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二年三月书信

499.复李鸿章三月初一日

李秀成踪迹,颇为江南北用兵一大关键。英国头目带中国士兵,饷银不应多寡悬殊,苦乐不均。带兵应严禁扰民。善于用奖,不如善于用激。恐北渡之敌由天、六绕犯里下河,幸群捻瓦解,北患或不甚广。

少荃世仁弟大人阁下:

士提督来芜湖,携交尊函。二十三日又接二月初十惠函,敬承一切。

比来常昭周骆守事如何?昆太、福山两处进剿之师,是否得手?浙东败贼是否麇集嘉兴,窥伺浦东?至为系念。

国藩以十六日自金陵返棹,遍历南北两岸各要隘,已于二十八日旋省。鄙人行程及近日军情,业经抄折咨达冰案。另有密片一件,兹寄尊览。忠酋踪迹,颇为江南北用兵一大关键。此间纷传该逆于二十三日入巢县城,仍恳尊处设法确探见示。

英国提督士迪立弗请以英国头目带中国兵勇万有二百人,各头目支薪水五万八千一百余两,兵勇口粮在外,军火器械在外。国藩方苦楚军沿袭各路旧章,月饷太多,无可挽回,岂敢增此巨款,另开风气?同募中国之勇丁,同隶鄙人之部曲,又岂可多寡悬殊、苦乐不均?虽面订作书请示总理衙门,而鄙人固已期期知其不可矣。

树字五营驻防无为,声名甚属平常。韦志俊换防以后,城中始有贸易者。韦部向颇骚扰,而树营物论反出其下,甚失鄙人属望淮勇之初心,亦非阁下造福珂乡之本意。国藩初募湘勇时,盖因严禁扰民,与罗、王诸君大相龃龉,湘潭铁行一案,筠仙当能言之。次青之于平江勇,则有爱而无憎,有奖而无激。柳子厚所谓“虽曰爱之,其实害之”。阁下名位鼎盛,窃谓带兵与百姓交接,择术不可不慎,善于用奖,不如善于用激也。

舍沅弟并无引退之志,不过因家门过盛,才薄位高,夙夜祗惧,思以闲散效力军中,惟事局尚在艰难之际,尊处亦难于措辞,自可置之不议之列。

北渡之贼,巢、含尚无动作,恐其由天、六绕犯里下河,是吾二人难宽之责。幸僧邸军威大振,群捻瓦解,北患或不甚广耳。顺问台安。

500.复郭嵩焘三月初一日

怀光所言,不可尽信,与搜获之伪文大有径庭。近日僧邸大破群捻。所虑者,政在发寇百万,终无了日。都帅忠勇朴实,除多疑近葸外,尚属难得之材。

云仙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二十三日接二月十日惠书,敬承所示。

国藩以十六日自金陵返棹,二十八日抵皖。近状略具二十七日一折一密片中,均经咨函达少荃处,亮邀雅鉴。

怀光心迹,诚不可问,而钩致诸贼北渡之说,则未可尽信。正月中旬,毛竹丹搜获伪文,系忠酋与巢县伪对王洪春元者,言续行北渡之贼,当力攻二浦,以畅北伐之路。维时国藩与雪、沅等方不深信,今果符其所说。而怀光亦怏怏如丧家之狗,似挟贼自重。或谓与之暗通,则未也。

苗党虽怀叵测,然近日僧邸大破群捻,如张落行、姜台凌、孙臭、龚么之属,生擒缚降,芟夷略尽。闻其移师问罪于苗,或亦不足深虑。所虑者,政在发寇百万,终无了日耳。

都帅忠勇朴实,官、胡、迪、希亟称其人。胡文忠屡函称其忠良,有丰镐故家遗风。除多疑近葸外,尚属难得之材。来示谓其骄昏诒误,果出何人之口,尚望更加考察。闻乔公常诋都,然鄙意吴、冯、富三公尚不如都。阁下如知其详,望一一缕晰见示。

罗小溪近闻为印渠奏调,敝处更事日多,非确有所见,亦不敢轻于保奏。如某某者,亦曾倾心汲引,今则多方掣肘,隔阂万重。自悔不能熟读庄生《人间世篇》,于人何尤?《王氏内传》果佳耶,当以百金稍助刻资。诸希心鉴。顺问台安。

501.致刘于浔三月初二日

寄江西省局及赣局之册折式,请速行分送各卡。

养素尊兄年大人阁下:

早间因有客,未能出城走送,派人至河干奉送,则台旆已挂帆西上矣。

兹有寄江西省局册折式各一千张,赣局册折式各五百张,求阁下带至省局后,专一舢板分送赣局。此案本于正月二十日内应送去者,因弟赴金陵署,遂未专船送去。请阁下回省后,速行分给各卡,为荷。手此,叩送行旌。即问台安。

502.复左宗棠三月初三日

围师难撤,所见极是。但恐群敌全力上犯赣、鄂,则金陵围师仍处困境。但求景镇各军能坚扼昌江,当不致使敌深入江西之腹地。截留饷银八千金,乃逼迫为之。

季高仁兄大人阁下:

接奉二月十三日惠书,敬承一切。

弟以十六日自金陵返棹,二十八日抵皖。围师难撤,诚如尊指,不特厚、沅诸人持之甚坚,即以局势论,苟能力扼芜湖、金柱、宁国、庐州、东西梁山、裕溪、无为,实足制金陵首逆之死命。而欲力保此数处,又必须于雨花台、大胜关置一支重兵,水陆依护,乃足为上游各军之归宿,又以断贼中水路之接济。尊示所谓大着差失,当思补救,而不必改换,诚至论也。惟兵单而地广,力薄而远图,恐贼以全力上犯江西、湖北,敝处更分棉力回顾两省,所谓芜、金、宁、庐数处,一有疏失,则金陵围师仍处臲 之势。

顷黄、胡、李及古、赖等股,已分犯青阳、池州,先锋至东流以上。弟撤霆军回援,若不能于东建境内击退,则贼必直趋饶、景。但求景镇各军能坚扼昌江,师阁下昔年之所为,则春霆一军击其后,克庵一军要其旁,当不致深入江西之腹地。惟克庵方与花旂及谭星各股角逐,徽境未知能速了否?芗泉进规杭州,自是一定之理。弟前议无遽谋杭,系因绍兴未复言之;即舍弟沅甫初进金陵,亦为多帅已克庐州,约定即攻九洑洲言之。厥后多军西行援陕,非初意所及也。

敝处近日饷项奇绌,二月入款仅赣局四万耳,江西省局竟至不名一钱。东征局月额三万,正月分因提饷哨船遭风沉溺,愆期不到,而敝台食饷者至七万余人之多。顷截留尊饷八千金,极知不恕,然逼迫为之,非本愿也。复问台安,祗候多福。不具。

503.致沈葆桢三月初三日

敌犯江西,殆难幸免。求严饬段道扼住昌江。饷绌异常,求拨六万金。

幼丹尊兄大人阁下:

二十九日因罗安当之事,连寄两函,想入台览。

连日各路探禀,黄文金、胡鼎文、李远继等逆未扑青阳县城,由池州直上殷家汇、张家滩,其从东流、建德窜入江西之饶、景,毫无疑义。自去秋以来,无日不以贼犯江西为虑,今殆必难幸免。虽曰地广兵单,亦实鄙人调度未善,无所辞咎也。迭次飞檄春霆回援,闻因饷绌,难于拔动,定于初一日起程,不知果成行否?现饬景镇水陆各军坚扼昌江,无令贼得内渡,而使春霆自池、建来,以蹑其后,克庵自徽、婺出,以要其旁,冀得挽回万一。敬求阁下严饬段道等即以能否扼住昌江为考成,一面咨催席研香三千人由湖南驰赴抚州。黄、胡虽屡败之余,然较之古、赖等酋凶悍多矣。

此间正、二月饷绌异常,盖凡饷皆由江西经过,定蒙鉴察。东征局提饷之船,又于洞庭遭风沉溺,以致愆期。据报浔关自十一月十二日起至二月十三日止,共收各税银二十万一千七百五十两零,除各项用费,实存银十二万九千三百有奇。敬求赐拨六万金,以济眉急。其中以若干为惠协之款,以若干为借款,由厘局归还,均候尊裁。肃此奉商,不另具咨。顺问台安。

504.复严树森三月初三日

商调成军,令归调度,决不遥制。巢、含一股,终为皖、鄂隐忧。李世忠部倘有疏失,殊难补救。皖南之贼,锐意图犯江西。

渭春仁兄大人阁下:

弟以前月十六自金陵返棹,二十八抵省。途中所发二十七一折,业经抄咨冰案。初一接二十七、八等日惠书三函,并商调成军咨牍,分投防剿,均争先着,复恐阑入皖境。重荷关垂,曷胜感佩。

前此萧维则、毛竹丹屡请成军助剿巢、含,义渠亦迭次函咨,欲其进剿朱家圩捻匪,移防寿州、正阳两城,弟皆未之允许。原留此军以备援剿罗、麻、英、霍等处。自豫捻犯鄂,武臣于二十四日函告张炼渠,以后路隔断,急须疏通,是日由商城拔抵冯店,次日即赴路口,约同余镇会剿,与尊处调援之意恰相凑合。弟昨嘱炼渠告以相机剿办,鄙人决不遥制。兹再飞致一牍,令归台端调度,合诸军之力,仰承指麾,必能迅速蒇事。张、姜诸大捻,次第芟夷,群凶胆落。邸帅又将问罪于苗。百胜之威,当靡与亢,淮北之祸,应可稍纾。

至巢、含一股,终为皖、鄂隐忧。此间纷传忠酋已入巢城。论苏、浙贼势,正与左、李两帅争战不休,似亦内顾不遑。该酋留苏未出,亦在意中。若萧、毛等军幸能堵截,又恐贼由天、六绕犯里下河。李世忠之众,迭经挫败,近为胜帅赎罪一疏,奉旨革职留任,或恼羞成怒,倒行逆施,则里下先受其敌。该处倘有疏失,一时殊难补救。

皖南之贼,锐意图犯江西。霆军驰救青阳,尚未赶到,贼已上窜殷家汇、张家滩及池州东流一带。现从省中拨去喻吉山之千人助守池州,李申甫之五营驰守东流,先顾滨江一路。其岭内徽州一路,逆股尤多。刘克庵二十赶到屯溪,二十三约唐、王等军出队,为雨所阻。环徽三面皆贼,应接不暇,未卜能驱之回窜否?南岸甫有转机,又复别生波澜,可胜焦虑!专泐奉复。敬请台安。不宣。晚生摹璧尊谦。

505.复李榕三月初五日

敌窜江西,景镇吃重。来信欲沿江探敌,登岸一击,似可不必。春霆进剿景镇,所需粮弹,希代料理。

申夫仁弟左右:

接初四亥刻惠书,具悉一切。

此次贼窜江西,鄙意当分湖口、景镇两路,而景镇贼势尤重。现请春霆由建德直趋景镇,另牍奉达左右。尊意欲用船载七成队沿江探贼,登岸一击,似可不必。一则贼行岸上,距江滨二十里、三十里不等,待我军探明登岸,而贼去又远矣。除湖口外,贼无可停驻之处,湖口若能守,则万泰率兵千人当可保全。若不能守,则安危即在初五、六、七等日之内,亦非贵军所能赶及也。一则春霆进剿景镇一路,荒凉无米可买,渠不善经理此等杂务,必须阁下亲驻建德,代渠料理米粮、子药等件,渠乃放心前进。东流为建德之后路,或酌留两三哨人于东,与水师相依护,听候裁夺。春霆到建德后,望阁下星速前往与之熟商一切,分条见示。复问台安。506.复郭崑焘三月初五日

日内警报纷至,恳催味帅星速前来。倘发、捻合势,则全局皆震。请询子梅,张更新募勇掳船伤人有无大悖戾。浙东肃清,常熟解围,官军应有起色。

意城仁弟亲家大人左右:

接二月十一日惠书,敬悉一切。

此间自二月初将宁国各贼击退,宣州鲍军无恙,意谓或可小休,不料黄老虎一股由旌德、石、太上窜,分犯湖口、景镇两处。北岸续渡之贼,攻陷江浦、浦口、桥林各李营,由巢县图扑庐江。日内警报纷至,苦无大枝游击之师,承草奏权衡轻重,仍请以味根一军东下,剀切轩豁,已邀俞允。敬恳函催味帅星速前来。

陈大 捻匪窜扰黄、麻,鄂军小挫。若巢、含之贼窜入鄂境,发、捻合势,全局皆震。味军终以在北岸为宜。研香三千人似又不能不先赴抚州,以重江西中权之势,而顾吾湘东路之防。味、研本不宜分,鄙人用兵,向亦欲顺该军自然之性,不肯生吞活剥,瓜剖豆分。惟味根自长沙启行,当在一月以后,而南北两岸是否决裂,消息计在一月以内,请令研军先赴抚州,以符初议。而味军到长沙后,则请寄帅与阁下察南北两岸之孰为最急,以定趋向可也。

杨炳轩自是有用之材,而隔省劝捐,其难十倍。应俟与渭春中丞商定,乃可发给实收执照之类。

山东张更新在省募勇掳船伤人一案,据称已亲至刘子梅处赔礼说明,请便中一询子梅,尚无大悖戾否?高脚牌告示,即日当刊刷寄湘。

国藩至各军查阅,往返一月,气象似均安稳,精神亦不散漫。浙军肃清浙东,沪军已解常熟之围。以理推之,官军应有起色。而春来阴雨连绵,乏晴暄朗畅之象,南北岸惊波迭起,抑又何也?复问台安。

507.复孙长绂(1)三月初五日

江省台局,俟商之幼帅,拟于李、蔡二人中奏调一员回江经理,然目下尚须勉力兼任。敌犯彭、鄱,江西殆难幸免。应请加倍多制避疫药丸赶解来皖。

小山尊兄大人阁下:

顷由金陵回皖,途次接读琅函,尚稽裁复。昨辱专使惠问,又由眉生转述一切,清德冲怀,佩仰曷已!

江省台局,向由薇垣综理,牙厘头绪繁多,簿书填委,经画良不易易。来示欲另委大员驻局,总台一并改委,自系为慎重公事起见。养素亦言总台必须另行派员,庶几各有专责,条款分明。惟目下实无贤员可派,拟于李筱泉、蔡少彭二人中,奏调一员回江,庶情形较熟而心志易孚,俟商之幼帅,再行酌办。然到江亦在数月以后,尚乞荩筹兼顾,劳怨并任,至以为荷。

徽州诸军,方与花旂、谭星等股争战不休,而黄、胡、李等股,撇过青阳,由池州、东、建直趋上犯。弟由省中拨去喻吉三之千人助守池州,李申夫之五营驰守东流,均经到防。该逆绕出香口,渐入彭、鄱境内。自去岁以来,无日不以贼犯江西为虑,此次殆难幸免。曾饬湖口、景镇等处,坚守城垒;檄鲍春霆一军由宁国星驰回援;催席研香一军驰抵抚州,相机迎剿。未卜能否挽救,良深忧愧。复颂台安,并贺荣禧。汇缴资版,不宣。

愚弟期曾国藩顿首

再,去秋各营大病,实为非常之厄。尤莫甚于宁国一军,沴气所积,隔年未消。据春霆函报,该营已病十分之二,以后黑雨湿蒸,何堪设想。凡避疫之方,从初起时医治,每多全活,自宜及早筹备。上年总台解来各项药丸,方料精良,历试有效。应请查照成案,加倍多制,赶解来皖,以便散给各营,附此奉恳。载颂小山尊兄大人台安。国藩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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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信尾有曾国藩亲笔批示:“交来人。”

508.复吴坤修三月初五日

连日警报频至。敌由池州直趋彭泽、鄱阳境内,已饬水陆各军严扼昌江,使敌不得内渡。饷项奇绌,一俟有款到台,即当匀拨尊处。

竹庄仁弟大人阁下:

接初二手书,具悉一切。

国藩二十八抵省,连日警报频至。黄、胡、李等逆未扑青阳县城,由池州直上殷家汇、张家滩,当赶拨喻吉三护军两营助守池州,李申夫钧字五营驰守东流。该逆绕出香口,直趋彭泽、鄱阳境内。自去秋以来,无日不以贼窜珂乡为虑,此次殆难幸免,可胜愧愤!

春霆一军前在泥汊时,已檄令缓进东坝,先援青阳。据报初一拔行,若上窜之贼扰乱饶、景,仍须令该军由建德一路追剿。事变纷乘,每出意外。现饬景镇水陆各军严扼昌江,无令贼得内渡。一面催霆军回援,一面催席研香一军驰抵抚州,相机迎剿,以期补救万一。

近日饷项奇绌,二月入款,仅赣局四万金,江西省局竟至不名一钱。东征局正月分银,因提饷炮船在洞庭覆没,愆期不到,贵军月饷及金宝圩应找之款,均无所出。一俟有款到台,即当匀拨若干,先解尊处,以副谆嘱。复问台安。不宣。

509.复毛鸿宾三月初五日

地广兵单,调度未善。皖北敌势日增,专待席、味两公同来剿办,祈敦催味帅迅速启行。钱贵实由钱少,思开铸以平钱价。

寄云仁兄同年大公祖阁下:

顷从金陵回皖,于大通舟次,接二月十三手书,敬承所示。途中两次奏报军情,均经抄折咨达冰案。连日各路探禀,黄文金、胡鼎文、李远继等逆,未扑青阳县城,由池州直上殷家汇、张家滩,逾东流以窥彭泽,其图窜江西饶、景,毫无疑义。

自去秋以来,无日不以贼犯江西为虑,今殆难于幸免。虽曰地广兵单,亦由鄙人调度未善,无所辞咎。迭次飞檄春霆回援,闻因饷绌未能拔动。左帅派援徽州之刘克庵一军,方与花旂、谭星等股争战不休,力扼由徽入江之路。现令段起等坚守景镇,万泰等坚守湖口,春霆由池、建以蹑其后,克庵出徽、婺以击其旁,催席研香赶至抚州,相机迎剿,以期补救万一。

至味根一军,承大疏权衡缓急,仍令东援,昨奉二月二十谕旨,业邀俞允。皖北贼势日增,专待席、味两公同来剿办。江西安危未定,亦须有后继之师,缓急方有所恃。尚祈敦催味帅迅速启行,不胜盼切。

比来饷项奇绌,派往东征局饷船,又在洞庭覆没,不能如期领解。皖中钱米俱贵,无以赡军。近与南老函商,钱贵实由钱少,思开铸以平钱价。所需铜、铅两项,闻四川存铅甚多,可以取用。惟铜斤无着,拟就永定、石门等县设法开采,请南老督率兴办。俟现铜满二十万斤,奏请鼓铸,于饷需或有裨益。另具公牍奉商,尚求主持一切。

敝乡仰托茀庇,四境

 安,派援之师,所向克捷。东征诸军,叨爱尤深,感佩曷有既极。近年解京之款,其属寥寥,都中无可周转,不得不于完善省分,过存奢望。弟去岁拟办江西京漕,屡议无成。皖省遍地疮痍,徒嗟荒瘠。同为疆吏,乃无涓埃之效,可胜惭恧。专泐奉复。并请台安。不宣。

510.复黄冕三月初五日

各军米粮,略有储备,暂可敷衍。铸钱一节,俟采足现铜二十万之数,当奏请在安庆开炉。发、捻合势,蔓延鄂、赣,已檄成、喻、李、席各部驰援。

南坡仁兄大人阁下:

前月十四由金陵舟次奉复一缄,十六返棹西旋,遍阅沿江各城隘,二十八抵省。途中两接初八、十五等日手书,屡承廑念饥军,代筹鼓铸采买等事,至为感荷!

鄙人初虑二、三月间即有饥荒之患。此次亲历各军,首询存米若干,均称略有储备。省仓续收蕲州、宿松之谷,及江西分购抚、赣、吉三府之谷,暂可敷衍。目前以待川米之至,尊处又代买谷一万一千,湘省存谷不敢多借,且咨借三四万石,不知蒙允许否?但既曰借,则八、九月必须偿还,敬求阁下预为筹画。如秋间不能取偿,则此时少借亦可。此等处失信一次,后来呼应难灵也。捐米本难求速,湖南既不易办,即作罢论。杨炳轩委办施、宜米捐,前已咨明鄂帅,并札行该府。现议由鄂发给捐簿,转饬府县会办,容即咨商渭帅,不识果可行否?

铸钱一节,前书言蜀铅甚多,尽可取用。兹谓四川亦难听命,未解何故?计现铜非满二十万斤,断难兴工。兹办公文一角,先就永定、石门等矿先为开采。湖南之铜,如有端倪,敝处派员至江西袁州、广信等处,续行开采,俟足二十万之数,奏请在安庆开炉,尚不为迟。

周厚斋铨字五营,本订定不可逾额,而渠增至七营,致多需经费,重劳筹画。到皖后饬令遣散两营,嗣达川谆谆请留,拨去两营归喻吉三统带,以符五营原议。

北岸巢、含之贼,意图分股上窜,豫捻又绕越麻城,恐将下趋英、霍。现调成武臣援剿鄂疆,而合、舒、无、庐一带,别无一旅可添。

南岸鲍军屡捷后,正拟进攻东坝,旋以青阳吃紧,调之赴援。尚未赶到,贼已蔓延于东、建、池州,渐入彭泽、饶州境内。弟饬喻吉三带二营助守池州,李申夫带五营驰守东流,檄催席研香驰赴抚州,迎剿窜江之贼。

自去秋以来,时以江省边防为虑,倘有疏虞,何堪设想!味根军门迭有函牍敦促东来,更祈代为速驾,不胜盼切!皖北非添大支游击之师,不能遏贼西犯也。复请台安。不宣。

511.复文辅卿三月初五日

贞幹以上年力疾入营御贼,积劳不起。远劳函唁,感怆曷已。

辅卿尊兄大人阁下:

顷自金陵旋皖,接展惠书,借谂政祉绥愉,荣问庥畅。管厘金于吉郡,牙榷占丰;叶尺木之祥符,头衔即晋。引詹景矞,倾颂良殷。

舍季弟上年秋间在金陵军次以久疟就医,告假出营,将登舟而援贼大至,力疾入营,坚守四十六日,卒以积劳不起。仰蒙圣恩,赠官给恤,并谓本将重用,殷殷悼惜。知遇如此,而不获竟其志,良由鄙人德薄位尊,召此殃咎,痛甚愧甚!远劳函唁,感怆曷已。专泐布复。顺问台安。祗璧衔版。不具。

512.复唁何栻三月初五日

太恭人归真瑶岛,未获躬申奠醊,谨具薄赙百金,即希察收。

濂舫尊兄大人礼次:

二月晦日,接展素书,惊悉尊慈太恭人示疾珂乡,归真瑶岛。值连天之烽火,未遂循陔;得隔岁之音书,遽悲陟屺。其为摧迫,如何可言!惟太恭人钟礼郝法,孟训陶规。子既克家,孙能取义,萃一门之忠节;凡妇孺辈,皆奉母仪,开九秩而康强。在干戈中,亦邀天眷。迨骖鹤驭,已福寿之全归;早受鸾封,洵哀荣之备至。有炜彤管,无憾黄泉。尚望节哀顺变,无过毁伤,是所至祷。

弟驻军皖垣,未获躬申奠醊,谨具薄赙百金,聊代束刍,即希察收。专泐奉唁。顺候礼安。不备。513.复唁胡寿椿三月初五日

惊悉太夫人仙逝,不获躬申奠醊,谨奉薄赙四十金,即希察收。

研生尊兄大人礼次:

顷奉讣函,惊悉太夫人宝婺韬曜,慈云谢晖。素谂至孝性成,自必逾常哀痛。惟太夫人寿跻鹤算,荣荷鸾封。女师德象之篇,夙昭懿范;令子神羊之誉,早奉母仪。五福全归,九京无憾。尚望礼庐珍卫,勉抑哀忱。弟驻军皖垣,不获躬申奠醊,谨具薄赙四十金,聊代束刍,即希察收。专泐奉唁。顺候礼安。不备。

514.复乔松年三月初五日

贞幹以积劳过剧,遽尔溘逝,屡蒙询及,泐此复谢。

鹤侪尊兄年大人阁下:

顷奉惠书,以舍季弟之戚,远劳慰唁,感怆曷已!

季弟去秋久疟,本拟出营就医,将登舟而援贼大至,力疾入营,坚守四十六日,积劳过剧,遽尔溘逝。良由鄙人德薄积愆,殃及手足,痛甚愧甚!前奉寄谕,有询及季弟之语,复奉中偶附陈之,未敢冀幸恩泽。乃蒙特旨赠官给恤,并谓本将重用,殷殷轸惜。不因奏请,恩遇如此,而不获竟其志,是可悲也!腊月间归榇过皖,留停一旬,径送本籍茔地。

弟正月二十八日由省起行,察看沿江营伍。所过三山夹、南岭、繁昌、芜湖各城隘,皆季弟昔日战守之区,触境追惟,可胜永叹。专泐复谢。顺颂台安。谨璧谦版,统希心鉴。不宣。

515.复沈元泰(1)三月初六日

北岸要区,业已派兵守定。南岸群敌,时思就食江西。

墨庄尊兄年大人阁下:

二月下浣,接展惠书,借谂懋绩鹾纲,兼权巡篆。形盐缕虎,作咸宏下润之功;泽节用龙,洒淡著协中之化。引詹矞霭,抃颂良殷。

弟正月二十八日泛舸东下,周历沿江城隘,察看营伍,现已还省。所有北岸要区,派兵守定,南岸群贼,穷无所归,时思就食江西。昨岁早经虑及,调兵扼要,遏其入江之路。贼踪剽疾,上窜东、建,渐逼彭、湖,未遽歼除,殊深焦灼。知关雅系,聊布一二。复颂台安。谦璧资版,不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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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沈元泰,字墨庄,浙江会稽人。道光二十年进士,官江西盐法道。

516.复李春生三月初六日

皖江南北先后告警,虽经派兵防守,兵力尚嫌单薄。

春生尊兄大人阁下:

京华簪盍,曾挹清晖。判袂以来,屡更岁籥。顷筠筒之远贲,纫藻饰之逾恒。借谂三接承恩,一麾出守。相如谕蜀之日,乡望弥高;陆贾使粤而还,声华益懋。引詹矞霭,抃颂良殷。

弟忝领师干,惭无裨补。正月杪泛舸东下,周历沿江城隘,察看营伍,现已还省。皖江南北,先后告警,虽经分派防守,兵力尚嫌单薄,未知能处处完固否?诸关廑念,附以告闻。专泐。复颂台安。祗璧谦版,不备。

517.加毛鸿宾片三月初六日

今春饷项支绌,求惠借积谷三四万石。沅弟统率二万余人,欲得一智勇兼全者为之辅,求与南、意密商,设法致金逸亭于其左右。

再,今春饷项之绌,为数年所未见。二月分仅赣局解到银四万两,江西省乃至不名一钱,广东亦渺无音耗。东征局以提饷哨船覆溺洞庭,愆期不到。统辖七万余人,而缺饷若此,决裂之患,即在目前。久思乞援于台端,而尽欢之求竭泽之渔,欲言而辄止。因思军士嗷嗷,无银或尚可搪塞,无米则断难支持,不得已求阁下惠借各属积谷三四万石。一俟新谷登场,即由东征局买补归款。所以不敢多借者,以东局入款有限,恐秋后不能归偿也。如荷慨允,即请指定近河州县仓谷交南、次两君委解,能于四、五两月委船解来,即与协济巨款银两无异。万众食德,实无涯涘。

舍沅弟荷蒙挚爱,有加无已。弟昨观其布置尚属周密,士心亦固结奋发,足慰垂念。惟地大贼多,兵力尚嫌单薄,统辖二万余人,无一智勇兼全者相助,此等巨任,岂一手一足之烈。沅意欲得金逸亭为之辅,曾具通禀一次。弟因系官、严新劾之人,又希庵、义渠均有违言,故前此未遽允许。今沅弟迫求帮手,而遍询雪琴、萧、毛,皆称逸亭昔在湘军劳苦功多,赤心任事,废弃固属可惜,即置之河南等省,亦恐用违其才。敬求阁下与南、意两公密商,设法致逸亭于沅弟左右,或令其告假回籍为名,先过沅营小住,彼此相安,再行入奏。苟有益于沅,希帅必无芥蒂,即各处亦不为已甚也。再问寄翁仁兄同年大公祖台安。

518.致李鸿章三月初六日

沪、浙两路大顺,皖北获庇多矣。黄文金一股,已调霆军由宁国回剿。北岸之敌,势将围扑庐江。饷事奇绌,请惠协八万,以济眉急。各营纷纷请领洋枪,可否饬为代买?

少荃仁世弟馆丈阁下:

日来未接惠书,仅于魏荫亭信中,知常、昭业已解围,以为至庆。从此外而福山、内而昆太,均可得手。沪、浙两路大顺。忠酋或不敢一意窥犯,皖北获庇多矣。

此间南岸之贼,黄老虎由旌德、石、太上窜,三月初一、二日已过东流、建德,径趋湖口、景镇两路。谭星与花旂等股蹂躏歙、休等处,古、赖各股时从石、太入犯各岭,幸左帅派王钤峰守祁,又令刘克庵来徽为游击之师,山内或可保全。黄文金一股,则调霆军由宁国回剿。自宁至景镇七百余里,阴雨泥泞,恐鲍军未到,而贼已深入腹地。又恐鲍军甫动,而贼复更扰宣州,顾此失彼,应接不暇。

北岸之贼,初二日已过盛家桥,势将围扑庐江。该县先有吴长庆三营,顷又截留南岸调回之梁美材三营,协同守城。俟防守稍定,即令梁美材等留庐而吴长庆等还沪,不敢久假不归也。

饷事近又奇绌,为数年来所未见。二月仅收赣局银四万,江西省局与广东厘局皆不名一钱,东征局亦以饷船沉溺,愆期不到。七万余人嗷嗷待哺,其何以支?万不得已,咨请尊处惠协八万,以济眉急。一面札行沪中司道,盖志在必得,故照例之公牍,自不可少,想邀鉴亮。

洋枪风气,开自尊处与舍弟营。今各营纷纷请领,不可遏止。意欲于沪中购买五六百支,以应众将之求。可否饬为代买,亦希裁示。即请台安。

519.致鲍超三月初六日

宁国老营兵力单薄,王、何不知均可恃否?鲍亲统雄师,极远只能打到景镇为止。

春霆仁弟左右:

昨具一咨,请阁下由建德直至景镇,分列三条,想已接到。惟念宁国老营兵力单薄,王在湾沚,何在西河,不知均可恃否?阁下亲统雄师,极远不过打到景镇为止。景镇以南虽有贼踪,阁下亦不必管矣。

三月初一自高祖山起程,一月之内,仍须回到宁国高祖山一带,庶芜、金、宁、南全局不至摇动。阁下至建德后,请与申夫商定一切,见示为要。顺问台安。

520.复许道身三月初七日

北岸要区,虽经分派防守,兵力尚嫌单薄。南岸群敌,时思就食江西。

缘仲尊兄大人阁下:

前布复柬,亮达典签。顷启筠筒,载披藻翰。借谂荣权巡篆,兼管糈台。厘积弊以裕军储,金心独运;懋新猷而登课最,锡命膺。引睇吉晖,良殷抃颂。

弟正月杪泛舸东下,周历沿江城隘,察看营伍,现已还省。所有北岸要区,虽经分派防守,兵力尚嫌单薄。南岸群贼,穷无所归,时思就食江西,昨岁早经虑及。现在浙江宁国分股上窜东、建,渐逼湖口、景镇,重扰完善之区,愧乏驱除之术。专泐。复颂台安。谨璧资版。不备。

521.复蔡应嵩三月初七日

国葆遽尔溘逝,屡蒙询问,专泐复谢。

少彭尊兄大人阁下:

顷奉惠书,以舍季弟之戚,远劳慰唁,感怆曷已。

季弟去秋久疟,本拟出营就医,将登舟而援贼大至,力疾入营,坚守四十六日,积劳过剧,遽尔溘逝。良由鄙人薄德积愆,殃及手足,痛甚愧甚!前奉寄谕,有询及季弟之语,复奏中偶附陈之,未敢冀幸恩泽。乃蒙特旨赠官优恤,又因少荃中丞之疏,予谥建祠,史馆立传。隆施逾格,衔感莫名。腊月间归榇过皖,留停一旬,径送本籍茔地。

弟以正月二十八日由省起行,察看沿江营伍。所过三山夹、南陵、繁昌、芜湖各城隘,皆季弟昔日战守之区,触景追惟,可胜永叹!专泐复谢。顺颂台安。祗璧衔板。不备。

522.致杨长年三月初七日

送去吉林参、燕菜,请试服之。

朴庵仁兄同年大人阁下:

闻尊恙尚未痊愈,日前趋候,未得一见颜色,怅系无已。

顷专弁走询,言医者意得辽参、燕菜可愈。兹送去吉林参五钱,燕菜四两,请试服之,果有验否?

顺问台安。

523.复李榕三月初八日

石涧埠毛营危急之至,指派援军,举棋不定,良用自愧。今后更望从“惧”、“谋”二字加意。

申夫仁弟左右:

接初七日辰刻惠书,具悉一切。

初七夜接海航信,石涧埠毛营危急之至,改调霆军至江北援救无为。计画不精,致霆军忽而东坝,忽而江西,忽而皖北,举棋不定,良自愧也,另牍达览。

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足以包括古今兵书。凡初从军者多不知惧,鄙人知惧而又苦不好谋,阁下能谋而亦不甚好行。军贵飙疾,打仗贵勇猛,目下救湘军之短,宜从此二语加意。阁下有志此二语矣,更望从“惧”、“谋”二字加意。余俟续布。即候台安。

524.致李济清三月初八日

石涧埠毛营十分危急,请带太湖中营迅速前往。

忍斋总戎阁下:

顷接萧军初五夜信,石涧埠毛营尚是十分危急,请阁下带同太湖中营迅速前往。其鲍军渡江,宜在大通渡至土桥最为近便。

兹抄去路程单,请阁下专人送交鲍春霆,照此行走。顺问台祺。

525.致鲍超三月初八日

石涧埠接济已断,请照路程单行走,迅速北渡,以解其围。

春霆仁弟阁下:

今日发去一咨一批,请阁下渡江至无为州,解石涧埠之围,不知已接到否?

顷接禀报,知石涧埠接济已断,文报不通。务请阁下迅速北渡,即从大通过江,最为近便。兹抄路程单,请照此行走。顺问台安。526.复唐训方三月初八日

剿抚两端,若主见既定,不宜屡事更张。皖北安抚各事,委署各缺,实难其选。敌窜犯江西,围扑石涧埠。已令鲍部前去解围。如沈中丞允许借银六万,即分一万拨济尊处。已委朱继之接署东流。

义渠仁弟大人阁下:

前月二十四泐复一函,所论苗事,尚有未尽之意,又于复桐云信中,附致鄙怀。顷接二十六惠书,具聆一切。阁下经过涡河,苗沛霖登舟迎谒,至诚所感,顽梗倾心。台旌尽可改由他道,乃竟践蛇而过,履虎而行,无害无灾,不

 不竦与辛酉春手刃数人以定鄂乱事略相同。有此二端,足知阁下愈危险愈镇定也。敬佩!敬慰!

桐云恐僧邸移师直东,苗焰复炽,欲请阁下挽留邸帅,暂缓北旋。窃意剿、抚两端,主见既定,不宜屡事更张。若邸帅无直东之行,就此声威全盛,戡除积患,亦系一了百了。若仍不免为敷衍之局,则前此似不宜过露端倪,令彼生心。

皖北安抚各事,并委署各缺,荩筹深细,自臻妥善,来示尚未惬心贵当,舍此则更难其选。此间出缺颇多,委署多不惬心,以缺员之故,遂未一一奉商也。

国藩二十八旋省,连日各路警报纷至沓来。黄文金、胡鼎文等逆始图扑犯青阳,旋由池州、东、建一带,绕过各城,上犯江西。北岸之贼,分股窜过盛家桥,又围扑石涧埠,毛、刘各营初四猛攻一日,尚未得解围之信。国藩初令春霆进攻东坝,嗣改令赴援青阳,又改令驰援江西,今北岸危急如此,且闻忠酋实已亲来,不得已令春霆由荻港渡江,先赴无为,专冀解石涧之围。变故迭生,而调度多乖,可胜忧愧。

敝处饷事奇绌,二月份仅收赣局四万金,江西省局与广东厘局皆不名一钱。东征局提饷之船,至洞庭覆溺,愆期不到。七万余人嗷嗷待哺,万不能支。尊处协款,遽难代筹。顷已专函向沈中丞借银六万,如其允许,即分一万拨济尊处。寄沈函稿,抄呈台鉴。东流县缺,已委朱继之前往接署矣。复颂台安。不宣。

527.复孙省斋三月初九日

皖江南北先后告警,虽经分派防守,未知能处处完固否?

省斋尊兄大人阁下:

三月上浣,接展惠书,值兰亭修禊之时,诵黍谷回春之句。远劳祓饰,纫戢奚如!借谂豸节翔华,鸿渐仪吉。疆理至于南海,德被珠崖;庆赐行于东郊,恩隆玉陛。引詹矞霭,抃颂良殷。

弟忝领师干,惭无裨补,正月杪泛舸东下,周历沿江城隘,察看营伍,现已还省。皖江南北,先后告警,虽经分派防守,兵力尚嫌单薄,未知能处处完固否?诸关廑念,附以布闻。专泐。复颂台安。祗璧衔板。不备。

528.复徐树铭三月初九日

江右边防,甚形岌岌,北岸之贼意图由皖入鄂,现改令鲍军先解石涧之围,敦催李、江、席诸君迅速东来,共扶危局。去秋皖中大疫,春来宁国军中又病十之二三,拟求再惠黄氏医书数部。

寿蘅尊兄世大人阁下:

前承手翰,兼惠昌邑黄氏医书药石之贶,珍逾百朋,纫谢奚似!即维庆侍万福,动止咸宜,定如心祝。

弟以正月二十八泛舸东下,查阅沿江各军,直至金陵。二月二十八还省,往返恰周一月。南岸鲍军连破宁国各贼垒,水师迭挫伪侍逆于金柱关一带。甫有转机,而浙东败匪花旂、谭星等股阑入徽州,石埭、太平踞匪,一面分窜徽州,一面分窜青阳、池州,绕出东流、建德,直趋彭泽、鄱阳。江右边防,甚形岌岌。北岸下游续渡之贼攻陷九洑洲、浦口、江浦、桥林、新河口各李营,归并巢县、含山,分窜盛家桥,复以大股围攻无为州之石涧埠官营,更番猛扑,意图由皖入鄂。敝处兵力只此,辖境太广,兼顾不遑,本令鲍军驰救江西,因北岸危急,改令渡江,先解石涧之围。敦催希庵、味根、研香诸君迅速东来,共扶危局。自维才略短绌,负重绝膑,夙夜惴栗,罔知所届。

去秋皖中大疫,实为非常之厄。沴气所积,隔年未消,春来宁国军中,已病十之二三。以后暑雨湿蒸,仍恐重则生疾,已赶制避疫等药丸,量为散给。拟求尊刻黄氏医书再惠数部,俾分送各处,转相传播,咸知指南。想仁人济世深心,能亮其无厌之请也。专泐布复。并请台安。不宣。

529.复彭玉麟三月初九日

巢贼大股围攻毛、刘石涧埠营垒,因令春霆于荻港渡江,先解石涧埠之围。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前月两过裕溪,备荷云情款接,谈宴尽欢,纫谢无似。二十八归抵省垣,旋得二十四手书,眷注殷殷,益增洄溯。

前此面议,以春霆进攻东坝,迨行次泥汊,即闻青阳吃紧,因令改调援青。嗣闻该逆撇过青阳,沿江上犯,又令喻吉三带二营助守池州,李申夫带五营驰守东流。乃逆踪剽疾,直趋彭泽、鄱阳,又令春霆星驰赴救景镇,业将檄调鲍军援江,咨明冰案。并请阁下与厚帅派任、左各一营同守湾沚。顷接海航来信,初四日巢贼大股围攻毛、刘石涧埠营垒,竟日猛扑,势甚危殆,倘该处疏失,则无为、运漕亦难幸全。北岸事势尤紧,别无援兵可调,因令春霆于荻港渡江,先解石涧埠之围。事多波折,鄙人调度,亦往往舛错,举棋不定,可胜忧愧!

喻、任两谢折,当于此次附报同发,并咨部代请札付遵保水师镇将,拟就尊处及厚、霆、沅部下各荐一人。彭、王两员即为列名入告,目下亦不急急也。专泐布复。顺问台安。

530.复官文三月初九日

英国士提督来芜,欲为中国另练一军,以英国头目统带。然薪水过高,造成军中苦乐不均,期期以为不可。成军门调鄂赴援。巢贼大股围攻石涧埠官营,不得不改令春霆北渡,先解石涧埠之围。

秀帅宫太保中堂大公祖阁下:

国藩以正月底出巡前敌诸军,匝一月而后还省,行踪栗硌,笺候久疏。途中两次奏报军情,均经抄折咨达冰案。二月十九归舟行次裕溪口,驻防芜湖吴道送到尊处函牍,言英国士提督来芜求见,许以到芜晤会。而该提督迫不及待,即于次日坐炮船驶至裕溪,据称欲为中国另练一军,助剿金陵、苏、常,非仅派上海之洋枪队也。其说以英国头目带中国兵勇万有二百人,各头目支薪水五万八千一百余两,兵勇口粮在外,军火器械在外。弟方苦楚军沿袭各路旧章,月饷太多,无可挽回,岂敢增此巨款,另开风气?同募中国之勇丁,同隶鄙人之部下,又岂可多寡悬殊,苦乐不均?虽面订作书请示总理衙门,而鄙人固已期期知其不可矣。

豫捻扰及麻城,成军门调鄂赴援。弟檄令武臣归尊处调度,仰承指画,当可合诸军之力,歼此余孽。

此间旬日以来,黄文金、胡鼎文、李远继等逆初谋扑犯青阳,旋由池州、东、建一带,绕城冲过,直趋彭泽、鄱阳。弟恐江西腹地糜烂,檄春霆跟踪追剿,驰赴景镇。嗣闻巢贼分窜盛家桥,又出大股围攻石涧埠官营,势极危殆。毛竹丹、刘南云迭来乞援,别无劲兵可调,不得不暂缓援江,改令春霆北渡,先解石涧埠之围。事变纷乘,鄙人调度亦往往舛错,举棋不定,可胜忧愧!专泐。复请台安。诸希心鉴。

531.复李续宜三月初九日

石涧埠毛营四面受敌,可危之至,已调鲍军增援。务望星速来皖。

希庵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自金陵归来,途次匆遽,两番逢九,未及寄书,愆期懒慢,至以为歉。或疑以此作台端久懒之报礼,则非也。

读正月二十日、二月初九惠函,敬悉一切。以贵恙尚未全愈,本不欲催迫东来,然以朝廷眷逮之殷,皖江军务之紧,盼望台旌,实有一日三秋之感。国藩以二月二十一至运漕萧营,二十二日至石涧埠毛营。石涧埠地大兵少,四面受敌,以局势业已久定,援贼又已逼近,未令改图。顷初三、四日贼已围逼毛、刘营盘,接济、文报俱断,可危之至,不得已调春霆援景德镇之兵,改援石涧埠。霆军于初七日已抵青阳,距石涧埠仅一百八十里,纵渡江或有耽阁,亦不过七八日可到。若毛、刘能坚守半个月,则援师至矣。务望大旆星速来皖。如毛军幸能保全,则代馆先生可告无罪;若有差失,尤望大力抚辑挽救。厚斋七营到皖,已拨去五营归渠,而以二营暂归喻吉三带至池州,专待阁下到日,或换营官,或撤散分拨他军,再行定夺。

浙东八府,一律肃清,杭省闻亦可图。上海近克福山口,事机亦顺。惟敝处节节棘手,皖北则李世忠连失江浦、浦口各城,伪忠王又猛犯无、庐萧、毛等处。皖南则浙中各股麇集徽州,黄老虎等股直窜景镇。决裂之患,恐在目前。祈阁下星驰贲来,屦皇剑寝,无更少延。书不百一,顺请台安。

532.复彭申甫三月十一日

太夫人寿近期颐,无疾怛化,惟冀抑情节哀。此间军事,南岸已有转机,北岸下游续渡之贼,意图由皖入鄂。改令鲍军先解石涧埠之围,敦催李、江迅速东来,共扶危局。

丽生仁兄大人阁下:

国藩以正月二十八出巡沿江各军,下抵金陵,至二月二十八还营。前接惠书,屡经稽复,悚歉曷已。

伏闻伯母太夫人锦堂弃养,纯孝如阁下,抚棬悲恸,摧迫益深。惟念二十年来,彩服承欢,敬养兼隆,寿近期颐,无疾怛化,实人生非常之福,求诸古贤母中,盖亦罕觏。且牛眠已卜,庙祀式崇,此外更无遗憾。惟冀礼庐珍卫,抑情节哀,无任企祷。弟驻军皖垣,未克躬亲奠醊,兹寄上薄敬三十金,聊代束刍,尚乞鉴入。

另示次青近状,深情悱恻,左帅往昔芥蒂,似已化去。苟怀宿怨,何时不可甘心而必迟之又久?去冬李太夫人遣抱来皖具呈,当即批答,并令文案委员函告一切,亦屡次函商左帅。顷犹接其复书,言及渠营无幕无吏,纷冗万端,此事未及复奏云云,可知其无他也。

此间军事,上月宁国金柱关屡次大捷,南岸已有转机。而浙东败匪花旂、谭星等股,阑入徽州。宁国、石、太各匪,一面分窜徽州,一面分窜青阳、池州,绕出东流、建德,直趋彭泽、鄱阳。江右边防,甚形岌岌。北岸下游续渡之贼,攻陷九洑洲、浦口、江浦、桥林、新河口各李营,归并巢县、含山,分窜盛家桥,复以大股围攻无为州之石涧埠官营,更番猛扑,意图由皖入鄂。敝处兵力只此,辖境太广,兼顾不遑,本令鲍军驰救江西,因北岸危急,改令渡江,先解石涧埠之围。敦催希庵、味根两帅迅速东来,共扶危局。力小任重,终虞陨越贻羞耳。专泐。敬问礼安。不宣。

533.复金藻三月十一日

贞幹积劳伤生,仰承破格议恤,合门衔感。江右边防,甚形岌岌。北岸下游续渡之贼,意图由皖入鄂,改令鲍军渡江,先解石涧埠之急,敦催希庵、味根速来,共扶危局。

筑泉仁兄大人阁下:

接正月八日手书,眷逮殷拳,良增纫戢。尊府先茔,均得吉壤,慎终大事,已无遗憾。昔蔡白石葬亲后,葺治山居,有四山诸咏,盛称林壑之美。阁下旧疴渐痊,居乡一事,当亦可次第料理矣。

大小儿有志读书,粗解文义,所冀老成矩矱,砭其愚顽,岂可更加扬誉,反失后生就正本意。舍季弟积劳伤生,实由鄙人德薄位尊,殃及手足。蒙特恩追赠臬司,又以少荃中丞之请,照二品例议恤,予谥建祠,立传史馆,合门衔感,报称愈难。

自去秋以来,日在惊涛骇浪之中,竭蹶万状。正月底巡阅沿江各军,泛舸东下,直抵金陵,二月二十八还省。鲍军门攻破西河、湾沚各垒,肃清宁郡西、南、北三面,金柱关水陆两军迭挫伪侍逆大股,南岸甫有转机。而浙东败匪花旂、谭星等股,阑入徽州。宁国、石、太各股,一面分窜徽州,一面分窜青阳、池州,绕出东流、建德,直趋彭泽、鄱阳境内。江右边防,甚形岌岌。北岸下游续渡之贼,攻陷九洑洲、浦口、江浦、桥林各李营,归并巢县、含山,分窜盛家桥,复以大股围扑石涧埠官营,意图由皖入鄂。敝处只此兵力,辖境太广,兼顾不遑,本令鲍军驰救江西,因北岸危急,改令由大通渡江,先解石涧埠之围,敦催希庵、味根两帅迅速东来,共扶危局。不识能仰托茀庇,幸免决裂否?

章云裳因病请假,即日附舟还湘,并以奉闻。复请台安。不既。

534.加金藻片三月十三日

去秋大疫遍作,士卒十丧四五。饷项大绌,军士嗷嗷,志意散漫。可否东来一晤?

再,自辛酉秋至壬戌夏,军事颇顺,论者以为廓清有期。逮六月间,秦中回变,多军西行。七月以后,大疫遍作,士卒十丧四五。自是贼氛弥炽,无日不在惊涛骇浪之中。

希庵中丞假归,弟兼顾其众,所辖至八万余人,而饷项大绌。本年两月有奇,到饷不满十万,军士嗷嗷,志意散漫。淫雨阴霾,气象几与庚申春间相类。不才忝膺重任,值此时艰,百感茫茫,不知何日稍睹畔岸也。所幸贱躯顽适,除牙痛目昏,间一患〔唇〕(1)

 苦,此外尚足支持。拙性疏懒,不耐琐杂,近亦稍稍能之。

舍间未改穷乡风味,五女已嫁其三,两儿粗解向学,足慰垂注。

老兄解组十载,宴处超然,与世无竞。倘肯乘兴放棹,贲然东来,一访故人乎?兹托章君薄致百金,略将微忱,伏希哂纳。再问竹虔仁兄大人同年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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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岳麓书社版《曾国藩未刊往来函稿》作“唇”,是。

535.加沈葆桢片三月十三日

连日大雨,敌难内渡。所虑敌由浮梁翻山窜入婺源,仍可窥伺景镇、乐平,可否饬韩军仍驻乐平。请专弁催席宝田速到。湖北捻股由麻城东下,九江亦必告警,已派水师巡防北岸,省城亦当早有防备。可择一最冲地段责成詹都司防守。

再,接景镇初三日禀报,尚无贼窜石门、洋塘等处确耗。连日大雨,昌江计已盛涨。自饶州以至景镇,炮船足以制之,当难内渡。所虑贼由浮梁以上甲路天宝堂,翻山窜入婺源境内,仍可窥伺景镇、乐平。乐平为紧要关键,甚于石门,可否饬韩军仍驻乐平,较有把握。

春霆为石涧埠所牵制,克庵为徽、休所牵制,景镇苦无游击之师。若席宝田速到,与韩进春合为一路,应可一战,但未接其拔营日期。想尚在袁州一带,到抚尚须时日,祈阁下专弁一催,或酌带银两迎而犒之。

湖北捻股由麻城东下,初八日已至广济境内,九江即日亦必告警。然大江天堑,断难飞越,敝处已派水师巡防北岸矣。省城虽万无他虞,然亦不可不为之备。新补都司之詹鸿宝,往年初充哨官,胆气、弓马、杂技,均有可观,后因受伤过重,不能骑马冲锋。顷已札饬赴省履任,其胆气尚自过人,祈阁下进而训诫之。若布置城守事宜,可择一最冲地段,责成詹都司防守。此外都守中曾经阁下考验者,胆气优者几人?建昌杨锦斌、李卿云曾考过否?城守如分段责成,不至乏员否?乞示。再问幼丹尊兄大人台安。

536.复吴坤修三月十四日

北岸紧急,已令鲍军先解石涧埠之围。金宝圩勇费,已札厘局如数拨交。北岸援兵已厚,周、万两军皆可不必渡江。

竹庄仁弟大人阁下:

初五泐复一函,初十接初六、七两书,并抄件阅悉。

初五三里埂之战,据汉卿来禀,戴德祥身受枪子伤。去岁汉卿亦以追贼伤膝。两人皆勇将,尚须嘱其加意稳慎,不宜轻敌浪战。该军兵力不厚,分扎 矶,则两处均形单薄。兹闻拨队渡江,颇不放心。

国藩因北岸紧急,已令鲍军暂缓援江,先赴无为,解石涧埠之围。春霆初得援江之檄,拟由水路上驶,在大通雇船百余号,恰好借此北渡,此间亦派李忍斋水师两营前往帮助,必能迅速赴救。窜江之贼,现尚徘徊于彭、鄱之间,湖口有万泰、丁义方等水陆相依,景镇屯有重兵,必能画江而守。如石涧埠重围速解,令春霆仍践援江之约,不识果能如算否?金宝圩勇费尚欠钱二千一百四十四串,现札大通厘局如数拨交尊处转给,望即妥为遣散。复问台安。不宣。

正封缄间,接初十卯刻、酉刻两书,欣悉彭盛南等初十已抵裕溪,计鲍、彭两军日内皆可赶到石涧。北岸援兵已厚,王可陞、周万倬两军,皆可不必渡江。敝处初调鲍军援江,即令王可陞坚扎湾沚,咨请雪、厚两帅派任星元、左光培两营与之协守,意王军或可停调,周军北渡芜湖,颇嫌空虚,应请阁下函嘱星速撤回。该军助援石涧,所益者小;回顾芜湖,则所存者大也。

至窜江之贼,未犯湖口,似已赴景镇一路,迭请幼帅严饬段道等力扼昌江,不审能否堵截?闻此股尚不甚悍,惜无能战之将前往痛剿。鄙意春霆打退石涧大股,仍令驰援景镇。昨春霆信来,亦以援江自任。韩进春移扎石门,计期恐落后着。新募之勇守易于战,守城又易于守垒。曾函告幼帅,令韩军坚守乐平,似较稳慎,不知果照办否?再颂竹庄仁弟大人台安。

537.复彭玉麟三月十四日

石涧埠危急,改调鲍军驰援北岸。请幼丹严扼昌江,毋令内渡,似可暂为支持。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接初六、七两次手书,具悉一切。

国藩因石涧埠危急,改调鲍军驰援北岸,曾于初八复函具陈梗概。春霆初得援江之檄,拟由水路驶赴上游,绕出贼前,拦头迎剿,在大通雇船百余号,恰有改令北援之举,事机尚为凑泊。省中拨去李忍斋师船两营,帮同照料。忍斋哨船渡毕鲍兵,即可令分札清水河及湾沚等处也。

毛营初四夜遣人来,面询营中情形,尚不慌乱,不知初五以后,又复何如?厚斋新勇究不敢恃,且因其招募逾额,已拨去二营归江方伯统带,而令周带五营往守桐城矣。

南岸上窜之贼,徘徊于彭、鄱境内。万泰已到湖口,闻米粮守具,均尚充足。沈中丞饬韩进春进扎石门至景镇一路,兵力甚厚。前此屡有缄牍,请幼帅谆诫诸将,严扼昌江,无令贼得内渡,似尚可暂为支持。如春霆速解石涧之围,仍令星驰援江,以践前约。复请台安。不宣。

538.复欧阳兆熊三月十四日

皖中颇虑乏食,办米困难。江右边防,甚形岌岌。北岸续渡之敌,意图由皖入鄂。

小岑仁兄大人阁下:

顷得二月望日手书,借悉近祉休畅,深为驰系。

本年皖中颇虑乏食,敝处在两湖、江西采买,尚恐不敷,又设法购办川米,远道劳费,未卜能否集事。湖北之米,闻因轮船在汉口收买,遂至腾贵。洋人利心素重,虽难指其济贼实据,而载至下游,甚不可问。汉口为通商马头,势难禁其收买,不得不从上游禁止,以截其流。故弟与毛寄帅函商严查岳州一卡,非军营采办,不得逾境,出此下策,鄙人亦与有过,应为当事者分任其谤。至阁下假资营运,反致折阅,此中自有命定,古来书生致富者几人?持筹握算,讵能与造物争权?端木氏不受命而屡中,阁下则不受命而屡不中,虽曰天事,毋亦人谋稍有未臧乎?近来军米过卡,动费唇舌,凡给护照者,必填明米石实数,又须咨明所隶督抚某营某弁、姓氏里居,一字不符,动触罗网,非军米而空给护照,诚多未便,若仅为敝处采买核实缴台,毫无膏润,又何必介处嫌疑之间?台旌既许来营,趁此春水方生,轻装东下,弟当悬榻以待,清簟疏帘,长日一局,折阅之数,尚可责夥颐之故人以代偿也。

承示挽季弟联语,深为感怆。季弟已蒙追赠臬司,嗣因少荃中丞之请,照二品例议恤,予谥建祠,史馆立传。隆施逾格,报称愈难。

弟以正月二十八出巡沿江诸军,下至金陵。二月二十八还省,往返恰周一月。鲍军连破宁国各贼垒,水师迭挫侍逆于金柱关一带。南岸甫有转机,而浙东败匪花旂、谭星等股阑入徽州。石埭、太平踞匪,一面分窜徽州,一面分窜青阳、池州,绕出东流、建德,直趋彭泽、鄱阳。江右边防,甚形岌岌。

北岸下游续渡之贼攻陷九洑洲、浦口、江浦、桥林各李营,归并巢县、含山,分窜盛家桥,复以大股围裹石涧埠官营,更番猛扑,意图由皖入鄂。敝处兵力只此,辖境太广,兼顾不遑,本令鲍军驰救江西,因北岸危急,改令由大通渡江,先解石涧埠之围,敦催希庵、味根两帅迅速东来,共扶危局。事变纷乘,昕夕忧灼,附告以慰雅廑。复颂台安。不宣。

539.复李榕三月十五日酉刻

请即日拔营回省。

申夫仁弟左右:

十五未刻接十三夜惠书,具悉一切。

贼匪回窜之说,恐不可信。本日一牍,调贵军回,穷剿北岸捻股,已接到否?外间颇言贼迹已近石牌,省城除湘后、蒙、从三营略佳外,余新三营皆不可恃。应请阁下即于十六日拔营回省,酌留一二营驻东流,待李济元来换班后,再行北渡。阁下可率三四营星速来省也。吴明善之水营酌留十二船,八船于东流,余下全带回省,请阁下即传徐、吴将知之。顺问台安。酉刻天黑时泐

540.致彭玉麟彭毓橘三月十六日

捻踪将近石牌,省城戒严。萧军与鲍军两路赴援,当可解围。此后不能往返熟商。

雪琴仁弟、杏南表弟左右:

昨日复雪帅一信,不知何时可到。旋闻捻踪将近石牌,省城戒严。又留王吉暂驻盐河,待胡友胜回省,再换王镇驶赴上游。杏弟与萧军从黄雒河进,鲍军从无为州进,两路赴援石涧埠,当可解围。解围之后,各军调度亦不可不预先商定。

兹有寄舍沅弟一信,抄呈台览。请雪帅与杏弟商定后,再行商之为则、竹、云三君,并商之春霆军门。国藩近日亦必函商春霆。自此函之后,鄙人相隔太远,不能往返熟商也。顺问台安。

541.复杨岳斌三月十七日

改调鲍军先解石涧埠之围,迭催席研香至抚州迎剿。修谱序文大约本月可交卷。

厚庵仁弟大人阁下:

前诣戟门,备荷云情款洽,纫感实深。嗣于前月二十八抵省,各路警报频至,未遑裁笺致谢。顷接初三惠书,眷逮殷拳,益增洄溯。

初六日檄调鲍军驰救江西,请阁下与雪帅各派师船一营,协守湾沚,当经咨明冰案。旋闻石涧埠营盘被围甚急,改调鲍军先援北岸。九舍弟处,亦因南云迭次告急,派彭盛南带七营来援。十三日自裕溪口登岸,春霆十四在大通上船,将由神塘河赴无为州,计盛南到在春霆之先,而无为州十二来信,似毛、刘尚能坚守待援,不知能迅速解围否?窜江之贼,因湖口有备,趋重鄱、都一带,屡请幼丹中丞饬诸将严扼昌江,无令贼得内渡,迭催席研香至抚州迎剿,尚未得其到江确耗,深以为虑。

豫捻由麻、罗窜陷广济,逼近宿松。成武臣援鄂之师,恐安庆有警,分拨三营由水路东来,而自带七营跟踪追剿。此间亦调李申夫钧字五营,由东流渡江至潜山、太湖一带,会同成军合力剿办。事变纷乘,昕夕忧灼。

尊府修谱序文,久未报命,良用愧歉。现已嘱友人拟稿,容俟亲笔书就,寄呈鉴政,大约本月可交卷也。专泐奉复。并颂台安。542.复彭玉麟三月十七日

毛、刘守御颇为稳固。俟石涧埠解围后,北岸事势大定,鲍军再行南渡。周万倬一军,应请调回原防。湖北捻股由麻城东下,逼近宿松,已调李申夫五营会合成军,相机剿办。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十四泐复一函,十六续布一函,致阁下与杏南,附抄寄沅弟信稿。是晚接十二夜手书,具悉一切。

阅毛、刘原禀,守御颇为稳固,又知援师将至,必可无虞。春霆十三自大通下驶(1) ,计已赶到无为,阁下停调之议,已来不及矣。石涧埠解围后,索性请鲍军先清北岸,俟和、含、巢县克复,北岸事势大定,再行南渡。窜江之贼,并不甚悍,闻湖口有备,即不敢犯。景镇兵力甚厚,连日大雨,昌江计已盛涨,自饶州至景镇,炮船当足制之,不令内渡。

席研香一军,屡次敦催,昨又请幼帅派员往迎,若能合席、韩两军,并打一路,或可无须鲍军回援也。水师攻克三里埂、黄、池各垒,宁军及芜、金等处皆松,深以为慰。

王可陞仍扎湾沚,甚好。芜防虽无事,然北岸兵力已厚,周万倬一军,应请调回原防,较为稳慎。

湖北捻股由麻城东下,十二窜至广济,逼近宿松,成武臣恐其来犯安庆,先拨三营,由水路下驶,而自带七营从后追剿。敝处调李申夫五营由东流渡江,赴潜山、太湖一带,会合成军,相机剿办。前函所称捻踪将近石牌,尚非确耗,并以奉闻。复颂台安。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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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此言“十三自大通下驶”,而三月十七日复杨岳斌信中言“十四在大通上船”,互相矛盾。又,三月十九日复刘于浔信中亦言“该军十四日由大通赴神塘河登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