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3. 复袁甲三十一月初二日
告苗逆当剿，惜此间兵力不足分布；皖、江、鄂军事稍顺，然萧山、绍兴俱陷，杭州危在旦夕。
午桥仁兄年大人阁下：
久不奉状，忽承惠书，远贲揄奖溢量，恐蹈负乘之讥，弥愧过情之誉。即维筹防经武，益失忠勤，元老状猷，至为倾企。
来示欲催李希帅速赴新任，共图苗逆，犹是两月以前情形。自胡帅沦逝，李公改署鄂抚，而事局一变，自苗逆攻陷寿州，而事局又一变。弟与官、李诸公前此两奉寄谕令解寿围，即定援寿之议。李希帅派拨马、步二十三营陆续驰赴六安，而寿州早已沦陷，致敝军与尊处又有不能合并之势，可叹！可恨！
苗逆之变，翁中丞往年屡疏保其忠良，以养痈而贻患；今春屡疏表其必叛，请声罪而致讨；迨寿州被围六七个月，又屡疏请援请饷；不谓城破之后，既不能殉节，反具疏力保苗逆之非叛，团练之有罪。是非颠倒，令人百思不解。此次批折未回，自当静候谕旨，然以理以势，恐未可再事羁縻也。
此间克复安庆后，本可长驱东下，奈地广兵单，不敷分布。九舍弟所部万人，分守安庆、庐江、无为、枞阳、运漕、东关六处，只堪自固，难资进取。鲍军门进攻宁国，冀分浙江贼势。多都护扼守桐、舒城，为鄂北之屏蔽。彭雪帅向统水师，并无陆军，虽擢授皖抚，而不能办陆路之贼。欲与鄂师共拨一军先赴北路，与尊处及豫省为四面兜剿之势，目下尚有不逮。奈何！
承询江、鄂情形。今夏李秀成上窜江西，凡陷两府十余州县。当派鲍军门赴援，所失地方陆续克复，而鄂省亦于九、十月同时肃清。现在左寺堂全军驻守广信，内顾江西，外援浙江。闻绍兴、萧山俱陷，杭垣危在旦夕。吴中只上海弹丸之地，远隔千里，无从兼顾。倘有疏失，东南海滨逆氛连为一片，更不知如何收拾也。肃泐复布。并请台安，诸惟心鉴。
824. 致鲍超十一月初二日
先解饷银四万，务请星速救援池州。
春霆仁弟大人阁下：
日来未接惠缄，想整顿戎伍业已就绪。顷得王橘堂信，言青阳之贼上犯池州，不知韦部能坚守否？务请阁下星速进兵救援池州。兹先解饷银四万，前往查收，其余二万亦即日续解也。顺问台安。825. 复易良翰十一月初二日
官军现距金陵仅二百里，惟兵单未敢深入。曾国荃已回籍募勇。
芝生仁弟姻大人阁下：
得九月十八手书，知近日襄办东征局务，处转输之地，摅擘画之才，
析钩稽，至为劳勚。
弟忝任江介军事，以饷需之故扰及桑梓，私衷深抱不安。所赖诸君子协力维持，顾全大局，源源接济，庶得常沾河润也。
此间自克安庆后，又连克池州、铜陵、桐、舒、庐江、无为各城，及东关、运漕各隘口，事机极顺。特以鼎湖弓剑之悲，兼抱润帅人琴之痛，衷肠结，惄焉寡欢。现在我军距金陵只二百余里，自当进扼牛渚，俯瞰石头。无如兵力太单，未敢逐利深入。九舍弟所部，分置各处设守，令其回籍添募数千人克期来皖。俟以新兵换出防兵，再图东下。专泐。复问台祉。不具。
826. 复汪士铎十一月初二日
编集刊刻胡宫保奏议、批答、尺牍诸种，要贵精选，不贵多取。寄呈曹平三百金，即希照收。
梅村尊兄大人阁下：
二十六日海航、眉生带到惠书，就审动止万福，良慰驰系。
弟以皖城形胜所在，移驻此间，略有部署。诸务草创未遑，饷需正苦支绌，繁缛鸿阔之举，义固不可，势亦不能。直谅之言，当书座右。
胡宫保著述闳富，现在编集，闻专取其奏议、批答、尺牍诸种，自应急为刊刻，以餍海内庆云先睹之情。其批牍曾蒙抄出二册，惠寄敝处，实为希世之珍；尺牍、奏议二者，计亦美不胜收。然吾辈爱人以德，要贵精选，不贵多取。尝一勺而江水可知，睹片毛而凤德已具，似无庸求益而取盈也。
程生汇款，兹趁人便寄呈曹平三百金，即希照收。俟程生交到，再行归款。天气渐寒，惟为道自重。不宣。
827. 复李瀚章十一月初二日
寿州已为苗沛霖攻陷，然此间兵单饷缺，剿苗则非目前所能筹议。鲍军现由池州进攻青阳。已令曾国荃回籍募勇。浙事日棘，萧、绍失陷，杭垣危在旦夕。保蔡禀业经批准。
小泉仁弟阁下：
接九、十两月手书，备聆一切。胪陈事宜，具征明练。赣厘渐旺，阁下悉心筹画，得以源源接济，慰甚。
国藩忝总师干，屡膺非分。濡鹈之讥，负乘之戒，时切兢兢。远荷揄扬，弥增惭恧。
寿州已为苗逆攻陷，长、淮一带糜烂不堪。翁中丞始则屡疏保其忠良，以贻养痈之患；继则屡疏表其必叛，以著先见之明；迨寿州被围七个月，又屡疏请援请饷；不谓城破之后，既不能引决殉节，反具疏力保苗逆之非叛，团练之有罪。颠倒至此，令人百思不解。前曾有廷寄令各路会剿，未卜此次批折作何处置。严渭春中丞函约敝部致讨，袁午桥星使欲请李希帅来皖剿办。此间兵单饷缺，希帅新调鄂抚，未克遽来，皆非目前所能筹议。
鲍春霆一军现由池州进攻青阳，以图宁国。若宁郡早复，亦可少分浙中之贼势。九舍弟所部，分守安庆、庐江、无为、枞阳、东关、运漕六处，因兵力不敷，奏令回籍募勇。俟新兵到营换出防兵，再议进剿。
浙事日棘，萧山、绍兴俱陷，杭垣危在旦夕。兰、严、金华一带，所在蔓延。惟冀左寺堂扼守江境，不令回窜，则大幸也。
所保蔡守文牧一禀，业经批准。子坚同年稳朴老练，接管局务自甚妥当。泐此。复颂台安。诸惟心照。
828. 复王必达十一月初二日
谢赶解五万军饷，饥军幸得沾润。告已令鲍军进攻青阳，以图规复宁国。章兵裁撤，办理甚善。浙事日棘，惟冀左军扼定信郡，不令西犯。
霞轩仁弟阁下：
小春初旬，两辱贺笺，当即泐复。嗣接三函，并承远惠珍果，颂后皇之佳橘，挹君子之清芬。报玖未遑，分甘滋愧。
敝处军饷，阁下与黼堂方伯悉心筹画，赶解五万，俾饥军得沾河润。前此鲍军赴援，又承诸君子款洽周旋，情文备至，曷胜纫感！
章兵裁撤，办理甚善。至所称乡团误害丁勇，不知系指何案？前此新淦民团杀害湘后营勇一百余人，未加惩办，至今耿耿。然兵勇稍纵，即生事端，亦未敢偶一左袒也。
鲍春霆一军已令进攻青阳，尚未到池。顷接禀报，离池三十里外，贼分数股来犯。当即飞饬进军。若青阳得手，便可规复宁国，借图芜湖。
浙匪日形猖獗，萧山、绍兴相继失陷。若杭垣有事，金、衢一带蔓延尤甚。惟冀左寺堂扼定信郡门户，不令西犯，则大幸也。泐此。复颂台安。不尽所言。
829. 复冯光[1]十一月初二日
各项炮位办有头绪，劳勚良多，三帮运解，处置甚妥。皖、浙军事转危，东南大局不知如何收拾。
竹渔尊兄大人阁下：
得七月十五日手书，知各项炮位办有头绪，海滨跋涉，劳勚良多。惟冀眠食俱安，随时保练，至以为系。
三帮运解，处置甚妥。应行各事，弟亦不能遥制于千里之外，斟酌尽善，乃可无弊。近接李小泉信，头帮现在过山，尚未到赣，二、三两帮想亦次第起程矣。
此间军事，五月克复徽州，八月克复安庆，嗣又连克池州、铜陵、无为、庐江、桐、舒各城，及东关、运漕各隘口，事机颇顺。不料鼎湖龙去，空堕乌号。而胡宫保亦攀髯偕逝，哀情吉〔苦〕语，惝恍难双。耿耿寸心，至今惨栗。加以寿州沦陷，苗逆鸱张，浙贼蔓延，绍兴不守，杭省有累棋之势，沪滨切唇齿之忧。东南大局，不知如何收拾也。相见有日，不复缕陈。聊报一二，奉达前旌。诸惟心鉴。并问台祉。不具。
[1]
冯焌光，字竹儒（竹渔），广东南海人，内阁中书。
830. 复李续宜十一月初三日
苗沛霖狼子野心，行路皆知。翁昔年屡疏保其忠良，今春屡疏表其叛逆，屡疏请饷请援，城破之后，又具疏力陈苗之非叛，颠倒反复，令人百思不解。胡奠金概作书院之需，于其宗族不可不别谋慰抚之。
希庵仁弟大人亲家阁下：
顷接二十三复函，敬悉一切。
寿州之陷本在意中，陷后情形却出意外。苗沛霖狼子野心，行路皆知。翁中丞昔年屡疏保其忠良，致养痈而诒患；今春屡疏表其叛逆，请声罪而致讨；逮围六七月之久，又屡疏请饷请援；不谓城破之后不能殉节，反具疏力陈苗逆之非叛。颠倒反复，令人百思不解。不知朝廷俯如所请，姑羁縻之乎？抑急于诛灭之乎？若论其始终本末，较之粤匪、捻匪更为可恶。古人称汤武心事，不过曰为匹夫匹妇复仇耳！我朝廷仁义之师，恐终当为孙、蒙诸家一复此仇。
润帅家葬事，寿山、作梅诸君常有信来否？奠金概作书院之需，计所缺必不甚多。此外，胡氏宗族另有点缀否？似须于奠金之内筹画此层。盖缘书院条约中有不许胡氏经管一节，不可不别谋慰抚之也。鄙怀屡筹询及此，均未得确实信息，尚祈详示。
尊恙近大愈否？方药难于恰当，若非有明医真知灼见，总以不轻服药为是。顺问台安。
831. 复裕麟十一月初四日
兵单饷绌，未能顺流东下。萧、绍俱陷，省城危于累卵。
时卿尊兄大公祖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猥以晋秩宫衔，远承奖饰，谬膺非分，弥切惭惶。即谂履祉绥愉，勋祺懋著。勤宣豸节，新猷式焕乎金科；恩渥螭阶，宠眷迭邀夫锡命。望风倾企，臆颂良殷。
弟忝任师干，时虞负乘。虽滨江州县连克坚城，而兵力尚单，饷需尤绌，未能顺流东下。浙江贼势猖獗，萧山、绍兴俱陷，省城危于累卵。吴中只上海弹丸之地，尤不可恃。倘有疏失，东南逆氛连为一片，更不知伊于胡底也。专泐。复请台安。谨璧谦版，并颂荣禧。不备。832. 复钟音鸿十一月初四日
拟先致力青阳，借图宁国，已令鲍军由池州进剿。浙省现益危急，望随时指示可以御敌之计。
子宾同年大公祖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猥以晋秩宫衔，远承奖饰，谬膺非分，弥切惭惶。即谂道履康愉，勋祺懋介。办理团防，与詹岩星使共摅硕画，保卫珂乡，良殷倾企。
皖北之事，虽经连克各城，严密守御，而和、含贼匪时来窥伺。月前运漕水师曾接数仗，幸俱获胜。以下节节均有贼卡，我兵单薄，未便直捣金陵。拟先致力青阳，借图宁国。已令鲍军由池州进剿，未卜能否得手。
浙省现益危急，萧山、绍兴俱陷，严、兰之贼势益披猖，分股上窜，亦甚可虞。左寺堂曾有援浙之议，亦以边防吃紧，未敢轻离江西境界，但得扼定信郡门户，当无他虞。
弟与阁下昔托谱末，今赋同袍。苟若有可以捍御寇氛之计，尚望随时指示，惠我南车，不胜祷切！肃复。并颂台安。祗完谦版，诸惟心照。不尽。
833. 复刘绎十一月初四日
拟先致力青阳，借图宁国，已令鲍军由池州进剿。浙省现益危急，南路闻又有警报，石达开自粤复出。近日敌之大股动逾数万，决非团练所能防剿。
詹岩老前辈大人阁下：
接小春十八日手书，过蒙揄奖。时艰孔棘，负荷滋难。每思覆
之占，弥切春冰之戒。即维荩猷懋著，勋祉绥愉，至以为慰。
皖北之事，虽经连克各城，严密守御，而和、含贼匪时来窥伺。月前运漕水师曾接数仗，幸俱获胜。以下节节均有贼卡，我兵单薄，未便直捣金陵。拟先致力青阳，借图宁国。已令鲍军由池州进剿，未卜能否得手。
浙省现益危急，萧山、绍兴俱陷，严、兰之贼势益披猖，分股上窜，亦甚可虞。左寺堂曾有援浙之议，亦以边防吃紧，未敢轻离江西境界。但得扼定信郡门户，当无他虑。
南路闻又有警报，石逆自粤复出，恐仍将假道于楚，肆毒于江。近日贼之大股动逾数万，即劲旅满万尚难抵御，岂团练数千所能防剿？今春武胜军之挫，非尽战守之咎。侍所以不敢轻言团练，一则以大股难防，一则以经费难筹耳。
陈镇驻守吉安，纪律何如？民间有无骚扰？便中尚祈示及一二。肃泐布复，并请台安。诸惟心鉴，不尽。
834. 复赵焕联十一月初四日
皖、江南北军事艰危。石达开若入楚境，望迅速击退，不令蔓延。
玉班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兰函，备承藻饰。即稔〔谂〕荩猷懋著，筹祉康嘉，至为倾企。
弟忝领师干，幸邀宫秩，恩荣迭贲，编逮雁行，报称无闻，弥惭鹈翼。所冀知我者时匡不逮，以期共济艰难，至祷！至荷！
皖、江南北，虽经克复池州、无为、铜、庐、桐、舒各城，及运漕、东关各隘，而兵力太单，饷项亦绌，未克拔营猛进。昨令九舍弟回湘添募六千人。俟其到营，以新勇替守各处，而腾出防兵，借资进剿，未识年内赶得及否？
石逆窜入楚境，将仍不免假道于湘，肆毒于江。惟望迅速击退，不令蔓延，则南省有长剑截流之力，而江西亦托大云远荫之庥。泐此布复。并颂台安。附缴芳版，诸惟心鉴。
835. 复蔡应嵩十一月初四日
兵单饷绌，未克拔营猛进。已令曾国荃回湘添募六千人。
少彭尊兄大人阁下：
前接兰函，备承藻饰。比谂荣膺丹诏，移守青、齐，懋绩素著于虔川，新猷更彰于表海。引瞻矞霭，驰系良深。
弟忝领师干，幸邀宫秩，恩荣迭贲，编逮雁行，报称无闻，弥惭鹈翼。所冀知我者时匡不逮，以期共济艰难，至祷！至荷！
皖、江南北，虽经克复池州、无为、铜、庐、桐、舒各城，及运漕、东关各要隘，而兵力太单，饷项亦绌，未克拔营猛进。昨令九舍弟回湘添募六千人。俟其到营，以新勇替守各处，而腾出防兵，借资进剿，未识年内赶得及否？泐此。复颂台安。附缴芳版，不具。836. 复徐荇香十一月初四日
皖北连克数城，而兵单饷绌，未克乘胜东下。萧、绍俱失，浙省危在旦夕。上海并无险隘可恃，徒切杞忧。
荇香老前辈大人阁下：
小春月杪，接展来笺，猥以晋秩宫衔，远承奖饰，谬膺非分，惭悚滋深。即谂升祉
臻，荩筹懋著，至以为颂。仰金心之在抱，豸节扬晖；企锡命之匪遥，螭坳延祜。翘瞻矞霭，虔颂良殷。
皖北之事，虽经连克池州、无为、铜、庐、桐、舒各城，及运漕、东关各要隘，而兵力尚单，饷项太绌，未克乘胜东下。现令鲍春霆由南岸进剿，先窥青阳，再图宁国，不卜能否得手。
萧山、绍兴俱失，浙省危在旦夕，衢、严一带，逆氛更形猖獗。江右边防有左寺堂驻守，自无他虑。吴中只上海弹丸之地，并无险隘可恃，倘有疏失，大局益不可问。鞭长莫及，徒切杞忧。泐此。复请台安，附璧芳版，不具。
837. 加王必达片十一月初四日
告不能相助摆脱波累，望即委员赶解油烛等物来营。
再，初二日接专差信，续聆一切。
阁下办公勤慎，素可相信，今以属员奉行不力，致相波累。国藩屡致缄方伯，嘱其先惩一二，以儆其余，不谓此次两缺皆系首县。蔚之曾从事敝处，亦复不能相助为理，殊失所望也。
油烛等件，营中刻待需用，望即委员赶解。
838. 复李桓十一月初七日
行减漕新章，必有玩延者，宜加参劾，以儆其余。石达开业已外窜，正宜未雨绸缪，早为防范。升字一军仍当调驻建昌，以固边防。已饬鲍克期进军。
黼堂尊兄大人阁下：
前月二十九日泐复一缄，交饷员带回，计登签室。顷接二十七环章，具聆壹是。左军既承接济，安庆又将续解，硕画精心，至以为佩。
减漕新章，裕饷便民，而于州县则多不利。弟逆料必有玩延者，故此累次函商参劾一二员，以儆其余。南昌、庐陵两案既经核实，自无可贷。此间业已函咨各帅，主稿上陈。浔属告示闻近日业已贴出，其余各属，敝处亦分投委查矣。
浙江之贼，现方并力宁、绍、省垣，无暇分窜。且左军扼守信郡，可杜窥伺。惟石逆一股业经外窜，深恐假道于湘，肆毒于江。未雨绸缪，正宜早计。
中丞所调王沐，其为人尚不深知，既系萧营旧部，谅必可用。招募成军，责令勤加训练，将来调驻抚州，或先赴吉而后移抚，亦无不可。总以抚州为专防之汛，他处为策应之地。升字一军仍当调驻建昌，以固边防。鄙见如此，然未敢胶柱鼓瑟，有因地制宜之处，望与中丞筹议，随时详示。
鲍春霆进攻青阳，尚未行抵池州，而古、赖诸贼分股来犯，将及池州城外，已饬鲍克期进军。若迎击获胜，则青阳有破竹之势矣。泐此。复颂台安。惟希心照，不尽。
839. 加李瀚章片十一月初七日
即着丁令留营试用。哀胡星 。彭玉麟力辞皖抚，仍请督带水师。下游安谧无事。
再，丁令来营，又接十月初五手书。解来饷项、炮位，办理甚善。丁令既承推荐，即着留营试用。
润帅星，至今抱痛。忧国之诚，进德之猛，好贤之笃，驭将之厚，察吏之严，理财之精，微特同时辈流不逮，即求之古人，亦岂多得？天不慭遗，岂胜悲怆！
彭雪帅擢授皖抚，谢恩折内力辞抚篆，仍请督带水师剿贼。未识上意如何？
前月十四后，贼犯运漕，经水师迎击，连获胜仗。现在下游安谧无事，足慰绮廑。
840. 复单懋谦十一月初七日
江、浙局势，南、北堪忧。望惠锡南车，共济时艰。
地山老前辈大人阁下：
顷奉还云，猥以晋秩宫衔，备承奖饰。谬膺非分，惭恧滋深。即审祜笃星轺，晖澄冰鉴。培西江之杞梓，百尺干云；荷北阙之丝纶，九霄垂露。翘瞻矞霭，虔颂良殷。
侍忝领师干，时虞负乘。虽皖、江南北迭克坚城，而兵力尚单，饷需尤绌，未克长驱东下。浙省逆氛日炽，萧山、绍兴均陷，武林城外营垒失去数座，殊为可虑。曾奏明左寺堂援浙，以江右根本重地，防守吃紧，未克迅速拔营。鲍春霆一军由池州进攻青阳，借图宁国。若宁郡早复，亦可少分浙中贼势。石逆闻又外窜，深恐假道于湘，肆毒于江。茫茫大局，殊难兼顾。尚望南车惠锡，共济时艰。至祷！至荷！肃此布复。并请台安。诸惟心鉴，不尽。
841. 复叶兆兰十一月初七日
望一意御敌，明年再议回籍。苗逆狂悖，以理以势，均不能再事羁縻。
介唐仁弟大人阁下：
得小春下旬来书，知台旆已抵英山，楚军大队谅必陆续东下。
苗逆狂悖已极，非希帅来皖断不能办；非诸君子戮力同仇，亦无以为希帅之助。墨绖从戎，昔有成例。当此时艰孔亟，亦宜先公后私，无庸过执古礼。前函屡嘱代奏，拟于陈心泉调补首府折内夹片附陈。因其时阁下业经希帅挽留，不便再请。望一意办贼，俟明年庐州、寿州以次底定，再议回籍。
翁中丞往年屡疏保苗逆忠良，今春又屡陈其必叛。迨寿州被围六七个月，再三请援请饷；不谓城破之后不能殉节，反具疏力保苗逆之非叛，团练之有罪。颠倒至此，令人百思不解。批折未回，不识如何处置。然以理以势，不能再事羁縻也。闻苗逆现在下蔡，寿城踞匪不过二三千人，确否？以后六、寿情形随时示及。
尊恙犹未痊愈，务宜节劳自爱。泐此。复颂勋安。惟希心照，不尽。
842. 复江允康十一月初七日
已奏请左军援浙，令鲍超进攻青阳，规取宁国，冀分浙敌之势。
松圃尊兄大人阁下：
本月初三日接读惠书，借悉浙省情形待援甚急。阁下督办衢防，勋劳迭著。今以省垣告警，越境乞师，荩虑忠忱，至为倾仰。
弟深知浙省为东南大局所关，故请左寺堂驻扎信郡，固江西之门户，备全浙之声援。嗣闻逆氛益肆，即奏请左军援浙，又令鲍春霆进攻青阳，围剿宁国，冀分浙贼之势。不料绍、萧等处遽至沦陷，杭垣岌岌，未知左寺堂、庆制帅等军援救得及否？敝处除左、鲍二军外，别无大枝劲旅可为游击之师。所有安庆、徽州等城，分守十余处，皆系扼要防戍，万难抽动。遥望武林，鞭长莫及，忧灼如何！愧负如何！复候台安。附缴芳版。诸惟心照，不尽。
843. 复方宗钧[1]十一月初七日
皖军事颇顺，然地广兵单，难于进取。已令曾国荃回湘募勇。所荐遽难位置，容当徐为留意。
夔卿仁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备承远注。即审禔躬笃祜，德里延禧，至以为颂。
弟督师江介，忝握军符，时事艰难，深虞负乘。自克安庆后，又连克池州、铜陵、庐江、无为、桐、舒各城，及运漕、东关、三河各隘口，事机颇顺。特以鼎湖弓剑之悲，并抱润帅人琴之痛，抚时感事，惄焉寡欢。皖北地广兵单，虽席屡胜之势，未敢长驱东下。已令九舍弟回湘添募数千人，克期来皖。俟以新勇换出防兵，再图进剿。
承荐令侄来营，刻下人浮于事，遽难位置。容当徐为留意，以副雅怀。泐此。复颂台安，不尽所言。
[1]
方宗钧，字鸣韶，号夔卿，湖南岳阳人。道光六年进士，历官户部员外郎，归德、开封知府。
844. 复毛鸿宾十一月初八日
颇思抗疏严劾刘、翁，徘徊未决，何去何从，祈早惠南针。用人行政倘有不当，亦望随时切实指示。此间军事诸叨平安，惟绍兴失后，杭垣危于累卵。祈时雨宏施，俾熊得沾润三族。
寄云仁兄同年大公祖大人阁下：
冬月初接上月十九惠书并疏稿二件。前件已于邸报中读过；后件弹击承嗣，尤足摧落豪强，维持纲纪，令人肃然起敬。
今年春夏，胡润帅两次贻书，责弟嫉恶不严，渐趋圆熟之风，无复刚方之气。今睹阁下侃侃正言，毫无顾忌，使弟弥惭对润帅于地下矣。近日封疆中如刘鉴泉不遵旨即赴滇督之任，而擅自北上，迟迟吾行；翁药房往年屡疏保苗沛霖之忠良，今春屡疏劾苗沛霖之叛迹，逮寿州被围六七个月，又屡疏请援请饷，乃寿城陷后，不能殉节，反具疏力陈苗逆之非叛，谓曲在寿团，而不在苗党云云。此等行径，鄙人颇思抗疏严劾。则又以愚陋如仆，忝窃高位，又窃虚名，方自攻其恶之不暇，不欲更翘人短以炫己长，以是徘徊未决。祈阁下代为詹尹之卜，何去何从，早惠南针。弟于身家恩怨无所顾惜，所疑者，虚名太盛，又管闲事，恐识者斥为高兴耳。
湘省官吏之贤否，弟不深知，辱承垂询拳拳，后此苟有所闻，必以密达左右。敝处用人行政倘有不当，贱兄弟居家在外，倘有愆尤，亦望随时切实指示。千万之祷！
此间军事，诸叨平安。北岸西梁山等处之贼来窥犯运漕、东关者，均经击退。三河之贼，闻于十一月六日不攻自溃。大约庐州郡城，贼亦无志坚守。南岸鲍军进攻青阳，朱云岩进攻石埭，均于日内前往。惟绍兴失后，杭垣危于累卵，弥月苦无确耗耳。
熊秋白农曹自鄂中来信，极言近状之艰。知渠夙列门墙，沆瀣良深，尚祈时雨宏施，俾得沾润三族，当不徒身受知感也。复请台安。
年治愚弟国藩顿首
845. 复彭玉麟十一月初九日巳刻
三河之敌悉遁，拟令罗逢元、程学启移守三河，吴坤修替守庐江。交往之道，不宜过执
谦。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初八酉刻接初七日惠缄，敬悉一切。
弢甫赴上海，准于十五前起行，由浔趁轮船，大约腊月可回也。
贡院丈量湖北、江西两处规式尺寸，已派教谕马征麟持札以往，初六日起行去矣。省城内外砖石柱础，今日札善后局专派委员抬归一处。赣州采办木料，即日当札小泉赶办。城内外贼炮，抬于西北两城之上，即日亦当札善后局赶办。其不中用之炮即不必抬。
三河之贼于初六日悉遁，收复伪城，拟令罗逢元、程学启之二千人移守三河，而以竹庄之团防两营替守庐江，不知妥否？此外别无陆兵也。守运漕之陆兵，系陈舫仙作主。现闻舫仙丁内艰，急思回籍，无人可以接统。运漕系前敌最要之区，殊不放心。求阁下妥为经画。至荷至祷！顺问台安。
再，来缄仍称“谨禀”字样，万不敢当。至谦不过称“启”字足矣。阁下英侠盖世，愚劣本不足以为师；纵以师论，督抚于师前亦不称“禀”，京官则翰、詹、科、道于师前概不称“禀”，此皆通例，众所共知者。阁下纵过执
谦，而国家体式不可违也，特此奉商，以后望勿再施。或画梅屏六幅见惠，捐免“禀”字，即以此纸预发执照何如？再颂雪弟勋安。
初四日至城外奉送行旌，又落后着。阁下之谦固美德，而失信亦未始非凉德也。似亦当画一小幅，以赎微愆，乞酌之。
846. 复姚体备十一月初十日
茶商借夷势抗官一案，已照详批准。
秋浦尊兄年大人阁下：
顷接惠缄并公牍，茶捐一案本应澈底澄办，因该商借夷势以抗官，其情可恶。正案只得如此完结。已照详批准。史令初登仕版，即蒙不洁，亦辜厚望。余进士家殉节，当汇案褒美，率复。即颂台安。
847. 复多隆阿十一月十一日
求多就近调度三河、庐江两处防守事宜，无为、东关、运漕如能兼顾，亦请多调度。
礼堂尊兄大人阁下：
前初七日接收复三河之信，即批令现驻庐江之振字、开字两营往守三河，而分调吴道团防两营替守庐江。顷接惠书，称三河贼弃垒遁窜，势必聚集大股另有诡谋。阁下向来料敌如神，自当确有所见。闻初九日，贼尚踞聚中派河一带，不知两日内复来三河否？振字、开字二营已往三河设守否？尚未吃亏否？弟深为廑系，特此飞函奉恳阁下就近作主。
如贼复来三河，或窜扑庐江，务求雄师迅速援救。吴道团防二营，十三日自安庆开差前往庐江，过桐城时，已嘱其禀谒台端，请示一切。以后三河、庐江两处防守事宜，即求阁下就近调度，另具公牍咨达冰案。至无为州、运漕、东关三处，不知阁下能兼顾否？如能兼顾，亦即备咨请阁下调度。有劳荩虑，尚祈先赐复示。顺问台安。
848. 复刘建德十一月十一日
以地广兵单，特令曾国荃回湘募勇。运漕水师迎剿和、含之敌获胜。鲍、朱进攻青、石，以掣浙江敌势。三河敌遁。苗逆抚局已成。浙敌日益猖獗，杭垣危在旦夕。祈转达安庆报捷一案详细情形。
馨室尊兄大人阁下：
小春望前接读惠书，猥以贱辰，远劳致祝，并贶珍品四种，比时未及复谢。本月又辱来函，揄扬过量，抱歉滋深。即维荣莅新关，勋猷卓著，至以为慰。
此间自克无为州后，又连克东关、运漕各隘口。本宜乘胜东下，以地广兵单不敷分布，特令九舍弟回湘添募数千人。俟新勇到营换出防兵，借资进取。
前月十四后，和、含贼党分股上窜，经运漕水师迎剿，即时击退。鲍春霆由池州进攻青阳，又令朱云岩出岭直趋石埭。若青、石得手，即当合兵围剿宁国，冀以掣浙江之贼势，而保徽州之外藩。三河之贼粮尽势穷，于初六日倾巢溃遁，当经本处练勇乘机收复。得此形胜，庐贼谅亦不能固守。
鄂军进剿苗逆，前队已抵六安，想希帅大纛即在日内到皖。前此翁中丞屡保苗逆忠良，又屡称其必叛。今岁寿州被围六七个月，屡疏请援请饷。城破之后，反谓苗逆非叛，具疏请抚。朝廷宽大，竟如所请，另有寄谕交李、彭、袁三帅。抚局已成，无庸致讨矣。
浙贼日益猖獗，萧山、绍兴俱失，杭垣危在旦夕。左寺堂即日赴援，庆制帅亦将到衢州。不识两军驰救得及否？
安庆报捷一案，敝处先经附片声明，其详细情形，由鄂帅具奏，前后不宜矛盾。是以会稿未经判回，当即另行咨复，并非别有意见也。祈转达为荷！泐此。复颂台安。不尽。
849. 复吴兰如十一月十一日
乾馆有名无实，已饬属裁撤。地广兵单，未克长驱东下，进攻金陵。浙事日坏，杭垣有坐困之势。
兰如尊兄年大人阁下：
前接惠书，因事稽复。小春月杪，再展来笺。就谂道履绥愉，禔躬康胜，至以为慰。
近日乾馆半属有名无实，且不便处甚多，以故饬属裁撤。洪都等处业经有人主讲，似难代谋。拟此后由敝处岁致六十金，聊当乾脩。戋戋之敬，尚勿见哂。承荐高生来营，刻下人浮于事，无从位置。
自克安庆后，又攻克池州、铜陵、庐江、无为、桐、舒各城，及运漕、东关、三河各隘口，我军距金陵只二百余里。以地广兵单，未克长驱东下。已令九舍弟回湘添募数千人，俟以新勇换出防兵，再图进剿。
浙事日坏，萧山、绍兴、诸暨、嵊县先后失陷，富阳、桐、庐一带蔓延尤甚。纵宁波借夷人之力幸而得完，而宁饷为萧、绍之贼所隔，衢兵为严、兰之贼所隔，杭垣诚有坐困之势。左寺堂定议援浙，庆制帅亦督师赴越，未识两军驰救得及否？蒿目时艰，曷胜焦灼！泐此。复问台安。不具。
850. 复毓科十一月十一日
请留加保李桓，当谨会前衔，缮折具奏。拟令王沐一军驻扼抚州。苗逆攻破寿州，已准令就抚。宁波闻已失陷，浙江待援甚急。
右坪仁兄大人阁下：
接本月初四日环章，具聆壹是。
近日南昌、庐陵两案，曾经咨请主稿，计彻台览。黼堂久在江省，吏治、军情均能熟悉，即减漕新章亦赖其竭力维持，任劳任怨。当此吃紧之际，断非他手能代。请留加保，既与尊意相符，并嘱敝处承办，即当谨会前衔，缮折具奏。兹先将拙稿寄呈。
王沐一军拟令驻扼抚州，或先赴吉而后移抚，亦无不可。总以抚州为专防之汛，他处为策应之地。新调驻抚之升字营，将来仍移驻建昌，以固边防。鄙见如此，可否？尚候卓裁。
石逆现窜何所，各处禀报不一，大约尚在楚、黔之交。若得湘军击退，庶可遏其东窜。
苗逆攻破寿州，狂悖已极。翁中丞始则屡疏表其忠良，继则屡疏称其必叛；今岁寿州被围六七个月，屡疏请援请饷；城破之后，又疏保苗逆之非叛，团练之有罪。昨接翁中丞暨彭雪帅来咨，已奉谕旨准令就抚，并有廷寄分交李、彭、袁三帅。而李帅业已发兵讨苗，前队于上月底行抵六安。此时变为抚局，真出人意料之外也。
浙江待援甚急，左寺堂何日启行？闻庆制帅督师来越，将抵衢州。如两军克期赶到，尚可力解城围。惟贼数太多，蔓延太广，批亢捣虚，甚难着手。顷又闻宁波失陷，虽无确据，而事甚可危。弟经营皖事，无力兼顾，忧灼如何！愧负如何！肃此布复。并请台安。诸惟心鉴。
851. 复陈乔枞[1]十一月十一日
谢示家传及大著八种。
朴园尊兄大人阁下：
小春月杪接展惠书，承示家传及大著八种。诵芬咏烈，秉渊懿以相承；说礼敦诗，识钻研之有素。初谓淮阳汲黯，通才难限以绳趋；岂知巴蜀文翁，经术更长于吏治。手披甫竟，心折良殷。
弟谬典犀渠，久疏蠹简。虽短檠二尺，结习未忘；而堆案百重，闲身莫掣。值时艰之孔亟，惧任重之难胜。远荷揄扬，弥增惭歉。泐此布复。顺颂台安。惟希荃察，不具。
[1]
陈乔枞，字朴园，一字树滋，号礼堂，福建侯官人。历官江西分宜、弋阳、德化、南城知县，袁州、临江、抚州知府。经学家。852. 复黄赞汤十一月十一日
两江地广兵单，特令曾国荃回湘募勇。苗逆朝廷已准令就抚。浙省敌势甚炽，省垣甚为岌岌，惟冀左、庆两军会合并力前进，庶可转危为安。曾具一疏力陈胡懋绩。
莘农老前辈大人阁下：
前此两奉教言，曾泐一函奉复。近接小春初旬惠书，知来鸿业经三顾，而去雁曾未一通，愧悚何似？就审福集鼎
，勋隆砥柱。金堤奏绩，靡闻瓠子之歌；锡命敷荣，益普林壬之庆。翘瞻矞霭，虔颂良殷。
侍承乏两江，备经艰险。自去冬洎今夏，常有逆贼十余万环绕祁门三面，几于无日不战，无路不梗。入秋以后，事机渐转。八、九两月共克两府五州县。以地广兵单，不敷分布，特令九舍弟回湘募勇，克期来营，借资进剿。现在水陆各军东路驻扎运漕、东关、无为州等处，北路驻扎桐、舒、庐江等处，南路令鲍军门进攻青阳，规复宁国。宁郡为群贼丛集之区，未卜能否得手。
苗逆之变本在意中，其破城后则事出意外。前此翁中丞屡疏保其忠良，又屡疏表其叛迹。今岁寿州被围六七个月，屡疏请援请饷。迨城已攻陷，反疏陈苗逆之非叛，团练之有罪。朝廷俯如所请，准令就抚。圣恩宽大，原不绝人自新之路，然此后将何以为驾驭耶？
浙省贼势甚炽，严州、兰溪、萧山、绍兴、诸暨、嵊县等处先后失陷。又闻宁波亦失，尚无确据。省垣四面皆贼，甚为岌岌。弟曾奏请左寺堂援浙，又屡次函催进兵。闻庆制帅督师度岭将抵衢州。惟冀两军会合并力前进，庶可转危为安。倘武林有事，则湖州、上海益不可保。东南海滨逆氛连为一片，更不知如何收拾。
胡润帅遽尔骑箕，殊深悲怆。忧国之诚，进德之猛，好贤之笃，驭将之厚，察吏之严，理财之精，微特同时辈流不逮，即求之古人，亦岂多得？侍曾具一疏历陈懋绩，盖以相知最深，故悼念尤切也。
六世兄既在养素军营，自当随时留意，以副雅怀。肃此布复。并请台安。不尽。
853. 复吕锦文[1]十一月十一日
歙东乡团应与歙、休官兵联络一气，才有立脚地步。
画堂世兄馆丈阁下：
前辱手笺，未即裁答。顷接来翰，猥以晋秩宫衔，远劳奖饰。濡鹈之讥，负乘之戒，鄙人时切兢兢。非分屡膺，惭恧奚似？
阁下督带乡团，保卫桑梓，数月以来，良为劳勚。台旆初驻歙东，此次接仗俱在旌西。旌、泾皆贼，虽获胜仗，犹恐两面受敌。须令练丁南傍各岭，与歙、休官兵联络一气，才有立脚地步耳。
此间于本月初六日克复三河，从此进规庐郡稍为得势。下游东关、运漕等处现俱安谧，足慰绮廑。泐此。复颂台安。不尽。
[1]
吕锦文，字画堂，安徽旌德人。时任翰林院侍读。
854. 复彭申甫十一月十一日
李续宜抚鄂，彭玉麟抚皖，余介卿位置甚宜。李元度败后擅自回籍，已置节义交谊于不顾。
丽生尊兄大人阁下：
关山戎马，音敬久疏。近接惠书，如亲光霁。即维履祺休鬯，颐祉康愉，至以为颂。
弟处两江残破之局，勉强支持，时虞陨越。自夏秋以来，克复徽州、安庆、池州三府，铜陵、庐江、桐城、舒城、无为五州县，及运漕、东关、三河各要隘，事机颇顺。特以鼎湖弓剑之悲，兼抱润帅人琴之痛，是用惄焉寡欢耳！
李希庵调补鄂抚，彭雪琴擢授皖抚。余介卿孝廉已在雪帅麾下，位置甚宜。足慰雅注。
石逆自粤外窜，闻已扰及楚境。惟冀湘军及早击退，则南省有长剑截流之力，而江西亦获大云远荫之庥。
次青守徽，城未破而先遁；既败之后，又不速回大营，共支危局，乃徘徊于浙江、江西境内，经月不归；迨归至敝营，又不能束身待罪，径自回籍；今春又不以一函相商，擅自赴浙。论其自立，则往年抚州一败，去年徽州再覆，既已置节义于不问；论其相与，则以中行待鄙人，而以智伯待浙帅，又尽弃交谊于不顾。公私并绝，无缘再合，内伤而已。辱承垂询，敢布一二。诸惟心鉴。顺请台安。
855. 复邓瀛[1]十一月十一日
皖、江南北地广兵单，已令曾国荃回湘募勇。鲍、朱进攻青、石。务祈远示机宜，以济时艰。
介槎老前辈大人阁下：
顷接惠函，备聆壹是。就谂旅祉蕃增，升华茂著。盼卿云之出岫，卜逵路之培风。引睇英晖，良殷驰系。
侍督师江介，谬典军符，虽皖、江南北迭克坚城，而地广兵单，时虞陨越。前令九舍弟回湘募勇，春初当可到营。俟兵力厚集，当即合谋东下。本月初六日，庐江一军克复三河。得此形胜，庐郡或可迎刃以解。鲍春霆进攻青阳，朱云岩进攻石埭，若青、石得手，即可规复宁国。
阁下久在皖南，倘有所见，务祈远示机宜，匡我不逮，共济时艰。交案公牍，即当照办。泐此。复颂台安。祗完谦版，不具。
[1]
邓瀛，字介槎，福建上杭人。道光九年进士。历任翰林院编修、武英殿纂修、兵部给事中、监察御史等职。
856. 复左宗棠十一月十二日
鲍未尝独当一面，然欲图援浙，舍左部无可恃者。三河之敌无故遁去，不知是否别有诡计。乞示信州丁漕新章实施情况。请常申儆稽核张运桂军。
季高仁兄大人阁下：
初九日接二十九夜惠书，敬悉一切。
绍兴以九月二十九日不守，此间闻诸上海来员，宁波却无所闻。来示称九月二十三日继陷，或误传月日耶？杭垣四面被困，米粮已无来路，似难幸全。而徽中探报则谓杭州官兵每战必胜。春霆进攻宁国，本是最要之区，然探称群贼聚于青阳、南陵、泾县等处，似不能直薄宁城。且春霆处四面受敌之地，弟终不甚放心。渠往年屡破狗酋，系与多公合谋，今年破虎酋系与阁下合谋，犹未尝独当一面。至追逐忠逆，系将逸之寇，本不复恋江西矣。欲图援浙，舍贵部无可恃者。然仅此人不满万之兵，内顾江西之门户，外隔数重之寇氛，仓卒焉能达杭？杭倘不守，湖州、上海岂能独存？东南海滨该逆联为一片，思之忧悸。
此间三河之贼于初六日无故遁去，不知与庐郡贼目不和耶？抑别有诡计耶？舍弟一军分守安庆、庐江、枞阳、无为、运漕、东关六处，本嫌其单；今又当拨守三河，殊恐疏失。多公久不进兵，似因克皖一案功高赏薄，不无迟疑。润帅若不病，则疏内必特表多公之劳矣。润帅之勋，不过半年，后人当愈知之、愈思之耳。
信州丁漕新章尚颇踊跃否？便中乞示一二。尊处欠饷五月之久，年内敝处当再解数万金奉济。
张樨园一军既归阁下调度，请常申儆而稽核之。凯章不在营，诸将皆与等夷，虑日懈弛也。顺问台安。
857. 复金藻十一月十三日
皖、浙军事艰危。苗沛霖得抚，时局纷纭，殊出意外。
筑泉仁兄同年大人阁下：
小春下旬，令亲章君来营，递到两次手书并珍贶四种。故人谊重，敢不拜嘉？奖诩过情，良增惭悚！
弟忝窃高位，又窃高名，顷以微劳，谬膺非分。下逮两弟，亦荷殊施。每念负乘之讥，常抱临渊之惧。惟冀知我者匡其不逮，共济时艰，至以为祷！
自入秋以来，连克安庆、池州两府，铜陵、庐江、桐城、舒城、无为五州县，及东关、运漕、三河各要隘。本可长驱直下，以地广兵单，不敷分布，特令九舍弟回湘添募数千人。俟其到营，以新勇换出皖北防兵，再由舒、庐、和、巢等处相机进取。刻下鲍春霆进攻青阳，朱云岩进攻石埭，若青、石得手，合兵围剿宁国，或足牵掣浙中贼势。浙省被围已久，甚为可虑。萧山、绍兴俱陷，宁波饷道不通，严、兰、富、馀，在在滋蔓。倘杭垣不保，则湖州、上海亦难孤立，时事益不可问矣。弟奏请左寺堂援浙，由广信兼道，庆制帅督师来越，将抵衢州。若能合兵驰救，力解重围，则东南一大转圜也。
苗逆沛霖跋扈多年。翁中丞往年保其忠良，继又陈其叛迹；今岁寿州被围六七个月，屡疏请援请饷；不谓城破之后，反谓苗逆非叛，具疏请抚。朝廷宽大，竟如所请。时局纷纭，殊出意外。
弟自闻鼎湖之变，又兼润帅星，衷肠结 ，惄焉寡欢。阁下啸傲家园，与同志诸贤从容谭宴，乐天任运，汪洋澹泊。此南华所谓鲵桓之渊，非特古井不波而已。
章君既承推荐，容当徐为位置，以副雅怀。肃此布复。并请台安。诸惟心照。
858. 加金藻片十一月十三日
寄对联一付，银百五十两。
再，令亲章君日内尚无善地，将来必妥为位置，请释绮廑。
弟近日作书稍有进步，兹寄对联一付，敬求法鉴指正。外寄呈菲金五十两，为年伯大人含饴之需，又百两为老兄馈岁之资，均希莞存。再问竺虔仁兄同年台安。859. 致陈湜十一月十三日
祈陈勉留月余，再回籍奔丧。
舫仙尊兄礼次：
顷接公牍，惊悉尊慈太夫人弃养。阁下纯孝性成，终鲜兄弟，哀毁自难言喻。窀穸大事，并无次丁料理，回籍奔丧，自是天理人情之至。鄙人岂忍拂人至性？惟运漕系前敌要区，李、萧二镇，战守或尚可恃，至于调和诸将，审度机宜，实非所长。设一旦贼氛环逼，不过数日，必且号令不一，举措慌乱。盖其智计不能超诸将之上，则其号令断不为诸将所服。运漕若有疏失，则东关、无为亦皆可危，关系极大。不得已求阁下勉留月余，在此度岁。国藩一面催沅甫年内来皖，一面嘱澄侯往尊府代为经理。不情之请，实因大局所关，务望从权少待，至恳！即问孝履。
860. 复庆正轩十一月十三日
此间军事尚为得手，然须添募新军乃能进剿。已奏明左军援浙，鲍军由池州进剿青阳，规取宁国。
正轩尊兄大人阁下：
顷奉惠函，知前泐复书尚未得达左右。敬惟勋高柱石，绩懋封圻。玉节起行，慰两浙云霓之望；金铙奏捷，纾九重宵旰之廑。引睇鸿猷，曷胜企祷！
此间军事，自攻复安庆后，连克池州、铜陵、舒、桐、庐、为各城，夺回运漕、东关、三河等要隘，尚未〔为〕得手。惟新复地方在在紧要，分守之处太多，必须添募新军乃能进剿。
频闻浙江警报，寝馈难安。该逆窜陷金、严，分犯杭、绍，绍旋不守，杭复濒危。宁波纵有饷项，而绍兴、萧兴〔山〕处处阻隔。李道虽由尊处拨饷接济，催其转战而前，闻亦阻于龙游，未能越救杭垣。幸雄师业已分路进发，阁下亲临督剿，当有转机。弟处奏明左寺堂援浙，并备牍咨催起行。鲍镇一军现由池州进剿青阳，规取宁国。宁国距杭州不过三百里，如果鲍镇军威大振，则可以坚杭人固守之志，即可以掣贼匪回救之势，不必真接杭城而后为救援也。左帅由信、衢东下，其势较顺。第程途太远，隔贼太多，不知赶得及否？专肃驰复。敬请勋安。统惟亮察，不备。愚弟顿首
861. 复桂超万十一月十三日
皖中吴、姚二姓，当择其尤为民害者诛锄一二，以儆其余。此间军事颇称得手，惟无余力可以进剿。
丹铭尊兄大人阁下：
两奉手书，敬悉一切。即谂动履康愉，纂著闳富，至以为慰。
池郡甫经克复，必须休息数月，始可渐还旧观。台旌远赐海峤，未能遽谋返棹，旅怀伊郁，不言可知。乃复关心时事，闿直胪陈，足征谋猷素裕，匡济为怀。皇甫、袁某现俱不在。皖中吴、姚二姓，择其尤为民害者，自当诛锄一二，以儆其余。润帅于八月二十六弃世。人琴之盛〔感〕，岂胜悲怆！来书未悉，尚欲通问，闻之定为失声也。
此间军事，自八、九月以来，连克府、州、县城七处，夺回运漕、东关、三河等要隘，颇称得手。惟处处设防，别无余力可以进剿。鲍军门由池州进攻青阳，便可乘胜规取宁郡，冀以分掣浙贼之势。浙事日棘，时切杞忧。
令侄孙在营如常，知念具告。顺候履祺，诸希心照。不一。
862. 复贺竹生十一月十三日
告自攻复安庆后，接连克州夺隘，军事颇称得手。
竹生尊兄大人阁下：
顷奉惠书，借谂文祺馨逸，潭第迪祥，至以为慰。乐器承已清理，邱、李两君业经东下，想把晤在即矣。
此间自攻复安庆后，连克七城，并夺回运漕[1] 、东关、三河等要隘，颇称得手。惟处处设防，别无余力可以进剿。鲍军门由池州进攻青阳，便可乘胜规取宁郡，冀以分掣浙贼之势。浙事日棘，时切杞忧。令嗣在营如常，知念具告。顺候履绥。诸希心照，不一。
愚弟曾国藩顿首
[1]
此件原稿自此至“时切杞忧”作“并夺回运漕云云，同上桂稿”。
863. 复何应祺十一月十三日
赞何才华逴跞，勉其蓄晖宏概。
镜海尊兄大人足下：
契阔谭宴，鹒蟋改音。展视来笺，衋与笑会。
足下才本逴铄〔跞〕，笔亦倜傥。骋辞则飞泉坌涌，溢气则秋飙迅发。路粹、严象，宜与为比。曩者周旋，为时匪暂。薄有镌裁，遂自引去。徒以馨馐洁膳，循陔采兰。笃天亲之性，守遥涉之诫。芥驷屣乘，栖衡乐泌。士各有志，岂合絷维？且新息大器，仰视鸢跕。文叔出兵，辄为发白。军事危险，诚如所论。获归枌榆，潜精典籍。履坦贞吉，亮愉遂初。揆此两端，遂尔暌隔。道路之言，不揣本末。谓有轩轾，不承权舆。将罢餐钱，几等涸辙。初闻此耗，恻然动怀；既而思之，焉知非福？
夫瑾瑜不掩微瑕，“美疢不如恶石”。好尽之累，气矜之隆，傲岸易颓，狂泉速涸。似闻春夏之际，岛夷来宾好奋朱亥之椎，几启鬼方之衅。时流疑惧，职此之由，仆与足下曾何芥蒂？然莫邪百炼，始化绕指；卞和屡刖，方重连城。果怵口之铄金，遂修德而比玉，是悠悠者大有造于足下也。
且夫蘧瑗知非，已在中岁；卫武悔过，亦届耄年。而足下初日方升，
云未晚。拳拳服膺，择乎中庸；翼翼小心，聿怀多福。将折节自爱，从陆机以游；讵观过知仁，乏吴椽之誉乎？勉蓄光晖，终宏节概。辄布鄙意，聊祛所惑。惟希省览，不宣。
864. 复厉云官十一月十三日
议核减盐厘及裁撤转运局诸事。
伯符仁兄大人阁下：
月初奉复一函，亮尘清览。顷间载荷惠缄，敬悉一切。借谂政通人和，荣问庥畅，至以为慰。
函开各条，筹画周详。如核减盐厘一节，系为体恤商情，俾无窒碍起见，尚属可行。但敝营暨东征水师共议定七文半之数，须在安庆交纳，以便就近接济饷需。俟详文到日，即行批准。
转运局既无应办事件，自可径裁，亦无庸归并粮台，由尊处禀撤可也。湘新后营、强中营弁勇名册，已札饬催办矣。至江北盐法、吏治各情形，早有所闻。如空设局，造端宏大，物议方滋。亟应总挈全局，截断众流。政不出于多门，利方归于一孔。惟目下正筹进兵，规取宁郡，以固全皖而图吴、越，必须在上游调度，不能遽赴淮、扬。此中权衡，想阁下必能洞鉴也。专此。复颂勋祺。统希台鉴，不宣。
愚弟曾国藩顿首
865. 复饶廷选十一月十三日
此间军事颇称得手，然无游兵可以驰剿他处。已奏明左军援剿浙江，鲍军进剿青阳。希详示浙江现在情形。
枚臣尊兄大人阁下：
顷间接到九月二十三日手书，荩忱溢于楮墨。并谂驻守暨、阳，匝月劳勚，钦佩之至。承示全浙情形，谓当东清金华，西克严郡，以卫江右而固皖南，诚为至愿。
此间自攻复安庆后，连克池州、铜陵、舒、桐、庐、为各城，并夺回运漕、东关、三河等处要隘，颇称得手。惟新复地方在在紧要，分守之处太多，更无游兵可以驰剿他处。此敝部之在江北者也。其在江南岸者，除徽、休、祁门防兵万难抽调外，惟左、鲍两军尚可越境远剿。顷已奏明左寺堂援剿浙江。惟渠现驻广信，距杭太远，隔贼太多，不知赶得及否？鲍镇进剿青阳，规取宁国。如宁国得手，则可坚杭人固守之志，即可掣贼匪回顾之势，大局或有转机。现在情形何似，仍希详示为荷。复请勋安。附完大柬，不备。
愚弟顿首
866. 复刘于浔十一月十三日
皖省军事颇顺，惟杭省频危。已奏明左宗棠援浙，并令鲍军进取宁国，冀掣浙敌之势。
养素尊兄同年大人阁下：
冬月初吉接奉手书，敬谂记名御屏，即日陈臬。口碑遍德，久练四奇四正之兵；肺石达穷，更晰五罚五刑之律。荷丹毫之优注，信青眼之能符。引睇升华，允如豫颂。
敝处自秋涉冬，事机颇顺。下资群力，上赖天威，屡克郡县，兼夺关隘。惟分守之处太多，添募之勇未集，饷糈亦绌，进剿尚稽。频闻该逆窜陷金、严，绍兴不守，杭省濒危。已奏明左寺堂援浙，并令鲍军规取宁国，冀掣浙贼之势。杭城若能坚守待援，尚有转机。大局攸关，曷胜焦灼。知念具告。复贺升祺。附璧衔柬，不备。
年愚弟曾国藩顿首
867. 复胡镛[1]十一月十三日
此间军事颇顺，惟兵单饷绌，进剿尚稽。杭省濒危，已奏明左军援浙，并令鲍军规取宁国。
听泉尊兄老公祖大人阁下：
前奉惠函，尚稽裁答。顷接手书，猥以晋秩宫衔，远蒙祓饰，雒诵增惭。借谂政清湘水，福照枌乡。鹿毂宣勤，裕猷为于东局；鱼庭莅治，歌乐只于南山。即卜真除，允符鄙颂。
敝处自秋涉冬[2]，事机颇顺。下资群力，上赖天威，屡克郡县，兼夺关隘。惟分守之处太多，添募之军未集，饷糈亦绌，进剿尚稽。频闻该逆窜陷金、严，绍兴不守，杭省濒危。已奏明左寺堂援浙，并令鲍军规取宁国，冀掣浙贼之势。杭城若能坚守待援，尚有转机。大局攸关，曷胜焦灼。知念附告。复请升安。虔璧谦柬，不备。
年愚弟曾国藩顿首
[1]
此件原稿有眉批“仍添四六句乃为谦雅”字样。
[2]
自此至“复请升安”，原作“敝处自秋涉冬云云，同上刘养素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