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4.复胡林翼八月初一日
告因候雷西垣话别,朱品隆陆军或可先到。如何筹援淮之师,无良策可供采择。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差弁傅、陈二人至,接惠书,敬承一切。
侍于初一日自湖口开行。厚庵自十八号别去,雪琴拟送至上游,展晤霁范。雷西垣观察自广信来送,阻风未到,当于九江少候一话别也。朱品隆等陆兵亦于初一、初三等日起行,水程难定,陆兵或可先到。即问勋安。
正封缄间,又接二十九日大咨,以翁中丞
桥、寿州之急,速筹援淮之师。鄂中四战之地,援淮即所以防鄂,保大局即所以自保,卓裁良为至当。惟兵勇尚可酌拨,统将实难其选。敝处部卒万人,无人统领,深以为虑。鄂中统将似亦乏引重致远之才,希庵不归,此局似未易办。至军火、食米,搬运维艰,不特六、霍千里无人,即商、固亦流亡萧条。湘中兵将向来安逸饱暖,易一苦境,行走必难迅速,此举办成,亦虞有鞭长莫及之势。承询及愚蒙,殊无良策可供采择。古来义士仁人行军用兵之道,专重救人之急、解人之围,是以义声播于遐迩。阁下素以义侠感动四方,应如何成军越剿,尚希卓裁。再颂勋安。 九江城外
0305.复胡林翼八月初三日
就官文之函说明所部但有兵勇,并无统领,断难致远。
润之宫保前辈大人阁下:
初二日专勇递到二十九夜惠缄,冯孝廉至,又奉一缄,敬承所示。
初二、三皆东风,上水极顺。侍若解维,无难速至黄州,惟因雷西垣远来相送,不能不留此少候,将来开行时未必更得东风。苏公诗云:“我今身世两悠悠,去无所求来无恋。得行固愿留不恶,每到有求神亦倦。”假开行后果阻风者,奉教当稍迟耳。
揆帅两函读悉。敝处但有兵勇,并无统领,断难致远。前缄愿僻处宜昌,但开作坊,不开店面,盖自度所部乏才而出此,尚祈详察。
冯孝廉曾受业于李少泉师,弟夙契甚深,可留此间也。
官、曾共三缄缴还,前此异书俟面璧。季舍弟荷承垂青,见日再定一切。复请勋安。
0306.加唐训方片八月初五日
告到黄州时间,询陈玉成近况。
再,国藩于初一日至九江,因事耽搁二日,便谒周子墓及岳忠武王母夫人之墓。初四本可开船,又为西风所阻,计到黄州当在中秋前后。陈逆玉成,近又有确信否?便中尚乞示知。再请勋安。 九江
0307.加陈鼐片八月初五日
告专弁接其来会。
前接云仙五月杪一缄,知台从业已出京,七月十日至南昌,始悉果旋珂里,似可惠然枉顾,而未敢必也。兹专弁奉迓德旌,天气新凉,道途无警,优恳翩然命驾,临江钦迟,实劳我心。
此间军事殊乏起色,惟约束士卒,不敢搔扰;勤于操练,不敢懈弛;二者兢兢自持,行之有年,借以报慰知己。至于引重致远,摧荡巨寇,则兵单力绌,良非所任,亦望将伯来助,员于尔辐。相见有日,不复一二,统维心照。再颂作梅仁弟大人行祉。
0308.复胡林翼八月初五日
告果被风阻。
润之老前辈大人阁下:
初四日雪琴处专弁归,接复缄,初五日又接秘书一缄,敬承所示。
初四、五日果得西风,老程湓江,不得解缆。雷观察于初三夜赶到湘后营,亦到浔矣。日内未必转风,不知何日展觌也。
舍弟治军,恐难副期望之殷,湘营亦殊苦,无油可挖耳。即请台安。
0309.复袁芳瑛八月初六日
询病已全愈否,嘱冥心休养。告湘中军事近已平安,奉命防蜀而局势已变。请专人送季芝昌银。告所荐龙某尚无位置,何寿田可即来军中。
漱六仁弟亲家阁下:
六月十一日朱弁归,接奉惠书,二十三日龙蟠溪至,又携一缄并季仙九师信,敬悉一切。
尊恙全愈否?不胜驰系。闻勤治公事,巨细必躬;远近来客,早暮必见;又整理群书,考索写作,刻无停晷;生非金石,岂堪此劳剧者?急须冥心休养,应不俟鄙人之赘嘱也。
湘中军事,近已平安。逆匪初围永州,继围祁阳,后围宝庆,四面掘壕,五月十七合成长围,文报不通,接济断绝,鄂省派六千人前往救援,六月二十八、九两战解围。七月十六贼股南窜,计当由桂以回粤西耳。
国藩屡奉防蜀之命,初以景镇未克,碍难撤动,据实复奏。旋因江西肃清,派张观察四千人回援桑梓,而自率万人由鄂、荆上赴巴蜀。张军尚未抵湘,已闻宝庆解严之信。贼踪既不入蜀,此间局势自当变改,计行至武汉,当有后命。当今土地糜烂,以淮南为最。若合两湖、江西之力,并心以窥全皖,或少裨于时局。
此间自张、萧二观察先后援湘外,存留万人,兵弁尚多健者,统将殊难其选。但争一隅数子之利,难收引重致远之功。舍间粗托平安。九舍弟自景镇归去,秋末可复来营。四舍弟办本县团练颇为辛苦,顷贼退弛严矣。
季师处银二百两,再求专人送去。龙君尚无位置,挈至湖北,再行斟酌。何寿田可即前来军中,武职易于安置也。贱躯粗适,足慰垂廑。诸不详尽,顺请台安。
0310.致季芝昌(1)八月初六日
再专使送银,附告行止。
门下士曾国藩顿首谨启仙九夫子大人座右:
六月二十九日委员自松江至,接奉赐书,敬悉春间肃启已达钧听。猥以戋戋不腆上蒙齿记,且念荒庄寒窘,未荷纳存。二十余年门生,久甘委弃于风尘
洞之中,虽师门在望,亦不获修一介之使、勺水之敬;今日惊涛粗定,收召魂魄,乃克重进缨矢之贽,损辱教言,远见屏却,愧悚奚任?辄借松江之便,专使再进,伏冀莞纳,以鉴微忱,不胜祷切。
国藩于六、七两月屡奉防蜀之命,初以景镇未复,碍难撤动,据实复奏。既而江西肃清,乃派张观察以四千人合春间派去之萧观察一军共援湖南,而自率万人由鄂赴蜀。师行甫及半月,闻宝庆解围,湘事已纾,贼踪无缘入蜀,计后命当有变更,容即续报。
贱目昏涩如故,难作楷字,余托平善,足慰垂注。恭请钧安。 九江舟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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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季芝昌(1791—1860),字云书,号仙九,浙江江阴人。道光十二年进士,曾国藩戊戌座师。二十九年,授山西巡抚,旋又内召为军机大臣。咸丰元年任闽浙总督,二年十一月开缺。
0311.复朱蓂八月初六日
告其所荐诸人,容思所以致之。
尧阶仁兄亲家大人阁下:
七月十二得永丰惠书,敬悉一切。
景镇克复,一隅数子之利耳,不足言功。宝庆贼退,吾乡渐得安枕,官军自西而东,贼亦不敢复窥巴蜀,大局当有转机。
朱芳圃血性过人,弟所深知,其诸季亦多朴实,能来共事,弟之至愿。杨、王、罗、胡诸人经阁下品题,必非浮靡者比,容思所以致之。弟此次在外专了宿事而补前失,再历年载,寸心当少安帖。即问近祉。
0312.复张芾八月初七日
告行止与折而东行可能。
筱浦老前辈大人阁下:
八月三日接奉七月十五惠缄,敬承一切。前闻陈逆玉成有窜犯皖南之说,恐适与景镇逆徒合并,虞我公应接不遑,方以为虑。顷得两次缄牍,知雄师外攘内守,恢恢有余,可胜佩慰。
国藩在湖口小住十日,至九江守风四日,抵鄂当在中秋前后。湘事近无确耗,然宝庆之围已解,贼不能西向辰、常,自无缘更入巴蜀。倘敝军折而东行,则与雄麾合并,会有日耳。复请台安,不尽百一。 广济舟次
0313.复胡林翼八月初九夜
告日来西南风大,勉强曳纤上行。
润之老前辈大人阁下:
初八日得惠缄并秘书,敬承一切。秀帅初五一奏亦已咨到,初一之奏未得见也。
日来西南风大,勉强曳纤上行,各委员船俱赶不上。以军事论,本可逍遥徐进,只为图展良觌,自彭、李诸君下至船户、纤夫,皆踊跃也。即请台安。
今日舟中写屏八幅奉呈,聊代土仪,公视之比去年少进否?
0314.致李元度八月十三日
告何栻事不得不候耆龄一言为定夺。
次青仁弟左右:
顷得初六日手书,敬审禔躬增健,履候多绥,至为感颂。
廉舫丰才吝遇,本思极力转圜,乃前过章垣,会商中丞,未蒙允诺。仆以石、何二人并说中丞,于石则允之,何则未允。
渠系地方官,实未在营当差,欲附案开复,似须会衔以江抚主稿为顺 ,即如专谕由楚军开保,亦须彼中当道无异词,始足以昭公允。兹中丞别有成见,仆岂敢稍涉私心。昨中丞来函,并无一字提及,但将廉舫原案抄寄,而台端谒晤时,则又推诿于仆,并云已函致敝处,其隐衷盖可想见矣。此事颇有关系,人言可畏,界限要清,不得不候中丞一言为定夺。或咨或函,或当面一言,三者有一于此,乃可名曰会奏。
倘竟无嗣音,仆固爱莫能助,而廉舫窘累,实所深虑,平生风义,未忍恝然,拟寄数百金略佐旅费,少伸款洽之情。廉舫函未便轻复,务希婉致缕曲为荷。
星房先生代求送考咨文,业递丁石舫处转交。金溪姜、黄两绅及石舫事,容即核办。
仆于十一日抵黄州。雪堂胜会,座无车公,令人怊怅。昨准揆帅来咨,以湘贼远去,蜀可无虞,疏请鄙人会合都、胡诸帅,分路东征。自应小住江干,静候中旨。倘须曲棹,当仍正初条议,循皖而南耳。
台从节前能否抵里?版舆欢侍,圆月增辉,喜可知已。率复。敬颂谭祺,新凉慎护。不宣。堂上请安。
0315.加陈源豫片八月十四日
虑石达开若不回窜湖南,则当再扰江西。附告近况、家事,嘱凡事按部就班。
再,宝庆解围,贼不西窜入蜀,自是大局之幸。惟石逆大股必不甘久于粤西,若不回窜吾乡,则当再扰江西,仍恐为吉、赣、抚、建等处之虑。闽中瘠苦,贼或不复措意耳。
贱目久不愈,癣疾近亦频发。舍间托庇平安。小儿十月续弦,四舍弟九月嫁女也。阁下于闽中当道,诸公尚相安否?凡事按部就班,不求立异,久之乃得行其志耳。再颂近安。 黄州
0316.复官文八月十五日
告十八、九日当轻舟晋省相见。
宫保中堂阁下:
专弁至,敬询〔承〕锁闱即事,兴居佳畅,至为慰颂。
国藩抵黄州已四日,与润之宫保筹商一切。图皖之举,尚嫌统领之才太少,饷项亦尚不敷,未能尽如人意。十八、九日当掉轻舟晋省,畅聆大教,先此敬请钧安。
0317.复李元度八月十五夜
告进止大计,俟到鄂后奉报。寄冯卓怀信。
次青老弟左右:
昨日奉复一缄,由何廉舫处转寄,计呈览少迟也。国藩十一日抵黄州,十八、九当晋鄂垣一行,进止大计,俟到鄂后奉报。兹寄冯树堂信,手此。敬候近祉。
0318.加高倬书片八月十七日
嘱不可一日弛备。
此次贼自东而西,蹂躏几遍,而衡、湘两邑独得完善,至幸!至幸!从此逆氛稍平,而衡郡扼要,尤不可一日弛备,望阁下坚持此议,庶得始终保全耳。
0319.复左宗棠八月十九日早
告将至武昌一行,且俟谕旨再定进止。请商骆秉章遣张运兰军来鄂,另令彭山屺来试操马队。
季高仁兄大人阁下:
十七日黄州接十一惠书,敬知一切战事、贼踪。中丞一疏,尚未得见,想咨未发耶?
弟以初一自湖口起行,九江小有耽搁,途次复阻风,十一至黄州,十八开行,将至武昌一行,今又阻风也。
贼悉南窜,蜀中无事,莫大之幸。来示谓救已残之皖,不如完未破之蜀,良有深意。惟整军教民,处处与察吏相关,非地方官行之稍久,难以收效。作客本难,作客于无贼之省则尤难。目下敝部无一统将,散钱委地,若果入川,贼至亦不能御。官帅既以会剿皖中入奏,且俟谕旨再定进止。
萧、张两军请与籲帅商酌,遣一军来敝处。凯章有坚忍之操,而非将多之才,请令其募齐四千人来鄂,钤峰则不必来,待尊处定夺。有复信,弟再行咨札耳。即请勋安。请令彭山屺即来,将试操马队。 三江口
0320.加俞鹤皋片八月十九日
告敌情与行止。
前缄缮就未发,闻贼踪南窜,吾乡肃清,鄂西、川东均得安枕,虽未能聚歼丑类,已属莫大之幸。弟以十一日至黄州,小住数日,十八日赴鄂垣一行,与官帅晤商大局,计奉后命,当在二十以外。知注并闻,再颂近祉。
0321.复葛封泰八月十九日
嘱其敬而有恒,常示侄儿、侄女以礼法,细心劝慰叔父。
睾山姻仁弟左右:
八月十日接七月末惠书,借悉一切。
国藩生平坐“不敬”、“无恒”二事,行年五十,百无一成,深自愧恨,故近于知交门徒及姻戚子弟,必以此二者相告。“敬”字惟“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三语最为切当。君之祖与吾之祖于此三语皆能体行几分。仆待人处事,向来多失之慢,今老矣,始改前失,望足下及早勉之。至于“有恒”二字,尤不易言。大抵看书与读书,须画然分为两事,前寄寅皆先生书,已详言之矣。看书宜多、宜速,不速则不能看毕,是无恒也。读书宜精、宜熟,能熟而不能完,是亦无恒也。足下现阅《八家文选》,即须将全部看完,如其中最好欧阳公之文,即将欧文抄读几篇,切不可将看与读混为一事,尤不可因看之无味,遂不看完,致蹈无恒之弊。
眼镜九舍弟已交到否?此是君家宗器,理宜珍藏,非仆故作推让。寿侄及七十侄女等虽系孤儿、孤女,亦宜常常示之礼法,不宜过于骄惯、放纵。家叔性情最与家祖相似,家祖晚年适意事多,家叔则不适意之事多,望足下细心劝慰为感。六弟妇善办小菜及腐乳之类,便中望寄少许来营。此复。顺问近好。
0322.复易良翰八月二十日
告文章之事,究以精力盛时易于进功,劝其于看、读、写、作四者兼营并进。
芝生仁弟亲家阁下:
六月之杪由九舍弟处得见尊《集杜诗》,奖借过情,至为愧悚。旋又接到惠书,浣慰无量。
国藩昔年锐意讨贼,思虑颇专,而事机未顺,援助过少,拂乱之余,百务俱废,接人应事,恒多怠慢,公牍私书,或未酬答,坐是与时乖舛,动多龃龉。此次再赴军中,销除事求可、功求成之宿见,虚与委蛇,绝去町畦,无不复之缄咨,无不批之禀牍,小物克勤,酬应少周,借以稍息浮言。而精力日耗,目光眵昏,平生于古文辞钻研颇久,差有敝帚之获,而眼之所鹄,手不能应;心所欲为,日不暇给。自去冬至今,曾作文七、八篇,罕称意者。《罗忠节墓铭》,久思一答尊嘱,因意兴少佳,亦姑置之。即先祖、先考妣神道碑,尚未能敬谨从事,终夜疚心。因念文章之事,究以精力盛时易于进功。足下年力方强,志趣拔俗,宜趁此时并日而学,绝尘而奔,虽未必遽跻作者,而看、读、写、作四者兼营并进,亦自有一番之功效。睾山亦有志之士,小儿、舍侄辈得以步趋后尘,争相濯磨,则寒门之幸也。足下倘有意乎?手肃,奉问近祉。
0323.复刘蓉八月二十一日
告先后奉防蜀、剿皖之命,度与官文商后,仍当与胡、李、多、鲍共图皖中。
露仙仁弟亲家阁下:
七月二十八日送书人归,得复示,八月初七又得六月二十七赐缄,敬悉一切。
国藩于六月初奉防蜀之命,以景镇未复,难遽撤动,而所部将才太少,难期高飞,作疏直陈,后以江西肃清,不得不移师西上。行至武穴,接官帅咨,已奏请会剿皖贼。顷奉谕旨,以川境可保无虞,即行进剿皖省,如尚未免有入蜀之虞,只可从缓酌量云云。是圣心并无成见,仍听外间裁酌。蜀中本大可有为之邦,惟国藩倦游已久,深惮作客之难;作客于无贼之区、周旋于素不相知之主人则尤难,以是徘徊中立,未敢望剑南而西笑也。自黄州至武昌仅百余里,而阻风已逾四日,俟与官帅商,恐仍当从胡、李、多、鲍诸公之后,共图皖中。更事日多,斯不敢为天下先耳。趋时之效,茫如捕风,亦稍稍倦矣。
历年疚心之端,逐一补救,十已得其七八,如赒恤林秀三之家,而纂文刊碑于抚州殉节之处,亦近日一称心事。目光眵昏,老境日增,所学无成,不无感喟。顺问著安。
0324.致胡林翼八月二十一日
专人送呈寄谕,请计画应如何复奏。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十九在七矶洪一日未动,二十日至叶家洲,二十一日至阳逻,无日不逆风。而上游来者,亦云遇大逆风。上下俱逆,人我同愁,亦可见造物之公矣。
本日奉寄谕,专人送呈,朝廷不作十成语,仍有从缓酌量云云,应如何复奏?敬求卓裁为我计画。《传》云:“虽家事,听子而行。”况此固公事乎?即问台安。 阳逻
0325.复官文八月二十一日
告行止。
宫保中堂阁下:
来示谨悉一切。国藩于十八日登舟,仅行三十里,十九守风一日未动,二十日至叶家滩〔洲〕,二十一日至阳逻,无日不逆风,而上游来者,亦云逆风甚大。军务进止,统俟面求教益,先此叩请钧安。
0326.复胡林翼八月二十五早
告自度才力与部下人材实尚不足以保蜀,亦不愿更游生疏之地。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二十三日接复缄,二十四日又接一书,七贤人之论并聆悉。昔黄帝问途于襄城,七圣皆迷。今国藩问途于黄州,一圣似迷而七贤皆清。左公、希庵信,仍以图蜀为言,意城信亦如左说,此间亦龂龂焉未有定论,而大段皆主皖矣。国藩自度才力与部下人材实尚不足以保蜀,而作客太久,意兴久阑,亦不愿更游生疏之地。鄂中众人熙熙,宾至如归,不思蜀矣。略报一二,统俟面罄。即请台安。
0327.复胡林翼八月二十六早
告复奏疏俟面商后再发。赞汪士铎、张裕钊。附告曾国荃近日动触“三恶”。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二十五日戌刻接惠书,敬聆一切。敝处复奏疏,拟俟到黄面商再发。日内应酬颇劳,趋时之效,茫如捕风,而身已惫矣。
得见汪梅村,洵积学之士;廉卿亦精进可畏。台端如高山大泽,鱼龙宝藏荟萃其中,不觉令人生妒也。
教舍沅弟于“恶巧”、“恶盈”之外,又曰“天道恶贰”。“贰”者,多猜忌也,不忠诚也,无恒心也。舍弟顷有书来,谓动辄触此“三恶”云。即颂日安。
0328.复郭崑焘八月二十六日
告拟并力图皖,粮台分合殊难定计。询孙鼎臣《刍论》已动手刻否,请寄一份邵作《墓铭》。
意城仁弟亲家阁下:
八月二十三彭山屺带到惠缄,敬聆一切。
宝郡解围,全湘肃清,桑梓之福,南向称庆。
国藩以七夕自抚州拔营,章门小住五日、湖口十日、黄州七日,二十三始抵鄂垣。官帅以蜀中无虞,奏请此军会剿皖中,谕旨允准,而仍不作十成之句,饬令酌办。此间众议皆主图皖,亦颇有持防蜀之说者。国藩以精力日耗,部下人才太少,若贼果入蜀,亦非鄙弱所能遏截;若贼踪不往,附赘悬疣,徒觉多事。鄂中众人熙熙,宾至如归,并力图皖,犹为正办。现带之营已逾万人,拟以三千人自卫,另驻一处,拨七千人交九舍弟进攻一路。若萧、张二军能调一军北来,则可分剿两路。饷项除江西三万,外皆仰给鄂省。欲归并鄂中粮台,不复自辟门面,则并江西三万亦不来矣。或分或合之间,殊难定计。
芝房所著《刍论》,胡中丞意欲刻之,不知湖南现动手否?乞示。邵作《墓铭》刻成,乞以一份见寄。顺问刻安。
0329.复李瀚章八月二十六日
告定计会师东下,饷项除江西三万外,仍专恃湖北。嘱按月另支轿马费给局中六君子。沈葆桢若果成行,请代送二百金以助程仪。
筱泉仁弟左右:
十五日接初九日惠书,敬悉一切。
仆于十一日至黄州小住七日,二十三日抵鄂。官帅以蜀中无虞,奏请此军会剿皖省,奉旨允准而不作十成死句,仍饬会商酌量办理。湖南、北众议,主图皖者多,而主防蜀者亦言之成理。仆以客游太久,精力耗废,不乐更游生疏之地。且部下人才甚少,贼果入蜀,亦不足以资堵剿,定计会师东下。萧、张调齐,则专任皖南;萧、张未至,则会攻皖北。官帅奏请秦、晋、蜀三省协济敝饷,虽奉俞允,未必可恃,除江西三万外,仍专恃湖北耳。仆在鄂拟九月朔出省,至黄梅等处驻扎。缕此布闻,顺候近祉。
再,局员保单,便中开拟寄来,以便附奏。前戏言做轿二乘,想尚未办。局中六君子每月各另支轿马费三十金,即从七月十七起。此际公款日裕,不必似往年之啬也。沈幼丹若果成行,祈代送二百金以助程仪,须待登程之日送去,不必先提为要。再问近祉。0330.加骆秉章片八月二十七日
请于萧、张二军中先派一军北来。
再,敝军现在万人,除三千人护卫老营,余七千人可以分剿一路;若萧、张二军分一来鄂,可以分剿两路,皆在皖北会办之局;若萧、张并来,分兵三路,则可专任皖南矣。目下湖南边防吃重,萧、张二军自难全行赴鄂,求阁下先派一军北来,或萧或张,均无不可,侍无成见也。侍到鄂已五日,九月朔可返棹东行,驻扎之处,须到黄再熟商耳。复颂台安。
0331.加陶寿玉片八月二十七日
告厉云官近况窘迫,大约今冬明春可得署缺稍清家累。
前缄缮就未发,顷来鄂中,厉伯符襆被来馆同寓,语及近况,亦甚窘迫。幸两院眷待尚优,大约今冬明春可得署缺,稍清家累。记往岁与两君子衡州共事,忽忽遂阅七年,均须早得一缺,以展骥足耳。国藩在鄂七八日,初一当可回黄。再问近祉。
0332.加沈葆桢片八月二十八早
请饬祥字营自行将请保单送来。
再,祥字营在景德镇时,本隶凯章属下,克复景镇,批令归凯章开单请保。兹凯章回籍,去刘胜祥太远,而该营向隅已久,望泽孔殷,请阁下即饬该将,自行开单,径送敝处,较为简易。再颂近安。0333.复胡林翼八月二十八日
告张运兰、萧启江目下均不能来,请缄商官文及局中诸公酌添九、十月饷项。
润老前辈宫保大人阁下:
得念七日巳刻惠缄,敬聆一切。
司道固多贤者,而省中文武各官,于和煦熙熙之中,均有恪恭祗肃之象,亦足见宽而有制之效。
凯章请假三月,浚川业出粤境,目下均不能来。敝部万人,将江西协款三万提到,所欠无多,惟目下九、十两月亏空较巨,求缄商揆帅及局中诸公,此两月酌添若干,自此以后,办理较易;或将粮台并入鄂中,或竟不复调萧、张前来,量入为出,则不至竭蹶矣。是否有当,敬祈裁示。即请台安。
0334.复王庆云八月二十八夜
告刘良驹近况及赠助事。附告行期。
雁汀前辈大人阁下:
顷承惠书,敬悉一切。
星房前辈自去秋以来,双目失明,由苏州回至江西省城,借屋寄住。其南丰旧宅被焚,田荒不耕,百物荡尽,几至无以自存。幸其世兄慈民孝廉博学能文,足以自立。侍亦每岁薄助二百金,顷闻胡宫保亦当厚赠。四月间曾缄告左右,承询复及。
鄙人拟于初一登舟,蕲、黄之间驻扎月许。知静摄谢客,不获把晤,曷胜怅结!复候台安。
0335.复胡林翼八月二十九早
告拟于初一启行,广西日内无恶耗。
润老前辈宫保大人阁下:
得二十七惠书,敬悉一切。
此间拟于初一日启行,风顺则夜袭多恐未能也。广西日内无恶耗,当平安矣。顺请台安,统俟面悉。
0336.复张裕钊八月二十九日
赠银买书。
廉卿仁弟左右:
尊文及刘生文各批数语奉缴。读书而无书,是大苦事。兹送去银壹百两,以七十为足下买书之资,以三十为刘生买书之资,均由足下亲手买定,庶不购无益之书也。申酉间如少得间,尚当一访梅村先生,但不能自必耳。
0337.复王庆云八月二十九日
告刘良驹银到黄州后专人送交,胡林翼于自赠外拟集腋倾之。
雁汀老前辈大人阁下:
顷奉惠书并寄刘星房前辈银贰佰两,谨即收存,到黄州后当专人送江西省城妥交。星翁长子慈民近日学问大进,已窥近世段、王诸大儒门径,次子及二孙皆能读书。胡宫保于自赠贰佰金外,尚拟集腋倾之,星翁当不久穷矣。
侍明日成行,黄州当小住数日。敝部本年派援湖南者先后万人,急切难以调回,殊不敷派拨也。知注并闻,手复告别,诸维心照。0338.致俞袭云八月
求转交寄庞际云信并银一封。
袭云仁弟大人阁下:
顷走别,不及鬯叙为歉。兹有寄庞省三信并银一封,敬求阁下于榜后交薛世香星使带京妥交为要。琐事奉 ,顺候台祺。
0339.复刘世墀九月初二日
询菲仪以后应交何处。
彤皆世兄阁下:
来件收到。敝处尚有菲仪奉送,昨匆匆未得面交,以后应交何处,便中尚乞示及。复请近佳。
0340.复胡林翼九月初三日
告行止。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初三申刻得初一日惠缄并翁、郭各信,敬悉一切。
侍初一日成行,雪琴、二李已登舟矣。送者亦多出汉阳门相候,为风雨所阻,坐船不得出鲇鱼套,不果成行。初二日又至粮道署饱啖一日,以仲远先占月朔断不成行,不幸言中,故罚令具食也。翁中丞似已中伤,然果得谢事,固所以福君子也。原信及筠仙信并以奉缴,容俟面罄。计初四日当至雪堂,再接清尘。顺候台安。
0341.加刘建德片九月初三日
告拟奏调其来鄂。请转交赠左樵西赙仪。
再,阁下近日景况,偶与秀峰节相言之,秀帅亦深为悬系。拟由督署主稿,会列敝衔奏调来鄂,先至军营当差,旋归鄂中候补,此皆秀帅雅意。至左樵西殉节,江抚业经具奏请恤,不知何以尚未咨行到湘。若至院署一查,当知其详。弟亦薄具赙仪三十金,敬求尊处转交为荷。手此。再颂馨室老公祖大人升安。
0342.加黄冕片九月初六日
告石牌克复,皖、桐等处或易得手;张运兰请假,目下只可会剿皖北。
再,石牌于昨二十九日克复。此处伪城大而且坚,贼所必争,多、鲍乘虚而袭得之,或事机渐顺,皖、桐等处易于得手,亦未可知。弟现专调萧军来皖,与舍弟沅甫分任两路。凯章请假三月,又须添兵,刻尚难来。若萧、张同来敝处,分为三支,则可专任皖南,目下只可会剿皖北也。诸关廑注,顺以缕布,再候台安。
0343.致李元度九月初六日
告已与官文商定其军会攻皖省,送其母寿辰对联、礼金。
次青仁弟阁下:
黄州奉复一缄,由何廉舫处专差带去,未知何日可达左右。旋于十八日自黄州晋省,小住旬日,与官制军商定:蜀中既已无虞,此军即可会攻皖省。大约皖北分为四路进兵,依山两路:一由英山,一由六安,其究则规复庐州、舒城也。傍江两路:一由太湖、望江,一由石牌、潜山,其究则规复安庆、桐城也。敝处现仅舍九弟足领一路;若调萧军来,则可当两路;张军来,则可当三路。大约湖南必留一军自守,可以一军来助耳。
本月十七日恭逢伯母六十三寿辰,不知建坊之事已就绪否?兹专人送对联一付、祝敬二百金,伏希莞纳,聊写区区。玉体想已全愈,示及一二。顺请侍安。
0344.复胡林翼九月初七日
虑石牌城内驻军或犹少单。芝房《刍论》一本附上。
润老前辈宫保大人阁下:
昨稿已发。侍所虑者,不在希庵到后,而蒋军不能撤回隶希统下,而在石牌城内仅义渠一军及多公拨助之营,或犹少单也。唐接札后必有禀来,则了然矣。胡、厉保折,仍求尊处主稿,挈列敝衔。五年春间水师赴鄂,侍未能同行,是大疚心事,故于胡公之顾恋扶助,即深德之,请略叙一二。顺请台安。
再,芝房《刍论》一本附上,请交果臣、燮庵、开生三先生细阅一过,如有错误,即行签出,以便商改。仍求老前辈书数语于简端,以示外间见如此好学者,吾辈同心敬之也。是否付京刊刻,俟意城信到再定。
0345.加吴嘉宾片九月初八日
论其文有骨无肉,似宜于“声色”二字少加讲求。
再,尊文三首,妄加评点呈上,是否有当,仍求往复详示。退之论文,先贵沉浸
郁,含英咀华。陆士衡、刘舍人辈皆以骨肉停匀为上,姬传先生亦以格律、声色与神理、气味四者并称。阁下之文有骨无肉,似宜于“声色”二字少加讲求。
马德顺在张子衡处甚相安,其带马队或可即在张营内挑选。兹乘便寄去菲敬百金。去年禁律二条,此次仍须申明。再问子序仁兄同年大人著安。
0346.加耆龄片九月十一日
告已调萧军来鄂,仍求接济大小子弹。
再,粤匪在宝庆者,既已全窜粤西,从此江西自无南路之虞。顷接大咨,普镇暂不出境,先图自固,北路亦可安谧,极慰!极慰!
弟现调萧军来鄂,不知湖南能放令远出否?鄂省现以牛磨造火药、铜轮、铁碾,极精且速,惟子弹尚不如江西之良。敝处需用大小子弹,仍求尊处源源接济为感。再颂台安。
0347.加刘良驹片九月十一日
询胡林翼赠金果否寄到,专人送去三百金。
再,顷至下巴河晤令叔蕲水君仲孚先生,略悉近状之详。胡润帅奉赠三百金交蕲水君转寄,并督饬蕲水君以六七百足成竿数奉诒左右,佐岁暮之储,果否寄到?便中尚乞缕示。兹专人送去三百金王雁汀二百,敝处一百 ,查收。慈民北上,想正须膏秣也。再问星房仁兄老前辈大人日安。
0348.加李瑞章片九月十一日
询协和营到抚尚兵民相安否。
正封缄间,又接惠书,猥以秋节远劳垂问,另纸言协和营驻防抚州,稍慰鄙念。弟尝言兵勇以不扰民为第一义,不知协和营到抚尚兵民相安否?敝处萧、张两军尚未调来,身旁仅万人,兵力太单,惟日日操练,尚足自立,足纾廑注。手此。再问凤州仁兄同年大人近安。
0349.加许振祎片九月十一日
告将仍守其拙,嘱不必汲汲科名。
再,来示谓趋时者博无识大喜、损有道之真,谨当书绅铭佩。吾齿发已老,乃欲俯仰一效桔槔,所谓“未得国能,徒失故步”者也,自宜仍守吾拙,不妄悦人,以副同志期待之厚。年伯大人近日愁绪当已渐解,足下及时养志,正不必汲汲科名。高堂康胜复常,即求专缄示及。再问仙屏仁弟近祉。
0350.致官文(1)九月十二日
石牌攻克,此入皖要路,暂须严防,以待进兵。
秀峰宫保中堂阁下:
鄂垣奉教,饫德铭心。别后依依,溯洄靡磬。伏审荩躬康祉,台候多绥,至为颂仰。
国藩行抵黄州,唔咏芝中丞,商筹大略。次日即移驻下巴河营中。石牌攻克,此入皖要路,暂须严防,以待进兵。敝部殊嫌单薄,已檄调萧道一军来鄂助剿。该道赴援桂省,未卜能否前来。顷于复奏,回驻下流,折内附请饬催。除抄呈冰鉴外,专肃布谢,祗请勋安。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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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原件藏江西博物馆,未标时间。据黎庶昌《曾国藩年谱》:“(咸丰九年)九月十二日,驰奏遵奉谕旨会商大略由鄂省回驻巴河一折,催调萧启江一军,克日前来,会师东下。”又九月十六日《复郭嵩焘》信中言:“九月五日回驻下巴河,拟调萧、张两军来助。”均与此信内容相符,可知作于咸丰九年九月十二日。
0351.加王必达片九月十二日
告萧、张未回,只能会剿皖北,其弟气色未尽复元。
再,国藩春初奏请图皖,谓皖北宜得三万人,皖南宜得二万人。目下萧、张未回,敝部仅及万人,只能会剿皖北,不克分任皖南,江西之北路不无可虑。幸江北陈逆各股与建德、池州等匪深仇有年,各不相谋,应无他虞。令弟气色未尽复元,昨嘱其好为将养。粮台在水次,诸事方便,可放心也。再问近安。
0352.致胡林翼九月十三日申刻
告谋皖每支以六七千人为妥,入蜀之议不可行。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枉过未畅所怀,怅惘曷胜。
谋皖每支以六七千人为妥。七千人出六成队,尚得四千余人,尽足自立。多、鲍一支,亦系此数。敝处拟以三千自卫,以七千分一支出战,亦系此数,再多则须另为一支矣。
揆帅咨十一夜接到,十二日敝处亦发一折。少荃手笔大同小异,容即咨呈。既有戏悔萧傅之意,则尊处一缄似不宜迟,为至交而小屈,早迟一也。
广西解严,贼似有窜黔之意。季、意、希诸公皆主入蜀,盖不知久客之苦与乏材之窘耳。希信缴还,与敝处信附呈一阅,便中掷回,当作答也。顺请台安。
0353.加官文片九月十三日
告已仿其意发折,将来仍求惠拨西丹二百、良马四百,足成六百之数。
再,十一夜接到大咨折稿,次日敝处亦发一折,略仿尊意,大同小异。国藩到巴河,即住营盘,日内感冒,微有不适。在省蒙拨良马二十余匹,日内操习土马队,颇有兴趣。将来口马到时,仍求选佳者惠拨,或拨西丹二百、良马四百,足成六百之数亦妙。再请中堂钧安。
0354.加胡心庠片九月十四日
林秀三碑寄到临川时,求再寄一信与邹睪峰。
再,敝处顷有一札与临川令邹睪峰,寄银二十两。俟尊处将林秀三碑寄到临川时,睪峰经理窖竖,求足下再寄一信与睪峰也。途费、刷价二者共需若干?求开单示知。再问蔚之仁弟日安。
0355.致张裕钊九月十五日
嘱不为事物所牵而专一于学,专人送呈其祖墓表。
廉卿仁弟左右:
别后惘惘,不胜系念。足下精进不怠,实鄙怀第一惬心事。两湖学人无多,其不为事物所牵而专一于学者尤少,愿吾子之振之也。令祖经圃府君《墓表》撰成,专人送呈。此心久为物扰,不复能深入,可愧耳。顺问日佳。
0356.加袁芳瑛片九月十五日
求为孟寿高作《墓志铭》。谢照料书籍。嘱郭霈霖眷口宜自苏杭一路回家。
国藩日内病脾泻,不克多作字,此缄系友人代书,祈亮之。
闻刘彤皆言,孟寿高于去冬物故,临终无他语,但言须求袁漱六作《墓志铭》而已。孟世兄拟今冬走松江面求,余以长途多警,恐非少年书生所宜,劝其以节略交敝处转致尊处。若孟世兄果欲走松,此间当设法护送之也。敝处寄京书籍无足存者,乃累阁下搬运万余里,珍重护惜,甚于己物,且烦迪庵(1)
亲家躬自料理,感激何极。
郭雨三亲家殉难,眷口自以从苏杭一路回家为妥。或在松江赁一公馆,少为停顿,待渠弟舜民至松来接,方为妥善。渠家本意由河南陆路归里,吾此次专信劝郭世兄由苏杭水程也。
令侄藻现在敝处当差,其原案未了,已嘱迪庵(2) 亲家商之黄麓西太守,设法了之矣。近日玉体究竟何如?敬求详示。再请漱六仁弟亲家日安。
国藩又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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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李迪庵于咸丰八年九月战死三河镇,此两处均言“迪庵”,当系“希庵”之误。
(2)
nbsp;李迪庵于咸丰八年九月战死三河镇,此两处均言“迪庵”,当系“希庵”之误。
0357.加郭阶片(1)九月十五日
告其奉母回籍由河南不如苏、杭水程。
再,国藩于重九前至巴河,又晤令叔舜民亲家,商及世兄奉母回籍之事,由河南则多费钱而又有寇,不如苏、杭水程省费而无警也。世兄可至松江稍停一二月,令叔舜民可亲往迎接。若至江西境内,则敝处炮船可往接矣。世兄现在关系甚重,处处须一人经理,不宜过于忧毁,至嘱!至嘱!慕徐世兄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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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郭阶,字慕徐,湖北蕲水人。郭霈霖之子,著有《周易汉读考》、《春晖杂稿》。
0358.加厉云官片九月十五日
询省城有极佳寿屏纸与好裱工否。
三日内又小有不适,故请少荃代为奉答。惠寄丸药,日内尚未敢服也。欲得寿屏纸一付,省城有极佳纸否?新买单张帖,省城有好裱工否?《湖北题名录》,乞寄一纸见示。《京题名录》已见否?再颂刻安。
0359.复翁同书(1)九月十五日
奉命图皖之由,望随时缄示机宜。
药房仁兄大人执事:
京华小别,忽逾十年。执事草檄江淮,勋施烂然,望景怀响,窃用驰慕。嗣闻移节皖中,值惊波颠顿之会,舟人束手,篙橹俱失,犹能屹立中流,从容裘带;中原多故,独任其难。猥蒙笺问,奖借过情,钦伏之余,只增惭悚。寿春为淮右关键,得公威望镇抚,守一方以固全局,引楚师以图大举,瞻望旌幢,欢跂无量。
国藩向厕朝班,因人碌碌,圣主初元,谬有陈列,二三老成,见谓无当,遂同商丘之木,空食支离之粟,属以墨绖南还,襄治团练;旋奉皖省、鄂省援剿之命,兼受吴公、江公师友之托,戏造战船,兼募陆勇,嗣是驰驱江介,或利或钝。本年夏间,迭奉防蜀谕旨,比因湘贼南窜,蜀可无事,鄂帅奏请移师图皖。明诏敦促,乃由鄂渚回驻巴河,徐规进取,幸得执鞭弭以从左右,望海知归,良惬素愿。惟材力罢驽,目光眵昏,老境侵寻,不堪复图重远;敝部亦甚单薄,恐负知己期待之厚。尚冀随时缄示机宜,俾获遵守,无任感荷。专肃手复,敬请勋安,伏维亮照,不宣。
————————————————————
(1)
nbsp;翁同书(1810—1865),字祖庚,号药房,江苏常熟人。道光进士。咸丰三年奉命赴江南大营,助钦差大臣琦善办理文案。八年任安徽巡抚。同治元年曾国藩奏劾其弃守定远、寿州,因被褫职逮问、拟定斩罪。次年改戍新疆。三年,赴甘肃军营效力。后病死。本件传忠书局稿本题“致翁中丞药房”,从内容看应为复信。
0360.复胡林翼九月十六日
劝其不必太谦。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手示敬悉。安乐弃予,世态之常。侍去年过此,与今年情形迥异。所示莫危于渐,诚为笃论;然此时只当用老僧“不见不闻法天下,惟忘机可以消众机,憔懵懂可以祓不祥”也。来示四字异闻、枢中主使云云,正不必猜疑及此耳。
“万事无成”四字,是鄙人一生考语,公安得攘而有之。一入鄂境,军事庶政井井有法,官绅印委多用正人,优劣得所,此岂无成者之所为?糜烂江汉,整成一个崭新日月、太和世界,是多大事,在公只算一笔外销帐?谦固美德,太谦则占却他人地位。特我辈指目者多,须保得此后不大错谬为佳耳。
与公会樊口,夜卧长龙,次日至雪堂饱啖,仍泛月而归。两家客多君子,此亦人生佳境,何不足之有?敝门人李小山大令作士明日当往谒,祈切教之。胡案收到,照办。再请台安。
0361.复郭嵩焘九月十六日
冀夷务能于沪上调停妥办。说明戡定淮捻,终当属望僧格林沁。拟并力图皖。
筠仙仁弟亲家阁下:
七月二十六日师次石钟山,曾肃一缄,计已澈览。顷由润帅递到七月十八日手书,欣审台旆回津,履候胜常,霜严河冻,复返都门,优游供奉,至为企仰。
夷务得此大创,廷议欲借回前约中万不可行之事,能于沪上调停妥办,不至更激他变,则中外之福也。津防相持过久,实耗财力,倘不即定局,自穷之道〈也〉。
淮捻颇为中原患,东豫当事,合请僧邸移师一扫荡之。捻以车骑胜,盖非东三省劲旅,不足戡定此股,终当属望邸帅耳。
国藩至黄州住七日,至鄂住十日。官揆帅先以湘贼窜粤,离蜀已远,疏请会剿皖省,奉旨允准,而未作十成语,仍令商酌办理。湘中诸友皆主防蜀,龂龂辩争。籲帅奏报,每言贼将入蜀;比闻桂林解严,石逆窜义、宁、永、福一带,渐近黔边,国藩亦未敢谓蜀遂无虑。而廷谕实以皖为亟,鄂中大帅又怂恿图皖,大抵作客难,作客于人地生疏、贼所未到之处则尤难。仆饱谙客味,且精力衰退日甚,所部不及万人,又乏统将,蜀即有事,亦未足以资堵剿。外察人事,内度吾才,不若并力图皖较有益也。九月五日回驻下巴河,拟调萧、张两军来助,浚川追贼已抵桂省,凯章派堵郴州股匪,均未能即来。九舍弟月杪当至鄂,将率敝部与希庵、多、鲍诸公分四路进规皖北。惩于上年孤军单进之失,与润公多筹兵力,不急攻城,先以固后路、剿援贼为要着耳。明春之行,能否辞免,恐倚重熟手,未必遂脱羁絷,宜勿汲汲南归也。
申夫昨委办营务,颇能究心,足副推荐盛意。作梅已专函招之,旦晚当有嗣音。幕中只少荃襄理,甚盼意城来分劳也。秋来目昏少眠,体中常不适,无可告慰。率复,即颂台安,不具。
0362.复左宗棠九月十七日
说明蜀事甚大,惧非所胜。告与胡林翼所商分路图皖之略。
季高仁兄大人阁下:
连诵初二、初七日手书,谨聆一是。
石逆由黔窥蜀,老谋深识,盖决于数月之前,今果全趋义、宁、永、福一带,将啮黔疆,弟亦何尝不以为忧。而中旨重在图皖,且令与揆帅商酌。住鄂十日,秀老力持皖议,解铃系铃,国藩未便立异。初五日回驻下巴河,而揆帅即于初七复奏。自问所部单薄,又乏将材,精力渐颓,已成拥〔臃〕肿,蜀事甚大,惧非所胜,知己应鉴此苦衷耳。
彭山屺到营,已令试操马队,仍须鄂省采买口马拨来,再由满营挑数十健者作教师。萧、张两军均不即来,敝部更为减色。昨与咏公筹进兵,大略当分四路:依山而进,一由英山,一由六安,以规复舒、庐;傍江而进,一由太湖,一由石牌,以图潜、桐、安庆。敝军当往石牌一路,与水师为声援,硕画以为何如?成功者退,中丞与阁下皆有履霜之戒。吾湘后患方长,可危者又不独在蜀矣。率复,即颂大安。
0363.复郭嵩焘九月十七日
告与胡林翼筹分四路图皖。附告近况,亟盼惠临。
意城仁弟亲家阁下:
八月二十六日肃缄计已达览,重阳得二十七日手书,敬承一切。
石逆由黔趋蜀,蜀防之不足恃,皆可悬虑。惟前奉寄谕,令与官帅商酌。居鄂旬日,当事持图皖甚坚,仆固未便立异。及初五回驻下巴河,而秀帅复奏矣。敝部太单,将材又乏,此阁下所深知而代为顾虑者。萧、张不即来见随,各营如散钱布地,仍待九舍弟率以前进,欲留幕中,恐未可得。石牌昨已攻克,霍山据贼无多,久将窜遁。现与润帅筹分四路,每路约七、八千众。依山两路:一由英山,一由六安,以规舒、庐;循江两路:一由太湖,一由石牌,以规潜、桐、安庆。敝军当与多、鲍诸公缘江并进,其十月之交乎。
昨接筠仙七月十八日来书,明春辞不赴津防,便即告归,吾甚惧其难脱羁绁也。尊意将脱离局务,杖策来游,此间胜友如云,乐数晨夕,亟盼惠临,借资匡益。昨派李申夫会同李雨亭、彭九峰办营务处,此后或无壅滞耳。复请时安。
再,国藩自至巴河住帐棚,即小有不适,日内腹泻、头疼,禁荤,多倩少荃代为答书,此书亦代作也。吾作客太久,意兴已阑,不独四川生地不敢轻往,即皖中亦颇有附赘之嫌,聊托润帅贤主人与相煦〔呴〕濡耳。阁下复出之说,仅作唐棣室远之咏乎?抑果薄游东来也?不敢请耳。企迟何已,复候近祉。
0364.加左宗棠片九月十八日
告罢蜀中之行缘由,拟与胡林翼共图皖中军事。
再,蜀中之行,思之至熟。凡治事,公则权势,私则情谊,二者必须居一于此。前见蜀帅复陈一疏,末有云:“必不专俟曾某来此,致误事机。”而鄂中自润帅外,皆不以西行为然。且云:“师至荆、宜以上,则商旅疑阻,盐厘减色。”蜀既不肯为百两八鸾之迎,鄂又不愿为路车乘黄之送,权势如此,情谊如彼,虽欲独办一事,难矣。弟老境侵寻,精力日绌,所部又无一统将之才,假令贼果入蜀,亦决非敝处见兵所能御,是以依倚润帅,聊相呴濡。润帅近亦不甚适意,苦心孤诣,未果见亮于人人,而军事、吏事二者亦殊丛杂,弟若与共图皖中军事,可少商酌也。
日内初操马队,湘人不耐辛苦,难期练成,然东三省扰民积习,但借此以风止之。连日头痛腹泻,不克多写,既倩友人作书奉报,其不尽之意,又缀一二。统希心照,再问台安。
0365.加郭嵩焘片九月十八日
告近况,询能否代为经手京帐清厘。
再,国藩日来头疼腹泻,禁食油荤,嘱少荃代草此缄,希亮之。
仆此次在外,无事求可、功求成固必之见,故所在无甚龃龉。虚舟不忤,良有明验,然风力日弱,亦未始不由乎此。而即其不急赴功、不好争胜之象,亦可见其兴会日浅、老境侵寻矣。
筱泉吴城保销局今冬可以竣工,其余早岁未了之事,设法清厘。京帐亦思于今冬完清,不知阁下能代为经手否?再问刻安。0366.复胡林翼九月十八日
告将访钱某,奉还异书。询可否设法调毛鸿宾来一会。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手示敬悉。钱公来黄,当有数日勾留,待其客礼已过,清谈方永,当棹轻舟奉访,极力担承,是意中事。然公昨求故而不求新,亦正妥善。异书读过,仍奉缴。
兹有寄郭筠仙、蒋叔起二缄,敬求交折弁带去。侍有京帐二千金,拟今年寄还。中有毛寄云经手者,思与寄云一会,不审可设法调来否?苦雨厂漏,殊闷。顺请台安。
0367.复胡林翼九月二十一日戌刻
告出境之迟速,分路之中边,尚当熟商再定。李续宜来鄂,似亦不宜太迟。
润之宫保前辈大人阁下:
手示敬悉。内讧出于南省,真可怪异。左信但言案定后赴鄂,未定即来,来示谓不日可到,何也?钱信语语中窾,良可佩服。末世人情,一朝失势,险态百出。公之自为谋,思深虑远,似较妥善;特出境之迟速,分路之中边,尚当熟商再定,三四言似可不必。此后揆帅大小事,当与钱公会衔,且究系宽大一路,患乃在南而不在北。
澹公抚浙,已见明文否?雪琴得少舒展,实一大快慰事。希庵来鄂,似亦不宜太迟。入春雨多气浮,不好施功,十一、二月进兵较便。希庵宜以十月抵黄为妙,祈细酌之。复请台安。
0368.致毛鸿宾九月二十二日
告将专弁接其来黄。附告接济刘良驹及郭霈霖眷口事。
寄云仁兄同年大人阁下:
弟自八月杪至鄂垣,即思与阁下谋一良觌,慰积年饥渴之思,以江汉远隔,非公莫至;又闻台端宦况萧条,即晋省一行,膏秣酬应之资,亦虞不给,遂不敢奉屈台从东来。顷自鄂回黄,定会师图皖之局,念驰驱江介,相去日远,此后谋一面之缘,愈不可得,因缄商润之宫保,润帅慨然允专缄奉约台旆来黄,俾申积愫。兹专弁迎接大驾,相见伊迩,不复
缕,统俟倒屣面罄,顺候台安。
再,刘星房前辈于去岁秋间双目失明,冬底由苏州回至江西,借寓甘氏之宅。其南丰屋庐被焚,田荒不治,百物荡尽,恃其子慈民觅馆为主〔生〕。今年四月,星翁至敝营小住半月,见其襟怀淡定,尚不为贫病所困。弟前后倾助三百五十金,许此后岁以二百相助。昨告之王雁汀制军助以二百金,胡宫保自送三百金,又嘱刘仲孚綮
加送七百金,星房自此当可稍苏息矣。知关廑注,缕晰奉闻。
郭雨三同年竟殉难于定远,其眷口流寓东台,弟顷专弁去接。其蕲水故庐,亦被兵燹也。
兄晋省闻颇需费,兹付去二百金,聊备途次零用,乞哂存。再问台安。
0369.致胡林翼九月二十三日
筹商分路进兵部署,请主稿速办胡、厉保折,求为曾国华作文。
润老前辈宫保大人阁下:
前日因循未及与邢孙同赴黄州,昨夕定今日成行,而又风雨交作矣。自占英、霍山险之路,而以沿江平易一路让鄙人,此公之盛德,而鄙人所最难安者,面商之事,此为第一。惟抚标各营与希庵各营处处粘连一片,势难拆分。希庵既居商、六一路,则大纛不能不居英、霍一路,侍虽欲辞易而居险,而事理不甚切当;且细思贼所必争、苦战不休者乃在太湖、桐城、大关等处,此为第二路,今多、鲍所占者也。萧浚川来,亦拟调归此路。合多、鲍、萧、唐四人萃于第二路,则兵力极厚,可以更番少休。台端专辖三、四两路,侍专辖第一路,至第二路则两人公辖之,且不时拨生力兵协助之。此路正兵屹立不动,余三路皆当以奇兵论,不审荩筹以为然否?
希庵应否于十月来黄?如以为可,侍当便缄催之。胡、厉保折似不宜缓,祈即主稿速办。伯符之意,欲会揆帅三衔会奏,未知揆帅于莲舫之意如何?如尊见以为可,侍当缄商揆帅,或鼎言一商,则更妙矣。
家叔以温甫之故,郁郁致疾,拟作寿屏一架,少慰其意。求公作文,少荃书之。如蒙宠许,即开节略奉呈。九舍弟十五自长沙开行,昨已专人去接。左公信附览,仍求掷下。即请台安。
0370.复左宗棠九月二十五日
赞成其朝廷宜择蜀帅为勘定西南张本之论,告四路图皖部署,请商骆秉章速饬萧启江前来。
季高仁兄大人阁下:
前接复缄,顷又得十七日惠书,敬悉一切。
石逆不得逞于吾乡,其势自是衰弱,若广西、贵州另得生力劲军要之,竟有可灭之理。若入蜀,则从乱者多,仍恐有燎原之祸。弟则精力日耗,作客日久,部下人才日乏,难于更游生地,前缄已详言之,而朝廷宜择蜀帅为戡定西南张本,则深以来教为不易之论也。
此间四路图皖之说,大抵国藩任第一路,由石牌规安庆;多、鲍任第二路,由太、潜取桐城;润帅任第三路,由英、霍取舒城;希庵任第四路,由商、六规庐州。第二、第四两路最为吃重,希力自可独任;多、鲍七千人,则尚恐不支。敬求商之籲帅,速饬浚川前来,即派归第二路,与多、鲍同行。此路为贼所必争,桐城、大关、陶冲等处势必苦战不休,而多、鲍内不甚和,鲍军亦渐成弩末,此路若有差失,三路皆为之失势。急盼浚川来此,公则助多、鲍以裨益全局,私则助鄙人以支撑门面。至恳!至恳!切盼!切盼!
樊案本出意外,润帅焦灼急切,然窃闻外议,实无锄兰焚芝之意,似可夷然处之,以为何如?即请台安,诸维心照。
0371.加李续宜片九月二十五日
告四路图皖部署,望于十月到黄。
再,四路图皖之局,大抵以国藩任第一路,由石牌规安庆;多、鲍任第二路,由太、潜取桐城;润帅任第三路,由英、霍取舒城;阁下任第四路,由商、六规庐州。四眼狗惯技,好以全力从外大围包抄,第四路尤为吃重,故以阁下劲旅当之。抚标各营多系湘营哨弁,故居第三路,粘连一片。第二路最为吃重,贼所必争,恐多、鲍力尚难支,现调浚川来当此路,是否有当?尚乞裁示。入春雨多,难于施功,冬间进兵较便,务望台旆十月到黄,共商一切,至要至要!再问台安。
0372.加庄受祺片九月二十五日
谢其点定文章,拟另纸请其再书屏联。
再,拙文荷蒙点定,虽奖饰过情,而借是得以仰窥哲匠宗旨,俾不迷于所向,幸甚!
惠赐屏联,谨当什袭珍藏,惟纸似稍薄,不足以发挥古拙之趣。此间苦不得陈纸,拟用新纸之稍厚者,自行锤过,再求大笔赐书。前贡拙书,亦以纸劣,尤不称心,少暇,行当另呈数幅也。目光昏涩,便似七十许人,军中殊多闲恨,未能少增秉烛之明,滋足愧耳。再问台安。
0373.加郭笙皆片九月二十五日
歉多简亵,附告图皖之局。
再,在营年余,诸多简亵,至今歉仄。阁下温雅和易,与世无忤,每怀玉度,尤增企想。
此间定四路图皖之局,陆兵在四万以外,合之杨、彭水师,颇称雄厚。惟统将尚少,饷项亦非湖北一省所能支,甚费筹画。知注附闻。
0374.致胡林翼九月二十九日
询如何复奏寄谕,请将钱萍矼信查示左宗棠处。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连日畅聆至论为快。敝奏奉到寄谕,深以北窜为虑,因〔固〕意中事。应如何定计复奏之处,敬求惠示。
侍昨夕登舟已昏黑,今日遣人至船寻钱萍兄信,竟不可得,岂尊纪已收之回雪堂耶?求查示左公处。自阁下外,罕能进箴言,似须如果臣之指,劝其无过激愤,以焚天和,愈速愈妙。顺问台安。
0375.复左宗棠九月三十日
告拟复奏陈明湘人恐不能过淮北。询黄赞汤事应如何弥缝于无形。
季高仁兄大人阁下:
二十八日接二十日惠书,敬悉一切。在雪堂时,得闻樊案又生波折,深恐台端愤悒自伤,适丁果臣一信,道所以处之之法甚精当,想润帅已抄送左右矣。
弟前复奏会剿皖北一疏,奉寄谕防贼北窜,饬筹一军绕出怀、蒙以北。现议以希庵任商城、固始以规庐州者,恐陈玉成由极北大围包抄,绕出我后,故以希军当之,实则力量尚不能及庐,但作远势而先并力于安庆耳。庐州且不能及,又安能遽谋怀、蒙?湘人柔脆,不耐面食,恐不能过淮北,拟于复奏内陈明。应否如斯?便中尚乞示及。
荇农事,至今抱歉,苟有可以弥缝于无形者,尚祈曲为补救,至要!至要!顺候台安。
0376.复胡林翼九月三十日
请缄告官文,三衔会咨将陕西解银协助寿州。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手示敬悉。侍作客三日已倦,公作主人,宾客络绎,宜其倦矣。见客是第一劳神事。此番荩务甚烦,曷将省调察看之五员,暂停旬日开复?久香前辈是极好事翁。祖庚各件,不忍卒读,侍发恻隐之心,欲将陕西解敝处之万金协助寿州。如公以为可,则请缄告揆帅。三衔会咨解寿,自命第三,又占却他人地步。以公近日太劳,敝处当拟稿呈政耳。复请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