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致毛鸿宾[1]九月初五日
告奉旨援浙后进军情况,询其近况。
寄云仁兄同年大人阁下:
京华判
,弹指七年。往者贱眷在都,极承垂注,高情挚意,举室感纫。只以戎马奔驰,载罹忧患,日月已迈,而音敬阙如。夏间道出鄂城,知台旆近在襄阳,人事胶加〔如〕,复不获以一缄奉讯。苔岑之谊,未忘于寤寐;简牍之致,竟阻于河山。虽草木之无情,不应若是。区区歉抱,积久弥深,想阁下能谅之也。秋风始寒,伏稔禔躬纳豫,伟绩绥时。襄樊要区为天下脊,民风强直,可使有勇。阁下以诚恳之心,行保惠教诲之政,风声所树,进而知方。捻匪游氛,当以捍御无难矣。尊眷曾否随任?频岁以来,踪迹如何?深以为念。
弟五载从戎,百端无补。去春奉先大夫讳,累疏恳请终制,仰荷圣慈允准。庐居读礼,瞬越期年。夏间因浙江贼扰,奉旨驰援,大局所关,谊难诿谢。逾湘涉鄂,取道章门,以八月初八日行抵河口镇。本拟由铅山进捣崇安,拜折将行,适闻安仁之警,回军截击,幸克县城。复拟由云际关入闽,中途又闻闽贼大股窥伺新城,吉安逸匪连陷崇宜、建昌,有腹背受敌之虞。抚州无精锐可恃之卒,军情万变,难主故常。江右甫经肃清,未可重烦收拾。细规全局,应以保卫江省为先,博采群谋,亦主救援建昌之议。于是幡然改旆,整队南行,冀以杜匪徒回窜之谋,收四面兜剿之效。惟是才辁任重,迂疏既惧其无成;道远饷艰,筹画又苦于乏术。爱我如阁下,未审何以教之?风便望时惠数行,以慰驰企。肃此布达,祗请台安。诸希爱照,不具。
年愚弟制曾国藩顿首
再,弟在外数年,百无一成,而精力日耗,目光眵昏,便如七十许人,虽径尺大字,亦须用极老花镜,不知何以早衰若此。各处至交,音书疏阔,实职是故。老元近年景况,均不得其详,前在鄂问胡宫保,亦不能深悉。渠未知吾二人同年契好也。到鄂后,一切尚可意否?可亭同年在襄勋等处常相见否?世兄随侍南来否?近日读书何如?便中尚乞一一示悉。弟从戎日久,毫无长进,饱谙事变,但不敢存自是之心,差堪仰告知己。如荷惠缄,尚乞切赐箴言,无稍客气为感。再颂刻安。 上清行营
弟国藩又启
[1]
此件由南京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提供,标题系整理者所加。
611.致李元度九月初六日
请开出广丰、玉山守城案内保举单,十月决当出奏。请再开列堂上两代名氏,以备咨部请封。
次青仁弟左右:
东来无可怡悦,独幸得与阁下相见,一吐愧负之愫,用为至慰。未及弥月,遽尔握别,怅歉何极!
螃蚍湾、上清等处多佳山水,以无夫可雇,军行甚滞,亦不恶也。初六日至杨田,闻南丰初四日告陷,想即宜、崇股匪。闽贼之窥新城者,已为印渠击退。凯章初六自金溪赴南丰,此股或易了也。
阁下何日抵玉山?何日起行南旋?广丰、玉山守城案内保举单,望即日开出,十月决当出奏,一改向来淹滞之习。六年夏间,曾请开列尊堂上两代名氏,以备咨部请封。厥后因循,竟未举行。负疚之端,此为最巨。顷寻奏折箱内,猝未拣获。敬求再开一条,迅速交到玉山。前折批回日,即当先清此件。此出他无所求,但得督办报销,清偿夙诺,俾累年过举,少有归宿,是则寸心所粗幸者耳。
歙县老中营既随我以行,其各营从幼丹者,饷项究出何处?亦乞详告。顺问近安。
612.致李元度九月初十日[1]
告胡兴仁已奏调其入浙,送去专信。
次青仁弟左右:
别后两书,交老中营专递,均得达否?本日接恕堂中丞信,欲请台旌入浙,闻已入告。奏稿尚未咨到,兹将专信送呈,并抄寄敝处信附览。仆已于重九抵建矣。不一一。
[1]
本件传忠书局稿本编在咸丰九年,日期标“初十日”而模糊不清,据咸丰八年九月十五加片,可知作于同月初十。
613.加左宗棠片九月十二日
告拟派胡心庠管理江西所设枢纽事务,李元度等人更替回湘省亲,胡林翼似非得终请者。
再,尊意欲弟于江西设一枢纽,以速文报。弟拟即以胡心庠蔚之管理此事。蔚之曾在敝处办过书启,系郑莲舟之甥,生长湖南,现在江西候补知县,省局派管敝处支应,尚觉相宜。
次青于初二日自港口告别,至玉山清厘各件,即回平江省亲,订十一月初间来营。次青到后,人瑞、意城均须更替回湘。九舍弟来建昌一会后,即由章门归楚,计十月可抵家矣。
润公已到家否?渠再造江汉,糜烂之区变为富强,意量之远,魄力之大,中枢似尚知之未尽。守制不出,自是正理,然以时势物望揆之,又似非得终请者。弟处之事,自润公出位,全局皆呆,恒自哂也。不尽。 建昌营次
614.加胡兴仁片[1]九月十四日
告李元度回营后去向再行斟酌。
再,弟年来精力耗竭,目光昏花,已如七十许人。在军兢兢,常虞失坠。来缄奖借过量,只增惭悚。
次青从弟五年,备尝艰苦。其堂上寡母,思子成疾,近因手痛不能举箸。次青尤垂涕思归,只得允其所请。待渠回营后,或赴尊处,或留弟处,察看缓急,再行商酌。弟处所部湘勇,能战者多,将领亦多朴实能谋之人,浙中如有烽警,尚可援助。
尊处办折奏者,现属何人?浙中库项尚不甚窘?宝眷何时可来?便中乞示及一二为荷。再请勋安。 建昌营次
[1] 胡兴仁(1797—1872),字恕堂,湖南保靖人。道光五年拔贡,历任川北道、四川按察使、广西、甘肃布政使、浙江巡抚兼署学政。
615.加沈葆桢片[1]九月十五日
告玉山所驻五营应否酌量分拨,由其自主,广信粮台不必撤。
正封缄间,又接初一日禀牍及惠缄。玉山所驻五营应否酌量分拨,阁下自主之可也。广信粮台可不必撤。现在相去稍远,将来敝军恐终在信州附近之处。如浙江少有应付,当由广信接解。江西应付之件,则径解建昌矣。复请刻安。 建昌
[1]
沈葆桢(1820—1879),字幼丹,福建侯官人。道光进士。咸丰六年任九江知府,后随曾国藩掌管营务,咸丰十一年升江西巡抚,同治五年接替左宗棠任福建船政大臣,光绪元年任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
616.加耆龄片九月十五日
告团局杀宝勇二案,已札令张、黄查办。若不平情处释,将来恐有军民仇杀之案。
再,张凯章观察与南城黄大令皆极得南城士民之心,爱戴异常。弟于团局杀宝勇二案,皆札发张道督同黄令查办。俟查明禀复后,再行咨达冰案。兹先将原禀抄寄一阅。在团局,则久被贼害,贼退之后,宝勇复不免骚扰,甚厌苦之。在宝勇,则口粮不足,又自四月至今疫病死者至五百余人之多,又被团局横杀数十人。彼此各怀不平,若不平情处释,将来恐有军民仇杀之案。此弟之隐虑,特用飞告。又行。
617.致李元度九月十五日[1]
粮台设立建昌,自是正办。此间事宜稍为布置,并俟沅甫到后,乃可成行。
次青仁弟大人阁下:
初十日曾泐一函,并附寄恕堂中丞书,交屈见田转递,计邀察入。顷接十一日弋阳舟次惠函,具悉种种。计数行程,七日便可抵里,一门欢娱,其乐可想。
广、玉解围一折,十二日奉到谕旨,阁下频年抑塞之气可以稍舒,众论亦佥谓宜也。恕堂又有奏调之举,两地之民犹争之。此后太夫人索子,江西人索使君,则其责惟恕堂当之,鄙人不得而与知矣。
联姻之约,前诺未忘,时哉!时哉!努力作人,明岁当与足下索侄女婿耳。
粮台设立建昌,自是正办,惟健者殊不易得,如何!如何!
顷已派凯章先行入关,兄须将此事宜稍为布置,并俟九舍弟到后,乃可成行。长夫一节,亦俟九舍弟来定局也。手此。即请侍安,不尽缕缕。
[1]
此信曾氏家藏稿本编在“咸丰九年”,日期字迹模糊不清,据信中“广、玉解围一折,十二日奉到谕旨”,可知系草书所题“九月望日”。
618.加彭玉麟片九月十七日
所赠二万金,望多解现钱。成章鉴已回湖口,望速令来营。
再,阁下赴武昌,不审何日归营?久未得惠书,想尊体平善,极悬念也。
接迪庵信,言湖口三卡厘金,渠每月可分钱三四千串,即解敝营以资协济云云。仆与意城、仙屏诸公笑谓他人张罗,专寻外家;仆之张罗,并找本家。如阁下前赠之二万金,迪庵今赠之厘款,所谓张罗本家者也。此款如蒙阁下惠解,望多解现钱为荷。此间银价每两一千二百八十文,且并无钱可换,军中苦之。
成章鉴已回湖口,望速令其来营,千万之叩。九舍弟十二日自吉安起行,由樟树登陆,来建昌一会后,再由江省回湘。知注并闻,不尽。 建昌营次
619.加李元度片九月十七日
告胡兴仁奏调,已咨明俟假满旋营再行咨商。
再者,十五日接弋阳舟次一缄,知冒充水师者之扰害行旅,肆毒如此。而所云前一缄者,至今尚未接到,岂亦途中遇暴客耶?现在勇夫出差者,跬步俱有戒心。建昌十八都团局杀宝勇至三十三名之多,尤为可恶。竟不知应如何办理,此风始得少戢。
十六日许仙屏得专信,其父患病,次早赶归。九舍弟信来,十二日自吉安启行,带勇千人,由樟树登陆来建,计二十一二可以会晤。胡中丞奏调阁下,其意极诚,吾不欲遽拂之。咨明俟假满旋营,再行咨商。
“固楞”音读如固伦。固伦公主、固伦额驸,次于和硕一等,似美称也。
到家后赶紧料理,千万无延。统希心照,再颂次青仁弟日安。 建昌营次
620.加李瀚章片九月十八日
奉上菲资三百金。少泉肯来佽助,望即迅速命驾。
再,曾闻筱泉弟言及太夫人不乐远出,又闻瀛眷比已寄寓清江浦等处,流离播迁,艰难可想。兹奉上菲资三百金,迪庵方伯处专人妥致,聊备一夕之卫,伏希莞存。
筱泉弟安置家事,即当迅来湖口,设立总局,办理报销。事毕回皖,赞理一切,保全桑梓。少泉弟肯来佽助,望即迅速命驾。
顷接筠仙书,渠若不得一差,亦即南旋来敝营相助;陈作梅亦约同来。诸贤不弃微薄,吾军其少振乎?手此,再问近好。伫候复音。不尽。 建昌营次
621.加官文片九月二十日
告唐训方新集之师须附劲旅数仗后乃能确有把握,询鄂省前办报销,各船厂如何开报。
再,浦口之失,实在意料之外。久盼金陵大功告成,至是又不免迁延矣。
阁下以唐义渠一军赴皖会剿,而调湘、宝两军分防浔、彭,荩筹周密,实深佩仰。惟义渠新集之师,亦须附劲旅以行,数仗后乃能确有把握。自润帅南归后,阁下兼管两署之事,又兼监临乡试,又兼办皖、豫军务,荩劳之状,可想而知。鄂省前办报销,各船厂若何开报?快蟹每只价值若何?长龙、舢板价值若何?便中敬求示及一二。再请勋安。 建昌营次622.加胡林翼片九月二十日
告麾下各将近况,说明胜保总统皖事,于李续宾若有牵掣,不能不烦其出而扶助。
自八月八日得见次青、幼丹后,无刻不共颂阁下近事。幼丹近亦猛进,心地谦而手段辣,将来事业,当不减于其旧。惟刻思引退,亦是书生不耐事气习。次青告假两月,幼丹羡为登仙。次青则苦极甘回,兴复不浅。其营务亦略有起色,但规矩尚松耳。
张凯章诚健者,其军亦特为江右官民所敬爱。萧浚川年五十余,英姿尚自飒爽。刘印渠在军七年,颇厌兵事,而其下得贤将领三人江味根、李明惠、刘岘庄 ,为他军所不及萧军则无人才 。比调成章鉴来营,其才似胜于朱品隆,不知打旱仗本领何如。
鄂饷请益万金。因迪庵信中言阁下与希庵可为内应,昨已咨商之矣。胜帅总统皖事,不知于迪事无碍否?若有牵掣,恐不能不烦我公出而扶助之。再请礼安。 建昌
623.加骆秉章片九月二十日
告闽中用兵之需与浦口之变应对。
再,据探丁自闽中归者皆言彼中苦况迥异寻常。大军入关后,勇夫托辞告假者必多。盖离湘太远,山路崎岖,银贱物贵,数者皆非军士所愿。必须口粮稍充,恤养等项立即给发,庶几踊跃用命。若常在江西境内,即稍欠一二月,尚无碍也。
浦口之变,实出意外。金陵大营前后派出七千人渡江助剿,俱为所败。顷又以六千交张军门,由京口渡江剿办,当可得手。然久盼金陵立下,至是又松懈矣。岂天心未厌乱耶?宁国邓军门之师,近闻亦极疲苶。李镇定太好修边幅,不讲实际。幸近日贼势极衰,否则浙西、皖南皆未可深恃也。因便附布一二。再请台安。 建昌624.加左宗棠片九月二十日
赞同对刘长佑评价,说明胜保若牵掣李续宾,非胡林翼不能扶助。询对近作湖口水师昭忠祠联及塔忠武祠联看法。
印渠得见数次,与三十年在京朝考初见时无异。近岁外间多毁之者,阁下亟称其忠良,洵知言也。
江北浦口大营失利后,六合、天长、仪征相继不守,和帅奏明以张殿臣统六千人渡江剿之。陈玉成久称悍贼,若张殿臣能歼除此股,则淮南江北事或易了。
润公不出,自是天理人情之至。惟胜帅总统皖事,不知迪庵能伸缩自由,不受牵掣否?设有为难之处,非润公不能扶助而安全之也。
胡伯母处,阁下有挽联否?拙联亦颇阔,但嫌似墨卷耳。近又作湖口水师昭忠祠联云:“巨石咽江声,长鸣今古英雄恨;崇祠彰战绩,永奠湖湘子弟魂。”出句自寓感慨,对句寓奖于哀,此不似墨卷矣。又塔忠武祠联云:“大勇却慈祥,论古略同曹武惠;至诚相许与,有章曾荐郭汾阳。”阁下看去得否?再问近安。625.加鲍超片九月二十日
嘱敬以持躬,恕以待人。
再,足下数年以来,水陆数百战,开府作镇,国家酬奖之典,亦可谓至优极渥。指日荣晋提军,勋位并隆,务宜敬以持躬,恕以待人。敬则小心翼翼,事无巨细皆不敢忽;恕则凡事留余地以处人,功不独居,过不推诿。常常记此二字,则长履大任,福祚无量矣。
626.致李续宜[1]九月二十日
深念官文是否肯令其往驻潜山。告奉援闽之旨后进止。询有无胡林翼陈情折底稿。请从中玉成字文每月加给协饷万金。
希庵仁弟亲家阁下:
久不通书问,时于迪庵书信中借悉近状。即唯履候清胜,勋祜并隆,至以为颂。
咏公行后,闻一切尚俱仍旧。秀帅长者,澹村正人,知其必不肯有所更□(原文此处为方框)〔易〕,吾弟在彼,想复相得。
皖北贼势甚盛,迪庵弟一军以剿尚不甚单,剿而兼防则恐不敷分布。昨其来信云,已请以吾弟之师驻潜山,不识秀帅果肯令吾弟往否,深念念也。
兄入江境后,奉援闽之旨,八月八日抵河口镇,本拟由铅山进捣崇安,因□(原文此处为方框)〔安〕仁有警,回军截击后,拟由弋阳入云际关,又因新城有警,改道建昌。现在江省边界当俱肃清,已派凯章先趋杉关。闻闽贼时有回窜之意,尚思派浚川绕出广昌、石城之交,兼剿兼堵。闽中米粮缺乏,师行必裹粮前进,兄暂驻建昌筹办转运事宜,俟布置周妥,九舍弟到此,再行相机进止。九舍弟已至樟镇,三两日内□□(原文此处为方框)到也。
迪庵弟来缄言,咏公陈情之折一字一泪,此间尚未得见,尊处如有底稿,乞录示。旨意如何,亦望见告为祷。
前有书达秀帅,乞每月加给协饷万金,不知肯见允否,祈吾弟从中玉成之,感泐无似。手此布肊,即请勋安。不尽欲言。
姻愚兄曾国藩顿首
[1]
本件前次整理失收,据劳柏林整理《三河之役——致李续宾兄弟函札》(岳麓书社1988年版)补。时间原只断为“写于九月下旬之初”,因信首有“久不通书问”语,而九月二十日有亲笔加片,可知原信当作于十九、二十日间,权定为二十日。
627.加李续宜片九月二十日
请再详告李续宾,兵力虽强而断不可分。
再,迪公处兵力虽强,而断不可分。分则力单,且无统领之才,一败则大势为所掣动。仆已飞缄告迪庵与温甫,望阁下更详言之。
贱躯粗适,惟目力日眵,癣疾大发,难以调养遽痊。盖老态渐增也。再问刻安。
国藩又叩
628.与李续宾九月二十一日
望与水师处处相依,使米粮、子药易于运解。患宝勇扰民而骄惰,悯其病死者多。
迪庵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十八日朱营专丁至尊处,便呈一缄。兹因九舍弟有书奉达,复命朱营专人驰送。
安庆之事,当易得手。若能先破安庆,则杨、彭水师可由枞阳河以达桐城,并可由运漕河以达巢湖而抵庐州。贵军能与水师处处相依,米粮、子药庶几易于运解。若全由潜、舒等处陆运,军行终不免于濡滞。敝处因闽中无米,又无河运,日内亦大费周章。今年勇夫病者极多,九舍弟带千二百人来建昌,途中又病二百人告假归矣。贵军病者尚不多否?念念。
宝勇在建昌者四营共千七百人,官帅调赴九江换防,须令全数拔营赴浔。宝勇近日声名平常,建昌绅民怨之。既患骚扰地方,而骄惰气习亦似不可复振。且今秋在建昌病死者至四五百人之多,又可悯也。顺请勋安,诸惟心照。 建昌营次
629.加彭玉麟片九月二十一日
请雇人将死难弁勇开一清单飞寄,以便咨部存案。
再,曾德麟归,接惠书,知两湖饷银五万八千零业由尊处起解,甚慰。湖口水师祠工已毕否?前面恳将死难弁勇开一细清单见示,务祈即日雇人开出飞寄,以便咨部存案。并作拙记,以答尊嘱也。再问雪琴仁弟日安。
630.加张秉钧片九月二十一日
询邓少卿已否到湖口,极盼速来。湖北各件,望专足飞送。
再,去冬枉顾敝庐,诸多简亵,歉仄实甚。阁下比已旋营,邓少卿不知已到湖口否?此间极盼其速来也。筱泉若到湖口开局报销,阁下与魏、邓三君以一人来敝处,留二人在湖口局内,即可了办一切。兹有湖北各件,求专足飞送为荷。再颂小山尊兄刻安。631.加郭霈霖片九月二十二日
询有无劲旅足资捍御,瀛眷出避何处。请时时示知江北军事饷事。
再,近闻贼目陈玉成由庐州窜至浦口,德帅大营被陷,天长、仪征相继不守,六合、扬州岌岌可危;未知我亲家在郡,亦有劲旅若干足资捍御否?瀛眷仓卒出避何处?张军门统兵六千渡北援扬,能迅速扫除此股否?不胜悬念。先此飞函奉布,少迟更当专人往候起居。
金陵克复,本系克日可待。添此一波,恐又不免迁延矣。岂天心尚未厌乱耶?抑此贼将灭,如灯之将熄,回光乍明耶?四海厌苦兵革久矣!弟亦以目昏精疲,不复耐事,日夕盼大功之速蒇。江北军事饷事,尚望亲家时时惠书,示我梗概,不胜企幸。再颂勋安,诸维心照。 建昌营次
632.加沈葆桢片九月二十三日
请觅便寄送致郭霈霖信。
顷接浙抚十三日来咨,尚未言及扬州之失,岂尊处所闻,偶未确耶?诚所愿也。弟有寄淮扬道舍亲郭雨三观察一缄,不敢用官封,尊处有便可寄否?敬求觅寄。手此,再问勋安,不一。
633.加罗忠祜片[1]九月二十六日
以先哲经世之书,莫善于《资治通鉴》,嘱其熟读而参稽三通、两衍义诸书。
再,足下俊迈之骨,深远之识,方今四方多虞,计必不能久处囊中。窃以先哲经世之书,莫善于司马文正公《资治通鉴》。其论古皆折衷至当,开拓心胸。如因三家分晋而论名分,因曹魏移祚而论风俗,因蜀汉而论正闰,因樊、英而论名实,皆能穷物之理,执圣之权。又好叙兵事所以得失之由,脉络分明;又好详名公巨卿所以兴家败家之故,使士大夫怵然知戒。实六经以外不刊之典也。阁下若能熟读此书,而参稽三通、两衍义诸书,将来出而任事,自有所持循而不至失坠。叨在知爱,辄忘其愚陋,妄贡区区。伏希心鉴。再颂少村世兄文祉。
[1] 罗忠祜,字少邨,安徽宿松人。罗遵殿长子,由荫生官至安陆知府。
634.加罗忠祜片九月二十六日
告即日当专书与胡林翼熟商夺情起复事。
再,润公夺情起复一节,鄙人刻不去怀。即秀帅近日兼营督抚两署之事,又监临乡试,又筹皖、豫章军务,实亦日不暇给,必须两贤分理而共济之。润帅寄弟书有云“讨贼则可,居官则不可”,似尚非恝然者。来缄谆嘱及此,即日当专书至益阳熟商耳。手肃。再颂勋安。
635.加张曜孙片[1]九月二十六日
索要张惠言《仪礼图》、《茗柯文》及吴氏所绘顾亭林画象拓本。
再,皋闻先生《仪礼图》、《茗柯文》,自壬子出都后,即不复见此书。尊处尚留得一二部否?吴君俊所绘顾亭林先生画像,台端曾刻石一通,有拓本可见赐否?尚乞留意嘉饷为荷。
[1]
张曜孙,字仲远,江苏阳湖人。时授湖北候补道兼署湖北督粮道。
636.加耆龄片九月二十七日
告张、吴所部勇夫、营中委员病者极多,黄守病重,难期速痊,须另委一人接绾斯篆。
再,弟札张军于十七八拔营,因苦雨经旬,至二十四日始克启行。又日内勇夫病者极多,张军入闽,其不能随行留建昌养病至八百余人之多。吴翔冈所部千三百人,病者至四百人,实属目不忍睹。营中委员亦极多病。建昌府黄守病势沉重,难期速痊,似须另委一人接绾斯篆,乃可安心调理。伏候卓裁。 建昌营次
637.致胡林翼九月二十九日
告闽中州县次第收复,然张、吴两营自抵建昌,病者极多,鄂中八、九、十月饷尚未见到,日夜焦虑。析其“讨贼则可,服官则不可”之谓义正而势未必可行。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礼次:
二十六日接岳阳舟次惠缄,二十八日得希庵书,敬悉扶奉灵榇八月杪安抵里门,至以为慰。日内酬接纷繁,悲喜交集,冗忙之状,抑可想见。犹闻荩怀刻刻不忘天下至计,鄂中军民暨杨、彭、二李并敝处事件时切萦虑。襟抱之宏,风谊之笃,金石可穿。岂仅吾党数人次骨而已!
张凯章一军于二十四日拔营由杉关入闽。萧军二十七八拔营由广昌石城入闽中。洋口之匪为周天培所破,现已归并顺昌,数不满万,土匪居多。汀州之贼,亦甚散漫无纪。闽境山多水寒,米贵异常,贼之死于无食,死于地气者,动以千计。沿途狼藉,无人掩瘗。现在州县次第收复,贼党无心恋闽,将告肃清,实不尽由官军之善战也。
敝军自抵建昌,病者极多。张营三千七百,病者近八百人。吴营一千三百,病者逾四百人。不知入关以后,气候更复何如,日夜焦虑。九舍弟以二十六日抵建,所部撤去其半,带千二百人来此。
鄂中八、九、十月饷尚未见到,日内枯涸特甚,已缄商骆帅。湘省请益万金,虽恃季公内应,未知果允否也?
“讨贼则可,服官则不可”,义正辞严,何能更赞一语?惟今日受讨贼之任者,不若地方官之确有凭借。晋、宋以后之都督三州、四州、六州、八州军事者,必求领一州刺史。唐末之招讨使、统军使、团练使、防御史、处置应援等使,远不如节度使之得势,皆以得治土地人民故也。叨在道义知交之末,万不敢以夺情服官,奉浼强起。然离土地人民而以奉使自效,则介而离山,砀而失水,亦恐不足发抒伟抱,尚望熟思而审计之。尊体素非甚强,年来提振支撑,不无亏伤。及此庐居少暇,保啬珍护,慎惜天下之躬,以副中外之望。幸无多分忧虑,致违葆练。诸维心照,不尽百一。
638.加官文片九月三十日
告闽中军情物价,请广施惠泽。
再,江北德帅大营失利,江浦、天长、仪征、扬州相继失守,大局震动。张殿臣带六千人渡江,九月十六克复扬州,从此下游又无他虞矣,庆幸曷既!
闽中之事,洋口贼巢经周涵斋总戎击破,顺昌败匪想亦不日可了;汀州一带,逆党亦极穷蹙。特匪踪散漫,收拾较难。彼中米贵如珠,百钱难供一饱;银贱如土,每两难换八百。以是各营勇夫言及入闽,均有疾首蹙额之状,曾无欢欣鼓舞之情,不得不请老兄广施惠泽,保此劲旅。前奉赠联句有云“身似岁星”,愿德星不仅照全楚,兼照皖、豫,且照闽、浙也。再颂秀峰宫保大公祖大人勋安。
639.致李续宾九月三十日
告麾下各军行止与疾疫,望以后每克一处,专差送一佳音。
迪庵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九月二十一日寄呈一缄,时九舍弟有书奉讯起居,漏未封上。九弟旋于二十四六日来建昌,带所部千二百人,余在吉安撤遣矣。张凯章于二十四日拔营,自杉关入闽。萧浚川二十七八拔营自南丰、广昌入闽。现留建昌者,惟朱、唐千人,平江千人。九弟及王人树千五百人,俟转运事件办妥,亦即进发也。此间病者极多,刘印渠楚勇病者较湘军为尤多。旬日以来,死者至四五百人之多,道殣相望。现调楚勇由新城回建昌,以资将息。贵军在江北,尚服水土否?少疾疫否?至以为念。
闻桐城已克,进规舒城,久无来信,殊深悬盼。以后雄师每克一处,望专差送一捷音,至要至要。李筱泉已至江西,日内当至营也。附报以慰廑系。即贺大喜,诸惟心照。
640.加湖南文藩台片九月三十日
说明请协济饷项之由,附告江北军情。
再,闽中米贵于珠,百钱难供一饱;银贱于土,一两仅换八百。以是勇夫趦趄,谈及入闽,均有难色。不似前此踊跃从军后舞前歌之象。向尊处请益之举,计有所不得已。如闽事日舒,即欠饷二三月,亦不遽有中溃之虑,则料理较从容也。
江北自德帅大营失利后,江浦、天长、仪征、扬州相继失守,全局震动。幸张殿臣率六千人渡江,于九月十六日克复扬州,而六合为温太守坚守,屹立不摇,大局赖以保固。此亦近年得失之一大关键也。知注并闻。再请台安,不尽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