倘遇团圩被陷,地方官虽与失守城池稍有区别,亦应严参示惩,俾得知所顾恤,不敢坐视不救矣!臣愚昧之见,是否有当,伏乞圣鉴训示。谨附片具奏。
340.附录明谕 答查奏阎敬铭丁宝桢被参各情折(同治五年)正月初七日
同治五年正月初七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同治五年正月初四日内阁奉上谕:
前因给事中孙楫、御史朱镇先后奏参阎敬铭、丁宝桢等贻误各款,并朱镇奏参山东郯城县知县周士溥劣迹,当经谕令曾国藩查奏。兹据曾国藩将阎敬铭等被参各节查明复奏。此案,阎敬铭并无奉有僧格林沁函令赴曹助剿不肯往援情事,其赴东昌防河,本系先期奏明,并非借此意存趋避。当僧格林沁殉难曹州时,该抚即驰回省垣,以致军心不免惶惑;至谓其将家眷装扮民妇,送往齐河县署,则并无此说;山东应解僧格林沁协饷,阎敬铭按月接济,并无所吝。原参称其于僧格林沁战没后,佯为不知,奏请添设帮办,故示先见,亦属失实。惟与齐河县知县李均系属姻亲,该员有在省城开设店栈之事,该抚毫无觉察,转将该员列入贤员,屡登荐牍,实属非是,阎敬铭交部议处。
至山东布政使丁宝桢带兵剿贼,俱奉僧格林沁札委而行。原参各节多系传闻失据。该藩司亲自截贼于临城驿,杀伤过当,所部亦并无淫掳重情,功多过少,官民尚无闲言。丁宝桢着免其置议。
前任山东兖沂曹济道卢朝安,前在单县任内,勒索富绅财物,迨擢任道员后,办理大营粮台,饮酒观剧,闻僧格林沁殉难之信,仓皇惊散,声名恶劣,心术亦属隐鄙,卢朝安业经告病开缺,仍勒令休致。
山东候补道王继庭,才尚可用,并无劣迹,惟未亲临行阵,阎将该员附入战功保奏,致招物议。王继庭前已开复知府原官,着撤销道员,以昭公允。
候补知府署齐河县知县李均,虽无招妓聚饮实据,而开设店栈,与民争利,实属贪鄙妄为,即行革职,以示惩儆。
至山东郯城县知县周士溥,并无任贼故陷民圩,坐视不救之事,着免其置议,该部知道。钦此。
341.密陈阎敬铭吴昌寿情形不同片十二月二十八日
再,密陈者。本年十月河南祥符举人孙育均、柘城生员毛印堂来营谒见,语及河南军政吏治之坏,具禀数千言,沥陈兵将骚扰,与民为仇,州县贪虐,逼民从贼等情。求臣据实入奏,请皇上另简贤明督抚。臣以其语涉过激,未允代奏。并以孙育均尚属佳士,详告以督抚亦各有难处,州县亦非尽无良,贵设身以处地,仍平恕以责人等语,遣之归去。顷十二月间,又据河南主事王家勤、道员王检心等八人专差赴臣营具禀,请保前抚臣严树森仍抚河南。臣详加披阅,措词尚无违戾。以圣主方博采刍荛,而该绅等实痛深水火,不敢再壅于上闻,谨抄录原禀,恭呈御览。惟封疆重寄,臣工尚不敢疏荐,绅民亦岂可禀求!前任河南巡抚严树森,吏治固属精勤,军务亦鲜成效。其所短所长,臣于同治元年八月曾经复奏一次。应如何酌量委用,朝廷自有权衡,臣无所容其拟议。至齐、豫二省,北邻畿辅,南邻江皖,居天下之中,四战之地,求其克胜斯任者,盖亦戛戛其难。臣观阎敬铭、吴昌寿二人,军务均非所长,舆论均有未洽,而情形各自不同,因蒙圣主垂询,附陈一二,以备参考。
阎敬铭治事极勤,条理秩然,清操自矢,节俭过于寒素。然自恃其勤廉,动辄疑人之贪,绳人之短,参劾各官,刻意查核库款,勒令赔缴。他事亦失之苛细。其不协乎舆论,惟属员怨者极多,绅士次之,百姓则尚无怨言。其治军专尚节省,凡薪粮正项,搬运杂费皆从删减,与宽则得众、惠则足以使人之训相背,故士卒不乐为之用。而朴诚待人,故将领尚多感服。全才难得,皇上若爱惜阎敬铭,请于山东帑项稍宽假之,嘉其廉而戒其吝啬,嘉其勤而戒其褊迫。圣诲所被,德量日宏,阎敬铭当不失为封疆之贤员耳。
吴昌寿才识平常,而颇以知兵自诩。驾驭诸将,语乏实际。陈国瑞、张曜均不愿为之用,先后辞去。其余将领亦皆离心离德,纪律因此更弛。御史所参该抚不禁骚扰,非不禁也,威令不行也。其不协乎舆论,绅民为甚,将弁次之,而属员亦颇怨其不公。其治军书及各项函牍,不能亲自裁决,假手于人,往往前后矛盾。如前此已报胜仗六次,请奖励者三次,后此复奏捻匪如百狼,豫兵如一羊。并称良、平复出,无所用其智;韩、白复生,无所用其勇。河南现未失陷一城,每月本省有着之饷计逾九万,今冬又奏留漕折一款,臣处协饷,至今未解分文,豫中尽可有为。十余年来,各省兵饷两穷,其艰难有十倍于豫者,何至良、平、韩、白不能为力!目下该省气象,官与绅不和,兵与民不和,将与帅不和,藩司与臬司不和,皖军与豫军不和,戾气所积,为患方长。臣新年赴豫,系属客官,兵事或可代商,吏事义难越俎,恐不能有所挽回。若皇上另简贤明知兵之员抚绥豫省,主持一切,实属大局之幸。臣既承询访,又有绅士之呈,自应据实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