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2. 复厉云官十二月十三日
盐厘一事，已准暂行，以后须另议章程。徽城三面被围，杭垣失陷，刻下只能先顾皖南，力遏凶焰，再图恢复之计。
伯符仁兄大人阁下：
顷奉上月环章，具悉一切。
盐厘一事，前此接到来牍，当即批准暂行，并饬各局遵照。现在江路未通，借此招徕，亦属权宜之计，但不可为永远定例。以后商贩渐众，盐引渐多，仍须另议章程。缘各局向例，所收合计不止此数也。近接乔都转信，已在下游招商办运。如倡始者获利，则继起者必多。盐务不患利微，只患本绌；不患无承办之商，但患无可通之路。如军务渐顺，终有畅行之一日也。至前函所称，如贞忒氏各弊，都中弹章层见迭出。敝处于前月底遵旨查办，约正、二月可得处分确信。
杨逆由浙回窜，直犯徽郡，三面围城，祁、休俱为震动。正催左帅由徽州进兵，不料上海来信，杭城已于前月二十八日失陷，六十万人同罹浩劫。时事如此，尚复何言！刻下只有先顾皖南，力遏凶焰，徐图恢复。衢州现尚完善，将来常、玉一带终为江西之患，思之忧悸。泐此。复候台安。不尽所言。
943. 复吴煦[1]十二月十四日
杭城既陷，惟有力保皖南，以固根本，再图恢复。苏省绅董拟借助夷兵守沪，亦属权宜之策。东下之师二月内当可成行。欲购轮船，充往来运解之用。
晓帆尊兄大人阁下：
本月初二日接读还云，详阅各折，乃知沪款之充盈多属传闻之失实。阅日厉令解到沪饷六万，绅捐一万。十二日续奉惠书，又委张令解来三万。源源接济，在下游有灼艾分痛之情，在敝军无脱巾遽散之虑，感谢何似！
承示杭州失守情形，深堪惨愕！弟与左帅筹议援浙，节经函催进兵，乃左部未出江界，而烽烟已逼皖南。杨逆率淳、遂大股围攻徽郡，休、祁大震。连日函催左帅由徽州赴援，冀徽、严一路节节打通，以达杭省。何意力尽粮穷，名城一旦沦陷，东南大局尚复何言！此时已成燎原，急难扑灭。惟有力保皖南，先固根本，再为恢复之计。侧身东望，愧懑填膺。
沪上闻此大惊，益形吃重。苏省绅董曾拟借助夷兵，亦属权宜之策。此处通商码头，洋人与我同其利害，自当共争而共守之；至欲借以攻取苏、常、金陵，则鄙见未敢附和。一切由各绅经理，亦须中丞与阁下从中主持。鄙人与闻斯议，断不敢置身局外。得则与诸君同享其利，失则愿鄙人独执其咎。来书欲借各国兵船拦截镇海口岸，以杜勾结。如洋人已允守沪，则此事亦必乐从。然窃计发匪窜沪，可虑者在陆而不在水也。
敝处东下之师，非来春不能集事。已函催舍弟招募成军，迅速来皖。倘风波或有阻滞，则令李少荃廉访先率万人前进。二月内当可成行，不致愆期也。
闻洋人有轮船二只出购，价不甚昂，江湖皆可通行。已备文请阁下会商周韬甫主政筹款觅购，迅速上驶，以便往来运解之用，务祈留意。泐此。复颂台安。祗完谦版，诸惟心照，不一。
[1]
吴煦，字晓帆（晓舫），浙江钱塘人。时任苏松太道署江苏布政使。
944. 复都兴阿十二月十四日
淮、扬无人经理，当即函复袁，请其就近委署。苏省绅民乞师，许以明春赴援，黄将随同前往。徽郡被围，杭垣失守，刻下只宜先顾皖南，徐图恢复。
直夫尊兄大人阁下：
前阅邸抄，欣悉台旌荣调江宁，正殷驰贺。顷接小春二十七日来书，以鄙人兼辖四省，厚蒙绂饰。屡膺非分，惭悚滋深。自念任重力微，恐贻陨越。业于闻命后具疏力辞，咨达冰案矣。阁下保障江北，肤功懋著，以孤立之军，当四战之地，非忠勇素孚于部曲，曷克稳固如此？
承示淮、扬情形，欲令黄镇到任整顿水师，诚属江防急务。惟该镇现在运漕、无为州一带，正当防剿吃紧之时，遽难掣动。前接袁午帅来信，亦以此席久虚，淮、扬一带无人经理。当即函复午帅，请其就近委署，不知可派员前来否？
弟久欲整旅入吴，以上游事多周折，屡经迟滞。近日苏省绅民迭来乞师，许以明春赴援，拟于二月间派拨水陆万人驰赴镇江。查苏省现存郡县，惟镇江最据形胜，北可联络淮、扬，南可规复苏、常，内可俯瞰金陵，外可屏蔽里下河。楚军东征，先就此地布置，与贵部互为依倚，息息相通。彼时黄镇亦必同来，尚祈推爱照拂一切。至上海重地，另分偏师防守，以保饷源。区区浅虑，未审有当机宜否？
杨逆由浙回窜，直犯徽郡，三面围攻，祁、休震动。正催左帅由徽州进兵，直达杭郡，不料沪滨来信，杭垣已于二十八日失陷，六十万人同罹浩劫，言之痛心！刻下只有先顾皖南，力遏凶焰，徐图恢复。时局如此，弥觉寝馈难安耳。泐此。复候台安，并颂荣禧。不尽所言。
945. 加欧阳兆熊片十二月十四日
浙江失守。安庆所得，不偿浙之所失甚远。癣疾日剧，殆将忍而与之终古。
再，惠甫尚未到营。其戚周弢甫住此近一月，因事暂赴上海，日内当挈眷西来。
浙江竟于十一月二十八日失守，兵民六十万人同归浩劫。浙省除衢州、湖州两府外，殆无一片净土。湖亦旦夕不保。安庆之得，不偿浙之所失远矣。八、九两月稍得舒眉，今又昼夜忧灼。遥想子云键关，差得自在。少陵句云：“吾兄睡稳方舒膝，不巾不袜踏晓日。”可一诵也。
癣疾日剧，弢甫处方以珍珠研末为丸，外配四五味皆凉血养阴之品，亦未遽收成效。殆将忍而与之终古。再问晓岑仁兄大人台安。946. 复李续宜十二月十四日
胡子勋赏给举人，足劝劳臣而慰逝者。亩捐明春再定章程。浙江失守，皖南、江西防不胜防，欲添一二得力游击之师。
希庵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接初四惠书，敬悉一切。
承赞拙疏“放之弥六合，卷之藏于密”，吾则赞惠马“不偏之谓中，不倚之谓庸”。何也？此马亦深稳有余，骁腾不足，故以此称其德，不称其力也。
润帅荩绩折已奉批回，胡子勋赏给举人，差足以劝劳臣而慰逝者。皖、鄂移换一节，丹初、作梅均以为非宜，只好姑置弗论。十二日罗少村具述尊语一二，似亦宜留台从在鄂，匡救流失，扶持正人。阎、陈之指，诚非无见而云然也。
接到亩捐复咨，“永远”字样，系批陈心泉之禀，昨偶忘之。现尚未札州县，未出告示，请将尊见一一详示，明春再定章程。如亩捐、厘金等事多有须面商之处，阁下虽不抚皖，不知可来皖境一图良晤否？
浙江竟于十一月二十八日失守，六十万人同罹浩劫，天乎酷哉！皖南、江西防不胜防。明春恐大波特起，各路决裂。欲添一二支得力游击之师，意中实无统将，阁下能为我设法否？
王梅村沦逝，左帅处亦乏帮手，思之叹惋。复请台安。
947. 复薛焕十二月十四日
谢解到饷银。痛杭州失守。论苏省拟借助洋兵共守，亦属权宜。告已函催曾国荃募军赴皖，以图东下。
觐堂尊兄大人阁下：
朱委员归，接奉环章。厉委员到，接展惠书，并读密缄。十二日又由张委员带到琅函。敬悉一切。
自夏秋以来，纷传沪饷充盈，俯拾即是，因为挹彼注兹之谋，爰有晋饥秦粜之请。直接到复书并吴方伯折开各件，乃知告者过也。外间但知入项之多，不识出款之巨，支绌实情罕能道及。乃蒙饬厉委员解到沪饷六万，绅捐一万，杨委员又解三万，俾灼艾以分痛，遂嘘枯而回生。上游各军久不见此巨款，合营欢忭，同戴大德，感谢无似！
承示杭州失守情形，可为痛哭。弟前此奏请左军援浙，冬至前后迭次函催。正在筹议进兵，而皖南警报迭至。杨逆率淳、遂大股来扑徽州，三面围攻，休、祁大震。又函催左帅由徽州赴援，冀徽、严一路节节打通，以达杭省。何意力尽粮穷，名城一旦沦陷。浙江全省仅存湖州一府，孤悬贼中，岌岌莫保。东南大局尚复何言？王中丞大节懔然，可悯！可敬！其余殉难官绅，望尊处就近查明，开单示悉，以便会衔具奏。
沪上闻此大惊，益形吃重。苏省绅董，曾拟借助洋兵，亦属权宜之策，不识曾否办有头绪，尚望阁下从中主持，斟酌尽善。弟亦不以局外自处。前复潘比部一函，想邀荃鉴，兹复备咨奉商。上海人民财产，固中外官民所当共争而共守之。惟发匪凶焰正炽，不特麾下兵勇各宜深勾高垒，加倍慎守，即西洋各国之兵亦须嘱其稳慎以图，不可轻敌。至要！至要！敝处东下之师，已函催舍弟招募成军，迅速来皖。倘二月间舍弟未到，则令李少荃廉访先率万人启行。惟须以大队扎镇江，以偏师防沪城。苏省现存郡县，惟镇江最据形胜；将来恢复苏、常，须以镇江为根本，实属不可不争之地也。愚见所及，亮邀鉴照。
滕副将嗣林赴湘募勇，头批四千业经下驶，仍有八千未集。恐其难资得力，已札钱户部、厉委员至汉口截留，未募者即行停止，已募者妥为遣散。路远不及奉商，伏乞原谅为幸。
撤团复奏，即由敝处主稿，敬会台衔。大抵团练用之于贼氛方盛之际，断难得力。须待贼气大衰，官兵将撤，然后办团以善其后。俟缮发后录稿咨阅。总理衙门信件，即当照行。专此布复，并请台安。惟希心鉴，不既。
948. 复王必达[1]十二月十六日
已恭疏辞谢兼辖事。浙江危殆日甚，徽郡被围，杭垣不保，湖州、上海不知所以保全之法。
霞轩仁弟大人阁下：
腊日曾复一缄，亮登记阁。顷接惠书，借谂升华益楙，履祉恒绥，至以为慰。
前奉谕旨，左帅督办浙江军务，而以鄙人兼辖。力小任重，恐速官谤，已于前月二十五日恭疏辞谢矣。兹蒙袚饰，惭悚奚如？
浙江危殆日甚。本令鲍春霆、朱云岩两路进兵，冀规宁国以掣浙贼之势。鲍已抵青阳县城，朱亦出大洪岭外，正可并力节节打通，而徽郡乃被杨逆围攻。朱既回援，鲍亦不能独进，犯徽之贼多而且悍。老湘营于二十九日在篁墩获一大胜，初一日在南源口获一小胜。该逆胆敢仍逼郡城，已催请左道取道徽州，就便击破此股。朱仍出岭，左可援浙。惟上海解粮赴杭，皆隔绝于澉、浦以外，不能直达城根。城中六十万人，十一月初间，闻已有饿死者。今又已月余，岂堪涉想！昨闻杭垣不保，温、台旋陷，虽尚未得确信，而其势殆不可为。湖州、上海亦不知所以保全之法。东南浩劫，靡所底止，实深忧悸。知念附闻。复请台安。不备。
[1]
此件据曾氏家藏稿本补。
949. 复周腾虎十二月十六日
援沪之师，恐缓不及事，不得不借助西洋兵力。当于曾国荃、李鸿章二人中派一人先赴下游。
弢甫尊兄大人阁下：
十二日接奉惠书，敬悉一切。
浙江遂已不守，兵民百万同罹浩劫，痛愤何极！左帅援杭，方欲成行，而杨七麻一股忽窜围徽州，左部移援浙之师就近援徽，不知赶得及否？鲍军方进图宁国，又有巨股与之迎拒于青阳，何贼之多也！浙、杭既失，海宁、湖州万无幸全之理。沪上富庶，必当设法保守。敝处援沪之师，非二月不能成行，窃恐缓不及事，不得不借助西洋兵力。该处通商已久，本华、洋所当共争而共守之。惟既已求助于人，则宜坦然以至诚相与，虚心相待，不宜少存猜疑。尤不可以敝处兵力略劲，稍怀自矜自炫之私。孟子所谓“有挟则不答”，老子所谓“去汝之躬矜与容，智者也”。弟前复潘季玉缄已陈梗概，兹又咨薛中丞并详函商之。如有差失，弟当独执其咎。惟贼焰方炽，切诫西洋诸国不可轻敌。若合华、洋而不能御一长毛小丑，则真不胜为笑矣。
雪琴手无陆兵，赴沪亦属无益。现屡疏力辞皖抚一席，亦以素无陆军不能援救颍、寿之故。赴下游者，当于舍弟暨少荃二人中派一人先往。若洋兵能保上海，而楚师但驻镇江，直趋苏、常，则善之善者也。
丸药服之腹泄，岂不胜牛黄耶？购买轮船，另有公牍奉达，二十五日发片稿抄呈。即问岁祉。
950. 致彭玉麟十二月十七夜
告奏折已发，所奉廷寄暂不必复奏。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来示具悉。贵折与敝折皆于本日申正拜发。此次所奉廷寄，暂不必复奏，待前三折奉批，再行酌办。即请台安。
951. 复官文十二月十八日
浙江失守，皖南、江西断无安枕之日，请预筹一支劲旅。李、彭对调之说应作罢论。河南捻患日深，骤难收拾，恐南北道梗，当趁此稍暇之时，速行围攻庐州。
秀峰宫保中堂大人阁下：
前得环章，久未续报为歉。
浙江竟于十一月二十八日失守。浙东惟温州一城仅存，浙西惟湖州、海宁二城仅存。然皆孤悬贼中，万难久全。综计惟衢州或可幸保。徽州被贼围逼已逾十日。从此，皖南与江西断无安枕之日。江西有事，即鄂南亦必震惊。今夏兴、冶、武、崇、二通之警，恐明年亦将不免。阁下明烛幾先，请与希帅筹一枝劲旅，预为拟之。弟亦必于江西早为之所，但恐力薄不足御之耳。
希、琴对调之说，论者多以相沮。恐湘勇入皖，朝廷尽以颍、寿、临、淮之事责之，而于鄂中边防或多抛荒。前议应作罢论，已于十七日具疏，略陈苗练不可再抚，彭帅不可离水，请即另简皖抚云云。未审果否俞允，又未知继之者与吾辈针芥契合否。
河南捻患日深，骤难收拾。遂恐南北道梗，楚中奏报当由秦、晋绕递，敝处则或航海达京。鄂边东防渐轻，北防必且日重。鄙意趁此稍暇之时，速行围攻庐州。如其得手，则阁下与希帅专严北防，而弟亦得尽力于南岸矣。是否有当？诸希裁示。即请台安。
952. 致左宗棠十二月十九日
请左一意救徽，新年后必更设法助防剿东路。有粤东解浙银五万二千，即日令溯江转解。
季高仁兄大人阁下：
久未接惠书，不知大纛果拔动否？贵部进援徽州否？
徽军初八日获胜后，九、十、十一等日俱平安。朱云岩由西路往援，贵部由东南往援，当可解围。惟浙江全为贼有，贼欲犯江西以掠米粮，中路必围攻歙、休、祁门；东路必冲突开、遂、常、玉；西路必觊觎东、建、鄱、景。今鲍攻青阳，韦守池州，东路较松。阁下兵不满万，专保东路而兼顾中路，独为其难，日夜为公忧之，为江西危之。现飞调蒋芗泉东来，为阁下指臂之助，请简放浙江两司，不知果否俞允？目前，请贵部壹意救徽，新年后必更设法助公防剿东路也。
保单十八日拜发，兹专人送上。前代递谢折批回，兹亦送呈。接周弢甫上海来信，有粤东解浙银五万二千，由义观察泰解至上海，即日令溯江来皖，转解尊处。有此五万，前缄拟解之三万即不复解去。第为时略迟，近于失信，想亦在正月可到耳。
润帅少君胡子勋，蒙恩赏给举人，稍足以慰逝者而劝劳臣。
鲍军在青阳十一日获一大胜，刘、古、赖皆猾贼，恐小城正不易破耳。并闻。即请台安。
953. 复吴嘉宾十二月十九日
拟奏请革除流摊、交代弊端，俾牧令旷然无累。杭城失陷，惟有力保江、皖，方能再图恢复吴、越。
子序仁兄年大人阁下：
前奉琅函，久稽裁复。顷接仲冬初八日惠书，具聆壹是。即审起居休鬯，颐养绥愉，至为驰慰。
减漕新章甫经更始，殊多疏漏，补苴润色，尚待来年。尊意欲兼为有司及地方公事计及万全，无令束手，诚属通论。弟亦知牧令之苦，久思筹一长策。窃谓弊端所在，以流摊、交代二者为最。一次署任，终身受累，虽罢官亦无回籍之期，虽子孙亦有追赔之苦。鄙人欲奏请：道、咸年间历任交代一概免算。从同治元年起，凡交代皆不准过三个月，扫除旧迹，咸与维新。道、咸年间摊款一概豁免。同治初元以后，永禁流摊，俾牧令旷然无累，庶几争自濯磨，蒸蒸日上。曾函致霞轩太守，嘱与黼堂方伯酌议，查明历来成案，禀复核夺。此外，如办考之费、科场之费、委员出差之费、上司供应之费，以及过往客官、兵差，军饷之夫费、船费，凡州县向例应用之款，皆须代为之谋。弟固不欲朘削平民，亦何肯苛待州县？现拟择江西牧令中之历任最久、更事最多者，与之究昔年丁漕之利弊，定后此永远之章程。阁下凡有所见，亦祈缕晰示我。
盐事已札黄冠北太守经理，现办详细情形，未遽缕禀。官运之法，行之江路犹易经理，行之山径实难遍稽。茶事有厘有捐，无须更筹官运。钞法则弟所素鄙者也。
左寺堂军初拟由衢州援浙，嗣因杨逆围攻徽郡，又改由开化赴徽。冀徽、严一路节节打通，以达杭省。正在筹议进兵，不料上海来信，杭城已于前月二十八日失陷，六十万人同罹浩劫，言之痛心！刻下徽城尚未解围，惟有力保皖南、江西，再为恢复吴、越之计。
承示《姚观察传》，当交慕庭祗领，深为感激。阁下著作日富，又有余闲编定《经说》，不胜健羡。附去银百两，聊为馈岁之敬，希察存。又百两恳代交星房前辈，冗中未及具缄。令弟信来，领到嘉橘十篓，不及另复，烦为道谢。即请台安。诸惟心鉴，不一。954. 复贾臻[1]十二月十九日
探报之言不可尽信。颍上兵单，诚为可虑，幸来安、定远克复。杨逆回窜，武林失陷，此后但能力顾江西、皖南而已。
润生老前辈大人阁下：
接本月初四、初八等日惠书，以前此克城夺隘奖诩逾量，良增惭悚。至谓巢县已拔，庐州已复，则是告者之过。东关、运漕一带，近虽安谧，并未进兵围巢；多将军方拟攻庐，以雨雪后路多隔水，犹未拔队；狗酋踞守庐城，并无率党北窜之事。探报之不可信，往往类此。
阁下以孤立之军，当四战之地，盘根错节，甚为棘手。楚军尚隔庐州，爱莫能助。彭中丞以水师吃重，不能改统陆师，迭次疏辞皖抚一席，未知能否俞允。颍上兵单，诚为可虑，所幸来安、定远均经克复，北路之势稍宽。若庐州更为我有，胜帅抽身南来，则诸军联成一气，操纵可以自如矣。
杨逆自浙回窜，围攻徽郡。正催左寺堂由徽州援浙，冀徽、严一路节节打通，以达杭省。不料上海来信，武林已于前月二十八日失陷，六十万人同罹浩劫，言之痛心！此后敝处但能力顾皖南、江西。其皖北发、捻、苗练三者，不能不专借鄂军之力矣。专此奉复。并请台安。惟希亮察，不备。
[1]
贾臻，字运生，或润生，号退崖，直隶故城人。时任安徽布政使、巡抚。
955. 致彭玉麟十二月二十日
奉有寄谕，应待前折批回再议。拟代杨发二三月勇饷。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来示具悉。此后贵处奉有寄谕，似应待前折批回再议。
弢甫信奉还。与吾信暨各件暂存此间，以便抄寄鄂中催饷。左光培调似无益，姑调之可也。厚庵近来每月扣每勇银八钱，而垫发钱千六百文，略资惠济。厚庵去后，数月未发矣。吾拟代厚发二三月，银数无几，特难办钱耳。顺候台安。
956. 复左宗棠十二月二十三日
若朱、唐、刘三军共破岩寺一股，则粮路通而徽围可解。蒋未到以前，请以全力翼蔽徽、婺两处。断不可辞让景镇、河口厘金。衢南一带恐仍须另筹一支劲旅，闽兵万不足恃。欲留鲍军作活兵。
季翁仁兄大人阁下：
二十二日接十五夜惠书，敬悉一切。所应报者，条列如左：
一，围徽之贼，分大股至西路截住运道。中而岩寺，南而屯溪，北而潜口，三处皆有。十七日朱、唐至屯溪获一胜仗，贼已破走。闻刘克庵已至龙湾，计十九日可与朱、唐会合。若三军共破岩寺一股，则粮路通而徽围可解矣。
一，奉读大疏各片，如此枯窘题而生发不穷，可喜！可慰！然所调各军，取齐总在四月以后，而皖南与江西之安危，所争乃在三月以前。此数月须稳慎图之。第一，保全贵部，为肃清全浙之本；第二，保全徽州，为进规严州之本。芗泉未到以前，请贵军以全力翼蔽徽、婺两处；芗泉、凯章到后，则可分三路以进矣。
一，此次徽围若解，贼必于开、遂、江、常等处内窜江西。贵军人数太少，弟拟调朱军守徽城，腾出张军五千人为游击之师，供阁下之指麾。是否？乞酌裁。待公复信一到，徽围一解，即分别咨札矣。
一，景镇、河口厘金，公断不可辞让，以贵军舍此别无的饷也。以目下而论，婺源一路，公当之；祁门一路，江守之；东、建一路，鲍蔽之；景镇当无他虑。将来须专筹一支人防守景镇耳。
一，贵军以一枝扼守华埠，为固江之师，以一枝由徽入严，为进取之师，皆一定之势。其衢南一带，恐仍须另筹一支，弟当与公合谋之。闽兵万不足恃。
一，春霆顿兵青阳，不能遽下。其石埭、南陵、泾县，该逆处处坚守，万不能速至宁国。渠请增兵合围青阳，弟未之许，盖欲留鲍军作活兵也。万一江西腹地有事，仍可调鲍入援。目下鲍军应作何调度，乞酌示。诸惟心鉴。顺请台安。
957. 致彭玉麟十二月二十三日
黄国尧等恤典早经出奏，不知何处沉失，容日当补行。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来示具悉。少村信璧还，其折稿暂存敝处，容日奉缴。黄国尧等恤典早经出奏，并行知尊处矣。又不知何处沉失，至今未到，容日当补行也。即请台安。
958. 复汪士铎十二月二十三日
商榷编辑胡林翼近著原则，函告浙、皖军事近况。
梅村尊兄大人足下：
两奉手书，具悉一切。借谂兴居安健，纂述闳富，至以为慰。
弟前奉兼辖浙江之命，自惟名太盛，位太高，权太重，才太短，不欲溢量以速官谤，已恭疏辞谢矣。猥蒙见贺，悚惕曷任！
文章之可传者，惟道政事，较有实际。董江都春秋断狱，胡文定经义治事，皆不尚词华。浅儒谓案牍之文为不古，见有登诸集者，辄鄙俗视之，不知经传固多简牍之文。近人会稽章氏尝谓古无私门著述。《六经》皆官守之书，官先其职而后书，师弟子传之以为学业，论者题之。《左传》如“叔鱼鬻狱”、“仲几受牒”，《汉书》如杨恽戴长乐之说、薛瑄申咸之争，皆今世例案。本文不特张江陵而王阳明也。即以张、王二公而论，江陵盛有文藻，而其不朽者乃在筹边、论事诸牍；阳明精于理性，而其不刊者，实在告示、条约诸篇。今足下拳拳于益阳胡公搜辑遗文，谊古情深。甚盛！甚盛！惟胡公近著，批牍感人最深，尺牍次之，奏疏又次之。若刻其遗文，批牍自可贻则方来，何得摈之不登？若欲改选言为纪事，此法颇佳。然昔贤作表之义，在于省文辞而存事实；作谱之道，在于搜幽远而讨佚亡。顾、阎年谱之可贵者，亦以二先生事迹不显，赖旁搜遗集以证之耳。今胡公闻见既近，勋施烂然，几于走卒皆知，日月若揭，似不必更为年谱，求显反晦。细检档案，考核往还诸人笔札，排比成书，亦殊不易。闻贵同年朱君荣实熟于著书体例，或邀之入省，与阁下商榷编辑，刻日成书，亦不必过于矜慎也。
拙作豪无足观，亦无副本。《柏枧山房集》，俟有便人，当为寄呈。示及寄资一节，恐黄鹤之不返，拟白璧之原归，诚属耿介，然何必沾沾于此？程生亦断不背约也。
浙江自金、严、宁、绍不守后，节节道梗。左帅援师甫行，杭垣遽陷，别由淳、遂内犯徽州。老湘营战守兼旬，迭获胜仗。现左帅亦派兵由婺源援徽，必须并力剿除此股，以保皖而顾江，再图恢复吴、越。知念附达。复候著安。不宣。
959. 复葛镇坤十二月二十三日
祝葛寿辰。
顺斋尊兄姻大人阁下：
关山戎马，笺候多疏。忆眉宇之久违，荷手书之远寄。借谂重闱集庆，五世其昌。值鼎祚之书元，恰颐筵之介寿。松筠劲节，询为圣世祥符；桑梓增辉，共羡德门盛事。引詹吉矞，欣抃良多。
弟谊属弦姻，歌宜鲁颂，只因承乏江介，未获登堂。兹者豫添海筹，借伸贺厦，亲书四字，寄祝百龄。惟愿婺女恒明，驾耄耋期颐而上；文孙承庆，兼康疆逢吉之全。专泐布复。敬颂侍安。统希哲照，不宣。
960. 复潘焕龙[1]十二月二十三日
告力辞辖浙之职及援浙不及诸事。
四梅尊兄大人阁下：
嘉平既望，接展惠书，并读佳什。对梅花而念我，旧雨关情；
柏叶以思君，新年志庆。敬谂履祉绥愉，颐筵绾绰。《廿四诗品》，清娱王屋之闲居；七十古稀，雅集香山之高会。掣锦则凤毛济美，授经则燕翼贻谋。即事多欣，至以为颂。
前奉谕旨，以鄙人兼辖浙江，谨具疏辞，以浙事全归左帅。及援师甫行，而杭垣遽陷。其时鲍军正向青、石进攻，冀规宁国。不意该逆别由淳、遂内犯，阑入徽州。幸湘营战守兼施，顷左军队伍亦到。顾江保皖，先务根本之区；取越收吴，再图恢复之策。知关雅系，并以附闻。复请著安，兼颂年祺。不备。
[1]
潘焕龙，字四梅，号卧园，安徽歙县人。道光五年举人，曾任山东邹平知县。
961. 复李逢春十二月二十三日
杭垣遽陷，徽州可望解严。楹联、屏幅，稍闲书就奉寄。
茂斋年兄太守足下：
嘉平中浣，接到惠书。猥以晋秩宫衔，吉词远寄，展视增惭。借谂政美借恂，书新论贾。耀福星于一道，照我枌榆；歌《湛露》之三章，在彼杞棘。真除即授，忭颂良多。
此间军事，自秋涉冬，克城夺隘，颇为得手，乃浙警时闻。援军甫出，而杭垣遽陷，贼计歧趋。我军正攻青、石，以规宁国，该逆别由淳、遂而犯徽州。幸湘营战守兼施，连获胜仗。顷左帅队伍亦到，可望解严。先须保皖顾江，再图恢吴复越。知在念中，并以附达。
属书楹联、屏幅，俟稍闲书就奉寄。复颂升祺。统希恒照，不备。
962. 复钟峻十二月二十三日
贺钟新授监司，告皖军事近况。
仲山尊兄大人阁下：
嘉平中浣，接展惠书。敬谂新授监司，升猷懋介。口碑遍德，甘棠留爱于章江；心简酬庸，英
分巡于蜀水。引詹吉霭，忭颂良深。
弟经营江、皖，琭珞如常。鲍军进攻青阳，迭获胜仗。伪辅逆近由淳、遂围逼徽州，老湘营战守兼旬，屡挫逆锋。左军亦由婺源赴援，可期并力驱剿。知念附达。复颂升祺。祗璧谦版，不宣。
963. 复唐逢辰十二月二十三日
鲍、左可期并力驱剿杨辅清。
萍洲老公祖大人阁下：
淑景将临，吉词先贲。对梅霙而展视，纫藻采之缤芬。借谂升祉珠联，履祉锡鬯。六身笇亥，占壬林戌茂之祥；九面望衡，得湘转帆随之乐。凤诺与春风而俱至，骈蕃接晋日以弥隆[1]
。
弟经营江、皖，琭珞如常。鲍军进攻青阳，迭获胜仗。伪辅逆近由淳、遂围逼徽州，老湘营战守兼旬，屡挫逆锋。左军亦由婺源赴援，可期并力驱剿。知念附达，复颂升祺。祗璧谦版，不宣。
[1]
原稿此处以下作“弟云云同上钟观察信”。
964. 复郑元璧[1]十二月二十三日
鲍、左并力，当可解救徽州之围。
锡侯同年大公祖大人阁下：
凤纪书元，鸿邮送喜，荷兰言之先贲，纫椒颂之逾恒。借谂迓福青阳，翔华朱绣。自今以始，岁其有鹤糈常盈；润下作咸，时乃功虎盐拜赐。温诏共春风而俱至，蕃釐接晋日以弥隆。引睇矞晖，良深忭颂。
弟经营江、皖，琭珞如常。鲍军进攻青阳，迭获胜仗。伪辅逆近由淳、遂围逼徽州，老湘营战守兼旬，屡挫逆锋。左军亦由婺源赴援，可期并力驱除。知念附达，复颂升祺。祗璧谦版，不宣。
[1]
郑元璧，字用苍，号锡侯，福建长乐人。道光二十年进士，咸丰十年曾助曾国藩办东征局，官至山东盐运使。
965. 复厉云官十二月二十三日
左、鲍并力，可期驱除徽敌。
伯符仁兄大人阁下：
月初曾复一函，亮登记阁。兹者腊尾将阑，年头洊至，荷吉词之先贲，纫袚饰之逾恒。借谂献岁发春，永绥多福。才储梅鼎，象功先设。夫虎盐庆集[1]
椒盘，燕士腾欢于凫藻。苍珮鸣而祥风协律，紫纶捧而晋日符占。引睇矞晖，良深忭颂。[2]
弟经营江、皖，琭珞如常。鲍军进攻青阳，迭获胜仗。伪辅逆近由淳、遂围逼徽州，老湘营战守兼旬，屡挫逆锋。左军亦由婺源赴援，可期并力驱除。知念附达。复请台安，敬颂年祺。不备。
[1]
此处疑漏一“以”字。
[2]
原稿自此以下至“复请台安”作“弟云云同钟观察信”。
966. 复李桓十二月二十三日
举李常本出至公，非私乡谊，批折已奉谕旨。
黼堂尊兄大人阁下：
嘉平中浣，接到惠书。猥以短疏上闻，长笺曲谢，比拟过当，展视增惭。敬维懋绩双江，宣勤七载，值水衡之告匮，筹金粟以并生。裕饷赡军，奏课为最。洵践廉能之实，宜登上考之书。朝廷之用弱翁，早知治行；君实之举李常，本出至公。是以中丞荐牍风驰，亦由阁下循声雨及也。方资筹箸之才，表留恂而转饷；知胜屏翰之任，请命召以旬宣。在鄙人不敢蔽贤，非有私于乡谊，顾执事益崇令德，用永荷夫天恩。顷于二十一日递回批折，已奉谕旨，容备公牍送呈冰案。专此布复。即请台安。不宣。967. 复张培仁十二月二十三日
叹驻师靡善足陈，幸献岁可诵楚词之句。
紫莲老父台大人阁下：
前闻旌麾荣莅下邑，尚稽裁贺。荷手书之先贲，纫心注之逾恒。展视临风，钦仪永日。敬惟政清湘水，福耀张星。君子有酒，旨且多觞，馨椒颂治世之音，安以乐琴谱春声。从知制锦才长，即卜温纶恩渥。引詹吉蔼，欣忭良殷。
弟驻师皖水，靡善足陈。听鼓而思将士之劳，试灯而盼平安之火。我行永久，未陪张仲之筵；献岁发春，遥诵楚词之句。专泐布复。即颂年禧，敬请台安。不备。
968. 复张芾十二月二十四日
杭城失陷，徽郡被围，惟当力保皖南，兼顾江西，再为恢复苏常之计。苗逆断无抚理，惟经营皖南已疲于奔命，更无余力顾及北路。近日朝中大政焕然一新。
小浦老前辈大人阁下：
前月接小春手书，猥以皖垣之捷，过蒙奖饰，惭悚奚似！侍与舍弟承乏行间，屡膺非分，濡鹈之讥，负乘之戒，时切兢兢。惟冀知我者匡其不逮，破此愚顽。
九月以来，续克铜陵、庐江、无为各城，及东关、运漕、三河各要隘，袁午帅又克来安、定远二县，事机颇顺。以地广兵单，到处分防，未克长驱东下。各路窜匪麕集浙中，侍屡催左季帅援浙。未及成行，而杨逆大股围攻徽郡。又接上海来信，杭城已于前月二十八日失陷，军民六十万人同罹浩劫，天乎酷哉！浙东惟衢州无恙，浙西仅存湖州、海宁两城，皆孤悬贼中，岌岌可虑。徽郡被围已逾十日，贼虽屡挫，尚未肯退。如能击却此股，惟当力保皖南，兼顾江西，再为恢复苏、常之计。
苗逆攻陷寿州，阳为求抚，阴怀叵测。侍与官、李、彭诸帅皆以为断无抚理，次第上陈。惟现在楚师之力只能防苗，不能剿苗。敝处经营皖南，疲于奔命，更无余力办北路之贼。
近日朝中大政焕然一新。严中丞疏请征用耆德旧臣，首列大名，不日温纶内召，赞襄密勿，曷胜倾望！报销一事，十月间附片具奏，已奉朱批“该部知道”。似蒙俞允，而部文仍有意追求。如台旌赴都，或须为之道地也。专此泐复。并请台安，顺颂年禧。不宣。
969. 复李瀚章十二月二十四日
杭城失陷，徽郡被围，江西、皖南恐无安枕之日。拟于明春筹拨万人，赴镇江、上海一带防剿。将来当由上海买炮，不再赴粤。
小泉年兄左右：
前月泐复一缄，计达雅览。十七日委员来营，解到竹渔头帮炮位。接诵手书，并惠木器四件，良深纫谢。
来安、定远均经袁帅克复，与楚军只隔庐州一城。多将军方图进攻，未识能否得手。
剿苗一事，朝廷屡以责之彭帅，即袁、贾诸公亦皆拳拳属望。奈雪琴只有水师，并无陆兵，断难舍舟登陆，业经屡次疏辞抚篆。仆亦代为沥陈，即请另简皖抚，俾雪琴得以专办水师。而皖事有人经理，亦稍分敝处之力。
浙中自十月以后，群贼麇聚。左帅援浙之师未及成行，而杨逆大股围攻徽郡。又接上海来信，杭城已于前月二十八日失陷，军民六十万人同罹浩劫，天乎酷哉！徽郡被围已将半月，贼虽屡挫，犹未肯退，已请左师赶紧赴援。此后江西、皖南恐均无安枕之日。浙东惟衢州无恙，温州被土匪窜陷。闻有收复之说，未知确否？浙西仅存湖州、海宁两城，皆孤悬贼中，岌岌可虑。东南逆氛遂将连成一片，恢复之期，未知何日，曷胜忧灼！
苏省官绅屡来乞师，许以明春筹拨万人，赴镇江、上海一带相机防剿，已与令弟少荃商定于二月间督带东下。竹报中想必详及，无俟 缕。
冯竹渔头帮炮已解到，二、三帮尚未起程，颇费周折。渠因隔省州县呼应不灵，禀请筹备解费，由尊处就近拨付。已嘱将用数酌定，具函奉达，望即照数解粤，以便起运。此次吃亏之后，将来当由上海买炮，不再赴粤也。泐此。复候台安，并颂岁祉。不尽。
通家生曾国藩顿首
970. 复吴嘉善[1]十二月二十四日
杭垣失陷，徽郡被围，江西、皖南恐难安枕。惟有先保完善之区，乃可再图恢复之策。循陔之暇，肯乘兴东游否？
子登仁弟馆丈阁下：
嘉平望后，接读惠书，知阁下旅寓长沙，兼司书局。咏缁衣而适馆，被彩服以承欢。萱寿兰馨，良殷额颂。
〈国藩〉督师江介，无善足称。前月奉旨兼辖浙省，才薄任重，恐速官谤，即经疏辞。累次与左帅函商援浙，方议进兵，不意杨逆大股回窜徽郡。又接上海来信，杭垣已于前月二十八日失陷，六十万生灵同罹浩劫。逆焰披猖，深堪痛恨！徽郡被围将近半月，左军就近赴援，未卜能否击退。两浙地方，衢州尚可图存，湖州、海宁皆孤悬贼中，岌岌可虑！此后江西、皖南均难安枕。惟有先保完善之区，再筹恢复之策。百孔千疮，益觉力难兼顾耳。
阁下素精算术，于西人制器之方，均经深究。每思觌面一谈，借窥奥秘。循陔之暇，倘肯乘兴东游否？往返不过两月，不遽以军旅之事相付也。泐此布复。顺问岁祉。不尽。
[1]
吴嘉善，字子登，江西南丰人。时任翰林院编修。
971. 复赵焕联十二月二十四日
徽郡被围，杭城失陷，现请左军先解徽围，兼顾江、皖，再图恢复吴、越。乞催张运兰速归营。
玉班尊兄大人阁下：
嘉平十四日接读还云，喜闻奏捷之章，兼奉宜春之字。即审釐延豸节，勋懋龙韬。笳鼓欢腾，叶画戟清香之咏；丝纶宠渥，诵《彤弓》《湛露》之诗。引睇矞晖，良殷臆颂。
弟屡膺非分，报称无闻；时事多艰，益形棘手。上月疏辞兼辖四省之命，请以浙事全归左帅。屡次函催左军援浙，正议进兵，而杨逆大股已由淳、遂上犯，围攻徽郡，并欲取道婺源，窥伺浮、景。又接上海来信，杭城已于仲冬二十八日失陷。全省糜烂，无处非贼。仅存者温、衢、湖三府及海宁一城，逼处贼中，岌岌可虑。东南浩劫，竟至于此！现请左帅先解徽围，于徽、衢之交择地驻守，兼顾江西、皖南，再图收复吴、越。群盗如毛，殊乏善策，奈何！
凯章久不回营，殊觉失望。顷已具牍饬催，便中乞更走函相速。泐此。复候台安，顺颂年禧。并缴谦版，不具。
972. 复李桓十二月二十四日
丁漕减征一案，尚须细针密缕，以为长久之计。宜核实情况见示，以凭奏请豁免流摊，维新交代。浙江不守，徽郡被围，此后江、皖断无安枕之日。
黼堂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猥以会奏一疏，长言申谢，比拟过当，非所敢承。即维动履康愉，岁祺懋介为慰。
丁漕减征一案，经阁下实力整顿，渐次就理。惟九月措手之初，长枪大戟，期于疾雷掩至，耳目一彰。其中节目繁多，尚须细针密缕，更加熨贴之功，以为久长之计。
江西州县之苦，以流摊、交代二者为最。一次署任，终身受累。虽罢官亦无回籍之期，虽子孙亦有追赔之苦。鄙人欲奏请道、咸年间，历任交代一概免算。从同治元年起，凡交代皆不准过三个月，扫除旧迹，咸与维新。道、咸年间摊款，部定之案，奏请豁免；外捐之案，由省城措款抵用。同治初元以后，永禁摊捐。俾牧令旷然无累，庶几争自濯磨，蒸蒸日上。应请阁下查明：二十年内江西交代未结者若干？曾否奏咨有案？奏摊之款，为数最巨者若干？外捐必不可无者若干？一一核定，开一节略见示，以凭筹办。
至丁漕定价，广信、建昌等府，田广粮轻，吉安、临江等府，田少粮重。此次新章，减者固多，增者亦偶有之。如龙南地丁每两收钱二千二百文，庐陵每两收钱二千一百七十文，吉水漕米收钱二千六百文。明年定永远章程，应否将新增各县仍减从该县向例之数？又银价时有涨落，新章以银价一千六百零为率，若涨在一千八百以外，则利在百姓而害在州县；若落至一千四百以内，则利在州县而害在百姓。明年出示，应否并列银、钱两价，抑或改为一律收银？开征本有定期，减价期于踊跃，若不立之限制，势必任意拖延。如漕米开仓折钱三千，逾限一月加钱若干，逾限二月加钱若干，应否于告示注明？此外何利何弊，阁下必有所见，更望周咨博采，于正月内缕晰示复。弟当与左帅酌定永章，于三月内会奏。其目下粗定新章，敝处奉有寄谕查询，且于正初约略复奏。此件现亦交司核详矣。阁下既已兴此端绪，即当穷源竟委，思始图终。至要！至恳！
浙江竟于前月二十八日不守。杨逆率淳、遂大股分窜歙、休。自初二以后，徽郡被围，至今未退。初八、十六等日，贼来扑城，获两大胜；十七日，休宁官兵在屯溪获一大胜。现调朱镇一军驻休、歙之中，往来策应。左帅亦拨九营来援。各城粮饷尚足支持。惟全浙已经糜烂，此后江西、皖南断无安枕之日。拟请左帅于徽、衢、信三府之间择地驻扎，兼顾江、皖门户，再图恢复吴、越耳。诸关廑念，顺以附陈。即候台安。
973. 复汤修十二月二十四日
当具疏力辞兼辖浙省之命。武林失陷，湖州孤城恐无幸保；江、浙逆氛连成一片，大局益不可问。拟请左军驻扎徽、衢之交，先保完善之区，再图恢复之计。
敏斋世兄大人阁下：
军务旁午，笺候久疏。腊八日接诵惠书，眷注殷拳，揄奖过量。并承条示四事，俾获指南，感戢奚似！
弟屡膺非分，报称无闻。顷又奉兼辖浙省之命，力小任重，益虞陨越。当经具疏力辞，请专归左帅督办。一面函催赴援，乃左部未出江西，而杨逆已围徽郡。又催援军取道徽州，迎头截剿，冀徽、严一路节节打通，以达杭省。不料上海来信，武林已于前月二十八日失陷。现在全浙无处非贼，湖州孤城，恐无幸保。江、浙逆氛连成一片，大局益不可问，不仅为珂乡浩劫也。敝处饷缺兵单，未能兼顾，曷胜愧懑！来书控遏江、浙一条，固已预见及此。通盘筹画，尤服卓识。
徽郡围贼未退，显有上窜之意。初八以后，我兵迭次获胜。左部前驱已入徽境，或可转危为安。此后，拟请左帅驻扎徽、衢之交，右顾江西，左顾皖南，先保完善之区，再图恢复之计。惟地面益广，兵力益绌，究恐其蔓延为患耳。
瀛眷同寓长沙，想均安善。加餐自爱，庶慰驰系。泐此。敬问起居。诸惟垂鉴，不宣。
974. 复李续宜十二月二十五日
已罢弃前议，奏明彭玉麟难离水师，请旨另简皖抚。得上海七万以后，继以三万，今冬竟得宽绰度岁。
希庵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二十一日接十六日惠书，二十二日又接初二日惠书，又承信笺、酥糖之赐。虽无尊命，亦不敢不思以赞之。赞酥糖曰：“其味无穷。”赞信笺曰：“终身用之，有不能尽者矣。”
前此移节来皖之说，在鄙人以为千妥万妥，既遂阁下报国之诚，三河之痛，与不肯避难就易之素抱，又遂雪琴脱弃羁勒，不离水师之本志。而仆以庐州、六安两路兵事委之台端，但须专顾江滨一路，则条理分明而血脉流通。不意丹初与敝处暨申夫信，皆力陈其不可。而作梅来信以切至之词相镌，少村述阁下临别之言，亦殊虑旌从离鄂，吏治遽坏，湘军遽饥。兼是三者，遂决计罢弃前议。已于十七日奏明：彭帅难离水师，请旨另简皖抚。尊缄到时，已在四日后矣。目下且当谨候批旨，如不蒙另简贤员，终当虚席以待台旌耳。
敝处得上海七万之后，继以三万。江西、湖南亦常常协济，今冬竟得宽绰度岁。虽各营尚欠七个月，而尽发一月满饷，实初念所不到此者也。附告一慰。即请台安。
975. 致李士棻[1]十二月二十五日
求退宝名堂书二箱，并索还书款。
芋仙年兄阁下：
岁晏伏想政祺佳鬯，为慰。
折弁自京回，带到宝名堂书二箱，开视则非二十四史，仅有《旧唐书》样书一套，外《通鉴辑览》一部、《学津讨源》一部四十函而已。查《学津讨源》在丛书中并非上品，尚不如《津逮秘书》之可贵。仆昨在安庆买一部，仅费十八两。往年在京买《学津讨源》亦不过三十两内外。而此次宝名堂来信，竟开价至百六十两之多，殊属可恶！《通鉴辑览》开价至百二十两，亦属骇人听闻。此等行径，仆所难容。求阁下缄复宝名，将《通鉴》、《学津》二种暨样书一套退去，仍将敝处银四百索还为荷！京信一包附去。顺候岁祺，不一。
[1]
李士棻，字芋仙，四川忠州人。江西彭泽知县。
976. 复左宗棠十二月二十六日
朱、唐不和，至为可虑。徽州之粮足支月余，督同朱军稳慎图之，或可保徽。请常翼蔽徽、婺。
季高仁兄大人阁下：
二十五日接十九及二十夜两次惠缄，敬悉一切。
克庵已到龙湾，距朱、唐两军甚近。若合攻屯溪，似可得手，则郡围易解。不料此时恰为阁下调回。计归并全军再进龙湾、屯溪，当在新岁初四、五间，不知张、唐能坚守待援否？又不知朱军不为贼所乘否？云岩血性过人，打仗亦稳猛可靠，特与唐桂生不和，日来构衅更深，可虑之至。云岩十七日打屯溪，十九日打潜口，均能挫贼凶锋，二十二日万安街亦尚能以寡敌众。唐部战事远不如朱，而守城亦尚有布置。大纛至龙湾、屯溪时，请邀朱军会剿，当可助一臂之力。徽城之米足支月余，阁下督同朱军稳慎图之，或可保徽也。
衢州为谋浙者所必争，人人知之。然阁下进兵之路则不在衢而在严；贵军自全之道，则不重衢而重在徽、婺。请以贵军常常翼蔽徽、婺，而即以徽、婺常常暖贵军之背。千万！千万！至恳！至恳！顺请台安。
977. 复史致谔十二月二十六日
杭垣失守，徽郡被围。一俟徽敌退后，当调左军驻徽、衢、信三府之交，兼顾皖、江门户。总期保全完善之区，再图恢复吴、越。冀时锡南针，以匡不逮。
士良尊兄年大人阁下：
少仲来营，接诵惠函。借悉台旆安抵章门，尊恙已占勿药，欣慰无量。
承示援浙方略，极中肯綮。惟杭垣于前月二十八日失守，业已驰救无及。百万生灵罹此浩劫，闻之痛心。
杨逆率淳、遂大殷分窜歙、休，初二以后，围攻徽郡，至今未退。初八、十六等日，老湘营屡获胜仗。十七日，朱、唐两军又败贼于屯溪。左部援徽九营如能迅速赶到，诸军会合，或可并力驱除。然此后皖南各防益形吃紧，即江西边境亦恐无安枕之日。拟俟徽贼退后，请左帅于徽、衢、信三府之中，择地驻扎，兼顾皖、江门户；并拨张凯章一军为游击之师，归左帅调遣，往来策应；飞调蒋芗泉一军前来，驻扎广信一带，厚左军之后路，卫江西之东藩。总期保全完善之区，再图恢复吴、越。时艰孔亟，寝馈难安。尚冀时锡南针，匡我不逮。泐此布复。顺候台安。附璧谦版，诸惟心鉴。
978. 复毓科十二月二十六日
徽郡被围，杭垣失守，拟请左军于徽、衢、信三府之间择地驻扎，先保完善之区，再为恢复之计。江西腹地空虚，须设大枝游兵往来策应。
右坪仁兄大人阁下：
二十一日接十五日惠书，过承奖借，惭怍无似。
浙江之贼闻左军赴援，另分数股窜入皖南，以牵掣我师。本月初二后，杨逆围攻徽郡，至今未退。弟与左帅往返函商，总以先顾江西、皖南立脚根本，犹冀击退徽贼即乘势入浙。乃十二日接薛中丞来信，杭城已于前月二十八日失守，六十万人同罹浩劫，天乎酷哉！刻下全浙皆贼，金、严、宁、绍、台、处等府，先后沦陷。温州被土匪窜踞，虽有收复之说，未知确否？湖州、海宁两城，皆孤悬贼中，恐难幸保。计惟衢州一府可以图存。此后，江、皖边防断无安枕之日。只有坚守衢州，与徽州、广信互为犄角。拟请左帅于徽、衢、信三府之间，择要驻扎，就近调度，先保完善之区，再为恢复之计。徽郡被围后，老湘营屡打胜仗，初八、十六两日杀贼尤多。十七日，朱、唐两军在屯溪得一大胜，贼势稍挫。左部援徽五营亦将赶到，当可并力驱除。
江西腹地空虚，总须于金、泸、贵、弋之间设一大枝游兵，庶不至任贼长驱，又蹈今春覆辙。现奏调蒋芗泉全军，不知赶得及否？养素一军前经奉旨赴浙。惟据该道禀称，所部并无陆兵，常、玉一路，不能抬船过山，自系实在情形。且浙垣既失，驰救亦已无及，当即批准复奏。容当会列尊衔据实片陈，另文咨达冰案。
王沐驻扎抚州，深得居中策应之道。惟新集之卒，恐亦不甚得力，或者城守有余，野战不足耳。专此布复。并请台安，顺颂年祉。不尽。
979. 复恽世临十二月二十六日
全浙惟衢州一府可以图存，此后当坚守衢州，与广信、徽州为犄角之势。先固江、皖边防，保存完善之区，再筹恢复之计。冀南车时锡，共济时艰。
次山尊兄大公祖大人阁下：
嘉平十四日接读还云，奖饰溢量，至为惭悚。承示吏治军政，以理财为当务之急。荩虑周详，切中时弊。敝省边防未靖，需饷孔殷，又须协济东征，源源挹注。经阁下认真整顿，于虚冒、糜费二端力除积习，俾十余万巨款不至空悬。心精力果，企仰何极！
此间滨江各防尚称安谧。袁午帅克复来安、定远，与楚师只隔庐州一城。若多军能将庐城早克，便可联为一气。浙江之贼闻左军赴援，另分数股窜入皖南，以牵掣我师。本月初二后，杨逆围攻徽郡，至今未退。弟函商左帅顺道赴徽，会合各路援军击退徽贼，即乘势入浙。不料上海来信，杭城已于仲冬二十八日失守，六十万人同罹浩劫，天乎酷哉！金、严、宁、绍、台、处等府，均经沦陷。温州被土匪窜距，虽有收复之说，未知确否。湖州、海宁两城皆孤悬贼中，似难幸保。综计全浙惟衢州一府可以图存。此后当坚守衢州，与江西之广信、皖南之徽州为犄角之势。拟请左帅于徽、衢、信三府间，择要驻扎。先固江、皖边防，保全完善之区，再筹恢复之计。
敝处离浙甚远，本苦鞭长莫及，前月奉兼辖之命，即时疏辞。然大局决裂，补救无方，终须助左帅代谋一切，不敢稍分畛域。尚冀南车时锡，共济时艰，不胜企切。专此泐复。顺颂年禧。附缴谦版，不宣。
980. 复严树森十二月二十六日
李续宜调鄂，不能悉力谋皖。庐州未破，楚师不能剿苗。会奏之议，当俟庐州克后再行商办。杭垣被围，武林失陷，时事如此，尚复何言！
渭春尊兄大人阁下：
仲冬下旬泐复寸笺，计日当达澄览。腊八后又接惠书，具聆壹是。弟疏辞兼辖四省之命，曾于前函奉闻。重荷揄扬，弥增惭悚。
来示欲希帅来皖剿苗，并许拨光属丁漕粮协济鄂军。义愤公忠，允堪钦企。惟希帅调鄂后不能悉力谋皖。润帅未了事件，刻须次第清厘。饷需拮据，迥异曩昔。两月前希帅即欲东来，而左牵右掣，至今尚未出省。所遣成、蒋各军只任防御之责，进取机宜未敢裁决。霍、六一带穷苦异常，转运之难，亦迥非昔年润帅之精心大力可以运掉如意。军乏宿储，岂宜深入？细度形势，庐州未破以前，楚师之力但能防苗，不能剿苗。庐城为狗酋踞守。闻旧日悍党无多，粮米亦不甚足，似有可乘之势。来安、定远均经袁帅收复，日来函催多将军进兵，并密商袁帅出奇掩袭，不卜能否得手。阁下会奏之议，应俟克庐州后再行商办。
彭雪琴只有水师，并无陆兵。长江三千里，炮船千余号，向惟杨、彭二人统辖。现在厚庵乞假归里，雪琴固不可舍舟登陆。即将来杨帅回营，雪琴仍须专办水师，与厚帅一驻上江，一驻下江，庶可照料周到。朝廷以剿苗一事专责雪琴，渠因手无陆兵，屡次疏辞抚篆。弟亦代为上陈，请朝廷另简皖抚，庶几两有裨益。
浙江自入冬后，全省无处非贼。杭垣被围，粮道阻绝。弟奏请左帅援浙。正在筹议进兵，而武林已于前月二十八日失陷，王中丞殉节。时事如此，尚复何言！现惟力保皖南、江西，徐图恢复吴、越。时艰益剧，愧愤曷任！尊谦万不敢当，以后切勿再施为幸。专此布复。并请台安。惟希亮鉴，不宣。
981. 复方宗诚[1]十二月十六日
目下只能防苗，无力剿苗。桐城请恤各件，已交忠义局汇案详报。
存之尊兄大人阁下：
前承惠问，久稽裁答。近接仲冬手书，借悉道履胜常，至为驰慰。
荐举疏稿，接严中丞来咨，群谓当出君手。朝列已清，群贤并进，自是中兴景象。阁下首念治本，诚为探源之论。近接竹如廉使信，亦谆谆言此。艮翁海内人望，此次内召，自合畀以疑丞辅弼之位[2] 。言路宏开，或无须外省建议。朝鲜奉使不过因与盛京相距甚近之故，刻下计亦事竣还朝矣。
此间军事，托庇平顺。舍弟一军分守安庆、庐江、无为、枞阳、运漕、东关、三河七处，更无进剿之师。已令其回湘添募精锐，俟以新勇换出防兵，再图东下。苗逆纵横淮上，不复可制。多将军进图庐州，李希帅遣成、蒋各军分扼霍、六，其力只能防苗，不能剿苗。须待庐郡克复，乃可进图寿州。来书欲彭中丞督师剿苗，犹未深悉此间情形。雪琴只有水师，并无陆兵。长江三千里，炮船千余号，向惟杨、彭二人统辖。目下厚庵乞假归里，雪琴固不可舍舟登陆。即将来杨帅回营，江面太长，渠二人一剿下游，一防上游，亦属缺一不可。皖抚命下之后，迭奉谕旨饬赴颍、寿，又帮办袁营军务，势皆有所不能。雪琴已累疏沥陈请解抚篆，想朝廷亦必见谅也。
皖中各属沦陷过久，地方雕残困苦，不可言状，恐阁下犹未尽闻。弟已商借两湖谷四万石，咨拨江西谷二万石，陆续运皖，分投抚恤。贵县近有施粥之举，明知敝箄不足救盐地，捧土不足塞孟津。仁术所及，聊以少慰孑黎之望。此外善后事宜，但得地方安堵，可期次第兴办。特患逆氛弥恶，奔命不遑耳。桐城请恤各件，已交忠义局汇案详报。泐复。并候近绥。不尽所言。
[1]
方宗诚，字存之，安徽桐城人。时为贡生。
[2]
“位”字，原件作“促”，据岳麓书社《曾国藩未刊往来函稿》改。
982. 加刘长佑片十二月二十七日
左部须图浙保江顾皖，可危之至，求商之蒋益澧迅速东往救援。
夏间承专使惠赐田七，比肃复函，言降捐之不甚合例。厥后未奉嗣音，不知此使何日返粤也。
浙江全省沦没，计左帅必拜抚浙之命。渠所部不满万人，既须图浙，又须保江，又须顾皖，左右前后，无一支劲旅助之，可危之至！惟求阁下商之芗泉，迅速东来，能救左帅，乃能救江西而保湖南。浙之可复与否，犹其次也。芗泉之饷，在湘则取之东征局，至江西则取之牙厘局，皆国藩任之，断不推诿。大局阽危，别无可为将伯之呼者，伏希垂亮。即请印渠仁弟大人台安。
983. 加蒋益澧片[1]十二月二十七日
左兵不满万，四面受敌，可危之至，务望投袂东来，助左援徽，解左危难。至饷需当一力筹备，决不推诿。
再，目下徽州危急，左帅率所部往援，未知能否得手。纵徽郡幸能解围，而徽、信、衢三省相错之地，明春必为群贼百战之场。左帅兵不满万，四面受敌，可危之至！阁下忠肝侠肠，素肯救人危难，又于左帅有知己之感，务望投袂东来，一面请印帅具奏，一面带兵起行。如能于三月赶到，纵浙事不可猝图，但得左军无恙，江西无恙，大局尚可为也。至贵军饷需，国藩当壹力筹备，决不推诿。六千之数，断不可少。但亦须择将而任，不宜滥竽充数。至恳至嘱！再问芗泉仁棣大人勋绥。
[1]
蒋益澧，字芗泉，湖南湘乡人。时任浙江布政使。
984. 致鲍超十二月二十八日
请速派娄峻山亲往香口、米坑查明路径，准备进岭救援徽州。
春霆仁弟大人阁下：
风雪严寒，士卒辛苦，深以为念。前后解去银九万，均已到否？
贼围徽州，虽老湘营屡获胜仗，但徽、休业已隔断，粮道业已梗塞，可危之至！意欲请阁下进岭救援一次，望即日派人看明路径：由池州至香口若干里闻是八十里 ？由香口至米坑若干里闻是八十里 ？到米坑后，进漳岭至黟县不过六十余里耳。通共由池州至黟县大约二百三十里，本不甚远，但山路难行，米粮难运。米坑以外，应由池州运米进来；米坑以内，应由黟县运米出去。闻池州有小河至香口，不知可用小船运米至香口否？请阁下派娄云庆亲至香口、米坑查明，飞速见示，至要！至要！贵军移营进岭时，须留三千人驻防香口。一则恐青、石之贼内窜建德，二则恐青、石之贼抄贵军之后尾也。阁下带七千人进岭，合之峰、礼四营，亦有九千，尽可解徽州之围。先此函商，即日另有公牍奉达。看香口者，或多派几人同娄云庆去更好。即候年祺。
985. 致王明山十二月二十八日
请即派人查明池州、香口、米坑一带路径，飞速见示。鲍军援徽，须留三千人驻扎香口，请查明香口可扎几营。
柱堂总戎尊兄阁下：
接夏委员禀，湖北解到银四万余，想已发一个满月矣。领去之煤，尚可烧否？
徽州被贼围攻，危急之至。拟调鲍军救援徽州，应由池州、香口一路行走，请阁下即日派数人查明路径：池州至大香口究有若干里？小河一道可用小船运米至香口否？由香口至米坑有若干里？请派两班人去查明，飞速回信为要。
鲍军援徽，须留三千人驻扎香口，与池州韦军为犄角之势。一则恐青、石之贼上窜建德，二则恐韦军太孤也。其香口可扎几营，请令韦营派人去查明，迅赐回信。即贺年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