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4.复金国琛正月二十一夜
告已函知山外军自上打下,留敌归路。询其是否可与余军从上打下。
逸亭尊兄大人阁下:
二十一夜接十九日辰刻手缄,又得润之宫保抄示。阁下十八夜传单,具仰进止有法,疾徐合度,至以为佩。惟闻广福寨在东,罗山冲在西,阁下若打开东路,先清广福寨一带,则西头之贼已无归路,将群贼兜入大圈之内,彼不拚命死战,则必四出乱窜,办理反难得手。弟前函知山外诸军自上打下,从罗山冲入手,盖欲留东头为贼之归路也。山内贵军及余军是否可从上打下,先打罗山冲,后打广福寨之处,伏祈查示。至罗山冲果否在上、在西,广福寨果否在下、在东,贼之败路果否应在东头?均祈查明,详示。春天晴雨无定,必待日高四五丈,乃看得准号炮。洗三排枪,似不宜太早也。即问捷安。
0585.复金国琛正月二十二日辰初
询为何称昌军为左路,可否请与湘军合昌、礼、桂等军并趋西头,先击罗山冲,可否俟多、蒋各军至罗山冲口外乃出而应之。
逸亭尊兄大人阁下:
二十一夜四更接二十日申刻惠缄,得悉昌、礼各营十九小挫情形。
以地图观之,高横岭在上、在西,昌军应在贵军之右。而来缄称昌军为左路,何也?目下贼之大队聚于罗山冲一带。弟昨二十一
夜一缄劝阁下从西头下手指罗山冲 ,莫从东头下手者指广福寨 ,盖东头若胜,贼之归路一断,拚命冲突,我军受伤必多;若东路不胜,则西头愈形吃重。可否请阁下、湘军合昌、礼、桂等军并趋西头,先击罗山冲之处,候卓裁商定示复。
山外新仓多、唐、朱三军去罗山冲二十五、六里,去小池驿二十里,与山内约期极难。可否俟多、唐、朱三军接仗以后,贵军再行出队之处,亦候卓裁商定。盖贵军所易于望见者,霆营也。霆营逼近悍贼,不能远赴西路罗山冲一带;其能赴西路罗山冲与阁下夹击者,多、蒋、唐、朱军也。四公相隔太远,约期恐致参差,故鄙意不愿阁下分攻东头,而愿湘军与昌军并力西头;不愿阁下闻洗枪三排而遽出,而愿俟多、蒋各军至罗山冲口外,贵军乃出而应之也。并候卓裁。即问勋安。
0586.复胡林翼正月二十二日辰刻
告欲更厚罗溪之防,则无兵可增。山外新仓四军出队太远,不得地势,询有何妙策易之。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二十一夜四更接二十夜手教。余军有十九日之挫,而贼之大股趋重上游,万一前敌更有疏失,则恐贼铤险而内犯鄂疆。罗溪河之防,前曾手缄问之,对以小股来则可抵御,大股来则难保其不旁窜云云。侍因金、余有十一日之捷,敌将此路不甚着意,今欲更厚罗溪之防,则无兵可增,良用焦灼。只要前敌稳扎稳打,更无意外之疏虞,贼亦必不为此险着耳。
近复金逸亭信二件,抄稿呈阅。山外新仓四军,出队太远,不得地势,公有何妙策思所以易之?即问台安。
0587.复凌荫庭罗逢元正月二十二日辰刻
询墙壕已修成否,高深可恃否。嘱敌或分支来犯,宜坚守待动,不宜出击。
问樵司马、旋吉副戎足下:
日昨旋吉禀谢马匹。口马虽能吃辛苦,而好者甚少。所赠一匹,恐亦未必合用也。
罗溪五营近日墙壕俱已修成否?极高深可恃否?闻李璞阶营后一山,已立望楼,似不如扎一哨于山上,乃能稳靠,望与璞阶切实言之。
闻十九日余际昌军小挫,贼或分支来犯罗溪亦未可知。然丛山僻径,无处安营,大股必不能来。贵军及阿、李各军,止宜坚守营垒,以静待动;不宜出队迎击,恐僻路曲径,或有伏贼也。其团练一营,营官是何姓名?亦告之不宜出队迎击。
贵营子药充足否?念念。罗溪小河可塞坝以代长濠否?并问。即候捷祺。
0588.加李榕片(1)正月二十二日未刻(2)
告已许高连胜等赴东路放哨。
马队放哨捉贼杀贼,是一极快心事,足以少救东路掳粮之风。高连胜在此言之津津有味,与谢为翰、汤秉中三哨自告奋勇赴东路放哨,余已许之矣。或令哨罗溪河一带亦可,乞告马营官也。
申夫仁弟阁下。
三折奉还。《二钱小集》寄阅。
国藩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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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此件据国家图书馆所藏曾氏手迹整理。前次误作二月二十七日加片,今据信末所标时间订正。
(2)
nbsp;原件只标有“二十二日未刻”而无年月,咸丰十年正月初九批李榕禀中有“高连胜等往小池驿哨探,甚好”,致李榕朱品隆信中有“仍派马队日夜梭探”,正月二十二日致胡林翼信中有“舒公马队若置罗溪万山之中,毫无用处”等语,而罗溪河防守在当年正月中下旬,故可知本件当系十年正月二十二日所作。
0589.致胡林翼正月二十二日申刻
告余军若伤亡太多,可令各军一概休养,待敌来扑,不先去寻敌;若伤亡尚少,则听各统领自进自止。马队置万山中无用。霍山五营若调回,止可驻五柯枫等处。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十九日余军之挫,不知尚可自振否?若伤亡过多,刻难自立,止可令山外、山内各军一概休养,专待贼来扑我,决不先去寻贼。即以近事言之,腊月二十二、正月初六、十九日三次之挫,皆我去寻贼;惟十一日系贼来扑我。主客胜负之数,了然甚明。竟可用公牍私函切止各军,不再先出寻贼,致人而不致于人。如余际昌军伤亡尚少,元气未损,则听各统领自进自止,吾辈不必遥制也。
罗溪河似可不必添兵,亦实苦无兵可添。舒公马队,若置罗溪万山之中,毫无用处;若置金、余附近,或可少有裨益。然亦谓旧马队耳,新者则未必得力。霍山五营如果调回,亦止可驻五柯枫等处,一以援应天堂,一以屏蔽英山。调向东来,则西北太空,决不可也。复问台安。
严信奉缴。危言、至言也。
0590.加厉云官片正月二十二日申刻
询张曜孙案底细如何,可急图斡旋否;《七十家赋钞》、《骈体文钞》能在鄂中觅得否。
再,仲远兄挂误之案,究竟底细如何?目下可急图斡旋否?便中望示知一二,以便致函慰问。
弟去年曾求索皋闻先生《仪礼图》,不审自常州带到否?《七十家赋钞》、《骈体文钞》,鄂中能觅得否?并问。即候台安。0591.复胡林翼正月二十二日戌刻
意欲会衔派凌荫庭为罗溪河一军统领,如以为可,即请主稿飞札。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二十二夜戌刻得二十一日亥刻手教。
张子衡、李续焘二人之言,与朱品隆所抄述投诚之贼供相同。侍意贼若不破金、余二军,不破罗溪一军,决不能冒险上窜。惟罗溪一军散漫无统,若贼至,则恐人各一议,殊难放心。凌请程绅另扎营盘,并许代为浚筑,程执不允。
就凌藩,经历同知衔,名荫庭、
罗副将,逢元、 阿、李、程五人言之,智勇、阅历,自以凌为最优。鄙意欲会台衔派凌为罗溪河一军统领,如以为可,即求尊处主稿飞札,并札太湖蔡令。可否?敬求卓裁。即问台安。
0592.复李续焘正月二十三日未刻
嘱分扎一哨于寨顶之上,凡事可与凌荫庭熟商。如敌窜山内,不必远出迎击,截击其尾,可获大胜。
璞阶总戎足下:
二十三日接来缄并地图,具悉一切。
熊家寨立望台极为得力。鄙意欲贵营分扎一哨于寨顶之上,更得势也。振字营凌丞是一好手,凡事勤慎,阁下可与之熟商,必能同心协力,共奏功绩。
闻贼匪有上窜之意,深山僻径,决不能容多人。如果贼窜山内,贵营及凌、阿各军均不必远出迎击,待其将过尽时,出队截击其尾,可大胜也。
闻足下欲泄三河之愤,望从“勤、慎”二字用功。即候捷祺。
0593.复胡林翼正月二十三日未刻
告敌势上轻下重,内窜之说,良为可疑。调营事俟函商多隆阿再说。
润帅宫保前辈大人阁下:
二十三午刻接二十二未刻手教。贼势上重下轻,似不怕我破广福寨绝其归路者。内窜之说,良为可疑。然凌荫庭在罗溪河,尚无告急之禀;李续焘二十二日来禀,亦未请添兵也。调行仗七营赴马齿岭之说,俟函商多公再说。马齿岭距金军尚六、七十里,不能会合也。阅余、丁各信,始知十九日小挫之详。只要未丢军器,尚易整理耳。折片收到,即问台安。
0594.复金国琛正月二十三日申正
嘱与余、丁各军速移西路。
逸亭尊兄大人阁下:
二十三日申刻接二十二日申刻惠函,与敝处二十一夜、二十二早寄去二缄不谋而合。贼势上重下轻,其广福寨一带悍贼无多,全不畏官军之截其归路,是其注意在上游。可知或出大股以攻太湖城外之军,或分股以攻罗溪河之军,皆属可虑。阁下与余、丁各军速移西路,此是至要至切之着,切不可缓。
罗溪亦系要地,不可调开。贵军移西,即与罗溪联络矣。昌、礼三营移水吼岭,则贵处兵单,似不如调吴幹臣五营来天堂也。已函商润帅矣。阁下日内须看地移营,难遽进攻。弟亦调朱品隆四营暂回太湖一行。复候台安。
0595.致朱品隆李榕正月二十三日酉刻
诫不可以敌不多遂存轻视之意。唯静守营垒,以观其变。
云岩、申夫仁弟阁下:
贼势趋重上游,或以大股来扑太湖官军营盘,切不可以二十二日贼不甚多,遂存轻视之意。以后城贼若出,我军切莫出队迎击,惟静守营垒,以观其变。待他过河围我营盘,日暮倦归,然后出队微追;如天色尚早,贼伪遁,尚不可追也。
余意欲调云岩带太湖四营暂回太湖一行,有一缄〈致〉多公,望云岩就多公熟商,决定施行。顺候日安。
0596.致多隆阿(1)正月二十三日酉刻
虑敌猛扑太湖,围扰罗溪河,冲出陈德园、二郎河,飞商兵力部署诸策。
礼堂尊兄大人阁下:
闻十九日之役,阁下亲率马队穿入贼中十余里,帮助山中金、余等军,俾得收队,忠勇之风,实深敬仰。
现在贼势上重下轻,广福寨一带,不畏官军截断归路,是其注意上游可知。或以大队猛扑太湖西南各营,或以小支围扰罗溪河一军,或竟由山路冲出陈德园、二郎河等处,三者皆属可虑。
本日接胡宫保信二十二发 ,欲令朱品隆等打行仗,七营调至马齿岭等处,从山内打出。又接金逸亭信,渠将移营西上,进驻陈家岭、洪家岭等处。鄙意金、余既移西路,则渐渐与罗溪河相联络,朱品隆等移马齿岭之说,似可不必。惟太湖系根本之地,欲令朱品隆率湘前、强中、湘后四营暂回太湖老营,以备大股扑犯。一俟金、余移陈家岭等处扎定之后,会剿有期,再令朱品隆四营赴新仓助剿,其宿松三营仍扎新仓不动,特飞商。如阁下以为可,即请告云岩等暂回太湖一行;如觉太湖稳固无碍,即不回亦可。请酌示。即问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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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多隆阿(1818—1864),字礼堂,呼尔拉特氏,满洲正白旗人。1853年随胜保参加对太平天国北伐军作战,历任正红旗蒙古都统,荆州将军。1864年围攻蓝大顺军,受伤死。
0597.致胡林翼正月二十三夜
告已函商调朱、唐、刘、李四营先回太湖。请调吴幹臣至天堂以援金、余而蔽英山。
润之宫保前辈大人阁下:
云岩七营已函商多公,调朱、唐、刘、李四营先回太湖矣。应否赴马齿岭等处,且待一二日再看。
厚庵病似不甚要紧,特服药太多耳。接二十二夜信,谨复一二。即问台安。
舒信奉璧。
再,金逸亭来信,亦以东头系贼归路,欲移驻西头陈家岭一带,从上打下,与国藩二十一、二两次寄金信不谋而合。其欲派昌、礼三营回驻水吼岭,侍以为不如调吴幹臣来天堂,各处俱妥也。回金信已言之矣,批吴禀亦言即函商公也。 幹臣去英山二百七十里,去天堂亦二百七十里,殊太孤远,应请我公调至天堂以援金、余,而蔽英山。
0598.批李榕禀信尾正月二十四日
告攻城极无把握,故不肯为。目下大局以太湖、罗溪为守兵,以多、鲍、金、余等军为战兵,守者不扯战者来救,则战者必奏大功。
攻城极无把握,朴勇者紧逼城根,往往被火药烧伤;浮滑者并未近城,自欺欺人,徒伤朴者,故余不肯为也。
观此信,似太湖各军士气尚旺。余之所虑者,太湖、罗溪两军不能御贼之分股来扑耳。如太湖、罗溪两军足以自立,则多、鲍、金、余诸公必可打破援贼。如贼分万人来扑太湖,我两军坚守一二日,屹然不动,则多、鲍、金、余尤必大破援贼。此必然之理、必然之势也。目下大局,以太湖、罗溪为守兵,以多、鲍、金、余等军为战兵,守者遇有大警时,不扯战者来救,则战者必奏大功矣。仰录此批,知照各处。
0599.复胡林翼正月二十四日未正
告敌日日移营,傍山而上,多、蒋定计截击,不知可否得手。吴幹臣五营似不能不调。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二十四日未刻接二十三日未刻手教。
贼日日移营,傍山而上,去太湖只二十余里。下游白沙畈以下已无贼。多、蒋诸公虑其内窜,定计今日移蒋四营截贼之首,横驿路而扎之;明日再移四营,并精选四营往扎。大约今日必开大仗,又苦为贼所致而不能致贼,不知可得手否。侍竟日旁皇不安,足以见胆之薄矣。吴幹臣五营似不能不调。如果得手,飞札止之可也。即问台安。
0600.致朱品隆正月二十四日申正
嘱既与敌交锋,一切进止,概可自主,商明多、鲍而行。
云岩总戎足下:
今日蒋军移扎西路,必开大仗,至深系念。
仆昨有一缄,欲足下率四营暂回太湖一行,系不知二十四、五开大仗也。目下既与贼交锋,想必连日接仗,一切进止,由足下作主,商明多、鲍诸公而行,无因我二十三夜一信而轻动也。此嘱。
0601.复凌荫庭正月二十四日申正
告坚守营垒,必可万全。
问樵司马足下:
得二十三日来缄,具悉一切。
团绅程君移扎过河,不与贵营逼处,亦是好事。若使团勇扼扎要地,贼来亦殊不放心也。舒都护马队已至大湖河等处,足资联络。山僻之中,大股贼必不能来。坚守营垒,预为三、五日被围之计,必可万全。闻李璞阶办事亦极认真,不知阿参将营濠高深否?复候近好。
旋吉副戎均此。
0602.复张裕钊正月二十四日
告急思一观姚范笔记,请便中寄示,近著亦望寄示一二。略告近况。
廉卿仁弟阁下:
腊月接到手缄,未即裁复。新岁惟兴居康胜为慰。
姜坞先生笔记,余未见其书,其与鄙论相合者如何?急思一观,便中尚乞寄示。足下近所纂著纵不称意,亦望寄示一二。
国藩近状粗遣〔适〕。自十二月中旬逆酋陈玉成率众上犯,奇险万状,日夕筹虑,不特书史莫亲,抑且寝食欲废。官军三万余人,不为不厚,不为不劲,而贼尚欲倍之。日内当有大战数次,未审能大挫凶锋否。
新岁仍至武昌节署不?买得善本书不?乞示及。顺问近祉。
0603.复金国琛正月二十四夜
询多、鲍约其会战否。告若与山外订约,仍须各打各的,免致彼此牵制,或有疏失。
逸亭尊兄大人阁下:
二十四日酉刻接二十三日巳刻惠缄,知二十一夜敝处之信业经接到。两地不谋而合,殊为快意。
山外多、鲍诸公因贼营日日上扎,恐其内窜楚疆,已定期于二十四日派蒋军四营扎于贼之上面,想今日必开大仗。不知昨夕约订贵军否?多公十九日曾率马队,亲赴尊处,是下面尚有路径可通,日内尊处与山外通信,或不须更由太湖乎?
约期打仗,最难到恰好地位,且有因而误事者。阁下若与山外订约,仍须做到各打各的,可进则进,应收则收,免致彼此牵制,或有疏失也。顺候捷安。
0604.复胡林翼正月二十五日辰刻
告多所定迎头截扎之计好,山外五人会商之四路从上打下计亦好。山外四军之进止迟速,听多主张。惟嘱太湖、罗溪两军坚守不动,俾得审机筹战。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二十五日子刻接二十四子刻手教并金守信、蒋寄金信,均悉。
多、蒋昨日出队,迎贼之头,截扎四营,究竟开大仗否,尚未得信。防贼内窜,迎头截扎,是救急之著,此计尚好多公二十三夜所定。
前十八日,山外五公会商,四路从上打下之计亦好十九唐寄公处及敝处信详之。
惟蒋公十九夜与金信,言从下打上之计实不好即公顷抄寄者,
但愿多、鲍不听此计耳。山外四军,加以云崖七营,兵力实已不薄。虽进战实无把握,而亦未便嘱其不战,嘱其缓战。或进或止,或迟或速,由多主张可也。侍此时主意,惟嘱太湖、罗溪两军坚守不动,预为被围三日毫不慌乱之计,俾山内山外各军,得以从容审机而筹战耳。即问台安。
金守信并抄件缴上。
0605.复金国琛正月二十五日辰刻
告山外四军及云崖七营进止迟速听多隆阿主之,嘱当山外酣战之际出队夹击,进退伸缩由其自己作主。
逸亭尊兄大人阁下:
二十四夜四更接本日辰刻惠缄。
山外各军,俟贵处移西扎定后再行开仗,本为稳著。惟多公于二十三夜定计,二十四日拦头截扎,想昨日已开大仗矣。山外四军,加以云崖七营,兵力实已不薄,国藩未便嘱其缓战。进止、迟速,听多公主之可也。山外开仗时,尊处登高瞭望,或探马四出,必可得其大概。当山外酣战之际,尊处出队夹击,虽未刻尚可出队四眼狗之凶狠在下半日,在收队时,
进退伸缩,由阁下自己作主,远胜于约期会剿也。复候台安。
0606.致胡林翼正月二十五日未刻
告不知蒋军八营肯否移扎新筑之垒。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午刻接朱品隆禀,二十四日各营出队,筑成四垒,日暮收队而归,而蒋公不派人扎住新垒之内。闻今日又往筑四垒,不知蒋公八营肯移扎否?顺问台安。
0607.复多隆阿正月二十五夜
赞其不为敌谣言所动,告陈玉成二长技,请熟思破技妙法。
礼堂尊兄大人麾下:
二十五日申刻接二十四日亥刻手缄,具悉种切。
所示“罗溪河系山僻小路,不能禁我军蹑其后,陈德园、二郎河,该逆现无如许之众”等语,可谓知彼知己,确有卓见。该逆布散谣言,口称上窜,无非欲我军急于求战,急于攻垒、攻山,使我为客而彼为主,彼得占些便宜耳。胡宫保欲调朱云崖七营赴马齿岭,弟欲调四营暂回太湖,盖皆不免为谣言所动也。
四眼狗之长技有二:一则善于日暮收队时杀回马枪;一则播散谣言,诱人攻他,他得反客为主。阁下二十四日见贼不出,即不进击贼巢,不受狗贼之诱,可谓有识。嗣后若能常守此法,山内、山外两边夹贼为营,我势日松,贼势日逼,贼不能不寻我开仗,则我为主而贼为客,狗之二技可破其一矣。
金军移扎陈家岭等处,其后路有二:东为水吼岭,西为罗溪河,皆有兵驻扎,当可无虞,足纾廑注。来示询及太湖情形,日内援贼无进太城之信,尚不吃紧。云崖四营暂可不必回太,应令仍住麾下左右,开仗时助前敌一臂之力也。肃复,再问勋安。
再,狗贼二技,弟向日已闻之,然闻其杀回马枪耳,此次乃必于日暮时始逞其技。但闻其好截扎官军后路,逼官军寻他开仗,令官军为客而他常为主耳。此次则不能截官军之后路,而反置彼之后路于不顾,岂果另有他长哉?鄙意狗贼之计,仍不过诱官军去攻他之坚垒,攻他之山险,他为主而我为客;上半日以匪党拒我,下半日乘我疲乏,狗自出巢,逞其猖獗耳。是此次狗以二技变为一技也。
阁下机智过人,有何妙法破此二技,祈熟思详示为荷。手此,再颂捷安。
0608.复金国琛正月二十六日辰刻
告罗溪一军以不移为是,吴幹臣一军是否移调,候胡林翼酌裁。
逸亭尊兄大人阁下:
二十六早接二十五日巳刻惠书,知将移营天头山、甑皮尖一带。所示山势,绘画分明,足慰悬系。
罗溪河之凌、罗、阿、李等营,去太湖北门头营二十里,去上罗溪十余里,去尊处天头山计亦当在三十里外。若罗溪一军归并尊处附近,则太湖北门一带太觉空虚,仍以不移为是。
吴幹臣一军应否移调,候胡宫保酌裁。狗贼扬言上窜,仍是诱我军去攻他耳。
弟复多公一缄,抄稿呈阅,是否,求指示。即候勋安。
0609.复胡林翼正月二十六日巳刻
告吴幹臣军不调亦可,抄示复多隆阿函,忧新仓以满队去扑敌巢。以静制动耳。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昨夕得二十四夜手教。天堂之兵,不欲调吴幹臣来,将熟思一夜而后发。侍近日细思:不调亦可,贼亦无许多兵更犯天堂也。狗贼上窜鄂疆之说,连日思之,究无此理,不过诱我兵急于求战,急于攻巢、攻山,彼仍以主待客,以静制动耳。侍昨夕复多公一缄,抄稿呈阅。是否,敬求指示。
新仓二十五日出队,不知开仗否,闻二十六日以满队去扑贼巢,心极悬悬。即问台安。
0610.复彭玉麟正月二十六日午刻
告陈玉成之二长技,说明目下欲操胜算,须待敌来寻我,乃有把握。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连接十七、二十一日惠缄,敬悉一切。
此间军事尚托平安。十一日山内一军金逸亭小胜一次,十九日余际昌小挫一次,杨镇魁、蒋信玉亦在挫败之列。
来示急于进战之说,此间诸将亦多持此议。第四眼狗之长技有二:一则好于日暮时杀回马枪;一则好反客为主,诱人去攻他坚垒,他坚持不出,待官军疲乏,他乃出十余支分头包抄。腊月二十二之挫、正月初六之挫、十九之挫,皆我去寻他,他主而我客也。正月十一之胜,则他来寻我,我主而他客也。目下欲操胜算,须待贼来寻我,乃有把握。而各营求急战者颇多,尚无坚定之见。山内一军,亦因贼势趋上,尚须移营西路乃可逼贼。霍山尚有兵一支,足慰廑系。
舍季弟于正月初至太湖,与申夫共扎一处,附告。即候台安。
0611.致胡林翼正月二十六日未正
寄示朱品隆信。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顷接朱云崖信,二十五日已获胜仗。今日计必开大仗,如此风霾,实深悬念。
朱信奉呈,仍请发还。即问台安。
0612.复李续宜正月二十六夜
告近日军情,望其与萧启江、何栻到后能底定江淮。
希庵仁弟亲家阁下:
二十六日接元夕惠缄,敬悉姻伯母渐臻痊愈,旌从拟于二十二日起行来皖,至以为慰。
此间军事,新正六日,唐义渠训营一挫,被贼攻陷三垒;鲍军五营复被围扰。十一日,山内金、余两军破王家牌楼之贼,山外贼势稍松。十九日山内余军小挫一次。贼日日进扎,与太湖渐近,并不畏官兵之截其归路,声言直犯湖北上游,俾官军回救。二十五日,山外多都统及唐、蒋等营获一胜仗,计日内当有数大恶战。
金陵大营因狗贼率悍党上援,下游攻破江浦及九洑洲营垒,四眼狗必率众回援金陵。浚川、廉昉及阁下皆来,山内、山外诸军,均得名将主持,意江淮可望底定乎!祷企何既!肃复,奉迓台旌,诸维心鉴。
0613.复李榕(1)正月二十七日卯
交代破城时逐敌、守城及稽查财物办法。
申夫仁弟左右:
得信,知太贼已窜,原信寄胡中丞矣。
凡破城之时,一面派六成队追贼,一面派朴实人守城门,无令兵勇入城抢夺纷争。此次派张子衡、沈宝成二人守城门,各营派哨官一人、帮办一人,随同张、沈守城严查;派喻吉三、屈见田二人稽查城内所存米盐各物,一面加封条,派人看守,一面开单呈览,即刻另有札也。顺贺大喜。
国藩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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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原件藏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此札原无年月,据文中所言得信“知太贼已窜”云云,参考其日记,当为作于咸丰十年正月函件。
0614.复李如篦正月二十七日
告图皖以来军情,附告帅远燡后事。
竹屋仁兄大人阁下:
上年十月杪接惠书,猥以七月间在江西所寄薄物远辱齿谢,惭悚何似!比维学道日益,纂著宏富,至以为慰。
弟自客秋由江入鄂,征蜀之役易而图皖,冬月与胡润帅分道东下,润帅驻英山,弟驻宿松。腊月中旬,逆酋四眼狗陈玉成率粤匪、捻匪十余万上犯我军,多都统、鲍总镇等御之于小池驿。前敌凡万八千人,又围太湖城者万人,从潜山以拊贼背者万人,兵力颇厚,尚不逮贼之半。幸二十五、六日两次大胜,踏贼营六十余座,克复太湖,凶锋大挫,皖事或尚可图。知荷廑注,聊布一二,统希心照。
再,弟至黄梅,接见蒋澹人与帅逸斋之三子,其次者、少者最佳。又至宿松,见逸斋之岳家石氏群从,皆不愧世家风范。有溧阳陈君作梅,乃系逸斋丁未庶常同年,有道之士,精于风水,弟请其看地以葬逸斋忠骸。腊底购得吉壤,极为称意。新正有一土棍盗葬,弟严檄黄梅令押迁。兹帅氏定于正月二十七日安葬,弟当为文表其墓也。帅二世兄,年十六岁,有诗谢作梅云:“两行孤子泪,千里故人心。”其他句亦称是。附告,以慰远念。即颂台祉。
0615.复胡林翼正月二十七日申刻
述近日胜况,度皖事可图。询有便寄折否,告李瀚章日内当去晋谒。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得二十六手示并希庵信,具悉一切。
二十五之捷,杀悍贼实为不少,故二十六日之大捷,不甚费力。闻昨日大火焱焱,极为壮观。狗党之资粮、衣物、军火,一炬焦土,颇足一快。闻金陵之江浦、九洑洲皆已克复,希庵、浚川皆将北来,意者皖事其果可图乎!
侍师公之法,亦不奏事。所有谢年终赏福字荷包折,欲附尊处月折差弁带去,本月已赶不上,二月又嫌太晚,如何?此外有便乎?尊处谢折,当已发矣。
李筱泉来此,已住月余。日内当晋谒棨戟,鬯聆大教。即问台安。
0616.复胡林翼正月二十八日酉刻
告潜山克复与否尚未知,称多隆阿与鲍超可称双绝。已怄气之久慰其肝气之旺。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得二十七日申刻手示,知尚未闻二十六日之大捷。
此间得多公于二十六夜四更马队追贼至潜山,杀贼二千余。潜山之克复与否,尚未知也。多公精力过人,怒马陷阵,所向辟易,与鲍镇可称双绝。
公治事太多,肝气之王,由于心血之亏,无以养之也。忆六年侍在江西,与人语及侍怄气之多,座客或曰:“胡帅五年亦怄气不少。”侍戏引韩文应之曰:“尧舜之怄气也〈暂〉,大禹之怄气也久。”其时侍已以神禹自况,今则更久矣!公闻之,为一解颐否?即问台安。
国藩顿首0617.复胡林翼正月二十九日午刻
告潜山已克复,多、蒋正跟踪追剿。四路进剿之说,已办不到,专剿舒、桐、安庆三处,或尚可为。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得二十八日丑刻手教,敬悉。
顷接太湖信,潜山已克复矣。多、蒋跟踪追剿,想可直达桐城。行仗七营已分别回太、宿,二老营唐公奉多公令,驻新仓,勿进追。鲍军伤亡者较多,不审能猛进否,又不知其归蜀之志坚欲必遂否。应俟渠私计定后,而后大局、公计乃可决也。
看来四路之说,竟办不到,止好暂置庐州于不顾,而专剿舒、桐、安庆三处,或尚可为。公居桐城,兼控三路;侍仍滨江,借以藏拙。枞阳之师,须以舟载陆兵越安庆而下百里以袭枞阳,朱云崖现尚未能也。即问台安。
0618.复官文正月三十日午刻
告太湖、潜山相继克复,多、鲍二人功伟劳多,唐、蒋、金、朱皆竭心力,请主稿挈衔汇奏。同意萧军改道。
秀峰宫保中堂大公祖阁下:
得二十五日手教,敬审荩祺
萃,即事多绥,至以为颂。
此间军事,自新正六日唐军被挫,鲍营又形危急,赖金军有十一日山内之捷,多公分营扎护鲍公粮路,自是我军日稳,贼势日蹙。灯节后,将士日日思战,或以雨泥阻滞,或以山内、山外订期参差,未遽得手。而该逆日日移营西上,意图内犯鄂疆。二十五日小胜,二十六日大胜,乃得痛摧逆焰,大快人心。二十六日狂风旋转,神威佑助,凡喷筒火箭所着,无不立腾烈炬,震灼山谷,贼之牲粮、衣食、军械,一炬罄尽。小池驿、罗山冲等处一律肃清;太湖、潜山相继克复。
月余以来,多、鲍二公功最伟,劳最多,可称双绝。而唐、蒋、金、朱诸君亦皆竭尽心力,共奏肤功。敝部会剿小池之七营,围攻太湖之各营,拟即将原禀录咨尊处,请阁下主稿,挈衔汇奏。
萧军由湖入江,溯荆、宜以达夔、蜀,较之山路稍逸,荩筹极为妥善。惟国藩批萧禀,又令其来鄂,稍涉两歧,当止之耳。复请台安。
0619.加李瑞章片正月三十日
告前线胜况,求速拓林丞殉难碑百付见寄。
再,逆酋四眼狗陈玉成纠集粤、捻八、九万人来援太湖,自腊中旬至今,猖獗殊甚。敝部合之胡中丞各军,亦四万余人。正月二十五日小胜,二十六日获大胜仗,踏平贼垒八十余座,枪炮、骡马抢夺极多,太湖、潜山两城,先后克复。陈逆为皖北最悍之贼,经此大创,皖事或尚可图。知注奉闻。
弟所撰林丞殉难碑,新立抚州南门外,求催临川令速拓墨刻百付见寄为感。其拓价托星子县胡令转寄临川,不知到否?
凤洲仁兄同年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