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8.复胡林翼五月初一日
告如昨议,则难免吴人迁延之议,不用昨议,又恐上游三省皆不稳固,请其择优决定。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承二十八夜惠缄及果兄、梅兄、文兄各缄,敬悉一切。
鄙人才太薄,精太惫,而模窃虚望,深惧为庾亮、殷浩之续。昨日奉询各条求先生改正者,皆固上游以规下游、防三省以图吴会之计。果如所议,则鄙人一半年内尚不能履江苏境内,恐苏人始而望、继而痛骂矣。目下是非得失,须争起手一着,求公一言为定。如侍昨议,则难免吴人迁延之议;若不用昨议,又恐上游三省皆不稳固。二者孰优,求公决定,乃发折也。敬请台安。
丁、蒋二信奉璧。
0839.复袁秉桢五月初二日
欣慰其扶榇安抵赣州,送去挽幛、奠金。
萸生贤倩足下:
初一日接来信,得悉扶榇西旋,业已安抵章门,慈闱以下,小大平善,至以为慰。
烽火连天,辛苦万状,卒得化险为夷,幽明无惊,此漱六亲家行善之报,亦足下兄弟母子精诚所感,鬼神默佑也。
前袁藻、刘德大二人去时未带钱文,又以苏、浙迭次大警,余方深以为虑,不意眷口及书籍行李一一幸全,喜企何既。
方今时事日艰,东南糜烂。余奉命权督两江,自问精力疲惫,断难胜此重任,惟当竭力支撑,冀不诒宗族乡党之羞。
兹具挽幛奠金,稍申鄙忱。炮船可送至庐溪,袁、刘二人直送至家。诸人劳苦,余自有以酬之,尊府不必管也。书籍太多,须抖晒清理为要。
柳子元姻仁兄、薇生世讲均候。
0840.加毓科片五月初二日
告已求骆秉章迅拨劲兵,越境协防江西北界,请再三缄恳,加以咨商。
再,贼若以大股上犯江西,必在七、八两月。及今未雨绸缪,犹可防患于未然。一切兵力饷需,皆不能不借助湖南。敝处已专缄恳求骆帅迅拨劲兵,越境协防江西之北界,尚乞阁下于骆帅处再三缄恳,加以咨商。若得湖南之兵于五、六两月到齐,将广、饶两路布置停妥,俾方、张之贼不能逞志于江西,是阁下永无边圉之患,而弟得借是为进剿之基,实吾二人之大幸也。目下求助于湘,当有同志。再请右坪仁兄大公祖大人台安。
0841.致胡林翼五月初二夜二更
告定带霆营六千二、礼营千人又在安庆抽拨朱、唐二千人随行,明日接到前缄复函即行发折。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今日未接手教,二十九日头场拙文未蒙先生批回,殊觉茫然无下手处。兹定带霆营六千二、礼营千人,又在安庆抽拨朱、唐二千人,而请希公派人往填朱、唐之缺。盖安庆全军不动,惟此差妥耳。明日接到头场尊批,即行发折。顺问钧安。
0842.致李续宜五月初三日
告奉简命权制两江,不敢不闻命即行,请拨二千人填扎朱、唐二垒。附告左宗棠奉旨以四品京堂候补襄办军务。
希庵仁弟亲家阁下:
前肃缄奉谢德骥之赐,亮蒙鉴照。黎明即起,月内尚有恒否?若无恒,则不免于责罚;有之,则请以力骥谢我,可乎?
国藩顷奉简命权制两江,才知短浅,精力日疲,本不堪此重任,而时局艰危,又不敢不闻命即行,迅速南渡。现定于初十后起行过江。办理规模,已于致胡宫保书内略陈梗概,兹抄呈台览,敬求指示。
所拨之营,拟带霆字六千人、礼字千人,又益以朱品隆、唐义训二千人、河溪营七百、马队六百,共成万人。舍弟安庆一军,濠垒已成,遂不撤动,惟其中抽出二营。敬求阁下拨二千人填扎朱、唐二垒,不胜感荷。待舍弟另招新勇到时,再将贵部拨还。
比日得竹报否?姻伯母玉恙是否全行康复?乞详示。
左季公奉旨以四品京堂候补,襄办敝处军务,夏末当可来皖畅叙也。顺颂台安,诸维心照。
0843.复胡林翼五月初三日未刻
告即依其指拜折,拟十日内起程,请速调霆军随行。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初三早得初一日复缄,头场拙稿,荷蒙佳批,今日即交卷拜折矣。此后有骂我何不早赴苏境者,余即对以场稿经先生批定也。豫章之漕折,目下户部指拨京饷,且俟奏明截留,再依尊指生发二场文稿,竟出先生所枪矣。
侍拟十日内起程,请速调霆军随行为感。舍弟安庆一军,虽归侍处发饷,一切奏报,侍却不再会衔。侍既为地方官,不得不少避嫌疑,尚求鉴亮。
左公奉旨以四品京堂候补,襄办军务。当咨请其料理一切,再来皖南。袁公条理不脱官样,吴公德多于才,阁下以谓何如?即请台安。
0844.加李续宜片五月初三日
告其所言“明”字之增,确不可易。
前缄本拟交舍弟转送,兹接惠缄,即由尊使带归。“明”字之增,确不可易。近日阅历“明”字实由天生,不尽关格致也。书单容过江后徐开。顺问日佳。
0845.加张芾片五月初四日
告目下初带散营南渡,询进军之策。
再,侍处仅有安庆一军,以关系淮南全局,不敢撤动。业经钞奏,咨达冰案。此外向湖北调鲍镇超
一军,向湖南调张道运兰
一军带赴皖南。鲍现告假旋蜀,张现驻防郴、桂。大约侍于五月中旬南渡徽、池,鲍、张须六、七月乃能赶到。此外派员回湘新招之勇,亦须七月乃能取齐。若仰托福威,六、七两月之内贼氛不急犯徽、浙,不窜扰江西,俾敝处新军稍集,部署稍定,得与雄麾合为一气,或可并力以御狂寇。目下初带散营南渡,鲍公未到之先,侍应暂扎何处;将来鲍、张陆续到后,应移何处;侍欲办苏事,应从徽、宁何处入手,此外尚有从入之途否,敬求一一指示。精力疲极,忽膺艰巨,中夜以思,但增悚惧。再问筱浦老前辈大人台安。
侍国藩谨又启
0846.复彭玉麟五月初四日
请查明详示江西牙厘、大通厘卡外可筹饷之处,询有胜任统领之任者否。因其与李元度书有欲以铁面具见赠之言,请专函密告应惩治者。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初二夜接初一日惠缄,敬悉一切。
国藩当精力极疲之余,值大局糜烂之际,忽而膺兹艰巨,若涉大水,茫无津涯,爱我者固将为我惧,不为我喜也。
二十九日曾将粗定规模函商润帅,并抄稿寄沅甫舍弟,嘱其转呈台览,想蒙鉴照。鄙意仆虽南渡,而仍以水师及安庆陆军为根本,以润帅及鄂中为根本。目下仅带万人渡江鲍六千,朱、唐二千,宿松两千 ,将来须添成四万人,庶南岸可供分拨。特兵勇易而求将难,筹饷尤难,日夜焦思,实无良法。拟将江西通省牙厘包揽办之,广信交与幼丹,九、饶两府交与阁下,附省数府交与筱荃,而赣南数府尚无好手经理,且每月不过十六七万,尚属入不敷出。此外奏明红单船回广东,大通尚可设一厘卡,其余可生发否?敬求查明详示。
左季高奉旨以四品京堂候补,襄办敝处军务,现在湖南招勇事件,均请渠在湘经理。恐亦能得好勇,而不能得好将;能得营官,而不能得统领也。阁下意中尚有能胜统领之任者否?
顷见阁下与次青书,欲以铁面具见赠。仆久无意兴,倦于治事,然善恶是非,亦不肯太混。阁下嫉恶素严,凡有所闻,望专函密告,决不姑息也。即问台安。
国藩顿
0847.复胡林翼五月初四日申刻
告安庆不撤围,非为破安庆计。南渡为避嫌不能带曾国荃,请以鲍超换。用李元度不仅在广信,特就三省协防言之。须待苏抚、河督放何人再议经理淮扬之法。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初四早接初二夜缄并批示拙文,未刻又接初三日惠缄,敬承所示。人以曹武惠相期,而此或以宣歙使者自待,诚为文不称题。自当开扩规模,绝去拘挛,以副盛指。惟其中有一二尚须辨难者,用再陈询。头场虽已交卷,二场或尚可挽回。
一、安庆之不撤围,非为破安庆计,为南北两岸之军,全恃水师与安庆陆军为之联络。论地则安庆一带径渡北岸,比上游之石牌、望江远近迥殊;论人则雪琴、沅甫必竭力联络,使侍与公无三日不通之信,无片刻不达之情。假令安庆撤围,另派人驻扎石牌,则桐城一军嫌其孤立,在鄂仍须五千人当石牌一路,而在侍已与北岸隔绝矣。此侍宁办事不成,不肯轻撤安庆之微意也。
一、来示以“元公东征,四国是皇”为言,可谓洞见隐微。侍南渡仅带一统领耳,若必带沅甫舍弟,则凡来言军事、吏事者,皆将找沅甫说话,既有是非,即有喜怒赏罚,焉得人人如意?待元公跋疐之后,而更变计划则晚矣。此等嫌疑,有万不得不避者,求公以春霆惠我,而侍以舍弟供驱策,千求鉴亮。
一、次青之四千人,现在饶廷选处,正与淳安股匪相持,万难将其勇遽行调回。侍有函与浙抚,劝其调回杭州。
又屈守蟠之一千人,现在景德镇,亦难迅速调来昨已有咨去调。
次青初八、九回平江,另募三千人,成军当在六月底,到浙当在七月。广信、衢州、浙江本是一气,侍意用次青,亦不仅在广信,特就三省协防言之,则注重广信耳。
一、少荃赴淮扬,须待三五日,看新任苏抚放何人,河督放何人,再议所以经理淮扬之法。
梅村兄两信,前信只速进苏州一条难行,余九条皆可行,无一迂腐语,两月内必一一行之。此信不如前信之切当,而满腔热血,喷薄纸上。有此血性男子,而潦倒一生,天下安得不乏材哉?
文若兄所保三将,侍有所闻,三吏当谨记之。二信抄毕,再行奉缴。大卷二篇、三篇尤惬鄙意,名元何疑?顺问台安。
国藩顿
0848.复彭玉麟五月初五日
告韦志俊不能攻克枞阳,则宜速令渡回南岸。请派人查明秋浦至祁门水陆程途,派放大渡船营官、哨官,派水手将吴城新座船送入宿松湖内。
雪琴仁弟左右:
昨日申刻奉复一缄,顷又接初三惠书,再将应复事件开列如左:
一、韦志俊既不能攻克枞阳,则宜速令渡回南岸。此军稍迟可归敝处发饷。
若不回,恐北岸无立足之地,或吃大亏也。请即速渡,令其驻扎建德城内。东流有周营,建德有韦军,敝处大军即驻祁门,北与水师及东建联为一片,南与徽州亦可联为一气。贼若上犯,当有以御之。
一、国藩移营时,坐船至黄石矶,与厚庵及阁下畅叙二三日,由东流、建德以赴祁门。其霆字等营或由建德上游径往祁门,不必至黄石矶也。至粮台辎重,则用小船由饶州、浮梁河以达于祁门县。
一、安庆之斜对岸有一河曰秋浦,又曰张溪河,即张家滩也。此河穷至源头尽处,不知尚隔祁门几十里?请派人入此河内,访查至祁门,开明水陆程途见示。
一、大渡船百号,每船应雇二人看守。百船共放营官一人,哨官五人,俾此二百人有所管束。营官、哨官,均请阁下派放。薪水、口粮若干,请阁下酌定,由敝处发给。如有警急,渡陆兵过江,无分勇夫,每名出渡钱六文,归渡船老板查收。其向水营借拨桨手头柁,每日酌送五十文,亦由渡船酬谢。平日无事,准其买渡,以进零钱。一切规制,均请阁下议定。其造船之费,请厚庵与阁下暂行代出,敝处必陆续归还。
一、吴城新座船昨已派胡维峰去接,求阁下派水手由横坝头送入宿松湖内。仆起行时,即坐新船至黄石矶,登陆后寄存尊处。此次分手,将来或与阁下及厚庵至芜湖一会,则幸矣。
一、成名标事,暂不能奏,留待另案。
顺问台安。
国藩顿
0849.复郭崑焘五月初五日
告现定不撤安庆之围,仍令曾国荃率全军围之。请饬张运兰于六月内到江西,促左宗棠必来一行,新招各军所需枪械,概由湖南发给。另请照拂曾纪泽来营省觐。
意城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二十七日旋得惠书并寄示邓石如先生各种,初三日又得一缄,敬悉一切。
国藩现定不撤安庆之围,仍令舍弟率全军围攻,余仅调鲍公一军六千人及抽调云岩二千人南渡而已。大股贼来,实不足以资抵御,万望仍饬凯章前来。之纯与仆意见多不合,请另简用。据鄙见,石逆未必再来,粤东各匪,俱尚易了,但求发凯章军东来,谓之助江西协防也可,谓之助仆进剿也亦可。
顷有咨请季公统五千人并及霞公,未知能办到否?鄙人共有三事奉托阁下,阙一不可:一曰凯章限于六月内到江西;二曰季公无论能统一军与否,无论能久住与否,总须来敝处一行;三曰新招各军所需枪炮帐房杂械,概求湖南发给。三者有一不到,惟阁下是问。试问亲家能当此重咎否?
小儿纪泽现令来营省觐一次,或与作梅同行,作〔或〕另坐战舟或民船,祈为照拂是感。即请台安。
国藩顿
0850.复骆秉章五月初五日
请大力派兵越境助江西,成协防大局。左宗棠必来一行。
籲翁老前辈大人阁下:
初三日接四月二十五惠缄,敬悉一切。
敝处前献三省协防之咨,后请添兵南渡助剿之咨,想次第入览。湖南四面应敌,本属日不暇给,惟下游大股若直犯江西,则湖南防不胜防。如九年之贼自南安关入湘境,为患甚大。即如六年之贼遍布瑞、袁、临、吉,湘省之患亦殊不小。故鄙意总求大力派兵越境助江西,成协防之局,即助鄙人成进剿之局。敝咨请湘中派兵万余来江西,湘力诚有不逮,其凯章一军总求迅速派赴抚州一带,俾侍南渡后稍得成军,千万之祷,千万之恳。
季公如不能久留敝处,亦求来敝营一行,规模稍定,仍可去住自如,侍断不敢强羁。公与季公断金合契,保全桑梓,亦托庇仁宇者所寤寐求之者也。季公之迟出速出,久往暂住,均听二公卓裁,但求一出耳。
另咨求发新招各军枪炮杂械,为数太多,尚祈俯允。不胜感谢。
0851.复胡林翼五月初五夜
告一出徽宁,一出浙江,当如其指勉力图之,出扬州则力有不逮。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得初四日申刻手教,敬承所示。以好兵好将惠人,而犹以皮匠自谦,殆亦所谓“弥谦弥伪”者耶?
大局一出徽、宁,一出浙江,当如尊指,勉力图之。至一出扬州,则棉力实有不逮。规模狭隘,求公时时有以广之也。侍所定大概情形,具详二十九日呈政之拙卷及初三日各折。湖南添兵,具详与左公一咨。已录咨尊处。
拔营等小事,具详本日与雪琴一信,兹抄呈尊览。凡不当者,虽小事亦求详示也。即问台安。
国藩顿0852.加周辑瑞片五月初六日
告数月内尚不能履江苏之境,心急如焚。请代为照料部饭照费、零星使费,代买零物。
再,现在令舍弟一军仍围安庆,与杨、彭水师同驻一处,与胡润帅亦相距不远,联络一气。国藩南渡后,与张筱翁徽州之师咫尺,与舍弟及胡、杨、彭水陆各军仍可呼吸相通,互相援应,或不至大有蹉跌。惟鲍镇回蜀,须六月底乃能旋营。新招湖南各勇,须七月乃能到齐。数月之内,尚不能履江苏之境。且后路不清,饷械不继,即履其境,亦毫无裨益。心急如焚,不能奋飞,阁下将何以教我也?
此次二折弁进京,带有部饭照费,又备零星使费,求阁下代为照料。又买办零物一单,带银二百四拾两,内鹿茸一架,恐需银一百五六拾两,求阁下请一内行帮同看视,总以园满为主,不满者其外必陷入。春间所买者,不可用也。
国藩才知本绌,今精力惫甚,忽而膺此重任,大惧陨越,为天下笑,为乡里羞。请阁下侧听清议,如有显然过失、大拂舆情者,即祈立刻飞缄详示。如其力不能改,则徐图之,若此心则决不文过而惮改也。再问子佩仁弟大人台安
国藩顿
0853.复胡林翼五月初六日午刻
告李鸿章劝驰赴淮安办一枝大水师,甚以为然,请筹一安皖南之法。另求缄请多隆阿谋所以守枞阳之法。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初四夜手教奉到,扬州一大枝,侍目下实无此力量。
少荃劝我将皖南事布置少定,即亲自驰赴淮安办一枝大水师。船在淮安造,炮亦在淮安铸。各场各卡,到处梭巡,而就场征课之盐利可行矣。江淮湖海,处处可通,而金陵、苏、常之贼势可减矣。侍甚以其言为然。惟必须辛酉年乃能前去,尚不知徽、浙可保否。如徽、浙失而江西危,恐竟不能去,求公为我筹一安皖南之法,侍则志在淮上矣。
侍定十五日启行,尚恐其缓,因船到不能快也。
雪琴等攻克枞阳,虽是好事,然却不易守,且恐速援贼之至。求公缄请礼堂,谋所以守之之法。顺问台安。
0854.加厉云官片五月初六日
告行期、路线,请设法速催鲍超前来。
再,国藩定于十五日起行,由水路至安庆,与杨、彭暨舍弟会晤,面商一切,即由东流入徽境,暂驻祁门等处,候鲍镇军暨在湘新招之军到齐后,再行前进。前此搜获伪文,有大举上犯江西之说。果如所说,则秋初徽池、饶州之间必有恶战,不知届时鲍公可赶到否?祈设法为我速催。
安庆之围不撤,实关淮南全局。卓见以为然否?
惠件领谢,此次为止,嗣后望勿再施。千万之恳。顺问伯符仁兄台安。
国藩顿
0855.复胡林翼五月初六日
请楚军、鄂军营制。察吏耳目之长如有密单,请示一二。曾国荃一军求与鄂军一体看待。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得初五手教,敬悉。兹有数事,奉商如左:
一、尊处所刻楚军营制、鄂军营制,请即刻先寄二本来,仍请觅便多寄各十本。
一、察吏耳目之长,当另有密诀。是否手头常有清单注记评骘,抑全凭心中暗记?如有密单,幸示一二,迅速璧还。
一、扬州之事,是否应俟皖南粗安后,侍亲往督办水师一枝?举贤授实缺未必允,即俞允亦未必有济。敝处亦太无帮手。
一、舍弟怀宁一军求与鄂军一体看待,千万莫存客气。岂惟令介弟,即介弟之兄,亦应奉令惟谨。
皖南山多,有险可守,敝军虽单,应亦无虞。梁成侍不深知,想必可统。即问台安。
国藩顿0856.复彭玉麟五月初七日
告枞阳想尚须曾国荃派人往守。求派人速送大座船至宿松。
雪琴仁弟左右:
接初四日信,知水师及韦部克复枞阳,至为欣慰。得之甚难,不知守之尚易否?希庵于初六日来敝处,其部下未敢擅行分拨,想尚须舍弟派人往守也。
敝处大座船,求派人速送宿松,十三赶到为幸。即问台安。
国藩顿0857.复胡林翼五月初七日未刻
告都兴阿之行既不能奏明停止,似应厚为装遣。道州、辰溆二支,暂可不招。李元度成军后,浙江有警应援浙,浙江无事应趋广德州。淮扬暂无人去。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得初五一缄,初六未刻一缄,敬承所示,条复如左:
一、直夫将军之行,既不能奏明停止,似应厚为装遣。昌营应全调去,除发欠饷外,应裹带十万两以行。侍与希庵所见略同,不知鄂力能勉强办此否?
一、敝处南渡兵单,凯章一军承阁下代为催索,侍亦必隔日一缄、三日一咨催之。此外新添之勇,曾将寄商左公之咨录咨尊处。惟人数已逾三万,若再添募,饷项实无所出。道州、辰溆二支,暂可不招。无好统将、好营官,虽百炼精勇无益也。且待左公咨复到日,再行商酌。
一、次青成军后,须在广信与沈、饶会齐。浙江有急,次军应由衢州援浙。浙江无事,次军应由孝丰、安吉以趋广德州。
一、淮扬暂无人去。若侍明年能赴淮安造战船,则于淮扬有益。而上下水师,亦可两头凑合于东、西梁山等处耳。“包揽把持”四字,当谨遵守。即请台安。
国藩顿
0858.加袁甲三片五月初七日
询淮阳附近尚多木料可资舟楫之用否,炮械尚易措办否。
再,苏、常既失,海运无可漕之米。京仓空虚,根本之地,此为最重。弟职应办之事,此为最难。如天之福,能保守浙江嘉兴、松江、上海,犹留得海漕基址,是为至幸。如其不然,亦当力保淮扬里下河,犹不失产米之区、财利之薮。欲保里下河,非水师战舟二三百号,不足以遏寇氛而保盐场。淮安附近,不知木料尚多可资舟楫之用否?炮械尚易措办否?敬求详悉赐示。弟之棉力,今岁明春仅能力求所以保江西、皖南之法。东望悚歉,惟增焦灼。
再请午桥仁兄年大人台安。
国藩又启
0859.加沈葆桢片五月初八日
力请其出山相助。
再,四月之季胡润帅、左季高俱来宿松,与国藩及次青、筱荃、少荃诸人畅谈累日,咸以为大局日坏,吾辈不可不竭力支持,做一分算一分,在一日撑一日,庶冀挽回于万一。因屈指海内贤者,朋辈志士惟阁下高卧林泉,置身事外,因定计坚请台从出山,一奏再奏,以至三五奏,数十缄请,总以出而握手之日为止。
次青体气羸弱,惫于戎事,本不欲更以介胄之事苦之,因弟初膺艰巨,逆氛日炽,不得不浼其复出御侮,为弟干城腹心之助。阁下若能慷慨投袂,助鄙人即助次青也。且计贼踪若由浙省而蔓及衢、信,即珂乡亦万无独全之理也。而阁下菽水之资、稻粱之谋,固当不足于三年之蓄,早迟终不免于一出,不如趁此时机犹是贤者众志交孚之时,伏冀上念国家,下念桑梓,中念友朋,翻然遽起,以慰喁喁之望。翘企何既!顺候日安,诸维心鉴。
愚弟曾国藩再拜
0860.复胡林翼五月初八日
告萧翰庆阵亡,抄示浙抚王有龄信。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初六惠缄奉到,并承惠好参。孱躯自八年夏蒙赐珍药,稍臻壮健。嗣复宠赍便蕃,感何可言!明公欲登万民于仁寿,而先及菲材,亦惟循去岁刘妪念佛之故事而已。
接浙抚王公信,萧翰庆于四月十九日阵亡,其部下却先至湖州击退贼匪。筱浦来信,又言训勇溃回千余,不知何以分开七零八落也。兹将王信抄呈。
0861.致彭玉麟五月初八日
告萧翰庆阵亡,其部下在湖州大获胜仗,立解城围。
雪琴仁弟阁下:
顷得浙抚王中丞信,骇悉肃翰庆于四月十九日阵亡,而其部下却在湖州大获胜仗,立解城围。张筱浦信又言训勇溃回徽州千余,不知何以分得七零八落也。顺问台安。
国藩顿
0862.致骆秉章五月初八日
告江长贵军败溃,杨、彭派往援浙之萧翰庆阵亡,请速调张运兰一军至抚州。
籲翁老前辈大人阁下:
初五日肃复一缄,亮达荃鉴。
顷接浙江王中丞来函,知江镇长贵平望之师业已败溃,杨、彭派往援浙之萧翰庆已于四月十九日在湖州阵亡。杭州溃兵汹汹,恐有内变,如苏州开门迎敌之事、危如累卵等语。以理势度之,杭城迨将不保。盖金陵七八万败溃之兵,收集无赀,逃亦无路,去而从贼,意中之事。陈逆大股本极不少,况益以此辈新附,收拾良不易易。
侍前拟以李次青观察募勇三千人,与沈幼丹、饶枚臣三人专保广信、衢州,为援浙防江西之计。而次青甫于明日自宿松回平江开募新勇,幼丹亦甫经奏调,不知赶得及否。贼若阑入江西,江西固糜烂,湖南亦防不胜防。再四筹思,惟恳求阁下迅调张凯章一军即至抚州,侍一面通饬袁州、临江各州县,多备船只迎接。若凯章一到,与侍所带之霆营等能御贼于广、饶两府境内,则有险可凭,事半功倍。其凯章饷项,侍与毓中丞二人力任之。知湖南正值窘绌之时,不敢更以相累。惟求遣凯军一来,所争在六、七两月内。贼乘胜而来,其锋甚锐。当令春霆、凯章等扼险而守,坚壁勿战,能令贼之锐锋少钝,此后或可转危为安,则江西、湖南均沐洪施,非仅侍感激无涘也。精卫之诚,包胥之迫,伏希鉴照。即顺请台安。
侍国藩顿
0863.复郭崑焘五月初八日
告平望等军先后溃败,请助催张运兰迅来江西。
意城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五月八日接二十九夜惠缄,敬审一切。同时又接浙江王中丞来缄,知平望等军先后败溃,杭城危如累卵,此盖意中之事。杭城若有不测,贼必由广、饶两路上犯江西。敬求赞画,迅催凯章即来江西。事急矣,刻不可缓。再缓则阑入江西境内,湖南防不胜防矣。
入手贵坚,定使贼之剽悍一顿,当如尊指办理。凯军之饷,国藩与毓中丞二人当力任之。惟求凯军迅来,力支七、八月,此后尚可为也。
余详籲帅书中。请互阅。即候台安。
国藩顿
0864.致左宗棠五月初八日
告江长贵败溃于平望,萧翰庆阵亡于湖州,请商之骆秉章迅遣张运兰一军前来江西。询昨咨请其自统五千人或刘蓉统之之说可行否。
季高仁兄大人阁下:
昨具咨奉达冰案,亮蒙鉴照。
台从以何日抵湘?世兄已大痊愈否?至以为念。
本日接浙江王中丞信,江长贵败溃于平望,萧翰庆阵亡于湖州。浙省守兵三千,多不可恃。溃兵自苏入杭,恐为内变,危如累卵等语,东南大局,诚不意决裂至此。杭城若有不测,则江西之患,近在肘腋。鄙意御之于广、饶则有城可守,有险可扼,为力稍易。若阑入腹地,则江西糜烂,而湖南亦防不胜防矣。敬求阁下商之籲帅,迅遣凯章一军前来江西。其凯军与春霆、云岩三人应如何分布之法,仍求指示。
郴、桂防粤东之贼,纵使仓卒阑入,以湖南之力,阁下之谋,必可制之。未若苏、浙大股窜犯江西,为害之烈之切也。无论湖南何等警急,总求大力先派凯军东来。仍查照昨日鄙咨事理,次第举行。其第一条请阁下自统五千人,或霞仙统之,不知其说可行否?如仓卒不能成军,或请另拨一军东来相助,而以新立之军保护桑梓,伏乞卓裁施行。
弟以十五日拔营至安庆,一会杨、彭,即由东流进入祁门,以待春霆、凯章二人。至八月间,企望台旆远来,不胜至祷。即问台安。
弟国藩顿
0865.复张芾五月初九日
告防守、进兵、筹饷、征课诸事,请设法觅萧翰庆尸骸归葬故土,饬程桓生速来。
筱浦老前辈大人阁下:
初七日专差至,奉到惠书。初八夜又接二十九、初三两缄,敬悉一切。此间近日拟办规模,谨条列布陈,伏候指示。
一、安庆撤围,则桐城亦须撤退,英、霍亦须酌退,即袁、翁二军亦孤立无援,淮南全局皆变,关系匪浅。是以熟商,仍令舍弟驻安庆不动。
一、侍向湖北调霆字营鲍军六千人、礼字营千人,又抽安庆二千五百人,合之宿松护卫之营,共万人,定于十五日起行,由水路赴安庆,自东流登陆,拟扎祁门,与雄师相联络,先固徽境,并保江西之饶防。
一、飞调湖南张凯章一军,并另募楚勇万人,约须夏末秋初,乃可陆续到江西、皖南。
一、檄李次青新募平江勇三千人,与在景镇、淳安之平江勇合为一军,奏起沈幼丹仍守广信,与次青、枚臣三人合办一路,兼顾衢、严,以保浙江之上游,以防江西之东界。事机若顺,则由安吉、孝丰以趋广德州。
一、鲍镇告假回四川,现尚未来。侍现带霆营渡江,尚无领将,须在安庆略为等候。俟鲍公到后,又须等候凯章。鲍、张俱到,乃可分兵进剿,分兵援浙。目下浙江阽危,棉力不能速救,忧心如焚,实深愧悚。
一、皖南饷绌,素所深知。侍为地方官,谊当分润协济。目下添勇甚多,并无可指之饷。奏请以江西地丁漕折归中丞经收,厘卡牙帖归侍经收。冀经理得人,所获较多,以饷新集之卒,兼协麾下之军。未知能上邀俞允否,办理果得旺盛否。
一、职内应办之事,以海运及盐课为最重。海运之能办与否,须视浙江之能否保全以为断。至盐场大利,须亲赴淮安,办水师战船二三百号,遍布盐场各河,改为就场征课,庶存此大利,兼可南剿扬镇,西防长淮。不知淮安果可兴造战船否,已函问袁午帅矣。
以上各条,系旬日筹画梗概。是否有当,伏候惠示。
萧辅臣遽尔殉难,深可悯惜。敬求设法觅其忠骸,归葬故土为幸。韦营系其所统之部,训营非其所招,曩所以两次剖晰于左右者,深知训营不顾萧守也。
尚斋在敝处任批禀事件,望饬其速来为荷。复请台安。
侍国藩顿
0866.复胡林翼五月初十日未刻
兼采李续宜、李鸿章之说,度敌情仍不出去年所奏四路之范围,仍以第二路为最重,霍山应请其与李续宜派人接手,希、礼、沅三军,驻地不动。英山护军亦须讲求城守。天堂无庸更顾,其在英山似亦不宜移动。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初九日得惠书垂询一切兼条答各件,敬承所示。应复之事,条列如左:
一、贼虽多方误我,而大致仍不能出去年所奏四路之范围。四路中仍以第二路为最重。鄙意希、礼、沅三军皆驻现驻之地,不可移动。贼救安庆,必在桐城下手。何也?若从第三路下手,则霍山至英山,山路崎岖,难进难退,米粮难办,子药难运,前有英山雄麾城守以抵之,此第三路之不易来也。若从第四路入手,则必先破六安州,后破商城、固始,乃达楚境,而米粮子药亦难接济,此第四路之不易来也。以愚见策之,贼非万不得已,必不由第三路、四路而来,必以盛势径扑我第二路。若合希、礼二人之力静以待之,必可破贼。万一失算,贼果从第三路来,且待霍山被陷后,希军再赴英山援救,亦尚不迟。贼果从第四路来,且待六安、商城被陷后,希军再赴罗麻援救,亦尚不迟。如去年打宝庆故事,贼势未定则难料,贼势已成则可乘也。
一、昌营拨交都将军带去,昨已详复矣。其霍山之防,应请阁下与希庵派人接手。至英山护卫诸军,亦须讲求城守事宜,以备不虞。
一、天堂于万山之中辟开平原,诚为佳境。然设防于彼,究属无当,即有重兵,亦不足制贼之死命。贼由第二路、三路犯楚,皆不由天堂经过。一路、四路相去尤远,则其非必争之地可知。目下兵力不敷,应请无庸更顾天堂,待秋间介唐重来,令其率新招二营、潜山五营往防天堂。
一、兵多则拓地远鹜,兵少则敛抑退回,缩地一二百里,亦无扼要可守之隘,亦无可以减兵之法,徒增贼之气,而我仍无把握,则不如不退矣。怀、桐既静守不退,大纛在英山,似亦不宜移动。
以上各条,多希庵之说,而鄙人赞成之。其云贼非万不得已,不由第三路、第四路来者,则少荃之说,而侍与希庵深以为然者也。伏祈采择施行。
0867.致彭玉麟五月十一日辰刻
请饬刘国斌速派长龙八号前来宿松迎接。
雪琴仁弟左右:
闻初八日水师冲入小港之内二十余里,两岸极窄,殊不放心,以后不宜似此冒险深入也。
国藩吴城新座船日来尚无信息,恐不能赶到宿松,且恐湖内水浅,大船不能进来,已寄信令刘国斌派长龙八号来宿松,迎接国藩与筱泉、少荃等希庵亦在此
,即各座长龙至黄石矶奉访,请阁下饬其速来,十三、四定须早到。仆至水师与厚庵及阁下晤谈后,仍须稍退上游,乃由南岸登陆。张泰富摆江船不知可来接否?亦恐不能入宿松附近湖也。
0868.复汪士铎五月十一日
告进守方略,答所举十条之将行、难行。
梅村仁兄大人阁下:
初二日接奉惠书,荷蒙袚饰朽钝,鞭策顽懦,至周且挚,感喟无似。即维道履康愉,兴居多适,至以为慰。
国藩学殖庸浅,本无远图,近更精力衰退,目光眵昏。兹复承乏珂乡,谬膺艰巨。受命惶悚,罔知所厝。而东南糜烂,全局日非,又不敢不闻诏即行。现定于十五日拔营南渡,先驻徽州之祁门。所调鲍镇超一军,大约六月乃可旋营。调张道运兰一军,约七月乃可赶到。两公至后,方足以资防御。而兵力尚单,又在湖南新募万余人,拟分为三路:北路由池州以规芜湖;中路由徽、宁以规溧阳;南路由广信、衢州以行,有事则救援浙江,无事则由孝丰以趋广德州。第成军皆在夏末,到皖则在仲秋。目下不特不能履苏,亦并不能援杭。侧身东望,愧愤交并。鄙意湖北为中原屏蔽,须以全力保护。湖北若有疏失,则南六省之奏报不能达于京师,所关甚大,故命舍弟不撤安庆之围,而敝军先保江西之境,皆以其最切于湖北也。不审卓裁以为何如?
来示所举十条,第一、第四条当于本月内行之。第二条裁官裁绿营,俟履苏日行之。第五条乃弟近年行军之微旨。第六条亦今世必变之恶俗。惟第三条和夷,或另简派有人。第九条修筑碉卡,事有未遑。第十条疾驱入吴,力实未逮,负阁下殷殷期望之心。愧极愧极!仍望不我遐弃,续行详示。诸维心照,不一。
愚弟曾国藩顿
0869.复胡林翼五月十二日巳刻
告不能济都兴阿十万,即可不必取盈;造水师以保盐场之说,看来不可不办;汪士铎造船出固城南漪湖,以规东坝、芜湖之说,亦系至计。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奉到初九、初十两次惠缄,敬悉一切。
都公行装,力不能十万,即可不必取盈。鄂省乃南北一大枢纽,鄂若少有疏虞,则南六省之奏报不能达于京师矣。鄙意必当稍留鄂力,不可竭鄂之兵,竭鄂之饷,以事他省也。此次敝处奏报,应将此层上告圣主。
文若一折,与此间昨议造水师以保盐场之说不谋而合。看来此事决不可不办,办之亦必惬人意。特患侍今岁经营皖南,而里下河或遽不可问耳。苏杭大利全失,惟淮扬尚有生发。不知赶得及否。
梅村兄造船出固城南漪湖以规东坝、芜湖之说,亦系至计。侍亦与诸友说及,果能北造淮安水师,南造宁太诸湖在宁国、太平交界
水师,则声势大旺,大局必有转机。特棉力恐有不逮耳。
梅公之书,第一书及此书皆切实可行,已抄存常备省记。苏抚不知简放何人?何根云现驻上海,薛公想亦在彼。若松江、上海不失,新抚驻彼,则侍之责任稍轻矣。复请台安
国藩顿
0870.复彭玉麟五月十二日巳刻
告厘金事当尽交李翰章办理,红单船事候面叙。
雪琴仁弟左右:
十一日接惠书,厘金事阁下不肯经手,当尽交筱泉办理。国藩于十五日陆行三十里至筑墩上,长龙船昨寄信刘国斌处,派八号长龙船来接 。行至横坝头,或换大船,或坐长龙至黄石矶均可。红单船事,候面叙一切也。即候台安。
国藩顿
0871.加张运兰片五月十二日(1)
请其迅速前来。
顷又接张小浦副宪信,嘉兴于二十七日失守,贼分两路进扑杭州。计杭州残破之余,恐难力保。杭州若有疏失,则窜徽、窜衢,皆可直抵江西边境。惟求大旆迅速前来,能于六月内赶到景德镇,则敝军之幸,亦江西、湖南之幸也。再颂凯章仁弟台安。
国藩又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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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此两件传忠书局稿本皆未标日期,置于十二日信后,据内容姑定于十二日。
0872.复李元度五月十二日(1)
告又札王开化募勇三千,奏带随员高连胜,碍难允准。
次青仁弟左右:
十一日奉白湖桥惠书,三万人果嫌其少。顷又札王枚村开化募勇三千。据希庵与舍沅弟言,以为贤于凯章也。
陈、赵二君,且俟左公复信再看。奏带随员高连胜,碍难允准。增此一人,未必遽为贵军生色,舍是可乎?银钱所韩某已加夫矣。瞿遵训即饬赴尊营,随带之员,亦不甚惬人望。季荃俟到东流,当令其回家一行。邢、李等纸,即当一写。杨四淳昨引对未录也。复请台安。
国藩顿
方宗诚《俟命录》有一本在尊箧,请设法送还,至要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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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此两件传忠书局稿本皆未标日期,置于十二日信后,据内容姑定于十二日。
0873.复彭玉麟五月十三日(1)
告景德镇保举,饬知即作总包由其转发,以后禁止戈什哈送。枞阳能令韦部及水师守之,极好。不必来船接,到后也不要排场。红单船请与杨岳斌细细查明,会晤时面议所以除之之法。
雪琴仁弟阁下:
十二夜接十一日申刻惠缄,十三早接十一午刻惠缄,具悉一切。应复之件,条列如左:
一、景德镇保举,饬知即作总包送尊处转发,其中有已发者,另开一单交尊处备查。前此初案饬知戈什哈送中营者,竟至逐分讹索,仆尚不知。此后当禁止戈什哈送饬知矣。至后营系张伴山因粮台保护而保,仆辄应之,致令阁下茫然不知。此后非由尊处出保者,一概不应,他处亦然,以杜政出多门之弊。
一、枞阳能令韦部及水师守之,极好极好。国藩与润帅日内以无人往守为虑,得阁下与厚庵筹所以守之,吾无虑矣。
一、筱泉有一小红船在此,国藩可坐赴黄石矶。新座船不必来,摆江船亦不必来,望阁下即行禁止。此次宿松马步队及亲兵皆起旱由望江县过渡,在东流以上等候。戈什哈及委员等坐船出横坝头,亦至东流以上等候。国藩至黄石矶,仅带幕客二李及亲丁数人、巡捕文案数人而已。欲与阁下及厚庵及舍弟静谈二三日,千乞无迎接,无办席,无令营哨官弁纷纷请安禁吹手,禁爆竹,禁排炮
。各营在黄石矶者,令禀见一次。余在下游上游者,一概不许来见。断不可仿八、九年湖口之样,多费钱文。连日与希庵畅谈楚军水陆之好处,全在无官气而有血性。若官气增一分,则血性必减一分。八、九两年余过湖口时,彼此皆不免有官气。此次余与厚庵及阁下皆当力戒,以挽风气。
一、红单船请厚庵与阁下细细查明,俟国藩会晤时面议所以除之之法。诸维心鉴。
此信请寄厚庵及舍弟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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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本件传忠书局稿本未标日期,置于十二、三信间,据信中内容可知作于十三日。
0874.复胡林翼五月十三日(1)
告枞阳、天堂、霍山防守及叶兆兰奏调、梁守移驻诸事,兼答蒋文若信中所示之条。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接十一日惠书,敬审忧边不释,与前次八纸相发明。鄙见所知者,十一日已详复矣。兹再申一二如左:
一、枞阳之防,雪琴信言与厚庵以水师力助韦部守之,似可不必添募,未知雪琴此次复信何如?若多礼堂,则不必拨营去矣。
一、天堂不必设防,昨信业已详之。天堂地之奥区,非战守必争之地也。厚庵之兵,断不可拨赴衙前;至团练五营,断不可出关卡外,极是极是。应请饬遵。
一、叶介唐有血性而无官气,的是有用之才。奏调时,或挈列敝衔亦可。
一、霍山防似不可撤,昨信已详之。舒之马队调入黄州,甚好,于三、四两路俱近也。
一、梁守移驻南岸之说,不必如此着想。万一江西不支,梁守一军亦嫌太少。
一、兵多饷少,诚然。然目下宜添兵,以增长吾党之气。
以上奉答垂询之件。
一、文若兄初九日信璧还。所示之条,不请拣发人员,极是极是。惟敝处现亦极乏才,即所知可奏调者,亦乏甚〔胜〕意。欲借用湖北循吏数员,可见惠否?第二条与梅村兄前信所示相同,决计遵行。第三条所举之人,与梅村兄昨信所举之人,少迟再行酌调。三条即留敝处不璧。
一、文若兄初八日信,里下河造炮船保盐场之利,与鄙见极合。第不知淮安有木料否?已专人函商午桥兄矣。至炮位仍须专人至广东买洋炮每百斤洋钱十一元,搬费约加一倍。 约万金可得百尊。由黄麻陆路运至固始下船,约加一倍。然山东造铸,断不可恃。原信奉璧。请折存敝处。
以上答寄示蒋君见教之件。敬请台安
国藩顿
璧蒋信二件、阎信一件、丁信一件、香雪兄信一件、又蒋手折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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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本件传忠书局稿本未标日期,置于十二、十三信间,据内容并参考十四日信,可知即作于十三日。
0875.加王勋王开化片五月十三日
请慨然命驾,于夏末秋初赶至抚州。
再,此次本不欲强两兄以出山,因舍弟沅甫以为保江西以保桑梓,必须梅村兄复出,乃可以当大敌;而希庵谓两兄清恙皆已全愈,是以专函驰恳。务祈阁下慨然命驾,能于夏末秋初赶至抚州,使贼不入江西腹地,则湖南安枕而卧,桑梓皆受两君之赐矣。
希庵、礼堂与舍弟沅甫御贼于北岸,两君与春霆、凯章御贼于南岸,江西、两湖之安危所争,只在在七、八、九三月之内。千万叩祷。再颂人树、梅村两兄大人台安。
弟国藩手启
0876.致左宗棠信五月十三日
询请其或刘蓉自统五千人,办有头绪否。欲王开化、王勋招勇三千,请专使送信。务求迅催张运兰赴景德镇以达祁门。
季高仁兄大人阁下:
三次函咨奉商各件,想先后达览。夏多南风,不审台旆何日抵里?世兄是否全愈?至以为慰,至以为念。
敝咨中第一条请阁下或霞仙自统五千人,此条不知果已办有头绪否?霞仙不应籲帅之招,恐亦不肯为我而出。弟至今无缄商之,虑其逾垣而避也。阁下迈往之韵,果肯俯亲群碎否?玉斑、俊臣二人,果已请其带勇东来否?
舍弟沅甫与希庵皆力言王梅村之才足统一军,勇气内敛,诚心外孚,可期所向有功。兹办公文二角、信二封,求阁下专使送至人树家为荷。招勇三千,令梅村统领,而请人树帮同料理。成军之际,请人树先至敝处办理营务处事件,庶几各得其所。
嘉兴已于二十七日失守,淳安之贼窜至绩溪,杭州、徽州两处皆万分吃紧,务求阁下迅催凯章赴景德镇以达祁门,仍催梅村赴抚州。恐贼入广信境,长驱江西之腹地,则湖南危矣。军械等项,亦求商之籲帅速给。叩祷千万,千万求恳。即请台安。
国藩顿
0877.复杨岳斌五月十四日
告即日帅师南渡,韦部口粮及红单船之事俟面商。请诫各营无迎接,无办席,无放大炮。
厚庵仁弟大人阁下:
十三日得初九日惠缄,具悉一切。
枞阳攻克,是安庆克复之先几,犹九江之克湖口也。国藩精力疲乏,忽膺艰巨,大局溃坏,补救无方,大惧陨越,以贻良友之羞。即日帅师南渡,先赴黄石矶尊营一展良觌,面询远略。
韦部出力异常,少迟应归敝处发给口粮,以示同仁之谊。目下棉力未遑,鄂饷亦绌,应如何支撑二三月,俟会晤再行熟商。
红单船之事,非礼义所能号令,似须劫之以威。前缄已道其略,亦俟会晤再行详商。
希庵来此旬日,畅叙一切。以为楚军水陆好处在血性多而官气少,此后宜常保而不失。国藩赴水营,请阁下诰诫各营,无迎接,无办席,无放大炮。除黄石矶三五里外,上下游各营均不必禀见。方今东南糜烂,时局多艰,吾辈当屏去虚文,力求实际,或者保全江西、两湖,以为规复三吴之本。整躬率属,黜浮崇真,想阁下亦有同情也。诸维心鉴,顺问台安。
国藩顿
0878.复胡林翼五月十四日
告天堂不得不缓图,霍山主守而不敢坚持。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十三日奉到十一夜惠缄,大致尊见与鄙见多相合。其一、二不合者,惟天堂之视为缓图与急图耳。实则即视为急图,目下亦无强兵拨去,不得不缓视以待介唐之来。
霍山鄙见主守,特未经目见,不敢坚持耳。包揽二字诀,谨当遵行。
张寅恭来守公馆,盖未知决驻山中,不来宿松也。或请唤之归去,谨此拜别。余俟途次续白。顺请台安。
国藩顿
0879.复胡林翼五月十六日
请裁定应否援扬,城守事宜请择尤要者令尤佳将吏守之。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十四日接惠缄,十五早又接一缄,并抄寄两司论城守事宜一书,与前论礼、希敛兵霍、罗近防二书,可云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又可云夜以继日,幸而得之矣。
余军应否援扬,侍亦不甚看得准。盖扬州须救,鄂边须才,二者俱重,仍请卓裁。淮扬办水师,定议奏派少荃前往,从公意也。
二场拙稿钞呈改政。《箴言书院碑》,候至祁门再作呈政。
途次烦冗,尚不能办城守事宜。中末段七尺之躯云云,其说最精。请公于诸城中,择其尤要者一二城;于诸将诸吏中,择其尤佳者各一二人守之。若所顾太多,则将来恐无一处可恃。
侍十五起行,湖阔水浅,风又不顺,至今尚只行四十里。或谓侍运气大转者,似尚不确,请公为我一卜。即请台安。
揆帅信、镜澜信奉璧。萧芹宫信,希庵带去矣。
0880.致杨岳斌彭玉麟五月十六日
请严戒各营,禁止迎接、排场、宴请等,应商之事拟面谈。
厚庵,雪琴仁弟左右:
十二复雪弟一缄,十四复厚弟一缄,皆言力戒官样、黜华崇实之事。兹国藩于十六日抵横坝头,各营迎接已极热闹,特此专布,恳两君严戒各营,禁止迎接、排炮、爆竹、吹手、酒席等,千万之恳。
此次应商事颇多,当与两君、二李及舍弟静谈三日。少荃拟奏派往扬州办水师,亦欲就两君子详问一切,拜师傅也。红单船奏令全赴扬州。明日拜折,顺问台安。
国藩顿
0881.复骆秉章五月十七日
请湘省协济二成,而江西认发八成;迅遣张运兰、王开化来江。告已奏明专办江西牙厘,拟以李桓、李瀚章、沈葆桢、蔡应嵩四人综理。
籲翁老前辈大人阁下:
十四日接初八日惠缄,敬承一切。
湘省用兵日久,库款搜括无遗,侍亦熟悉梗概。自接大咨,即具公牍,另复请湘省协济二成,而江西认发八成。盖前此侍在局外,纯乎为客,故作两平之辞。目下侍在局中,易客为主,则八成之数,侍亦有应办之责。敬求大力迅遣凯章、梅村诸君来江,分赴饶州、抚州等处,俾贼不阑入江西,则江、湘两省皆可从容料理,则饷项亦可设法支撑。抑或尊处并不能足二成之数,侍亦不敢苦索取盈。且各军新募,求尊处猝办万余人之兵仗,兼以点缀行装,所费不赀,当有不止于二成者。不特感大德于勿谖,即总局诸兄之劳心劳力,亦与上年宝庆危急时无异,思之良深感愧。
来示谓主持得人,生财之道必有效验。侍昨奏明专办江西牙厘,拟以李黼堂、筱泉、沈幼丹、蔡少彭四人综理其事。将仿湖南办法,如所获较多,则湘军来江,或不致遽虞饥溃,则大幸也。恭请台安。
侍国藩顿
0882.复郭崑焘五月十七日
告张运兰一军似有速来之象,思左宗棠来皖一次而未敢相强,请其速来。
意城仁弟亲家阁下:
十六日接初八夜惠缄,二千里外,寄墨领四纸,谓之不谬,可乎?否也?彭雪琴于凡复过之公牍,将来文一概焚毁,谓之不达,可乎?否也?
凯章一军,似有速来之象,大欢大慰。鄙意总求拒贼于皖、浙,不令阑入江西境内,则江、湘并受其福。果然,吾惟子之德;不然,亦惟子之怨矣。
季公在湘,足当数面,诚如尊指。国藩颇思其来皖一次,一则商定大概规模,一则钦奉谕旨,亦须面面俱到。如其世兄尚未全愈,亦未敢遽以相强也。
次青任防剿于衢、信,筱泉办牙厘于江西,少泉办水师于淮扬,国藩左右仍是孤单介特,孑立无助。季公若不遽出,即求阁下翩然命驾,速来敝营,并恳预告二亲家母,无令长夫日日梭巡敝营,征召追呼,声震遐迩。顷季公在营,吾戏之曰:意城讥君有惧内癖。季曰:彼则自癖而反诬人以癖。孰癖孰不癖,请以此行卜之。
仆已于十五日自宿松起程,十六日至横坝头。诸叨平顺,足慰廑念。复问台安。不一。
国藩顿
0883.致李续宜五月十九日
嘱从容讽谏多隆阿于纯朴中简择人才,切诫部下骄气。
希庵仁弟亲家阁下:
别后甚切怀思,较之三月之别,尤为眷眷。阁下知人之明,处事之当,得之天授。近更克己自励,日进无疆。大抵激之而变薄者,吾辈之通病。此后请默自试验,若激之而不薄,则进境也。
国藩十六日至老洲头,阻风三日,未得开行,心殊焦灼。
多公长处甚多,其部下不免有官场习气,短处仅此一端。阁下与之交契,或可从容讽谏,俾于纯朴中简择人才,庶可蒸蒸日上。贵部下多纯朴之才,而骄气亦或不免,幸细察而切诫之。
此间风转,二十二三可抵水营,月底可赴祁门。闻浙警渐纾,差可喜慰。
0884.致官文五月十九日
告行程与杭州剿守。三省合防之议,请始终主持其事。求预拨万金。
秀峰宫保中堂大公祖阁下:
国藩于十五日自宿松起行,十六日至老洲头,阻风三日,不能开行,心殊焦灼。拟至水营会晤杨、彭二公,即由建德过岭,暂驻祁门。接初九日寄谕,亦令勿撤安庆之围,差幸与鄙意尚合。
得王雪轩中丞信,杭州布置渐稳,张璧田已带万余人出剿嘉兴一路。杭州不再疏失,东南大局当可挽回。惟目下各路宜力戒浪战,专主固守,庶贼锋不至再长。
鄂中为南北之枢纽,实宜多蓄雄兵,不可少有疏虞。国藩昨已附片具奏,良因南州大局而发,非因与阁下暨润帅交契而言,不审圣意以为然否。
三省合防之议,求阁下始终主持其事,不特目下宜然,即将来两皖得手,而江西、两湖之藩篱,仍不可一日不求自固之道。国藩虽办两江之事,而必坚持此说。盖上游愈固,则下游愈觉得势,未有不能守而能剿者也。
饷项支绌,日内用费尤多,意欲就阁下预拨万金,秋间仍于协饷内扣还。祁门去鄂不远,便中望常赐箴言为感。
0885.致朱品隆彭山屺五月十九日
请朱率营由建德赴祁门,约宋国永带霆字营由湖口以赴,防敌偷过。
云岩总戎、九峰副戎足下:
萧长茂来,知祁门县山险易守。前此江镇军扎营之所,尤为要隘。闻太平县有贼,恐其偷过祁门一关,直窜浮梁。我军宜先到祁门以堵之。应请云岩率同湘前、强中、霆副中、二礼等营,由建德以赴祁门。又札宋国永带霆字九营,由湖口以赴祁门。两路约会,先后同到。
国藩在老洲头阻风三日,若再阻三日不到东流,即请云岩带八营湘五、礼二、霆一
先行,九峰留东流等候。若二十、二十一日息风,则国藩二十三、四日必到东流。云岩亦少候可也。
宋国永带霆字全军,不知已抵何处?请告娄云庆派人去约会,两边同进。霆营不可走东流,因绕路二百余里耳。
0886.复胡林翼五月二十一日午刻
都兴阿不能赴扬,请复奏时说明。左宗棠入蜀照楚,信到后方可定夺复奏。汪士铎二女事,当设法表章。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侍于二十日自老洲头起行,夜宿华阳镇,二十一日至东流县,与陆军料理一切,再以轻舟访杨、彭也。
接十五、十六、十七三次手教,都公无步队,不能赴扬,却与敝处十七日之片相背,求复奏时略圆一笔骂曹之章,胜于孔彰檄文。天高听卑,良可钦感。
季公入蜀,必能照楚。应俟其接京堂旨与接此旨后,信到方可定夺复奏。
梅村境遇可悯,侠烈可敬,学问可畏。其二女事,侍当设法表章。梅兄前一信,欲侍出一恻怛告示。兹将示稿抄呈。其第一条即旌表忠义,盖仿公初克武昌时立局办法也。其章程求录示,并求将此稿寄梅村兄一阅。可用否?东流
0887.加张芾片五月二十一日
告将赴黄石矶一行,为淮安造船张本。鲍超未到,只可暂驻祁门以虚名声援。
正封函间,连接十四、六日两次惠书,敬悉一切。侍于二十一日午刻至东流,将赴黄石矶一行,与杨、彭、舍弟会晤,并商拨将弁,为淮安造船张本,数日内当可入岭也。
鲍镇未到,难言野战。即分扎渔亭,亦不放心。只可暂驻祁门,以虚名为尊处声援,亮蒙鉴原。地图谨已奉到。大抵岭内岭外必须两支重兵,不能过岭而互言援应耳。东流舟次
0888.复胡林翼五月二十二日酉刻
请主稿复奏左宗棠入蜀事。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连接十九日两次惠函,二场拙卷,又蒙批取,若三场合色,即可望中。
左季公事,若待渠信来再定,则复奏太迟;若径行先奏,则当请其入蜀。盖以事势言之,则入蜀大有益于鄂,鄂好即可波及于吴,吴好不能分润于蜀。季公之才,必须独步一方,始展垂天之翼。以奏对言之,谕旨所询独当一面者,断无对曰否之理。既对曰可矣,则当令其速了蜀之小事,而后再谋吴之长局。是忠于为国谋,忠于为鄂谋,忠于为季谋,三者皆宜入蜀,但不忠于谋鄙人耳。浅见如此,不知与尊意相合否?
此折本应由侍主稿,但目下侍距揆帅太远,距季公太远,实难会商。敬求阁下主稿,送敝处拜发,仍列揆帅首衔。来吴则自谋私忠,入蜀则三谋公忠,二者俱可,侍无意必也。
二十一日申刻至黄石矶,晤厚、雪、舍弟等,约三四日即行。黄石矶
0889.加冯卓怀五月二十三日
请其速来吴越,以资臂助。
再,国藩当疲惫之余,忽膺艰巨之任,大惧陨越,贻友朋羞。惟广求名将,以御寇氛;广求循吏,以苏民困。得一人,则鄙人可免一分之咎;得十人百人,则地方渐受十分百分之福。以阁下治蜀,为朋辈中成效之最著者,故备公牍,相邀台驾,速来吴越,将伯之助,至切至恳。阁下既已捐升离省,即不奏调亦可。因贤声久著,仍当附片奏请也。
0890.复郭崑焘(1)五月二十三日
请于衡、桂等处拨厘金六千两交陈士杰招勇。
意城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二十二日接十二夜赐书,敬悉一切。
前奉求之三端,诸承惠允,当以铁券酬亲家之庸。季公到省后,尚无一字见及,何也?世兄未全愈耶?抑蛮性发作耶?谕旨饬令入蜀,现与润帅会商复奏,抄稿寄阅。
王枚村招勇三千,已札厉伯符送银五千交枚村,不知何时可到。顷又札陈俊臣另招桂勇三千,求湘中协饷六千两。极知湘库已竭,无如此间乏一文可拨,又距桂太远,为此不情之请,可否于衡、桂等处拨厘金交俊臣?此不在重咎之列,当于铁券中补镌一行耳。
闻豆皮春等将由韶关以窥南赣,故预以俊臣之军拟之。俊臣成军,万一湘省东南有警,亦可互商借调。若两省南路平安,则俊军亦来皖南。大约季公亲军为一大柱,鲍、朱、李次青、张凯章、王、陈为六小柱,并萃江、皖之交,或可一御贼氛。若季公入蜀,则六柱缺一不可。苟缺其一,亦惟亲家是问。此皆协防之师,它更无所谓协矣。
江西见兵,遵示次第严汰。玉班留在长沙,亦遵不复调。肃复。顺问台安。水师营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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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此信《八贤手札》收有影印件,因未标年份,前次整理误判为咸丰九年,导致误重。
0891.复郭嵩焘五月二十四日
建议由湖口登岸,由彭泽境内以入祁山。
筠仙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买马鞍之弁回,奉惠缄。兹又接十一日襄阳一书。敬悉台旌东来,将莅敝营,忻慰何极。
国藩于十五日自宿松起行,二十一日抵杨、彭水营,二十六、七可登岸,由东流、建德以达祁门。台旆过兰溪时,恐胡润帅当专人遮邀,先赴英山一行。若不至英山,则相见甚速,尤以为幸。由湖口登岸,走彭泽境内以入祁山,虽亦崎岖,然比之仆所历建德一路,闻少平坦也。
少荃、申夫在此,作梅、仙屏闻亦将来,莫郘亭、尹杏农、弥之、任秋皆有欲来之说,或者台从莅止,高贤毕集,亦足庆也。
贱躯粗适,军事万言难罄,统俟面陈。水营
0892.复许振祎五月二十五日
请其即日起行,经饶州来祁会晤。
仙屏仁弟阁下:
买京鞍之弁归,得接惠书二件,具悉一切。即维安抵珂里,侍闱曼福,至以为慰。
代买各书,均已收到。书精而价廉,深劳清神,尤用纫感。
国藩才本短绌,乃于精力极疲之后,忽膺两江艰巨之任,大惧陨越,贻笑远近。顷于十五日自宿松起程,二十一日至黄石矶水师营次,与杨、彭暨舍弟沅甫等畅谈一切。二十七日登岸,由东流、建德以赴祁门,外以联徽浙之声援,内以保江西之门户。次青另募平江勇,仍赴饶州、广信,与幼丹同任东北之防。幕中仅少荃一人,诸务蝟集,急盼台旌速来襄办一切,不胜翘祷。千乞即日起行,过省城时,将《会典》钉法告知书贾,买舟来饶,敝处派夫至饶州迎接,由浮梁来祁会晤也。
0893.致李瀚章五月二十五日
请商李桓发银交成名标等赴粤东买炮,派员解米及子药来祁。
筱泉仁弟阁下:
别后日日南风,不知已改由陆路晋省否?杨、彭及舍弟皆以不得一赌芝晖为怅怅。国藩留此五日,定于二十七日由东流、建德以达祁门。
兹派成名标等赴粤东买炮。另有札饬司备银万二千余两,祈商之黼堂兄,速行拨发,俾得赶紧赴粤为荷。
又仙屏代买《会典》,请即送书店装钉。并邀仙屏来省,代为经理,仍催其来营相助。又祁门米少,请派员解米及子药,用船陆续解祁为要。
0894.复程桓生五月二十七夜
告行止、近况,盼其速来。
尚斋年兄阁下:
使至,得惠书,兼承雅贶朱墨食物,至以为感。
国藩精力极疲,更膺艰巨,大惧陨越,诒友朋羞。十五日自宿松起行,陆续阻风,至杨、彭水营小住数日,本日始抵东流。由建德达祁门,约在六月初间。
张凯章于本月自郴州启行,到祁当在七月。鲍镇霆军六千人,现已同来,而春霆还蜀未至。朱、唐两营同来,而云岩忽患大病。有兵无将,深用焦灼。幕府仅少荃一人,忙迫之至。惟盼足下速来,愈早愈妙。肃复鸣谢。
0895.复胡林翼五月二十九日
说明左宗棠之或蜀或吴,似须请其自主,仍求主稿。求荐一精细有恒之刑名幕友,见惠数十训饬州县得意之批。说明湖北抽厘不可再加。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二十八日亥刻接二十五日丑刻惠缄,三场拙卷又蒙批取,从此可望侥幸矣。
侍二十七日自黄石矶至东流,二十八日至建德,本拟即日入岭,因宋国永带四新营尚在八里江,风大不能南渡;朱品隆斗患重病,尚在黄石矶,不能遽来;法官未齐,张天师怕鬼打,不得不在此少停二三日也。
季公之或蜀或吴,似须请渠自作主,侍相隔太远,仍求大笔主稿,敝处缮发,则嫌疑之际,名实之间,两无所碍矣。
敝处须一刑名幕友,专办地方照例事件,尊意如有其人,求荐一位,本领不必甚高,但能精细有恒为妙。阁下平日训饬州县,其最得意之批,望钞数十纸见惠,千万无吝。即请台安。
再,湖北抽厘,不可再加。间架税尤不可行。必不得已,则各营月饷或发八成七成,或发三分之二如散勇发二两八钱,什长三两二钱之类。
数月之内,必不至遽形决裂。盖楚军在江在鄂者,亦曾过苦日子来也。侍在江发百钱一日,每人给小告示一张,今尚不至如彼耳。又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