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复彭玉麟十一月十二日
目下无为、庐江、庐州已守定。旌德解围后收复绩城。祁门失守。徽军粮路已断,景镇甚危。如何、王两军扎定板桥、黄麻渡,则大局犹可收拾。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初五泐复一缄,初九接初二夜手书,具悉一切。
闻树字五营初一渡江,半日而毕,非阁下亲自督催,不能如此神速,至以为荷。目下无为、庐江、庐州均已守定,续到之义左营,初九抵皖,亦饬赴庐协防。唐鹤九复派解先亮五百人扼扎三河。前调萧、毛两军,现令会兵舒城,再图进剿。萧部六成队伍,据报初十由六安拔行,北岸幸可支持,实出望外。惟旌德解围后,另股窜扰绩溪,王钤峰、唐桂生等于初二收复绩城。讵旌德之贼分股由太平间道疾趋黟县,初七窜陷祁门。目下徽军粮路已断,景镇亦甚可危。惟祝宁国不生变症,何绍彩、王可陞两军能于板桥、黄麻渡扎定,疏通霆、凯两营粮路,则大局犹可收拾。
敝处所奏水师之事,即系会阁下前衔一折,会稿久送尊处。大约营哨官果有应参之处,纵寄谕全不提及,吾辈亦宜参办;营哨官果有可恕之处,纵寄谕严切诘问,吾辈亦宜申辩。疏长庚来皖募勇,原系弃瑕录用,程学启曾为禀明,并非令为营官,但令其招至上海即交程管。其平日为人,少荃亦当备知,目下暂守庐江,不过权一时之急,将来寄函少荃,决从屏斥。方子白于二十九至西梁垒内,已有禀牍来矣。复问台安。不宣。
221.复唐训方十一月十二日
告以和、含、巢失守。所调各处援军,业已到防,幸均未落贼后。又奏调江味根军来皖,先救江西之急。惟冀鲍、张两军不生变症,则南岸之事尚可徐徐收拾。
义渠仁弟大人阁下:
初十、十一接二十九、初四等日惠书,借悉台旆莅营,德威并著。柳中丞恩周士卒,李临淮色变旌旗,慰忭曷既!
金陵忠酋大股并未回苏,由九洑洲北渡上窜,致和、含、巢县先后失守。自和州上至黄州,除庐郡外,各城皆无防兵,千里空虚,猝不及防。九舍弟抽拨周惠堂两营先扎西梁山要隘,国藩截留少荃新勇张树声五营守无为州,吴长庆四营守庐江县,以庐州石清吉四营太单,又留尊处新勇三营暂为协守,唐鹤九亦派解先亮五百人往扎三河。各处赶调到防,幸均未落贼后。另调萧军门八营、毛观察七营会兵舒城,为迎剿之师,节经咨达冰案。阁下未接敝咨而请调希帅,正与鄙见暗合。此次多用新勇,原非得已,自守犹虞不足,何敢令其野战!庐郡为淮南重镇,兵力愈厚愈好,业于初九咨调蓝斯明三营。将来宁国稍松,再调梁美材三营,俾同归石镇,原部不令拆散。至舒都护一军,鄂中正深倚仗,郧西又有边警,势难请之东来。国藩屡思奏调多军,既不敢违累次肫切之旨,又不忍失秦人云霓之望。因思奏调江味根军门来皖,与达川兄弟相合,驻扎庐州、舒、桐一带,为皖、鄂两省长城,业于十二日附片上请。复因祁门于初七失守,恐贼人即窜江西,掣动全局,复咨请味根迅速东来,先救江西之急。味部现有三千人,并新招一千人、席宝田一千人,共带五千人,由江西一路入皖,迎剿窜江之贼。
目下徽、休各军已为祁贼隔断,恐难幸完。惟冀宁国鲍、张两军不生变症,则南岸之事,尚可徐徐收拾。何绍彩现扎板桥以护鲍军陆运,王可陞亦即往扎黄麻渡以通水运。其三山夹所运之米,系从无为州抵征项下动支,闻警后抵征已停,又添树字五营日需军米,深虑不敷分济。嘱于该州拨米万石,此时实难代筹,盖无为城外二十里皆是贼踪,官米私米均难取办。至舒、桐二邑提用之款及商调普镇赴营,均即照办。达川方伯已于十一到皖矣。复问台安。不宣。
222.复郭崑焘十一月十二日
江西饶、景一面,处处吃重,不得不改请江味根军门援剿江西,外以保皖、浙之饷源,内以固湖南之东防。
意城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前接惠缄,未即肃复。本日达川方伯到此,具询兴居康胜为慰。
此间近状,备详十二日汇报军情疏中,想入台览。疏甫缮毕,接祁门失守之信,军势又为一变。徽州、休宁、旌德三城粮路已断,朱、唐万无能守之理。江西饶、景一面,处处吃重,不得不改请味根军门援剿江西。味根万人之约,系因江北庐州一带地势空旷,宜于用众,故有此议。若江西及徽属万山之中,则五千人尽足独当一路。请阁下商之寄帅,就近拨兵接防,腾出味部三千并续招之一千、席道之一千迅赴江西,能于年内驰至袁州一带,俾江西不至糜烂,外以保皖、浙之饷源,内以固湖南之东防,一举而数善备。味根移师江、皖,谕旨未必俞允,然敝处不得不再三恳请。盖味军在江西不特为皖、浙之利、即湖南时有缓急,亦可就近回顾。迩日吾乡亦嫌空虚,祈商寄帅,玉成此事,至恳!至恳!
223.复彭玉麟十一月十三日
请派陆兵坚守西梁、玉溪口,派水兵长驻黄麻渡。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十三日接初九日惠缄,具悉一切。
运漕全无陆兵,水师断无能守之理,徒伤船上之精锐耳。顷据李幼荃信,该镇业已失守,各营战船想已退扎玉溪口。只要玉溪、西梁两处不失,大江上下民船往来无碍,大局总可支持。西梁、玉溪口两处仅有陆兵千人,实嫌单薄,务祈阁下选派好营好哨至该二处协同陆师坚守,至恳!至恳!此外,又有黄麻渡一处,系王可陞新扎之所,鲍军水运所必经。亦求酌派舢板数号长驻彼处,俾鲍、张粮路日稳,则南岸事犹可为。国藩所谆求阁下者惟此三处,此外则阁下自行斟酌调度。
江西所解敝处火药,每月不满三万斤,而乃称一月六万之多。不知系公牍乎?私函乎?兹由舍弟处拨火药二万斤以应尊处急需,请派船持札至大胜关李少山处守领,稍迟旬日,再由安庆拨一万交魏召亭转解阁下。
初四来缄、初八两缄、初九早一缄,均于昨夜、今日接到。运漕既失,惟盼尊处以全副精神保全西梁、玉溪,千万!千万!
224.复李昭庆十一月十三日
告以不必亲赴庐州,亦无须树军往助。庐州所需之物,均已解往。南岸祁门失守,徽、休粮路已断,景镇亦危。
幼荃仁弟世讲阁下:
初七泐复一缄,十二接初九手书,具悉一切。
敝处初六札令周万倬专防芜湖,雪帅初八来信亦言金柱告警,周军不能北渡。此外无可分扎运漕之兵。只要无为守定,纵运漕有失,尚不甚关要害。前请阁下酌拨一营助守庐江,嗣闻吴长庆、王占魁已有二营入城,疏长庚亦于十一入城,即无须树军往助。阁下亦可不必亲赴庐江,一意督防无为。所需劈山炮及火药等件,已派船解送矣。庐江需用之物,初四已解银千两,火药、铅丸各五百斤;初七又发药、铅各三百斤,火绳千六百盘,矛头五百支;十二又发如初四之数,皆由专夫送往。以后陆续接济,则当由船解去。初九添派义左营往守庐州,初十萧军门带六成队由六安拔行,十一已到舒城,北岸之事略有头绪。惟南岸迄未稍松,祁门又于初七失守,徽、休粮路已断,景镇亦甚可危。惟冀鲍、张两军支持无恙,犹为不幸中之幸。
令兄少荃上月十二奉旨真除,想已接竹报矣。敝处不讲繁文缛节,况尺牍尤宜于草书,尊处来缄,尽可从便,淋漓狂草,一效颠张醉素,无自拘挛为也。顺问台安。不具。
225.致江忠义十一月十三日
请东来为皖、鄂保障,先救江西之急,于年内赶至袁州一带。
味根仁弟大人阁下:
前闻荣膺简命,建纛援黔,以会筹募勇,暂驻湘垣。维时令弟达川方伯有带勇来皖之意,敝处宁国军情十分紧急,拟请贤昆玉连辔东来,由江入皖,共扶危局。缄请寄帅及南坡、意城诸君转商左右,荷蒙雅爱殷拳,许同袍泽,感佩无既。
十月望后,金陵之贼陆续渡过北岸,分股上窜,迨月底而和、含、巢县相继失陷。自多军西去,皖北腹地处处空虚,猝不及防。弟截留义渠、少荃两帅新勇十二营分守无为、庐江、庐州等城,调希庵中丞部下萧、毛两军南来援剿,勉强补苴,极形竭蹶。因思庐州、舒、桐一带,不可无大支劲旅居中控扼,贤昆玉忠勋威望,庐人歌颂弗衰,欲仗璘、玠鸿才,来为皖、鄂保障。正在缮具疏草,而达川方伯适至,复与面商一切,即于十二日由驿拜发。旋闻祁门初七失守,而局势又为一变。该处系江、皖枢纽,既为贼踞,则徽、休万难保全。且恐其直趋景镇,重扰江西完善之区,掣动大局,为害甚巨,不得不改请阁下先救江西之急。计贵部现兵三千,尚有续招一千,暨席观察一千,合成五千人,足以独当一面。务望克日俶装,由萍乡趱程前进,能于年内赶至袁州一带,俾江省不至糜烂。外以保皖、浙之饷源,内以固湖南之东防,一举而数善俱备,是阁下既有造于东南,亦复有功于桑梓也。敝处疏稿,业经抄咨冰案。如前奏不蒙俞允,弟当切实沥陈。事关三省大局,不必守候谕旨,致稽时日。一切饷需,已咨请沈、毛两帅酌量协济,并饬江西台局预筹支应。除专咨奉达外,泐此布恳。敬颂台安。惟希心鉴。
226.复吴坤修十一月十四日
告战事调度及祁门收复喜讯。
竹庄仁弟大人阁下:
接初九辰刻、初十申刻两书,具悉一切。
吴长庆等已有三营成军,均入庐江守城。萧军门六成队伍,十一亦抵舒城,专候后队及毛军到齐,即可进剿。运漕虽失,而无为一城必堪自固。周万倬无庸渡江,留保芜湖及金柱要地。东坝抬过贼船,日来有无动作?雪帅来信又添派新右、正右、副右三营协防金柱,水师应不单薄。其龙山桥、查家湾等处水涸岸高,炮船不能驻扎,是否无虞窥伺?阁下熟于芜湖地理,又日日放哨,必能斟酌缓急,妥筹兼顾。舍弟拟由金陵再派二营来守东梁山,可否无须其添营前来,请就近与舍弟函商办理。鄙人终以鲍、张两军为虑,昨请雪帅派舢板数号往扎黄麻渡,与王可陞营垒相为依护。王定镇营垒未知已扎定否?日来粮运能畅行无滞否?祈示悉为盼。复问台安。
正封缄间,又接初九日戌刻惠缄,知王军业于黄麻渡扎营。不知西河之贼,日内果往猛扑否?该处扎定,则鲍军稳矣。
大江上下赶设水站,即当通饬办理。
祁门于初七日失守,初九日唐桂生、王钤峰两军大战,初十日克复。此近日一大快事,乞飞告舍弟及彭、鲍诸公也。申刻
227.加李昭庆片十一月十四日
请专主守城,切勿摇动。周军不能抽调北渡。萧、毛应自北路进兵。
正封函间,接初十手书,运漕、巢于初九失守,无为稍形吃重,阁下更不能前赴庐江。贼既不来扑城,我亦不必轻出。国藩每劝人守城守垒,不愿人轻进浪战,据坚深之墙濠,与就空旷之散地,孰难孰易?新募之众,野战尤无把握。此次祁门之失,系因空营不守,将良字两营调往黟县堵御。初七午后败回祁门,贼已跟踪追至,而王钤峰亦于是日申刻赶到金字牌,所差不过片刻。假令兵不离营,岂有此祸?请阁下专主守城,切勿摇动。四乡地面太广,不必强为照料。如贼来围城,只要坚守两旬余,此间必派大队赴援。
东坝抬过贼船,闻甚不少。周万倬一军当留保芜湖,援剿金柱,万不能抽调北渡。萧、毛两军到舒城后,应令其由庐州进兵,自北路而来,直攻巢县之背,或较得势。若由仓头东关进兵,自南路而往,上则隔湖,下则隔河,恐难得手。请阁下细询树字等各营哨官,绘一详图,专人送两份,一送省城,一送唐鹤九,转交萧、毛之手。至感至要!再颂幼荃仁弟台安。
228.复李昭庆十一月十五日
嘱专主守城,不必兼顾四乡。周军不能渡江。祁门已克复。北岸各城防守,宜预为持久之计,无事时以操练为要。
幼荃仁弟世讲阁下:
十五早接十一夜手书,具悉一切。
昨泐复缄,请阁下专主守城,不必兼顾四乡。仓头虽堪扎营,苦于无兵可分。此次放哨小有斩获,以后谆谕弁勇,切勿逐利深入。城中仍可照常操演,且练且防,候萧、毛兵到巢县,声息相通,然后出队雕剿乡下之贼。
鄙意总觉南岸尤为吃重,周万倬微特不能渡江,亦不能往助鲍军。保全芜、太,则霆、凯两军皆有后路。目下何绍彩扎板桥以护陆运,王可陞扎黄麻渡以护水运,粮道渐稳,应可支持。祁门初七失守,初九日唐桂生、王钤峰合兵进剿,初十即已克复,差足称快。其围扑泾县者,初三日易开俊援旌之兵无意相遇,与守将吴廷华合力击退。此等机括,似有转圜之望。至北岸之事,不敢遽求速效,各城守具,皆当预为持久之计。
兹再解子药各五千斤、火绳五千盘,专送尊处。望与各营哨再三讲求,无事时总以操演为要,切不可一刻抛荒。操演如窗下作文,打仗如场中应试,窗下十分本领,场中不过做出五六分。若窗下全无功夫,临场断难侥幸。任凭近城贼氛如何猖獗,苟非直逼城下,操演尚不可间断。操演之法,《劝诫浅语》中虽只数句,却尚切要。兹付去四本验收。复问台安。
229.复唐训方十一月十六日
苗练业已号称反正,不得复以叛人目之。莫若借调兵赴援为名,趁势撤退,若再有反复,声罪致讨,亦可无所瞻顾。
义渠仁弟大人阁下:
接初七日惠书,极言正阳、寿州防兵不宜撤退,洵属正大之论,切实周详。国藩所虑,非谓我之兵力不能制苗,正以局面既变,全力举无所施。该练就抚,既有胜帅调令援秦之奏,又奉僧营迭令剿捻之札,领饷万金,业已号称反正,不得复以叛人目之矣。而时时挑衅掳杀湘营勇夫,每欲启一朝之忿,以失两处之欢,用刚用柔,均难得当。逼处太甚,如再掳杀蒋部勇夫,不剿之则万难再忍,剿之则大拂僧邸之意,必至南北水火。自古朝端朋党,将帅水火,其祸往往数十年不解。莫若借调兵赴援为名,趁势撤退,坦然示以大公而又不着痕迹。此后由僧邸主持派防,或竟可相安无事。若再有反复,声罪致讨,亦可无所瞻顾。此鄙人权衡利害之微意也。兹将上月二十七、本月十二片稿两件及上月二十八致僧邸函稿一件抄呈台览。昨蒋之纯来禀,拟候僧营兵到再行换防,已批令迅速拔营,不必犹豫矣。诸希心鉴。顺颂台安。、
230.复吴嘉宾十一月十七日
减漕新章既定,州县颇不愿更张,而百姓亦未能踊跃,良不可解。金陵解围,而和、含、巢县相继失守。奇险环生,莫知所届。
子序仁兄年大人阁下:
前承寄示《学庸说》二帙,至今稽复。顷蒙专使惠问,重以雅贶,兼珍绎骚人颂橘之词,哦晦翁食蕈之咏,清芬流溢,纫戢良深。
减漕一事,与珂乡官绅屡经商榷,历一年之久,始议定案,实未敢草率从事。请免摊捐交代,盖欲先清办漕之源。去腊曾以此意奉质,至七月初二具奏上陈。计应摊未完之款多至二百十五万四千有奇,蒙朝廷概予豁免,不待再请,实出望外。意谓扫除旧迹,咸与维新,必可期官民两便,皆大欢喜,不料新章既定,州县颇不愿更张,而百姓亦未能踊跃,良不可解。
自闰月以来,军事日亟,未暇竟此端绪。金陵一军,经忠逆大股二十余万悉锐围扑,极危极险。苦守四十六日,至十月初五幸获解围。十七以后,该逆偷渡江北,冲过李军门世忠九洑洲、江浦各营,分股上犯,致和、含、巢县相继失守。自和州上至黄州,千里空虚,猝不及防。弟截留上海新募之张树声、吴长庆等九营分守无为、庐江,唐中丞新募之欧阳胜美各等三营与原驻石清吉一军协守庐州,调李希庵部下萧军门、毛观察两军南来援剿。贼在巢县屯聚,闻将等齐大队,再图上窜。至太平一股,前已粗就肃清,近复重来扑犯。宁国一股相持已逾三月,迄无退意,复分窜旌德,由太平间道内犯黟县,初七遂陷祁门。幸援军兼程赶到,即于初十克复。每念北岸决裂,则贻害湖北;南岸决裂,则贻害江西。奇险环生,莫知所届。来书以孟子不动心为言,殆未知敝处竭蹶之情,与鄙人忧危之状。若阁下穷年著书,闭门自乐,庶几独具真宰,所论轻重得失,即利义几希之办〔辨〕。充此以往,庶几寡尤寡悔。至外来毁誉是非,亦宜并观兼听。闻过之喜,即是养气之功,明者以为何如?
令弟子登秋间来营一行,仍还长沙。曾接其九月来信,均臻安谧。世兄武试入庠,贺贺!附寄菲敬百金,聊为馈岁之资,祈莞存。复问台安。不宣。
231.复刘良驹十一月十七日
收到《李氏长编》及盐务稿案多件,《长编》当觅便寄还。金陵解围,然和、含、巢县相继失守,祁门失陷后经力战克复。
星房老前辈大人阁下:
前月二十日世兄到营,展诵琅函。承惠《李氏长编》一部及盐务稿案多件,敬领。谢谢!敝署文卷,去冬由上海取至杭州,陷于城中,成案已无可稽考。侍于盐务尤未谙究,今荷周行之示,如获指南之车。惟《长编》抄本难得,弟久荒文事,无所用之,即当觅便寄至王霞轩处奉赵。
军事反复,殊非一时所能责效。九舍弟一军,待鲍春霆会剿金陵。乃入秋以来,疾疫盛行,鲍军死亡更甚。迨闰中秋后,群逆悉锐内犯,忠、侍两伪王率众二十余万围攻雨花台营盘,杨七麻,黄文金及胡、刘、古、赖等分窜太平、金柱关、宁国、新河庄等处。迨九月下旬,芜、太粗就肃清。金陵苦守四十六日,亦于十月初五解围。而鲍军三次战败,贼由湾沚上游渡过西岸,分股往围旌德,忠酋又于九洑洲渡江围扑李军门世忠营盘,二十四、五日冲过江浦直入皖境,和、含、巢县相继失守。敝处兵力全在南岸,自和州以达黄州,千里空虚,猝不及防。当截留少荃、义渠两帅新勇共十二营分守无为、庐江、庐州三城,调李希庵部下八千人南来舒、庐一带援剿,各军赶调到防,幸均未落贼后。前因宁国危急,每虑皖南溃裂,贻累珂乡,请左帅兼顾徽、祁及景镇要地。承派王钤峰观察七营赴徽协防,本月初二同唐桂生总戎合取绩溪。其窜旌之贼由间道逾岭,初六驰至黟县,初七遂陷祁门,幸王、唐两军即于初十力战克复。贼踪未远,仍多后虑。顷咨请味根军门带勇五千人由湖南速来江皖,万一贼入江境,即可迎头痛剿。目下南岸尤觉吃重,若能仰托鸿庇,转危为安,则如天之福也。
世兄于初九登舟溯江至樊城北上,薄致百金,聊助膏秣之资。令侄留皖,容当妥为位置,以副厚嘱。复请台安。诸希心鉴。不备。232.复王必达十一月十七日
巢县之敌,尚无动作。克复绩溪,祁门失而复得。现奏调江味根赴袁州一带。
霞轩仁弟大人阁下:
初四泐复一缄,十三令弟到皖,接读手书,具悉一切。
窜踞巢县之贼,日来尚无动作。萧军门先带六成队伍十四日驰抵舒城,等齐后队及毛竹丹全部,会合进剿。北岸之事似可徐徐收拾。最可危者,旌德解围后,贼窜绩溪。唐桂生、王钤峰于初二日会克绩城,而旌西之贼由太平间道疾趋黟县,驻祁之良字两营往黟迎剿,致内地空虚,初七战败,为贼所乘,是日申刻祁门失守。国藩恐贼踪飘忽,若由景镇阑入江西,为害甚巨,适敝处奏调味根军门来皖,即咨请味帅迅带所部由萍乡驰赴袁州一带,万一贼果入江,即可迎头邀击。旋闻王、唐两军初十日已将祁门克服。该逆仍归太平、石埭。此次虽侥幸保全,惟逆氛太近,股数太众,仍多后虑。鲍军坚持如前。现派何绍彩扎板桥,王可陞扎黄麻渡,以通水陆运道。其新勇已到千五百人,俟陆续补齐缺额,或可转弱为强耳。
兹寄敝座师廖钰夫先生一函,祈阁下于粮台代筹三百金,专足送至福建省城为感。泐此奉恳。即问台安。
233.致廖鸿荃十一月十七日
金陵解围,祁门失而复得,和、巢、含县相继失守,已调各军分守庐江,无为州暨庐州,然辖境过广,贼数过多,奇险环生,惊心动魄。
门下士曾国藩顿首钰夫老夫子大人钧座:
远违绛帐,绵历岁年,军事倥偬,不克时申笺记。伏闻道躬集祜,潭第凝祥,仰企德星,莫名虔颂。
国藩谬膺艰巨,陨越时虞。去岁自冬徂春,事机颇顺。入夏以来,渐多棘手。舍弟国荃进攻金陵,驻军雨花台,以多礼堂将军援陕西行,未践会剿之约,久未得势。江南疾疫大行,士卒损伤几及强半。闰中秋后,伪忠王率众二十余万来围舍弟营盘,纯用洋枪、洋炮、西瓜磞炮,更番迭进,又于营外高起土山,多掘地道,危险异常。我军苦守四十六日,至十月初五幸获解围。同时杨、黄、古、赖等股分窜宁国、太平等属,九月下旬太平粗就肃清。近复有贼船多号,抬过东坝,图犯金柱关要隘。宁国之贼愈聚愈众,鲍春霆军门屡次进剿,均未得手。另股围扑旌德,逾太平、黟县,窜陷祁门,经援军赶到,并力克复。就南岸而论,业已不胜竭蹶。乃金陵之贼又于十月下旬由九洑洲渡江,冲过李军门世忠各营,直入皖境,致和、含、巢县相继失守。自和州以至黄州,除庐郡微有守兵外,余则千里空虚,猝不及防。如九年石达开之窜湖南,上年陈玉成之窜鄂西情形相似。国藩截留李少荃中丞新勇九营分守庐江暨无为州,留唐义渠中丞新勇三营协守庐州,调李希庵中丞部下各军来舒、庐一带援剿。辖境太广,贼数过多,奇险环生,惊心动魄。方一波之未平,倏万努〔弩〕之齐发。自维薄德菲材,不足挽回厄运,夙夜惴栗,无地自容。八月、十月两次疏请简派大臣来南会办。若再有疏失,则不特会办而已,即当据实自劾,陈请开缺。亦不敢置身事外,但以散秩效力军中,仍当殚竭棉薄,矢报涓埃。区区愚忱,敢以陈之函丈,尚希教督为幸。附寄三百金,由江西省城专人送呈,伏乞察收。敬请钧安。诸惟垂鉴。
234.复吴坤修十一月十七日
东梁山不可无营扼守。如易、朱两军攻克太平,则徽防渐松,否则,徽、祁难安,旌德孤悬。拟令朱军回守徽、休,唐军分守祁门,令王军往来游击,严扼入江之路。
竹庄仁弟大人阁下:
十四泐复一函,次日申刻接十二戌刻惠书,具悉一切。
初十后,朱、罗两军续有战事否?东梁山似不可无营扼守,倘先为贼踞,则芜湖、金柱两头隔绝,即江路上下亦多扞格。舍弟拟自金陵派营来扎,不知赶得上否?黄麻渡营垒扎定,宁国粮路可期渐稳,只要鲍军支持无恙,鄙人杞忧,已释五六。至旌德、泾县有吴幹臣、朱云岩,应可坚守无虞。前令易开俊会商朱云岩,夹攻太平,以掣窜徽贼势,顷祁门收复,该逆由赤岭逸出,仍归石埭、太平一路。如朱、易两镇兵到,或者并力痛剿,乘势以克太平,则徽防可冀渐松。如两军不能破贼,古、赖各逆横梗于石、太境内,则徽、祁断难安枕,旌德尤觉孤悬。拟令朱军回守徽、休两城,唐军分守祁门。令王军往来游击,顾祁西以卫景镇,顾歙南以卫婺源,严扼入江之路。然无故而弃旌德一城,致宁郡贼势弥张,亦下策也。泐复。并请台安。
235.致李昭庆十一月十八日
萧、毛两军先从无为进攻运漕,有四利二害,请与梓乡各营官哨官熟商。
幼荃世仁弟阁下:
前此两次批缄,嘱贵军专主守城,不必下乡御贼,想均收到。贼若来攻无为,必系大股。四面长围,远断接济,不知城中已办百日米粮否?闻上海已解到银一万,确否?此间拟即日再解子、药各五千斤,陆师少放大炮,万斤药即可供三个月之用。萧、毛进兵之路,究应由无为先打运漕乎?抑从柘皋先打巢县乎?先赴无为以打运漕,有数利数害:萧、毛由三河以赴无为,米粮、子药均可由水陆运送,人数虽多,不至缺乏,州城之接济亦断不能断,一利也。萧、毛虽系劲旅,然与数万贼相遇,尚嫌彼众我寡,由庐北、柘皋以至巢县,系用众之地,且系用马队之地,萧、毛无马队,又无后继之师,由庐郡、柘皋一路实嫌孤单;若由无为以进运漕,则系用寡之地,且系用水师之地,彭雪琴部下水师船尽可助力,树字等五营亦可微助其力,南岸若松,王可陞、周万倬等皆可调来助力,军有后继,先立不败之地,二利也。贼之前队在巢,则运漕、和、含、铜城闸等处即是贼之后路,我攻运漕,抄贼之尾,截贼之归路,亦贼所最忌者,或以全力御我,不暇进围庐郡,是我用兵一处,而保全两处矣;若由柘皋进兵,则断不能保无、庐二属之粮,三利也。巢县前有坚城,后有旷野,一攻不利,则顿兵城下,无计可施,进退两难;若先攻运漕,纵不得手,上下百余里,处处可以进兵,四利也。北路无一支大军,巢贼得以横行于柘皋、梁园、店埠,军不得势,一害也。贼留数千人坚守巢城,而以大股数万越过庐郡,直冲舒、桐,或由舒以窜六、霍,或由桐以窜潜、太,二害也。二害虽系至巨之患,而四利究属至稳之着。鄙意仍主以萧、毛先从无为进攻运漕。请阁下与梓乡各营官哨官熟商。商定后,一面函复敝处,一面详告鹤九太守为要。
竹报附寄。
236.复左宗棠十一月十八日
函商令朱、易两军会剿太平。告鲍超屡挫而自满如故,深以为虑。
季翁仁兄大人阁下:
十六日接奉初五日惠书二件,并寄示鲍春霆原信,敬承一切。
芗泉军之不能援宁,弟亦深知之。前接重九日惠缄,即不复思芗泉来皖。及至鲍、张粮路梗绝之时,又不克自持而书缄奉商,不仅此次然也。弟当军事危迫之际,明知事不能行,每每不自持而陈说及之。胡润帅昔年亦多不自持之时,独阁下向无此失,从未出决办不到之主意,未发强人以难之公牍,故知贤于弟等远矣。
祁门失守,赖王钤峰进兵极速,古逆遁去,殊堪欣慰。然古、赖、刘皆穷困无聊之贼。昔年古踞青阳,赖踞石埭,刘踞池州,今各失巢穴,又不肯依附忠、侍等酋门户,其志常思就食江西,梦寐不忘。现由祁饱掠三日而出,盘踞石埭、太平及乌泥关内外。弟前令守旌之朱品隆、守泾之易开俊会剿太平一次。若趁贼巢穴未稳,志趋未定,能痛剿太平,挫其凶锋,可得数月安静。若朱、易不能破贼于太平境内,则不久必由建德内犯,祸及饶州、景镇矣。弟俟闻得确耗,即当檄朱镇弃旌德而退守徽、休,令唐镇以数营守祁,以数营为活兵,腾出钤峰一军,好援景镇也。是否有当,伏候卓夺详示。
春霆处新添何绍彩四营、王可陞五营保护粮路,或者可以保全,然终非统率一路之才,其部将不愿相从者颇多。屡挫而自满如故,窃以为虑。承寄示渠信末段批“骗谁吓谁”等处,尤为无礼,即当转寄而严诘之。
北渡之贼,至今未息,闻已渡过十余万。此间虽派守庐郡、无为、庐江、西梁山、三河等处,不知果可恃否?
希帅萧、毛二军尚未全到舒城,进兵当在腊初。
白齐文所带之常胜军,至今未到金陵,花银已在二十万外矣。一叹。
237.复沈葆桢十一月十八日
敌入皖境,北岸和、含、巢失守。已调各路援军分守各地。南岸芜、金吃重,祁门失而复得,适调江味根来皖。拟令左部王钤峰军为活兵,专备援应景镇。因皖南疾疫大作,添募乏人,故于陈由之、郑阳和弃瑕录用。不宜以淮勇补湘军之缺。厘务之衰王,全视卡员之贤否。
幼丹尊兄大人阁下:
十二日接初四手书,具悉一切。
自前月二十五后,金陵北渡之贼冲过九洑洲、江浦李部各营,直入皖境,和州、含山、巢县相继失守。自和州上至黄州,除庐郡有兵外,千里空虚,猝不及防。与九年石达开之窜湖南,上年陈玉成之窜鄂西情形相似。弟截留少荃新募之张树声等五营守无为州,吴长庆等四营守庐江,又留义渠新募之欧阳胜美等三营与原驻石清吉四营守庐州,调希庵部下萧军门八营、毛观察七营会兵舒城,相机迎剿,不审能御此巨股否?敝处兵力全在南岸,除希帅部下,别无可调之兵。毛、萧两军既已来舒,此外蒋军分守颍州、霍邱两城,成军分守固始、三河尖两处,王载驷二营守六安,均嫌单薄。其寿州、正阳两处防兵,不得不抽出,将该城与关仍还苗党,此中亦具有苦心。兹将前月二十七密片,并将顷复义渠一信抄呈台览。
至南岸之事,东坝抬过贼船甚多,芜湖、金柱仍形吃重。鲍春霆分何绍彩一军扎板桥,王可陞一军扎黄麻渡,以通水陆运道,尚堪支持。最可危者,旌德解围后,贼窜绩溪。唐桂生、王钤峰于初二日会克绩城,而旌西之贼由太平间道疾趋黟县,初七窜陷祁门。弟恐贼踪飘忽,若由景镇阑入江西,为害甚巨。适十二日奏调味根军门来皖,即于十三咨请味帅先赴江西,以备迎剿内窜之贼。旋闻王、唐两军初七〔十〕已将祁门收复。古、赖、刘三逆均系穷困无赖之贼,又不肯依附忠、侍诸酋门户,常思就食江西,以营一饱。若旬日内不能于太平击退,则必由建德窜入饶、景,为江西北边之患。弟拟令左部王钤峰一军作为活兵,专备援应景镇,迟至明春,则江军将到,而韩军亦可一试矣。
至陈由立、郑阳和之轻去鲍营,本不思再行录用。湘、豫两省咨函重叠,皆不愿鄙人深究。弟以风气所关,力违两处之请,卒令押解来皖。嗣因皖南疾疫大作,添募乏人,弃瑕录用,不能坚持初意。往尝讥人军律不明,今乃躬蹈前辙,实深愧赧。
各营回湘补募,陆续东来,业已不少。庐、凤之人非不可用,上海多系淮勇,颇称得力。但以补湘军之缺,参杂用之则不相宜耳。
承示厘务须严于局内,而于局外则略加体恤,曲尽人情,诚属名通之论。卡员换银可省搬运解验之烦,亦系至当办法,惟须择卡员而使之,不能一律。厘务之衰王,全视卡员之贤否。卡员得人,则众利毕臻,不得人则诸弊丛集。江西卡员,弟不深知。惟方功浩前在此间,则确见其荒唐,故试撤换一员,以观后效。
舍季弟病势甚重,良深忧灼。复请台安。
238.加沈葆桢片十一月十九日
申述寿州退还苗练一事。深虑古、赖、扬、黄等敌上犯江西。
再,弟日内心绪恶劣,牙痛殊甚。此信倩友代缮,尚希鉴亮。
寿州退还苗练一节,此间人多不以为然,寄谕亦未允许。苗练屡禀,动称楚师勾结捻匪。僧邸屡牍,动称派员详查楚师与苗练不和,孰直孰曲。敝军若与苗党开仗,必与僧邸南北水火。今日之天下,岂堪将帅更有水火之争?弟故不能不早退一步也。
九洑洲北渡贼股至十余万之多,民间纷传李部用银卖放,虽人言原属无稽,而形迹实可多疑。十月再请简派大员会办,又未俞允。如此危局,岂一二人所能支撑?
古、赖、刘等股内窜江西,弟时以为虑。然多而不悍,王、唐等军或足御之。所最虑者,古、赖既由旌德、太平内窜,杨七麻、黄文金等或亦从此路上犯江西,则为患方巨耳。
左帅复敝处信,言江西有事,渠必以全力救援。大约蒋、刘、刘、王四军,左帅必遣两军回援江西,合之味根一军、韩进春一军,总可力扼寇氛。如天之福,江西再得一年安静,皖、浙其终可图乎!
丁漕收数颇王否?新章有无流弊,可久行否?乞示及一二。
239.复李续宜十一月十九日
已令萧、毛由庐、无进兵。望即行就道东来,万莫改期。
希庵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十一月十八日接十月二十五日惠书,懒人意趣,开缄如睹。咳嗽稍愈,心热当可渐除,至以为慰。葬期究竟用十二否?未得续报,系念无已。
祁门于初七日失守,忧灼之至。幸桂生、钤峰速到,初十日即已收复,贼退入石埭、太平。云岩所守之旌德,是皖南之外藩、太、石则已入藩篱之内。此股必由池、建内犯江西,无大支活兵击之,无如何也!皖北之贼尚占踞和、含、巢县运漕等处。萧军门已至舒城,毛观察明日亦可抵舒。鄙人令其由庐江、无为进兵,取其地窄,尚可用寡也。
朝廷闻九洑洲贼窜江北之信,必再三催促台驾东来。鄙人近日牙疼眼蒙,又因舍季弟大病,心绪极恶,深望阁下来此,旦夕会商。但求贵恙速愈,新正三日即行就道,千万莫再改期。如须酌募新营,则令达聪今冬募之,应须银两,只须寄缄与郭意城便可筹解;如不愿募勇,亦由卓裁自酌。贵部既不用防苗练,目下尚敷调遣。周厚斋来此,饬其添募五营,计腊月中旬必到家耳。
240.复严树森十一月十九日
已令萧、毛两军由巢湖之南进攻运漕。望饬蓝军回皖。又咨请江军驰赴袁州一带。希再筹军饷解往成军。山东军务,碍难兼顾。
渭春仁兄大人阁下:
迭接前月初十二、十九、本月初九惠书三件,具谂鄂边各防布置周密,至以为佩。
九洑洲上窜之贼分居巢县、运漕等处,日以掳粮为事。萧军门先到舒城,其全队十五、六日可以齐集,毛观察十三由三河尖拔行,二十日可赶到舒城,会兵同进。弟令取道巢湖之南,先赴无为,以打运漕。盖以湖北一路由舒、肥以至巢县,旱道三百余里,无夫可雇,转运极艰。巢县前有坚城,后有旷野,一攻不利,进退两难。不若湖南一路可由水运接济,并借滨江水师之力,攻运漕以截贼之后路,使彼不敢深入,而我军亦绰有余地。兵力只此,不能不先求稳慎也。
金陵来信,日内尚有续渡之贼。此股恐难轻易蒇事。皖北实形空虚,尊处未能远防桐城,望饬蓝斯明三营回皖,俾庐州兵力稍厚。初九日曾有一咨,恳即据以转复多帅。弟屡思奏调多军,此次入陕,万难东旋,不得不调味根军门来驻皖北,曾将十二日折稿抄咨冰案。旋因祁门于初七失守,恐贼踪飘忽,即由景镇阑入江西,又咨请味帅迅带所部由萍乡驰赴袁州一带,先救江西之急。祁门虽于初十收复,而该逆屯聚石埭、太平境内,若由建德上窜饶、景,亦甚可虑。味根军门身在长沙,兵在湘、粤交界之区,调回长沙,至速亦须腊底正初。届时或由江以援皖南,或由鄂以援皖北,再行酌度办理。
南岸芜湖一带,并未稍松,又有贼船多号抬过东坝,湾沚、西河之贼迄无退意。现派何绍彩扎板桥以护陆运,王可陞扎黄麻渡以护水运。但求粮路稳固,鲍、张两军无恙,大局尚可支持。
承筹萧、毛月饷四万,及惠寄鄂省舆图,均深纫感。成军门需饷尤迫,望再筹一批解去,千万恳祷。
山东军务,责成两湖兼顾,盖因两湖办有成效,欲推广行之他省。其实敝省之人,不惯面食,不愿远出,除沿江两岸各省外,风土人情,皆不相宜。不特齐省、晋省奏募湘勇断办不到,即秦省、豫省亦皆迁地弗良。以多公久统楚师,尚有中途逃散不能禁止者,新集之众,更难强以乐从。丹初同年在楚日久,必能知此委曲。此事应请阁下与秀相剀切疏陈,俾朝廷洞悉本末。弟遇便亦当陈奏及之。
阁下疏荐三贤,皆笃实君子。惟云吉系敝处拟调之员,已于仲秋寄书敦请。雨亭系安徽之官,今为尊处以大力豪夺,殊深怅怅。
《望溪先生集》并戴存庄书板存长沙,俟刷印后再行奉寄。复请台安。摹璧
谦。不宣。
241.致唐景皋十一月十九日
申述萧、毛两军由无为先打运漕有四利。望与萧、毛长通声息。
鹤九仁弟大人阁下:
十四日缄嘱李幼荃绘一庐、巢、无为等处详细地图专送尊处,转交萧、毛两君。盖以自庐州进兵巢县、无为,中隔巢湖,能有两大支南北并进,自无遗憾,今兵数只此,但能并力一路,不得不权其利害,谋定后动。鄙人于该处情形不甚深悉,究竟应由无为先打运漕乎?抑从柘皋先打巢县乎?不敢臆断。顷与在省诸官绅熟商,众议佥同,皆谓宜从南路进兵,先赴无为以打运漕有数利焉:萧、毛由舒、肥以赴巢县,不特无米可办,而且无夫可雇,三百余里,搬运极难;若由三河以赴无为,则内有湖,外有江,节节可由水路运送,人数虽多,不至缺乏,一利也。萧,毛虽系劲旅,然与数万贼相遇,尚嫌彼众我寡,由庐北、柘皋以至巢县系用众之地,且系用马队之地,萧、毛无马队,又无后继之师,实嫌孤单;若由无为以进运漕,则系用寡之地,且系用水师之地,彭雪帅部下师船尽可助力,张树声五营亦可助力,南岸若松,王可陞、周万倬等皆可调来助力,军有后继,先立不败之地,二利也。贼之前队在巢,则运漕、和、含、铜城闸等处即是贼之后路,我攻运漕抄贼之尾,截贼之归路,亦贼所最忌者,或以全力御我,不暇进围庐郡,是我用兵一处,而保全两处矣;若由柘皋进兵,则断不能保无、庐二属之粮,并不能保舒、桐之境,由南路则所保者多,三利也。巢县前有坚城,后有旷野,一攻不利,则顿兵城下,无计可施,进退两难;若先攻运漕,纵不得手,上下百余里,处处可以进兵,四利也。有此四利,此外虽有小害,亦决计从南路进兵。敝处已有公牍私函分致萧、毛两君,请其由三河、盛家桥进无为州。阁下与石镇坚守庐郡,仍时时与萧、毛两军长通声息,至要!至要!专此驰致。即问台安。
242.复唐训方十一月十九日
冬日协款,仅能匀分一万金。萧、毛两军从巢湖之南路进兵有四利。祁门失而复得。
义渠仁弟大人阁下:
十二、十六泐复两缄,旋接惠书,嘱拨冬月协款,此项稍迟未解,未忘之也。十月入款略旺,而出款较巨。南岸诸军积欠皆在十月以外,当兹吃紧之际,不能不稍示宽裕。又添何、吴两新军及北岸截留多营,均须一一分济,颇形拮据。其萧、毛进兵转运之费、米粮之费不能尽求之鄂省,故须由敝处发给。兹承谆嘱,仅能匀分一万金,即交来弁解去,尚希亮鉴。
萧军门全部十五、六可齐集舒城,毛竹丹之兵闻二十日亦可抵舒。其进兵之路,若从巢湖以北,则由柘皋先打巢县,若从巢湖以南,则由无为先打运漕。昨与在省官绅熟商,众议佥同,皆谓宜趋南路。盖由舒、肥以赴巢县,不特无米可办,而且无夫可雇,三百余里,搬运艰难;若由三河以赴无为,则内有湖,外有江,节节可由水陆运送,一利也。由柘皋至巢县,系用众之地,且系用马队之地,萧、毛既无马队,又无后继之师,实嫌孤单;由无为进运漕,则系用寡之地,且系用水师之地,雪部可以助力,张树声五营及南岸之周万倬等亦或者可以助力,二利也。贼之前队在巢,则运漕、铜陵闸等处实为后路,攻其后路,掣其前进之势,或者不暇围扑庐郡,是我用兵一处而保全两处矣,三利也。巢县前有坚城,后有旷野,一攻不利,进退两难;若先攻运漕,纵不得手,上下百余里,处处可以进兵,四利也。有此四利,此外虽有小害,亦决从南路进剿矣。现饬萧、毛由三河进兵,经盛家桥、无为州以达运漕,计日内可以成行。
祁门初七申刻失守,王钤峰即以是时赶到祁南之金字牌,若驻祁之良字两营不赴黟迎剿,或可坚守无事。初十日王、唐两军会合收复,该逆仍归太平、石埭一路。前令易开俊会商朱云崖攻太平,如此时赶到,或可迎机痛剿,并力击退。若太平、石埭均为贼踞,徽、祁固形吃重,尤恐其旁窜建德,上犯饶、景,江西边患,仍无已时。萧以德初七过皖,熊铁生、陈舫仙十八过皖。霆、沅两军新勇陆续东来,稍资添补。复问台安。不宣。
243.致萧庆衍十一月十九日
告以由巢湖南路进兵有四利,勿稍迟疑。
为则仁弟军门阁下:
昨接十四来牍,知元左、亨中两营十五可到,日内贵军全部齐集,专候毛观察七营会合进剿,深以为慰。
十四日批答尊缄,预商进兵之路,或从巢湖以南,或从巢湖以北,请先与石镇酌定。又令驻守无为之李幼荃绘一详细地图,专送唐鹤九转呈尊处,以备查核。顷与省城诸官绅熟商,均言应由南路进兵,从无为先打运漕乃为稳着,众议佥同。盖由无为以打运漕有数利焉:舒城、庐郡皆无米粮,且自舒城至巢三百余里,雇夫搬运,万分艰难;若由三河以赴无为,米粮、子药均可由水路运送,内有湖水,外有江水,节节有船递运,人数虽多,不致缺乏,一利也。贵军与毛军不满八千人,与数万贼相遇,彼众我寡;若由庐北、柘皋以至巢县,系用众之地,又系用马队之地,贵营与毛部均无马队,又无后继之师,实嫌孤单;若由无为以进运漕,则系用寡之地,且系用水师之地,彭雪帅部下师船尽可助力,驻防无为之树字五营亦可助力,南岸若松,王可陞、周万倬等皆可调来助力,军有后继,先立不败之地,二利也。贼之前队在巢,则运漕、铜城闸等处即是贼之后路,我攻运漕抄贼之尾,截贼之归路,亦贼所最忌者,或以全力御我,不暇进围庐郡,是我用兵一处,而保全两处矣;若由柘皋进兵,则断不能保无、庐二属之粮,并不能保舒、桐之境;若由盛家桥进兵,则所保者多,三利也。巢县前有坚城,后有旷野,一攻不利,则顿兵城下,无计可施,进退两难;若先攻运漕,纵不得手,上下百余里,处处可以进兵,四利也。有此四利,故决计从南路进兵,另备公牍奉达。请阁下与竹丹即日由三河进盛家桥,勿稍迟疑,至要!至要!专此驰致。即问台安。
244.复李昭庆十一月二十日
告萧、毛自巢湖南路进军。令分拨各军口粮军饷。请派人为萧、毛向导。芜、太两防,日内即有大警。
幼荃仁弟世讲阁下:
十九日接十六手书,具悉一切。
萧、毛自庐州进兵,有湖南、北两路。国藩十四复函犹谓北路较可得势,嗣思南路利多害少,究属稳着。十八日驰书奉商,复集在省官绅与之熟筹,佥谓宜趋南路。即檄饬萧、毛由三河进兵,经盛家桥、无为州以达运漕。萧之后队十五到舒,毛军约二十到舒,日内即可成行。各处来信均言此股贼数无多,九舍弟则屡言确系大股,日内尚陆续渡江,不特奉致尊处一信,凡沿江郡县皆已分投通知。就常情而论,苟非大股,亦岂肯冒险渡江,悬军深入?目下兵力只此,处处嫌单,总宜先立不败之地,不宜骤贪侥幸之功。萧、毛未到无为,切勿轻出浪战。
抵征所收之米,留俟守城紧急时,支给树字各营。其银钱两项,仍应购米拨解霆营及金陵大营,以资分润。十六日于海航禀内批明树军月饷省中已解二万,闻上海解到一万,目下应无饥乏之患。海鳌一营须二十二、三成军。吴、王、疏三营准于入城之日起支大口粮,照春字营本省出防之例。今日饬解八千金分给四营,合前亦万金矣。庐江距省较近,若由无为转解,反多不便。该营之甘苦,鄙人自能体察,请释远系,亦不必亲往照料也。
萧、毛至盛家桥、开城桥一带,请阁下派人向导。雪帅来信:梅塘嘴、护驾墩均已有贼,闻系侍逆由东坝西来。芜、太两防,恐日内即有大警。复问台安。
245.复彭玉麟十一月二十日
问吴军赶来,果否不落后着,龙山、东梁兵力,是否单薄。通报决计从巢湖南路进兵。所需火药已拨三万斤。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十九日接十五惠书,具悉一切。
舍弟派营来扎东梁,久有此意。国藩两次缄告竹庄,嘱其就近商定,此时赶来,果否不落后着?龙山、东梁各扎一营,是否嫌单?至为悬系。水师添派四营甚好,陆师实无可添。团防、湘后共守芜湖,应足自固,但不望其出战耳。
贼之南北纷窜,无非欲掣动沅军,以解金陵之围。其北渡一股,亦正未可轻视。九洑洲陆续过江,据闻已十余万。我之兵力只此,不能不先求慎重。自庐州进兵,若先打巢县,则取道巢湖以北;若先打运漕,则取道巢湖以南。此事颇费踌躇。因思北路转运太难,又系用众之地,非大队难以施展,不若南路地窄,尚可用寡,米粮子药,均由水路接济,且与水师相近,可以借助尊处。已檄饬萧、毛两军由三河进兵,经盛家桥、无为州以达运漕,日内即可成行。盖不能包出贼头,只有抄贼后路,以掣其上犯之势。蒋军须留防颍、霍,并未檄调南来。
尊处所需火药,十三日有一缄一札请派员至大胜关,先拨二万斤应用,续拨一万,日内即交魏召亭转解。初五见寄一缄,先于十四收到矣。昨日寄萧军门一缄,抄呈尊览。复问台安。
246.复吴坤修十一月二十夜
敌众初来,宜坚壁不出,稍避其锐而老其气,待其再衰三竭后,再伺隙出击。祁门、昌化之敌将上犯饶、景。
竹庄仁弟阁下:
接十八日寅刻信,具悉。
芜、金两防,布置周密。长胜营已至梅塘嘴,至以为慰。来缄所称约朱、罗各军进剿官圩,不知何人所约?
惟闻十八日出队迎剿,则甚不放心。贼众初来,锐气方新,我军宜坚壁不出,稍避其锐而老其气。且长胜营濠垒未成,地道最冲,万一我军小挫,贼乘胜过河,则长胜营首受其累。若待贼匪猛扑旬日之后,再衰三竭,我师乃伺隙出击,则可如九月十八日之捷矣。
萧、毛两军二十日可齐抵舒城,由三河、盛家桥至无为州,大约二十六、七可进攻运漕也。祁门之贼退踞石埭、太平,昌化等处之贼亦麇聚该二县,大约必由建德上犯饶、景耳。子药舍弟处甚多,尊处若借用,可由省解还也。
247.加唐训方片十一月二十一日
合肥一缺,应另行委员。李文森如何安置,候面见后再行缄商。
再,徐石泉芝
在途次即患下血之病,到省亦未少愈。气象憔悴,迥不似昔,必须大加调养。合肥一缺,目下正值多事之秋,非病躯所能胜任,应饬司另行委员。
李文森甫经奏调南来,应令到省至敝处禀见,暂缓委署。候与鄙人相见,应如何位置之处,再行缄商。
248.复吴大廷十一月二十一日
九洑洲渡江之贼乘虚上窜皖北,已借希部萧、毛八千人南来援剿,定由运漕入手,攻贼后路。望于张德胜勖之以忠义,纳之于纪律。
桐云仁弟大人阁下:
接十二、十四两书,具悉台旆抵营,起居康胜,至以为慰。
此次九洑洲渡江之贼,乘虚上窜皖北。除安、庐两城外,自和州上至黄州,千里无兵,猝不及防。与九年石达开之窜湖南、上年陈玉成之窜鄂西,情形相似。幸该逆徘徊于巢、含之间,未遽深入。敝处得以赶调各军驰守庐州、庐江、无为三城,而借希部萧、毛八千人南来援剿。其实守兵、征兵,皆嫌单薄,幸尚赶在贼前,未落后着。若谓万无他虞,自问实有未逮。九舍弟屡次来信,见贼陆续渡江,实系大股,外间传言贼数无多,恐非确论。似宜持重,以立不败之地,未便锐进,以幸非常之功。其进兵之路,先打巢县,则取道巢湖以北;先打运漕,则取道巢湖以南。北路地势空旷,非用众难于施展,旱路三百余里,无夫可雇,转运艰难,且恐顿兵巢城,进退维谷,不若南路地窄,较可用寡,米粮子药由水陆接济,又可借资水师之力,进攻不利,仍有退步。鄙人与在省官绅再三斟酌,定从运漕入手,或者攻贼后路,彼以全力回顾,不暇上犯庐郡,亦未可知。已饬萧、毛由三河、盛家桥、无为州一路前进矣。
张德胜在临营旧部中最为出色,此间亦有所闻。今春会剿庐郡,多帅未甚满意,盖多公颇有尊己卑人之习,鄙人亦不敢深信。阁下勖之以忠义,纳之于纪律,或可望成一名将。
蒋军退出正阳、寿州两城,义帅见责,均属正大之论。近奉寄谕,亦谓此军不可轻撤。惟国藩别具苦心,苗党纵有反复,其害犹小,若南北失欢,将帅水火,则关系甚大。前将两次奏片并致僧邸函稿抄寄义帅,想邀鉴及。
南岸金柱复有大警,徽、宁两防,亦皆处处吃重。数月来惊涛骇浪,迄未少息。忧心惴惴,正如久涉江湖之人,时以风波为恐。倘能化险为夷,则如天之福也。复问台安。
249.复郭崑焘十一月二十三日
告曾贞幹病故。赞江达川朴实耐劳,多条理而少官气,可与有成。请代催江味根军援救江西。
意城仁弟亲家阁下:
二十三日接十一日惠书,具悉一切。
此间日内方以祁门之变,江北之警,忧危竭蹶,而舍季弟遽以十八日卯刻溘逝。七、八月久疟之后,本难支持,重以援贼到后四十六日之劳苦,故十月初五贼退,遂以初九日大病一发而不可复治,始信忧劳果足伤生也。
达川到此已十余日,朴实耐劳。鄙人夙所期之多条理而少官气者,庶几近之,必可相与有成。
陈由立亦已到此。熊、萧与陈舫仙先后经过,赴霆、沅两处矣。
萧、毛两军二十日齐集舒城,日内由庐江、无为进兵,先攻运漕。春霆亦将于日内开仗,屡挫而骄气未除,营多而众心不一,窃以为忧。
古、赖等股萃于宁南、徽北之太平、石埭等县,不久当为江西之害,务请设法代催味根于腊底驰至萍乡一带援救江西,至感!至感!
家信一缄,所言皆商季弟丧事,求派勇专送。
250.复李鸿章十一月二十三日
缕述曾贞幹击退金陵援敌,为功甚巨,欲求具奏请恤。九营有功桑梓,有功大局,望勿以截留见怪;敬求惠协五万,为远济九营之需。今冬明春,沪无大警,仍望敛兵自守,不必遽勤远略。宜切戒昌歧深入重地。明春可奉酬火药四万斤。
少泉世仁弟馆丈大人阁下:
连接初二、初八、十三、十七日四次惠缄,敬悉一切。
此间自初六寄达一缄,因和州、江浦梗阻十六日,遂未专丁至镇,裁答久稽。来示以使节真除,推原举主,新妇生子而谢及媒媪,苟广其意,则天下媒媪皆可娱老而济贫矣。犹记胡文忠昔年每称通王媪许负之术,决阁下之必贵,则不晓相术,以尊书风骨内劲,神采外腾,自是伟人气象。未知二说孰为近之。
此间军事,危迫如故。公私忧念,益不可状。应商之事甚多,略陈一二如左:
一,舍季弟于七、八月久疟之后,闰月告假回籍,具牍批准。将登舟矣,而援贼大至,力疾支持,苦守四十六日。十月初五日贼退,阅四日复病,一发而不可复治,竟于十八日卯刻溘逝。积劳伤生,实可悯痛。九舍弟意欲求阁下具奏请恤,想另有禀牍奉干。仆尝以季弟才短,不克治军,不欲令统多人。迨本年三月扎营三山夹,四面贼氛环逼,孤军相持,以少御众至两个月之久,竟能屡却悍贼,且独克南陵、繁昌,会克鲁港、芜湖,始知弟才之大进,因加至五千人。此次击退金陵援贼,则为功甚巨。赍志长逝,不忍没其微劳,谨以奉告。
一,张树声等五营,本不应久留此间。吴长庆之本营在沪,疏长庚并非营官,尤无勉强截留之理。断鹤续凫,生吞活剥,全不适兵勇之性,仆平生以此为大忌。此次截留该九营,深恐有乖尊意。惟当贼犯江北,巢、含失守,变出仓卒,事机尚属凑泊。舍九弟于十月二十六日寄信竹庄、幼荃,商调树字五营由芜湖移防无为,其时国藩尚不知九洑洲之贼,有犯北岸二浦者。幼荃连接沅甫二信,遂毅然自任,初一、二日冒大风大雪渡江进至无为。逮守御已定,初五日始接余调防无为之札,该州幸而不继巢而陷。沅甫之见幾尚早,幼荃之力肩其难,皆吾两家佳子弟也。庐江之守,则吴长庆毅然自任。保此二城,皖北不至糜烂。贵部九营有功桑梓,有功大局,感赖实深。望勿以截留见怪,至恳!至恳!该九营已在此间粮台发饷三万余金,敝处已属竭力供支,而新营尚极穷苦,敬求惠协五万,为远济九营之需。
一,祁门初七失守,初十收复。古、赖、刘等股麇集于太平、石埭等县,朱云岩守旌德,反隔在贼外。群贼皆由宁邑、三溪窜入石、太,若内犯东、建、鄱、浮,豪无拦阻,此股必为江西之患。侍逆现在宁郡,而金华、龙游等股请其回援甚迫;忠逆现在金陵,而对王、章王诸酋志在北岸甚坚。看来今冬明春,上海必无异常之警,仍望阁下敛兵自守,不必遽勤远略,遽拓土疆。其张树声、吴长庆等九营应如何陆续抽调赴沪,俾此间不至骤少此军,敬求卓裁酌度,为珂乡谋,为鄙人谋。上游事势少松,决不久留片刻。
一,昌歧屡次失船并失营哨,各官殊不放心。该镇临阵素无谋略,宜切戒其深入重地,能就有旱兵之处,水陆依护,庶不误事。白齐文痛殴杨道,足使挟洋人以自重者爽然自失。然白酋亦殊可恶,能奏请立正军法否?
一,怀宁拔贡舒卓元椒生有信来谆托,兹渠赴上海寻亲,求阁下妥为照料。敝世兄许敏身号述卿,赴沪一行,如有干谒,亦求推爱照料。前借尊处火药二万,来函又索协解若干,明春可以四万斤奉酬,望设法来取。乘威林密之便,拉杂奉报。
251.复刘秉璋十一月二十三日
和、含、巢、运漕失陷,自和州上至黄州,千里空虚,现令萧、毛先攻运漕,未卜能否得手。
仲良尊兄馆丈阁下:
接十月初四手书,具审台旆还营,勋祺畅适,至以为慰。
少荃临阵督战,迥非书生面目,五月、九月两次大捷,至今令人神〈往〉。阁下英明沉毅,志节不凡,勉宏柱石之材,用孚沆瀣之契。国藩每以忠勇敦劝珂乡子弟,目下淮营已能于楚师外另立一帜,而此次皖北奇警,乃借张、吴等营力保无、庐两城,俾上游不至糜烂,则殊讶食报之丰且速也。
九洑洲上窜之贼,连陷和、含、巢三城,运漕一隘。敝处兵力全在南岸。皖北除安、庐两城有兵外,自和州上至黄州,千里空虚,猝不及防。幸先留树字五营协防芜湖,调以渡江,本月初二幼荃冒雪带赴无为,遂将州城守定。又饬吴长庆催集庆字等四营赶守庐江,添派唐中丞新勇义字三营协防庐州,调希帅部下萧、毛两军南来援剿,日内已到舒城,令由三河、盛家桥以达无为,先攻运漕。贼数太多,未卜能否得手。
本年春夏之交,连克城隘,事机极顺。入秋以来,疾疫盛行,各路贼氛,同时交警,惊波迭起,天动地岌。浩劫茫茫,未审何日果遂厌乱,有心人想同此怅惘也。复问台安。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