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二年四月书信二

610.复郭嵩焘四月十六日

六安解围,忠酋东窜。苗逆攻寿州、蒙城,均未得逞。主守而不主剿,是近日用兵一失。然自去秋至今,敌诸大酋于沿江各郡县卒未得一逞其志,亦未尝不由坚守之功。盐政事务,应否奏调黄南翁赴淮助理?

云仙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十三日接四月二日惠书,敬承所示。

此间自六安解围,忠酋东窜,大局略松。东关及铜城闸次第攻克,苗逆攻寿州、蒙城,均未得逞,江淮间或不遽决裂耶?主守而不主剿,是此间近日用兵一失,然如皖南所守九城五隘宁国、徽、池三府,休宁、青阳、泾县、祁门、南陵、芜湖六县,金柱、东梁、湾沚、西河、青弋江五隘 、皖北所守九城四隘安、庐、颍三府,六安、无为、庐江、桐、舒、霍六城,西梁山、裕溪口、三河尖四隘(1),似皆山川筋脉必争之地,我守之则足以制贼,贼得之则非旦夕所可收复。忠、侍、杨、黄诸大酋,自去秋至今,始终力争沿江各郡县,卒未得一逞其志,亦未尝不由坚守之功。自金陵南至徽州、祁门,北至颍州、六合,动辄千五六百里,与浙、沪之周旋于数百里内,局势迥殊,似未可一律相绳。

味根近有复奏一疏,决计由江赴皖。希庵三月十日成行,途次大病,现留湘乡县城调养。苏漕诚如来示所指,鄙人所改江西漕章,盖不免于束缚困苦,殆无能久之理。苏赋果可改弦更张,必且委曲慎重以出之,不敢卤莽也。

码景翁闳议四十篇,久已抄录一通,以渠索拙文序首,重其事不敢率尔。屡请文之、开生、琴西捉刀,终不与景老大著相称,故未遽奉复,非迟忘也。便中千万致意。顺问台安。

再,阁下荣擢都转,尚未裁贺。同人皆长驱大步跨山超海,公独徐行平进,每门让客,所谓男长三十慢悠悠,贤者固自不同耶?

鄙人忝居盐院三年,而于盐务漫无所解,亦不敢妄作主张。舍弟之意,屡思奏调黄南叟东来共筹盐务,鄙意以非实缺盐官而攘臂其间,易生龃龉。公履斯任,与沅、南二人夙契最笃,应否奏调南翁赴淮相助为理,乞裁酌见示。末世办事,不过少有补救。或献议谓一蹴动增数百万者,祈慎采焉。再颂云仙仁弟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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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言“四隘”而实只三隘。

611.复彭玉麟四月十七日

巢、含大有可图。忠党窜至炉桥,今议三面会剿,或可应手而下。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昨得初十申刻惠书,当即泐复。旋接初十寅刻惠书,具悉攻克铜城闸战状,水师功绩尤伟,将来即据来函具疏会奏。

三日间得两要隘,皆筋脉必争之地,巢、含大有可图。虽抽去竹丹一军,不克趁势会剿,然彭、萧、刘三部共二十营,顷又令周惠堂等制备两营随杏南进剿,兵力已不单薄。望城冈应即赶扎。昨复函告杏南,一如尊指办理。春霆十二自舒城开差,鲍军行抵柘皋,则杏军可回铜城闸矣。

忠党自六安解围后,窜至炉桥,初九日扑定远县城,初十退往西南三十里外,敝处夹板十三日自定远折回。忠酋既在定远,是可庐、可巢、可临淮、可滁扬,未知果向何处。巢、含之贼,为我军横断,城内党羽必多摇动。去岁克巢,亦从望城冈、铜城闸两处入手,然其时庐州尚为贼踞,沅军仅能一路进兵。今议三面会剿,局势较紧,声威较壮,或可应手而下也。复请台安。

612.复李宗羲四月十七日

毛寄云代筹之款,已交林克英带解三万到荆。计所得谷米,可敷衍至新谷登场。六安围解,忠党悉数东趋。苗沛霖围扑蒙城、寿州,已调军分两路夹击。

雨亭仁弟阁下:

初三泐复一函,十二接三月二十一手书,具悉一切。

寄帅代筹之款,东征局报已交林克英带解三万到荆,未知分寄伯崇若干?顷接伯崇三月十二来信,极言川米昂贵,万县办米之难,并有函寄尊处。似此情形,万局断无多米可办。蜀库垫买之说,亦以价贵中止。所望者仅沙市一处。前与丁果臣信,曾言万、荆、宜约以三万石为期。现计前后经费,潘云樵初带二万,林克英续解三万,岳卡又另解五千,以沙市、万县两处市价约算,可办二万余石。合之江西、湖南所办谷米,计可敷衍至七月初以后,新谷将登,价亦稍平。尊处三月二十二所解米石,业已到皖,收数自以带来官斛为凭,其耗米即照一升核收。若实因天热发暖,并无他弊,亦不肯过事吹求。至万县运荆应除折耗若干,即由阁下随时核定。鄙人惟其朴实办事,不愿使人为难也。

六安之围,初二已解。忠党悉数东趋,或称其回救苏州,或称其图犯扬州里下河,或称纠合苗党窜扰滨淮各属。苗沛霖现已占据颍上,围扑蒙城、寿州。此间檄鲍军由柘皋进剿巢县,而令彭、萧、刘三军进东关、银朱塔,两路夹击。初七、初九已克东关、铜城闸两隘。另饬成、蒋、毛三军合力剿苗,以援淮上之急。且腾出希部,待希帅东来,便于调度。

此次忠酋锐意上犯,深虑贻害鄂疆。频经奇险,未至决裂,实属天幸。复问台安。不宣。

613.复刘建德四月十七日

近来兵勇掳船,亟应严行禁止。自忠逆续渡皖北,鲍春霆与彭杏南各军次第北援,幸皆解围以去。忠酋图犯湖北,幸由六安窜回,未至贻累楚境。苗沛霖叛逆大露,现令鲍、罗等军会剿巢县,檄毛、成、蒋三军剿办苗逆。

馨室仁兄大人阁下:

初四日接读惠书,具聆一切。

近来兵勇掳船,几成风气,鄙人深恶其害,亟应严行禁止,截断众流。敝营距各处太远,势难周知,间有发觉之案,必俟到营根究,尤恐辗转推延。惟有就地拿办,庶法在必行,而人知畏惮。当备公牍一件、告示四纸,于十六日发交尊处。以后兵勇强掳船只,即请拿讯枭示,再行通知敝处。无论何营部下,自有鄙人主持,不必稍涉瞻徇,因思一处如此,他处可知。并将札示分发汉关、武穴卡,及湖南之岳卡、湘潭卡,江西之九江关,该数处皆船只萃集之所,一体严禁,以期力挽积弊。来函所指钧营哨官高益寿,顷已拿省,派员讯办。高弁另有在武穴滋事之案,候一并讯明,尽法处治。又有霆营参将彭尚安在辰、沅掳船滋事,亦令提省严讯,即予参革。鄙人毫不袒庇部曲,而此恤商筹饷之心,当亦各营所共亮也。

自忠逆续渡皖北,围石涧埠者十三日,围庐江、舒城各二日,围六安八日,鲍春霆与彭杏南各军次第北援,幸皆解围以去。前此讯据贼供,及庐江、上海搜获忠酋伪文,均称图犯湖北,私衷惴惴,弥切无穷之虑,当檄成武臣驰驻滠口,令李朝斌、王吉、罗进贤等水师均赴鄂协防,并拟请希帅暂驻黄州。幸贼由六安窜回,未至贻累楚境。此股尚在定远境内,未知复窜何所。苗沛霖占据颍上,围攻蒙城、寿州,杀害濮、蔡二令,叛迹大露。现令春霆、杏南等军会剿巢县,檄毛竹丹、蒋之纯、成武臣三军驰援颍、寿,剿办苗逆。成军尚在蕲水,即由麻城趋赴三河尖,进解颍州之围,未卜赶得上否?初七、初九雪帅调集水陆各营连克东关、铜城闸两隘,尚称顺手,并以附陈。复问台安。不宣。

614.复江忠义四月十七日

窜江之敌,未敢深入。刘克庵、王心初会剿黟县,连得大捷。江省内地应可恃以无恐。胡鼎文已为韩军击毙。忠酋现尚徘徊于池河、藕塘一带,苗沛霖复叛,有勾结忠党肆扰淮甸之语。

味根仁弟大人阁下:

前月二十二驰致一函,嗣后迭奉手书,并读初四、十七两次奏稿,具审前旌西发,仍承返旆东援,企慰曷已。

窜江之贼,幸饶、景各防严扼昌江,未敢深入。其回窜祁门黄老虎一股,经王钤峰于小路口击退,迨十七、二十五等日刘克庵、王心初会剿黟县,连得大捷,祁、黟、休各属,始获保全。其岭外石、太踞匪,人众无归,穷饿益甚,刻刻以窜徽、窜江为念,由青、池、东、建上至鄱都、浮梁一带,蚊聚蚁附,出没靡常。陶家渡韩字营二十五获一胜仗,二十八至初二,段道、王道等派队出剿枧田街,连获小胜。王心初因徽境较松,由桃树店一路回据景镇。沈中丞闻研香将至,令其驰赴枧田街,与景镇、陶家渡各军互相犄角。研香已过抚州,江省内地应可恃以无恐。前请贵军先到九江,其时南北尚未定局。迨前月十九、二十二各函牍,则定计径赴南岸。今阁下取道衡州,自衡至抚,或由吉安搭船至樟榭登陆,或竟不搭船,从吉水、崇仁以至抚州,亦不甚远。但不必再由长沙、南昌,则迂道太远耳。由抚州进军,赶与研军合并一处,入江后进止机宜,就近与左季帅、沈中丞筹商,必臻妥善。

胡鼎文已为韩军击毙。黄老虎亦屡败之余,逆焰渐衰,似宜星速驰剿,不可失此机会。北岸忠酋一股,由舒城往围六安,初二解围,向东北退窜。初九往赴定远,现尚徘徊于池河、藕塘一带。或称其回救苏州,或称其图犯里下河。苗沛霖复叛,亦有勾结忠党肆扰淮甸之语。现令鲍军与彭、萧、刘等军会攻巢县,毛、蒋、成等军会剿苗党。初七、初九,彭、萧等已克东关、铜城闸。此次皖北风波奇险,今始稍臻平顺,实属至幸。专泐布复。即颂台安。汇缴谦柬,不备。

615.复毛鸿宾四月十七日

皖事近得稍顺,援军勿过催促。东局代办米粮,即可敷衍至新谷登场。今奉旨筹办三省谷米,义不容辞,湘省当为之首倡,共支危局。兵勇掳船,百弊丛生,誓必严办。望与南、意诸公求多贤以扶助沅甫。

寄云仁兄同年大公祖阁下:

接奉三月二十一日手书,诸承挚爱,纫戢无已。敝处近状,粗具于十二日奏报折片,另咨奉览。

此次风波之险,不减去冬,今得稍臻平顺,实属天幸。席研香三千人承给饷项军火,得以迅速成行。据幼帅来咨,已饬该军由临江直达抚州,驰赴饶州之枧田街一带,与景德镇、陶溪渡等军互为犄角。如能遏贼内窜,则江省腹地可冀保全。味帅三月初四奏请赴粤,十七复奏请赴皖,两次折稿,均经抄寄敝处,弟望援虽切,并无相强之意。据称调回赴粤各营,料理行装,约须一月之久,自未便过事催促。

开铸新钱,每百串可得赢余二三十串,南叟言之凿凿。初拟在皖兴办,既恐铜斤无着,复虑经理失宜,今荷大力主持,南叟亦就近照料,必能办有成效。

承嘱次山方伯代筹之款,据报已由林克英带解三万金赴荆州总局,雨亭屡以无款来告,得此可资转输。蜀库垫买之议,已不能行。万局尚未运米出峡,仅潘倅等在沙市买米数千石,报解头二批东下。东局代办谷米两项,合计已运未运共得米三万余石,此皆大德之赐也。敝处在江西亦买二万余石,合省仓所存,或可敷衍至七月初旬以后,新谷登场,价稍平矣。

轮船拖运京漕,本极难办,惟根本之地,窘迫如此,外间苟可为力,似亦谊不容辞。多解一石,究获一石之益,多办一分,亦尽一分之心。弟于上年欲办江西京漕,迭次咨商缄商,或用轮船拖至上海放洋,抑或派员持银至里下河采买。嗣交司道会议,卒不得行。皖中兵荒交迫,无漕可办,弟深引以为愧。今奉旨饬三省筹办,尚未知江、鄂如何定议。台端公忠体国,或当先为之倡。九洑洲、二浦各贼卡,无论何项船只,有轮船拖带,均可驶过,惟雇价大昂,不无多费。然此中甘苦,朝廷亦必能深谅之也。

近来兵勇掳船,几成风气,而霆营尤甚。鲍军门御下极严,所惜不能禁绝骚扰,其种种不法,亦有不及尽知者。彭尚安一员,即当提讯参革,另文咨复。昨复刊告示一纸,密札九江、新堤等关,岳州、湘潭等卡,先杀后禀,严办一二起,以儆其余。示稿抄呈尊览。

南叟不能赴滇,当会台衔奏留。希帅病体反复,深为可忧。闻二十一尚在敝县,此间盼望甚切,不知肯力疾东下否?复请台安。不宣。

再,兵勇掳船,大有损于厘金,近则百弊丛生,实有不可终日之势。如霆营自青阳赴援无为州,本仅百四十里陆路,三日可到,乃掳船一千余号,耽阁七日,致大通荻港厘金为之顿歇。顷又有叫冤者,连船并米自姑塘掳来,逼令送营给价,实与抢夺无异。弟痛心疾首,誓必斩枭数案,挽此浇风。敝处严禁于下游,阁下严禁于上游,仍请官、严两帅暨新堤刘道、九江蔡道严禁于中段。有犯必惩,庶船户稍遂其生。彭尚安一案,即日亦当惩办。

京米一事,办理诚属万难。然两湖三江不能竭力一筹,更责何省取办?吾辈受恩深重,岂忍坐视京师百官饥饿,而不为之所?今岁若年谷稍丰,阁下若能备米数万石解皖,弟必当设法解沪解津。湘省若为之倡,江西、湖北亦不能不从而和之。三省各数万石,沪捐再得数万石,则京师可凑三十万石,又足支危局矣。阁下若有意筹办,望不必先奏,且待米将之皖,尊处淡淡一奏,不着声色,庶面面圆稳也。

金逸亭观察何日东来?舍沅弟才薄任重,深虞陨越。于逸亭外,更望阁下与南、意诸公求多贤以扶助之,至感!至感!再颂寄兄同年大公祖台安。

616.复黄冕四月十七日

两川米价每石均须六金以外,骆帅因价昂未办。铸钱由长沙试办甚好。永定、石门等矿,仍宜设法开采。忠酋回救苏州,皖、鄂大局未致决裂。已檄毛、蒋、成三军进剿苗练。

南坡仁兄大人阁下:

接三月二十二手书,具悉一切。

承陆续代办谷米,许运足四万石以外,又商次山方伯借拨荆局经费三万金,至以为荷。两川米价每石均须六金以外,骆帅因价昂未办。范伯崇言万县一石合沙市三石四升,沙市中米二两六钱一石,万县中下米六两有奇,运至荆州,加局费、运费,合计在八两以外,无甚便宜,而有滩险失船之虑,办理甚为棘手。雨亭初借荆厘,寄万局二千金,又从潘云樵处分寄五千金,想万局艰难如此,亦只能尽此购办。沙市尚可多收,而约计米价除万局七千外,仍存四万八千,将近二万石之价,合之湖南、江西谷,敝处约可敷衍至七月初旬,新谷将登矣。

铸钱由长沙试办甚好,采买难得多铜。永定、石门等矿,仍宜设法开采。湘中办有成效,敝处或可仿照举行。阁下荣除迤东,无任可到,此间倚重之处,不止东征一局,奏留之举,远近佥同,又何必空作四川一行?寄帅约弟会奏,当即具疏上达。舍沅弟欲请台旆东来,共筹盐务,俟云仙履任后,尚望扁舟来皖,畅商一切。

席研香精毅营据报初五已至临江,幼帅令驰赴饶州枧田街一带,与景镇、陶溪渡等军互相联络。刘克庵、王沐两军会克黟县后,王军移扎桃树店,克庵拟即驰援景镇。弟调李申夫驰剿东、建,以掣窜江贼势。忠酋亲来皖北,初围石涧埠营,势甚危殆。弟调鲍军北渡,沅弟亦派彭盛南等来援,该逆解围上窜,纠合湖北下窜捻股,往围六安,亦于初二解围。初七我军克复东关,初九又克铜城闸。此次忠酋锐意犯鄂,迭扑皖北各城隘,尚能坚守无恙。又因沪军克复太仓,该逆急于回救苏州,皖、鄂大局未至决裂,实属至幸。苗沛霖占据颍上,杀害濮、蔡二令,分攻寿州、蒙城,叛迹大露。现令春霆速进柘皋,杏南及萧、刘两军进东关、银朱塔,会攻巢县,毛、蒋、成三军驰援寿州,进剿苗逆。江味根一军,本拟调至皖北,嗣以鲍军北渡,请其专剿南岸。顷见其三月十七奏明赴皖折稿,并缄称非月余不能启行,未知端节前后果能入江否?复请台安,并贺真除大喜。不宣。

617.复吴棠四月十七日

前因六安被围,发、捻图窜鄂疆,皖北处处吃紧,一时无法分兵剿苗。现六安围解,已檄各军会合剿苗,谅不致溃决。忠酋围六安一股,未知果趋何处。

仲仙尊兄大人阁下:

接奉惠书,欣审荣荷恩纶,真除漕节。才闳武库,收轻车就熟路之功;望重长城,符圣主得贤臣之颂。引瞻矞霭,虔颂良殷。

苗逆复叛,承两次谆嘱拨兵进剿,前因六安被围,发、捻图窜鄂疆,皖北处处吃紧,一时无兵可分,曾于初四日具复左右。幸六安旋即解围,该逆向东北窜遁。弟以淮南局势稍松,即当进援淮北,令鲍军门等进规巢县,遏贼上窜,抽出蒋之纯驻防舒城、三河三营,毛竹丹驻防石涧埠七营,成武臣援鄂八营,均令会合剿苗。此三军本系希部分防颍、寿、三河尖等处,今仍拨归原处,待希帅东来,专办剿苗事宜。据报蒋于初十拔营,毛于十二拔营,闻寿州城尚无恙,令蒋军星驰赴寿,入城坚守,毛军继进,并力援寿。成军尚在蕲水,为鄂所留,现檄令由麻城赴三河尖径渡淮北,或先至正阳与蒋、毛夹淮而军,或先顾颍州,听其相机办理。

来书谓苗逆部众携离,人心不定,逼胁之党多不愿从等语,盖皆贼中真情。苗沛霖反复无常,狐鼠进退,其狡诈惯技,将无所不用其欺,既不能取信于官,又岂能取信于众?去岁希帅出示招抚,而苗圩未归者百数,足知群圩被胁,实非得已。顷该逆围扑蒙城,为马穀山所败,其围寿州者,毛维翼团勇五百人,竟能坚守数旬。似此情形,一时纵难歼除,或不至十分溃决。

至六安解围一股,或称忠酋闻沪军克复太仓,回救苏州,或称其图窜里下河,或称其纠合苗党窜扰滨淮各属。顷接定远县禀,此股由炉桥窜扑定城,初十退往城西南三十里外。逆踪诡幻,未知果趋何处。专泐布复。并请台安,敬贺大喜。祗璧尊柬。不宣。618.复郭崑焘四月十八日

每月两次奏报,略陈军情梗概,是一家则例。此处兵力全萃北岸,南岸布置多疏。兵士掳船,官商同怨,已出示严禁。

意臣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初十日接四月朔日惠书,而三月八日一缄,乃于十二日始到。伏审动定康绥,至为浣慰。

此间近事略具于十二日奏片中。自去岁闰月以来,恒以月之十二、二十七日两次奏报,每次必有一片陈近日军情梗概,不详叙战状,但期各路缓急,一目了然。此是一家则例。阁下若次第取阅,可得其大凡也。

寿州毛牧维翼以五百人坚守孤城,四面皆苗党围逼,相持弥月,良可敬怜。毛、蒋两军当以二十二、三自六安起行援寿,成军则尚在皖境,只求寿城不陷,苗逆固易与耳。

敝处兵力全萃北岸,南岸布置多疏。虽赖左、沈之力,幸保徽、休、黟、祁,而借人之力,不可长恃。仍求大力代筹江军行粮,俾味根迅速东来,与研香合办一路,庶徽、宁不致摇摇,而霆军免更南渡。敝处亦有数函浼催味根,而成行之迟速,则在银而不在信也。

掳船之事,公私交困,官商同怨。顷出示一律严禁,截断众流。湘中如更有犯者,幸一面严办,一面知照敝处。南翁奏留之案,即由敝处主稿,将援调营筹盐以立言耳。

辗米三十石到此,恰值昔购之威灵密轮船来皖,即日可达沪中。小儿纪泽来营,已过长沙否?乞告刘紫梅酌派炮船护送。顺问台安。

619.复李续宜四月十九日

六安解围,风波少定。巢、含可图之机又滞。淮北无兵,颍州已成孤注,已令成军由三河尖进援。

希庵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接四月初惠书,并抄示疏稿,知尊恙迄未痊愈,实深廑系。

此间自六安解围,风波少定。萧、彭、毛、刘等于初七、初九攻破东关、铜城闸,巢、含本有可图,因调毛改往援寿,机又滞矣。寿州毛牧竟能以五百人坚守弥月,可敬!可敬!蒋、毛二十一、二可自六安起行赴寿,成军自蕲、黄赴三河尖,则为期稍迟。淮北无兵,颍州已成孤注,故令成由三河尖进也。

义渠初三日一奏,太涉张皇。初八日寄谕催公速来,另行恭录,并唐疏由驿奉达。复问台安。

国藩顿首

620.复李榕四月十九日

请径赴祁台就米,雕剿黟、渔、尚溪、赤岭之敌。景镇群盗如毛,官军多而无统纪,必须克庵赴景一行,乃能了事。请约桂生至渔亭面商专守徽、休二城。

申夫仁弟阁下:

闻台旆于十七开船,想已安抵东流。所有应商事件,条例于左:

一、前日阁下以米粮后路为虑,仆答以就祁台之米粮,惟思贼在距景镇四十里之茅屋岭一带,去东、建甚远。阁下抵建德后,若南行打贼,则不能就祁台之米,若东行就米,则不能打景镇之贼,二者万不得兼。应请阁下径赴祁台就米,雕剿黟、渔、尚溪、赤岭之贼扎渔亭本为适中之地,然守垒之外,出队者不满二千人,不如扎祁门花桥一带,可出全队雕剿,

 庶收轻车熟路之效。自建德一直冲过祁门后,便无米粮梗塞之虞。

一、刘克庵肃清黟、渔后,本拟回援景镇,因王沐先行,不得已留镇黟、渔。此时景镇群盗如毛,官军多而无统纪,必须克庵赴景一行,乃可了事。阁下到祁后,请单骑与克庵一会,告以鄙意,敝处即不备公牍。一则无路递去,二则贵军不到,黟、渔太空,渠(1)

 嘱其全部回顾景镇,其黟、渔军事,阁下任之,但主迎击,不主扼防耳。

一、桂生一军,克庵欲其分守岩寺,左帅切责之,桂生自愿分守屯溪。鄙意桂部除良字二营素不亲附,震字一营批准裁撤外,仅余六营,似不如专守徽、休二城,而稍留余力,为雕剿屯、渔之用。请约桂生至渔亭,与阁下面商,敝处亦即有批去也。顺问台安。

国藩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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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从“敝处”至“渠”二十四字,系据北京图书馆藏亲笔影印件增。“渠”字疑衍。

621.复倭仁四月二十一日

黄、胡等股窜入江西,忠酋大股续渡皖北,已分拨水陆各军往鄂协防。但求寿州不失,苗逆尚非难平之寇。兵数日增,饷数日绌,实难为计。

艮翁老前辈中堂阁下:

孟夏四日,抚署折弁回皖,赍到惠书,猥荷挚爱逾恒,勖以臣子之义,责无旁贷,此固夙夕之所兢兢自勉者。第以时事日艰,才短任重,终难免于颠蹶,而朝廷恩眷,有加无已,名位益盛,报称无闻,夙夜惴惴,可胜惭惧!

前此二月间,宁国鲍军金柱关水师累次大捷。方幸事有转机,迨三月初黄文金、胡鼎文等股窜入江西,侍檄鲍军门援江,又有伪忠王大股续渡皖北,猛扑石涧埠营盘,势极危殆,又改调鲍军北援,与九舍弟派来彭道等军先后赶至无为州,幸解石涧埠之围。该逆上窜庐江、桐城,与自鄂下窜捻匪合股,由舒城往围六安。讯据贼供及搜获伪文,均称图犯湖北,以掣下游兵力。深虑皖、鄂大局,一朝决裂,迭与严中丞筹商堵御,分拨水陆各军往鄂协防,幸六安之围,本月初二已解。贼窜定远境内,分为二支,一回下游,一归巢县,其捻股则仍回六安。侍令萧镇、彭道等分攻巢县东南,鲍军由庐州、柘皋进攻巢县之北,不审能否得手。苗沛霖占据颍上,分攻蒙城、寿州,侍派蒋道、毛道两军由六安援寿,调成军门由鄂之麻城直趋三河尖,进援颍州,但求寿州无失。苗逆尚非难平之寇,至窜江西之贼,因饶、景各防严扼昌江,未遽深入。左中丞所派刘廉使、王道两军,沈中丞所派段道、韩将、王丞等军,敝处所调李道、席道等军,均将会萃于鄱、浮、祁、婺等属,江省内地或可无虞。惟兵数日增,饷数日绌,各营旧欠已至十四五个月不等,而春夏间入款寥寥,为从来所未有。临淮唐军、滁州李军均向敝处索饷,即李希帅部下向食鄂饷者,近亦向鄙人求济。山穷水尽,实难为计。屯田议唐中丞已委秦道试办,恐旦夕难于责效。

朱实之去冬被参,奉旨查办。李中丞派道员王大经,吴漕帅派扬州府孙恩寿先后访查。据该道守禀称,折内所参仙女镇厘捐事,隶

勒加,惟在甘泉任内,指朱姓为教匪,疑有借端需索情事。江都词讼案件,亦腾物议,所收养勇捐,较历办成案有加至三倍者。敝处相距太远,由吴、李两公复核会奏,即当函告两君,从严惩究,决不宽贷。诸希亮鉴。敬请台安。不宣。

馆侍期曾国藩顿首

622.复陈廷经四月二十一日

前者密考评骘,实扬多而抑少。嗣后交涉日久,遇事筹商,当可相与有成。苗逆复叛,无关大局。

小舫尊兄年大人阁下:

仲春接读手书,猥荷奖借逾恒。所示疏稿,复有称引敝人之处,伏读增愧。

条陈三事,忠谠切直,思深虑远,访问一疏,尤见忧时苦心。朝廷于阁下所言,盖皆深为嘉纳。西北屡易疆吏,固已见诸施行矣。

珂乡之事,曾有密谕垂询,迟之半年而后复奏。参访舆论,未敢以己意为是非,考求实际,亦不敢以人言为好恶。大约前此不惬人望之处,均非无因,而自莅鄂以后,尽矫前辙,力附清流,事事务宗益阳,才固不逮,而志则可嘉。弟妄加评骘,扬多抑寡。嗣后交涉日久,遇事筹商。此次捻匪自豫南来,发匪由皖西上,鄂疆颇形岌岌。顷见其调度各函牍,洞悉地势,详究机宜,几于无微不到。似此殚竭心力,当可相与有成。全才实难,当世封疆,似此者尚不多觏也。

伪忠王一股续来皖北,围石涧埠者十三日,围庐江、舒城各二日,围六安八日。讯据贼供及搜获忠酋伪文,均称图犯湖北,以掣下游兵力。弟檄水陆各军赴鄂协防,幸六安初二解围,忠党向定远东窜。皖、鄂大局,未致决裂,实属至幸!

苗沛霖复叛,弟调蒋、毛两观察由六安往援寿州,成军门由麻城进三河尖往援颍州。外间咸谓苗逆猖獗,与发逆相提并论,其实苗沛霖狡诈反复,狐鼠进退,其众闻多携贰。寿州仅团勇数百人,围之数旬而不能下,非剧寇也。

子奉世兄以苏员随带赴浙,就此两省位置,始觉相宜。敝处新添太湖水师,专备攻剿。苏浙中间各属统领李朝斌,人亦朴实可依,因委子奉世兄司其粮台,兼理营务。目下诸事草创,尚未就绪。复请台安。诸希亮鉴,不宣。

年愚弟期曾国藩顿首

623.复罗惇衍四月二十一日

六安解围,窜入江西之敌,因饶、景各防严扼昌江,未遽深入。苗沛霖进攻蒙城、寿州,已分拨大军围剿。惟兵数日增,饷数日绌,到处索饷,实难为计。

椒生年前辈大人阁下:

接腊底春初惠书两函,敬承所示。辰维道躬康胜,勋福延洪,祷颂无既。

侍以正月二十八泛舸东下,查阅沿江营伍,直至金陵,二月二十八还省。维时鲍军攻克西河、湾沚各垒,肃清宁郡。方幸事有转机,迨三月初,黄文金、胡鼎文等股窜入江西,侍檄鲍军门援江,又有伪忠王大股续渡皖北,猛扑石涧埠营盘,势极危殆,又改调鲍军北援,与九舍弟派来之彭道等军,先后赶至无为州,幸解石涧埠之围。该逆上窜庐江、桐城,与自鄂下窜捻匪合股,由舒城往围六安。讯据贼供及搜获伪文,均称图犯湖北,以掣下游兵力。深虑皖、鄂大局,一朝决裂,迭与严中丞筹商堵御,分拨水陆各军往鄂协防,幸六安之围本月初二已解。贼窜定远境内,分为二支,一回下游,一归巢县,其捻股则仍回六安。侍令萧镇、彭道等分攻巢县东南,鲍军由庐州柘皋进攻巢县之北,不审能否得手。

苗沛霖占踞颍上,分攻蒙城、寿州。侍派蒋道、毛道两军由六安援寿,调成军门由鄂之麻城直趋三河尖进援颍州,但求寿州无失。苗逆尚非难平之寇;至窜江西之贼,因饶、景各防严扼昌江,未遽深入。左中丞所派刘廉使、王道两军,沈中丞所派段道、韩将、王丞等军,敝处所调李道、席道等军,均将会萃于鄱、浮、祁、婺等属,江省内地或可无虞。惟兵数日增,饷数日绌,各营旧欠已至十四五个月不等,而春夏间入款寥寥,为从来所未有。临淮唐军、滁州李军均向敝处索饷,即李希帅部下向食鄂饷者,近亦向鄙人求济。山穷水尽,实难为计。

杨雨岩同年去岁来皖,当即留在敝营,月致廪饩。汪芸石派在忠义局当差,足慰廑注。专泐布复。并请台安。敬璧谦称,不宣。

年侍期曾国藩顿首

624.致周辑瑞四月二十二日

苗、捻同时并扰,至今尚在危机骇浪之中。饷项奇绌,兵事反复,殊堪忧虑。温甫因何改谥愍烈,唐竟海赐以何谥,请查示知。

子佩仁弟大人阁下:

久未得惠书,伏想兴居多祉。阅邸报知台旆由豫旋京,凡百绥愉为慰。

此间近状,自二月初宁国肃清,方幸惊波大定,出险就夷,不料李营失利,二浦继陷。伪忠王率巨股上犯,连围四城一隘,幸获保全。而自鄂来皖之捻、寿州再叛之苗,同时并扰,至今尚在危机骇浪之中。

舍弟忝拜抚浙之命,德薄位高,功微赏重。一门宠贵,惭悚无涯。兹专差进京,具疏辞谢。

饷项奇绌,兵事反复,实深惴栗。舍弟温甫前蒙赐谥忠愍,旋又改谥愍烈,不知何故?曾经咨查礼部,未得复咨,请阁下代为细查,原咨抄阅。唐镜海先生之谥,系弟十一年五月奏准;舍季弟贞幹之谥,系李中丞去年冬月奏准。果得何谥,亦请查示。

舍弟国潢,不愿受沅弟之

 封,曾托皮筱舲代为更正。如皮君尚未到京,即请阁下经理。沅甫弟应得封典,即封本身妻室,不

 封仲兄国潢也。琐渎清神,诸希心鉴。顺问台安。

625.复李榕四月二十二日

贵部与韩军风气各殊,不必共扎一处,仍须彼此关注。席军系楚勇流派,亦可兼取其长。

申夫仁弟左右:

接二十日午刻惠书,具悉一切。

建德虽未攻克,而贵部多猛士健儿,其气可用,亦足喜也。顷已备公牍,调贵军由彭泽横出鄱境四十里街,系韩军移驻之处,风气各殊,贵军不必共扎一处,以省口角。仍须彼此关注,胜必相让,败必相救,以联众志而遏寇氛。抄示彭泽令致东流信,乃萍乡令三月二十三日席道初入江境之信,挨站递传以至湖彭者也。席军并不由九江行走,计此时已至抚州赴饶,阁下至饶境,当可与席观察会晤,尤望妥为联络。渠军系楚勇流派,有江岷樵、刘印渠之风,于湘霆之外,另有家数,阁下亦可兼取其长。学无常师,道兼众妙,不亦善乎?自彭泽至四十里街,是否定由石门、洋塘,抑亦别有途径?此段办米较难,过此则呼应灵矣。复问台安。

626.复李鸿章四月二十三夜

昆、新之捷,古所未有。程镇进图苏州,当可得手。减漕一案,请尊处主稿,就各县风俗人情为之制,要使小户实有所减。

少荃世仁弟大人阁下:

二十三日接二十日续缄,与前十三、四日赐书并读,敬知昆、新之捷,擒斩实二三万人,伟矣哉,近古所未有也!

令弟与黄昌歧进规江阴、无锡,可免贼窜江北之患。程镇进图苏州,于理于势,皆可得手。向尝疑上海非用武之地,又颇疑左右力薄而遽远谋,或非所宜,定至今日,乃知胜算非碌碌者可及耳。

李朝斌二十一日到此,即日当令其赴沪助剿,惟途费正无可筹发,而杨、彭拨归太湖之三营,尚须赴玉溪、乌江两处交代。若尊处能于数日内寄银二万两,径交李镇,则十营可各分二千,一万则各得一千。敝处若日内倏有银到,亦当迅发,遣之东行,不专候沪银也。

减漕一案,即请尊处主稿,挈敝衔会奏。若苏州克复,此折与红旗同去尤妙。近不用红旗,以专员行走太迟也。若由沪坐轮船赴津,当速,酌之。

 鄙人之意,第一疏宜专论浮额,不论浮收。敝处十一年九月减江西浮收,黼堂创稿,为数太少,州县之入款顿绌,而出款卒不少减,牧令深以为不便,而绅民于大减之后,仍尔催征不前,苏民亦难免此,殆非可久之道。将来苏松等府减浮收,竟可不必入奏,不必出示,但令每县各立一案,就该县风俗人情而为之制。大户名目,可革则革,办法不必一律,减法不必一价,但使小户实有所减而已。

沅弟辞抚之意,出于至诚。顷已各具一疏,专差进京,录稿呈览。

毛、蒋救寿,二十一日自六安起行。毛牧维翼

 以五百人而坚持月余,援尽粮绝,良可敬也。顺候台安。

国藩顿首

627.复沈葆桢四月二十四日

彭泽告急,改令申夫由彭赴鄱,会合韩、席等军由内打出。洋酋构怨兴兵,罗安当知难而退,亦自佳事。蒋、毛援寿,不知赶得及否?

幼丹尊兄大人阁下:

徐游击归,接十二日惠书,敬悉一切。

此间近状,略具于十二日军情梗概片中,业经咨达冰案。

申夫一军,本令速赴祁、黟,腾出克庵全军回援饶、景,因建德未克,申夫不敢于贼中冲过,又值彭泽告急,大咨见商,遂改令申夫由彭赴鄱,会合韩、席等军,由内打出。然非克庵南援,恐终不能了也。

研香何日到抚,能迅赴饶、景否?味根一军,顷奉四月九日寄谕,又令往粤。三令三更,此军精力光阴,遂全耗于道途之中。敝处不欲再行陈奏,一则恐政令多门,不成事体;二则七千人之饷,豪无可指也。

罗安当知难而退,亦自佳事。来示决裂与否,听之于天。以鄙见度之,罗安当之伎俩不能耸听,洋酋构怨兴兵,彼畏难作而自退,并非阁下坚拒不见,当无他虞。

二蔡于敝处夙亦契洽。大蔡始为舍弟所佩,继为二李所推;小蔡始为阁下所器,继为雪琴所亲。证以鄙见,知众鉴之不谬,左右何必以会试同年,过自引嫌。惟二王同为实缺知府,忽为糈台堂属,殊不相宜。且广东厘金仅少彭尚是客官,亦当留彼与众主人略持异同。总台暂不派人,且待范云吉比部来此,或令赴江商办,取其与小山交契也。

伪忠王已由定远回救苏州,捻股之附忠者,又自定远、临淮折回六安。蒋、毛二军援寿,二十一日自六安起行,不知赶得及否?苗逆实非剧寇,毛牧以五百人而坚守月余,贼技可知矣。复请台安。

628.复彭毓橘四月二十六日

巢城克复,不知和、含可速下否?子药火绳当即专解裕溪口一带。山内与江滨须分两路进兵。宜稍远霆军。

杏南表弟左右:

二十五日接二十二夜喜报,知巢城遂已克复。现在跟踪追剿,不知和、含可速下否?子药火绳等件,即日当专解裕溪口一带,但恐不如刘咏如处之近且速耳。

春霆全军何日到巢?望与诸统领熟商,萧军派二三营守巢城,弟军派一营守东关,此外各处皆不必留兵防守,合霆、为、杏、云四军,以全力进取和、含、二浦,直至九洑洲,大约山内与江滨须分两路进兵。霆军纪律极坏,弟与萧、刘等宜稍远之,免致口角争闹,至嘱!顺问近好。

629.复吴坤修四月二十七日

一门忝窃高位,惭悚无似。蒋、毛合兵,巢城克复,李秀成上犯毫无所得。饶、景各防,均能坚守。申夫、王沐、席道诸军均将会集饶、景。

竹庄仁弟大人阁下:

迭接惠书,以沅弟谬膺开府,过辱奖借,惭悚无似。国藩去春曾有金陵未克勿再加恩之奏,不图一门忝窃至此。且沅弟前擢苏藩,既免回避,今授浙抚,又不履任,朝廷非常之典,岂可频邀?沅弟力请奏辞,已与鄙人各具一疏,沥陈下悃,二十二专差入都矣。

苗逆围寿月余,蒋之纯十六自六安拔行至谢埠,与回窜之捻相持累日。毛竹丹到六安,以二十一前进,与蒋合兵。春霆十九自庐州开行,未及抵巢,巢城已于二十二日克复。忠党在定远者悉数东窜,当系回救苏州。顷沪军又克昆山、新阳,擒斩二三万贼。忠酋上犯,毫无所得,而根本之地大伤,其焰亦渐衰矣。

饶、景各防,均能坚守。幼帅咨商敝处,进剿彭、鄱两属,已令申夫由建德上赴彭泽,横出鄱境四十里街。其由徽调回之王沐一军,由湘东来之席道一军,均将会集饶、景。珂乡内地,或可无虑。复问台安。不宣。

630.复官文四月二十七日

巢县克复,伪忠回救苏州,沪军连克太仓、昆山,现分三路进兵,敌势将衰。又商谈马队、水师进止。

秀帅宫太保中堂大公祖阁下:

接十二日惠书两函,敬承一切。尊体违和,旋即康复,慰忭无已。

此次忠逆巨股连围皖北四城一隘,锐意上犯,弟调派水陆助鄂,稍涉张皇。仰托福庇,该逆折回东窜,未致决裂,乃蒙齿芬远及,奖借过情,良增惭悚。目下苗焰方张,捻患未息,弟调成、蒋、毛三军分援颍、寿,令鲍、彭、萧、刘等军,会剿巢县,均经咨明冰案。蒋之纯十六日自六安拔行至谢埠,与回窜捻股相持;毛竹丹十九至六安,二十一日拔营前进,与蒋合军;成武臣由麻城赴三河尖,进援颍州,或先至正阳关对岸,与蒋、毛夹淮而军,以掣围寿贼势。惟寿城仅毛维翼团勇五百人,已守四十余日,援军骤难赶到,不审能否保全?初七以后,彭、萧等军连克东关铜城闸、五显集、百旺市各垒。十六,彭、刘两军进扎筲箕山,二十日进望城冈。十九,春霆自庐州开赴柘皋,忠党距城尚远。巢县即于二十二夜克复,伪忠王大股趋赴下游,回救苏州。此后鄂、皖防务,当可少松。

沪军既克太仓,又于本月十四续克昆山,杀贼极多,现分三路进兵。黄昌岐、李鹤章进江阴、无锡一路,戈登常胜军进吴江、平望一路,程学启进规苏州,扎营小唯亭、甪直一带,距城二三十里。计忠逆此行,上游毫无所得,而根本之地迭失要区,贼势其遂衰乎?

去岁左营口马南来,行抵扬州,为都帅截留二百匹。兹所调西林郭尔马匹到鄂,承阁下妥为照料,兼虑该解官不习南中风土,欲令及早北旋,爱人爱物,具徵燮理盛心。所有珠克都尔等二十八名,即由尊处发给回文,遣归销差。其现存马一百四十一匹,留于武汉,暂为牧养。弟即将尊函抄寄左帅,请其派员迎提,将来由江入浙,不必迂道安庆。南岸东、建一带,迄未肃清,此间与徽、浙往来函牍,均须绕道江西也。肃泐布复,诸希心鉴。敬请台安。不宣。

再,来示过执谦抑,令人悚仄不安。成、蒋、萧、毛之陆军,厚庵军门之水师,皆食鄂省之饷,剿江、皖之贼,仰荷高谊,不分畛域,鄙人从无一函申谢。此次酌派水陆数营援鄂,乃本分所当然之事。辱蒙阁下与渭帅齿芬致谢,只增惭恧。大抵鄂省东北,内藩则以黄州、上巴河、麻城、宋埠为扼要,外藩则以桐、舒、六安、三河尖为扼要。成武臣在麻城,不知已起行否?乞饬台速给口粮,令其开赴三河尖,所以为颍、寿犄角之势,即以保鄂省门外之藩,至祷!至祷!

赫德所购轮船七号,不日可到,口粮经费尚无着落。弟昨批蔡国祥禀,拟以沪、浙、闽、粤、鄂、浔、镇七关各养一船。既而思之,中国弁勇初驾轮船,未必能远出重洋,自赴闽、粤领饷。拟于轮船七号三大四小之中,酌派沪、鄂、宁波三关养支三大号,派闽、粤、浔、镇养支四小号。如该关不将经费按月解支,即由该轮船自往守领,庶各有专责,免致互相推诿。如卓裁亦以为然,即请尊处主稿,挈列敝衔会奏,仍以速办为妙。再颂秀帅宫太保中堂大公祖勋安。

631.复杨岳斌四月二十七日

向来荫生可移给胞侄,若族侄则不合例。将饬罗进贤赴南岸、左光培赴东流进剿。沪军分三路进兵。请派船来领五、六两月之米。

厚庵仁弟大人阁下:

接十四日惠书,以沅弟谬膺开府,吉词奖借,惭歉无既。国藩去春曾有金陵未克勿再加恩之奏,无功无能,不图一门忝窃至此。且沅弟前擢苏藩,既免回避,今授浙抚,又不履任,朝廷非常之典,岂可频邀?沅弟力请奏辞,已与鄙人各具辞疏,沥陈下悃,二十二专差入都矣。

向来荫生可移给胞侄,若族侄则不合例。至云骑尉世职与五等之封相类,必须亲子承袭。尊意欲以世职移给族侄,无此办法。

六安解围后,忠逆由定远下窜,皖、鄂均获保全。罗进贤一营到省后,饬令赴南岸黄、溢一带防剿。左光培到省,饬赴东流一带防剿,稍迟当调之还金柱、芜湖老营也。

李质堂二十一来此,少荃屡请该军赴沪,顷已酌给行资,即令于初二日全部东下。沪军克太仓后,又于十四日续克昆山,擒斩二三万人,现分三路进兵。其规苏州者,已扎小唯亭、甪直一带。忠酋回苏,或不能遽来江北,亦上游诸军之利也。嘱解贵营军米,四月分三千石业经解去,五、六两月之米,请尊处派船分起来领。前函嘱筹德字营接济,无款可筹,亦拟酌给米石,稍资点缀。复问台安,并颂节禧。不具。

632.复彭玉麟四月二十七日

李秀成下窜,回救苏州。沅甫请辞浙抚。李质堂率部东下。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接十三日手书,具悉一切。从巢南进兵,以先后次第俱甚合法,巢城遂尔克复,至慰!至慰!

忠逆由定远下窜,大约因沪军克复太仓,回救苏州。而我军已于十四续克昆山,擒斩实二三万人,伪慕王、滦王同时歼毙。黄昌歧、李季荃进规江阴、无锡;程学启进图苏州,扎营至小唯亭、甪直一带;戈登常胜军进剿平望、吴江。三路同进,苏贼必已大震。忠逆内地日蹙,处处受敌,未尝非上游之利。少荃屡催太湖水师赴沪,谊难久留,李质堂二十一到此,日内酌给行资,定于五月初二率全部东下。沅弟请辞浙抚,顷与鄙人各具一疏,沥情辞让,请以开缺藩司,仍办金陵军事,二十二专差入都。阁下前辞皖抚,卒许开缺,不审此次能俞允否?常淡秋等十八日持尊函来见,旋即挂帆西上。复问台安。不宣。

633.加彭玉麟片四月二十八日

攻克东关、铜城闸、巢县,皆水师之力居多。望速咨开单,请保出奏。请力禁春霆部卒扰民,保全名声。

正封缄间,接二十三夜惠书,敬悉一切。

攻克东关、铜城闸、巢县,皆水师之力居多,王吉、任星元本皆可随折保奖,惟任镇业得实缺以后,尽可少保,保亦无益。提督缺少,极难补也。王镇应如何保法,乞速示。芜、金累月苦战,水师功大,亦望速咨开单请保。金陵各营及朱、罗两营已于四月二十七日出奏,水师及吴、刘等营同打芜、金之贼,保奏之期不宜过迟,相形见绌也。

春霆部卒近日骚扰异常,此后进剿和、含、二浦,请阁下随时照料劝之。力禁扰民,保全名声,千万!千万!复请雪琴仁弟大人台安。

634.复黄赞汤四月二十八日

饷项奇绌,积欠甚多,相率饥溃,不堪设想。粤厘留省,断难通融。捻、苗同时窃发,几难收拾,幸各城隘次第解围。附告参奏文格事。

莘农老前辈大人阁下:

三月十七泐布一缄,以敝处需饷甚急,奉恳借拨数万金。正深盼望,乃迭接三月惠书,商及粤厘一项,全留本省。素承挚爱,似不应轻出此言,详绎来示,亦见斡旋苦心,惟此中万难通融之处,有不能不转商左右者。

自去秋以来,事变纷繁,日在惊涛骇浪之中,智尽能索,罔知补救。敝军积欠,多者十四五个月,少亦八九个月不等。除本部八万人应发口粮外,如希帅所统萧、毛、成、蒋四军,向食鄂饷,侍不过暂为兼辖。该军既无大帅主持,凡有缺乏,惟侍是求。临淮袁营及所统滁州李营,向系自行筹饷。袁帅去位,唐中丞、李军门均求敝处协济,公牍私函不绝于道。客军来援者截留上海新勇九营、临淮新勇三营协防皖北,均须代为给饷。左帅派王钤峰七营、刘克庵十二营防剿徽州,因浙饷不敷,亦须筹款津贴。此出款之约略可指者也。其入款则二、三两月支绌情形,前函业已缕述。从前徽、宁两防,每月额饷二十万,皆由浙江借支。侍接办后,庚、辛两年奏拨江西漕折每月五万,壬戌年改为四万,旋经沈中丞截留,而徽、宁两防无一毫可恃之饷矣。

珂乡通省厘金,侍指定河口景镇等卡协济左营,月约二万;指定吴城等卡协济彭雪琴水师,月约二万数千;又拨济刘养素、孙昌国两部水师,月约二万数千。四处共支去八万两,实解敝台者遂无几矣。东征局厘金,以今岁皖中米价昂贵,留楚买米,而实银解皖者亦无几矣。目下征调四出,呼吁满前,动以无饷可领,不能成行,处处棘手。其因无饷逃散者,鲍军门在枞阳登岸,已逃一千余人,毛观察自石涧埠援寿,亦逃数十人。现据禀请将倡逃之官弁参革。敝营积欠虽多,向无饷缺兵逃之事,今岌岌如此,诚不可以终日。

侍到两江以来,从未轻草乞籴之书,上请饷之奏。不肯言贫,人遂莫知其贫。顷奉寄谕,以僧邸讨苗南下,饬侍筹给饷项,似朝廷亦未能深亮。抽办粤厘,则尤获专利之名,外间不知,以谓粤厘皆归曾营,厥款甚巨。其实自去年七月开局至本年四月,共解七批,按月分算,不满三万之数,远不逮湖南东征局所获之厚。今若概归本省,诎然而止,是徒博腥膻之名,无救于饥饿之实,侍诚有所不甘。且广东滨海富饶,环货山积,苟厘务经营得宜,断断不止此数。徒以土匪包抗,奸商沮挠,下以打卡为常,上以激变为戒,遂致将就逡循,厘税日减。窃谓临以星使之朝命,佐以敝处之远势,正可弹压土匪,严究奸商。雷厉风行,火烈民畏。贾生谓髋髀之处,匪斤则斧;程子谓噬嗑之众,诛戮强梗,啮而后合;今日广东之厘务,其下手端有取于此。

来书谓在粤绅商,但见为本省之厘供他省之用,各怀观望,未肯竭诚。夫始以劳公之曲循众情,而征收不旺,继以晏帅之衔命督办,而入数仍歉,谓今日改归本省即可焕然改观,输将踊跃,土匪不复包抗,奸商不复沮挠,岂其然乎?殆不然矣!此必有中梗之辈,故作抑扬之词。阁下虽知其言之未必至诚,知改归本省之未必果旺,然不得不两函见商,以塞悠悠之口。鄙人则谓彤帅与侍,宜猛以锄其梗,阁下宜宽以通其情。一张一弛,竭力经营,全粤厘金,总可办至每月十六万以上。然后以大宗济皖、浙,以分成留本省,譬诸主人有山薮,客兵合围而大猎,获禽之后,与主人剖分而食之。今不责猎子之广取,而但禁客兵之入山,窃恐客既空返,主亦萧条,甚无谓也。前者侍亦颇有改归本省之意,近因皖饷愈绌,粤厘愈少,贫则生愤,拟再恳求彤帅及李、蔡诸君。月不得十六万金,誓不歇手。顷已附片上陈,此项厘金,仍请解济皖、浙,不必截留本省。所以必须奏请者,人知出自朝廷之命,纵有浮言,亦只咎侍之渔利无厌,而于本省督抚,可无舍己芸人之疑矣。

此间伪忠王北渡一股围石涧埠十三日,围庐江、舒城各二日,围六安八日。鄂东下窜之捻,淮北复叛之苗,同时窃发,皖、鄂全局震动,几难收拾。幸各城隘次第解围,忠酋窜赴下游,我军克复铜城闸、东关、巢县,进剿和、含,饬成、蒋、毛三军会剿苗逆。其窜入江西之贼,饶、景各防扼定昌江,未敢深入。沈中丞所派段道、韩将等军,均尚得力。侍调席道一军,由抚州北来,李道一军,由彭、鄱西上,均将荟萃景镇。味根军门,侍奏准东援后,屡次敦催入江,渠拟赴粤西,又经毛中丞奏请来皖,顷复有饬赴粤西之旨,三令三更,此军精力遂耗于道途之中。目下未便渎请,即将函告湘中,速请味军入粤。且七千人之饷毫无可指,亦实觉无力供应也。并以附陈,复请台安。摹璧尊谦,不宣。

馆侍期曾国藩顿首

再者,文式岩方伯前在吾湘,与侍诸形龃龉,东征局初开时,多方挠阻,此次莅粤,必从暗中掣肘。侍惟有据实具疏,不敢有所容隐。谨先白于左右,并恳代告彤帅、璞山、筱泉,无以为疑。渠若不于厘务作梗,侍亦不越境纠参也。谨又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