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八年十月书信

641.加彭玉麟片十月初一日

告学作文之法,请将水师弁勇死事者开单造册寄来。

再,仆观作古文者,例有傲骨,惟欧阳公较平和。此外皆刚介倔强,与世龃龉。足下傲骨嶙峋,所以为文之质恰与古人相合。惟病在贪多,动致冗长。可取国朝《二十四家古文》读之,参之侯朝宗、魏叔子以写胸中磊块不平之气,参之方望溪、汪钝翁以药平日浮冗之失。两者并进,所诣自当日深,易以有成也。

奉差至尊处,乃迟至十六始到,殊属玩延。近日哨弁多骄惰矣。水师弁勇死事者,求开一名单,造册寄来。千万千万。张荣贵所借之百金,殊可不必,其人极巧猾也。

642.加沈葆桢片十月初一日

告提漕三法,望细筹何者为妥见示。

再,提漕一节,耆中丞专缄来商,嘱弟推广多提。弟以若提本色,则食米无须过多;若提折色,则江西协款,奏明每月在二万两以内,与其自提漕米与州县相交涉,而仍须一一知照抚藩粮各署,不如竟求协款,每月一咨抚署之为直捷也。若求每月二万之确有把握,则不如咨商中丞,指定河口厘金由阁下径解敝处,尤为可靠。三者果孰妥善,求细筹见示为荷。

八月十五请寄张筱浦先生一缄,已接到复书矣。并闻。再颂幼丹仁兄勋安。

643.致郭嵩焘十月初一日

告复出行程、闽中军情及其弟郭崑焘等幕友、部将近况。

云仙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前接六月惠缄,未即修复。比闻保送南斋,未遂入直,督学奉使,亦不获与。伏审瀛馆高寒,清修多祜,至以为念。

国藩自六月七日山中起行,长沙住七日,武昌住六日,湖口七日,其中病卧五日,南昌住二日,以八月初八日晤次青、幼丹于河口。本拟由铅山入崇安,以闽贼回窜江西之金泸、安仁等县,令张凯章回师截击,幸获全胜。续拟由云际关入闽,又因大股二万人窜扰新城,改道由建昌杉关进发,重九日行抵建郡。

闽中米粮缺乏,百物昂贵,百钱不能供一饱;银价销落,每两仅换八百余文。山多水寒,气候稍异,贼之死于饥饿、死于疾疫者,沿途狼藉。官军病者亦极多,张凯章所部三千七百人,病者千零数十;吴翔冈所部千三百人,病者四百有奇;刘印渠所部四千人,病者千余,故者将近五百。死丧之威,不寒而栗。此鄙人从军以来所未历之景象也。俟冬令气敛,或当以次痊愈。闽贼势极散漫,气已衰落。现派张军由杉关入,萧军由广昌、石城入。倘病卒渐愈,闽事或尚易于勾当。

贱躯托庇粗适,惟目光昏花,洎不复痊。盖老态龙钟,非药物所能为力。意城亲家偕我以出,公牍私缄皆代为料理。数月以来,无事不了。治事之才,殆胜阿兄。元方之难,难于上青天矣。次青入幕一月,因太夫人忽患臂痛,请假归觐,十一月可仍来营。九舍弟克吉安后,二十六日已至敝处,十月当还家一次,明春与意城偕出。筱泉家被贼焚劫,挈眷至南昌,日内亦即来营。少泉亦约来此一叙。“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古人不余诬也。敬请台安。不一。 建昌营次

644.加耆龄片十月初二日

询有何方能少解军中时症,告无兵可进剿景德镇。

再,张凯章于二十四日拔营后,途次又病三百余人,现屯资福桥养息。病者无医无药,昨以红柴胡一味,遍搜建昌、新城,无可购买,弟已专员赴省飞买矣。弟以十四札凯章拔队,至二十四始克成行。今日尚未出关,实深焦灼。然以老湘营平日之奋迅,凯章之忠勇,又殊不忍催之。且目击前此之雨,迩日之病势,亦不能催也。老兄留心药物,果有何方能少解此时症?千万惠示!

景德镇弟亦刻刻念之。吴翔冈、朱品隆曾请进剿吴因万年之挫,思复仇一伸。朱于咸丰五年驻景镇一月 ,皆请得三千人以行。敝处除萧、张两支外,实别无三千也。养素夙有智略,又益以九江兵、衡勇并丁峻之千八百人,应足了之。景镇既拔之后,趁势会剿婺源,宜亦可拔。得张筱翁信,婺贼亦非深根之寇耳。再颂勋安。

645.加左宗棠片十月初三日

告张运兰进兵迟缓,而不忍亦不能催,已调刘长佑来建面商。

尊处缄每欲自书,意城辄攘臂为之。阁下往岁惠缄有云:“意之手,余之口也。”

凯章于十四日接札,二十四日始行拔营,初二日尚在新城之资福桥,闽中必疑其迟缓。实则老湘营平日之奋迅,凯章天性之忠勇,弟乃不忍催之。而前番之苦雨,迩日之多病,势又不能催也。印渠军病者尤多,耳不忍闻。印亦厌苦兵事,姑调其来建,面商后再缕致尊兄耳。

646.加骆秉章片十月初三日

谢优保曾国荃,告军中疾疫特多,闽中银贱米贵。疑金陵大营人数亦不甚多,与外间所称月支不合。

再,九舍弟荷蒙优保,铭感无极。吉字中营之勇,现率千二百人来此,病者亦多。今岁军中疾疫特多,似往年所未经见。又银价特贱,米粮特贵。勇夫月支之四两二钱,若三两者,与昔岁同而所获之实利暗损其半。是以此次专人回楚招勇夫者,皆赍费以往,从应募之日起支,不似前此之踊跃来投矣。

张殿臣军门渡江后,于九月十六日克复扬州,未知六合比已解围否。北岸稍清后,张军仍当南渡浦口,和州若无大军驻扎,金陵接济终不能断。和帅派援江北者先以二千人,继以五千人,最后则殿帅之六千人。而来文已有老营空虚,岌岌之虑,似金陵人数亦不甚多。而外间争称每月额支四十万,岂传之失真耶?手此,再颂勋安。不一一。 建昌647.加萧启江片[1]十月初四日

通报张运兰军情况,嘱若觅得泉甘野旷之区,不妨小驻数日。

再,军行以水泉甘洁为最难得之境。顷凯章在资福桥,泉水清美,营中病者立见痊愈数十人,未病者即不复发。阁下若觅得泉甘野旷之区,不妨小驻数日,探明贼之大股所在,然后前进。其无活水清泉之处,不可驻也。再颂浚川尊兄勋安。 建昌营次

[1]

 萧启江(?—1860),字浚川,耳重听,人呼为萧聋,湖南湘乡人。咸丰初从罗泽南军,后独将一军,曰果字营。积功官至按察使,卒于军。

648.加彭玉麟片十月初七日

告厘金能解钱方妙。

厘金能解钱方妙。此间银价日贱,且并无钱可换。阁下能派船解至抚州,筱泉设法至抚州迎接。自湖口至抚州,水路犹易通也。649.加耆龄片十月初七日

询汀州之敌情况,忧萧军无速进之法。

再,汀州股匪,不知即窜扰瑞金之贼,抑尚有另股留汀?如汀贼悉窜江境,分扰宁都、石城、瑞金、广昌等处,则萧道一军〈进〉剿即以援闽,尚是“一条鞭”办法。若尚有另股留汀,则萧军驰驱石、瑞等县,势须扫清江境,乃可入闽。本嫌太迟,而别无速速之法,殊焦灼也。再颂勋安。

650.致刘庠[1]十月初八日

送银与护票。

手缄读悉。德门景况,昨日面晤始知其详。目下贼踪已远,从此珂里日就安平矣。送去菲敬百金,呈尊慈太夫人为含饴之资;又程仪五十金,为世兄北上尖敬。均希收存。又护票一张,乞照入。顺请刻安。

[1]

 刘庠,字慈民,晚号钝叟,江西南丰人。曾受业于曾国藩。咸丰举人,授内阁中书舍人,充国史方略馆校勘官。历主徐州云龙书院、海州敦善书院、南清河崇实书院。著有《易说》、《俭德堂文集》多种。

651.加饶涤甫片十月初八日

告南城遭乱,室庐荡然,南丰、新城二县被害尤酷。顷始出示招商民复业。

再,弟自至建昌察看,南城被贼蹂躏,城厢及附郭三四十里,室庐荡然,目不忍睹。闻南丰、新城二县被害尤酷。四月克复郡城,至今商民尚未复业。顷见闽省贼踪日远,始出示招之来复。大抵粤贼之出,各省浩劫,以江西、安徽为最巨,江西又以南丰、新城为最甚。忝在行间,捍卫无术,惭悚曷极!

贱躯仰托鸿庇,平善如恒。惟目光眵昏,有似六七十人,精神亦迥不似昔常。恐疏虞陨越,仰贻知己之羞,尚冀时惠箴规,俾有持循。千里神交,懔相敬畏,则贶我良多耳。再问涤甫先生道安。

652.加冯卓怀片十月初八日

告本人及郭崑焘、李元度、许振祎、曾纪泽、曾国荃等人近况。

再,贱躯托庇粗适,惟目光眵昏,日以滋甚。癣疾亦洎不痊,自腰以下,殆无完肤,夜不成寐。偶得佳眠,亦不能久。老态笼东,便似六七十人。

此次出山,浼意城同行,霞仙亦送至黄州下之兰溪。又有许仙屏者,江西奉新拔贡,古诗、骈体、书法并工,往年在敝幕帮办笔墨,此次亦至湖口来会。八月至河口,李次青亦来会。郭、牵、许三人萃于幕府,论事缀文,并极一时之选。国藩得以藏其朽拙,大小事件皆治,案无留牍。次青以辞家五年,老母思子迫切,于九月一日请假归省。仙屏以老父患病,九月十七日回籍省视。迩日幕中仅意城一人,以彼敏给之才,了此简径之事,尚属绰有余裕。顷九舍弟以九月杪来此襄办一切,候次青、仙屏旋营,意城、舍弟即还家度岁,明春再来也。

小儿纪泽,今岁逐队入闱。去春还里,即教之阅看《史记》、《汉书》、《周易折中》、《近思录》、韩文、《庄子》等书,陆续看毕,略晓大义。惟作四书文毫无长进,或并非文中应用之字,率意阑入,气亦苶弱。舍间塾师,系丙午孝廉邓汪琼瀛皆,时文仿管韫山,向称能手,或可熏陶,渐底于成。九舍弟近甚长进,于公事皆悉心探索,而委蛇以求其合。诸关廑注,用敢缕陈。再颂树堂仁弟德安。

653.加胡兴仁片十月初八日

询可否罗致邵懿辰于幕府。

再,老兄膺疆寄之重,以地方而兼军务,庶务殷烦。奏折事件,必得一二名手专司其事。弟有执友邵蕙西先生懿辰

 学问文章卓绝一时,不知现在何处,阁下可罗而致之幕府否?弟往年自办奏稿,卒因精力竭蹶,动致废搁。此次仍请朋友代办,亦势所不得已也。

汀州之贼,不知系分窜江西之瑞金,抑系全股回窜,弟派萧军进剿瑞金等处,去弟已隔四五百里,去浙则愈远矣。张道湘勇现入杉关,去广信尚不甚远,缓急足资调遣。手此,再颂恕堂仁兄大人台安。

654.加张某片[1]十月初八日

询其额饷尚能月给否。

前读大咨,江镇防青石一路,余将防祁门,周镇暨诸军攻剿婺源,布置周妥,良深佩仰。顷得浙信,告库款空虚,不知尊处额饷尚能月给否?极不忘也。

汀贼若悉窜瑞金,则萧军当驰驱宁、赣之间,去侍在四五百里外。侍即不遽入闽,呼应已不能灵速矣。办闽贼患在散而远耳。再请勋安。

[1]

 本件传忠书局稿本题加张京堂片,名字未详。

655.加沈葆桢片十月初八日

询可否借以试用其勇夫,望专丁常常送信。告江北、皖南等处军情,胡云衢如必欲归,请送程仪。

闻尊处养有勇夫百余名,此次解书箱食物,不审可借以试用否?若可,则后此解饷银军火更放心也。江北六、合等处,皖南徽、宁等处军情,敬求专丁常常送信,无惜些小脚费。

胡云衢已起行来建否?乞催之。顷接公文,胡又告病,如必欲归,请送程仪五十两。渠系胡中丞之叔所荐,中丞亦荐之,不可使之无途费。

 此间饷项不敷,已缄告两湖请益矣。再请刻安。

656.加左宗棠片十月初九日

告夷务翻局,是极好机会,然必得三数良将帅以拟之。鄂兵日增而饷源日减,非胡林翼强起,恐终不济。

夷务果有翻局,不愿听其所要,是极好机会。然国家之强,以得人为强,所谓无竞维人也。若不得其人,则毛羽未满,亦似难以高飞。昔在宣宗皇帝,亦尝切齿发愤,屡悔和议而主战守,卒以无良将帅,不获大雪国耻。今欲罢和主战,亦必得三数引重致远、折冲御侮之人以拟之。若仅恃区区楚材,目下知名之数人,则干将莫邪恐亦未必终不刓折。且取数太少,亦不足以分布海隅。阁下以为何如?

官帅之意,以唐义渠率三千人赴临淮助袁午帅,以普镇宝勇、刘牧湘后营循大江南岸以下达芜湖。实则普、刘难以独当一路,而唐公亦尚不办此。鄂兵日增而饷源日减,非润帅强起,恐终不济也。住署与否,接篆与否,均不甚关紧要,所争在另简新抚否耳。然以润公之威望才气,羽翼既成,亦非他人所能牵掣。造宝塔者合其尖,或者少从权宜,终济巨川乎?再颂近安。不一。 建昌营次657.复胡林翼十月初十日

告军中疾疫流行,湖北事势日以浩大,非强起终恐败坏。询请鄂助饷,何以未应。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礼席:

九月二十、二十九日寄呈第九、第十号信。十月八日接九月初七日惠书,敬悉一是。

此间张凯章于二十四日拔营,初六日始入杉关。度关后,勇夫又病百余。前留病者八百余人在建昌调养,拔营后又病三百余。吴翔冈营病亦极多,印渠楚勇病者至十之八,死者五百有奇。顷自新城拔回建、抚调养,不复成军,实无良法治之。

湖北事势,日以浩大,非先生强起,终恐败坏。顷读慰留谕旨,似亦难于固谢。

义渠带三千人赴助袁军,调荆州兵赴皖,调普、刘全军至浔、彭,将令其直下芜湖。此皆耗糜巨饷,未必果有实济。

前接迪庵信,嘱国藩请益于鄂。先生与希庵久为内应,顷以书牍请益,而复缄未应,何也?当再浼之。顺请孝安。

658.加黄廷瓒片十月初十日

贺其得孙,附告刘锡麟以病重请归。

老太爷资格作得极早,喜酒似不可骗。尊目疾近全愈否?鄙人目光昏花如故,不复能作小字,亦一苦也。刘锡麟前充戈什哈,未派以事,后派至吴翔冈营当帮办,又以病重请归。今年各军病极多耳。

659.加官文片十月初十日

寄求弓箭一单,贺得封赏。

再,敝处各营,现有操习步箭者,有操习马队者,苦无好弓箭。闻尊处弓箭极好,兹寄去一单,敬求惠赐,将来再行补具公牍也。

黄阁登庸,喜酒自不可不吃,较六月过鄂三次盛宴,数当倍之。指日五等崇封,更当三倍、四倍。笑笑。 建昌营次

660.复陶寿玉十月十一日

告李瀚章须一两月后乃能赴湖口设局。

仲瑜仁弟阁下:

接展惠缄,具悉种种,借谂侍履康和为慰。

筱泉现来建郡,此间后路粮台一应章程,尚须留渠商定。一两月后乃能赴湖口设局,再当奉烦会办也。

兄驻营建昌,已派萧、张两观察分道入闽,只以营中患病者多,师行不能迅速。闽中残破之后,地方凋敝,尤不可言。日用所需,诸形缺乏,均应在此采办、转运,殊费周章。近来贼势散漫,无专注之处。大军前进,剿宜兼防。闻瑞金已为贼踞,萧军取道南丰,自可驰往剿办也。手此,复颂升祺。诸希心照,不具。661.致李元度十月十一夜二鼓

告至建后,即派张、萧两军分道入闽。

次青仁弟阁下:

别后曾数寄书,想已至达尊览。比日计早安抵里门,承堂上之欢,叙室中之乐,一家欣喜,盖可想见。太夫人所患,谅已全愈。史连城来禀,言尊庑业择期月之二十二日起程,屈指行期,十一月初十以内即可到营。度吾弟抵家后,必不至改期也。盼切盼切!

兄至建后,即派张、萧两军分道入闽,因苦雨经旬,各营勇夫患病者十之五六,延至二十四至二十八等日,始能陆续拔营,途中复以病故,时须休息。凯章现驻止马,浚川自南丰动身后,尚无信来。闻瑞金为贼所据,当须先往援剿办。兄仍暂驻建昌,一则营中病症未愈,又乏长夫;一则建郡无一防兵,不甚放心,故且迟迟耳。

九舍弟已于今日归去,明春再来也。手此,即颂侍安。不具。

兄制国藩顿首662.加李元度片十月十二日

告扬州、六合、金陵军情及夷务和议事。

再,扬州再失后,张殿臣于十六日克复。惟闻六合失守和帅咨,有疑词 ,温公恐不得免数年苦守,若果被陷,则城内必且屠戮无类。又闻金陵大营幼丹信 退扎白兔、镇江一带,花松丞先生由闽赴广,代黄寿帅一席。夷务和议给予六百万,见诸闽督来咨,此外不得其详。近闻庙谟翻然不主款议,果尔,天下之福也。余俟面叙,再颂行安。 建昌

国藩叩

663.加沈葆桢片十月十二日辰刻

询金陵大营如果退驻白兔等处,张国樑是否南渡。

再,金陵大营如果退驻白兔等处,张殿帅究仍南渡否?此大局所关,望更详示。闻花松丞先生由闽至广,将代黄寿帅一席,尊处有所闻否?周弢甫北上,果否成行?问刘委员应知。

 若尚在常州等处,当通一信也。再颂勋安。 建昌

国藩又启

664.加李续宾片十月十三日

询湘勇至舒以北是否尚服水土,前商其师环绕巢湖周围攻剿是否得当。

再,国藩往年经过桐城,犹记大关一山恍判南北。自大关以北,俨若淮北风景;自大关以南,俨若江南风景。不知湘勇至舒以北,尚服水土否?无疾疫否?此间入闽之师,病者甚多,极焦灼也。

前与阁下面商雄师环绕巢湖周围攻剿,不知果有当否?如果刍言可采,则庐州克复,必须击剿庐江、巢县、无为等属,不宜北向定远,亦不宜分兵北行。必须安庆克复,与杨、彭水军会合,乃可徐图下游耳。

湘乡忠义祠原奏及奉到谕旨,请抄寄希庵一阅。再颂勋安。不一一。

665.加张运兰片[1]十月十四日

告如顺昌、将乐二县肃请,即可南剿宁化。嘱与萧启江、王懿德常通消息。

再,贵军入闽后,如顺昌、将乐二县一律肃请,即可南行剿宁化之贼。萧浚川兄处,须与之常通信息,王春岩制军处亦宜常通音问,庶血脉流通也。闽中水寒,宜常服生姜为嘱。

[1]

 张运兰(?—1864),字凯章。湖南湘乡人。咸丰间从王錱军。錱亡,与王开化分领老湘营。积功官至福建按察使。同治三年在汀州兵败被俘,肢解而死。

666.加萧启江片十月十五日

解去银元,询上高厘金已否定妥。

再,顷得花边千元,即日解送贵处。有续得者,必续寄也。湖口解来钱四千串,俟到时亦设法分解贵处与张营。阁下所说上高厘金,现已定妥否?如未议定,可具禀请咨。弟一面据禀转咨,一面加函婉商。必得此项,贵军始宽绰耳。

九舍弟于十二日请假归去,明春来营。知注并闻。再问浚川仁兄勋安。

667.加刘于浔片十月十六日

询饷项是否充足,告剿景镇似须大雨盛涨,水师破阵而陆师继之。

再,近闻张筱翁处饷项不敷,已专缄前往询问近状。不知尊处常通音问否?敝处饷较往年略好,然每月尚欠二万有奇。贵处月饷充足否?麾下向以水师著名,剿景镇之贼,似须得大雨盛涨,水师破阵而陆师继之,或易得手。卓见以为何如?再颂勋安。

668.加胡兴仁片十月十六日

告军中勇夫病者甚多已据实上奏,请时时示及江南北两军近状。

再,敝军入闽者,勇夫病者甚多。现已据实入告,即当咨达冰案。大营退扎白兔、镇江之说,系接广信之信云然。顷得何制军十月四日一咨,未经提及,想不确也。江南北两军近状,尚求阁下时时示及,不胜感企。顺请恕翁仁兄大人勋安。

669.加萧启江片十月十六日

告其剿办范围,嘱不必分心兼顾他处。

再,宁都、石城、瑞金有贼,自当由阁下剿办。宁化、汀州之贼,亦当由阁下进攻。此外如建泰、将乐、延平有贼,张军自足了之。南丰、新城有贼,在郡老营自足了之,阁下不必分心兼顾。再颂勋安。

670.致李续宜[1]十月十七日

告胡林翼是否夺情,难为代计。抄示奏报,以明不能迅速进兵之由。说明立意不作居城之计原因,疑挟银钱求人,未必可以得人。商请官文加饷,请从中赞成。

希庵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前奉惠缄,并承录示□(原文此处为方框)寄咏公书,具征吾弟识量之高远,性情之深厚,至用钦佩。

咏公夺情之议,尊论甚正。爱人以德,君子之用心,亦友朋之义也。唯默审时势,以大局之支拄有必不能不倚赖于咏公者,其关系乃在无形之转移。昨得季高来书,意欲咏公专主兵饷,不居署,不受印。兄窃以为不然。天下办饷之人,非身任地方官鲜有能指挥如意者。而筹饷必处处与地方交涉,咏公既不受印,则必另易一巡抚来。其另易之巡抚一能如秀帅之言听计从则得矣,万一稍有意见,好事之属吏或又从而构之,将徒使咏公居夺情之名,而无办事之实,又不若竟不夺情之为愈也。陈情之折已奉温旨慰留,未审咏公之意如何,计必有函至尊处。苍生之望,知好之情,权轻重之安,亦殊难代计万全耳。

迪庵弟连克潜、太、舒、桐,进规三河,军威甚壮,可为快慰。三河阻水为固,贼必以全力扼守,此处早下,则破竹之势可成,皖北、淮南早晚当报肃清矣。

兄入江境后,屡次定议度关,辄因闽贼回窜,移师援剿,见在驻营建昌,派凯章向杉关、浚川向广昌分道并进。月来建昌一带疾疫流行,各营勇夫患病者十之三四,军行数日便须暂住休息,以此节节延迟,令人焦灼万状。闽中贼势并趋汀州,分扰宁化、连城及江西之瑞金等县,揣其意向,非南窥东粤以归老巢,即西窜江境以图出路。虽主张不定,伎俩非大而散漫无专注之处,察虚即窜,势恐成流。法宜严防要隘,以一军飘忽雕剿,庶足以制其命。而苦于地势袤延,不敷分布,又以病故,不能迅速进兵,遂且逐渐为之。兄率朱、唐两营及九舍弟之吉字中营千二百人,次青之亲兵老中营共千人,人树之亲兵三百人,暂留建郡。一切办理情形具详此次奏报中,录呈台览,可以得其大概。

居营讼案颇难处断,此时斟酌于二者之间,居营而不临阵,若可一言解纷?江右各城无非残破之余,剩瓦颓垣,荒烟野蔓,实亦不可居住。其稍完善者,便应招徕商民复业。兄若入城,各勇必随之而入,商民惊避,买卖不行,诸多罣碍,是以立意不作居城之计,非护前也。

来教因居营一事而推论及驭将得人之道,以发明贤才之当惜,银钱之不当惜,语长心郑重,甚感且愧。往岁兄初奉督师之命,窃见库藏之支绌如此,军中之糜费如彼,不自揆度,颇思力矫其弊。凡有用费,务求实际,毅然行之而不暇顾其安。操之太过,则未免时近于刻,亦以此多所牴牾。此次出山,鉴前此之失,忱然欲有以反之。然如来教所云,则尚有不能无疑者:智深勇沉、神闲气专之士,其抱负必大,位置必高,积诚以求,推心以待,或有至有不至。彼方负命世之才,视万钱千驷如草芥,而我挟银钱以求之,虑其以为□(原文此处为方框)而莫之顾也。蒙窃以为费十万金求人,未必即可得人,而十万金已□(原文此处为方框)可惜;唯费十万金用人,则驱策群力,鼓舞人才,虽得失相半而裨益亦多。来教“轻视银钱,广为物色,试可乃已”数语,谨当从事矣。迂拙之见,尚祈高明有以进之。

朱副将诚朴安详,其才非止可将五百人,兄甚器之,数日必一见面;唐副将大病几殆,日来始稍愈。二人者,均已为咨部请选。凯章、浚川俱极相得,凯章沉毅,浚川英鸷,皆将才也。人树恳至勤能,此来极资其力。九舍弟顷已归去,明春再当来营。各省当事都契洽无隔阂。知关远念,用以附及。

羊楼岗之役为日已久,又多陆续归入各案阵亡人员内开报,其未报者不过三数人,以未便专案再奏,致与各案相妨,尊意以谓何如?

修建昭忠祠必得铁桥经理,便中当以书往托之。

前迪庵弟来缄名上书“期”字,阁下致咏公信复有家中变故之言,兄处未悉其详,乞示知以慰悬悬。手此布复,即请台安。区区不尽欲白。

姻愚兄曾国藩顿首

再,敝营月饷不敷尚多,闽省米贵银贱,各勇所得之饷已难多年赢余,长夫则尤仅能够用,其势不可稍欠,支绌情况甚费筹画。前曾函达秀帅,商请每月加给万金。昨得复书,辞以一时难于周转。顷泐函再申前请,务恳吾弟从中赞成之,感荷无量。载此布达,统希鉴照。不宣。

兄制曾国藩再拜

[1]

 本件前次整理失收,据劳柏林整理《三河之役——致李续宾兄弟函札》(岳麓书社1988年版)补。

671.加李续宜片十月十七日[1]

询嘱迪军不宜远离水师,不宜徇人情面而分兵力是否得当,并以互相砥砺相期。

再,令兄迪庵军事,仆前嘱其环绕巢湖击剿傍湖各属,不必兼及淮北。顷又嘱其不必北及定远。又于舍弟书中言不宜远离水师,以固根本;不宜徇人情面,而分兵力。二语是迪军要诀,不知阁下以为何如?

迪公近日声望鼎隆,阁下名誉亦日增赫奕,舍九弟比亦薄有名望。鄙人在外,毁誉互见,然究系毁者少而誉者多。清夜自思,尚觉名浮于实十倍百倍也。吾辈互相砥砺,要当以声闻过情为切戒。

意城此次在敝幕,深资其力。公牍私缄,一一代办。识见论议,多与相合。故虽精力耗竭,而目下尚无废阁之事,足慰廑注。再颂近佳。

[1]

 本件传忠书局稿本置于咸丰八年十月十七日信中,但本日原信另有加片,本件是否同日作,不能十分确定。

672.加孙鼎臣片[1]十月十七日

赞其学养,嘱奖进张裕钊、罗忠祜。

别来数年,不知阁下遂已骤进若此!虽不敢谓遽跻古人,然意量之闳,考核之博,情韵之深,固亦杜君卿、马贵与、顾亭林数君子者之徒也。国藩从戎数载,一事无成,而坐荒故业,愧恧何极!来书读至末幅,令人惘惘不知所以为怀。忧能伤人,伏冀保摄,千万。

武昌有张廉卿裕钊

 学为古文,笔力少弱,而志意高远,好学不倦。若邂逅相见,幸有以奖进之。罗少村世兄,亦英峙不群,曾否进见?手此,再颂芝房仁弟著安。 建昌营次

[1] 孙鼎臣(1819—1859),字子余,号芝房,湖南善化人。道光二十五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擢侍读。著有《苍筤文集》、《苍筤馆词》。

673.加李映棻片[1]十月十八日

询李嗣元在滇省现居何官。

再,贵同乡李春甫嗣元 ,前胡宫保欲调之来鄂,因丁艰不果。鄙意欲奏调来营,不知渠在滇省现居何官?于阁下及渭春观察处常通音问否?便中尚祈惠示一二。手此,再颂近祺。

[1]

 李映棻,字香雪,四川宜宾人。道光二十四年进士,历官湖北候补知府。

674.加沈葆桢片十月十八日

告屈某之言无据,胡兴仁奏报欠审。

屈令之言,无所考据,不足深推。惟浙中胡中丞奏报有云闽省肃清,曾某将次回浙,又云胜某已至池州,则欠详审耳。浙省近日筹饷何?如有所闻,即祈示悉。当笑仆之无孔不入也。

675.加吴嘉宾片[1]十月十九日

期望新令到后,南丰能渐恢复,邀其来叙。

刘世兄庠

 前来此间,询悉星房前辈近状及其家景况。又自南丰来者,皆言受害较各处尤惨。不知新令君到后,能渐还定安集否?此间招徕复业,颇有归者。而疾疫未息,营中尤甚,殊用焦灼。望枉驾来此鬯叙一切。再问近祉。

[1]

 吴嘉宾,字子序,江西南丰人,湘军营官,后以内阁中书选用。

676.致丁石舫胡心庠十月二十日

付银二百两,用作龙启瑞奠分及杨名声所支药资等。

石舫、蔚之尊兄阁下:

兹付去银一百两,送龙方伯奠分。又银一百两,内以五十八两还杨名声所支药资,以十余两为龙、李两家制祭幛之用。此外剩银置买各零件,另单呈核。琐渎清神,惟鉴不一。

677.加沈葆桢片十月二十日

伤龙启瑞身后萧索。

弟日内目光尤蒙,不知何故。老境逼人,殆非药力所能挽回,亦遂不药耳。

翰臣方伯廉正之风,令人钦仰。身后萧索,无以自庇,不特廉吏不可为,亦殊觉善不可为。其生平好学不倦,方欲立言以质后世。弟昨赙之百金,挽以联云:“豫章平寇,桑梓保民,休讶书生立功,皆从二十年积累立德立言而出;翠竹泪斑,苍梧魂返,莫疑命妇死烈,亦犹万古臣子死忠死孝之常。”登高之呼,亦颇有意。位在客卿,虑无应者,徒用累歔。韩公有言:“贤者恒无以自存,不贤者志满气得。”盖自古而叹之也。

678.加张运兰片十月二十一日

询副湘营事已定局否,嘱勇夫病痊后又须捷驰一二次。

再,副湘营事已定局否?定后速为禀出,则勇心有主矣。贵军向来剽迅轻捷,其来如风,为诸军所不及。勇夫病痊之后,又须捷驰一二次,莫抛荒向日长处也。再颂刻安。

679.加郭霈霖片十月二十一日

特遣专弁走问,望将府中大小事及下游军情示知。

再,前一缄系托沈幼丹观察递寄,不知果达否?黄吟台自江北来,言曾于八月中旬在扬州见吾亲家,体气佳安。不久有郡城失陷之事,不卜近状何如?弟于江南北大营音问绝稀,特专弁走问。望将尊府大小事示知,并将下游军情,附告一二。再问近安。

680.加袁芳瑛片[1]十月二十一日

告洋枪不甚得用,请少买。如遇有殿板善本及当代名家所刊之书,凡初印者,请代为收买。

洋枪不甚得用,近始知之。祈阁下少买,或十支二十支足矣。如已买成难退,则只得听之。

阁下赎书,专取宋、元人佳刻。仆意时代不足计,但取校刊尚精,刷印最初者为妙。苟宋、元、明之板而刷印于今日,犹汉唐碑帖而今日拓之,剥落补凑,夫何足贵?苟有佳纸初拓,则官板如康熙之《周易折中》、《书画谱》,乾隆之《十三经》、《廿四史》之类;私板如国初之汲古阁,近日之黄丕烈、孙星衍、秦恩复、胡克家、张敦仁诸影本,亦何尝不可奉为至宝?尊处广搜群籍,如遇有殿板诸善本及国朝名家所刊之书,凡初印者,概祈为我收买。惟《佩文韵府》、《渊鉴类函》等,向非所好,不必购之,此外殿板书初印者,多可取也。其价银若干,觅便寄呈。

来弁过尊处后,即至雨三亲家处。望阁下先复一缄,以慰拳拳。手此,再颂著安。不一一。

[1]

 袁芳瑛,字漱六,湖南湘潭人。道光进士,授编修。官至松江知府。

681.加许振祎片[1]十月二十三日

望其即日速来。

顷意城得家书,其夫人患病,急思归去。而次青信至,言堂上太夫人手痛未愈。出月初间,恐意欲归,而次未至也。务乞足下即日速来为祷。再问仙屏仁弟刻安。

[1]

 许振祎,字仙屏,江西奉新人,咸丰举人。

682.加张运兰片十月二十六日

望无忘剽迅轻捷。

顷于二十六日又得来书,知已赶紧料理成行,因夫少而少延,刻下想有头绪矣。用兵之道与读书同,不日进则日退,须“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为妙。贵军之剽迅轻捷,本属难能,故愿阁下无忘所能也。

683.加王庆云片十月二十七日

同情其家乡流离凋瘵,附告沈葆桢落落寡合,行当慰劳护持。

再,此间近况,抄录旬日所奉谕旨及奏章各一通咨达冰案,便可悉其梗概。

珂乡大兵之后,继以疾疫,民间流离凋瘵,迥非意想所及。良禾在亩,无人收获。或官为雇人刈收,不数日又中疫而去,道殣相望。接省城钰夫先生、林镜帆诸公来缄,均以时艰孔棘,殷殷致讯。

王制军力疾视事,似于僚属不甚融洽。幼丹为国藩办理粮台,情好良笃,惟渠贞白寡谐,无刻不怀引退之志。近因翰臣方伯沦逝,双坡太守丁艰,尤用落落。行当慰劳护持,俾气谊不孤耳。手此,再问雁汀前辈大人勋安。

684.加李续宜片十月二十七日

嘱此后切不可离开其兄一步,抵桐城后,望将初十所以致挫之由详细书示。

再,三河之败,敝处接雪琴信,仅有“闻迪庵已往六安,温甫、筱石均至桐城”二语,究不知其确否。令兄既办全军营务,又管浔湖、彭泽诸军,又管奏折,又管书信,又兼顾安庆、庐州各路,又日日亲出打仗,虽有金石之躯,亦将不堪其劳。况人心血有限,岂不愈用愈枯?吾前欲阁下去助令兄,正恐百密中之一疏耳。此后重整军威,无论令兄行抵何处,阁下切不可离开一步。

阁下抵桐城后,乞将初十日所以致挫之由,详细书示,俾仆亦得增长阅历。令兄回营,须大为将息,再图整理。再候台安。

685.加陈伯符片十月二十七日

谢教曾纪泽。

再,小儿纪泽在省,荷承教诲殷拳,感戢无似。乡试不售,正可激厉读书。伯宜榜后,不知仍往武冈否?少庚丁本生外艰,自须照料一切。

弟在军粗托安善,惟癣疾时发,目光昏花,用极老镜,乃似七十许人,滋足愧耳。知注并闻,再请近安。

686.加罗遵殿片[1]十月二十七日

析李续宾遇挫之由,估计不久即可复振。

再,迪庵一军分驻九江、湖,彭,又分朱副将等至敝处,又分希庵留防湖北,又分赵克彰防守桐城。兵分则力单,将分则谋寡。迪庵以一身而兼管筹兵、筹饷及应酬各处书启奏牍等件,又每战必亲自督陈,人之心血几何?固宜百密而不免一疏也。

揆帅至诚待人,爱才如命,阁下与诸君子于迪庵尤极挚厚,日内所以保护而慰安之者,想极周渥。四眼狗陈逆虽称狡悍,然实非迪庵之敌,计不久即可复振。特国藩相隔太远,三日无确耗,焦灼难状耳。复问台安。

[1] 罗遵殿(1798—1860),字澹邨,安徽宿松人,进士。咸丰三年署湖北按察使,咸丰六年迁两淮盐运使,咸丰八年迁湖北布政使,次年擢浙江巡抚。咸丰十年,太平军攻克杭州,仰药自尽。

687.加张曜孙片十月二十七日

认同其所论胡林翼事,告即日当抄寄与之熟商细绎。

再,来缄论胡宫保事,酌古准今,理明辞显。即日当抄一通寄至益阳,与之熟商细绎。孔子所称“从其利者,吾弗知也”,似苟非从其利者,圣人犹将许其舍礼而行权。后世不讲于此心之谋利与否,而概援一“权”字以自覆,往往为史氏所讥。或称阴规起复,或称风某某奏请起复。覆轨相寻,虽以安溪之贤,而彭古愚弹章不能无登于青简。鄙人去岁迟疑审慎,盖亦自虑其从利也。胡公之关系安危,百倍于鄙人,若因皖北之挫而强起,则其非从利者较然无疑。

《仪礼图》板藏何处?风便仍祈惠饷。再颂勋安。

688.加唐际盛片[1]十月二十七日

告李续宾之挫,尚无确耗,当飞缄催胡林翼复出。

再,张副将过此,酌给川资,令赴阁中,刻已抵延平矣。王制军力疾强起,闽省武员积疲难振。张将新到,定可得志。迪庵之挫,实出意外。今已十有九日,而此间尚无确耗,中心摇摇,不知所以为怀。胡宫保闻此信后,想不复坚持初议。弟近日亦当飞缄速之也。再问勋安。

[1]

 唐际盛,字荫云,原名启玉,湖南善化人。咸丰初办团练,洊保知府,官至湖北按察使。

689.加左宗棠片十月二十八日

告李续宾与曾国华尚无下落,度无生理,故略陈遗恨。

再,赵克彰十七日自桐城专信来此,迪庵与舍弟温甫尚无下落,殆无生理。迪庵德量闳深,宜成大功而膺多祜,合邑无贤愚少长皆以为然。今事遽如此,天道诚难测矣!舍弟读史有识,而抗心微嫌过高;经世有志,而所如常多不偶。倘果不测,不得不略陈于有道之前。俟得确音,再报也。

690.加胡林翼片十月二十九日

度李续宾与曾国华殆无生理,促其强起。

再,赵克彰寄侍之信,系十五夜所写。来勇系十七起行,去初十败仗之时已六日矣。迪庵与舍弟温甫殆无生理。迪庵激烈之性,必不肯幸逃以图重振。舍弟与之至亲,同舟共命,必不肯舍之以去,皆一定之理。平日佩仰迪庵之德量,以为必就大功而享厚福,通邑无贤愚老少,皆无异辞。今决裂至此,所谓天者诚难测耶!此时若非台端强起,恐希庵孤衷,无与为扶持而保抱之者。

迪庵成名以去,万古不朽矣。大局何堪设想!舍弟温甫读史有识,而文不克尽抒所见,经世有志而所如常多龃龉,亦不敢不略陈于大君子之前也。再问润芝先生孝履。

691.复葛封泰十月二十九日

告赵克彰、彭玉麟信皆言曾国华随李续宾往六安州。望劝弟妇暂不可过于忧伤。

睪山姻仁弟左右:

二十七日接读惠书,备荷注存。二十八日夜接桐城来信,舍弟温甫及李迪庵尚无下落,实深忧虑。

温弟往年性情高亢,近来日就平和。去岁贱兄弟彼此争论,意见不合;今岁温弟与沅甫皆诚敬友爱,曲尽弟道。家中二弟与营中三人,亦壎箎和洽,方以为和气致祥,家庆日臻。倘温弟竟有不测,则寒门祚薄,是国藩素行负疚神明者必多矣。桐城赵克彰信及彭雪琴信皆言温弟随迪庵往六安州。如天之福,或可保全无恙。望仁弟谆劝温弟妇,暂不可过于忧伤,俟日内再有确音。伯母寿对,少迟写就奉寄。手复,即问台安,诸惟心照。 建昌营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