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二年九月书信

192.复毛鸿宾九月初三日

青阳解围,皆仗大力。任星元即日调粤。明年太仓堪忧。

寄云仁兄大公祖同年大人阁下:

前接八月六日长沙舟次手书,尚稽裁复,顷又奉到衡州惠缄,敬承一切。驳议固本四镇一疏,义正词严,浩然之气,不可逼视。弟近日破觚为圜,久不进此侃侃之论矣。密片亦忠悃流溢,佩慰曷既!

此间军事,青阳被围三十八日,掘食草根蔬粥。二十七日,江、席、李、喻四军合力大战,尽破贼垒,立解重围,皆阁下决令江、席舍粤从皖之赐也。此外各路军情具详二十七日调逸亭奏片之中,另牍咨达冰案。现令江、席、朱、李等由石、太、旌德进规广德,鲍军由宁国进规建平。两路得手,即可会趋东坝,与浙师成合龙之势。惟各军久病积劳,纷纷请予休息,失此时势,恐冬令水涸,炮船难入,机会难逢,又不能图东坝矣。

任镇星元即日当调令来此,由湘赴粤,在湘需用之资,阁下以一函托恽帅暨意诚诸公,自可呼应灵通。忠都转尚未到苏,筠帅已奏派许次苏代理。黄南翁于二十五日始抵武昌,计重阳后乃可会晤。

京米一事,恐仅有湘省实解米石,江西与湖北均经奏明不征本色,明年太仓奇绌,正不知何以支持也。相去日远,南望怅然。诸希心照。顺问台安。

193.致左宗棠九月初五日

青阳克后,江、席部卒多病,朱、李久困新挫,入冬水涸,今岁又不能图东坝。蒙城万难幸保,苗、捻未知何日可了。已改淮南新章,先试办江西一岸。

季翁仁兄大人阁下:

自富阳克后,不知尊处如何进兵?芗泉已逼会垣否?驰系无已。

此间赖江、席二军同进猛战,青阳幸于二十七日解围。若乘胜长趋,江、席、朱、李从石、太、旌、宁以攻广德,鲍军由宣城以攻建平,本可直趋东坝,亦可与贵军渐渐合龙。无如江、席部卒多病,苦求休息弥月,朱、李则久困新挫,皆难遽振。入冬水涸,看来今岁又不能图东坝也。临淮月来局势已稳,蒙城则万难幸保。苗逆之技,筑垒必逾丈,掘濠必潴水,攻人专断粮道,此外实无足畏。只因滨淮上下无一可靠善战之营,遂养成该逆气候,而群捻亦骎骎附之,未知何日了此一段耳。

尊处兴办盐务,闻商情极为踊跃,不知于饷项大有益否?弟顷亦改淮南新章,先行试办江西一岸。候章程核定,再寄台览。湖北则被川私占尽,骤难措手。弟于鹾务,初无所解,阁下当有特见,脱去臼科,尚祈惠示一二。顺问台安。194.复厉云官九月初五日

希部四军月饷,不必多于他人,亦不必少于他人。苗焰甚炽,且扰及寿、庐。青阳解围,现进攻石、太等处。

伯符仁兄大人阁下:

迭荷手书,具聆壹是。刘弁领回折件,于初四日到皖,复承惠贶多珍,纫谢曷已!

希部四军月饷,通计鄂台所解,已在六成左右。而鄂中支绌如此,弟亦何敢多求?但求阁下时时留心该四军,不必多于他人,亦不必少于它人,是即所以厚贶国藩也。

目下成、蒋、毛三军暨周厚斋一军,分守六安、颍、霍等城,迎河集、老庙集、三河尖等隘,局势甚散,不能合力会剿。武臣遘疾已久,迄今未愈。蒙城被围剧殆,僧邸派援之陈国瑞一军,闻日内可望到蒙,解围殊未可必。临淮近添都部援军二千人,又李世忠带五千人亦来剿苗,而苗焰甚炽,且分党扰及寿南、庐西一带,甚为可忧。

大江以南,青阳被围三十七日,已无幸全之望。弟恐贼志得逞,遍扰南、泾、宁、芜各处,檄调鲍军回援皖南,先拯上湘之急。鲍军行抵芜湖,江、席、喻、李等军即以是时力解青阳之围。现令援青各军分剿石埭、太平、旌德。如其得手,即由宁邑而进广、泾,鲍军先剿宁郡附近之贼,由建平而进东坝,未审果能办到否?复问台安。不宣。

195.复陈鼐九月初六日

利不什,不变法,人不什,不易旧。都、吴、冯、乔,未便遽言更换。现略整顿盐务,拟由西岸推及楚岸,由盐务而推及厘务。

作梅仁弟大人阁下:

得八月八日惠书,敬承一切。密缄评骘精当,古人所谓戥子上戥来,殆不是过。

逸亭已于二十七日奏调,据毛、李两帅信,皆云一奉谕旨,即可星速东来。武臣一病月余,今尚未痊。其部下驻营固始,未抵尖镇,待其少立功绩,即当先复旧物。希帅有一家丁,七月杪自湘来此,称病已渐愈,薄晚能步行五里,方为大慰。旋接希公八月十三日来缄,实未稍减。兹将原信抄寄台览。

承嘱鄙人以全力经略淮扬,大处着笔,诚为名言至论。惟先哲称引“利不什,不变法”,国藩则谓人不什,不易旧。都、吴、冯、乔诸公,固亦不厌人望,然环观目前人材,求所以易之者,其材德果能什于诸公乎?抑能倍蓰于诸公乎?杨、彭之意,皆欲终老水乡,不复请观它乐,即临之以朝命,强之以其所不欲,而位置何席,亦未敢必其远胜前人。此外则黄茅白苇,弥望皆然,虽楚而未必有材,未郐而已觉无讥。在皖已多苟且迁就,安能更谋淮扬?非国藩甘学赵、孟之偷药,笼中空无一物,毛羽不丰,固不足以语高蜚也。

顷略整顿盐务,试行西岸,拟由西岸而推及楚岸,由盐务而推及厘务,次第更张,盈科后进。至于汰其骄惰而实以朴勇,惩其贪劣而易以悃愊,刻尚未遑及此。敬闻高论,铭刻不忘。复问台安。

196.复官文九月初七日

目下欲图东坝,深恐赶办不及。北盐南运,流弊滋多,现议淮南新章,先从江西试办六万引。

秀帅宫太保中堂大公祖阁下:

中秋泐复一函,计登签室。嗣奉惠书,敬聆壹是。

敝处近状,具详前月二十七各折片,曾经咨达冰案。其时青阳被围,最为危急,恐贼志得逞,遍扰南、泾、宁、芜一带,因抽调鲍军,回援皖南。该军行抵芜湖,而江、席、喻、李等军亦将青阳围贼击退,其大股窜归石埭。弟令该四军分剿石埭及太平、泾阳两城,如能得手,由宁邑而进广德。鲍军先剿新河庄、水阳、金宝圩各股,由建平而进东坝,冀以肃清皖南。无如各军病勇尚多,纷请休息。霜降后河水日涸,炮船不能施展,我军欲图东坝,深恐赶办不及。

北盐南运之议,流弊滋多。前接尊函暨鄂中司道详牍,曾两次咨商漕帅,仍请停止。日前义渠中丞以临淮饷绌,欲暂办南运,弟亦未之许也。现议淮南新章,先从江西试办六万引,如尚可通行,再以楚岸试办事件奉商。其西岸派员设局各事,另备公牍奉达。敬请台安。不宣。

197.复史致谔九月初七日

历来减浮收者,无十年不弊之法,以其参差不齐,不能画一,惟有因地制宜,因俗立法,乃可垂久。青阳解围,各军进图皖南。

士良尊兄年大人阁下:

接诵琅函,备纫绮注,具审釐延豸节,福介犀尊。笙歌敞众乐之亭,月湖澄镜;黼绂赐三公之服,云汉分章。引睇吉晖,倍殷虔颂。

苏省减漕一案,初次疏稿,渗漏原多,比来斟酌减赋分数,苏、松、太三属,似应于三分减一之外,再减一成半成,使最重之则不过半倍于常州,再倍于镇江,庶于部议不甚相悬之义为近,正在往返筹议,尚未上陈。至浮收应减,亦拟于初次附奏。缘发端之初,先举大纲,未遽剖析条目。今遵恉谓减浮收重于减赋,示以民折官办变通之法,并溯录傅中丞折片三件,原委详明洞达,了如指掌,钦佩无似。惟减浮收一事,亦殊不易言。

说帖中第二善,谓米价仅二千文,如本年五、六〈月〉间沪、皖及里下河每米一石均六七千文不等,目下新谷登场,亦尚需钱三千数百文,并非大灾奇贵之年,此处一差,则所谓苏、松、太五串,常、镇四串者,均难遽定为永远遵行之例。鄙意减额赋则一经奏准之后,亦无异议,减浮收则参差不齐,莫能画一。不特此县与彼县不同,即一县之中此乡与彼乡亦或不同,必须因该县该乡之俗,而为之立制,不必详晰具奏,亦不必笼统出示,但令每县官督绅议,章程议定后,于藩署立一案据。有民折官办者,亦有听民自纳本色者;有定价五千、四千者,亦有多于五千之外,减于四千之内者;有将大小户名目全行禁革者,亦有虽禁大户实仍含糊迁就者;有尽收银洋者,亦有兼收制钱者。盖减额赋则为百世不刊之典,减浮收则无十年不敝之法,不如就该县因俗立制,反可垂久。弟办江西减轻浮收一案,十一年定为三千一石,元年定为一两九钱,其错处在定价太少,告示又太画一,将来皆非可久之道,一征本色,即须更改。江苏虽与江西情形不同,而其不宜画一出示则同也。惟傅中丞原奏所云欲减浮费,必先减帮费,欲减帮费必先减通费,此则颠扑不破之论。圣人复起,莫之能易。浮费减法,弟所拟每县各立一案,不知果有当否?帮费减法,将来普律海运,不修漕船,全裁旗丁,自不至复有帮费名目。惟通费竟不易减,须合江苏之众官众绅以全力谋之。阁下既已函告少荃,更求密告珂乡中外诸君子,示我机要,助我不逮,仰承指南,不胜感祷!

敝处军事,自江右肃清后,黄、胡、古、赖诸逆悉数下窜,围我青阳,苦守三十七日,已无幸全之望,并恐其遍扰南、泾、宁、芜一带,因从金陵调回鲍军,驰救皖南。上月二十七,江、席、喻、李等军合战大捷,幸解青阳之围,即令该数军进剿石埭、太平、旌德,将来由宁邑而进广、泾,鲍军进剿宁郡附近之贼,由建平而进东坝。倘各路均能得手,则皖南可冀少安,即徽州一隅,亦稍释浙省兼顾之忧。附告以慰廑系。复颂秋祺。敬璧谦版。不宣。

198.复杨岳斌九月初八日

石埠桥营勇暗中济敌,已密咨李军门迅将该五营撤出,另派水师巡防。青阳解围,现图肃清皖南。周汉卿拟奏照军营立功后病故例从优议恤。丁、王之部尚需暂留临淮,求派船送去棉衣。

厚庵仁弟大人阁下:

接二十八、初三两书,所称石埠桥营勇济贼一节,此间先有所闻,已于初二密咨李军门迅将该五营撤回,并撤通江关卡,咨请阁下与雪帅派拨师船往来梭巡,不必再由李营设守,未知李军门能否照办。扬防现方无事,都帅虽派出二千人往援临淮,其部下再分数营南渡驻守,尚属力所能为。都部如不能来,此间更无别营可拨。然纵空该处而不守,亦较胜于暗中济贼者之为害也。

会保芜、金等处战功一折,谕旨已由部文递到,初六日恭录咨会尊处。彭纪兰谢恩,可据此办折矣。

青阳幸获解围。已饬江、席、朱、李四军分剿石、太、旌三县,由宁邑而进广德。鲍军先剿水阳、新河庄等处,由建平而至东坝。奈江、席两部多病,苦请休息,朱、李久困新挫之余,均难遽振,鲍军须与水师并行,秋日水落,尤恐赶办不及,深以为虑。

周汉卿为吾乡猛将,血性男子,战功卓著,遽尔沦谢,悼惜良深。拟奏请照军营立功后病故例,从优议恤,业于傅参将禀内批定。

尊府谱序,昨已写毕,已交敝处刻字矣。

昌岐尚未抵淮,丁、王二镇不得不勉留临淮,以保粮路而顾大局。惟该营等未带棉衣入淮,尚求阁下派船送去,是所感祷。复问台安。不宣。

199.复彭玉麟九月初八日

合诸军大举共图东坝,恐今年赶办不及,不如以鲍军随水师先进为妙。丁、王须勉留临淮,求派船送去棉衣。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二十九日泐复一函,计期已达。顷得初二手书,嘱派鲍进建平,江进石、太,合诸军大举共图东坝,与敝见不谋而合,至以为佩。此间调度公牍,业经咨明冰案。惟江、席部下病勇尚多,苦请休息弥月,此间批准假二十日。朱系久困之余,李亦新挫之后,均难遽振。初三日批答春霆,若不由建平即可直取东坝,请其由水阳径取东坝,不候江、朱等军至广德可也。广、建二路同进,虽系至稳之着,但霜降水落,炮船不能施展,不如趁九月湖水未涸,与水师同进为妙。未审春霆与阁下如何晤商?若九月不能先进,恐今年赶办不及,机会实觉可惜。

九洑洲续保,尊意欲分两案缮折,未始不可。所有贵部前、后、亲、澄四营,即请开列清单,先行入奏。

昌岐至今无赴淮确耗,丁、王二镇不得不勉留临淮,以保粮路而顾大局。闻该营等未带棉衣入临淮,尚求阁下派船送去,是所感祷。复问台安。不宣。

200.复唐训方九月初八日

淮河水师现尚未可松劲,丁、王两部应剀切挽留。青阳虽已解围,然江、席以久病请假,朱、李均难遽振,恐鲍亦难独进东坝。

义渠仁弟大人阁下:

迭接惠书,欣悉援军渐集,连破逆党圩垒,蒙城可冀解围,抃慰无似。

淮河水师现尚未可松劲,黄殿臣既去,则丁、王两部,万难抽动。前此厚帅虑及内河水涸,思欲调之出江,鄙人则谓淮河系四渎之一,纵或水涸河窄,比之衡州大河,当有过之无不及也。所虑者,或有一、二处浅滩,可以沉船钉桩,则必细心察看,预为之所,切勿遽行撤退。目下昌岐全部牵缀于苏、松境内,少荃迭次请留,亦实有难来苦衷,未便强事催迫。丁、王两部及瓜未代,思归本属人情,似应由阁下剀切挽留,并恳商厚、雪两帅,从长计划,坚其留防之志。所称棉衣不给一节,窃意水师别无辎重,各物均随船只往来,如果毫无预备,即从金陵派船送来,亦不过十日半月之事。国藩即当函商厚、雪二公,速为料理。

南岸青阳幸于二十七解围。鲍军由金陵调回,已至清弋江。当令江、席、朱、李四军分剿石埭、太平、旌德,由宁邑而进广德;鲍军剿水阳、新河庄等股,由建平而进东坝。旋据味根、研香以久病禀请休息弥月。朱系久困之余,李系新挫之后,均难遽振。诸军不能神速,恐霆亦难独进东坝也。复问台安。

201.复刘拱宸(1)九月初八日

贺节。皖、江、金陵军情。

伯瑗尊兄大人阁下:

甫挹樨香,远蒙藻饰。忆春明之鸿迹,共秋序之蟾圆。借谂台祉珠联,政祺锡畅。风清鲖水,喜桴鼓之无惊;湛露螭蚴,荷丝纶之迭沛。引詹矞霭,良殷抃颂。

此间军事,幸托平安。入夏涉秋,皖南、江西迭有驱除,金陵一军,连克印子山、江东桥各贼垒,沪军攻克江阴后进逼苏垣。惟苗逆猖獗,蹂躏淮壖,波折弥多,良用焦虑。专泐。复颂节安。祗璧谦版,不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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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刘拱宸,字星平,号伯瑗,江西新昌人。道光二十四年进士,历任吉安训导、西华知县、陈州、南阳知府。

202.复颜培鼒九月初八日

金陵一军克印子山、江东桥各贼垒,沪军进逼苏垣。惟苗逆猖獗,良用焦虑。

及庭尊兄老公祖大人阁下:

顷奉惠缄,具纫绮注。借谂祥

 犀斝,绩懋羊城。披万宝于白沙,月当秋而金穆;捧五云于丹陛,日接昼而锡蕃。引企矞晖,良殷抃颂。

此间军事,幸托平安。入夏涉秋,皖南、江西迭有驱除。金陵一军,连克印子山、江东桥各贼垒,沪军攻克江阴后进逼苏垣。惟苗逆猖獗,蹂躏淮壖,波折弥多,良用焦虑。专泐。复颂节安。祗璧谦版,不备。

203.复胡镛九月初八日

金陵一军克印子山、江东桥各贼垒,沪军进逼苏垣。惟苗逆猖獗,良用焦虑。

听泉尊兄大公祖大人阁下:

文露凝金,朵云迭锡。欣谂恩隆枫陛,福介樨樽。弁冕龚黄,龙节仰邀夫心简;冠缨孔翠,鸿渐叶吉于羽仪。引企矞晖,良殷抃颂。

此间军事,幸托平安。自夏涉秋,皖南、江西迭有驱除。金陵一军,连克印子山、江东桥各贼垒,沪军攻克江阴后进逼苏垣。惟苗逆猖獗,蹂躏淮壖,波折弥多,良用焦虑。专泐。并贺大喜。汇璧谦版,不备。

204.复乔松年九月初八日

青阳之围已解。现令江、席等进规广德,鲍军进规建平。都帅已派兵援救临淮,李良臣亦带五千人到临。每念辖境太广,事变太多,忧悸曷已!

鹤侪尊兄年大人阁下:

樨照初临,兰言先贲。蔚郇云之五朵,瞻江月之同明。敬谂绩懋薇垣,祥斟桂斝。九式以均财用,咸征金粟之并生;六功以奖勋庸,豫卜锡蕃于三接。引詹矞霭,抃颂良殷。

此间军事,幸托平安。青阳被围三十八日,掘食草根蔬粥。八月二十七,江、席、李、喻四军合力大战,尽破贼垒,立解城围。现令江、席、朱、李由石、太、旌德进规广德,鲍军由宁、泾进规建平。各军久病积劳,纷纷请予休息,未能迅赴戎机,殊深焦灼。都帅已派兵二千援救临淮,李良臣亦带五千人到临,与苗决战,人数实为不少,未审能否得手。每念辖境太广,事变太多,以菲材承乏其间,譬操壤〔坏〕舟而行大海飓风之中,不知所届,忧悸曷已!尚祈惠锡箴言,匡我不逮。专泐。复颂节安。祗璧谦版,不备。

205.复富明阿九月初八日

蒙城被围已久,冀迅速启行赴临会剿。南岸青阳之围已解,现令江、席等进规广德,鲍军进规建平。

治安尊兄大人阁下:

霓裳天上,露布人间。正桂蕊之传馨,蒙藻缄之迭惠。敬谂祥

 酉琯,恩眷申蕃。二分明月之乡,朗银蟾而普照;千里长淮之水,饮铁马以先驱。引企勋猷,良殷抃颂。

临淮一军,兵单饷绌,剧费搘拄。蒙城被围已久,英守所部退回小涧集,城内守兵无多,专盼僧邸所派陈军来拯此厄。幸都帅派援二千人先已到临,兹贵部又续拨二千赴临会剿,劲旅云集,声威自倍。迭奉寄谕,殷殷催促,惟冀大旆迅速启行,以副淮甸云霓之望,是所至荷!

南岸黄、李、古、赖诸酋由江右下窜,围我青阳。恐此处疏失,扰及宁、芜,不得已调回鲍军,先扰〔援〕皖南。旋经江、席、李、喻四军合力苦战,尽破贼垒,幸解青阳城围。现令江、席、朱、李等军由太、石、旌德进规广德,鲍军由泾县、宁国进规建平。两路如能得手,即拟会趋东坝,与浙师成合龙之势。惟各军久病积劳,纷纷请予休息,未能迅赴戎机,殊深焦灼。知关廑系,附布一二。专泐。复颂节安。统惟心鉴,不备。206.复启香圃九月初八日

师干忝领,愧迁延之役,难占涤荡之期。

香圃尊兄大人阁下:

蜀山皖水,雁 鸿来,蒙云翰之先施,正月华之初绚。借谂釐延 节,福介犀樽。心简恩隆,宴形盐而镂虎;头纲瑞集,赐精茗以团龙。引睇矞晖,良殷抃颂。

弟师干忝领,节序频更,听鹒 之改音,怅鲸鲵之未筑。银河浩浩,难占涤荡之期;璧月年年,只愧迁延之役。专泐布复。顺颂节安。祗璧谦版,不备。

207.复张凯嵩九月初八日

盼一洗尘寰兵甲之污。

月卿尊兄大人阁下:

月朔奉复一函,附报近状,星邮甫递,云翰重披。蒙存注之因时,益溯洄之靡既。敬惟福绥桂管,眷笃枫宸。虎幄宣威,启玉铃而决胜;龙纶锡命,褒金鉴之陈谟。引企矞晖,良殷抃颂。

弟戎旃久厕,节候频更。但愿璧月常圆,全照大地山河之影;更盼银潢倒注,一洗尘寰兵甲之污。专泐布复。敬颂节安。摹璧晚谦,统希台照,不备。208.复苏介堂九月初八日

盼一洗尘寰兵甲之污。

介堂尊兄大人阁下:

律中南吕,平秩西成。蒙藻翰之先施,正桂花之初绚。借谂祥延豸节,绩著虎林。筹金粟之并生,书成岁会;筮锡蕃于三接,恩向日边。引睇矞晖,良殷抃颂。

弟戎旃久厕,节候频更。但愿璧月常圆,全照大地山河之影;更盼银潢倒注,一洗尘寰兵甲之污。专泐布复。敬颂节安。祗璧谦版,不备。

209.复张富年九月初八日

盼一洗尘寰兵甲之污。

屺堂尊兄大人阁下:

顷奉惠缄,具纫绮注。借谂釐延廌节,福介犀尊。襜帷暂驻于海陵,秋光正肃;纶 即承于朵殿,春语弥温。引企矞晖,良殷抃颂。

弟戎旃久厕,节候频更。但愿璧月常圆,全照大地山河之影;更盼银潢倒注,一洗尘寰兵甲之污。专泐。复颂节安。祗璧谦版,不备。

210.加邓传密片九月初九日

哲嗣作卿其病,不获时一省问,抱疚实深。尚祈强自排遣,保护玉躬。

再,哲嗣作卿世讲近年在此,弟未能加意照料,不似往年之日有常课。其病也,弟以俗务倥偬,不获时一省问,抱疚实深,有负阁下付托之意。幸王子云笃于友谊,视同昆弟,病中既殷勤省视,身后尤逐一检点,尚不草率,足慰远怀。吾兄暮年,遘此忧戚,尚祈强自排遣,保护玉躬,俾家属得所瞻依。文孙日以成立,明德之后,必有兴者。惟目下绝续之交,全赖阁下之善于维持耳。再颂守之尊兄大人道安。

211.复马新贻九月十一日

蒙城日内可望解围。临淮定臻稳固,惟丁、王两部仍须留淮助剿。昌岐所部未便促之速来。江、席等虽已力解青阳之围,但均难迅速进兵石、太一带。

穀山尊兄大人阁下:

接八月二十日惠书,欣审蒙城援师连破逆党圩垒,日内可望解围,抃慰无似。临淮添都、李两部七千人,富帮办二千人亦即踵至,军威日盛,定臻稳固。水师赴援者,已届瓜代之期,闻丁、王两镇苦向义帅求归,并称各勇未带棉衣。弟函商厚、雪两帅,仍令该军留淮助剿,从金陵派船送棉衣赴临。昌岐所部牵缀于苏、松境内,少荃屡函请留,竟苏省一篑之功,未便促之速来换防也。

南岸青阳亦极危殆,被围至三十八日,弟恐贼氛遍扰南、泾、宁、芜等处,调鲍军回援皖南。幸江、席、喻、李等军力解青围,即令该数军进剿石埭、太平、旌德,由宁邑而进广德,鲍军剿水阳、新河庄一带,由建平而进东坝,冀将群贼驱出皖境,渐与浙军合龙。旋据江、席两部以病勇太多,禀请休息,守青朱镇,亦以久病请假医治,均难迅速进兵。事机多滞,深为忧灼。复问台安。并缴谦版,不宣。

212.复吴棠九月十一日

李元华非出色之才,办团练亦非制胜之道。蒙城可望解围。

仲仙尊兄大人阁下:

接八月二十三惠书,以札调运司李元华见商,具征爱士盛心,至以为佩。该司前在福帅营中历保官阶,其办团劳绩,未能深知。辛酉冬,曾来敝处一见,尔时三河、庐州尚为贼踞,该司与潘、刘各练均在附近协助官军,其战守似未甚出色。次年少荃募立淮勇,仅携潘、刘赴沪,即今之鼎营、铭营也。嗣后皖北、滨江一带久无团练。弟每见各处办团,弊多利少,不以此责望地方。至苗逆之猖獗,尤非新集练众所能制胜。且团者,本邑附近保卫之名,一经出境数百里,官给口粮,则不得复名为团练,当易名为官勇矣。寄谕虽经垂询,敝处并无派令该司招练剿苗之举。尊处需人差遣,尽可调赴来江。来书既称未与该司谋面,其应否饬令招勇,自须到浦后法眼评定,随材器使,庶收实用。

陈镇抵蒙后,连破该逆圩垒,城内粮运可渐通,可望解围。仰叨鸿庇,淮甸不至决裂,则大局之幸也。复请台安。不宣。

213.复文辉九月十六日

青阳解围,临淮援军渐集,蒙城或可解围。

又石尊兄大人阁下:

月前复柬,亮达典签。顷奉惠缄,欣谂荣权薇篆,绩懋樟垣。正德利用厚生,三事允治;日成月要岁会,九式以均。引睇矞晖,良殷抃颂。

此间军事,幸托平安。南岸青阳解围后,令江、席、朱、李由石、太、旌德进规广德,鲍军由宁、泾进规建平。各军久病积劳,暂准休息。即当会剿,以期先清皖南,再趋东坝,与浙师成合龙之势,未知办得到否?临淮援军渐集,连破逆党圩垒,蒙城或可解围。知关廑系,附报一二。专泐。复颂台安。祗璧谦版,不备。

214.复吴安谷九月十六日

青阳解围,临淮援军渐集,蒙城或可解围。

安谷尊兄大人阁下:

月前布复一函,亮登记阁。顷奉惠书,借谂荣持

 节,权篆柏台。淑问如皋陶施象,弼虞廷之教;汇泽为彭蠡飞鸿,涵章水之波。引企矞晖,良殷抃颂。

此间军事,幸托平安。南岸青阳解围后,令江、席、朱、李由石、太、旌德进规广德,鲍军由宁、泾进规建平。各军久病积劳,暂准休息。即当会剿,以期先清皖南,再趋东坝,与浙师成合龙之势,未知办得到否?临淮援军渐集,连破逆党圩垒,蒙城或可解围。知关廑系,附报一二。专泐。复颂台安。祗璧谦版,不备。

215.复张运兰九月十六日

目下整顿军务,须革其骄疲浮靡之风。刘、易在皖结实可靠。青阳解围,现拟进取皖南。

凯章仁弟大人阁下:

接八月二十二日惠书,具审玉体康复,即日整军度岭,欣慰无既。

赴粤水师统领已派任镇星元,由彭、杨两部合拨哨官数十员随同南来。水陆一气,必可相与有成。

我楚师风气,大率尚朴实,耐劳苦,老湘营恪守成法,故声名历久不衰。目下整顿岭南军务,不特革其骄疲之习,尤宜挽其浮靡之风。该处殷阜繁缛,甲于东南数省,新勇约束日浅,恐其见异思迁。阁下坚持定力,崇朴去浮,尤宜严诫勇丁,勿染恶习,如红辫线、绿腰带之类,风气一开,则全军立坏,不可不慎之于始。

贵部在皖南者,易、刘两镇分统已历一年,结实可靠,深佩阁下用人之当。八月初八日刘镇自宁援泾,初九、十一与易镇会剿章家渡、陈村等处,两战皆捷。十七贼围宁国郡城,刘镇力战却之。二十二贼至庙埠,又却之。易镇复于八月二十四、九月初三先后破贼于泾县之茶、平垣等处。十营分守两城,犹能腾出兵力,往来驰击,足征守局绰有余裕,堪以仰慰远廑。

青阳被围三十八日,云岩遘疾甚重,其营官亦病三人。贼多粮绝,已无瓦全之望,幸江、席、喻、李等军于前月二十七共解青围。鲍军在金陵者,以青阳围急,调回皖南。因令援青诸军进剿石、太、旌三县,由宁邑而进广德。鲍军进剿水阳、新河庄各股,由建平而进东坝。希冀肃清皖南,东接浙师之气,北绝金陵之援。无如江,席两部多病,苦求休息,云岩病甚请假。一经停顿。遽难应弦赴节,恐东坝进兵之说,又遥遥无期矣。复问台安。附缴衔版,诸惟心鉴。

216.致郭崑焘九月十七日

各军本宜速攻石、太,无奈因故迟迟未进。国荃添募陆兵、水师,饷项万难接济,且水师似与雪、厚分门别户,应即撤去。

意臣仁弟亲家阁下:

日来未得惠书,闻旌从还乡一行,计又返会垣矣。

此间自青阳解围后,各路俱托平安。义渠在临淮,亦当足以自固。惟蒙城粮尽食人,万难支持。春霆至芜湖后,令其由水阳、建平进攻东坝。江、席、李、朱、喻等军,本宜速攻石埭、太平,江以事进省耽阁,席以与江龃龉告病请归,朱以病重准假归养,李以新挫,人数未齐,遂皆迟迟不进。

舍沅弟力求合围,添募陆兵至二万之多,又募水师十二营,皆未与鄙人缄商。饷项日绌,归敝台领口粮者已至九万人,再增二万数千,万难接济。且沅军能战者不过万人,而添新卒至四万之多,若临大敌,断不可恃。水师尤不必募。杨、彭待鄙人兄弟甚好,本年沅弟生日,雪在安庆,厚则驰往拜生,可见其水乳交融,豪无芥蒂;沅若另立水师,显与厚、雪分门别户,痕迹太重。求阁下就近将沅派去之水师营官撤去,不令开招。敝处即不用公牍另咨恽帅,亦少一重斧凿痕也。本日寄沅信抄呈台览。筠帅家报奉寄,闻已于九月初四自沪开行矣。即请台安。

217.复孙长绂九月十八日

饶州一案,拟从轻发落。凡皖派吏员之优劣,皆请赣省代为督察。敌必窜江西,不得不留味根一军扎于江境。

小山尊兄大人阁下:

接诵环章,欣审幼帅病体渐瘥,欢忭无似。前奏计已递回,朝廷必有温旨慰留,重以部下士民攀辕吁请,自宜仰承宸眷,俯顺舆情。弟当重修尺一,敬致絷维之诚,尚赖雅意周旋,从中调护,至以为祷!

前得幼帅手函,九江洋税解皖一节,其形迹可疑之处均经揭明,已无痕迹。蔡芥舟自皖回浔,弟嘱其晋省一行。据湖口孙令面称,九江人人皆知,不知省城何以竟无所闻。

饶州一案,前闻吴守劣迹多端,皆李寅、王廷鉴等为之爪牙。又李、王阻挠厘务,私收厘钱,故遂密札提讯。到皖之日,王托万篪轩来说,乃知并非已革人员,饬首县善为看视,并未传讯一次,仅将李寅等三人派员审问,阻挠均无实据,而吴守劣迹则历历供出。本拟咨商参办,因幼帅尚在假期之内,故暂置勿论。李丞误禀未革为已革,本应究惩,因王廷鉴烟瘾甚重,平日好作状纸,又逐户收窝灯钱,为饶民所怨,系不知自爱之员,故仅将李丞撤去差事,王廷鉴当即释回,李寅等则羁押备质。

江厘为敝军饷源,不得不认真整顿,而相距遥远,弊难周知。敝处更动委员十五人,曾密开名单,请幼帅逐一察看,盖深虑用人不当,贻误匪轻。此后厘务及自皖派去卡员,凡有未妥之处,幼帅尽可切直见示,即阁下与云吉亦当破除客气,匡其不逮,幸甚!幸甚!多筹厘饷,以固军心,鄙人之不得已也。因筹饷而扰累商民,大拂公论,亦鄙人所不敢出此也。

青阳解围后,本令江、席、朱、李四军进剿石、太、旌德,由宁邑而进广德;鲍军剿水阳、新河庄一带,由建平而进东坝。奈江、席两部病卒太多,禀求养息弥月,不得不暂为停顿。顷味根军门来皖,面与商定该军克复石、太后,请其移驻石门、洋塘一带,为江省北边坐镇之师,并顾皖南边界。揆度贼势,无论苏、浙两省何处得手,铤而走险,只有江西是一条生路。故无论小股大股,强贼弱贼,皆有必窜江西之势。克庵业已返浙,培元又复多病,不得不留味根一军扎于江境。一有缓急,江、韩认饶州一路,段、王认景镇一路,庶几稍有把握。席君现与味根龃龉,尚难遽定驻防之所,请禀商幼帅,便中示及,弟亦即函商也。

云吉已札令西来,日内料理行装,即可就道。专泐布复。顺问台安。敬璧谦柬,不具。

218.复沈葆桢九月十九日

皖南各军,因故迟迟未进。江、席龃龆,即拟分驻。饶案拟从轻处理。江西似可以漕折银。

幼丹尊兄大人阁下:

接奉八月二十七日复缄,敬悉前疏计日将奉温旨,上感君恩,下怜民望,知仁人必有不忍决然者。鄙人无状,亦窃附诸绅耆之列,一致攀辕之忱,想鉴之也。

此间军事,本拟调江、席、李、朱、喻诸军由石、太进规广德,鲍军由建平进规东坝,因江、席病勇太多,苦求休息弥月,朱则病体沉重,请假回籍调理,因是迟迟不克遽进。

味根日内来皖城,谈及渠与研香新构嫌隙,难以合军,研香亦禀请回籍养病。弟以诸军势均力敌,不相统属,恐一经轻进,不肯回顾,因与味根熟商,请其打破石埭后,即行回驻石门、洋塘一带,保江西之藩篱。盖苏、杭贼势穷蹙,必难久踞,舍皖南、江西别无可窜之路。一旦有事,饶州有江、韩两军,景镇有段、王两军,庶几有备无患。研香去志颇决,弟慰留之。如果肯留江、皖,则或驻建德,或驻枧田街,请卓裁预筹见示,以便会同饬遵。

饶州一案,非尊处所闻之悬绝,乃敝处办理之未善。李委员禀王廷鉴误以未革为已革,到皖后,篪轩来告,始知之。弟前闻饶州吴守劣迹甚多,以李寅、王廷鉴等为爪牙,李、王又阻挠厘务,私收钱文,故遂密札提讯。近日委员讯鞫,阻挠并无实据,而吴守劣迹则历历供指。本拟咨商参办,因阁下参劾劣员有恶必惩,独遗此人,或有他说。俟台端假满复位接篆,再行奉商会参。李委员误禀“已革”字样,本应究惩,因王廷鉴烟瘾甚重,作状纸甚多,又逐户收窝灯钱,为饶人所怨,系不知自爱之员,拟将王释回,仅撤李差事,以示薄惩。

弟于厘务力求整顿,盖实出于不得已。至于扰累商民,大拂公论,则弟亦不敢出此。所虑卡员奉行不善,流弊日多。来示欲派大员坐局,聚精会神,顷派范云吉赴江,敬求随事训迪,于卡员劣迹,一有所闻,即告云吉惩究。是乃台端所以惠爱商民,亦所以匡助鄙人也。

漕改本色一案,尊疏中“限以成例,官无可赔;准其实销,费无从出”四语,最为破的之论。连日与黄南坡熟商,天津采买商米,毫无把握,有米时二、三两可售一石,无米时十余金不能觅一石,欲求大宗数十万石,则断不可得。必须由东南疆臣运解,乃可不误要需。弟因拟一疏稿,将漕船、屯丁等大政一并陈请更张。兹将拙稿抄呈台览,拟于日内拜发。此议若行,则江西拟解漕折银若干进京,均可改为米石。如拟解四十万银,则可改为十万石米;拟解二十万银,则可解五万石米。每石到津,统计不过四两一钱,弟疏称四两九钱,从宽言之也。尊疏所复者,系复户部与麒、丁等之议,其户部与崇厚、华祝三之议,阁下尚未复奏,可否于复奏时,即照鄙议雷同出之?伏候鸿裁。即请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