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9. 复胡林翼五月初一日辰刻
休、祁、黟三县，断不可弃。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初一早接二十八夜赐书，知敝处二十六夜一缄尚未上彻台览。侍之调度拙计，尽备二十六夜函中。其休、祁、黟三县之不可弃，亦详所抄家信之内。一由马递，一由专送，想已鉴及，敬求俯从。其未尽事理，候至华阳镇会晤鬯叙。即请台安。
590. 加胡林翼片五月初一日
陈玉成当是由英、霍内犯腹地，未必是自往下游至杨辅清处请兵，请与多密探而熟筹之。
再，多帅函言“四眼狗自往下游请兵”云云，以鄙见度之，恐未必然。自洪、韦谋杀杨秀清后，诸杨横遭屠僇。今杨辅清虽受伪封王职，必与金陵貌合神离。四眼狗如与辅逆素相投契，则折简一招即至，不必自行前往，亦不必假洪秀全之号令以召援也。如狗与辅素不相得，则自行前请亦不应，挟洪以令之亦不应。四眼狗必不肯无益而低首也，恐仍是由英、霍内犯腹地。请公与多帅密探而熟筹之。再颂日安。
591. 复胡林翼五月初二日
蕲、黄之间断无野仗可打，请不必带兵亲临行间。李续宜谋黄，兵力不可太薄，且与成不可分为两军。求径还省城养病。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接二十九日申刻手教，敬悉血证不止，悬系之至。急思趋晤，而势不克赴太湖。惟望台旌由华阳镇经过，敬候起居耳。
贼之精神全注怀、桐，吾辈亦当以全副精神注之。成武臣调赴上游，侍当另调数营以益鲍军之力。
有三事切陈于台端，必求俯从：一曰蕲、黄之间断无野仗可打，不过顿兵城下、垒下而已。请公不必带兵赴蕲，亲临行间。二曰希庵来谋黄州，兵力不可太薄，宜以成武臣七营还之。希与成不可分为两军，胡镇三营须俟石牌有替人到，再行归并希处。三曰台旌宜径还省城养病，以慰众心，筹饷以图可继；不宜徘徊中路，使各处人心悬悬。以上段省城自任，以中一段蕲、黄付之希庵，以下一段怀、桐付之鄙人与杨、多诸公。仍请由华阳镇行走，俾得走送鬯叙。千万！千万！顺问台安。
592. 致胡林翼五月初二日申刻
赤冈岭四敌垒已降其三。转致杨岳斌所托三事。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赤冈岭四贼垒已降其三。刘玱林虽悍，想亦难以孤立。军事其有转机乎！
厚庵来，言及阁下，有三事托侍转致：一则成武臣宜归并希庵处；二则阁下宜回省筹饷，不宜在蕲督兵；三则狗逆即日回援集贤关，胡营宜暂驻石牌。
此三事者，皆与鄙人相合，特再渎告。考据家好引古人之言为证，或有讥其杜撰典故者；侍之引厚庵言为证，非杜撰也。阁下若不俯从，当再渎不一渎。即问台安。
593. 复李鸿章五月初二日
集贤关外四垒，已有三垒投诚。陈玉成自赴金陵再请救兵，回皖当在月杪。
少荃仁世弟馆丈阁下：
高启典至，接二十三日惠函，敬悉一切。
篪轩兄所寄参支，子大兄所寄陈墨、《诗文醇》，皆已收到。并承惠赐远镜，纫谢曷已！篪、大两君即日当专缄奉复。篪君参枝，祈代问价值若干，当以备送。如不肯受价，则当以原物奉赵。盖鄙人得此，并非悉自服用，而篪兄遭乱散财，亦迥不似昔年之饶裕也。
安庆集贤关外四垒，经鲍、成两军围攻七日，并未收队。昨已有三垒投诚，惟刘玱林不降，现仍围攻不懈。狗逆自赴金陵再请救兵，计回皖当在月杪。张君信便寄。希庵独立江北，有祖生之风，可敬！可敬！复问台安。
594. 复毓科五月初三日
李金旸、张光照同正典刑。鲍军已破赤冈岭三垒。
右坪仁兄大人阁下：
前接惠缄，言李金旸事，未即奉复。本日窦委员解张光照至，夏委员解李金旸亦至。弟饬委讯供，即行正法。仍将应得之罪榜示于外，录呈台览。即日当会列尊衔附片具奏。李金旸在抚州、吉安，官绅士民皆深恶之。张光照未战先逃，不顾主将，此次同正典刑，当足惬乎人心之公。
安庆官军围攻如故。
鲍公围赤冈岭四贼垒，三垒降者全行正法，余一垒尚负固坚守。鲍公须待狗逆来痛击后，始能移剿他处。建德之贼，因水大尚未至鄱阳。附告一二，以慰廑注。即贺节禧。
595. 致胡林翼五月初三日夜
重申前呈数事。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连日迭上五缄，强聒不休，约有数事：一曰公宜回省筹饷，不宜赴蕲督兵；二曰成军宜归并希处，以图黄州；三曰胡军宜暂留石牌；四曰台旆过华阳镇趋晤鬯叙，未蒙回示。本日得一信，有张仲翁医案，阅之悬虑之至。兹特再问起居，求任吾兄代答一切，并详告病状为感！顺问台安。
596. 致杨岳斌五月初四日申刻
请即日函调韦部二营协攻池州。鲍军不能不援江西，然亦不宜遽动。
厚庵仁弟大人阁下：
昨夕周游击来，已将札交之，并面定大概矣。其条理办法，仍请阁下主持。
刘玱林一垒冲出，恐已漏网。
舍弟信来，言韦部二营现扎安庆者，尽可调打池州。某正以无陆兵为虑，得此二营稍助声威，请阁下即日函调驻安庆之韦部二营协攻池州。至妥！至妥！
闽、汀之贼又入江西建昌，鲍军恐不能不援江西，然亦不遽动也。即问台安。
597. 加胡林翼片五月初四日
请胡或驻太湖，或驻华阳镇，静心养病。鲍军决计不调开。
正封缄间，接初二日酉刻手教，敬承一切。
入省既必怄气，则请如希帅之缄仍驻太湖，无动为大耳。又或如侍之法，于华阳镇等处坐一大船，岸上盖一新屋。东流盖屋，初二兴工。东流去华阳不过五十里，彼此乘小舸，数日一相访。兵事一付希、厚、多、鲍诸公，侍与公竟不过问，人生行乐耳。
鲍军决计不调开，且与狗争此一关再说。即问台安。
598. 致黄冕五月初四日
告安庆、建昌等处军情。祈代为交清在省城用项。
南坡尊兄大人阁下：
久未奉问。每于舍弟处得悉荩劳日笃，动止绥康，至以为颂。
安庆军事，自集贤关破后略有起色。闽、汀股匪又窜建昌境内，江西除伪侍、伪忠外，又有闽匪及新自池州犯饶之贼。防不胜防，实深焦虑。
前承解到饷票三万，粮台以二千金归内银钱所之款，兹该所专人走取。敝处有应在省城用项数百金，另单开出，即祈代为逐款交清。余银付来丁带营。琐渎清神。顺候台安。
599. 复叶兆兰五月初五日
嘱旷怀自玉，专意珍摄。
介唐仁弟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知尊体违和，急思卸篆，以资调摄。又以墨绖从戎，惄若有不安于中者。长言永叹，形诸简牍之外，伏读增欷，尤用佩仰。古人所以严辨于此，专问寸衷之有所利与否。有所利，则虽合于经，依于律，而无解于内省之疚；无所利，则虽稽经诹律不必尽符，而有识可共信，即鬼神亦可共谅。如胡宫保之三年金革，与阁下此次之强起从戎，无论愚智，皆知其毫无利益，何必介介于怀，徒增郁抑，以琢天和而损遗体，顾小名而失大孝？愿即日旷怀自玉，一切委弃不问，专意珍摄，以保有用之身。至嘱！至嘱！无缘把晤，手此代面，千万珍重。顺问台安。
600. 复胡林翼五月初六日辰刻
劝胡或驻太湖，或移驻华阳，停药静养。又请与揆帅会奏鲍、成破垒之功。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接初三日戌刻手教，敬承一切。
会垣既日寻干戈，自非一二杈枒所能自卫。台旆即以不回省为是，然蕲、黄亦不可去。或从希策仍驻太湖，无动为大耳；或从侍策移驻华阳，人生行乐耳。古人谓“耳”非佳语，此两耳者则佳甚，远胜于蕲与省也。
尊恙服药不效，拙见以停药为是。即欠饷六月亦不以置诸心，他事更不问矣。
鲍公一军即日当调之南渡，由浔赴瑞，稍塞江省之望。鲍，成破四垒，仍请阁下与揆帅会奏，敝处不奏事已月余矣。
遍身疮疼，又无帮手，祈亮之。即请台安。
601. 复杨岳斌五月初六夜
刘玱林就擒，水师营哨应越级优保。拟日内调春霆一军援救瑞州等处。
厚庵仁弟大人阁下：
专丁至，接惠书，具悉一切。
代奏之件，即日当由驲拜发。水师照料，义不容辞。惟战守机宜，素非所长，又与前敌相距过远，应如何而免于疏失，想阁下必筹虑周密也。
刘玱林就擒，大快人意。水师营哨必应越级优保。四垒之破，润帅推敝处主稿具奏，国藩推秀、润主稿。其擒拿刘逆始末，请阁下分咨各处，营官、哨官之应随折超保者，亦请于咨末酌定。
池州之议，昨函请调安庆韦部二营。顷黄昌岐至东流，亦可同赴下游。春霆一军竟不能不调援瑞州等处，以慰江西官民之望，拟日内飞牍调之，并商。即候台安。
602. 致胡林翼五月初六夜
刘玱林就擒。添募之护卫兵及淮扬水师已到。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顷得厚庵书，知刘玱林业已就擒肢解，殊为快意。自去岁十一月至今，兹事可开口一笑耳。公之玉恙或亦霍然乎？
二月间添募护卫兵二营，今日已到，淮扬水师亦到，惟阿堵物不到，所谓孔方兄有绝交书，殆信然矣。
四垒如此得手，石牌无守兵或不足虑。肃此，敬贺大喜。即请台安。
603. 复江长贵张运兰朱品隆唐义训张韶南刘建德姚体备易润坛五月初七日午刻
湘营勇好造谣言，请设法禁之。成、鲍两军赴上游，南北两岸均有起色，然仍不宜分兵。祁门缺饷，忧灼万分。墙堞营墙，总恳日日督令兴修，惟深沟高垒，人人心安梦恬，虽处危地，亦常安泰。
敬复者：
五月初六、七日，连接凯章兄三信，又谢缄、贺缄二件，又接伴兄、馨兄、秋兄各件，又初二日四君子公缄，又畇荄兄一缄，敬悉一切。冗中不及分函布复，谨条列于左：
一，秋、畇两君信，言亲兵目见贼于二十三、四入鄱阳。此间隋龙渊、易敬臣于二十九日自鄱阳开船，言饶州尚无贼踪，鄱阳并无一兵，失守自在意中，然二十四实尚无贼。请将此亲兵严办。前此三月三日，仆在休宁接祁门信，前左营亲兵目见左公被贼围营，厥后并无其事。二十二日前营亲兵自景德镇回，言目见左军二十日移驻景镇，亦实无其事。湘营勇好造谣言，请设法禁之。
一，赤岗岭贼垒四座，鲍、成两军连攻八日，并未收队。其三垒力竭出降，二十九日全数杀之。其一垒初二夜冲出，追杀净尽。首逆刘玱林被水师生擒肢解，大快人心。现以成军上剿黄州一带，鲍军南渡，由浔援瑞。此两军赴上游，南北两岸均有起色。
一，公信中所言，池州最为要着。现因鲍军向瑞，不能谋池，已请杨军门带韦部赴池矣。娄、熊二营归并鲍军，系因鲍屡次催求，且本不宜分也。此外如张军分守休、渔两处，朱军守建，唐军守景。目下刘贼方犯鄱、景，左公未回景镇，岭内各军尚难遽动。应俟左军至镇，刘贼败退之后，然后请张军分守休、渔，朱军守建，唐军守祁，左军分兵守婺、景两处。庶几如来示所云，联络一气矣。然纸上之调度，数行可尽；口中之布置，片语可毕。若见诸实事，恐两三个月尚办不到。
一，祁门缺饷，鄙人忧灼万分。前日不肯带三万金赴祁，是云岩之过；余不强之带去，某之过也。初五日派段清和试解一万。如解到无误，余二万亦飞速续解，断不少延。以后如左军能打开景镇，千幸万幸[1] ！若景镇梗塞，银两、火药由鄙人于东流筹解，米石由伴山兄于岭内设法[2] ，并请良臣兄筹办。至米价既有二两八钱之札，任凭市价昂贵，而台中不可多算。盖欠饷太多，即令米价不吃亏，而尚欠至四五个月，不如坚守原议，终不失信，以全体面而固军心。
一，良臣军门仁兄二十八日惠缄，言卡墙有倒坍之处。凯章、桂生两君惠缄，亦言城堞营墙因雨崩塌。此层却最要紧，总恳日日督令兴修。现值饷项久欠，运道又梗，弁勇心中必不高兴。若令打仗，恐不若平日之可靠。惟深沟高垒，人人心安梦恬，虽处危地，亦常安泰也。务乞诸位统领、营官，专在濠墙上用一番心，守住半月，杨军到祁，左军到镇，则一片生机矣。良臣尊兄大人、凯章、云岩、桂生仁弟、伴山、馨室、秋浦尊兄、畇荄仁弟阁下。
[1]
原件有旁批云：“现未闻景镇失守，然贼之犯镇，恐在左未到之先。”
[2]
原件有旁批云：“伴山兄禀另行批发。馨室禀捐事，亦另行批发。”
604. 复毓科五月初七日申刻
鲍、成两军攻破赤冈岭四敌垒。漳岭失利，黟县被陷，朱军不能赴援安庆，祁门亦极危急。
右坪仁兄大人阁下：
顷接二十七日惠书，属调衢州朱镇一军援剿瑞州。方虑该军有守祁门之责，无以应命，幸托阁下威福，远庇鲍军在集贤关大捷，因即飞调鲍公统率全军即日由九江援剿瑞州，以践三月之原议。鲍军于四月十一日攻赤冈岭四贼垒，伤亡甚多，全军愤恨。约成镇一军围攻八日，无分雨夜，并未收队。至二十九日有三贼垒出降，全数杀之。初二夜，其先锋一垒之贼冒死冲出，被我军追杀净尽。逆首刘玱林经水师生擒支解，函首以示安庆贼众。有此军威，鲍军可以放心援剿瑞州矣。
朱云岩奏明守祁，曾带小队六百人赴援安庆。初四日回至祁门，恰值初三日漳岭失利，黟县被陷，不特朱镇不能赴援，且祁门亦极危急。附告以慰廑系。即问台安。
605. 加毓科片五月初七日
九江、湖口守御已固，省城亦可无虞。刘由浔回抚有益于东，无损于西。
再，弟调鲍公全军援剿瑞州，鄂省亦调成镇防剿兴国、崇、通一带，并言不分畛域，或剿江境武宁、义宁亦可。虽此两军未能速到，而究竟争迟早，不争有无。瑞州、武、义一带必有专支劲旅可恃矣。惟闽、汀股匪已及南城、新城。养素近赴奉、靖，虽抚州留有防兵，究无作主之人。钟、马二君不如黄印山之可恃，弟深不放心，可否檄养素仍回抚州？请阁下卓夺速定。九江、湖口守御已固，省城有张、刘二军，亦可无虞。养军回抚，有益于东，无损于西也。再候勋安。
606. 复彭玉麟五月初七日
已照会黄昌岐统领淮扬水师。赤冈岭四敌垒已破。上游已添鲍、成两军。已加保任星元副将衔。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初五日黄昌岐至，接到二十六日惠书，敬悉一切。
淮扬水师九营，已照会归昌岐统领，关防亦即日刊发。
赤冈岭四贼垒，鲍、成围攻八日，并未收队。三垒出降，全数杀之；其一垒初二夜冲出，亦经追杀净尽。逆首刘玱林为水师所擒，讯明支解，函首送安庆以示贼众，大快人心。
现调鲍军剿江西瑞州、武宁、义宁一带，成军剿兴国一带。上游添此两军，江西、湖北之腹地当有起色。
建德之贼入犯鄱阳，任星元仍不可调之出江。渠于景德镇保全粮台案内，保参将加副将衔，四月二十六日奉旨，即经饬知。该营官因阁下相距过远，故未由尊处转行也。
椒云方伯之事，自可遂其高尚之志。原信奉还，诸惟心鉴。顺问台安。
607. 致张运兰五月初七夜
望张、朱分别坚守休、祁，镇定十日，必有转机。
凯章仁弟大人阁下：
本日寄一公信，请易畇荄抄寄尊处，想达台览。
接初三日申刻惠书，知唐、娄有进剿景镇以清饷源之议，经阁下寄函阻止。极是！极是！
闻初三日漳岭失利，黟县沦陷，峰、礼各营弃去卢防，实深忧灼。所最虑者，祁、休等处无银无米，恐军心不固。所可喜者，云岩于初四日抵祁，左军初六、七可至景镇，杨军门水陆日内可攻池州，饷银三万亦于十三、四日可全至祁台。有此数端皆在，十日之内，或者军心不遽涣散。但望阁下坚守休宁，云岩坚守祁门，镇定十日，则必有转机矣。特此奉达，不胜悬悬。诸惟心鉴。顺请台安。
608. 致朱品隆五月初七夜
请坚守祁门，不过十日，必有转机。三万饷金十五日前必可解到。
云岩仁弟大人阁下：
闻漳岭失利，黟县被陷，卢村撤营，实深忧灼。所最虑者，岭内缺银缺米，恐军心或易涣散。所可喜者，阁下恰于初四回祁，左军亦于初六、七可至景镇，杨军门率水陆日内可攻池州，皆足为祁、休之声援。请阁下坚守祁门，凯章坚守休宁，不过十日，必有转机。
饷三万，十五前必解到也。顺候台安。
609. 复胡林翼五月初七夜
成、胡谋兴国与鲍援瑞州，可互为声援。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接惠书，抄示希帅函。以成、胡谋南岸兴国，与鲍公援瑞之师当可互为声援。今日得信，黟县失守，侍不肯弃三县，恐各军自弃之矣。
敝处友人欧阳小岑观尊寄脉案，略有献替。兹以附呈，祈与仲远兄熟商，有当万一否？顺问台安。
610. 复胡林翼五月初八日午刻
劝胡与李续宜同扎黄州。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初八日接初六夜八十五号惠书，敬承所示。
石牌筹得二营防守，鲍赴南岸，多无粮梗之虞。公若在黄州与希帅同扎，如七年故事，亦可处处兼顾。
侍昨函言两“耳”者，本皆妥善之着，微嫌公离省太远，神龙失水，鳞甲不能飞动，痴云不能曲从耳。
眠食无损，血多不甚足患。曾见孙符翁、骆籲翁吐血极多。凡血之无痰者，非危道也。即问台安。
611. 复鲍超五月初八日
祈即日南渡以慰民望。韦部不整，不必带之赴浔。
春霆仁弟大人阁下：
顷得初四日贺节一缄，又接初五惠书，具悉一切。
贵部百胜之师，近因副左、右营不甚得力，新三营有黄州之挫，某方深以为虑，幸四垒攻破，数千悍贼骈首就戮，刘逆亦生擒支解，军威大振，士气全伸。再加休养兼旬，元气自可全复。某前月之所虑者，当无虞矣。江西官绅士民望贵军有如望岁，祈即日料理南渡，以慰豫章万众之心。
韦部五营，闻队伍不整，且骚扰异常。渠现拨营助攻池州，且枞阳尚无接防之兵。目下不必带渠赴浔。副中、副后两营闻黟县失守，恐难遽来，到九江时必可会合耳。手复。顺问捷安，诸惟心鉴。
612. 复江长贵五月初八日
卢村四营前后受敌，钱米皆缺，甚为可虑。饷银三万，十五日以前准可到祁。
良臣尊兄大人阁下：
接初三夜惠书，知漳岭失利，黟县被陷，曷胜忧灼！所可虑者，卢村四营前后皆贼，又钱米皆缺，难以接济。所可喜者，朱云岩于初四日到家，左军初六、七可抵景镇，杨军门督率水陆，日内进攻池州，皆可遥为声援。只须祁、柏、休、渔坚守数日，黟贼仍可出岭耳。
饷银三万，十五日以前准可到祁。目下建贼无多，不特银两可通，即米粮亦可勉强运送。如果山内无米可买，弟当从东流运米入祁也。复候台安。
613. 复刘建德姚体备五月初九日辰刻
岭敌新破，黟县克复，粮路不至梗塞，岭内军民之心可安。凡出队，或先发制人，或以主待客，须审定乃行，不可一无所见。
馨室、秋浦尊兄大人阁下：
初九日寅刻接秋兄初六日寅刻书，知岭贼新破，黟县克复，欣慰之至。闻左军已至景镇，粮路不至梗塞。此间银三万两已于初五、初八日两次起解。总粮台来文，言续解三万至景镇，计亦于二十日以前可到祁门。左军之至，初五之捷，六万之银，三者应可安岭内军民之心。
江军门专事惊慌，全无主意，其书函不可尽信。若非贼围柏溪营盘，朱军不可轻易出队，仆已屡次告之矣。凡出队有宜速者，有宜迟者。宜速者，我去寻贼，先发制人者也；宜迟者，贼来寻我，以主待客者也。主气常静，客气常动。客气先盛而后衰，主气先微而后壮。故善用兵者，最喜为主，不喜作客。近日诸名将，多礼堂好先去寻贼，李希庵好贼来寻我。休、祁、黟诸军但知先发制人一层，不知以主待客一层。加之探报不确，地势不审，贼情不明，徒能先发而不能制人，鄙人深以为虑。请阁下与诸公讲明此两层：或我寻贼先发制人，或贼寻我以主待客，总须审定乃行，切不可于两层一无所见，懵懵懂懂，贸然一出也。
霆字两副营已有札止其拔营。今既有此大捷，即令拔行亦可，盖终须归并鲍军乃为得所。阁下本应调归江滨，因恐人心摇动，请秋兄暂留祁门，六月再来东流。馨兄即日来此可耳。顺问台安。
614. 批复朱品隆五月初九日[1]
湘勇之短处在置队太零太少；以后出队须点明实数。
阁下此次未带饷银赴祁，本不足以慰祁、黟诸军之心。幸归途迅速，恰好初四日赶到，众心为之大定。太劳之后，初五日不宜出队，是日能击退西武岭下之贼，实为至幸。
湘勇之短处在置队太零太少。一千人之营头，出队时指点实数，往往不满五百人。以后出队，须点明实数。若实数在二千以外，必可打一支贼，否则不宜轻出浪战。
[1]
原件无月日，此据内容所加。
615. 复杨岳斌五月初九夜
拟令刘祥胜招募一小营，周万晫添募一大营。所欠口粮，目下实无力协拨。
厚庵仁弟大人阁下：
专丁至，接惠书，知初九日台旌遄发，天晴风顺，计顷刻可到也。石埭、太平之贼近日分犯各岭，初三日窜陷黟县，初五日各军会攻，克复城池。池郡刘逆既由建德窜入鄱境，而石埭等贼又窜黟城，池郡之贼或果无多乎？
周营官之札已发下，但未载明营制。敝处陆营之制，每哨百零六人，合什长、护勇、散勇、伙勇在内，凡五百人。一营者四哨之外，加营官、亲兵六棚，即足额矣。若四百人为营，或三百数十人为营，则止用三哨，再加亲兵数棚可也。周万晫添募六百数十人，来示已派刘祥胜为营官。鄙意即令刘祥胜招募三哨三百一十八人，外亲兵四棚四十八人 ，共三百六十六人伙勇在内 为一小营，周万晫自添足九百三十三人为一大营。其薪水、口粮，令周具禀，敝处批定可也。发去营制、营规二本，祈阅后交周遵用。
大通厘金，即当下札，恐只能二成耳。贵部口粮之欠项太多，刻刻悬系，目下实无力协拨，亮之。即候台安。
616. 复李鸿章五月初十日辰刻
赤岗岭歼敌四垒，生擒刘玱林；黟县亦经克复。鲍军已由浔赴瑞，一意内援。
少荃世仁弟馆丈阁下：
得四月二十五、二十九日两次惠函，具悉一切。
此间军事，日内略有起色。赤岗岭四贼垒，我师围攻两旬，伤亡至三千余人之多。内鲍军占千八百，成军及水师占千三百，军兴所未有也。然四垒之贼全数就戮，生擒逆目刘玱林，支解枭示于菱湖，其数亦在三千以外，差为快意。岭贼窜陷黟县，亦于初五日大战克之。现饬鲍军一意内援，由浔赴瑞，无复牵缀之患，伪忠一股或可次第扫除。至入援之迟速，鄙人亦微有权衡。既任艰巨，岂复敢避谤讥？
赣饷并解左军，自无不可。既属一体，又系劲旅，瘠此以肥彼，可也，况并不肥乎？霞轩处当诒书箴砭。孙丞即日札其办理台务。诸惟心鉴。顺问台安。
617. 复张韶南姚体备五月初十日辰刻
左军尚未至屯溪，恐为李世贤或雨泥所阻。目下军饷且挪用牙厘，新漕当于秋间奏拨。粮台续解三万，二十外准可到祁。
伴山、秋浦尊兄大人阁下：
初九夜接初七惠书，具悉一切。
请左公分兵二千驻景镇，而自率大队进驻屯溪，敝处四月迭次函咨均是如此，左公亦以为然。而至今未到，则为侍逆所牵缀，雨泥所阻滞也。秋兄所策多与拙见相合，而不善于计算日期。或将寻常旅人程期以为师行之程期，岂能符合？
金华失守，浙省紧急，宁、绍亦极可危，张玉良岂能舍浙而赴徽？且闻张部甚不能战，而吸烟、挈妇习气十倍于徽防各军。
江省地丁不能不留为本省诸军之需，目下且挪用牙厘。但使吾不侵省之地丁，省不挪吾之牙厘，即为至幸，亦属至公。新漕当于秋间奏拨，每月五万金，责成黼堂征解，胜于营中催征远矣。粮台续解三万，二十外准可到祁。兹将验文封寄一阅。五月自可敷衍，六月后当另谋支持之法。
伴兄举错各条，均惬人心。袁、黄之撤，镇府之选，皆当如拟办理。另派营官一节，却实难行，且姑听之。顺问台安。
618. 复胡林翼五月初十日巳刻
鲍军暂留集贤关。黟县虽已克复，但岭内各营欠饷日久，几不战自溃。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接初八夜手教，知近日尊恙增剧，实深悬系。侍遍身奇痒异常，非疮非癣，万事俱废。
春霆一军当如命暂留集贤关，且待数日后再看。黟县失守，又经诸军于初五日大战克复。岭内各营欠饷尤久，日昨几不战自溃。安庆若不迅克，祁、休等处终成不得不弃之势。
公起行，求示一确期。再颂台安。
619. 复李桓五月初十日
鲍破赤岗四垒，黟县克复，江事当有转机。欠饷过久，祁、休各军已无固志。
辅堂尊兄大人阁下：
前接惠书，猥以佳节，远辱奖逮。顷又得四月二十九日赐函，敬悉一切。
此间军事，日内微有起色。鲍公攻赤岗岭四垒，七日未曾收队。三垒投降受缚，一垒乘夜冲逃。杀降追奔，一律骈诛，并无一名漏网。逆首刘玱林生擒支解，为近日最快意事。然水陆伤亡亦逾三千，与贼数相当。岭贼内犯，窜陷黟县，经各军以重五大战克之。若鲍军南渡援瑞，能将伪忠一股驱除远遁，江事当有转机。
惟欠饷过久，祁、休各军已无固志。赖有前此存置东流之三万金，顷始由间道解去。又恰得尊处续解三万，应可勉支危局。自去冬以来，厘款日绌，全仗阁下将漕折节节提前，得以弥缝无形。今虽递交安若观察，尚望阁下暗中主持。州县不畏粮署公牍之威，而感阁下私函之情，故征解踊跃，倍于地丁。诚使每月五万，月月不缺，新旧相续拟六月间即奏拨新漕仍请五万之额
，俾得供支左、鲍、张、朱各劲旅，则阁下所全于江、皖者大矣。日内当会列中丞衔备牍，檄阁下兼管本任催漕事件，幸勿以越俎为嫌，是所至祷！厘金茶捐，全恃地方肃清。目下扰攘如此，实深忧灼。
省城防务，来示引为己任。王守精敏勤干，若能将急于炫长之处，痛下针砭，不特可资臂助，抑将储为大器。孙丞帮办粮台，请即日详委。此君众望胥协，久有所闻。孙将如有禀来，当严行批斥，俾知儆惕。肃复，谨缴谦柬。诸惟心鉴，不尽一一。
620. 与易润坛五月十一日[1]
允留鲍超在集贤再扎一月，作坚守之局。张、唐、娄诸军切不可出零队，打零仗。
娄军缓调之札已于初九日发去矣。昨初十日接胡宫保信：请仍留鲍军在集贤关再扎一月，安庆城中粮极少，四眼狗再二十日不到，城必可克云云。余已允许鲍在集贤关，系坚守之局，并非速战之局。娄留渔亭一月尽可，即请告之峻山。若鲍至九江，余再有札调娄也。
贼入岭内设卡，系何岭？请告之。张、唐、娄诸军切不可出零队，打零仗。打零仗谓之浪战，既长贼焰，又疲勇力，千万戒之。如贼至黟城，或至三都，则当猛打痛剿；若在漳岭及方、钓、洪、戍等岭，均不必理他。峰、礼各营在卢村，则黟县之贼正断后路；若三都、汪村，则虽黟县有贼，不能断其后路也。
[1]
原件未署月日，此据内容所加。
621. 复胡林翼五月十一日
请断药旬日，静验病根，毋过忧虑军事。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接初九日申刻手教，知兴国不守。此间亦得水师禀报。义、武贼犯兴国，早在意中。成、胡既赴上游，若归并希军，则北岸兵力已厚；若调南岸，则尽足制伪忠一股。较之四月间，此时我力较松，贼焰稍衰，请公毋过忧廑。
狂吐不止，殊可惊惧。第侍亲见孙、骆二公大吐不止，皆在六十以后道光三十年见孙吐血，咸丰三年见骆吐血。
公四月之吐与二月之血似是两途，或服药偶有差失。鄙意欲请公断药旬日，静验病根，却更医之。
鲍军进剿瑞州，亦足稍掣义、武、兴国之贼势。俟到华阳镇与公会晤后，再定鲍军进止何如？顺问台安。
622. 复郭嵩焘郭崑焘五月十一日
自去冬以来，无日不在危机骇浪之中，今安庆幸就平稳，鲍军破赤冈岭敌垒四座，大局可有转机。袁帅兵单饷竭，僧邸屡次败挫。已批准刘紫梅留湘带水师。
云仙、意城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五月七日接奉意老四月十七日惠函，而云公所给瞿遵训一缄，亦适以是日到营，敬承一切。又知鄙人所寄“挺木挺人挺世挺年”一书，未得上彻左右。宇宙至文，显晦有时，兹重抄一通奉尘。
自去冬以来，无日不在危机骇浪之中。十一月初，逆首黄文金连破六县，逼伺景镇。竭左、鲍两军之力，至正月底始行驱除。而伪侍王李世贤挟十余万众，又由东路扑陷景镇。至三月杪，左军甫苦战却之。而逆首四眼狗适以是时救援安庆，拊舍弟一军之背。方尽萃多、鲍、成、朱诸劲旅与狗逆相持未决，而伪忠王又连陷吉安、瑞州、义宁、武宁、奉新、兴国等十余郡县，伪主将刘官方又陷建德，伪佐将古隆贤又陷黟县，其湖北失去六城。及江西南赣之贼，闽、汀之贼非敝军所应防剿者，尚不在此数。多矣哉！古未尝有也。今安庆幸就平稳，鲍公破赤冈岭贼垒四座，悍贼三千悉就骈诛，逆首刘玱林为水师生擒支解。若能乘此克复皖城，大局乃有转机，江西、湖北腹地之贼，乃可次第分徇。
袁帅逼处发、捻、苗、李之间，兵单饷竭。僧邸屡次败挫。二月初七汶上之败，伊、滕两副帅阵亡，邸帅望亦大减。倒行逆施，不翕人意。劾编修孙毓汶不肯办团，革职戍边，枷号一月；劾瑞相带队不力革职。以是而观云公昔日之事，犹醴酒之不设，象箸之初作耳。
奏调之案不出，自在意中。然近日久涉危地，又婴多病，惄焉寡欢，频思于死前一见故人。陈舫仙出示意公密片，润帅亦深恶臧氏对调之说，无人主稿。刘紫梅留湘带水师，已批准矣。余不尽言。顺问台安。
623. 复许振祎五月十一日
安庆似有克复之望。现调鲍由浔赴瑞，冀清腹地以裕饷源。
仙屏仁弟左右：
前接复书，得悉奉亲避地，侨居吴城。顷辱惠缄并赐书谱一册，谨拜嘉贶，感荷无量。
此间军事，自四眼狗回扑集贤关，拊安庆官军之背，调集诸军合多、鲍、朱、成各劲旅与之力争。狗酋知难而退，留悍贼万人，以强半扎菱湖，专通城贼；以少半扎关外，专保来路。舍弟以大围包菱湖贼垒，而鲍、成攻关外四垒，八日未曾收队，遂得全数尽歼，生擒逆首刘玱林，无一名漏网者。有此一捷，安庆似有克复之望。现调鲍军由浔赴瑞，援剿奉、靖、义、武一带，冀清腹地以裕饷源。珂乡重罹水火，皆国藩调度无方，苦我父老，毒我生灵，拊衷内疚，但求它处更无牵缀。鲍军入援，计亦不久可到。
贱躯平善，惟疮多异常，奇痒甚于往年之癣。久处危地，徒友星散，一一须亲手料理，往往废阁。扁舟如织，倘肯乘风过访，一叙阔悰，企迟何已！诸惟心鉴。
624. 复胡林翼五月十二日辰刻
祈催鲍迅速南渡，救援江西，并约其于十九、二十日赶至华阳镇相会。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接初十申刻手示，十七日启节，十九日可在华阳镇相见。
前接公初八日信，以鲍军再扎集贤一月，待克城后再援江西。侍即照尊指批告鲍公矣。顷闻江西官绅士民万口怨骂。失信太久，糜烂太广，望兵太切，侍无辞以谢。今日函催春霆迅速南渡，乞我公亦函催之。并约春霆于十九、二十日赶至华阳镇，与侍及公相会。即问台安。
左帅欲希率成、胡游击北岸，公率鲍游击南岸。应否如此，见面再定。左信抄呈。
625. 复胡林翼五月十二日戌刻
多军宜以全力专办怀、桐、潜、太一路，以防陈玉成再犯。请约鲍同来。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十二日酉刻接十一日午刻惠函，敬知台旆十二日拔行，大约十四日可在华阳镇相会。
见商二事，鄙意多军不特不可剿蕲、黄之贼，并不可攻宿松之贼；宜以全力专办怀、桐、潜、太一路，以防狗逆之再来。此侍之确见，为不可易者，务求我公俯从。鲍公全军听阁下挟之以行，或打北岸，或打南岸，均听阁下调度，侍不敢强之赴瑞州也。第处处皆贼，师行须算明粮路，总须傍江滨行走，则粮运不至中梗。霆营如打南岸，似须由兴、冶、武昌下手；如打北岸，似须由武穴、广济、蕲水下手。若从黄梅下手，万一梅、宿不克，前有坚城，后无饷道，兵机必滞，是置劲旅于无用之地矣。请阁下约鲍公同来华阳镇一会，并令霆军大队由江边行走。目下何处阻水，侍不深知。总须算明大水不阻，粮路不梗为要。余容面叙。顺问台安。626. 复鲍超五月十二日
请即日拔营驰赴华阳镇。
春霆仁弟大人阁下：
昨接来缄，当即批复。
胡宫保欲留贵军在北岸再击狗贼，鄙意亦欲待下游确信，再定贵军拔营之迟速。顷接江西省城信：义宁、武宁、奉新、靖安、瑞州、上高等处糜烂太广，望贵军往援有如望岁，且怨鄙人坐视不救，屡次失信。贵军援江竟不可以再缓，应请即日拔营驰赴华阳镇，不必再攻宿松也。
胡公十七日拔营，某十八日至华阳镇与润帅会议一切。请阁下轻骑十九日赶至华阳镇，以便三人会商。某一面饬华阳镇多备船只，一面饬江西解饷至九江接济贵军。专此飞致。即请勋安。
627. 复左宗棠五月十二日
仍请分扎景镇、婺源两处，毋再以浔、湖为虑。添募万人不可缓，并请自行派员收放景镇厘金。
季翁仁兄大人阁下：
十二日午刻专勇回，接初四夜惠书，知台旆将抵景镇。惟时岭贼内犯，黟县失守，虽旋经克复，而祁、休大震，军无固志。雄师一至景镇，军民恃以不恐，又可转危为安，欣幸曷已！
目下局势，仍请贵军分扎景镇、婺源两处。休息两三月，俟七月半后暑气将退，方议进取。一则贵军过于劳苦，冒雨多病，必须大加将养；二则景镇、婺源倏得倏失，必须雄师久镇其间，使百姓稍得安定，疆土稍得坚凝；三则景镇有兵，祁门不孤，婺源有兵，休宁不孤，庶徽州三县不至弃以资贼。来示谓了妥建德一股，再由湖口赴浔，此则断断不可。贵军仅七千人，防剿徽、饶、信三府二十一县之地，若得如此，七万人则可廓清二百一十县矣，东南岂复有事耶？愿公毋再以浔、湖为虑，以章门为虑。愿力虽广，兵力却薄。且姑敛兵歇暑，保江西之北境，固祁、休之后路，已属莫大之功，特公不自觉耳。况此二十一县之中，断不能久无战事哉！
至添募万人之说，亦不可缓。查询近年成案，屯溪之厘金、茶捐，景镇之货厘、磁厘，婺源之丁厘、盐茶，此三处者每月实不止三万金。请公自行派员，自行收放，计万人之饷已得大半。再由江西粮台协解少许，则事济矣。若不早自为计，转瞬山穷水尽，公又负气不肯干人，岂有不穷之理？阁下若慨然允许，弟当一面咨请添足万人，一面咨明以景镇厘金由贵处派员经收。此事弟思之至熟，幸毋迟疑。其刘璈一营，亦请即日咨调。
义、武之贼已破兴国、通山二县，鄂垣岌岌。希庵自率六营晋省料理城守，根本当可无虞。润帅十七日自太湖拔营，弟拟至华阳镇与之相会，并约鲍春霆来一会。霆营或赴江西剿瑞、奉、义、武之贼，或随润帅剿兴、冶、二通之贼，俟晤润帅再行商酌。
安庆、菱湖之贼已用大围一并包之。赤冈岭之贼，三垒投降，一垒冲出，斩杀净尽，并无一名漏网。狗党衰矣！只要洋船不接济米粮，皖城终可克复。
建德水大异常，附城二三十里无贼。闻贼聚石门、洋塘等处，亦不满万。祁门粮台饷票，端节时被张、唐各营索去，十一日始据该台禀到。弟亦失信于公，伏希鉴谅。
南坡有信一封，属舍弟转寄尊处一阅，兹附呈。顺请台安。诸惟心鉴。
628. 致胡林翼五月十二夜三更
应在香口泊船聚会，请约鲍亦来相会。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本日酉刻奉复一函，言多公全军万不可动，鲍军或打北岸，或打南岸，请公挟之以行，听公调度等语，想已收到。
闻华阳镇不可泊船，应在对岸之香口泊船聚会。侍于十三日坐船由湖中赴香口，特此飞布。纵迟不过十四早可到也。春霆闻以十三日拔营，请公约渠亦来香口相会，侍亦当函约之。再问台安。
629. 复胡林翼五月十三日午刻
处处隔水，陆师大难行走，挟鲍军以行，请问明行师之路。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接专丁送到十一、十二手教并奏稿，敬悉一切。
四垒攻克一件，即当缮发。围师稳守一折，似不列贱名为妥。已寄鄂中，听之而已。
敝处昨两日奉呈四缄，均接到否？所心以为虑者，处处隔水，陆师大难行走耳。然无论如何行走，公挟鲍军以行，左帅之议最妥。请询熟于湖汊者，问明行师之路。即颂台安。
630. 复杨岳斌五月十三日
期设法剿办池州之敌。帐棚百六十架由万营官转交。
厚庵仁弟大人阁下：
接初九、初十两次惠缄，具悉一切。
周参将新开之营，营制已批定，并咨达矣。池贼负固，尚期设法剿办，以分贼势。
东流仅有单帐棚百四十架，夹帐棚二十架，兹交万营官转交夏丞，余俟饬华阳镇粮台补发。即问台安。
631. 致胡林翼五月十三日
告已泊香口迎候。武穴、昌县之失似不确。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十二日发三信，不知均达左右否？今日乘风坐大船上迓台旆，现泊香口矣。如此大水，鲍军陆行，处处须用舟渡，太不方便，殊焦灼也。武穴、昌县之失，似不确。顺问台安。
632. 致李榕[1]五月十三日
今日须至香口会晤胡林翼。询海航是否随舟同往。
申夫仁弟阁下：
闻尊恙略愈为慰！
国藩今日须至香口会晤润帅。海航来此，尚未申勺水之敬，一叙离悰。今日如同赴香口，则请告海君即刻登舟同发；若阁下留渠久伴，则请待鄙人归来也。
海航年兄处敬候。
国藩顿首
[1]
此件系据阳湘提供的曾氏手迹。原件无日期。信中“今日须至香口会晤润帅”一句，与五月十二夜三更致胡林翼信中“侍于十三日坐船由湖中赴香口”及五月十三日致胡林翼信中“今日乘风坐大船上迓台旆，现泊香口矣”等句相吻合，故定为“五月十三日”。
633. 复胡林翼五月十四日午初
鄂中防军不足恃，补救之方为不宜分兵。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接十二夜徐家桥湖中手教并钞官相一缄。
鄂中连陷数属，贼固不可轻视，然唐、余、江、唐诸防军亦实不足恃耳。目下补救之方，拙见总不宜分兵。沅主围怀，礼主击援，希统成、胡防剿一岸，公挟鲍军防剿一岸，金仍攻德，刘仍攻随。只要此六军全无挫失，鄂事终不至大坏耳。
十三夜批鲍公一禀，钞呈台览。
侍遍身痒不可耐，深以为苦。即请钧安。香口湖次
634. 复胡林翼五月十五日辰刻
当从众议，令鲍攻打南岸。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接十三日专差一缄，十四日惠缄。此次省中初九之信已到，尚为迅速。
鲍打南岸，人人意见相同，侍与公当从众矣。今日应可把晤，欣幸曷已！即请台安。
635. 复刘建德姚体备五月十六日辰刻
老湘营拨二旗与峰、礼等营同扎黟县附近甚妥。左军已至景镇，杨军连日进攻池州，娄、熊二营应令即归并鲍军。奏保唐义训补授皖南镇总兵，并奏姚体备署皖南道。准于六月派兵进攻香口。
馨室、秋浦尊兄大人阁下：
十五夜接馨兄三缄未注日期
、秋兄十二早一缄，敬悉一切。所应复者，条列如左：
一，初三以前，卢村之防未撤，本应坚守岭脚，以保都村。初三以后，卢村已自拔自撤矣，又被占踞而攻破之矣，都村已大受蹂躏矣。此时即可不守岭脚，而于黟城附近扎营扼守。闻老湘营已拨二旗，与峰、礼等营同扎黟城附近，甚妥！甚妥！唐桂生有片禀来，余批主扎黟左右之说。
一，左军于初五、六已至景镇，建德之贼不敢内犯，现闻退窜下游。杨军门率水陆连日进攻池州，计太平、石埭之贼亦必有回援之意。祁、休各岭日内必可稍松，娄、熊二营应令即归并鲍军。鲍公亦再三苦求，本日又批令娄、熊即赴鲍处矣。手足之不可离头目，一定之理也。鄙人恐渔、休兵力单薄，一面咨请左京堂拨二三营来渔亭协防，一面调张运桂千人速来休宁。此二起必有一起月内可到，可补娄、熊之缺。
一，桂生此次智勇俱优，不特足以雪徽州之耻，且大有益于全局，欣慰之至。适奉谕旨，令保人为皖南镇总兵，因即奏保桂生补授此缺，并奏秋兄署皖南道。缘秋兄与凯章、朱、唐诸公极为相得，欲借四君子之力，为我保全岩邑三县。请馨兄即来东流，秋兄仍留祁门。
一，江令于催捐、催征两事均极出力，且得民心，不特黟失免议，且将汇案奖之。左军一至婺源，婺事必有起色。此间亦准于六月派兵进剿香口，祁、休、黟各军渐次苦尽回甘，请告诸公一慰。即候台安。
云岩、伴山、桂生均此致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