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八年正月至六月书信

535.致刘蓉正月初三日

议其游记二首得失,附论明道与为文路径。

霞仙仁弟左右:

专丁回,接惠书,具悉一切。

日来盼尧阶、令叔之至,久不见过,何也?

敝居在本县之东,有向明之义,四方至者,无偏远偏近之殊,得宅中之道,来缄乃以遐荒相目。遐人者,人恒遐之;荒人者,人恒荒之,固亦不能无以为报矣。

尊惠薯蓣丸,近十日服之,尚无成效。

大著游记二首,以义理言则多精当,以文字言终少强劲之气。自孔孟以后,惟濂溪《通书》、横渠《正蒙》,道与文可谓兼至交尽。其次如昌黎《原道》、子固《学记》、朱子《大学序》,寥寥数篇而已。此外则道与文竟不能不离而为二。鄙意欲发明义理,则当法《经说》、《理窟》及各语录、札记如《读书录》《居业录》《困知记》《思辨录》之属 ;欲学为文,则当扫荡一副旧习,赤地新立,将前此家当,荡然若丧其所有,乃始别有一番文境。望溪所以不得入古人之阃奥者,正为两下兼顾,以致无可怡悦,辄妄施批点,极知无当高深之万一。然各有本师,未敢自诬其家法以从人也。

论文臆说当录出以污尊册,然决无百叶之多,得四十叶为幸耳。李雨苍云麟 即去冬上万言书者,企仰令问,特往趋叩。予以一函为进谒之资,乞进而裁成之。大文二首奉缴,敬问近好。

536.致郭崑焘[1]正月初十日

恨洋人猖獗而度夷情志在通商,稍有损于国体,尚无害于民生。告拟推行孙第培所示应咨事件由县转详办法。

意城仁弟左右:

腊月中旬接展惠书,敬审一切。比想起居康胜,新祉增绥,至以为慰。

粤中猖獗,良可愤叹;惟夷情志在通商,稍有损于国体,尚无害于民生。或者许和之后,仍可驯扰〔抚〕,则此方生灵,免遭涂炭耳。

厚庵东下,计已早抵南州,或金陵先复,则无须迪庵之继往。

任吾补交周姓银两,即日当缄告时卿观察查收。到籍后,应行咨办者尚有数事,以在制不敢具公牍,一切停阁,心甚歉仄。顷接孙阆青信,渠以接丁父忧,须由敝处出咨,嘱由县转详云云。此法尚妥,拟即推而行之。凡有应咨事件,呈明本县,将咨录入详内,或亦妥叶。开印后,即专人赴县照办,然已耽搁久矣。

筠仙令兄至周家口后,有信回家否?沿途想尚平安。仆恪守礼庐,诸托安善,惟心血积亏,夜罕佳眠,或通夕不寐,目光昏花,看字不能过四页。回思数年在外,愆尤丛集,时用内疚。又壬岁母丧,葬非佳壤,去年葬父,亦非吉域。今岁拟亲履各处,求稍可以安吾心者而改卜焉,庶几稍释歉衷。肃泐布复,顺候近祉,诸惟心照。

愚兄制曾国藩再拜

[1]

 此件收自《八贤手札》,原无年份。从内容来看,当作于咸丰八年。

537.致李续宜[1]三月二十一日巳刻

度胜保欲调湘勇剿捻,未必受其指挥。嘱其以规皖为正想。

希庵仁弟大人阁下:

专丁至,接惠书,具审勋履康娱,即事多绥,至以为慰。

鄂中杨委员至舍,得知招勇之局。捻匪素不能战,闻川勇之无归者今亦入捻匪队中。湘勇固可决胜,即都、鲍、义渠力亦足以当之,胜帅虽欲调拨它往,我军未必受其指挥。

浔城克复,令兄意欲归省一次,此亦人之至情,想秀、润两帅必有以玉成之。

国藩读礼山居,无善可陈。静中默思愆咎,时用惕厉。贱躯粗适,唯目光日损,蒲柳先零。

舍弟温甫于本日起行北上,想可会晤。沅舍弟欲其赴吉一行,令兄嘱其赴浔一行。此时鄂省之所虑者不在江南,而在江北。尊处劲旅自以规皖为正想,阁下早有胜算在胸也。长途间关,军旅辛勤,伏唯保重玉躬,千万自卫。肃复。即请台安,诸惟心鉴。

姻愚兄制曾国藩顿首

[1]

 本件前次整理失收,据劳柏林整理《三河之役——致李续宾兄弟函札》(岳麓书社1988年版)补。

538.致郭崑焘三月[1]

告目疾之忧,思改父母葬地。并赞叹林启荣之坚忍。

意城仁弟左右:

王衡臣之世兄来乡,接展惠书。顷又黄宅专丁寄到赐缄,荷承垂注殷殷,至以为感。

目光昏花,自丁未年已用增光镜,近则虽有镜而无甚裨益。或看书作字,雾里采花,濛濛无似,何其惫也。往事之悔,盖亦以兴举太大,号召过多。公事私事,不乏未竟之绪;生者死者,犹多愧负之言。用是触绪生感,不能自克;亦由心血积亏,不能养肝。本末均失其宜,遂成怔悸之象。比粗平善,然不慊而馁,难遽言充实也。

先严、慈葬地,自须急求改卜。来示所云,盖古人所称:“利不什,不变法;害不什,不易制”,先君葬域,人多谓其凶煞。果若所云,是在“害什”之科;而“利什”者,又不可以卒求,斯亦疚心之一端耳。

应咨转详之件,尚有数件事。月内以病故,诸事废搁,山中无书吏,须手自料检,遂尔迟迟。来书须三月十五日以前赶办,今既过期矣。

九江竟尚未克,林启荣之坚忍,良不可及,但惜作贼耳。麻城防兵,闻于三月十日小挫一次,信否?

令兄初次家报,比想已到。舍弟接其正月十三日惠书,知其将住内城,稍避尘嚣也。

霞仙昨在舍间,言阁下当以四月来敝邑。来示约与霞公同枉敝庐,六年之别,得一良觌,欣慰何极!扫径延伫,惟增饥渴。

家谱、会合诗刻本已到。令弟对联屏幅,书就奉上。折扇未写,目力不耐细字,笔亦退不中书,祈亮之!相见有日,统容面罄。肃复一二,顺问近安,诸希心鉴。

愚兄制曾国藩再拜

[1]

 此件收自《八贤手札》。原未署时间,据信中“来书须三月十五日以前赶办,今既过期矣”、“霞仙昨在舍间,言阁下当以四月来敝邑”之语,可知作于咸丰八年三月底。

539.致彭玉麟[1]五月二十三日

请查明近年殉节者,开单发给恤银,即日先发六处,并请保叙李、曹、熊、胡、魏诸人。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四月十八日寄去公函,商华阳镇厘金事,想邀鉴照。旋闻九江克复之喜,仁弟晋秩方伯,尚未驰函申贺。顷接惠书,敬悉一切。仁弟之凄然欲绝,盖无刻不在吾心中目中。国藩寸心千缕万折,知吾弟无刻不展转也。九江复后,闻厚庵扬帆东下,未审仁弟亦至安庆、芜湖等处否?迪庵旋鄂,收复黄安、麻城,谕旨饬其入浙。润公留办皖豫之交,乞假之举,想不行矣。

仆读礼山中,简寂无似。每念数年在外,愆尤丛集。官事私事,不乏未了之局,死者生者,犹多愧负之言。昨得润芝中丞书,报销局部费,渠可代为设法,此亦稍释微虑之一。尚有前后殉节者,未曾给予恤银,拟即在水师银钱所存项下一一发给。乞告之张、魏、李诸兄,并乞阁下查明四年起至五年三月外江死事各员,及五、六两年内湖殉难之营官、哨官,开一清单,一面告鄙人,一面传知该员家属,即由尊处发给。必死者之父母妻子,乃可妥交;否则,虽兄弟,亦有不可信者。宜慎查之。

 并乞阁下即日先发银二千两,分送六处:一系褚一帆照运司例恤 ,一系林秀三源恩,照道员例恤 ,两人皆有孤儿寡妇,现寓长沙。求每处先送银五百金,专人妥交长沙。其应行找补之数,将来另开清单补足,仍取各家领字存案。又夏鸣之銮 、唐得升二人,求每处先送三百金。夏银交厉伯符处转交其弟,唐银请专人送其家,知唐与阁下至好。 又白人虎号嘨谷,华容人 、伍宏幹号海门,沅江人 ,求每处先送二百金。白银交胡莲舫,伍银交文任吾名希范可到。若专人送去,更好。二人皆义士也。伍死于宁乡,未曾请恤,至今悔恨。

 以上六处二千金,务求即日妥办。其余应行给发者,即当另单专付银钱所。次青处阵亡员弁,仆亦有信嘱其向银钱所领取。渠若有函与阁下,请饬银钱所一面先发,将来敝处自有公牍与该所也。

复生事沉滞已久,此次求附保开复。船厂曹、熊、胡三人,并望保奖。熊系仆同堂,胡在事太久。

 又魏君丞樾,亦请保叙。系舍亲,五年代招勇至南康,往来辛勤,未受薪水。或保训导,或保县丞,乞与召亭酌之。

 琐事奉恳,千祈留意。诸惟心鉴,顺贺大喜,即候台安。

[1]

 彭玉麟(1816—1890),字雪琴,湖南衡阳人。咸丰三年随曾国藩创办湘军水师,光绪九年任兵部尚书并受命赴粤督办海防,后以病开缺回籍。

540.致胡林翼五月二十五日

告其报销宜设水次,拟请厉云官、胡大任、李瀚章总揽大纲。请大力设法优保李元度、李瀚章,或留鄂补用。

润老前辈大人阁下:

五月初三日接四月二十四惠函,二十三日又接初七日手函,敬悉荣晋宫衔,殊勋茂赏,允惬人心,慰幸曷已!

厚、迪优赏,亦其功实足以致之。厚庵闻已东下,不知率水师几千前往?雪琴果驻何处?亦颇东行否?安庆之贼,想已无多,从此略荡平矣。浙中贼数虽多,亦或强弩之末。饶廷选健者,衢州必可无虞。即有得失,杭城亦自可保。所虑渡浙而东,宁、台、绍等府或被蹂躏耳。迪公留鄂极是。为天下计,为湖北计,均须先清皖豫。如天年荒歉,尚恐变为流贼,西趋襄阳,北趋南阳,并可扰及关、洛。今丰熟如此,决当无虑。

敝处报销,似宜设于水次。若设局鄂垣,痕迹太重。耆中丞去岁请国藩赴江,其辞甚挚,又请霞仙代渠草奏,其意甚诚。因仆固守不出,始变而恼怒。余自有歉于彼,彼固无歉于余也。能设于武穴等处,痕迹较为浑融。

总揽大纲之人,拟请伯符、莲舫、筱泉三人。筱泉精细圆适,其从国藩也极久,其为国藩谋也极忠。往年余拟专折保之,曾为罗忠节两次言之,忠节亦极力赞成。厥后因循不果行。国藩之保举稍吝,不过局度较隘。至于次青、筱泉之不得优保,毕金科之不成功名,则国藩实有蔽贤之咎。中夜以思,如何可赎?今毕金科则长已矣!次青、筱泉二人,万乞阁下大力设法优保,或留鄂补用。以私言之,则国藩内有补于歉衷,外有益于报销;以公言之,则二子存心爱民,必有裨于吏治,必有赞于高深。务乞留意承允。

敝处部费,代为设法,豁如之度,感佩曷极!舍弟温甫尚在李营否?黄、麻克复,比移何处?温弟小试不售,乡试不中,蓄为深耻。比之北行,尚欲攘臂一入秋闱,特以时过,未肯昌言。舍九弟亦以不得一第为恨。比在营公私尚顺,无复他念,然鸷鸟思秋,未能忘情。国藩褊衷,无以化之。阁下宏度,弟辈所钦,尚祈有以教诲。顺贺大喜。

541.致杨岳斌[1]五月二十五日

告巢湖一带,若犹未肃清,望于凯旋时,绕道乘便扫荡,并挈黄、范等出江。顺请照拂李复生。

厚庵仁弟大人阁下:

四月二十八日接初八日惠书,欣悉浔郡克复,屠僇无遗,六年悍贼,卒就歼夷,至为慰幸。旋闻黄衣酬庸,并予优叙,殊勋茂赏,允惬人心。

舟师东下,共率几营?安庆逆党无多,或可以虚声下之。金陵克复,亦系指顾间事。水军自始至终,悉仗大力,竹帛之勋,远轶古初。黄国尧等前赴庐州造船,不知近在何处?巢湖之贼,想久肃清。若犹未也,阁下凯旋之时,请即绕至东关、漕河一带,乘便扫荡,并挈黄、范等出江。至嘱至嘱。

抚、建等处之贼东犯浙中,前有议以阁下舟师由太湖援浙,不知果可行否?

国藩寂守礼庐,靡善可陈。所幸贱躯粗适,足慰绮廑。报销所需部费,顷润公许代为设法,或尚易了。敝同年李复生闻现依尊幕,尚祈照拂为荷。肃泐,恭贺大喜,顺请台安。

[1]

 杨岳斌(1822—1890),原名载福,字厚庵,湖南善化(今长沙)人,行伍出身。咸丰三年任湘军水师营官,后累升总兵、福建陆路提督、陕甘总督。后因同法国订和约,乞归。

542.致李续宾[1]五月二十五日

贺其晋秩,请箴规曾国华,告其兄弟不宜分开。

迪庵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前借来勇奉复一函,计呈荃鉴。旋闻晋秩中丞,黄衣酬庸,殊勋茂赏,允惬人心,欣慰何似!

请假之说,近想已不复行。浙中奏请雄师往援,闻鄂中奏留,比应已奉谕旨。浙中饶镇亦健者,三衢应可保全,即杭城必可完固。皖、豫之交,师老民困,恐非台旆不能了办耳。

舍弟温甫尚在贵营否?叨在葭末,凡舍弟过失,尚望随时随事锡以箴规,无存形迹,是所感祷。

国藩恪守礼庐,托庇平顺。报销事件,前奉商抽厘以充部费,顷润芝中丞许代为设法,或尚易了。闻有议以阁下援浙,留希庵清皖、豫之匪者,鄙意贤昆仲总不宜分。久劳于外,兄弟一方,可以稍资休息;若各领一路,则百密一疏,亦所宜防。卓见以为何如?肃泐。敬贺大喜,顺问台安。

希庵仁弟处,均此敬候。

[1]

 李续宾(1818—1858),字迪庵,湖南湘乡人。咸丰三年从曾国藩办团练,咸丰六年授浙江布政使。咸丰八年在三河镇全军覆没,自缢而死。

543.致胡林翼五月二十六日

贺其加衔,请转弟信,顺问鄂中消息。

咏之老前辈大人阁下:

前月杪奉复一缄,亮邀省览。辰维勋猷日茂,兴履延和为颂。

国藩恪守礼庐,倏逾周期。山中简寂,靡善堪状。惟缄札往来,常闻歼贼克城之耗,知各处办理均甚得手,差以自慰。麻城、黄、安迩来消息如何?困兽之斗,谅无他虞。阁下鸿猷硕画,相时调度,皆当其宜。昨阅舍弟家书,欣悉阁下蒙加太子少保衔,天恩优渥,以三孤之殊荣,酬浔阳之伟绩,山人闻之,忭颂奚涯!

迪庵已到省否?六舍弟想尚留住尊署,兹遴其旧弁朱蔡七赉缄前来,如舍弟已北上,即祈尊处饬纪沿途递交。雪琴将率舟师与厚庵同东下否?湖北省局报销,当需部费若干,并祈见示。肃泐,即请勋安,恭贺大喜,诸惟心照。

544.复刘方蕙[1]五月二十六日

慰其得荐入杨岳斌幕。

小钺尊兄大人阁下:

四月杪接奉惠缄,备承记注,恳挚之情,流溢言外,回环展诵,衔戢难名。辰维道履绥和,兴居佳鬯,至以为慰。

阁下遭罹挫折,久未得伸,国藩虽离珂乡,刻未去怀。彭君所遘尤酷,鄙人无状,忠诚不足以信友,位望不足以镇物,遂使哲人横罹此祸,伯仁由我而殕,我何面目以见天下?言念往事,愧恨曷已!来示称已蒙胡中丞荐往杨军门营中代办折奏,差慰鄙怀。军门威望日隆,或可吹嘘入云,前事不复相镌,则大慰也。

国藩恪守茔次,业逾周期,山居简寂,无善可状。所幸各路军事日有起色,合宅眷属均托平安,堪慰绮注。肃此布复,即候近绥,诸惟心照。

[1]

 刘方蕙,字小钺,江西人,副贡,曾先后入杨岳斌、曾国藩幕,光绪三年任太平府知府。

545.复刘建德五月二十七日

告无须寄药。

馨室老公祖大人阁下:

顷间接到琅函,备承记注。辰维政祺迪吉,兴居绥和为慰。

逆夷连受惩创,较前敛戢,深见其易于剿办。制军一到,大兵云集,必当聚而歼旃。俾前覆后威,永不敢窥伺海疆,则大幸也。

国藩恪守礼庐,倏逾周期。山居简寂,无善可状。所惠丸药,常常服饵,甚觉有效。俟瓶罍告罄,当以缄求。目下尚多赢余,望勿系怀。手复,即请升安。诸惟心照。

546.致左宗棠五月三十日

析夷之长短,度英夷蹈骄兵、贪兵之二忌,恐不能久。祈便中详示英、咪、法、俄合而图我之情。

季高仁兄大人阁下:

初二日接奉复函,二十二日又奉惠函,伏审道履康胜,荩猷日茂,至以为慰。

浔阳、抚、建次第克复,吉安孤城,想亦不久可下。舍九弟性不能耐,已屡缄勖之。衢州久无确音,饶镇健者,必可坚守,衢全则杭自无虞。惟闽中极穷,不知何以筹维。

粤中团勇报捷,盖意中事。逆夷所长者,船也,炮也;所短者,路远也,人少也。自古称国富者以地大为富,兵强者以人众为强耳。英夷土固不广,其来中国者人数无几,欲恃虚声以慑我上国。粤民习知其人之寡、技之浅,故官畏鬼而民不甚畏鬼,与之狎也。此次与之确斗,彼必不能坚守,此后官兵之气日强矣。往时徐松龛中丞著书,颇张大英夷。筠仙归自上海,亦震诧之。鄙意彼蹈骄兵、贪兵之二忌,恐不能久。得尊缄开示,益知吾圉之无虞耳。惟来示英、咪、法、俄四国合而图我,昔闻英夷与俄罗斯世为仇敌,不知何时媾合。夷狄以利交,利尽则交疏。连鸡不栖,或非深患。又俄夷王庭虽在泰西,然大段山国也。如欲与我为难,恐当从西北阑入,未必迂由海道,兹亦可疑者。便中尚祈详示。

敝邑大水为灾,县城永丰最甚,敝处托庇平顺。贱目日益蒙花,山中虽僻左,亦间有亲友酬接。医者谓宜屏绝人事,独居深室,闭目静摄。敝处求幽静禅室,当在南岳,去家远者百里,近者数十里。违离礼次,亦非所安。附告以慰廑注。即请台安,诸惟心照。547.复吴坤修[1]五月三十日

告其不白之冤必能昭雪,嘱其静候。

竹庄仁弟大人阁下:

顷专使至,接到惠缄,备承记注。辰维兴居笃祜,至以为慰。

国藩恪守礼庐,久逾周期,山中简寂,无善可状,所幸各路军事日有起色,浔阳、抚、建相继克复,吉安之贼外援已绝,粮糈将尽,亦束手待毙而已。捷音恒闻,寸心以安。

阁下淹留章门,身蒙不白之冤,进退不能自主,不独当局深用焦灼,鄙人怀想,能无驰系?唯中丞既知事属子虚,必能代为昭雪,尚祈含垢攘尤,静以俟之为祷!

报销册三件收到,俟报销开局,即当如示办理。肃复,即候近绥。惟珍重,不宣。

[1]

 本件前次整理误编在咸丰三年。

548.复胡心庠五月三十日

略告近况。

蔚之仁弟左右:

顷竹庄专弁至,接到手书,知前由金游戎所寄之缄已邀省览。辰维兴居辑祜为慰。

国藩恪守礼庐,久逾周期。山中简寂,无善可状。所幸各路军事日有起色,浔阳、抚、建相继克复;吉安之贼,外援已绝,粮糈将尽,亦束手待毙而已。捷音恒闻,寸心以安。

吾弟勤劳数载,军务熟谙。此次奉派李镇随营支应,必能筹度无匮,襄建功勋,至深企望。

舍间长幼眷属均清吉,贱躯顺适如恒。知关绮注,用以布闻。手复,即候近安,诸惟心照。

549.致李元度五月三十日

嘱将其营历年阵亡营、哨、帮办之必不可不恤者,开单缄告彭玉麟酌量办理。愧恨让其久困卑位。

次青仁弟左右:

连接三月下旬、四月上旬二缄,敬悉兴居佳畅,勋名日懋,至以为慰。

前遣韩升至尊府敬问伯母万福,薄致区区,曾不足表寸忱于万一。乃蒙鸿辞远贲,妙句云来,奖饰多不虞之称,同心有如兰之臭,惭负在胸,对之弥增恧也。

九江克复,林逆与各剧贼无一漏网,积年公愤,如鲠斯吐。抚州相继收复,麾下愤悒,亦为一雪。昔如移山,今若拉朽。扬雄有言:“虽其人之胆智哉,亦会其时之可为也。”比闻台旆尚在玉山,浙中有贼,饷项弥窘。此军之兴,阁下独为其难,且久任其难。中夜以思,惭负良深。

抚、建之贼,究竟入闽?抑仍窜浙?久无确耗。三衢得保,杭城自可万全,东路宁、绍等处或不免于蹂躏耳。

舍九弟在吉安颇尚得手,长壕久成,飞走路绝,六七月间或可克复。

敝处报销部费,需款甚巨。顷商之杨、彭,在于华阳镇厘金项下筹办,胡中丞亦允代为设法。其水师银钱所尚有存款万余,仆拟作为恤亡之费。如贵平江营,历年阵亡之营官、帮办、哨官等已属不少,勇则为数尤多。请先将营、哨、帮办之必不可不恤者,开一清单,缄告雪琴。若在三千金内,则全数取来;若为数太多,则先取若干,下欠若干,由雪琴与阁下酌量办理。仆顷有函告雪公也。

段莹器事,去年亦有所闻。段于新正专使来舍,并送丽参等物,似前事已了,更无后咎余责。

蒋君比署粤西臬司,又带兵克复梧州,位望正隆。同事诸公,独阁下久困卑位,仆之愧恨,曷有穷极!蔽贤抑功,两无所逭。但冀旦晚凯旋,谋一良觌,稽首谢咎,然后追忆雪爪,从容倾吐,悲愤歌泣,当不复能名其何以为情也。肃复,敬请台安,诸惟心照。

550.复唐训方[1]六月初一日

赞其勋绩,谢其馈赠。

义渠仁兄大人阁下:

适专弁至,接奉惠缄,备承记注,并荷厚赐,拳拳之意,溢于言表。回环雒诵,感愧奚如!辰维政祉绥和、荩猷日茂为颂。

旌从前在襄阳,以少击众,使方、张之凶焰迅就扑灭。万室焚香,共颂生佛,国藩曾熟闻之。后在蕲州屡拒皖匪上窜,此间亦有所闻。惟武当破贼,及蕲州碉卡接来示,始闻其详。阁下朴诚无伪,至性过人,在京师时,为段君事久已服其古谊照人,必能蔚成大业。今之殊勋懋赏,允惬人心,积善余庆,方兴未艾。

比闻麻城、黄、安次第克复,逆匪既不能西,想必北窜光、固,东入英、霍。蕲州碉卡完固,为四路适中之地,阁下扼守有方,必难飞越长城之固,景企何似!所绘诸图,精细详明,启牖良多。

国藩恪守礼庐,久逾周期。山居简寂,靡善可状。惟闻各路军事日有起色,江右只俟吉安克复,即全省一律肃清,寸心以安。舍间眷属以次平顺,贱躯顺适如恒,堪慰锦注。辱承照拂多端,分廉见惠,穷乡僻左,酬应颇稀。薄田数顷,差足供给日用,厚贶遥颁,实不敢当。惟盛情恳挚,来示亲切,迥异寻常,谨已再拜登受,感泐奚涯!手此,敬鸣谢悃,即请勋安。诸惟心鉴。

[1]

 唐训方(1810—1877),字义渠。湖南常宁人,道光二十年举人。咸丰间领训字营,后升知府。咸丰十年升湖北布政使,同治元年署安徽巡抚,同治三年任直隶布政使。同治七年后主双蹲书院。551.致左宗棠六月初四日

告定于初七起行,路线未定。粮台拟就湖口银钱所之旧,兵将配备由其裁定,彭山杞欲仍调来。

季高仁兄大人阁下:

初二日郭意城来舍,具述中丞与阁下盛意,欲国藩监护援浙之师。初三日奉到寄谕,乃知妙算与天合德。天且弗违,而况于人?诸葛公真神人也。

兹定于初七日起行,欲由义宁州至河口,程途较近。但思至湖口与杨、彭相见,又思过鄂与润公一见,计尚未有所定。或由义宁至吴城,迂湖口一行亦可。粮台拟就湖口银钱所之旧。张、魏各委员多年相从,水师上下运送亦尚易也。应配何支劲旅,应用何将,统俟鸿裁。大约求精而不求阔,可合而不可分,庶几易于检校。已浼意城同至江西一行,渠不能久离厘局,到江自仍放还。彭山杞在河溪,欲仍调来,以其小心也。应筹事宜,俟面晤再行熟商,仍求先赐复示,惠我南针。至感至祷。顺请台安,诸惟心鉴。552.致晏端书[1]六月初四日

拟奉谕赴浙办理军务,请指定一处专力以图。

同甫仁兄同年大人阁下:

去冬曾肃寸笺,未审何时获登掌记。良友天末,延企为劳。辰惟禔祉时绥,勋祺日懋,至以为颂。

石逆窜扰衢州,蔓延及于金、处一带。闻衢州防堵严密,足以力遏凶锋。守其所必争,而扼之使不得逞,贼固无能为也。

弟屏迹礼庐,遂逾期岁。六月初三日奉到寄谕,令弟率楚军援江各营,驰赴浙江办理军务。自维迂拙,何补时艰?而奉谕再三,义不敢拘守礼之私,以忘君父之急。见已定期于初七日就道,约令援江诸湘军会师河口,整队东行。彼中贼势军情,何处吃紧,尚望随时示知,俾资针指。该逆分股四出,意图为多方之误。弟入浙后,拟先专办一路,厚集兵力,择要而攻。入手既得,则此后或可迎刃而解。一切攻剿机宜,俟行抵常山,再当察看情形,缕商办理。计浙中贼党虽多,兵数亦已不少:有本省满、汉兵勇,有金陵来援之师,有江西赴援之师,又有皖南及闽中援师。人众则饷项难敷,帅多则号令难一。国藩之来,敬求阁下指定一处,俾国藩得专力以图,庶免纷心旁骛、意见参差之失。至所需饷项,湖南、北两省已许每月筹济银四万两。有此巨款,则所短无多,就地筹办,当易为力矣。专肃布达,祗请勋安。诸希心照,不具。

[1]

 晏端书(1803—1881),字同甫,江苏仪征人。道光十八年进士,历任浙江巡抚、督办江北团练大臣、左副都御史、署两广总督。

553.致浙江绅士六月初四日

告起程援浙安排,请商巡抚指定一处,俾专力以图。

敬启者:

六月三日恭奉寄谕,以贼匪围逼衢州府城,处州失守,并攻陷金华所属之永康、武义二县。浙省军务吃紧,饬弟迅赴江西,督率援江楚军,星驰赴援浙境,力图扫荡。闻命惶悚,深惧迂疏之才,弗克胜任。惟念珂乡军务方殷,待援甚切,事关大局,义不敢拘守礼经,致涉畏避。见已定于初七日起程,飞约援江诸湘营至河口会师前进。闻衢州防守严密,要害之地,贼不能争,遂乃分股四扰,意图分我兵势,蹂躏完区。国藩入浙后,拟即专办一路,厚集兵力,择要而攻。入手既得,则以后或可迎刃而解。一切攻剿机宜,俟行抵常山,再当察看情形,缕商办理。近日军情贼势,亦望随时详悉示知,俾获指南,是所深祷。

计浙中贼党虽多,兵数亦已不少:有本省满、汉兵勇,有金陵来援之师,有江西赴援之师,又有皖南及闽中援师。人众则饷项难敷,帅多则号令难一。国藩之来,敬求诸先生商之中丞,指定一处,俾国藩得专力以图,庶免纷心旁骛、意见参差之失。至所需饷项,湖南、北两省已许月济银四万两。有此巨款,则所短无多,就地筹维,尚易为力。专肃布达,祗请台安。诸希心照,不具。554.致李元度六月初五日

告接奉寄谕饬令入浙办理军务,定于初七日起行,大约七月可至玉山。请专弁飞送寄浙抚浙绅二缄。

次青仁弟左右:

五月三十日寄上一缄,交吉安营转投。六月二日又书数字,交敝邑吴子祥带呈。六月初三日接奉寄谕,饬令驰驲入浙办理军务。瑞、临、抚、建、浔湖之克,未得躬与其役。浙事方殷,攘臂再出,本非趋时之善,而借此得与阁下相见,一抒愧歉积忱,在鄙人为称心满意之事。悯其乌私而暂令守制,又不弃驽骀而曲加器使,在圣人实高天厚地之恩。兹定于初七日起行,大约七月可至玉山与阁下握手矣。

张运兰、萧启江两军夙称劲旅,益以舍弟及阁下两军,已满万人。又抬舢板过常、玉二山,酌带水军千余,足敷剿办。两湖奏明每月协饷四万,此外所少无几,亦一善也。兹有寄浙抚浙绅二缄,敬求专弁飞送或拆阅后再封送亦可,万勿迟误。

此次之出,约旨卑思,但求精而不求阔,可合而不可分。所有应办事宜及前此错失,应行改弦更张者,敬求一一详示。二十五日湖南中丞奏请起复国藩援浙,与二十一日京发寄谕适相符合,亦足异矣。书不百一,顺请台安。

555.致胡林翼六月初五日

定于初九起程赴浙,请商杨岳斌饬孙筱石来管营务。

咏之老前辈大人阁下:

五月二十五日奉寄一缄,计邀察入。奏留迪庵之件,闻已奉旨允准,皖、豫之贼当不足平。不审迪庵此时驻军何处?皖中当事能不至掣其肘否?深以为念。

侍于本月初三日奉到寄谕,令率萧、张各营,由江西驰赴浙江办理军务。先是籲门前辈亦有此奏,并为侍筹及月饷。甫经拜发,而廷寄适至,乃恰与圣意相符。侍自维迂拙,何补时艰?然奉谕再三,义不敢仍拘守礼之私,以忘君父之急。见已定期初七日起程,一切事宜,多须缕晰奉商,藉资针指。拟即取道鄂城,历九江而上,又恐路途迂远,或致迟延。复拟由平江、义宁以趋河口,较可早到数日。暂尚未能定局,俟到省晤季高兄,再当细酌之耳。

籲翁所陈协齐一项,计早与阁下定议,诸承厚爱,感何可言!侍从前统带之军俱系水师,于陆营章程未甚谙练。兹行颇欲取法迪庵,又苦了无熟手,因思孙君筱石在迪庵营中多年,明白深稳,足资臂助,伏望商之迪庵,饬赴侍处管理营务,俾侍可获劻勷之益,则感荷高云,益无涯量矣。肃泐,恭请勋安。伏希爱照,不备。

556.致李续宾六月初五日

告拟奉谕赴浙办理军务,请饬孙筱石来管营务,有晓事敢战、诚实可靠之将弁,祈派拨二三人。

迪庵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五月二十五日奉寄一缄,计邀察入。闻胡中丞奏留之件已奉旨允准,计台旆当已督师出境,皖、豫之贼,谅不足平矣。

国藩于本月初三日奉到寄谕,令率萧、张各营,由江西驰赴浙江办理军务。先是骆中丞亦以此奏请,甫经拜发而廷寄适至,乃恰与圣意相符。见已定期初七日起程,拟取道鄂城,历九江、湖口而上;又拟从平江出义宁以趋河口,暂均未能定局。俟到省时,再与季高细酌之。国藩此行,一切营务,俱立意以阁下为法。惟从前专驻扎水营,于陆军规模未甚谙练,兼苦无熟手帮办。因思孙筱石兄在贵营多年,明白深稳,堪为臂助,务恳推情垂爱,饬赴敝处管理营务,俾国藩有所质问,实深感祷。如贵营必不可少此人,亦望令其帮办二三月,略定规模,仍即放还。素叨知好,想当俯允所请也。

再,贵营有晓事敢战、诚实可靠之将,并祈派拨二三人前来,以资倚任。手此奉恳,即请勋安。诸希英照,不具。

557.致杨岳斌六月初五日

奉谕出师浙江,已定初七日起程。冀能分拨水师一二营由苏入浙。

厚庵仁弟大人阁下:

五月二十五日奉寄一缄,计邀察入。闻麾下已督师进驻新洲,规复安庆,想旌旗所指,定不难立克城池。逖听捷音,曷胜翘祝!

兄于本月初三日奉到寄谕,令率萧、张各营,由江西驰赴浙江办理军务。先是骆中丞亦以此奏请。甫经拜发而廷寄适至,乃恰与圣意相符。见已定期初七日起程,拟取道鄂城,历九江、湖口而上,又拟从平江出义宁以趋河口,暂均未能定局。俟到省时,再与季高细酌之。骆中丞奏折中,有联络水师之语,抵常山后,再当察看情形,如可抬船过岭,则酌调一二营过山,水陆相辅,建瓴而下,或较得力。阁下师船若能分拨一二营由苏入浙,则苏、常之防固,而浙省军务亦更易为功矣。所有攻剿机宜,容随时缕商办理。手此布达,即请勋安。诸希英照,不具。

558.致彭玉麟六月初五日

告奉谕赴浙办理军务,会昭匪遥。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五月二十三日奉寄一缄,计邀察入。兄于本月初三日奉到寄谕,令率萧、张各营,由江西驰赴浙江办理军务。先是骆中丞亦以此奏请,甫经拜发而廷寄适至,乃恰与圣意相符。见已定期初七日起程,拟取道鄂城,历九江、湖口而上,又拟从平江出义宁以趋河口,暂均未能定局,俟到省时,再与季高细酌之。如定计走平江、义宁,抵吴城后,仍当赴湖口一行,借谋良觌,并商酌壹是。

顷有缄致咏翁及迪庵,请饬孙筱石赴敝处管理营务。兄自去岁归家,旧时相从之人多已星散,此行又系管带陆师诸务,都非谙练,故急望孙筱石之来也。会晤匪遥,诸俟面缕。手此,即请勋安。惟希英鉴,不具。

559.复普承尧六月初五日

嘱勿猜嫌李大雄。告定于初七日赴浙办理军务。

钦堂仁弟足下:

顷展惠缄,远劳记注,就谉履候佳胜为颂。

吉郡逆势穷蹙已极,计月内必可收克复之功。贵营饷需竭蹶,深所关念,郡城复后,江省当必有以筹发也。

李大雄常有禀来,昨又亲到舍间,其于足下甚为感激,并无苛刻不公之语,亦从无禀讦足下之事。国藩曾嘱其不必定俟假满,便当及早回营。李大雄欣然应诺,毫未见有芥蒂情形。足下万勿轻听人言,过相猜嫌,至要至嘱!

国藩于本月初三日奉到寄谕,令率萧、张各营驰赴浙江办理军务。已定于初七日起程,约萧、张各营会师河口,大约七月杪便可入浙境相机会剿也,知念附闻。手此,即颂勋祺。附完芳版,诸希英照,不具。

560.致何秋涛[1]六月初九日

悼唁其母去世,顺告将赴浙江办理军务。

愿船仁兄大人阁下:

都门别后,星霜屡易,兵尘间阻,未获一通音敬,眷怀旧雨,思何可言!

顷从赖古愚公祖所奉到讣函,惊悉老伯母大人仙逝,伏想阁下天怀肫笃,纯孝性成,大故骤撄,终天抱痛,柴高雨泣,崔九风倒,其为哀毁,当复如何!惟念老伯母大人德备女宗,躬膺诰命,寿周花甲,福荫后人,固已含笑九泉,毫无遗憾。尚希勉抑哀忱,毋过毁瘠,以当大事,即以慰椿庭感逝之思,是所至祷!

弟数年军旅,无补时艰,去春奉讳归来,恪守礼庐,遂逾期岁。昨初三日恭奉寄谕,以浙江军务吃紧,令率湖南援江各营,由江西驰赴浙江办理军务,遵即于初七日起程。自谂迂疏,深虞陨越。闻贵省近复为贼窜扰,不审月来情形何如?至念至念!

谨奉上挽幛一轴,借达私衷,仍托赖公祖转递,伏乞察存。远道干戈,寄出不易,思之增怅结耳。专泐,恭唁孝履,即请礼安。惟希珍摄,不具。

[1]

 何秋涛(1824—1862),字愿船,福建光泽人。道光进士。历任刑部主事、员外郎。曾主讲保定莲池书院。

561.复史某六月十七日

告其湔涤事宜由史致谔婉致本省大宪。

敬启者:

使至辱惠书,就谉起居佳善为慰。

承示种种,极所心系。本可缄致舍弟,代为设法;惟省近日各省大府情形,与其转求于外,多生痕迹,不如径求本省大宪,取其归依之诚,常得垂青之视。指日吉安克复,江西一律肃清,获咎各员,自可以次湔涤。足下所坐,尚系公罪,士良观察与中丞向系至交,若由之婉致,当可仰邀宽政,重荷陶甄。

仆于初三日奉到寄谕,令率萧、张各军驰赴浙江办理军务。初七日自家起程,十二日抵省,与骆中丞商定一切,三数日内即便启行,由武昌、湖口以至河口,会师前进。手此布复,即颂升祺。诸希心照,不具。

562.致官文六月十七日

告受命赴浙江办理军务。

秀峰大公祖大人阁下:

久疏音问,辰维荩猷鬯茂,兴履延和。九江克复,全楚肃清,杨、李两军仰赖大力陶甄,悉心保护,俾得尽其所长,所向成功,大君子广揽群英,休休有容,天恩褒嘉,青宫晋秩,殊勋懋赏,允惬人心,不独两湖士民遐迩讴思也。

国藩于六月初三日接奉寄谕,命办浙江军务。即于初七日自家起程,十二日抵省,与骆中丞商榷一切,定于十九日起行赴鄂,饫聆大教,载慰饥渴。此次匆匆奉命,筹兵筹饷,悉无定计,南、北二省各许饷银每月二万,仰仗鼎力维持,自可常沾实惠。谕旨命率萧启江、张运兰、王开化等军前往,已饬于河口会合。惟萧启江屡次告假,情词恳切,且亲丧未葬,若重拂其意,恐无以收其力。现已奏明,准给假期两月,俾得稍遂私情。其所部士卒,即随同萧启江一军先至河口,俟国藩到时,或先带入浙作为前茅,或暂留河口策应后路,再行酌夺。国藩从军数载,毫无成效。此次复出,专辖陆军,精力亏弱,深惧弗胜。尚求示我南针,俾免陨越,至感至荷!相见伊尔,先此布达。顺请台安,诸惟心照。

563.致李续宾六月十七日

略陈抵省后与左宗棠商定诸事。

迪庵仁弟大人左右:

初五日奉寄一缄,计邀省览。国藩于十二日抵省,与左季翁商榷诸事,略陈左右:

一、萧浚川久劳于外,亲柩未葬,屡次请假,情词痛切,若不给假归里,无以慰其心,必无以得其力,不若准假一二月,令其稍遂私情,脱换旧气,更生新力。现已与骆中丞会衔奏明,准其回里。惟给假虽仅两月,而往返亦须五旬。兄至河口后,断不能等候许久,欲仅带张运兰、王开化三千七百人入浙,又嫌过于单薄;若既出而迟迟不进,亦甚不合。浚川之假期,关系鄙人军行迟速,此最要关键也。

一、浚川给假后,带张、王入浙,拟在尊处分步队一千,马队一百,随兄俱东。浚川未回营之前,得此足助张、王之势;浚川回营之后,步队仍拨回皖北,马队则留浙矣。或步队亦留浙,使皖、湘军与浙军互相拨换,常常通气,亦是一法。

一、鄙意欲抬舢板数十号过常、玉山,巡防钱塘江以保杭、嘉,季翁之意,并欲抬舢板数十号过东坝,巡防太湖,以固苏、常。大抵鄙人与尊处两军,一西一东,皆以厚、雪水军为中路之枢机,其转运粮台,皆当安设九江,其后路皆在湖北,其根本皆在湖南,必使皖军、浙军与水师息息相通,庶于全局有益。

一、国藩定于十九日由长沙起程,自鄂入湖口,以至河口。夏日南风,计到九江亦在七月中旬。届时阁下若尚在宿、太、桐城等处,则当于中途一谋相见。若在舒城、英、霍等处,则太远不能谋面,求饬希庵亲家来浔与仆相见,畅叙一切。其尊处拨来之千人,或派朱、周、赵,或杨得武、黄泽远等人中,须取一略有识者统带而来,俾足自立,至感至感!望于七月初十以前至浔等候为要。

一、仆在长沙,仅带吴翔冈名国佐 一营随身护卫。吴亦将才,璞山营中之帮办,其所部皆湘勇也。得尊处一千,合吴之一千二百,张、王之三千七百,已近六千人,纵萧军不遽来,亦可以入浙矣。王人瑞允来敝军当营务处,渠由袁州陆路赴河口,不由九江水路也。是否有当,诸求详示。顺候台安。

564.复黄廷瓒六月十七日

答其水师扼要之议,告刘某待与中丞商后再调。

麓溪尊兄大人阁下:

顷奉手书,辱承存注。敬谂勋履绥愉,至以为慰。

水师扼要一节,规时势以立言,极佩卓识。国藩此次取道鄂渚,径赴河口,萧、张诸军皆于河口会合。鄙意欲于玉山抬舢板过浙,扼住钱塘江以保杭,嘉;季高兄之意并欲于东坝抬舢板过娄,扼住太湖以保苏、常。来示云云,觉弟等之见适与贤者相吻合,无任企幸。

国藩于十二日行抵会垣,小住数日,十九即便起程。饷项由湖南、北两省分筹接济,可无支绌。惟以力小任重,深恐有负倚畀之恩,是切惶悚耳。

另示刘君奋勇有为,亟欲罗致,当与中丞商之,再行札调也。

日内台从如可旋省,尚能谋一良觌,是所瞻企。先此布复,敬请勋安。不尽驰溯。

565.致袁青绶[1]六月十七日

告奉命办理浙省军务,望寄前赠《皖江水道图考》一书。

西台仁兄父台大人阁下:

顷奉惠书,感纫注饰。敬谂政祺嘉鬯,循誉日隆,以欣以颂。

国藩于六月初三日接奉寄谕,命办浙江军务。即于初七日自乡起程,十二日抵省,略为部署,十九日即当趱程前进。惟以才识短浅,弗克胜任是惧。尚祈惠锡箴言,是所厚幸。

前承赐《皖江水道图考》一书,了如指掌。其书已为他人攫去,如秘籍藏有多者,尚望寄示一二册,近日寄交黄南坡太守处转递,尤所企祷。专此布复,敬请勋安。并璧谦版,不备。

[1] 袁青绶,字西台,江苏兴化举人,历任华容、浏阳县令,后知武冈州、宝庆府。

566.复郑敦诣六月十七日

婉告其亲戚、侄孙无从位置。

敬复者:

接奉惠缄,诸荷存问,感甚。承嘱令亲李君及令侄孙之事,只缘敝处投效人多,无从位置,有方雅意,谅荷鉴原。现已定于十九日自省启程,由鄂渚取道前进,顺以附闻。即请台安,不备。

567.复崔柏轩六月十七日

告受命办理浙江军务,奉还赠礼。

柏轩年兄父台阁下:

使至,辱书存问,感激无已。就谂政祉绥和,循声懋著,至以为颂。

国藩于六月初三日接奉寄谕,命办浙江军务。即于初七日自乡起程,十二日抵省,与中丞筹商一切,诸务就绪,定于十九日成行,由鄂渚取道九江,径达河口,会合水师,相机进取。惟自谂迂疏,救时乏术,深恐有幸倚畀之重,是切悚惶耳。

另单祗悉,极感隆情,愧不克当,谨以奉璧,借请升安。并璧谦版,不备。

568.复李如篦[1]六月十八日

告奉命办理浙江军务,请令所荐卜春岩、李勉亭赴鄂。

竹浯仁兄大人阁下:

顷专弁至,接奉手缄,就审履祺懋介,动止胜常为颂。

国藩迩来心血积亏,恪守礼庐,夜不成寐者数月。自维精神渐惫,恐不复能胜重任,端居默省,时深愧恧。而廊庙不弃,委以浙江军务,六月三日接奉寄谕,丝纶远降,剀切详明。国藩虽不才,何敢仍拘礼经,坐视君父之急而不之赴?爰於初七日自家起程,十二日抵省,拟与中丞及诸友朋商妥一切,即于十九日迅速赴鄂。知念用陈。

所荐卜春岩、李勉亭二君,自去岁闻抑斋推许,即已心仪。兹复承阁下见推,谬以鄙人可共功名,且感且愧。祈即令二君即日遄发,趱程赴鄂,所需资斧,俟国藩到鄂,再行补发。其所带浏勇,即不必前来。缘敝部下皆援江之湘勇,参以浏勇数百,恐难水乳交融。

比闻贵体违和,良深悬系!万望随时珍摄,以慰远念。此复,即候道安,诸惟心鉴。

[1]

 李如篦,字竹坞,湖南龙山人。道光二十年举人,同治元年入曾国藩幕。

569.致李瀚章六月十八日

告奉命办理浙江军务后所定计划,请其迅速前来。

筱泉仁弟大人阁下:

去岁接奉手缄,久稽裁复。辰维荩履多绥,兴居辑祜为颂。

国藩恪守礼庐,久愈周期。自维心血积亏,不复堪为世用,深恐有初鲜终,贻讥天下。而庙廊不弃,委以浙江军务。六月三日接奉寄谕,丝纶远降,剀切详明。国藩虽不才,何敢仍拘礼经,坐视君父之急而不之赴?爰于初七日自家起程,十二日抵省,拟与中丞及诸友朋商妥一切,即于十九日开缆赴鄂。在省商榷诸事,略陈左右:

一、萧浚川久劳于外,亲柩未葬,屡次请假,情词痛切。若不给假归里,无以慰其心,必难得其力,不若准假一二月,令其稍遂私情,脱换旧气,更生新力。现已与骆中丞会衔奏明,准其回里。惟给假虽仅两月,而往返亦须五旬。兄至河口后,断不能等候许久,欲仅带张运兰、王开化三千七百人入浙,又嫌过于单薄;若既出而迟迟不进,亦甚不合。浚川之假期,关系鄙人军行迟速,此最要关键也。

一、浚川给假后,带张、王入浙,拟在迪庵处分步队一千,马队一百,随兄俱东。浚川未回营之前,得此足助张、王之势;浚川回营之后,步队仍拨回皖北,马队则留浙矣。或步队亦留浙,使皖、湘军与浙军互相拨换,常常通气,亦是一法。

一、鄙意欲抬舢板数十号过常、玉山,巡防钱塘江,以保杭、嘉;季翁之意并欲抬舢板数十号过东坝,巡防太湖,以固苏、常。大抵鄙人与迪庵两军,一东一西,皆以厚、雪水师为中路枢机。其转运粮台,皆当安设于九江、湖口等处;其后路皆在湖北,其根本皆在湖南,必使皖军、浙军与水师息息相通,庶于全局有益。

一、国藩由长沙起程,自鄂入湖口以至河口,夏日南风,计到九江亦在七月中旬。兹专札调阁下来浔,望吾弟即日动身趱赴湖口,一则办理从前报销事件,一则吾弟居中,专司转运诸事、往来函牍、粮台。不特张小山、魏召亭、邓少卿诸人得所依归,即仆之浙军,厚、雪之水师,迪庵之皖军,三路皆可联络一气,由阁下常通消息也。黄国尧等在贵处略有功效否?阁下在湖口亦可通巢湖信息,全局皆活矣。

一、调阁下之札,交周继芬亲赍面投,以渠无差可派也。恐渠到太迟,故此信先行飞递,务祈迅速前来,千万之祷!即候近安,诸惟心照。

少荃仁弟均此不另。

570.致耆龄[1]六月二十四日

告浙江军务如何办理俟行抵玉山再定,宜另调劲旅驻防抚、建。

六月十八日长沙奉到惠书,二十二日岳州舟次又由姚委员处递到瑶缄,知前泐寸笺,已邀青盼。敬谂九峰仁兄大人禔躬恒鬯,伟绩益昭,适符心颂。

国藩于月之初三日奉到寄谕,令率萧、张各军驰赴浙江办理军务。自维迂拙,无补时艰。而奉谕再三,不敢仍拘守礼之私,而忘君父之急。遵即于初七日自家起程,十二日到省,十九日由省东下,取道鄂渚、九江,溯湖口而上,约令援江诸湘军会师河口,整队前进。

浙省自处州失陷以来,金、衢、严、绍等处在在告警。其应如何办理,俟行抵玉山,察看情形,相机剿办。尚冀南针指示,俾免陨越,是所企祷。

江省抚、建两郡次第规复,所未下者惟吉安一城,阱兽釜鱼,自不难迅就歼灭。尊示以浙省地联唇齿,应筹全力以共剿除,荩念远猷,畛域靡分,尤深钦佩。闻刘养素兄督率水陆驻防饶郡,皖南贼党自可无虞内窜。萧、张两军既随弟赴浙,似宜另调劲旅驻防抚、建,在江西可免闽贼回窜之虑,在敝军亦无后路梗阻之虞。想鸿谟默运,早已统筹全局也。

姚委员处,舟次匆匆,未及作书寄蜀,稍暇当另行缄布。肃复,敬请勋安。统祈英照,不宣。

[1]

 耆龄(?—1863),姓伊尔根觉罗,字九峰,满洲正黄旗人,道光十七年举人。太平军起,补赣州知府,咸丰六年擢江西布政使,次年升巡抚,同治元年任闽浙总督。

571.致龙启瑞六月二十四日

告奉命办理浙江军务行程与计划。

翰臣仁兄同年大人阁下:

六月二十二日奉诵惠书,备聆种种。敬谂荩祺益鬯,勋祉咸宜,年伯母太夫人安舆迎养,孝思克遂;烽烟满眼,忽咏循陔之什,欣慰奚如!

江省各郡次第规复,未下者惟吉安一城。此皆诸君子硕画鸿谟,同心共济所致。乃过承奖饰,归誉远人,殊增愧恧。

弟倚庐屏迹,久逾周期。月之三日奉到寄谕,令〈率〉萧、张各营驰赴浙江办理军务。自维迂拙,无补时艰。而奉谕再三,不敢仍拘守礼之私,而忘君父之急。遵即于初七日自家起程,十二日到省,十九日由省买舟东下,取道鄂渚、九江,溯湖口而上,约令援江诸湘军会师河口,整队前进。浙省自处州失陷以来,金、衢、严、绍各郡蔓延,殊难措手。其应如何剿办,俟行抵玉山察看情形,相机前进。尚冀南针指示,俾免陨越,是所企祷!泐此奉布,敬请勋安。谨璧谦版,统希惠照,不宣。

572.致刘于浔[1]六月二十四日

告将奉旨赴浙办理军务,拟前赴芝阳或在安仁一晤。

养素仁兄同年大人阁下:

接奉瑶函,备承记注。欣悉头衔特晋,绩著旬宣,殊勋懋赏,允惬人心,欣慰奚如!

国藩于月之三日奉到谕旨,令率萧、张、王各军驰赴浙江办理军务。天语剀切,何敢仍拘守礼之私?遵即于初七日起程,十二日到省,十九日由省城买舟东下,取道鄂渚,至河口会合各军,筹商进剿。并拟抬舢板数十号过常、玉山,沿流直下,巡防钱塘江。惟才识短浅,深惧弗克胜任。

前在珂乡二年,毫无功效。此去赴援浙中,尤深悚惕。尚冀时锡南针,以匡不逮。闻台旆驻防饶郡,弟入湖口,尚拟虔赴芝阳一展良觌,借得鬯聆雅教,筹商一切,或在安仁等处期约会晤,届时再行缄布。肃泐奉复,顺请勋安。谨璧谦柬,诸惟雅照,不戬。

[1]

 刘于浔(1806—1876),字养素,号于淳,江西南昌人。道光十四年举人,咸丰初署甘肃安肃道,咸丰五年领湘军水师,同治三年擢甘肃按察使。

573.致袁甲三[1]六月二十四日

略述奉谕办理浙江军务行程与计划。

鱼书互达,鸿度遥睽。敬惟午桥仁兄同年大人峻绩聿昭,勋猷丕著为颂。

国藩礼庐恪守,瞬逾周期。月之初三日奉到谕旨,令率楚军援江各营驰赴浙江办理军务。天语剀切,何敢仍拘守礼之私?遵即于初七日起程,十二日到省,十九日由省城买舟东下,取道鄂渚,至河口会合各军,筹商进剿。并拟抬舢板数十号过常、玉山,沿流直下,巡防钱塘江。惟才识短浅,深惧弗克胜任。尚冀时锡南针,以匡不逮,是所企祷。肃此,祗请勋安。诸维朗照,不备。

[1] 袁甲三(1806—1863),字午桥,河南项城人,道光进士。咸丰三年赴安徽帮办团练,次年擢左副都御史,咸丰九年授漕运总督。

574.致胜保[1]六月二十四日

略告受命出师浙江行程与计划。

鱼书互达,鸿度遥睽。敬惟克斋仁兄大人峻绩聿昭,勋猷丕著为颂。

国藩礼庐恪守,瞬逾周期。月之初三日奉到谕旨,令率楚军援江各营驰赴浙江办理军务。天语剀切,何敢仍拘守礼之私?遵即于初七日起程,十二日到省,十九日由省城买舟东下,取道鄂渚,至河口会合各军,筹商进剿。并拟抬舢板数十号过常、玉山,沿流直下,巡防钱塘江。惟才识短浅,深惧弗克胜任。尚冀时锡南针,以匡不逮,是所企祷。肃此,祗请勋安。诸惟朗照,不备。

[1] 胜保(?—1863),字克斋,苏完瓜尔佳氏,满洲镶白旗人,道光举人。曾任兵部侍郎,督办河南剿乱。同治二年以罪被处死。

575.致和春[1]六月二十四日

告援浙安排。

鱼书互达,鸿度遥睽。敬维雨亭五兄大人峻绩聿昭,勋猷丕著。闻台体近稍违和,伏想近摄得宜,喜占勿药,曷胜企颂!

国藩礼庐恪守,瞬逾周期。月之初三日奉到谕旨,令率楚军援江各营驰赴浙江办理军务。天语剀切,何敢仍拘守礼之私?遵即于初七日起程,十二日到省,十九日由省城买舟东下,取道鄂渚,至河会合各军,筹商进剿。并拟抬舢板数十号过常、玉山,沿流直下,巡防钱塘江。惟才识短浅,深惧弗克胜任。尚冀时锡南针,以匡不逮,是所企祷。肃此,祗请勋安。诸维朗照,不备。

[1] 和春(?—1860),字雨亭,赫舍里氏,满洲正黄旗人。咸丰元年擢绥靖镇总兵,咸丰三年任江南提督,咸丰六年任钦差大臣,咸丰七年加太子少保。咸丰八年加太子太傅,咸丰九年奉命节制江北军务。咸丰十年五月兵败自缢。

576.致李孟群[1]六月二十四日

告奉谕办理浙省军务。

鹤人仁弟大人阁下:

远隔桪晖,恒深葭溯。比维筹画精详,肤功迭奏为颂。

兄于本月初三日奉到谕旨,令率楚军援江各营,驰赴浙江办理军务。即于初七日自家起程,十二日抵省,与中丞及诸朋好商定一切,十九日由省取水道前进,至河口会合诸军,大约七月杪可入浙境。

自处州失陷后,金、衢、严、绍等处在在告警。其应如何办理,俟行抵玉山,察看情形,相机进剿。至所需饷项,湖南、北两省已许每月筹济银四万两。有此巨款,则所短无多,就地筹办,当易为力矣。尚冀指以南针,匡其不逮,是所心祷。专此布达,顺颂勋安。诸惟心照,不备。

[1]

 李孟群,字鹤人,河南光州人。道光二十七进士,历任灵川、桂平知县、南宁同知、泗城、浔州、九江知府、湖北按察使、安徽布政使。咸丰九年在庐州被俘而死。

577.致李桓恽光辰联芝圃[1]六月二十四日

告遵命赴浙之事。

江天遥隔,恒切驰思,风雨之怀,非言可罄。敬维辅堂仁兄大人、濬生仁兄同年大人、芝圃仁兄大人

 躬祺益鬯,勋祉咸宜,如颂为慰。

弟倚庐屏迹,倏逾周期。月之三日奉到寄谕,令率萧、张、王各营驰赴浙江办理军务。萧、张宿将,皆足自领一路。朝廷恐飞龙之顿辔,俾老马以先驱。国藩虽驽下,何敢拘守礼经,视君父之急而不赴?遵即于初七日自家起程,十二日到省,十九日由省城取水道前进,约令援江诸湘军在河口会合。其应如何办理,俟行抵玉山,商度情形,相机进剿。尚冀南针指示,俾免陨越,是所企祷。

江省各郡次第规复,未下者惟吉安一城,具见诸君子筹画勤劳,同心协济之效。惟闽浙唇齿之地,又复滋蔓难图,整饬防维,仍不免时劳区画耳。泐此布臆,敬请勋安。惟祈惠照,不宣。

[1]

 李桓,字叔虎,号黼堂,又作辅堂。湖南湘阴人。授江西督粮道,迁江西布政使。恽光辰,字濬生,大兴(今北京)人,道光进士。咸丰间擢江西按察使,后官至江西巡抚。

578.复庄煜[1]六月二十四日

谢代购《段氏说文》并赠书数种。

木生居士足下:

六月二十一日接到客腊三日手书,承费心代购《段氏说文》,并承惠书数种,感谢之至。辰维动履多吉为颂。

弟于六月初三奉谕旨,令率援江各营驰赴浙江办理军务。现已起程,由水路前进。自谂迂疏,深恐有辜倚畀之重耳。

所寄霞仙各书,已为转交。泐复道谢,即请文安。不备。

[1]

 庄煜,字木生,南海人。

579.复鲍超[1]六月二十四日

略述奉命办理浙江军务,谢其远寄燕窝、丽参。

春霆总戎左右:

月之十六日使至,辱惠书。欣悉威声丕振,迅立肤功,无任快慰。从此腾骧日上,更迓宠光,尤深祷祝。

仆于月之三日,奉到谕旨,命率楚军援江各营,驰赴浙江办理军务。现已于十九日由长沙取水道启行,大约七月中旬可抵河口,会合各军入浙也。

承远寄燕窝、丽参,感谢无似。月来目光渐次复元,惟心血积亏,精神时觉难支耳。知在注中,并以顺闻。专此,复颂捷喜。并璧芳版,不具。

[1]

 鲍超(1828—1886),字春霆,四川奉节人,行伍出身。历官副将、总兵、浙江提督。

580.致张芾六月二十四日

告奉旨赴浙办理军务行程,询商进军路线。

小浦老前辈大人阁下:

去岁一通音敬,日月如迈,倏忽经年。伏承伟绩绥时,禔躬笃祜。频岁皖南各郡四遍贼锋,台端驻节徽州,艰难搘拄。长城之倚,民望胥归,曷胜钦仰!

侍恪守礼庐,遂逾期岁。本月初三日恭奉寄谕,令率楚军援江各营,驰赴浙江办理军务。自维迂拙,无补时艰,而奉谕再三,复何敢拘守礼之私,以忘君父之急?遵即于初七日自家起程,十二日到省,与籲门前辈商定一切,十九日自省城买舟东下,历九江,溯湖口而上,约诸军会于河口,相机进剿。

查江西入浙,厥有两途:由玉山规复常山,以援衢州,取径较捷,兼可拣带水师一二营,抬舢板船过山,以取建瓴之势,而保钱塘之险,惟蹑贼之后,未能要贼之前;若由饶州入婺源,经徽州而直趋严州,则可拦头截击,而路途迂曲,又闻严州一带,已经麾下派重兵堵剿,且李镇定太一军,亦自此路入浙,倘敝军复并注于此,则徽、严一路兵力过厚,而常、玉一路单薄,诚恐江省空虚,仍不无回窜之虑。此时应由何路前进,尚无定算。伏思麾下于江、浙、皖南形势久所洞悉,乞为统筹全局,详晰示知,俾侍得所遵循,无虞陨越。祷切盼切!肃泐,祗请勋安。诸希朗照,不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