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1. 复姚体备七月初一日
渔、屯、休、歙凋残,除派兵坚守,以利休养生息之外,别无普济之法。屯溪厘金兴办章程皆请自行酌定,或概照张都堂旧章。
秋浦仁兄年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历述渔、屯、休、歙等处凋残之状,目不忍睹,耳不忍闻。经此惨劫,此后徽民应无他患矣。今欲保此孑遗,亦别无普济之法,但求兵力可恃,坚守数城,不再为贼所有,即可渐冀休养生息。
屯溪厘金,已札委欧阳小岑、程敬生。兹将程札带去,请阁下就近即催程令赴屯。兴办章程皆请阁下酌定,或概照张都堂旧章亦可。其茶税一项,据伊守禀:旧章每引九钱内,六钱名茶捐,给照给奖,三钱名茶厘,给予厘票;府县各收三分,余八钱四分充饷。已批令照旧章办理。如有不妥之处,请阁下察看,随时更改左公在婺源,茶引必改章程 。鸦片每箱税银三十两每箱约值价五百金 ,每过一关,皆照此完税,久经部定,天下通行矣。屯溪亦宜照抽。
所开张仁法等四员,已咨调前来,仍求以函劝之。即问台安。
692. 复杨岳斌七月初二日辰刻
复有关陈馀庵优恤与入城治丧事。
厚庵仁弟大人阁下:
昨接惠函,属陈镇军后事二件:优恤谕旨,已办札饬知家属,待陈世兄来面领;入城治丧,在京须有兵部勘合,在外须有臬司勘合。兹办札令江西臬司填给勘合,请告知陈世兄,专丁持札赴江西守领可也。
代奏请假之件,尚未奉到朱批。五月十八奏报,六月十七接到。此件二十八所发,至今未回,已迟三日矣。万寿折差亦未归,尊处专差回否?即问台安。
693. 复左宗棠七月初四日未刻
屯溪厘金拟于日内兴办。街口、深渡、临溪三卡,由张委员抽厘。江省紧急,已令鲍赴浔。
季高仁兄大人阁下:
初三夜接二十六日惠书,敬承一切。
贵部病者未愈,而悍贼遽来,军无见粮,旁无援应,至以为虑。幸大才应变无穷,当无他虞。
厘金告示及章程读悉。屯溪亦拟于日内兴办,由皖南姚道会同祁门粮台作主。秋浦正派而有血性,志欲补救时艰,于台端向慕尤殷。诸事有相交涉者,望阁下扶翊而玉成之。歙县有街口、深渡两卡,绩溪有临溪一卡,即由凯章委员抽厘,专济渠军。它营皆欠饷五六个月,老湘营独欠八个月,因湖南该两月未补也。凯放福建臬司,即当奏留。
四眼狗挟杨、黄、璋、玕诸贼上窜,由蕲州境折而下行。二十九日围扑太湖,初一解去,日内必再至集贤关,或分扑挂车河。只望怀、桐两军坚守半月,城贼之粮断难再支矣。鲍军奉润帅令下援集贤,弟因江省警急,面嘱由东流折回,初三日已抵浔矣。
润帅病日危殆,阁下前函恐交秋前后有变,自鄂来者,皆与尊说相类。斯人关系极大,联众同志而合为骨肉,设有不虞,吾党为之短气。
阁下补太常寺卿,必须专折谢恩,或由尊处专差,或交敝处附驲,不可代奏也。即请台安。
694. 复胡林翼七月初四日
左、张两军目下不能出援皖北,只望怀、桐两军稳守。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接二十五日惠书,知尊恙尚未痊愈。莫子偲来,细询起居,尤以为系。道远不克驰往省视,如何!如何!
狗、辅诸贼由蕲州折而下行,二十九日围扑太湖,初一日解去,五日内必至集贤关内外。来示欲左、张诸军由山内出援皖北,目下两军皆居吃紧之地,又道途太远,欠饷太久,竟无裹粮成行之力。只望怀、桐两军稳守,如一月不退,鲍军仍可回援,请释廑念。
《箴言书院记》顷改易数行,仍不称意,明日当缮写专人送呈。即请台安。
695. 复胡林翼七月初五日未刻
寄送白术及《箴言书院记》。援敌计明日至集贤。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初四夜接二十六日惠书,知贵恙改服姜、桂等品。索取祁门白术,专人送上少许,重二两四钱。
《箴言书院记》亦缮写奉呈。中段已改过,较前略厚,写尤不称意。如急须上石,则即以此纸付刻,否则,稍凉另写一通可耳。
援贼于初四日至石牌,计明日至集贤矣。即问台安。
696. 复吴坤修七月初六夜
敌窜生米,会垣警急,张军当足资堵御。调霆营援安庆,而其事实无益于皖而有损于江。
竹庄仁弟大人阁下:
专差至,接初五日惠函并雅贶西瓜二百,感谢无涯。
贼窜生米,会垣警急,不知初三、四情形若何。张樨园千人扎进贤门,应足以资堵御。润帅之调霆营援安庆,其意系力顾大局,而其事实,无益于皖,有损于江。但祝章门力守,以待鲍援之至,则赣水以西当尚易肃清耳。狗逆挟六王援皖,初五尚未至集贤关。手复致谢。顺问台安。
697. 复毓科七月初六夜
鲍军已飞驰至省往援,务乞加意体恤。
右坪仁兄大人阁下:
接初一日惠书,知贼窜生米等处,省垣警急,飞催鲍军入援。弟于鲍镇军来东流时,力斥其东来之失,嘱令迅速反棹,日夜赶行,闻初三已至九江,初六自浔拔营晋省,计数日内即可接仗。
霆军驰驱太久,欠饷太多,士卒太劳。疲病之余,酷暑进兵,弟极不放心。务乞阁下加意体恤,饬局台再解银二万以济眉急。行兵之或迟或速,听渠自主,不必过于催促。至恳!至恳!顺问台安。
698. 致杨岳斌七月初七日
籲口难民求派炮船保卫。封江半月,以禁民划接济城敌。
厚庵仁弟大人阁下:
五月二十八日折件至今未奉批回,殊不可解。万寿折差昨日归来矣。
望江避难之民,在
口一带,求派炮船数号,以资保卫。据称:
口去石牌二十余里,去黄石矶三十余里,尊处有船可派否?乞酌核。安庆城贼负嵎死守,闻常有民划接济粮米。鄙意欲仿三月末之例,禁止上下行船,封江半月,庶民划不得借援贼之势,硬送接济。阁下如以为可,请即出示封江,以速为妙。顺问台安。
699. 加王必达片七月初七日
鲍军到省后当先剿生米,次攻奉、靖,力保江省。
正封函间,又接初一、二日惠书,知贼踪已至生米,省垣危急。前此咸丰六年,贼在生米、沙井、万寿宫、瑞河口等处连营,亦恰是六月之季七月之初。省中静镇以待,鲍军十一二日当可至省。到省后,队伍不宜过江,当循西山之麓扎于万寿宫等处,先剿生米以定人心,次攻奉、靖,以剪瑞贼之羽翼。请阁下禀知中丞,并请告鲍军门为荷!
四眼狗纠合各伪王恰于此旬扑犯怀、桐,胡帅调鲍军援安庆,本属要着,但章门尤急,此刻鲍公宜以全力保江省耳。再问霞轩仁弟台安。
700. 致吴坤修七月初七日
请率湖口劲卒速赴省城帮同守垛。
竹庄仁弟左右:
本日奉复一缄,交来弁带去。兹由少荃处见阁下一缄并勒少兄信,知阁下将带劲旅救援省城,甚好!甚好!
目下湖口断无贼来,请将贵部之在湖口者全行带去,或少带劲卒,留病弱者在湖口亦可,以速到省城帮同守垛为妙。鲍公向来行军迟笨,此次酷暑极劳之后,尤不能速。且须由西岸进兵,不宜过江。若阁下能先入省城,以定人心,则鲍军可自西北下手,不必顾省也。阁下六年秋初保全西岸,为功甚伟。今年又系秋初,祈勉为之,造福桑梓。即问台安。
701. 复杨岳斌七月初八夜
应否禁止商船,封江旬日,请酌核行止。
厚庵仁弟大人阁下:
接初七日惠书,知
口无船可派,想该处亦无多贼滋扰也。宝塔下五更替换梭巡,盐河、新河口亦已严为杜绝,民划应难接济矣。应否禁止商船,封江旬日,仍请阁下酌核行止。某于下游河道生疏,因三月底援贼到时封江,此次亦思仿办,实无确见耳。赏银如已发完,可再来取。即问台安。
702. 复胡林翼七月初十日
吐血多者,皆非险症。鲍超近日当抵省会。徽州六县平安。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久未得信,正切悬系。接奉初三日惠书,内有亲笔数行,曷胜欣慰。服冰如方,而血稍止吐,日来自必接服奏效。此间诸友多以三七、熟地、二冬等药为非宜。特以医理精微难明,且远隔千里,未知近日脉象何如,亦未敢昌言之也。今得来示印证,似无疑义。要之,吐血多者,皆非险症,则闻之稔,亦见之贯矣。
江西省城附近二三十里,处处皆贼。鲍公于初七日自九江拔营,十一二日可抵省会。狗、辅、璋、玕昨日当至集贤关。舍弟可由水次接济,惟石牌被占,多公接济已断,不知可令成、蒋等下攻宿松、太湖,以掣贼势否?徽州六县平安,足慰垂廑。
贱躯疮癣略愈,而意绪仍劣。《书院记》体势已定,不能改作,秋凉有暇,或可改写耳。即问台安。
703. 复张运兰七月十一日
张擢福建臬司,应具折谢恩。安庆援敌迟迟未进,官军静守以待。询歙、绩抽厘及徽、休兵勇病状。
凯章仁弟大人阁下:
初八日接初四惠书,十一日又接初六一缄,具悉一切。
保单亦收到。第一次保折于六月初八出奏,克复徽州于五月二十八日出奏,至今皆未奉到朱批,殊不可解。阁下擢福建臬司,亦久未奉到部文,昨始据闽省来文行知尊处,阁下应具折谢恩。如尊处难办,即由敝处代办可也。
狗、辅、璋、玕等贼救援安庆,迟迟不进。舍弟与多公二军皆静守以待。闻城贼粮实不多,或难久支。鲍公初七日自浔起行,十一、二可到江西。令弟千人月内尽可赴徽,黄万友似不必去。敝处有催江中丞一咨,即钞行一阅也。
歙、绩三卡归贵处专抽,屯溪归姚、张抽,已开张否?徽、休兵勇病者尚少否?复问台安。
704. 致胡林翼七月十三日
敌援近日可达集贤关;杨岳斌破宝塔敌梁,欲乘机攻城。徽、婺等处平安。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三日未接来书,想尊恙日以痊复。
援贼之打先锋者,十一至集贤关外,大队或于十二、三可到。厚庵因宝塔下贼梁三座已破,欲乘机攻城数日。舍弟仍主坚守。后濠或可安稳,请纾廑念。江西自初三后无一信来,悬系之至!徽、婺等处平安,左帅信奉上。
侍为癣疾所苦,日来亢热,尤郁闷也。即问台安。
705. 加李桓片七月十三日[1]
省城之安危,关系甚大,乞飞草数字,由首府专人递营。
再,此间自接省垣警急之信,初三以后久无信来,尤以为虑。
本日接竹庄初九自吴城发信,始知沙井等处已无贼踪,有全退瑞州之说,亦不甚确。省城之安危关系甚大,日夜悬悬。嗣后乞阁下飞草数字,由首府专人递营,以慰远念。如尊务冗忙,或嘱霞轩草函,总以水路专丁为妙。再颂台安。
[1]
本件原无时间,据内容并参照曾氏日记推断,当作于咸丰十一年七月十三日。
706. 加毛鸿宾片七月十四日
欲求将才之辈出,不能不为未雨之绸缪,望与南、玉、意暨总局诸君子商酌。欧阳及陈求荐书院,均求留意。
再,来缄称谓太谦,万不敢当。谨将大柬璧还,以后万勿再施,重弟之过。
阁下抚湘,敝省亿兆之福,其为久局无疑。苏藩虽未开缺,乃圣主万幾,偶尔忘之,切勿因此而存形迹,至恳!至恳!湘中统将多宣力于外省,本境反有乏才之叹,不特阁下用此为虑,鄙人亦增内顾之忧。仍当物色数人,于闲暇之时招募数营在省训练,渐成规模。本省有事则调出防剿,不至如九年春间之朝募夕战;本省无事,则择邻氛之稍近者出境协剿。兵事以磨练而成,欲求将才之辈出,不能不为未雨之绸缪。往年敝乡人多持此论者,因经费太绌而止。目下稍足支展否?望阁下与南、玉、意暨总局诸君子商酌。
此间竭蹶已阅半年,安庆果克复,当有转机。饷项支绌异常,近得东征局两次九万八千之数,真如大旱甘霖,稍定军心,足慰仁注。
舍亲欧阳牧云往年在京曾接光仪,顷有信来,求于衡州属下荐一书院。陈雪庐老儒亦恳荐一书院,均求留意。再问寄云仁兄同年大公祖台安。
707. 致胡林翼七月十五日
多隆阿获一胜仗,甚望成军下剿黄梅。江西省城解严,鲍军将至。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日来未接惠信,不知尊恙如何?有自汉口初九、初十来者,道闻诸市人:宫保病日愈也。雪琴初九日信则云贵体小瘥,而反复无定,至为系念。
援贼十三日在集贤关外烧屋,尚未打馆。多公十一日获一胜仗,渠甚望成军下剿黄梅一带,究可行否?江西省城已解严,鲍公将至矣。
敝躯为疮癣所苦,洎未大好。顺问台安。
708. 复姚体备七月十六日
黎寿民不作地方官,日内当另委一员赴祁,休宁则实无人可委。鲍超近日必至章门,省垣当可安稳。嘱就近照料祁门粮台大事。
秋浦尊兄年大人阁下:
初四日接二十九日惠书,冗中尚稽裁复。顷又得十二日来缄,借悉一切。
黎寿民去岁来时,说明不作地方官,后又屡次请归,强留在此。若必令为祁门,不过速之行耳。日内敝处当另委一员赴祁。休宁则实无人可委,且姑仍之。泾县绅民请地方官,似更无员可代理矣。祁门施粥之局,约可接济。至何时止?如尚需银钱,敝处可再筹济少许。
鲍公日内必至章门,省垣当可安稳。援贼之救安庆者,尚未猛扑官军后濠;而城外之石垒,又被我军破其四座,杀贼千余。多公亦在桐城获一大胜,足慰远注。
伴山兄请假回籍,闻其病骨支离,不忍不批准。然山内粮台实无可接办之人,只好暂以勉亭经手。阁下常驻祁门,遇有粮台大事,就近照料,盖营务处本可无所不管,但不别兼粮台名目耳。顺问台安。
709. 复左宗棠七月十六日
鲍军折回,章门人心已定。陈玉成等援安庆,若十日内不能与城内通气,则安庆必可克复。黄子春殉节,蜀事必日棘手。
季翁仁兄大人阁下:
十三日接初四日惠书,敬悉二十七日之捷,擒斩甚多。景、婺既稳,徽、祁自安,慰幸!慰幸!
章门初一、二日人心大震,贼踪去省二三十里不等。初三日闻鲍军折回,为之一定,贼亦窜回瑞州一带。春霆声威极好,弟特虑其非用众之才,又无可往相助之人,悬系无已。
狗、辅等往援安庆,初四日已至石牌,十四尚未至集贤。迟迟不进,不解何意。城外石垒又于初十、十二等日被官军破其四座,杀贼千余。多公亦于十二在桐城获一大胜。若十日之内援贼不能与城贼通气,则克复可必矣。各股既尽怀、桐,则上游德安必可得手。
润帅之病,初三日尚有亲笔信来,吐血已停止六日。顷有人十一日自汉口来,闻诸市人,道近日略好,特未接渠信耳。
黄子春殉节,蜀事必日棘手。但祝鄂事早好,则弟与阁下尚可支持。尊营勇夫病少愈否?今夏歇伏,不过劳苦,秋间应易调理。
尊处谢恩折一到,敝处尽可代写、代印、代封并代办咨文,或由驿,或专差,皆可。尊处亦宜稍稍试办,既嫁矣,则养子亦宜学也。顺问台安。
710. 复彭玉麟七月十七日申刻
忧胡病势反复。务望彭速来东流等处相帮。陈玉成已至石牌。鲍超日内可至奉新、瑞州。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前接初九日惠缄。顷专丁至,又接十三日德安捷书,至欣至慰!
润帅病势反复,得德安喜信略愈否?此公一身,关系全局安危太大。近日皖北军事呼应不灵,脉络不通,恐误大事。若润帅不病,纵在鄂垣,而皖、江两岸处处血脉贯通也。厚庵奉旨后必迅速求归,务望阁下速来东流等处,帮我照料一切,至要!至要!
狗、辅初四至石牌,已半个月,尚未扑犯安庆后濠。闻其在赤冈岭扎营数座,即霆营之旧垒也。多公粮路虽断,或可由水路练潭济之。鲍公日内可至奉新、瑞州,徽州六属平安,足慰廑注。即问台安。
711. 复李续宜七月十九日巳刻
陈玉成等敌十六、十七两进集贤关后退去,若连三日不得逞,则敌机钝而军心稳。多军十二日获一胜仗,但敌踞石牌,粮路已断,终恐不能久持。瑞、奉之敌皆逃遁。求即日垫造书院开工之费。
希庵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十八夜接十三日惠书,欣悉德安克复,鄂事日有转机。润帅立秋后病势稍减,闻此捷当更痊可矣。
狗、辅十六日万余贼进集贤关亮队,未扑后濠,旋即收去。十七日再加队进关,因雨又复收去。若连三日不得逞,则贼机钝而军心稳矣。多军闻于十二日获一胜仗。璋、玕各逆本非多公之敌,即狗、辅等皆去,多公亦足御之。但贼踞石牌,粮路已断,练潭水涸,无处接济,终恐不能久持。若金、成两军能以一支牵缀黄州之贼,以一支直下黄梅、宿、太,与多军收夹击之效,尤为大妙。润帅病少稳,阁下亲率以东,尤为气势百倍。阁下拜抚皖之命已半年,本不宜久驻鄂境,厚庵将归,鄙意盼旌麾尤切也。江西奉新、瑞州等城之贼,闻皆逃遁。鲍公先声夺人,殊为可喜。
兴造书院之费,先寄二千金至益阳,准于八、九月开工。请尊处即日垫发,敝处当寄千金奉还。复请台安。
712. 复毓科七月二十日
安庆之敌颇形猖獗,或调鲍军回援。然饷项极缺,求大力筹画以拯危局。
右坪仁兄大人阁下:
二十日接十三日环章,敬悉一切。
瑞、奉之贼闻已全数逃遁,省门人心大定,腹地或可肃清,同深庆慰。安庆之贼颇形猖獗,扎营大桥、第岭等处,拊我官军之背。如十分紧急,或调鲍军回援;苟稍可支持,则鲍公当追忠逆直至河口,便剿湖坊一股也。
恭王劾张方伯之件,遵旨密查,昨已录朱批谕旨咨达冰案,请即遴委递署,挈衔入告。
承允尽力筹措饷银,感赖何似!鲍镇军屡函索饷,实以久涸之后,积欠太多。昨函商辅堂观察再解二万,不知有以应之否?徽、祁亦窘迫之至。均求大力筹画,告示总局,拯此危局。即请台安。
713. 致鲍超七月二十二日未刻
嘱令听候救援安庆消息。
春霆仁弟大人阁下:
十九日连去两批,嘱阁下暂驻临江听候信息,亮均接到。
日来接安庆信,知狗、辅诸贼于二十日猛扑官军后濠,我军以枪炮击退之。但贼数众多,且待一二日再听消息。如须调贵军回援,则三日内专人送信并牍至尊处也。顺问台安。
714. 复郭嵩焘郭崑焘七月二十三日
吊问郭母之丧,附告军事近况。
筠仙、意城亲家大人阁下:
七月十三接六月八日惠书,以子云之反骚,寓曼倩之谲谏,训词深厚,良增感悚。前闻亲家母仙逝,来书曾未之及,岂以鄙人于人事庆吊一切旷废,遂不复相闻耶?又闻希庵遣员守催,恐台旌终不能不强起一行。倘至武昌与润、希两帅相会,便可一箭放溜,翩然东来,远慰饥渴。作梅久住益阳,眉仙侨居长沙,是否过访庞榻?来示亦未及,何也?
此间军事,四眼狗纠集伪辅王、璋王、玕王十余万众援救安庆,以少半驻桐城、挂车、青草塥等处,与多公相周旋;以强半驻大桥、第岭、集贤关等处,拊舍弟一军之背。幸长濠宽深,自十六至二十一日猛扑数次,未能逞其凶焰。而城内贼粮实有不可久持之势,或者终可攻克,稍振大局欤?未敢必也。徽州克后,左公驻景镇、婺源两处,凯守郡城,朱守祁门,唐守休宁,差得安堵。鲍公自浔入援章门,甫至德安,而奉新、安义、瑞州之贼相率逃遁,闻已由樟树东渡,将自抚、建、广信东归吴下老巢。鲍军能尾追迫之为妙,特虑安庆事急,不能不调鲍回援耳。
薄赙一函,寄呈亲家母灵几,尚希饬存。即问台安。
715. 复黄冕七月二十三日
所解之款如大旱之雨,严雪之炭。安庆若再相持十日半月,或可竟奏克复之功。目下左、张、曾各军纵无银钱,米粮必不至缺乏,惟鲍军较苦。
南坡仁兄大人阁下:
吴大安等归,接奉惠书并解二万八千之款。此次与前次七万一批,正如大旱之雨,严雪之炭。过此极艰危困窘之时,以后江西或稍肃清,又可渐入亨途矣。感赖何极!
援贼之至怀、桐者,以少半与多公军相牵缀,以强半拊安庆官军之背。幸濠堑宽深,现已相拒六日,尚能坚守不摇。若再相持十日半月,城贼必难久支,或可竟奏克复之功,则大幸也。
提饷炮船自五月十三以后,每月十三皆有船携文回湘守提。文皆载定三万之数。以月有衰旺,收有丰歉,酌以三万,则虽衰月亦尚易凑足,赊望则不止此。阁下酌剂盈虚,随时添解可也。目下左军有婺源、景镇两卡,凯章有街口一卡,舍弟有大通一卡,纵无银钱,米粮必不至缺乏。惟鲍军较苦,而声名最盛。来示询及,军心尚有稳固不摇之象。惟徽防各营习气已深,缓急断难得力。但求安庆早克,尚当另谋一军,将徽营以次沙汰。诸关廑注,附以告闻。顺请台安。
716. 致鲍超七月二十四日
援敌多次猛扑安庆后壕,均经官军击退。如果赣河以西肃清,即当照会回援安庆。
春霆仁弟大人阁下:
援贼于二十日、二十一日扑安庆后壕,均经官军击退。二十二日自巳刻起直至五更,猛扑十一次,凶悍异常,官军用枪炮击退,伤亡之贼在三千以外。日内必再来猛扑。
本应调贵军回援,因恐忠逆一股尚在赣河以西,故未遽檄。如果赣河以西瑞、临、新、喻、樟树一带全数肃清,则阁下可料理启行,候照会一到,即可回援也。无照会到,不可轻动。
顺问台安。
717. 加郭嵩焘片七月二十五日
抄送复奏购买洋船一折。
再,昨十八日复奏购买洋船一折,录稿呈阅。凡闻人赞其文,而即以他文继进,索赞不休者,书生之陋习也。所畏者,座有不耐事之苗生耳。筠公阁下。
718. 复毓科七月二十五日巳刻
陈玉成等救援安庆,全力上犯,众论皆求鲍军回援安庆,然以鲍甫抵瑞州,尚未见仗,且恐李秀成回窜瑞、临,故未遽檄调。惟多军粮断,恐难久支。
右坪仁兄大人阁下:
二十四日接十六日惠书,敬悉一切。
闻伪忠一股业已全渡赣江以东,其必由广信东归吴、皖老巢,已无疑义。但不知过抚、建等城,仍围攻停留乎?抑长驱不顾乎?
狗、辅等伪五王救援安庆,乃萃倾国之师全力上犯,较之四月之役,凶悍倍之,人众蓰之。二十、二十一日攻扑后壕,均已击退。二十二自巳刻至五更,猛扑一昼夜,虽经竭力击退,而危险万状,思之心悸。计月黑雨夜,更有数番猛扑。多都护一军粮路已断,尤属可虑。湖北自润帅病笃,尽留李部专顾上游,不复下援皖北。众论皆求鲍军回援安庆,弟以鲍公甫抵瑞州,尚未见仗,不宜遽调。且恐忠逆徘徊抚、建,回窜瑞、临,故屡信令鲍公暂驻临江,未遽檄调也。惟多公粮断,恐难久支。多危则舍弟一军尤孤。俟忠贼去踪稍远,不能不调鲍回援。安庆实关东南全局,非官、胡之责,非阁下之责,亦尚非弟之专责;而弟等四人皆不能不力任其责者也。张守诗华一军,能由泸、金进剿,甚好!甚慰!特恐未必听调耳。复请台安。
719. 复胡林翼七月二十五日
援敌近日多次猛扑安庆后壕,均经击退,官军只要凭濠镇静,当可坚守,惟多军粮断堪虑。调鲍援皖,须待李秀成远扬。
润之宫保老前辈大人阁下:
二十五日接二十日惠书,又见所与季帅书中亲笔数行,知尊恙血止而咳加,夜不成寐。始意立秋前后痊减,必可日起有功,今沉绵若此,远近廑系。
援贼于二十、二十一日扑安庆后濠,均经击退。二十二日自巳刻至五更猛扑一昼夜,虽竭力击退,而闻之心悸。大抵月黑雨时,更有数番猛扑。只要凭濠镇静,当可坚守。多军粮断堪虑,然潜、太尚为我有,多公亦不至坐困,且待贼焰稍钝,多部尚可回剿。前接希公复咨,成、蒋当清黄州掠野之贼,自是稳着。此间拟调鲍军援皖,因瑞贼甫渡赣水以东,恐其徘徊抚、建,回窜瑞、临,则为害更烈。不得不留鲍久驻临江、樟树等处,以待忠逆之远扬,然后调霆回皖。缓急节奏似不得不如此。前函请希公东来,今闻尊体未愈,又不作是望矣。复请台安。
720. 复左宗棠七月二十六日
新代刻关防一颗。安庆战事激烈,须调鲍军往援,然当在抚、建、瑞、临无再犯之虞方可。
季高仁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并谢恩折稿,即发人代缮,只改去“附驿”字样,以二十八日专差拜发。印封借用弟关防,以东流县距阁下较远,而寄来之印系木质关防,未经奏明,究不便用。弟亦新代阁下刻关防一颗,古雅不逮尊刻,而精致过之,今摹一二呈览。如阁下将来奏事用木质者,则敝刻或较合式,否则销去不复咨送矣。
狗、辅诸贼援安庆,二十、二十一日猛扑后濠,均经击退。二十二日自巳刻至五更扑攻一昼夜,凶悍异常。虽经竭力击退,而思之心悸。闻贼计乘雨乘夜再扑数次,不知能终御却之否?多公为桐贼所牵,不能援怀;金逸亭克德安后会剿随州;成大吉等七千人剿黄州掠野之贼,不克东下。四顾各路,终不能不调鲍军回援怀、桐。应俟忠逆远扬,抚、建无再犯之虞,瑞、临无回窜之患,然后调霆军回皖耳。
论者皆欲借贵部一破狗、辅。弟以景、婺不可撤防,且妄思阁下伺隙入吴,故未徇众议。姚君二字之短良确,然在时流中已极难得,祈阁下奖借成之。
润帅病极可危,奈何!复请台安。
721. 致杨岳斌七月二十七日辰刻
请待安庆克后,一面起行,一面具折谢恩。
厚庵仁弟大人阁下:
五月二十八日之折,七月二十五日奉到批旨,较寻常迟至。二十六日阁下本可即日起程,因闻安庆近日可期克复,应请阁下再行耽阁数日。待安庆克后,一面起行,一面具折谢恩。在阁下更臻全美,在鄙人亦更放心于江面之事矣。可否?祈酌裁。顺问台安。722. 加王茂荫片七月二十七日
宋滋九病逝,现拟照伤后病故奏请议恤。
再者,宋滋九侍讲朴实耐劳,好善若渴,实为朋辈不可多得之才,亦为珂乡培裨风气之彦。国藩去年得与共事,常以务实相切磋。不谓伤痊未久,疾疫相缠,哲人沦逝,而其家亦死丧频仍。不独人琴怆怀,实于皖南人才风俗均有关系,想阁下亦闻而哀感也。
汪、方两农部与柯小泉同来一晤,已于七月中旬同返徽州,将料理家事再来东流营次。徽城克复已近三月,而居民寥寥,疾疫流行,道殣相望。即徽籍之转徙他处者,亦复或病或故,凶问不绝。岂兵后孑黎劫数尚未满耶?幸年谷丰熟,秋后归里,稍有资借,足慰仁廑。滋九现拟照伤后病故奏请议恤,然不足以答其劳,表其志也。手此。再问子怀仁兄大人台安。
723. 加何秋涛片七月二十七日
已咨商毓科会衔奏留陈心泉官江西。拟重缮《朔方备乘》等。
再者,上年十月二十日由莫子偲处惠寄之书,本年由吴桐云舍人便寄大柬,均以七月初莫君面交。而陈心泉太守赍到之函,后发而先至。心泉本经李希庵中丞奏调皖营,鄙意则欲其留官江西,振式浮靡,俾吏治日有起色。现咨商毓中丞会衔奏留,计日当可入告。希庵求贤若渴,专函来商请以心泉畀皖。大约以心泉为守兼优,无论在江在皖,在营在官,决不至不得行其志也。
《朔方备乘》前闻周志甫略述端绪,兹读凡例,益得仰窥纂述之精。意重缮一通,纸本工资所费不乏。又张君《游牧》、《地形》二记,刻资无以取给,兹特寄百金稍助缮刻之需,惟希存纳。其《朔方备乘》之表七卷、图说一卷,国藩思钞一分以启蒙昧。可否分手另钞,觅便寄南?其写人之资,容日寄京。周志甫及莫君子偲现寓此间,朋游尚不寂寥。惟俗务纷繁,无暇一理旧业,日就荒芜,用为内疚。再颂愿船尊兄大人著绥。
724. 加周辑瑞片七月二十七日
欲重金购买《二十四史》一部。
再,国藩近为疮癣所苦,不着袜者已四月矣。受湿太多,一发莫遏,日夜手不停爬,极以为苦。幕友甚少,不能不强自治事,幸饮食尚未大减,稍足告慰。
闻京中有极好《二十四史》一部,友人怂恿购买,价至四百金之多,搬费尚不在内。弟以窭人作此豪举,亦积年思购而未得者,不知此次果可买成否?闻京师近日书价极贱,阁下亦买少许否?
李、贺两君株累太久,念之愤惋,爱莫能助,奈何!再问子佩尊兄大人台安。
725. 加何源片七月二十七日
询帝居热河近况;告鄂中、安庆战事。
再,闻近日热河夏间亦酷热异常,果否?又闻圣躬欠安,常服药否?自到承德后,较之在圆明园时圣躬康胜若何?祈示及一二,以慰私忱。
德安克复,随州、黄州当亦不能久踞,鄂中可望肃清。安庆之贼坚忍迥异寻常,不知何日果能告捷也。再颂镜芝仁弟日安。
726. 复左宗棠七月二十八日酉刻
恐李秀成回逼省城,不敢遽调鲍超回援安庆。商张、鲍、左诸军部署。
季翁仁兄大人阁下:
二十六日专丁奉呈一缄,二十七日接二十夜惠书。安庆援贼自二十二日猛扑一昼夜后,二十三、四、五,三日未动,闻因伤亡太多之故。二十六、七、八日大风断渡,未接来信。多公果有粮否,亦无确耗。久思调春霆回援,恐忠逆窥伺抚州,回逼省城,不敢遽调也。
尊处需用折件,今折弁进京,已开单各色均买十余套,计十月初可达左右。
万一鲍军不须东来,则当令渠进驻河口、景镇等处。而张军以三千驻徽,二千驻宁国县,保广、德后路。贵军以二千五百驻广、德,而自率全部直趋苏境,利则深入,不利则以广、德为退路,亦一奇也。阁下倘肯为此盛举,弟当力谋三月之粮。祈卓裁示复。即请台安。
727. 致鲍超七月三十日辰刻
如清江、丰城及南、新四县境内有敌,则不可移动。
春霆仁弟大人阁下:
昨二十九日专丁照会贵军回援安庆,并令九江办船,怀、望办夫伺候,想可接到。乃昨夜接刘养素及首府禀信,知二十一日贼股尚在樟树。若贵军遽动,恐贼股回犯省城,所关甚大。兹特飞函,如清江、丰城及南、新四县境内有贼,贵军不可移动。至嘱!先此函告,候接省城确信,再行照会。即问台安。
728. 复杨岳斌七月三十日
谢恩折应以专差拜发,不可代奏。
厚庵仁弟大人阁下:
顷接复书,知即日荣程西旋,水面之事得王、李二公。阁下付托得人,当可放心。惟城中广老尚△一二月粮不等,令人郁闷。
拜发谢恩折件,应以尊处专差为最妥。如惜此经费,亦应由阁下自具谢折,安折,并随折咨文留于敝处,俟便附发,但不可代奏耳。即问台安。
729. 加李寿蓉片七月[1]
此案终有了期,冀乐道忘忧,珍重保卫。
再者,自去秋八月之变,意谓尊事久已了结,不料迁延至今,念之愤郁不可为怀。又家庭骨肉乱离多故,亦人情所极不堪者。而阁下处之裕如,惟以义命自安,佩慰曷既!但此案终有了期,究以何时可脱然也?军兴以来,法家、贤士破亡者多矣。尚冀珍重保卫,乐道忘忧,千万!千万!再颂篁仙尊兄近绥。
[1]
此件原无时间,但稿本收编在咸丰十一年七月二十七、八日间,大约即作于此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