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元年闰八月书信

620.致官文闰八月初一日

告部下各军病况与洪容海军投诚波折及广、建一带军情,并祈裁定多隆阿军自秦归后驻地。

秀帅宫太保中堂大公祖阁下:

久未奉问,伏审荩猷日懋,玉体康强,至以为慰。

下游各军入夏以来疾疫繁兴,秋后尤盛。鲍军将弁勇夫病者将近万人,舍弟金陵一军乃逾一万以外,死者各日数十人。徽州江、张、朱、唐各军亦十人而病其六七。春霆克宁国后,本拟由东坝进剿溧阳、溧水,以达于金陵之东北隅,因广德州贼目童〔洪〕容海有投诚之意,往复再四,久未就绪,最后缴出伪印、伪照,一律薙发,编立五营。甫经八月十二出奏,而事忽中变,贼党内乱,伪目朱大椒等与童〔洪〕容海相仇杀,童〔洪〕仅带万余人来投鲍营,广德得而忽失。杨、刘、古、赖诸伪王麇集广、建一带,伪侍王亦将由浙假道宁国以救金陵。鲍军积劳久病,口粮欠至十一月,不知足御此巨寇、解此纠纷否?国藩从戎多载,惟八年冬与今年秋士卒极病,今年尤苦,并无买米购药之资。焦灼之余,聊报一二,以答廑系。

多礼帅一军,谕旨屡饬敝处调度。盖因礼堂入关稍迟,又久不接尊处奏报,故有改派胜帅之旨。厥后鄂军已解南阳之围,多部又有入秦之信,朝廷疑虑已释。顷奉八月二十一日寄谕,已令胜剿渭北,多剿渭南,分办回匪。以多公之劲旅,应可所向有功,第蔓延已广,恐亦难期速效。如果蒇事神速,多公凯归以后应否果驻南阳一带,仍求阁下卓裁入奏。敝处前有献策者言多军宜驻河南,弟函告渭春中丞,意见亦合,曾经咨达冰案。即以此议复奏,究竟有益与否,求阁下随时斟酌,弟初无成见也。顺问台安。诸维心鉴。

621.复毛鸿宾闰八月初一日

豫省募勇一事已作罢议。郑阳和、陈由立当可自新。洪容海投诚虽小有波折,尚无大害。所虑者,诸敌麇集广、建,官军多病,浩劫尚不可知,殊深焦灼。

寄云仁兄同年大公祖阁下:

中秋日接初五日惠书,知台从入闱,未即函复。月来督办试事,备极劳勚。枌乡多士,同荷栽培,曷胜纫感!顷读咨到大疏,借悉筹办黔、粤情形,肤公硕画,钦珮奚似!

陈由立参办后,郑中丞奏饬敝处派员接办募勇事宜。复经两次函商,弟思去冬多帅曾荐王可陞、杨朝林可任统领,当饬王可陞募成四营,现在驻守芜湖,因饷绌不能添募。杨朝林遂未留用,闻其未随多帅入秦,旅寓鄂中,拟用作陈镇替人。商之严帅,饬令由鄂赴湘。旋接郑帅来函及尊处咨牍,豫省募勇一事已作罢议,复咨请严帅停止,于八月十二日附片奏明。

至郑阳和一员,因陈、余两人牵连波及,屡次干渎,实有不得已之苦衷。乃蒙鉴其愚忱,饬同陈镇来皖,至将全队遣散。感激之下,益抱不安。复承爱惜将才,拳拳垂念。弟本无严待部曲故示威重之心,亦不欲苛求既往,阻人自新之路。春霆旧情未断,嫌隙易消。待陈、郑二将到皖,弟当好言慰之,令其一谒鲍公,仍还敝处,不留霆营。将来札令各募一营来皖,作为敝处亲兵。数月练成之后,再派赴别处打仗,或仍交春霆统〈领〉,或改交他〈人〉统领,随陈、郑之所愿。此后霆营纪律益明,陈镇等所有成就,皆阁下之所赐也。

广德贼目童〔洪〕容海投诚后,其党人数太多,忽生内变,广德州城复失。童〔洪〕容海率其心腹万人自投鲍营,现仍饬令挑留三千人,余皆遣散。虽小有波折,尚无大害。弟所虑者,杨、刘、古、赖诸逆麇集广、建一带,侍逆亦〈有〉取道徽、宁赴援金陵之谣;而霆营无棚不病,死亡日数十人,设有大股恶战,殊难抵御。金陵水、陆两军病已多时;张凯章一军亦病;其弟运桂去年坚守徽城,智勇兼优,深为得力,因病假旋,殁于途次;皖南道姚观察赴泾、太等邑一行,归即病卒。似此情形,浩劫尚不可知,殊深焦灼。专泐奉复。敬颂秋禧,并请台安。摹璧尊谦,不具。

622.复丁善庆(1)闰八月初一日

广德复失,鲍军遽难拔营进规钟山。李希庵丁忧,袁午帅乞退,长淮空虚,时艰孔棘,尚冀惠赐南针。令侄才气卓荦,将来有可位置之处,自当随时留意。

伊甫老前辈姻大人阁下:

军事倥偬,五年未修音敬。远劳示问,备荷注存。即审道履绥愉,潭祺茂集,龙门引跂,虔颂良殷。

侍驻军皖垣,幸叨平顺。九舍弟围逼金陵,因多军不克会剿,兵力太单,拟调鲍军由东坝、溧阳一带进规钟山。宁国克后,广德亦已就抚。顷因童〔洪〕容海降众内乱,该州城池复失,鲍军为所牵缀,遽难拔营。李希庵中丞闻讣丁忧,奉旨仍署皖抚,不准离营。屡经陈请,始赏假百日,以唐义渠方伯暂摄抚篆。袁午帅乞退未许,其病势已深,恐难速痊。长淮空虚,殊多后虑,时艰孔棘,补救无方。尚冀老成深识惠锡南针,至为感祷!

令侄才气卓荦,曾在敝处禀请募勇,因无饷可筹,未经允准。目下月送薪资,将来有可位置之处,自当随时留意,以副雅怀。泐此奉复。并请台安。不宣。

————————————————————

(1)

  nbsp;丁善庆,字伊辅,号养斋,道光进士,历任国子监司业、詹事府中允、国史馆总纂、文渊阁校理、广西学政等职。

623.复厉云官闰八月初一日

申述办理奏本意见。

伯符尊兄大人阁下:

接八月初四惠书并京信稿件,阅悉。重承挚爱,兼荷秀相许办会咨,良深纫戢。惟此项既归敝处报销,部驳之后,自应由敝处咨复,何以须与秀相会咨?查所录文底,但称仍咨两江。且尊函嘱弟与秀相会衔咨复,而部文则系令江督题复,京信则系令湖督代为题复,所拟题稿亦系湖督前衔代题,末会江督后衔而已。京信又云,必俟部文到鄂方好办理,万不可两处题报。江督之事而必须鄂办,殊不可解。此间久不办题本,凡例件皆改题为奏,未便骤办会题。若咨请鄂中代题,大不顺理,未敢出此。弟于都下毫无消息,一切听其自然,拟稿本非正办,隔省代题,尤多后患。鄙意莫如置之不论不议,任其如何挑剔,姑忍受之。其经手人员张守不甚清晰,李道现赴粤东办厘,必须亲自查核。目下军事繁冗,实无暇剖析毫厘,尚希鉴亮。复颂台安。不宣。

624.复桂超万闰八月初二日

吴道为人究竟何如,尚祈示悉一二。广德复失,鲍军遽难拔营会剿金陵。皖南虽渐肃清,尚有无穷之虑。李丁内艰,袁请开缺,皖北经此波折,诸务尤为棘手。

丹盟尊兄大人阁下:

六月初九奉复一缄,未审何时达览。近接五月十四、六月二十二两书,又由丁道寄到二月二十二惠函,兼承寄示大集,感慰无量!

丁道本拟亲带来皖,缘硼炮久领不出,将回禀劳帅,转询驻粤领事,又搭轮舟赴粤矣。弟一门叨窃,深以盛满为惧,而大作过于揄扬,甚不敢当。胡文忠挽章缠绵沉絷,读之益增凄慕。阁下精神矍铄,时事多艰,正宜出图共济,营平讨寇。自称无逾老臣君实,出山亦由喜闻新政。徐中丞剡牍,亮已奉到谕旨,良殷驰贺。

来书言及上海吴道,忆渠曾依幕下,相处最久,其为人究竟何如?弟于上海之事,自去冬轮舟通行后,始获与闻。观其前后公牍,钩稽擘画,实有过人之才。惟物议沸腾,指摘交集,都下弹章甚多,而湖北以欠还代征洋税专疏参劾。弟于众好众恶不甚轻信,忝居高位,属员之黜陟系焉,名节系焉,既须推求其隐微,尤须综论其平日。阁下于晓帆素有所见,尚祈示悉一二。

此间自多军西行后,舍弟围逼金陵,兵力太单,久未得势。拟调鲍军门克宁之师由东坝、溧阳一带前进至钟山,择要扼扎。顷因广德降而复叛,鲍军为所牵缀,遽难拔营。金陵、宁国两处疾疫大作,军民交病,各营日有死亡。而杨、刘、古、赖诸逆麇集广、建等处,侍逆亦思取道徽、宁赴援金陵。皖南虽渐肃清,尚有无穷之虑。李希帅近丁内艰,奉旨夺情,屡疏陈请还籍治丧,赏假百日,以唐义渠方伯暂署皖抚。袁午帅亦请开缺,其关防即转交希帅,仍须力疾留营,俟希帅回皖乃许交卸。皖北经此波折,诸务尤为棘手,亦鄙人之责也。专此泐复。并颂台安。不宣。

625.复甘晋闰八月初二日

广德复失,洪容海归顺之心似无变动。诸逆麇集广、建,而霆营疾疫未息,殊觉可虑。李续宜赏假百日,回籍治丧。唐义渠暂署皖抚。

子大仁弟阁下:

二十九日接二十手书,并另折,阅悉。广德复失,此间先已得信,仍令挑留三千人,再图克复。招降最不易办,前奏广德投诚折尾陈明恐其另生枝节。三十日奉到谕旨,各头目顶戴均已照给。查霆营前后禀牍,洪容海归顺之心似无变动,此次带来万人分别遣留,尚不知能否就范。闻杨、刘、古、赖诸逆麇集广、建一带,侍逆亦有假道徽、宁赴援金陵之谣,而霆营疾疫未息,殊觉可虑。阁下见闻较确,望将一切情形随时详示。

希帅陈情一疏,奉旨赏假百日,回籍治丧。以唐义渠方伯暂署皖抚,仍留袁帅驻守临淮,俟希帅回营乃许交卸;希帅亦俟义渠到皖,乃能起程。顺以附闻。复颂台安。不一。

626.复严树森闰八月初二日

李续宜急待回籍治丧,乞劝唐训方早为俶装。群敌麇集广、建一带,且有赴援金陵之谣,而官军病勇极多,殊堪忧虑。

渭春仁兄大人阁下:

前接闱中手书,备承雅注。月来督办试事,荩劳倍至,深以为念。

希帅三奉谕旨,不准回籍。旋复具奏陈情,荐义渠方伯暂统临淮一军,幸蒙俞允,赏假百日,以义渠暂署皖抚,仍留袁帅驻守临淮。义渠奉旨后未识何日起程,希帅甚为盼望,必待面交抚篆,乃可就道,祈阁下早劝俶装为要!

多军西行,本非南阳之贼所能阻隔,弟上月十二一疏亦将此节剖陈。昨奉寄谕,胜帅已抵临潼,多帅计亦可到西安省会,令多专办渭南回匪,胜专办渭北回匪;俟陕境剿平,仍调多军回驻南阳一带。此时陕事如何,尊处当有确信。若两军分投剿捕,似亦不难肃清。惟事权不一,究恐各存意见,难遽蒇事。

皖北新设驿站,马匹尚未购齐。其颍川、通许一路,已咨明豫抚办理矣。

广德贼目童〔洪〕容海投诚后,其党人数太多,忽生内变,州城复失。童〔洪〕容海率其心腹万人自投鲍营,仍饬挑留三千人,余皆遣散。虽小有波折,尚无大害。弟所虑者,杨、刘、古、赖诸逆麇集广、建等处,侍逆亦有取道徽、宁赴援金陵之谣;而霆营无棚不病,死亡日数十人,设有大股恶战,殊难抵御;金陵水陆两军病已多时,杨厚帅自镇、扬归来,即患疟疾;王柱堂军门因病禀请回籍;皖南得力之员,如张镇运桂、姚道体备均以病卒。似此情形,浩劫尚不可知,殊深虑灼。

水军加增口粮一节,弟当咨商减作三两九钱。惟厚庵前奏请希军会剿金陵,不甚称旨,其营中近日亦多懊恼之事,且俟少缓,再行咨复。先此。敬请台安。摹璧尊谦。不一。

627.复彭玉麟闰八月初三日

筹防里下河,务恳亲往巡视。李质堂将赴上海;造舢板百号,祈为督催。童、杨、丁各股可望就范,惟诸敌麇集广、建一带,霆营疾疫未息,殊为可虑。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初一日泐布一函,专差赍投。旋奉二十、二十九手书三件,外京信一件,轴费五包,具悉一切。

筹防里下河之议,如厚庵病难速痊,务恳台旆亲往一行。现在太平、金柱关小有波折,该处防兵单薄,业饬驻巢县之吉左营千人移往扼扎;又札周万倬之千八百人、王可陞之二千七百人,各带六成队伍前往金柱助剿,不知何日可以赶到。尊处派船迎剿,曾否击退?至以为念。下游情形,必须明眼人察看一遍,方有把握,且与奏案相符。周历一过,速去速归,并不在下游驻扎,不虑接济之难办也。

质堂将于月半赶赴上海,带去水师三营,上游之船愈单。阁下与厚庵无论何人往看地势,断不宜带多船矣。赖、陈两营,昌岐未到之先,自应由尊处及厚帅调度,都帅札调,碍难照办。赖、陈来禀,敝处即当批驳,阁下面晤都帅,亦可代为一言。曾秉忠部下无从整顿,积习已深,决不可用。船只损坏甚多,其制造本自脆薄,正可不必修理,故望质堂新船尤急。即日须在铜陵造舳板百号,尚祈不时督催,俾得速成为感。各船添立龙旗未必有效,亦自无损。近日恭邸复有缄问,自宜赶紧办成,以便咨请总理衙门照会各国。

广德降众复叛,童〔洪〕容海率亲信万人退扎孙家埠,自投鲍营请罪。仍令挑留三千分立启化五营。昨接甘子大宁国来信,新收五营大致挑妥,分扎孙家埠附近各村。应遣之众约计一万,三五日内当可蒇事。童〔洪〕容海眷口十余人,舟泊宁郡城外,各头目家属皆载赴芜湖,其来归之意似已切实。尚有杨泰德、丁香九两小股,各拥众五六千人愿归韦志俊,亦可望其就范。惟杨、刘、古、赖诸逆麇集广、建等处,眈眈窥伺;而霆营疾疫未息,设有缓急,殊为可虑。该郡死亡枕藉,街市河渠处处臭秽,各物较安庆贵至四倍,诚宇宙之大劫,军行之奇苦也。

万寿专差行期未定,贺折当代办一分,请封信件届时一同交去。泐复。并问台安。不宣。

628.加彭玉麟片闰八月初四日

务乞拨水师助罗逢元守金柱关,并祈会商杨岳斌妥为布置芜湖防守。

正封缄间,又接初一早惠书,知金柱关添贼至数万之多。罗逢元一营恐不足以资镇守,务乞阁下拨水师助之。芜湖有王、周两军四千五百人,陆兵实不为薄,不知水师足敷防守否?亦祈阁下会商厚帅,妥为布置。再候雪弟台绥。

629.复袁甲三闰八月初四日

回籍所筹变通办法尚觉未妥。钦篆储存事,当请旨定夺。俟行期确定,马穀山当令先回营一行。

午桥仁兄年大人阁下:

迭奉前月十七、二十二、二十六三次惠书,具悉一切。

承以疏稿见商,敢不稍竭愚虑。朝廷视临淮为要地,倚阁下为重臣,不得已而有力疾从公之命。令〔今〕尊恙缠绵,归思迫切,原有去留两难之势,所筹变通之法,尚觉未能妥洽。世兄谙练戎行,本有治军之才,骤摄统帅,则资望微嫌不称。本系皖抚调遣之员,忽与署抚会衔奏事,既与谕旨两歧。前经请假随侍回籍,今忽改请留作替人,与原奏不合。计此稿寄回,必经数日缮发,当在初十以外,奉旨当在闰月之杪,纵迅速起程,已入九月矣。

希帅原奏以义渠接统贵军,昨奉谕旨垂询,弟拟即日复奏,义渠当驻临淮。义渠到临淮,度亦不过九月中旬。阁下若奏请专候义渠来临,不候希帅假满,则曲折较少,措辞较顺,世兄亦可随同回籍。

至钦篆如何存储,前缄曾言须由尊处请旨定夺,断不可径赍敝处,大体似应如此。素承挚爱,用敢直陈,尚祈卓裁酌行。

马穀山来省未久,一切承办之件稍为料理,俟阁下行期定后,嘱令先行回营一行。已另备公牍咨复矣。专此。敬请台安。诸希心鉴。

630.复甘晋闰八月初五日

应移鲍营,全扎宁郡城外,俟移扎已定,鲍军即可拔营。今年各营死亡之多实为宇宙奇劫,添募湘勇以补各营之缺,具征远虑。宁郡善后事宜,已饬司另委泾令为黎接替。金保圩系产米之区,请买谷二万石存储郡城和宁国县。句、溧尚可不打,东坝万不可不打。

子大仁弟阁下:

初二日泐复一缄,甫经付邮。旋接二十五日惠书两件,具悉一切。

所应复者,条列于左:

一,洪容海此次来归,似无反复。杨泰德、丁香九交韦营差委,不收其众,亦甚妥洽。计各事日内均已就绪。拟令韦志俊守宁国县城,洪容海扎宁邑城外,并请春霆亲往察看一次。其广德州即不必进攻,盖攻之不克,则大队难于退回;攻之而克,则各营不敷分守。莫如先进东坝,不必恋此一城,为所牵缀。应移霆营,全扎宁郡城外。让出府城,俾凯章带四千人来城防守,留一千人分守泾县;朱军仍守旌德、三溪;唐军仍守徽州、休、宁各防。移扎已定,鲍军即可拔营。已有缄牍与春霆商酌矣。

一,今年各营死亡之多实为宇宙奇劫。哨勇已难数计,又时伤得力将领:金陵营中张胜禄、上海营中韩正国皆以枪子伤亡;老湘营张运桂去冬力保徽州,厥功尤伟,因病假旋,殁于黟县途次,凯章痛弟情切,至欲乞退离营;姚秋浦观察出岭一行,归即溘逝。似此情形,实非人力所能挽回。尊意欲添募湘勇以补各营之缺,具征远虑。春霆亦曾以此呈请,已准其添募三千,在于东征局发银一万作为募资矣。九舍弟拟招三四千,亦经派员回湘;又在安庆募长夫三百名,当可少资填补。惟各处疾疫未息,皖南尤甚。所述宁郡情形,几不忍闻。未知天意如何,徒增忧灼。

一,宁郡善后事宜,自宜郡守督办。惟黎守到泾即病,前犹间有禀牍,旬日来杳无消息。恐病势不轻,一时难到本任。现已饬司另委泾令为之接替,俾黎守病愈后即可赴郡。至宣城沈令来书称其明干,而外间薄有物议,尚祈详加察看。

一,金保圩频年御贼,实与寻常团练不同。前据丁翥等来省具禀,已饬黎守择尤酌保。该处本系产米之区,宁郡克复后,闻有将前年存谷运出粜卖者,今岁丰收,自可借资军食。黎守到尚需时,不能待渠办理。即请阁下买谷二万石,内以一万五千石存储郡城,以五千石存储宁国县。约计谷价若干,候函复到日,饬台筹款委解。

一,小丹阳之贼于月底窜至太平、金柱关,初一日复有大股续到,雪帅已派船前往轰击。此间先调驻巢县之吉左营千人移往驻防,未经赶到。昨札周万倬之千八百人、王可陞之二千七百人各带六成队伍往金柱助剿。如不能迅速击退,则宁、芜皆将吃重。该处防兵本单,贼退后尚须妥筹布置。前议鲍军由东坝、二溧、句容一路进规金陵东北,盖欲盘旋而前以取远势。来书重视宁、太,于句、溧不甚注意,盖恐粮路无着,自是稳慎之计;然句、溧尚可不打,东坝万不可不打。打开东坝,则官圩全为我有,而广、建之贼亦难久踞;若不破东坝,则金宝、官圩日皆足以资贼粮,而宁、芜亦时时可危。

太平袁守赴江西就医,其为人亦难称职。嗣后未得贤员,悬缺已久,容再饬司遴委。专泐布复。并问台安。不宣。

631.复左宗棠闰八月初五日

金柱关防兵殊嫌单薄,现调江南巢县兵前往协防。众敌麇集广、建,伪忠王、伪侍王将援金陵,窃恐春霆不足了此。不能不一参劾黼堂。

季翁仁兄大人阁下:

接八月二十一、二十四日惠缄,敬悉一切。

疾役之多,霆军为最,金陵次之,贵军与徽、旌各军又次之。水师虽多病,而死亡较少,希军则病亦较少。江以北之劫数,固当轻于江南耶?

小丹阳之贼连日窜扰秣陵关,太平府一带,距金陵营不百里,距金柱关仅二三里。该处防兵仅千人,殊嫌单薄。芜湖守兵四千五百,而相隔百里以外,不能相救。现调江南巢县兵至金柱关协防,即朱南桂所带之千人也,不知赶得及否?杨辅清、黄文金、胡鼎文、古隆贤、赖文鸿等酋麇集于广德,建平之间,而伪忠王又有派众酋援救金陵之说,伪侍王亦有假道宁国下救金陵之说。八面受敌,疾役不止,窃恐春霆不足了此。阁下何以策之?

弟办江西厘金有名无实,省局比赣局尤坏,不特不能如东征局之数,亦并不能如河口、景、乐三局月解之数。黼堂总办粮台,又管厘务,半年无书信来往,不图漠不关心若此,恐不能不一参劾。公为我设方略,应如何而厘金乃有起色?顺问台安。

632.致李鸿章闰八月初五日

催速查密示前寄诸件,告金柱关、芜湖、广德、建平等处军情。

少荃世仁弟大人阁下:

久不接惠书,殊深系念。轮舟带信,或弥月不得一函,现派员专驻镇江,每十日专丁送信一次,另咨冰案。刑部奏薛、查、英、王四人禀留之件,已于二十九日会列台衔复奏,外密折密片各一件,不便咨达,兹抄呈尊览。

其五月十四日密寄之清单十二条、五月二十日廷寄之殷兆镛五条,务求速查密示,不可再缓。纵不能逐条查出,但使十得四、五,亦可复奏。

此间近状平安。惟小丹阳之贼窜犯太平府、金柱关等处,众至二三万,不特金柱可虑,即芜湖亦为震动。而杨七麻与古、赖、黄、胡等悍贼麇集广、建一带,宁国防务吃紧。鲍军病者百余,死亡日数十人。凯章之弟樨园物故,凯已心灰意冷,无志治军。鲍军东则恐徽、宁之防不固,鲍军不东则恐金陵之力太单,殊乏良策。

苗沛霖将寿州、正阳退出,蒋之纯已拨兵入守,此近日之快事。义渠署皖抚,待其来省,希庵即可起程回籍。附告一二,诸维心鉴。

633.致左宗棠闰八月初六日

专弁送所代办慈禧太后万寿贺本。

季高仁兄大人阁下:

前函许代尊处办慈禧皇太后万寿贺本,兹办就,专弁送上。其包法另开一纸。已代为包好,但未粘耳;仍备余纸,恐为改包之用。本箱亦带去,查收。外少荃、士良各信一件,并呈。顺问台安。

634.复晏端书闰八月初七日

条复办理粤厘、选择委员、零货抽厘请奖、收取茶捐及袁军给饷诸事。

彤甫仁兄大人阁下:

八月二十一日接初五惠函并咨牍等件,当于前次复函内附述大概。兹将复商之件条列如左:

一,尊处六月十二包封于二十九递到,六月二十四包封于七月十三递到,七月十六包封于八月初四递到。计七、八两月曾经咨复函复各两次。惟初次包封与劳帅来信同到,劳有五月寄函交丁道带来之说,等候并复,致裁答稍迟。丁道久滞沪滨,汇解硼炮,英领事竟不交出。仍搭轮舟返粤,求劳帅设法,誓将硼炮办到。昨接其上海临行一禀,始将劳公五月一信寄来,前求抄稿见示,应请停止。

一,复奏疏稿寓严明于浑厚,不激不随,极有斟酌。虽于正面未尽摅写,而各员实据显然,则主人亦无从置办。闻椒翁过长沙时极言粤厘粤捐皆可办,局面不变则不能办,大约岭南正人皆同此心。朝廷明烛万里,自难遁饰。敝处两月来谕旨均未问及粤厘。弟八月十二折内言李世忠一军,官不给饷,占据五县,苛索商民,侵夺盐课;若欲收回国家利权,必须另筹巨款,足以养彼之众,乃能行吾之法,专盼粤厘散给此军。月初招回,知已寄谕尊处并劳帅催办。此次姑约略言之,以后如须续陈,似应会列尊衔。其权衡缓急之处,已嘱李道面陈,容俟函示酌办。

一,添派六员,朱、徐、冯本系粤官,其浙江之胡丞、汪令、两淮之许大使,敝处亦已加咨。左、吴二帅嘱添道府大员,求其可靠而能任事者,实觉乏人。单开五员,除赵岵存尚未到籍,难遽返粤外,余三官一绅,尊处业经派委,自不必再由敝处具奏。抑人之能否,不限以位之崇卑。胡文忠选择卡员,多用士人,不必定有官职。左季帅亦仿其意,尝谓“绅”、“士”二字当分读。彼之所用,士也,非绅也。且谓用法不如用人,其人有不忍于我之心,而后可期得力。即皖省卡员亦多有以庠生委充者。来示谓知县以下尚易访求,鄙意道府大员少用为妙。如厘卡用秀才,营务用末弁,亦有好处。盖职卑则感激易生,新进则习气尚浅,故号令易行。江西厘卡多用官员,少用寒士,远不如两湖之旺,亦其证也。广东寒士中多可取者否?尚希裁察。

一,停止充商,革换书巡,积弊铲除殆尽,三联票尤为办厘定法,均经大疏于议复五条内陈明。至零货抽厘,断难汇总请奖。两湖办厘多年,从无移奖一说。湖南东征局及江、皖现办厘局,均由鄙人经理,亦未有请奖之法。应请置之不议。

一,茶捐一款,前后大咨均未言及。蔡道前函言阁下屡向劳帅咨商,尚无成议。弟以此款出入甚巨,嘱其禀明阁下,力争驳正。此次蔡道缄称尊意,以韶关每年茶捐所收不及七八万,须代发北江兵饷十余万,议以未及二十两者为厘,归韶局:收二十两以外者为捐,归本省,支发北江兵饷。窃维厘金以盐、茶为两大宗,取盐而舍茶,既〔即〕未公允。

一、茶而以半归本省,半归厘局,拘拘于二十金内外,头绪纷歧,徒滋

 。阁下前缄有应留本省经费之说,如果议定成数,则可一总按成拨分,何必专指茶捐留为本省之用。

一,李中丞夺情署理皖抚,又命接受袁星使关防。屡疏陈情,已蒙赏假百日,命唐义渠方伯暂署皖抚,仍留袁帅驻守临淮。袁帅病势甚深,终难久支。其军屡呼庚癸,近由弟两次解济二万,犹觉杯水车薪,许以粤厘解到量为分润。尊处所解七万,未据江西总台申报到江,不无悬盼。专此泐复。并请台安。不宣。

635.复蔡应嵩闰八月初七日

办厘人手缺乏,宜于珂乡寒士中选拔廉正精明之才。茶捐为数甚巨,不宜留发勇粮。

少彭尊兄大人阁下:

八月二十日,泐复一函。后三日又接惠书,具悉一切。

读星使七月二十六复奏,寓严明于浑厚,此后批郤导窾,当易为力。大约用法则雷厉风行,用情则细针密缕,一张一弛,定臻妥善。星使以各处同时兴办,尚嫌人不敷用,欲嘱敝处添派,此间实乏可靠之人。珂乡举贡、生监、寒士中当不乏廉正精明之才,礼而用之,习气较少,用志不纷,或于造士生财两收其益。

筱泉中秋由皖赴沪,计不久亦可到粤。本省分成一节,前缄业已缕陈。成数既未议定,未便指定何卡留充粤饷。茶捐为数甚巨,不宜留发勇粮。如谓不及二十两者为厘,归韶局汇解;二十两以外者为捐,归本省发饷,一事两歧,

 滋多。如成数议定,当一总按成分拨,何必专指茶捐一款供本省之用乎?前请于各行中择诚实者一人经理,或五日、十日缴帐,不限成数,另派官绅稽察,来书谓现在每行各选择公正值事,由总局委员抽查,似与此议暗合。相距太远,悬揣为难。自来立法之初,必有多方龃龉,坚定以持之,平心以处之,终当就我范围耳。泐此。复候台安。附缴谦版,不一。

636.复官文闰八月初八日

望催促唐义渠早来。此次不能会剿蒙、亳,实由袁、李将去,唐君新来,无人统湘军以行。

秀峰宫太保中堂大公祖阁下:

月朔奉布一缄,旋于初四日接三十惠书,敬承壹是。襄、郧固守,二竹解严,鄂防已极安谧,慰企奚似!

希帅陈情一疏,已奉批谕准假百日,以义渠暂署皖抚。希帅病仍未痊,急盼义渠到皖,交卸回籍。义渠如未起程,望阁下催促早来,至以为感。

临准一军,廷旨仍留袁帅驻守。袁病已深,势难坐待希帅假满。闻将即日疏请,若奉旨许其归去,则长淮一带实苦无人主持。希帅本荐义渠接统临军,谕旨亦垂询,弟拟奏明义渠当驻临淮。而义渠来皖赴临尚需时日,新旧接替之间,尤难浑融一气。皖北经此波折,迥非数月前局面可比。纵不至别有疏虞,亦必难力图扫荡。

僧邸函致尊处,盖犹未悉此间情形。弟与僧邸除公牍外,向未通问。上月毛旭初星使以会剿蒙、亳,传僧邸之意见商,当经据实缄复。顷又承阁下从中婉言,必能察军情之委曲,谅希公之苦衷。至僧邸为人,海内同深敬仰,弟与希帅亦何敢稍存意见?若得其大队南下扫除捻巢,诚为皖疆之福。惟此次不能会剿蒙、亳,实由袁、李将去,唐君新来,无人统湘军以行,势处万难,并非有意推诿。楚师向无取巧习气,苟可进取,自不肯为壁上之观。希帅经营苗、捻,苦心孤诣,亦台端所深亮也。专此布复。敬请勋安。不宣。

637.复吴嘉淦(1)闰八月初八日

本年春、夏之间,机势颇顺,而后军情反复,时事正未可知。崇明讲席已致缄李少泉就近延聘。

清如尊兄年大人阁下:

前奉二月初六惠书,知尚有见寄三函。拟俟历次朵云递到,一同裁复,乃鳞鸿迟滞,迄今杳然,良深怅歉。即维道体康愉,旅祺休鬯,祷颂无似!

弟谬膺艰巨,时虞陨越。本年春夏之间,机势颇顺。自多将军援陕西行,不克践会剿金陵之约,九舍弟以孤军扼扎雨花台,久未得势。嗣后檄调鲍军门克宁之师由东坝、溧阳一路进规金陵东北,不意广德降众内乱,州城复失。其原降之洪容海仍以万人来归,现令挑留三千,妥为安插。该处士卒多病,而留守宁国之师与皖南分防各营移扎未定,致鲍公未能拔营前进。皖北则李中丞丁忧乞假,即须回籍治丧;袁星使病久求退。长淮空虚,棉力颇难兼顾。军情反复,时事正未可知。尚冀老成深识惠我南针,至以为感。

所嘱崇明讲席,已致缄李少泉中丞就近延聘。惟现距宝生进京之时已逾年半,未知别有定局否?专此泐复。并问台安。不具。

————————————————————

(1)

  nbsp;吴嘉淦(1790—1865),字清如,江苏吴县人。道光进士,由内阁中书入直军机,升宗人府主事、户部员外郎。

638.复郑元善闰八月初八日

答中秋问简。

松峰尊兄大人阁下:

霓裳天上,露布人间。蒙藻翰之先施,益葭思之洄溯。敬谂釐延酉琯,福洽申圻。崧高维岳峻极天,倚畀弥隆于周翰;仲秋之月日在角,光华长炳于寿躔。引睇吉晖,良殷抃颂。

弟师干忝领,鼎 兢心。幸全皖之将清,尚烦鸠 ;盼前军之克捷,早筑鲸鲵。专泐布复。敬颂节安。祗璧谦柬,不备。

639.加晏端书片闰八月初八日

粤中办厘之缓急刚柔,宜自为权衡。

再,今年皖南疾疫甚行,无论官绅、军民,十人九病。鲍军现在病者七千余人,金陵舍弟一军数又过之。米粮百物昂贵异常,兵勇药资亦无所出,可谓奇苦,盼望粤中厘饷甚于大旱云霓。然创始实难,欲速不达。且官员阻挠尚可力为驳饬,绅民观望,只宜徐为开导。缓急刚柔之际,阁下自有权衡,无因此间迫切之求,而施之或失其序也。

640.复李鸿章闰八月初九日

可留李朝斌赴泖、淀所带之三营协防松沪。蔡东祥、阳利见可调赴靖、如。郭嵩焘宜令专任粮道,不署他缺。沪上兵力尚嫌单薄,急须多选统领营官,日夜训练。

少荃世仁弟大人阁下:

闰月初六接八月二十三夜惠书,具悉一切。应行商复之件,开列如左:

一、太湖水师统领李朝斌欲先赴上海泖、淀一看,带外江三营前往,看明路程地势,渠仍回皖、楚造船募勇。其所带之三营,阁下与昌岐即可留之协防松沪。目下松沪吃紧,昌岐自可不必出江。添此三营,泖、淀、平嘉一带当敷分布矣。其靖、如、通、泰等处,只好暂置不顾,待李朝斌成军后再说。

一、蔡东祥、阳利见可调赴靖、如,赖荣光、陈东友似不可遽离浦口,以其为上下交接之区,甫过九洑洲一卡,不可无营以接应也。轮舟及华尔兵船巡防通海,甚好!甚好!铜陵夹尚无船厂,木料极多。赣州后帮大木又被风所打,全漂入铜陵夹矣。贡院竟恐造不成,不知何故。

一、鹤汀早已起行赴沪。筠仙今日坐轮舟以行。渠与仆儿女姻亲,若必令其履任,须由尊处奏明请旨,或言沪中急需得人,暂不回避。渠性情笃挚,不患其不任事,患其过于任事,急于求效。若爱其人而善处之,宜令其专任粮道,不署他缺,并不管军务饷务。使其权轻而不遭疑忌,事简而可精谋虑,至妥〔要〕至妥〔要〕!切不可使权位兼隆,耳目众属,急于功效,反多损失。

一、青、浦得之已久,此时自无弃而不守之理,来示布置似俱妥善。此后贼势趋重金陵,沪上应无他虞。惟兵力尚嫌单薄,阁下急须多选统领营官,日夜训练。鄙人所期望于淮勇者甚大,寄语珂乡诸君子努力图之,不可以目前立功自足。

一、上海所刻新闻纸谣言太多,能设立禁阻一二否?尊处所寄局抄新闻纸了无足观,而余纸甚多,往往数十字费纸十余叶。能以一纸总抄之否?复问台安。

641.复蒋光焴闰八月初九日

谢赠书笔,惜邵懿辰久无确耗,幸眷属已到安庆。

寅昉尊兄大人阁下:

闰月六日接展惠缄,并书三种、笔十枝。借谂动履绥愉,篡述闳富,旁罗青简金海玉海之编,荟萃丹铅银管斑管之记,自成馨逸,忻慰曷任!惟是红羊劫后,慬余鲁壁之遗文;白马驮来,写入唐家之故事。固应倍加护惜,岂期远道寄将?郝户部之雅笺疏高邢氏、蔡中郎之文集,刻仿宋人,贯以记事之珠,媵以画日之琯。重纫嘉惠,铭戢良殷。

弟谬领师干,兢心鼎 。盼鲸鲵之早筑,注虫鱼而未能。古柳斜阳,每爱放翁之句;金匮石室,相期太史之书。所惜者位西久无确耗,可胜悬耿。半生精撰,一字莫传,天厄此才,为之於邑。幸其眷属均到此间,业经粗为停顿,差慰雅廑。专泐布谢。顺颂台安。统希亮察,不备。

642.复薛书常闰八月初九日

中秋应酬。

世香年兄足下:

前奉惠缄,尚稽裁答。值樨馨之甫挹,蒙藻翰之重施。借谂懋绩荩筹,延嘉酉琯。风恬瀛海,吹来金粟之香;露湛琼霄,渥荷锡蕃之瑞。引詹吉蔼,抃颂良殷。

国藩承乏连圻,眴逢佳序。盼前军之克捷,早筑鲸鲵;喜沪渎之平安,顺传鱼雁。专泐。复颂节安。统希亮察,不备。

643.复刘建德闰八月初十日

沅甫等军尚堪自固。宁国兵卒病居大半,得力大员先后物故。多军西行后,波折迭生。粤东厘务,赖晏端书次第为之整顿,可期渐次集事。

馨室仁兄大人阁下:

接奉七月杪惠书,猥以二小儿幸掇一芹,过承奖誉,良增惭悚。前闻此信,曾函嘱于送学后归里,未与秋试,盖因学业尚浅,且恐年少不耐辛苦也。

舍弟等军尚堪自固,各营病亦稍减。目下疫气最重莫如皖南,而宁国尤甚。兵勇十病七八,营哨各官病居大半,春霆亦患疟疾。军民死亡枕籍,其得力大员如姚秋浦、张运桂、伍华瀚先后物故。凯章痛弟情切,至欲乞退离营,而凯章亦自遘疾。广德州降众复叛,仅洪容海部下仍来就抚。杨、蓝、古、赖诸逆麇集广、建一带,小丹阳一股又于月初来朴〔扑〕太平府、金柱关。深恐意外疏虞,或致决裂。希帅即日假旋,义渠来权抚篆,午帅乞退未许,而病势已深,亦难久留。自多军西行后,波折迭生,天意正未可知。

粤东厘务,来书明若烛照。晏星使力除包抽充商之弊,发还前缴报效银两,其余弊窦亦次第为之整顿。惟地主不肯相助,阻挠者多,甚费周章。近有奉旨查办之案,头绪棼如,遽难清结。星使和平浑厚,亦复刚柔并用,可期渐次集事。东南饷源久涸,得此挹注,庶几绝处逢生耳。泐此。复问台安。不一。

644.复奕䜣闰八月十一日

禀复水师添竖龙旗及调配布防情况。

曾国藩顿首上书恭亲王殿下大人阁下:

中秋后八日,接读钧还,知前肃复函已承垂览。

水师添竖龙旗一节,业经咨商各处,拟于各营本有旗帜外,每船另添龙旗一面。其尺寸及绘画式样,拟用三角尖旗,大船旗高一丈,小船旗高七八尺,其斜长及下横长各从其便,均用黄地画龙头向上,业经具牍咨复。

现在长江自二套口以下、金陵以上,均系彭侍郎、杨军门两部分任防剿。武穴以上有湖北师船,鄱湖以内有江西师船。淮扬水师共十四营,六营带赴上海,六营分防泰州外之三江营一带,二营留守浦口。此外如红单船及黄总镇、李军门各炮船,均须归于一律。杨、彭两军已准敝咨照办,应俟各处咨复到齐,即行续咨贵衙门查核。先此肃复。敬请钧安。不宣。

645.致范泰亨闰八月十一日

营中诸务繁冗,恒苦应接不暇,欲借闳才共济,相助为理,倘惠然肯来,即祈及早俶装。

云吉年兄阁下:

前泐唁函,附寄束刍,想经览入。比于申甫、眉生处询悉台旆已抵珂乡。想礼庐珍摄,定臻康胜。申甫等家信甚稀,川省军事未知近日何状,殊切驰系。

此间五月以前,机势颇顺。自多帅援陕,未践会剿金陵之约,舍弟以孤军进扎雨花台,久未得势。嗣调鲍军门由东坝、溧阳一路进规金陵东北,因广德降局中变,为所牵缀。国藩驻军皖垣,于东南各军相距太远,调度不能灵速。拟移驻芜湖或宁国两处,不意希庵中丞丁忧,假旋治丧,午桥星使又乞病求退,长淮空虚,不能兼顾皖北。营中诸务繁冗,恒苦应接不暇,欲借闳才共济,相助为理。阁下前在秋曹,非奏调不能出京,尊意既不甚愿,未敢相强。目下并无官守,且闻讣业经到籍,出外亦无不合。若因前奉服阙引见之旨,所期远大,将来起复入都,尽可自便。敝营现有部曹四五人,均未形诸奏牍,倘惠然肯来,即祈及早俶装。兹交江良臣军门带致八十金,聊助膏秣之费,希察入。专泐。并问礼安。不具。

646.复夏云津闰八月十一日

将来倚重张石帅之处甚多。夏部未便奏调来皖。曾国荃孤军进扎雨花台,久未得势。广德降众复叛,须妥为安插,鲍军乃可拔营进驻钟山。金陵、宁国两军疾疫盛行,死亡枕藉。

云津仁弟大人阁下:

中秋后三日接去岁十月手书,迟滞将及一年。道阻且长,良增驰系。

滇省频年用兵,而戎政仍多废弛。惟阁下简练劲旅,迭奏肤公,中山之谤书不辨自明,万福之威名所向无敌,慰企曷既!

近得张石帅信,已由四川启行赴滇,延途迎剿。石帅豁达公正,素负威望,必能识拔将才,整饬营伍,将来倚重之处甚多。木君总制闻亦锐意求治,正可及时自效。尊意眷眷敝营,目下滇事方殷,贵部最称得力,未便奏调来皖。近日疆吏习气,贤员近在麾下,则忌而疏之;他省或未调用,则又起而争之。各处皆然,滇中恐亦类是。用兵省分本难邀谕旨允准,即幸而俞允,彼中大府亦必不肯放出一头也。

皖中春夏间克复郡县十余处,机势颇顺。已约多将军与九舍弟会剿金陵,旋以秦疆告警,多帅西援,舍弟以孤军进扎雨花台,久未得势。嗣调鲍军克复宁国之师由东坝一路进驻钟山,因广德降众复叛,仅原降之洪容海率万人来投,须妥为安插,乃可拔营。金陵、宁国两军疾疫盛行,死亡枕藉。饷糈大绌,积欠多者至十一个月,专卒来往宁、池、太三府境内,常竟日不见烟户,不逢行人。茫茫浩劫,未知何所究极。附告一二,用慰雅注。复问台安。不宣。

647.复黄冕闰八月十二日

兴办粤厘宜用猛剂。所需军米拟于皖境采办。皖垣枪炮局业经开办,然长沙一局仍不宜停。

南坡仁兄大人阁下:

接八月二十一日环章,具悉一切。

粤厘七月初一日开局,星使派蔡、蒋、李三观察总司其事。李道赴粤稍迟,计闰月中旬可到。查办之案似皆有据。星使刚柔并用,颇费苦心;然好用平味,不施猛剂,主客势殊,恐终无豁然贯通之候,待黄莘农抵粤或可徐有转机。尊意欲于捐款盐务先行接济,现方扞格难施,安望其通融办理?鄙人亦不于厘外求多取益也。

承示筹运军米来皖,良深感赖。以假满回营员弁乘便押解,可免招商派员诸弊。业由尊处先行试办,俟头批到皖,核计谷价运费,较之本地采买,何者合算,应否陆续接办,随后奉商。皖境除栽种失时之所,尚称丰收。厚庵、春霆等军初在皖台领米,七、八月来,业已自行采办。弟拟于无为州买谷三万石,于宁国府买二万石。本省多筹一分,俾外省少解一分,庶挽运较近,经费较省。

皖垣枪炮局业经开办。长沙工匠何时可到皖?长沙一局仍不宜停,盖炭铁产于湘中,匠役亦多熟手,货精而价更廉,必远胜于皖局。容接局中来牍,另具批答。专泐奉复。并颂台安,不宣。

648.复彭玉麟闰八月十二日

窜犯金柱之敌逆锋已挫。下游之行必须亲往。祈饬催吴城工匠速来兴造舢板。保、恤两案均当照办。废枪炮照单收到,此后制造当可敷用。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初九、十一等日连接手书五函并咨牍告示,具悉一切。

所应复者,条列于左:

一,窜犯金柱之贼经成、邓两营轰击获胜,逆锋已挫。水师分扎三处,扼贼西渡,最为得力。官军俱在西岸,贼由东来犯。来书谓该逆藏于堤岸之下,自系东岸之堤下。云收队后将西堤岸挖平,以便贼来好击,窃所不解。至谓非挖平数十丈不可,大约以横阔计之,非谓堤身之高下也。吉左营既到,与罗逢元同扎一处,兵力不嫌单薄。该军距花津、护驾墩较远,不必望其兼顾。贼人并无船只,水师足敷堵截。稳扎稳守,但求其不过西岸足矣。芜湖有防兵四千五百人,缓急当可无虑。至小丹阳、二溧一带,非鲍军大队前来,无从着手。春霆已载至芜湖养病,其部下疾疫如故,死亡枕藉,微特不能开差进攻,亦且不能移营休息,微特不能出队迎剿,亦恐不能坚守城垒。宁郡逼近群凶,又恐苏、常大股前来扑犯。事多棘手,天意难知,徒深焦灼。

一,厚庵病疟未愈,下游之行必须台旆亲往,而金柱战守事宜又须仰候指麾。其行期迟速,卓裁自有权衡,但去则宜速归耳。太湖师船,质堂欲仍造舢板,厚庵亦以前定式样不甚可凭。目下且造大舢板一百号,即日兴工,余俟质堂归来再造略小者可也。吴城工匠,即祈饬催速来兴办。

一,大咨保、恤两案均当照办。厚庵来信,外江保册病中未能亲核,约须九月送来。自宜少待,与尊处会奏。至请恤迟延三五年仍无下落,阁下归咎文案,亦足见鄙人疏懒,不能督饬委员,且公务繁冗,精神苦难周到,良深引愧。

一,废枪炮照单收到,共计铜铁近二万斤,恰应皖局制造之需。东征局解来铁斤甚多。其制成枪炮,顷据南坡来信,除留备应付外,余俱委解来皖,并有工匠同来。此后制造当可敷用矣。

一,皖茶新章亦系权宜之计。其非皖茶而过湖口者,自应明定章程。阁下收回前示,而嘱敝处另办示稿,已嘱篪轩拟稿,会衔印发,交篪轩专送湖口矣。示稿抄阅,仍另有咨复。筠仙尚拟久住,少荃派轮船来接,已于初十开行,尊函容后代寄。专泐。复问台安。

649.复胡约堂闰八月十二日

中秋应答。

约堂尊兄年大人阁下:

前奉惠缄,尚稽裁答。蒙兰言之重贲,正桂序之初临。借谂荣绾铜符,釐延玉斝。德风所被,靖烽燧以弦歌;湛露斯浓,渥恩膏于纶 。引詹矞霭,抃颂良殷。

弟忝领师干,眴更节令。念雁行于秋戍,喜得友声;忆鸿爪于春明,有怀仪吉。专泐布复。顺颂节安。祗完资版,不备。

650.复王少峰闰八月十二日

答中秋问简。

少蜂尊兄大人阁下:

前布复函,亮达签室。兹值樨香甫挹,猥蒙藻翰先施。借谂懋绩江防,宣勤糈政。米绘裳而谷名璧,候正西成;露斯湛而云为庆,恩隆北阙。引詹吉蔼,抃颂良殷。

弟忝领师干,眴更节序。幸沿江之安谥〔谧〕,喜全皖之将清。惭乏生金生粟之方,大千普照;欣闻多黍多稌之咏,绥万屡丰。专泐布复。顺颂节安。祗璧谦版,不备。

651.复邢春第闰八月十二日

中秋应酬。

晓庄尊兄大人阁下:

鳞鸿互达,燕雁代飞。展翰藻之衔华,纫骚兰以为佩。借谂延釐豸节,介福犀尊。裕官山府海之才,翘勤正策;权轨里连乡之任,借重提衡。欣看三五月明,渥荷九重露湛。引詹吉蔼,抃颂良殷。

弟忝领师干,眴更节序。云屯皖口,喜玉宇之澄清;风利石头,盼金陵之克捷。专泐。复颂节安。祗完谦版,不备。

652.复许本镛闰八月十二日

中秋赠答。

次苏尊兄大人阁下:

明蟾三五,气象万千。展春藻之衔华,纫秋兰以为佩。藻谂政祺兑悦,民物咸亨。绩懋南台,霏天香于金粟;恩隆北阙,占日接于锡蕃。引睇吉晖,良殷抃颂。

弟师干忝领,鼎

 兢心。欲求妙药于月仪,祛全皖军民之祲眚;更借威声于风伯,扫大江南北之烟尘。专泐布复。顺颂节安。祗璧谦版,不备。653.复张富年闰八月十二日

答贺中秋。

屺堂尊兄大人阁下:

秋露如珠,朵云远锡。借谂延釐豸节,介福犀樽。淮海维扬,纪瑶琨而遍德;梧桐知闰,咏萋菶以承恩。引睇吉晖,良殷抃颂。

弟师干忝领,鼎兢心。欲求妙药于月仪,祛全皖军民之祲眚;更借威声于风伯,扫大江南北之烟尘。专泐布复。顺颂节安。祗璧谦版,不备。654.复多隆阿闰八月十二日

中秋答谢。

礼堂尊兄大人阁下:

鹭堠遥睽,犀香届节。荷朵云之惠锡,正武露之凝金。借谂勋著辰旂,釐延酉琯。握秦关之锁钥,百二森严;舞虞陛之羽干,九重倚畀。召虎扬天子之命,回鹘见大人而还。引睇吉晖。良殷抃颂。

弟师干谬领,鼎 兢心。欲求灵药于月仪,苏全皖军民之祲眚;愿借威声于风伯,扫大江南北之烟尘。专泐布复。敬颂节禧。祗请台安。不备。655.致张运兰闰八月十三日

拔营或迟或速,驻扎或泾或旌或郡,可随时斟酌而行。守局未定,当勉力支持,不宜遽作归计。

凯章仁弟大人阁下:

前闻台旆送令弟灵榇至祁,薄染寒疾,方深系虑。顷闻尊疾痊愈,已回泾县,为之少慰。怔忡复发,尚不甚剧否?合营将士近日渐次就痊否?国藩能鲜德薄,不克感召天和,挽回厄运,累及军士疾疫繁兴,死亡相继,忧愧何极!

贵军十营初定分防宁郡、宁邑,后因广德复失,改以韦部守宁邑而派贵军守宁郡、泾县。顷因鲍公抱病,霆营难遽拔动,又改令贵部暂守泾、旌。三次更改,几令阁下无所适从,抱歉之至!大约宁国县决以韦、洪守之,此外拔营之或迟或速,驻扎之或泾、或旌、或郡,听阁下随时斟酌,敝处不遥制也。

至于阁下回籍之行,必可允许。迟则待明年希庵假满之后,早则今冬起程。目下各营未移,守局未定,尚望勉力支持,不宜遽作归计。至恳至恳!肃布一二,顺问近安。诸希心鉴。

656.加彭玉麟片闰八月十三日

告示稿既封函内,即不另咨。询彭部下近日病势。鲍军今岁已不能进剿。

告示稿既封函内,即不另备咨矣。贵部下近日病势大愈否?乞示。春霆部下纵从此日就痊愈,而元气大伤,今岁已不能进剿矣。军事之不可测如此。

657.复官文闰八月十四日

请调吴廷华两营来皖协防,实乃万不得已。蓝镇三营已照咨转行,留庐七营万望勿再调动。

秀帅宫太保中堂大公祖阁下:

十三日接奉初八日惠书,敬悉一切。

此间皖南诸军为病所苦,死丧之威,令人不寒而栗。弟自度凉德薄才,不足以挽回厄运,奏请简派亲信大臣来南会办,片稿咨达冰案。春霆、凯章若久不愈,皖南实岌岌可危。万不得已,请调吴廷华两营来皖协防。渠籍隶皖南,添招本地劲卒,兼集近县团练,尚可一呼而聚。目前补救,舍此别无良法。而鄂中少此千人,尚不至遽有所损。尚冀俯允,饬吴丞迅速拔营,星夜来皖,不胜感祷!

南岸兵力既不可靠,则北岸亦处处宜防。石清吉十营本有万不可动之势,因多帅飞调蓝镇等三营入陕,而阁下亦调之西行,弟不便阻留,业已照咨转行。此后留庐七营,万望阁下无再调动,至以为恳!若蓝镇等三营能留鄂、皖境内,不令入秦,则更妙矣。

沪上代征楚税奏归敝处,极感厚意。然彼中积弊已深,百孔千疮,竟有不能迅速廓清之势。复问台安。

658.复毛鸿滨闰八月十五日

东征局之开,乃不得已而出此。陈、郑二镇之事自当剪拂而驰驱。下游各军为病所苦,已据实奏明,请简在京亲信大臣来南会办。各军医药无资,已专札申饬粤东厘金。

寄云仁兄同年大公祖大人阁下:

初九日接二十八日惠书,敬悉一切。

东征局之开,以鄙人从军于外,重劳故里,官绅士民殚力费财,寸心久抱不安。其或浮言恐沈下怀,亦非至愿,特以人多饷绌,他处无可借箸,不得已而出此。来示所指数君子任劳任怨,维持调护,久已铭诸肺腑。惟是箕毕殊情,或张其口;圭璋特献,或刖其足,尚当妥谋剡牍以酬劳勚。汾阳则累函辞谢,出于至诚,固不必相强也。

陈、郑二镇之事,前缄业经详陈,兹又承再三谆属,爱才如命,敢不仰体盛意,剪拂而驰驱之?参员赴鄂控案,此间亦有所闻。然九年冬樊镇一案波浪掀天,卒亦风平天霁,帆樯无恙。此次怒涛之兴固当少减,舵师长年正可安眠以待其自定,无遽卒卒也。

下游各军为病所苦,春霆、凯章、厚庵皆抱病颇重,将士死者十而二三,病者至八九成。敝营务处如姚秋浦、甘子大皆染病不起。鄙人凉德菲才,不足以挽回厄运,已据实奏明,请简在京亲信大臣来南会办,不知果否俞允。片稿另达冰案。

各军欠饷至十一个月,医药无资,江西厘务极疲,顷已专札申饬粤东厘金。彤甫同年刚柔互用,苦心经营,卒乏成效。黄萃农前辈新简粤抚,或可于敝处稍一尽力。诸维心鉴。顺请台安。

治年愚弟曾国藩顿首

659.复郭崑焘闰八月十五日

郭筠仙来,屡就商出处之宜,谋议未定而为李少荃轮舟接赴上海。崑焘今日之所处,自世人视之,则为权门,智者择地而蹈,似不如此。今年军事稍顺,而疾疫繁兴,益增惶悚。

意城仁弟亲家阁下:

闰八月初七日接奉八月二十七日惠书,敬悉一切。

令兄筠仙亲家至此,屡就商出处之宜,殊觉季主莫卜,詹尹难决,卒以斯世滔滔,出固莫知所届,处亦难以自由。或本省有警,由大府咨请劝捐办团;或邻邦不靖,由言者奏请募勇赴援;又或书局已毕,当路变更,因谋食而设法干求,因细故而百端

 龁,皆属意中之事。祝发而仍不免喧嚣,何如早作下山之计,一为酒肉之僧?谋议未定而少荃自上海特放轮舟来皖迎迓,遂于初十日解维东下,杜伯升从此俯首缰锁矣。因思阁下萧然物外,不受羁绊,良为胜算。然抚幕例称腥膻之地,厘局亦有黜陟之权,予夺所在,恩怨归之。筠公言贫士求厘差者,每向山中请阿兄关说尊处。即鄙人远隔二千里外,亦常有湘士求关说尊处,冀得厘差;或湘官冀得美缺,亦以为取决于意城先生之一言。然则阁下今日之所处,自视以为大隐;自世人视之,则权门也。令兄筠公欲急为阁下另谋菟裘,即鄙人亦疑智者择地而蹈,似不如此。因来示有终日防人之语,聊贡一二以备参酌。

此间各军为病所苦。杨、鲍、张三公皆遘疾颇重,霆营如黄庆、伍华瀚之死,凯营如张运桂,皆关系全军之兴衰。今年军事稍顺,而疾疫繁兴,天意茫茫,不可推测。猥以菲才忝此高位,彼苍降罚不于庸陋之身而于无辜之众,益增惶悚。复问台安。

660.复杨岳斌闰八月十五日

冀节劳珍摄,暂停服药,专用静养,切勿急于视事。下游之行,雪琴已允亲去,杨不必赴靖、如、通、泰等处。柱堂不便留营,惟回籍、赴任两事断难并请。潘明顺提到,重责四十以示惩儆,未便再为加重。

厚庵仁弟大人阁下:

接初四、初七等日惠书,知尊恙仍复纠缠,深为驰念。惟冀节劳珍摄,切勿急于视事。如名医难得,方剂不甚应手,或暂停服药,专用静养,亦可取效。

下游之行,雪琴已允亲去。日来贼犯金柱关,成发翔、邓万林两营前往截击,雪琴须就近调度。已嘱其斟酌缓急,自定行期到彼察看一次,星速旋返。台旆即不必赴靖、如、通、泰等处,便中当代〈为〉奏明。水师保册雪部昨经咨到。候尊处汇奏,尽可迟迟送来。柱堂不便留营。阁下具有苦心,惟回籍、赴任两事断难并请。柱堂来皖面晤,已将委曲告知。目下只有先奏因疾乞假,将来回营之日从容计较。

前接与吾禀牍,即将潘明顺提到,重责四十以示惩儆。盖该管营官李忍斋亲自送来,苦求轻办,又面交出与吾寄忍斋一缄,只言在岸辱骂,并未提及抛打泥石之事。鄙人因所争者只在抛石与否,既有与吾一信为凭,自无应杀之罪;又因忍斋亲自送来,恐因此而伤二李之和,办理未免稍宽。发落后始接尊函,未便再为加重。尚祈鉴亮。复请台安。不备。

661.复袁甲三闰八月十五日

临淮为皖北要区,钦使为朝廷重任,去就不宜草草。回籍须待唐训方来临交卸为妥。

午桥仁兄年大人阁下:

十四日接初九排递惠书,次日又奉尊专差一函,遽闻尊嫂夫人鸾驭归真,良为怆悼。贵恙并未痊愈,尚冀抑情自爱,勉付达观。世兄陟屺悲深,尤赖阁下善为慰解。

至因骑省之情,上体倚闾之望,归心迫切,弟亦何敢强留?且日内业已疏陈,当由中旨裁定。嘱催穀山回营,即日当劝其俶装。穀山相从有年,交卸各事,固属驾轻就熟。惟以之接统全军,而阁下一经交手即便起程,尚觉未甚妥洽。临淮为皖北要区,钦使为朝廷重臣,虽当急遽之时,去就不宜草草。弟初四复函请专候义渠来临,不候希帅假满;十二日即奏明义渠当驻临。旋闻其十三由鄂起程,计到皖赴临,不过九月中旬。此次尊处折回,亦当在月底月初,似宜仍待义渠交卸,庶起讫分明,公私交尽。愚虑所及,未敢缄默,尚希鉴亮。泐此奉慰。复请台安。不宣。

662.复李鸿章闰八月十六日

华尔伤亡,宁波殆不可保;然观华尔慈溪之挫,洋人实亦不甚足畏。当师洋人所长而伺其所短,不说大话,不疏礼节。杨岳斌仍宜驻九洑洲以上,不能遽东。李秀成部冒充官军号衣数万之说当不可信。

少荃世仁弟馆丈大人阁下:

闰月十一日接八月二十九日惠书,敬悉一切。

冯日坤即行正法,大快人心,计沪上绅民与外国商贾皆将拍手诵德。华尔伤亡,宁波殆不可保。士良甫放斯缺,即遘大变。吾平日好言“运气”二字,良有以耳。魏质斋现驻马金、昏口,系皖、浙、江西三界要区,断难移动。即使可拨,亦岂能救宁波千里之急?大约洋人器械虽精,若非合各国之力,积累年之愤,亦不能所向克捷。观英、法青、嘉之退,华尔慈溪之挫,实亦不甚足畏。吾辈当细心察看,师其所长而伺其所短,不说大话,不疏礼节。彼若讲信修睦,吾不稍开边衅;彼若弃好败盟,吾亦有以御之。

红丹船四十号,劳帅又奏令来江。飓风打坏以后尤不可用;应请阁下会列鄙人与都帅衔,仍行截之回粤。

厚庵现在抱病,不能遽赴下游。俟太湖水师办成,仍令李朝斌专管松、沪、泖、淀,黄冀升专管淮、扬、里下河,庶几责有专属。厚庵不必东下,且金陵未克以前,上游处处可虑,厚庵仍宜驻九洑洲以上,未可遽东也。

忠贼率数十万众上援金陵,力御鲍军,自是意中之事。然来示有二十一日之期,有冒充官军号衣数万之说则不可信。鲍、张已病,其军几无人不病,何能御此强寇?天意茫茫,未知何所究极。鄙人忧灼之状,具详十二日奏片中,另达冰案。

此第一次专人送镇江之信,以后十日一送。诸希心鉴。顺问台安。

663.致郭嵩焘闰八月十六日

此间各军病势不为少减,忠贼大股上犯,可危之至。李续宜拟于二十三日登舟西上。

筠仙仁弟亲家阁下:

一月之聚未竟,莫鬯所怀,别后果能一至雨花台否?

此间各军病势不为少减。春霆、凯章皆无信来,未知稍痊否?甘子大自宁国染病,回省不起,许世兄亦传染不起。闻忠贼率大股上犯,可危之至!十二日附片具陈艰危,想朝廷亦累欷而无可如何。

十五日寄令弟意城一函,抄稿呈览。意有家信,鄙人拆阅,兹附上,查收。

希帅又吐血一次,渠终自以为无妨,以其眠食如常也。义渠有十三起程之说,希拟二十三登舟西上。顺问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