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0.致李元度七月初五日巳刻
告临江一带军情、战绩,望无复以攻抚为念,但以自全为计,以能扼守东乡为要。
次青仁弟左右:
初三日接初一日巳刻惠书,具悉一一。
前札饬足下移扎河外七里冈等处,想已遵照拔营,另筑坚垒矣。自伪北王至临江,即时时为围扑省城之计。对河如沙井、唐头堎、青山、万寿宫、生米、瑞河口、松湖,处处皆扎营修垒,新制帐棚,各安大炮。逆贼之意,以西岸布置周密,一则使江西不能与瑞州之援师通气,一则河岸安炮,我炮船亦难在江中行走。初一日瑞河贼船冲出,我军迎击,夺其长龙二只,大炮十一尊,重者千六百斤及千二百斤,又焚其战舰二。初四雄营、前营、九江等营渡河雕剿,破唐头堎贼营三座,杀贼四百余人,夺获器械极多,银亦数千两。惜各勇自攫,贫富不均。军威为之一振,然已成贼垒尚余五六处。此一二小捷,正未可以自喜。
今日为大局计,雄师于抚州附近择要驻扎,保全东乡、进贤。毕、林等军于饶州择地驻扎,保全馀干、安仁二路,皆屹成巨镇,庶留广信一线之生机。为省城计,能于西岸扎一大营,如湖北之汉阳,九江之小池口,是保全会垣之上策也。若力有不能,则水师扼住河面,不令东渡,以待楚援之通。省城一力坚守,虽银钱罄尽,而士气尚固,亦其次也。明日即遣雄、虎、前营等进扎西岸,虽明知单薄,而不得不一试之。足下坚请济师,亦未知此间竭蹶之状耳。望足下无复以攻抚为念,但以自全为计;不必紧近抚城,但以能扼守△△(原文此处为三角)东乡为要。至嘱至嘱。即候勋绥。
481.致彭山屺罗萱七月初十日辰正
告渡河若早,今日可扎青山。
九峰都戎、伯宜世讲足下:
虎、新二营若渡得早,则今日可扎青山,不必仅扎望城冈也。乞酌之。
482.致彭山屺罗萱七月初十日申刻
嘱探问吴坤修军动向以定进止。
九峰都戎、伯宜世讲足下:
本日派人送信,想已收到。拔营甚早,谅安抵青山矣。接竹庄初八来信,彼营尚平安。但攻城易于伤人,顷已致函严戒之。贵军自范家山别入中路,不知路宽平宜行军否?若太窄,则宜多哨探耳。至赤土等处,探问彼军已移大丘否。若未移,则贵军仍至瑞,与之会合为是。顺问捷绥。
本日复竹庄信,抄去一阅。
483.复吴坤修[1]七月初十日酉正
着其自主进止。
曹开亮归,知各营本日驻扎望城冈,明日进驻范家山,自是正办。军行四十里不为甚劳,而临时相机或进或止,由足下在行间者自主之。不必一一请示也。各营长夫究竟敷用否?担子重者若干斤?足下试一察之。手复,即候夕佳。
[1]
此件原无受信人名,系编者据上封信拟就。
484.与彭山屺罗萱七月十二早
询已与闽军通信否,嘱体恤兵勇而严营规。
十一夜接来书,具悉是日在望城冈小住。乡间尽有小民可以雇送信件,不必一一派各营也。瑞州初九日获一胜仗,杀贼四五百人。不知贵处已与彼军通信否?兵勇劳苦,须时时存体恤之念,然营规则不可不严。前札守夜四条,望九峰细细查察遵行。此复,即候九峰都阃、伯宜世讲足下捷佳。
485.与彭山屺罗萱七月十二日
抄示曾国华信,嘱细心防备敌假扮官兵。
顷接温甫弟自瑞州来信,云贼匪有假扮湘中营号衣旗帜,迎接省往之官兵等语。虽未必果有此事,然不可不细心防备。《得胜歌》云“每日先走二十里,一步一步仔细看”,正查探此等贼情也。兹将原信付去一阅。即候九峰都戎、伯宜世讲捷佳。 第二次486.与彭山屺罗萱七月十三日辰刻
剖析江、广敌之弱点,嘱日日与各营、哨说明。对议迂道打奉新将官,应严饬而婉谕。
九峰都戎、伯宜世讲足下:
十三日卯刻接十二未刻一函,知昨夜驻范家山平安为慰。
西路久没于贼,谣言宏大,裹胁众多。其实江西本地被贼掳掠者及甘心前驱者,皆不能战。万载官兵百战百胜,非尽官兵之强也,实江西从逆之民之不能打仗耳。即广东新附之匪自茶陵州而来者,其打仗亦有头阵而无后劲。盖无人不吸食鸦片,与之鏖战稍久,则烟瘾发而不能打矣。若能用罗山之法,我军人人箕距如登厕者之状,与之相持一时之久,则万无不胜之理。
我官军须明白此两层:一层,江西百姓全不能战,见人抄尾则立败;一层,广东新匪不能久战,与之久持则必败。日日与各营、哨说此两层,庶谣言不足动其心,而一二仗后必深信吾言之不谬也。如毕金科、林葆及此次足下等所领六将,皆能战之将,亦识回合之法,特初交仗时不能按耐,以致先者冲锋,后者队伍不齐,此后须严戒之。
此次省军之进,本以打奉新为正办,吾恐军心不甚稳固,故令先与援军会合。至先由奉新一路行走,兵事喜诈而恶直也。将官中或有议其不应迂道二十里者,应严饬而婉谕之。
瑞州太守王嘉麟解银六千至瑞,以犒援军。将追及与贵军同行,好为照应可也。
487.与李元度七月十三日
剖析敌我双方形势,劝其坚忍、贵精。
常山之浙兵防守浙境,并非为援兵而来也。自今岁以来,廉学使奏请闽、浙、粤三省援兵者二次,奏请闽督、粤督来江总办军务或另简大员来江者一次,咨请闽督来江剿贼者一次,咨调常山浙兵来援者数次。仆与中丞会奏粤兵来保赣州、下攻吉安者二次,奏拨上海关税银者二次,奏请于上海抽厘者一次;咨催浙兵来援者二次。其究也,无一事办得到。仅有闽兵已抵建昌,差强人意。然谓其大有裨益,则未也。现在浙兵已奏明不能来援,崑寿之师又奉特旨令航海往援金陵矣,江西局势日蹙。
仆在此调兵筹饷,艰难委曲,有非笔墨所能罄者。彻宵兴叹,束手无策。然贼势亦实散漫。瑞州初一、初四之战,众在二万以外,旗旂色杂不纯,用黄布多,绸少,物力已屈,军械不整。当其接战之时,后者徒知摇旗呐喊,虚声哃喝。迨前队既败,则狂奔大溃,倾山倒海。又广东新附之贼,实与真长发不合。看此,岂可以久长者?吾辈若更坚忍数月,似当有豁然贯通之一日。
仆自去年以来,屡书劝讽足下,贵精不贵多,积小以高大,戒维莠之桀桀,法桃李之不言。当兹艰贞之际,尤不能不进此迂拙之言也。
488.与彭山屺罗萱七月十四日卯正
嘱赴瑞与瑞军会合,于横梗瑞、奉之处择要立定老营,深沟高垒,合瑞军而分为二,以半驻守,以半出征。
十四早卯初接十三小路口所发一信,具悉军行平安为慰。
瑞军尚无移大丘之信,贵军想不能不赴瑞会合矣。大丘不知果好驻营否,如不可驻,须另择一处,但求横梗于中,使瑞、奉两处之贼不通耳。
我能立一老营,如该逆梅家州、小池口之例,深沟高垒,为坚不可拔之计。合贵军与瑞军万人者,分而为二。以半驻老营,凭垒而守之,以半出征,伺瑕而击之。此半出则彼半休,彼半出则此半休。我常为主,贼常为客,或尚有困贼之一日。若不早定大计,以万人而顿于坚城之下,设石逆复自鄂省来援,则士气恐渐就衰竭,益不可用也。
足下与瑞军会合后。即力持此议,择要移驻。老营一定,仆即日前往与舍弟及吴、普、刘君子相见,并劳诸军士,幸无游移不决。官军向不讲守垒之法,足下须日日与众将讲求,至要至要。即候九峰都戎、伯宜世讲日佳。
489.致彭山屺罗萱七月十四日巳正
嘱于赤土、祥符观一带搜剿埋伏,并雇人函知瑞州军配合。
九峰都戎、伯宜世讲足下:
本日卯刻曾寄去一函,交来足带归,想可收到。初九日差探卒简得胜至瑞州,十三日归省,具述近瑞二三十里中民房,多贼所藏匿,以阻我省兵赴瑞之路云云。贵军今日驻赤土,近祥符观一带,想俱有贼党埋伏。我军于赤土、祥符观等处,必须至乡间村落,家家搜剿,然后可放心前进。否则伏军四起,军心摇惑,恐锅帐担子不无疏失也。望雇人函知瑞州舍弟等一军,或来夹剿迎合,或省军暂驻祥符观一日,相机再进。专此飞布,即候捷绥。不一一。
专简得胜送此信,限十四夜未明至赤土。
490.与林源恩李元度七月十五日辰刻
姑准凤、岳、宝、志四营暂留,仍望于十里之外求一善地,相机退扎养气。
秀三仁弟老公祖、次青仁弟足下:
前接次青来函,具悉不愿移营之意。顷弥之回省,具述营中情事。仆之欲移营河外七里冈者,恐师老力疲,不宜逼近城根,朝夕防维,或有疏懈。移扎十里以外,如去年苏官渡故事,我军得以少资休息,不过牵制贼党不得窜逸,东进安、馀等县而已。若是则虽分拨出凤、岳、宝、志四营,而尚存六千,犹嫌其多也。次青之意,仍欲照前围攻,力谋克复,则纵不拨出四营,犹嫌其少也。大计既划然两途,小处亦决难相合。徒为牵制之谋,则七里冈尽足自立;若为攻克之策,则岂特四营者不宜撤?弥之亦不宜归。弥之既归,而犹不急并江楚之军,不将各营移聚一处,鄙人窃为悬悬不置也。四营者,既断不肯分拨他往,即当如所请,姑准暂留。
十二日陈大力具禀告养,已批饬迅回抚州。十四日周歧山具禀请示,亦批令仍扎抚州。宝、志二营闻弥之说,甚与次青相亲附。秀三尤相处日久,本其夙隶之部,宜均恭听指麾,更无他虑。惟久顿坚城之下,士气日损,宜思所以抽掣之法,善退之道。军事以气为主,瀹去旧气,乃能重生新气。若不改头换面,长守此坚壁,以日夜严防而不得少息,则积而为陈腐之气,如败血之不足以养身也。望两君子精心维持,于十里之外求一善地,相机而退扎一步,养息此气。今日之善退,正以为他日善进之地。君子之道,一龙一蛇,岂拘于一格哉?诸惟心照,顺问捷绥。不尽不尽。
491.与林源恩七月十五日酉刻
告已准令保举立功各弁,询耿、李如何破格优奖。附告瑞、临军情,嘱早规善计。
正作前书未发,陈委员来见,接次青十二日一函,旋又接联名请留四营之禀。知初十日接仗小挫,十一日大战获胜。
与悍贼相持,昼夜严防,实非易易。贵军自至抚以来,大小数十战,屡挫凶锋,保全东路半壁,为功不小。初二、初五等日大破援贼,已有函准令保举出力各弁。此次虽小有挫衄,想大军尚足自立也。尚望激厉将士,始终不懈。
闻耿、李二君足为群英领袖,应如何破格优奖,由足下酌量禀商。唐得升、陈大力、戴荣桂、郭毓龙、郭式源等,即日催赴抚营。六月饷项,亦即日起解。望阁下坚持定力,不动不摇。疾风暴雨,终朝即止;危棋急劫,须臾乃定。
瑞州于初九、初十、十一、二、三等日俱获胜仗。临江之贼已全数赴瑞,计抚州之贼亦行将赴临矣。转危为安,指顾间事。四十里街之贼,本日闻已退去。郭守谦等之广义军,或可调至抚郡。阁下亦宜营孟尝薜中之窟,筑孙氏濡须之坞,早规善计,以立不拔之基。至嘱至幸。载颂勋安,惟希心照。
492.致彭山屺罗萱七月十七日卯正
告饷船定于明日由陆路起解。六营初到,不必急于冲锋。
九峰都戎、伯宜世讲足下:
舍弟于十六夜五更到省。饷船之由瑞河入者,亦已折回,定以明日由陆路起解也。省兵六营初到,每遇打仗,让楚军先打,六营者排队伍坚立不动,不必急于冲锋。恐轻进轻退,或致误事。攻城而徒受炮伤,实为不值。二者均宜切戒。余详峙衡信中,顺候捷绥。
493.致彭山屺罗萱七月十八日巳刻
嘱开仗时不可出队太早,冲锋太快,队伍切要整齐。
九峰都戎、伯宜世讲足下:
闻贵军十五日已抵瑞州,日内无一来信,何也?抚州之贼,日内分三四千来援临瑞,从此抚州一军,愈就安稳,而瑞郡之战事渐多矣。舍弟及竹庄言及援军多能战之士,如遇开仗,我省兵六营者不可出队太早,冲锋太快,须待楚军先打,而省兵后进,无以怯弱为耻。队伍切要整齐,无使前者冲锋,后者不继,徒为援军所笑。至嘱至嘱。
舍弟之疾,十七日略愈。竹庄今日留省,明日即解饷赴瑞也。无论将来移营与否,目下须坚筑营垒,不可草率。顺候捷绥。
494.复彭山屺罗萱七月二十日巳刻
责其未遵诫饬,营垒草率,令回驻范家山等处,中途小心。
九峰都戎、伯宜世讲足下:
十八夜接十七夜来函,具悉一切。
义武之轻进轻退,羊瀛之功则归己,过则归人,吾皆早已料及。今观来书及韩升之言、李新华之禀,果不出吾所料滕、詹有信与巡捕,亦合 。
仆屡诫出战不宜太早,队伍不可太乱,二君全未与各营言之耶?伯宜信言营垒已有可观,韩升及来差并言濠不过二尺,何也?今决计不复攻城,概调援师八营及省兵八营回驻范家山等处,仆亲至营盘犒赏,再定分支进剿之计。省兵八营与彪营先行拔营一日,三湘三宝后拔营一日,中途亦须小心,不可散乱也。顺候捷绥。
495.致彭山屺罗萱七月二十二日辰初
告俟各营全至范家山,即驰赴大营犒军,途次务望谨慎,不可散乱。
九峰都戎、伯宜世讲足下:
二十日竹庄去,带各营撤范家山之札,二十一日送萧启江等调札,由竹庄专人递至袁州,不知均收到否?
舍弟病尚未愈,二十一日搬入城内粮台暂住,仆亦在此陪之。俟各营全至范家山,仆即驰赴大营犒军,饷银六千、赏银三千,均自带去。刘、普诸君须面晤以定全局。途次务望十分谨慎,不可行走散乱也。顺候勋绥。
496.致彭山屺罗萱七月二十三日辰刻
告祥符观之下、招山之上时有贼踪,望途中慎重。
九峰都戎、伯宜世讲足下:
二十日竹庄赴瑞,带去各营调札,二十一日瑞州兵带去袁州萧、刘各调札并峙衡一信,二十二日寄足下一函,不知先后均达否?
闻祥符观之下、招山之上,二十一日时有贼踪,道途梗塞,解军火者自招山折回,不知贼党究有若干。以仆揣之,此仍是生米、沙井、万寿宫等处之贼,意在梗我文报,并非坚悍难剿之贼。特目下省兵与援兵两者之交未洽,军心未固,各勇内怯,尚为可虑。若全军调回范家山,途中能慎重无虞,再行进剿,则此等不难扫荡耳。仆备赏银三千赏援军
,配以他物,俟到范家山与诸将畅叙,然后分支以出。
舍弟病势稍痊。建昌贼情日蹙,宜可得手也。余不一一。即候捷绥。
497.致李元度七月二十三日未刻
告瑞州、建昌军情、调度,询抚州士气、军情。
次青仁弟左右:
十五日为书寄左右与秀三司马,想已收到。省城所派前营、雄营、新字、虎字等四千人者赴瑞,十五日会合楚△△(原文此处为三角)军。十七△△△(原文此处为三角)队牵制楚军,而以大队五千△△△(原文此处为三角)省兵之营抵御。时许羊瀛之义武营溃退,贼△△(原文此处为三角)至,已有数人入墙。幸楚军飞至救援,转败为胜,歼贼五六百人。日内瑞贼愈聚愈多,殆近二万。而西之上高,闻又沦陷,官军不得与湖南通。东之招山等处,△(原文此处为三角)有贼踪△(原文此处为三角)塞,并不得与南昌省城通。瑞军几成孤悬,不△(原文此处为三角)不先击东路,为通省△△△△△△△△△△△△△△(原文此处为三角)临,则东之抚建△(原文此处为三角)或可以得△△△△(原文此处为三角)昌真贼不过二百,裹胁者不满一千。兹由省△△△△(原文此处为三角)六百往攻,闽兵又有千四百人将至,或可于△△△(原文此处为三角)设法下之。建昌下则闽兵、省兵、本地兵全数趋抚,或亦可下。
尊处近日士气何如?贼情何如?戴令已至否?伍连魁至否?陈大力仍管五岳营否?捐项△△△△(原文此处为三角)二否?六△(原文此处为三角)知明日可自省△△(原文此处为三角)也。
舍弟到瑞△△(原文此处为三角)十六来省就医,稍就痊可,尚难离床。仆△(原文此处为三角)入城住二日就省视之。左季高一信,仆复信,并△(原文此处为三角)一纸奉阅。诸不一一,即候捷安。
498.与彭山屺罗萱七月二十四日辰刻
说明札饬移营之意,请即日与各营定计,依刘腾鸿之意欲于北路离城十余里驻扎。
九峰都戎、伯宜世讲足下:
二十三日接二十一夜惠书,具悉一切。
仆札饬移营,盖有鄙意三端:一则顿兵坚城,贼常主而我常客,是仆所深恶者也;一则自省至瑞,恐中间屯贼梗塞,使我文报饷道不通也;一则仆亲至营盘犒劳,与各营绸缪数日,而后可分为两支调遣也。今峙衡之意欲于北路离城十余里驻扎,甚好甚稳,请即日与各营定计行之。惟于仆之意第一层已相合矣。第二层三层,尚未能悉合,将来仍须熟筹。目下城北扎营,不可用四面受敌之地,至要至嘱。即候捷绥。
竹庄、钦堂均此。峙衡处另有一信,由湘中营亲兵带去矣。
饷银、子药均在沙井,如不能至范家山,尚须派兵护送。
499.与彭山屺罗萱七月二十五日
告移营迟速可与刘腾鸿相机行之,暂宜便与吴坤修军通消息。
九峰都戎、伯宜世讲足下:
二十四日寄去一函,于峙衡移营北路,离城十余里之说,已允行矣。旋接峙衡信,谓“日内将开大仗,少迟数日,再行移营”等语。军情难以遥断,应迟移,应速移,听峙衡与足下相机行之可也。但究须移开,不宜久顿坚城之下,贼常主而我常客耳。
吴竹庄带彪勇并义武营驰剿新昌,甚好甚好。有重兵以镇守,有轻兵以雕剿,正合古人奇正互用之法。但竹庄一军未归之前,瑞州大营暂只宜移于北路十余里,以便与竹军通消息。此又随时之变,在军中者所当斟酌也。余详峙衡函中。萧、刘、杨、田二十一日已札调矣。顺候捷绥。
500.复彭山屺罗萱七月二十六日辰刻
嘱效刘腾鸿治军,告扎营北路与缓数日移营均可。
九峰都戎、伯宜世讲足下:
二十五日接到二十四早所发来函,具悉一切。
省兵各营兵勇虽弱,营官尚属有用之才。若得好样以相观摩,则《得胜歌》中之言总可做到几句。闻峙衡治军整严,宜令省兵则而效之。
其军器一条,想峙军亦不甚讲究。仆现在办长矛、腰刀二物,均求精利,陆续换给各营,峙军亦当全换也。
奉新、安义近日均有二千余贼,临江亦有贼数千。然广贼能战者,多在瑞城,此外却不足畏。瑞州老营扎得稳,则各处办理较易得手。二十四日复信,言扎营于北路,离城十余里;二十五日复信,言缓数日移营,均属可行,想接到矣。顺候捷绥。
501.复彭山屺罗萱七月二十七日午刻
告移营迟速仍听刘腾鸿主之,钱漕不可再减,湘宝两营口粮银,即日自省起解,胆壮胆怯之说,不必与之多辩。
九峰都戎、伯宜世讲足下:
二十五夜惠函,二十七早收到。峙衡谓地形散漫,无险可据,是就目之所及言之。其实东北二三十里内峰峦甚多,峻隘不少,尽可扎营立寨,反客为主。仆今有详信与峙衡,总不欲久顿坚城之下也。其移营之迟速,仍听峙老主之。
钱漕告示,日内即当刷印。二千六百,系部定之价,未可再减。
湘宝两营口粮银五千两,二十七日自省起解。
闻援军人人胆壮,省兵人人胆怯,颇觉可笑。足下不必与之多言,但日事静坐高卧,或足以资镇压。言愈多,则疑心愈生也。顺候捷安。
502.复彭山屺罗萱七月二十九日辰刻
告已批准补发四月份口粮,七月份不能不少迟;瑞州为贼必争之地,谣言自必日多,不必惶惑。
九峰都戎、伯宜世讲足下:
二十八日接二十七日来函,比为书复峙衡,想同阅矣。
各省营禀请补发四月份口粮,现已批准。其七月份又不能不少迟矣。瑞州为贼所必争之地,谣言自必日多。只要立于不败之地,则心有主持,不必因谣言而惶惑也。余不一一。
抚州贼已于十三、十八两起赴瑞、临,彼中现贼不满三千,此次青之信也。即候捷绥。
503.复彭山屺罗萱八月初二日
告目下不必分支,移营一要择好山冈,二要截断奉新往来之路。义武营令回省城,虎勇拟批令仍回原籍。李新华如何保举,嘱商定飞速禀复。
九峰都戎、伯宜世讲足下:
初二日接朔日来书,具悉日内平安也。兹有应商数事,条列于左:
一、昨日有札飞调周凤山来营,分兵两支之说,待周到日再办。目下且扎一处,不必分也。移营之说,第一要择好山冈,立于不败之地;第二要截断奉新往来之路。至于距瑞之远近,不必顾也。去江省,去湖南,或有一头通,一头不通,亦不必兼顾也。
一、吴竹庄之彪勇自新昌回,可仍扎瑞州,与湘、宝、前、雄、新、虎各营相合。其义武营轻进轻退,可令羊瀛带回省城,不许在瑞。恐临阵误事,反为别营之累。明日另有札调也。又有王吉昌者,带虎勇八百人前来投效,亦不许与各营扎在一处。此等投效之勇,未习战阵,未熟营规,仆亦不愿收录。拟批令仍回原籍,酌给途费可也。
一、十七日、二十七日两仗,闻虎、新二营甚为得力,应将李新华随折保举。渠如仍就武职,则此次得游击,再二阶即红顶矣。若改捐文职,则此次应保之功,仍可保还花翎。便中乞商定,飞速禀复。万泰及滕、詹亦拟于报仗折内保之。胡、李二人上次已保,想谕旨近日将到。诸惟心照。
舍弟病体日愈,足慰注念。顺颂勋绥。峙衡均此。
504.致彭山屺罗萱八月初三日
询为何无专人至省送信,请罗萱察看郑奠。
九峰都戎、伯宜世讲足下:
十日内每晨致一函,亮均收到。但有此间专人赴瑞,贵处从无专人至省,何也?舍弟病已日愈,药饵调养亦得宜。郑奠似尚有用,其说话不似羊瀛之闪灼。请伯宜细心察看一二次,再行详复。诸惟心照,顺候勋绥。
505.致彭山屺罗萱八月初四日午刻
喜其得胜且出队无轻进轻退之弊,嘱饬各营日夜开挖濠沟,勿禀请义武营及长字营虎勇留瑞。
九峰都戎、伯宜世讲足下:
初三日午刻接初二报胜仗之书,具悉初一日大战获胜。此间细询雄字营、新字营勇、瑞州兵及探卒等,所言虽不尽同,而称贼数之多则一。闻省中拨去前、雄、新、虎,乃得各营出队均不慌忙,亦无轻进轻退之弊,甚欣甚慰。若常守此规模,则日上蒸蒸,自可百战百胜。
闻壕沟尚不甚宽深,乞饬各营日夜开挖。吾之法,即以壕内之土加诸墙上,故壕深一寸,墙即高一寸。各营官不守我法,分壕与墙为二事,壕内之土无所归,又于壕外添一斜坡,最易误事。然较之壕沟太浅者,究胜一筹也。
义武营轻进轻退,决不可以当大敌。兹有札调之回省,足下幸无听羊瀛浮夸之言而禀请留瑞也。王吉昌所带之长字营虎勇,队伍未齐,纪律未熟,亦不可留于瑞州。或听其晋省,仆亲加察看亦可。
二十九、初一发去二函,已到否?要事已详彼函矣。顺候捷绥,惟希心照。
峙衡仁弟均此致候。
506.复彭山屺罗萱八月初六日午刻
告王吉昌之勇批令来省,萧宝俊之勇不必留瑞。滕、詹系何职,刘芳桂已保何官,望查明见示。
九峰都戎、伯宜世讲足下:
初五夜五更接是日辰刻一函,知初四大战获胜,至以为慰。得此两战军心应可大定 ,峙衡以二百人御大股悍贼,坚不可撼,殆有名将之风。省兵数营日见长进,盖将官本皆有用之才,故兵勇易于转旋也。所有应商事宜,开具于左:
李大雄保守备,胡应元保蓝翎把总,已奉到谕旨矣。援军四营、省兵数营均于近日先保营官。李新华改文职则可,却无花样〔翎〕可添。滕、詹究系何职,请查明开一条来。
滕、詹、张共带亲兵可以相洽,共带得胜军恐难妥协,须再查察禀复。滕加洪准假三月回籍,但须待移营之后,仆到营察看再行给假。
王吉昌之勇,现批令来省,亲行验看,再为收录。将来亦须在周凤山一军,与凤、新、虎为类,暂不可交李新华也。萧宝俊勇二棚,准其收录,即日当批发义武营。顷有札调来省,实恐其带累他营,不必留瑞也。
岳廷魁实有病,现尚未愈。刘芳桂自衡州从我,资格最久,今不知已保何官,乞开一条见示。诸惟心照。
507.复李元度八月初八日未刻
告瑞州屡胜、楚军饷绌,嘱其规画全局而思变计。附告边钱会匪、南丰之屠情状。
次青仁弟左右:
初二日接二十七日惠书,初五日又接初一日惠书,具悉一切。所有近日军情及各路应告事件,分条陈布一二,惟希垂鉴:
瑞州一军,自七月朔到瑞,初三、初五、初九、十一二均获胜仗。省城添派之虎新、雄前、九江等营四千人者,于十五日到瑞州会合,十七日开仗,先挫后胜。二十七日鏖战获胜。八月初一,各路援贼自奉新而至者万余人,合以城内之贼万余,大队前来扑营,迎击大胜。初四日我军往扑援贼营盘,又得大胜。有此二仗,瑞州老营或者站得稳,立得固;湖南之路,或可常通,则大局当有转机。然楚军六、七两月尚未发饷,此间仅解去银五千,殊不敷用。日内急思设法筹解,未定能凑办若干耳。
抚州顿兵已逾四月,前此仆欲分拨凤营以增饶防,分拨宝志以规临江,而阁下坚持不可。以近万之师,为城内小股所牵缀,实属不值。且江、楚二军欲合而为一,亦非移营一次改头换面不能也。当四五月各路新章百钱升米之时,抚州一军未能画一行之。此际捐项日绌,尊处又不能不改从新章。事会所集,思之深用焦灼。足下当图维始终、规画全局而思所变计也。
边钱会匪连陷数县,计广义军郭茂才等当能破之。然土匪既陷数邑,则必与粤匪勾结,但得一、二老长发狡计指示,恐击散亦非易易。
南丰之屠戮甚惨,此间绅士邹铁笛接丰邑信,言吴子序带兵勇二百到县,禁止绅民搬徙,力主坚守,派百姓男妇登埤,家家各烧热水、熬稀粥,贼至则自城上浇之,纵火焚城外房屋。逮贼将至距城二十里,子序则率二百人者先逃,不及逃徙之男妇,概被杀戮,合邑痛恨子序云云。
二十四日贼退,子序于二十七日复出勒捐养勇。子序平日多坚贞之言,临危无可恃之实。鄙人盖微窥之,若果如所传,则必不见容于桑梓矣。刘逢知尚在贵营否?亦以屏远为是。
平江人来沙井,战舟阻之,查无是事也。陈委员事,即当存记。舍弟屡荷注念,愧不敢当。病体近日大好,尚无气力,不能作书奉谢。余不一一,诸惟心照。顺候勋绥。508.与彭山屺罗萱八月初八日
以刘腾鸿连日出队不甚相宜,嘱与之切商,趁此大胜之后,即日移营。
九峰都戎、伯宜世讲足下:
初七日酉刻接初六日酉刻来函,具悉一切。
初四大仗之后,初五、初六峙衡连日出队,不甚相宜。盖瑞州一军所恃者在湘、宝两营,到瑞数大战以来,受伤者亦颇不少。似此精锐百战之卒,当加意爱惜之。宜使贼来寻我,我不去寻贼。
仆于用兵,深以“主客”二字为重。扑营则以营盘为主,扑者为客。野战则以先至战地者为主,后至战地者为客。临阵则以先呐喊放枪者为客,后呐喊放枪者为主。前二十五日有信与峙衡,嘱其移营,畅言主客之义。今两次大胜之后,正可趁此时移营。久顿城下,贼常主而我常客,不过两月,锐气暗损,懈心暗生,强兵将变为疲兵。望与峙衡切商,即日移营。至要至要。贼虽屡败,而城中精锐老贼,并未多损,切不可稍存轻敌之见,千万千万。即候日佳。
峙衡仁弟并候。
509.复李元度八月十三日未刻
告河口、广信危如累卵,拟分拨抚州之师往剿。
次青仁弟足下:
十二日接惠书,具悉一切。
广义军郭秀才在建昌时,罗伯宜曾称其勤奋有为,其麾下亦勇猛可用。方谓得石观察领之,必可扑灭边钱会匪,不谓郭生殉难,其众立溃。自贵、弋以东,并无一兵一卒足资抵御。河口、广信危如累卵,恐万无幸全之理。
兹欲调兵往剿,不能不分拨抚州之师。已与中丞司道商定调江军平江营八卦、八阵、五音、五岳四营者驰剿,林秀三主其事,而耿光宣襄之。足下仍率楚军平江营驻扎抚州,而以凤营、宝志附益之。再三思维,舍此别无调拨之法。先此驰告,明日再行送札至营。余俟续布,诸惟心照。
秀三仁弟老公祖均此。
510.与李元度八月十六日
嘱于数日内料理拨营诸务,并告江、楚二军调度与平江勇整饬事。
次青仁弟左右:
十三日发去一函,商调江军攻剿河口匪徒。
十四日接来书,足下自请进剿。顿兵坚城,郁郁不得一当,非特足下焦闷,仆亦虑之久矣。惟抚州江、楚二军当积疲之后,伤病之众,合之则尚可支持,分之则难于独立。且多拨数营征剿河口,则居守抚州者患其单;多拨以居守抚州,则征剿河口者虞其弱。若全数调以东征,置抚州于不顾,则所患者不在直扑省垣,不在窜扰东进、安馀,而在南昌、丰城二县。目下收漕收捐,正在畅旺之际。骤撤抚围,则零匪四出,乡民观望,漕、捐并沮。而建昌当此兵疲饷乏之后,亦深恐抚贼之逸出夹攻。有此二者,是以不敢全撤抚围。然而河口飙忽之贼,不能不思扑灭;抚州久钝之师,不能不思掣动。此间方集议妥善之策,而拔营之难,亦非仓卒所能了办。一则发饷须略宽裕,乃能裹粮启行;二则贵军伤病各缺,须于未拔营之前挑补完全;三则营中大炮及各累重之物,须先行搬运回省。尊处请于数日料理诸务,此间定议后,即专札送抚,亦欲接足下报我十三日去函再定也。
周凤山带伍化蛟、黄三清之勇已至袁州,飞调其即赴章门。缘瑞、临贼势浩大,非湘、宝等一军所能办,必须添一支游兵,以周副将统之游绎于奉、靖、安、建、义、武等处。凤字营系渠亲兵,日内当调归渠辖,并力以事西路也。
唐得升十五日续行请假,云伤尚未愈,请月底赴抚州云云。侧闻渠于二月即有所郁抑而不克宣白者矣。即其于足下亦但感知爱之情,而不甚愿带平江之勇。即李卿云亦感激厚恩而不愿长管平江之勇,并云身为哨官,常受平勇之打骂。不解何以纪纲凌替、风气弛漫一至于此?坐足下与仆皆太宽松之咎耳。日内拟札饬足下及各营官捆缚十人张见甫、赖准发二人在十人之内
来大营惩办,以了围杀辰勇之案,免致各处弁兵皆以此事为平江营诟病也。其右军管带乏员,邹桐既谢事归来,唐得升又非其所愿,此间司道详请以刘长培前往,不知果可用否。此江军一大难事也。
江、楚二军、平江勇必须合而为一。五岳一营,现已札饬以一哨补足。五爵营余四哨,分补伤病名额。龚岐皋在前营,踽踽凉凉,心常依恋足下,今饬其归依左右。合计尚得六千人。若加意训练,终属劲旅。盖平江勇之长处有二:赌博、鸦片之积习不深,一也;多劲健能战之士,二也。其短处有一,不知上下之分,难于约束是也。存其长而惩其短,在足下之一心一手,非他人所能为力矣。
以上数件,皆切要之务。诸惟心照,顺候日安。
511.与罗萱八月十七日
告爱敬刘腾鸿即当代为蕴蓄。
伯宜世讲足下:
十六夜五更接邓石桥手函,具悉一切。
峙衡招勇,仆嘱其缓三月再办。仆于峙衡,欲其先精而后大,先郁而后畅。往年余爱敬塔、罗二公,逢人辄称颂其智勇,虽声名布满天下,而究惜大功未竟,至今颇用悔嗛。足下爱敬峙衡,当代为蕴之蓄之,不必逢人颂扬,使其实常浮于名,则所以爱之者更大也。
劈山炮即当咨取四五尊来江,并函知南坡太守。省兵五营急须讲求队伍。即候刻安。
512.与刘腾鸿罗萱[1]八月十七夜
告李续宾战胜石达开之法,嘱与各营官言而用之。
峙衡仁弟、伯宜世讲足下:
十七日接胡润芝中丞初八日来信,知伪翼王石达开往援武昌,大为李迪庵所败。闻我军先期修垒浚壕,宽深各二丈,该逆来扑,我军坚忍不出。待其气尽力乏,彼竭我盈,然后出而大战,屡次以此法致胜。石逆日内必来瑞州救援,尊处亦当以此法御之。
宝勇出队太早,宜切戒之。彪勇宜速调回瑞,兵勇与长夫皆宜修壕,日夜兴工,不可少停。壕中之土宜覆于墙上,不可覆于外。壕宜壁立斗绝,不可斜坡阤下。石逆在武昌所以致败之法,宜与各营官详细言之。日内城中之贼若出扑我营,我军宜坚守不战,蓄养锐气,以待巨憝之至。余不一一,即候捷绥。
[1]
刘腾鸿(1819—1857),字峙衡。湖南湘乡人。咸丰五年夏入骆秉章部,六年正月将湘后营,七年六月阵亡。
513.与罗萱八月十九日申正
严斥其巨憝将至始议及移营,嘱就地日夜浚壕,坚壁不战以待石达开来。
伯宜世讲足下:
十九日未刻接十八戌刻来函并季高一函,具悉一切。
此时已闻石逆之警,营盘不宜移扎。足下于七月十八初移之时,即应再三审度,如有善地可移,即应于十九、二十、二十一、二、三等日移之;如无善地可移,亦应于现在营盘高垒深沟以固之。足下纵不善相度,亦应虚心再三,就峙衡商之,何待今日巨憝将至,始议及移营?军中勇夫有胆识者绝少,此际移营,徒以摇动人心。纵得善地,犹无补于人心之摇,况未必果为善地耶!望告知省营,就现在之营日夜浚壕,以宽深二丈为度。
吴丞彪勇已严札饬其回瑞,羊备义武营严札令其回省。铜炮、火药等件均于二十一日委解,二十二日望派队出迎二三十里。日内专以蓄养锐气为主,城中之贼出而搦战,我军善刀而藏,坚壁不战。石逆初来,我军亦宜用此法。该逆前六月二十七过兴国时,所带尽裹胁之人,军械亦不齐备,陈方家信决其必败,果为迪庵所摧。盖此贼亦夸大而不精矣,我军以精整胜之可也。余不一一。
九峰均此。
514.致刘腾鸿罗萱八月二十一日
嘱日夜修备以待大敌。告解大炮十尊,待专人至营飞报,再行派队迎护。彭山屺可令回省一行。
峙衡仁弟、伯宜世讲足下:
二十日接十九日惠书,具悉一切。
鄙意欲加修现营,不主移营之说,已于前日寄宜书、昨日寄峙书中详之。昔王基攻寿春,不肯临急而移北山,亦恐摇动人心也。其后成功,果以此事首蒙上赏。日内探得伪翼贵丈黄玉崑带抚州临江贼七八千人,往援湖北。石逆乃黄贼之婿,或二凶并力以争鄂。果尔,则瑞事尚不遽紧。然未可深信,但当日夜修备以待大敌之至。
舍弟病已大愈,五六日内当可赴瑞。如温弟不克即行,仆当亲至瑞营料理。
炮位先解十尊。大炮舁运甚难,应俟抬至乌山时,专人至营飞报,再行派队迎护,二十二早且不必出迎也。
彭九峰都司有禀来,可令其回省一行,待仆往瑞,再带渠同去耳。余不一一,即候捷绥。
515.与罗萱八月二十二日
劝其少待再归,嘱将刘腾鸿长短婉告省中诸将,使互相敬爱。
伯宜世讲足下:
二十一日接二十日惠书,具悉一切。又观所上太公一察,鄙怀嗛然,思有所以易之。惟九峰新奉回省之批,若足下翩然同返,则五营者无所依附,意兴索然。乞少留数日,待舍弟还瑞后,再当迎文旆言旋。若仆果于十日内赴瑞者,足下即少待不归可也。
省中各营官多有用之材,颉颃作气,势不肯下人,亦将领之常态,足下当剀切劝导。峙衡之短处,在所见间偏;其长处,在虽偏而不私。峙衡之令人怨处,在好当面骂人;其令人感处,在好救人之危急。此仆询之中、后营各勇而知,非仅闻之舍弟与足下也。足下将此数端,一一婉告省中诸将,略其短而服其长,自然互相敬爱矣。
铜炮、子药本日可起解,应须二十四日乃可到瑞,委员至乌山,再专人至营告请迎护。
河口虽失,广信经沈太守率浙兵守之,现尚无恙。诸不一一,即候捷绥。
516.复罗萱八月二十五日午刻
告可即日来省医调身体。营中诸务,托峙衡照料,五营嘱李新华经理。
伯宜世讲足下:
二十四早接二十三辰刻惠书,具悉一切。
彪勇于二十一日至邬山,旋来塘头堎。因石逆无来瑞之信,是以迟迟,仍思他调也。
足下贵体小不适,可即日来省医调。营中诸务,均托峙衡照料,省兵五营,嘱李新华经理。万泰老于戎务,滕、詹亦有识见,胡、李向俱小心,可嘱李新华事事和衷商榷为要。即候捷绥。不一。
517.与刘腾鸿罗萱八月二十八日
告罗萱自应留瑞以维系人心,刘腾鸿添营之请未敢允许,可待曾国荃至同为一枝,出剿各路。
峙衡仁弟、伯宜世讲左右:
二十七日接二十六夕手书,具悉是日大战获胜。
吾意欲屡次坚壁不出以骄贼气,不知果可行否?伯宜不特为省营所亲附,并为援军所敬信。若贵恙已愈,自应留瑞,以维系人心。待仆至瑞之日,给假回楚一行可也。峙衡添营之意甚诚,吾不忍拂,惟自河口失陷,广信被围以来,江西一勺活水,忽尔遏绝,此后饷项全无来源。是以再三踌躇,未敢慨然允许。
石逆东来,毫无信息,或仍留鄂中,或竟下金陵,亦未可知。此间局势稍纾,彪勇尚可雕剿数处,再行回瑞。
九舍弟与周梧冈在省各招千五百人,月初当可起行来江。届时峙衡或与九弟同为一枝,出剿各路。瑞州老营即交梧冈辖之,亦均不嫌其单薄也。诸惟心照,即候捷绥。
铜炮日内再解十尊并多解群子,昨每尊已解百斤也。
518.与罗萱九月初二日酉刻
望与刘腾鸿精心默究,针砭自满,戒饬将士矜慢。
伯宜世讲足下:
初一日接惠书,具悉种种。
日中则昃,月盈则亏。故古诗“花未全开月未圆”之句,君子以为知道。自仆行军以来,每介疑胜疑败之际,战兢恐惧、上下怵惕者,其后常得大胜。或当志得意满之候,各路云集,狃于屡胜,将卒矜慢,其后常有意外之失。
瑞州一军,自初一、初四大捷,各营渐有轻敌之态。顷闻黄泽远添营已至,王吉昌虎勇亦来,周梧冈及舍九弟亦将毕集于此,鄙怀惴惴,辄有鉴于九江、小池口往辙,或致意外之失。闻峙衡思深虑远,乞足下与之精心默究。在己有少满足之怀,则针砭之;将士有矜慢之渐,则戒饬之。关系至大,千万千万。顺候勋绥。
519.致普承尧刘腾鸿罗萱[1]九月初四日申刻
告初五可到瑞州,请派队来祥符观迎护。
钦堂参戎、峙衡明府、伯宜学博足下:
仆于初三日申刻自省起程,夜宿唐头堎,初四日未刻至乌山,计初五可到瑞州。彪营派队护卫,可送至祥符观,请尊处派队来祥符观迎接为荷。队伍不必太多,湘勇派一百人,宝营派一百人,省营派一百人,共三百人即足以资迎护。其余皆守墙子,不宜出营。万一防贼要遮,亦不过另派队于北门外扎住。各营官概俟到营后,再行禀见,不宜远出迎接。仆住湘中营,取其有房屋也。 乌山
[1]
普承尧,字钦堂,云南新平人。道光十八年武举探花,次年中恩科进士,选补湖南宝庆协中军都司,后因军功迁副将,九江镇总兵。
520.与李元度九月二十三日未刻
嘱其如自揆军心未固,则不如退保丰城,先求自固而后徐图振起。
次青仁弟左右:
二十三日接展二十九日申刻惠函,具悉一切。
自二十夜闻足下抵崇仁之信,翁学本解银已于二十一日起行,诸广南解军火已于二十二日起行矣。头批想于日内可到,其第二批银两、军火亦当于近日起解。特风雨凄凄,泥泞难行,别增一种焦灼。
五爵营万一来省,当令其速赴丰城。闻李晋发业已到省,待其来谒。我军新挫之后,不知足御之否。如自揆军心未固,众志难恃,则不如退保丰城,与仰素相依倚,犹足以自固而徐图振起。昔者靖港之役,不才栖迟高峰寺两月有余,在营之辱,刻不敢忘。今日亦望足下少忍靖港之辱,以谋渑池之奋。无过激愤,以养不赀之躯而成不世之才,内慰高堂,外慰知心。至要至要,无忽无忽。顺问近绥,诸惟心照。
521.致罗萱十月二十二早
谈改撰挽联事。
伯宜世讲阁下:
寿民挽联,昨初作云:“湘妃白眼随愁长,有德配远道相从,一曲鸾飞,不得见夫婿声音笑貌;谢朓青山带病看,叹使君到官遽逝,千年鹤返,应眷恋宣州城郭人民。”旋嫌上联全说德配,恐涉不祥,改撰今联,不称意矣。附告,以博一粲。不一一。
522.复李元度十一月初七日
告福济所带秦、粤兵未能遽驻东路,前办捐项开总单来填发执照廓清,所需月饷清欠后按半饷新章发放,曹松午之勇难期得力,其军当坚驻贵溪。
次青仁弟左右:
初四日接展十月二十九、三十日两次惠书,具悉种种。“人数较少,易于检束”二语,实切要之论。持此而力行之,则军务日有起色,讥谤亦不辩自熄矣。所有商办事宜,条复如左:
一、福将军所带秦兵、粤兵不逾千人,必须径抵省城。仆与中丞相见,与之熟商,方能布置一切,未能遽驻东路,经营抚、建。
一、前在抚州劝办捐项,据临川绅士之禀,则有十万金之多。来示则实无此数,自应彻底澄清,以免疑谤而杜中饱。顷已札饬总局,所写捐款,无论已缴未缴,江军责成邓弥之太守、楚军责成足下查明核办。仆新从黄莘翁处借部照百张,足下往时经手零捐被人迫索执照者,望开一总单来敝处填发。以后再不办捐,斩断葛根,于尊务顿为廓清,于外间亦免疑议。
一、尊营所需月饷,据足下移粮台文牍,每月需一万八千余;据仆批定二十二哨之数,每月止需一万六千余;据足下昨信,添五音各哨每月需二万一千余。现在耆方伯详定,合省各军均发半饷为断,是照足下文牍,则应给九千,照仆批之数,则应给八千,俱不能及万金。仆前函月给万二千金者,乃从宽发给,俾资周转也。耆方伯之意不欲乱半饷画一章程,拟另解万金或数千金交足下,以清厘前数月之积欠,以后即照半饷定章支放。至八、九两月欠饷,前札归沈守备放。顷方伯专员解三千余金补八月之款,九月则由沈守补发。十月以后则用半饷新章矣。
一、蒋小怀所捐红枪,自应即解尊营。翁、贺二员业赴贵溪,此枪尚在何处,俟查。至曹松午之勇,初仅四十余人,后加至七十人,来省云又有龙泉勇六十人,足下来函又称百九十人。何以拖泥带水,绝无定额?实难期得力也。
一、抽拨一军,会合现据进贤之师,进扎马家集一带。贵军从邓埠进取,以为规复抚、建张本,使两郡之贼有所顾忌,不至狼奔豕突,自是胜算。惟西路瑞、袁两府之师,正当攻剿吃紧之际,未便抽拨。湖南续筹援师,现饬径捣吉安,亦未便调其事于东路。此时惟有静镇,以观其变,尚未易遽言规复也。
一、建营失利,广信不免震动。赣标、龙泉各勇,现果退扎何处?贵军但当坚驻贵溪。如贼围广信郡城,则飞往救援;如不犯郡城,贵营不宜轻动一步。以主待客,以逸待劳,万无疏失之理。手此。顺候近绥,诸惟心照,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