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6．复李兴锐三月二十日
杨村大败，徽、休、祁、婺、景镇、乐平一带，均属可虑，数年辛苦，恐将毁于一旦。
勉林仁弟阁下：
接十三、十五等日来函，具悉一切。
自杭、馀克复，群贼归并湖州，余即虑其上窜皖南，果已大举犯徽，急攻郡城。顷连接练渠来信，郡城迭次出队，连挫贼锋，大股已窜龙湾，徽城解严，乃十七日复有杨村大败之信，徽、休、祁、婺、景镇、乐平一带，均属可虑。数年辛苦防守，恐将隳于一旦，忧灼何极！
继果营初六、七已到建昌，初九席、韩等军攻破南丰东岸贼垒，逼扎城下，城贼负固不出。精捷营攻新城，败贼于张司岭、南山亭等处。若后股续行窜江，互相纠合，则断非席、韩诸军所能了。只盼金陵克复，庶可腾出兵力回援江楚耳。复问台安。
637．致恽世临三月二十一日
下游军事皆顺，惟金陵难以速下。浙敌窜徽，意在江西，湖南须严加防范。
次山大公祖大人阁下：
久疏笺敬，伏审兴居康胜，荩绩日隆，至以为慰。
下游军事，苏、杭并克，常州、湖州之贼，亦难久踞，大局不为不顺。惟金陵洪、忠二酋坚忍异常，本无粮尽确耗，又城中新种麦禾，青黄数十里，足以疗饥，竟不知何日始克了此一段。
杭城破时，杀贼无多，陈、汪诸酋挟大股冲出，其侍、堵、辅三巨股本在湖州，未受惩创。十三日毛军之挫，系杭州陈、汪等股。十七日唐、毛之败，未知侍、堵、辅等股果系何酋？亦未知湖州之贼果倾巢上犯否？要之皆注意江西，而流毒必及两湖、闽、粤。敝处诸军如舍弟与鲍军皆专力金陵，以防洪、忠大股冲出，为祸更烈，亦遂无余力回援江西，忧愧之至！江西有事，湖南处处宜防。其号令之一，远不如九年石达开窜湘之时，其人数之多，恐亦与之相埒。故特咨商尊处，预为筹画，厚为防维，幸勿以为败残之寇而忽视之，至要！至要！一俟金陵幸克，弟即派大队由九江至瑞州一带，以援江而保湘。惟春霆自壬冬丁艰请假，屡次允许而屡次展期，此后恐难再展，而金陵之能否幸了，又觉茫无把握，用是中心耿耿，如负重疚耳。肃布一二，诸希心鉴。顺问台安。638．复乔松年三月二十一日
赵春和投诚后，仍通苗通捻，已为蒋凝学所诛。唐、毛两军受挫，徽垣难保。
鹤侪尊兄年大人阁下：
十七日布复一函，十九日接奉手书，敬谂巡视雉河，回节怀远，荩劳日笃，至以为念。承续派谢令趱解军米，接济金陵，曷任感荷。
赵春和本系捻首，投诚后仍通捻通苗，勾结匪类，党与甚众，与绰号“黄毛兽”之倘贯金及拒捕戕兵之文占魁、王廷用等共为淮北巨患。希庵中丞由六安回省时，曾与鄙人言及，必须戮此四人，以绝后患。倘逆旋就擒诛，赵春和之安庆营都司亦已开缺，其升署宿州游击札，付敝处扣留未发，拟俟结案咨销。本年蒋道凝学进省面谕该道，务将赵春和、文占魁、王廷用等设法诛除。昨据绅士禀报，文占魁、文德明并其死党徐老三、文在策、谢金榜等俱在赵春和圩内窝留，正在札饬蒋道派营围拿，该道已将赵春和擒获，就地正法。据称恶党众多，未便解省，亦系实情所办，尚无不合。惟未及奏而先诛，是鄙人欠斟酌之处；其未戮文而先赵，是蒋道失轻重之序也。拟候附片具奏，录稿咨达冰案，先抄批禀寄呈台览，蒋道原禀并以奉缴。
前署含山县侯朝栋私收厘金一案，敝处先有所闻，旋据运漕委员章牧寿麟禀报前来，将该署令撤任，发善后局司道查复，再行奏参。兹蒙询及，即将章委员禀批抄咨呈览。
前此窜徽之贼，蔓延休、歙之南，经我军击败，十五日已由龙湾下窜，徽城解严。乃十七日后股续至，贼数甚众，唐镇、毛道两军会剿，先胜后挫，不能收队入城，徽垣恐难保全。休、祁、婺源、景镇、乐平一带，均属可虑。数年辛苦防守，恐将隳于一旦，忧灼何极！秦、豫发捻环逼襄、樊，不久又及皖北，蒋之纯所部分守颍州、六安，普钦堂守庐州，何子文守巢县，皆仅能守而不能战。其寿州、怀远，请尊处派兵守之。李军若果尽撤，滁州等尚无防守之兵，传闻发捻数股至二三十万之众，何以御之！诸惟心鉴。复问台安。不备。
639．致刘毓崧郭柏荫三月二十二日
金陵围师欠饷无着，至有食粥度日者。不得已在沪、泰设局劝捐，以济眉急，务请多方腾挪，先拔四万，赶解金陵。
松岩尊兄大人、远堂老前辈大人阁下：
前函与松兄商苏、松、太减漕事宜，顷接三月复函，并科则表四纸，缜密详尽，已发交此间僚友，公同参酌，稍迟再行布复。
自苏、杭克复，仅余常、湖两郡，大局不为不顺。惟金陵洪、忠二酋坚忍异常，本无粮尽确耗，城中又新栽麦禾，青黄弥望，竟不知何日始克了此一段。而饷项奇绌，营中至有食粥度日者，萧为则军门所部之亨中营于十六日闹饷，十八日傍夕始息。江西厘金经沈中丞奏请截留一半，户部议准，此声传播，军心愈觉皇皇，不得已檄松兄与篪轩兄在沪、泰设局劝捐，以济眉急。惟里下河已系久竭之泽，泰局万难多获，沪上物博理大，敝处系初次劝捐，绅商或有亮我苦衷者。务乞两公于每月四万之外，无论何款，先拨四万，于四月初解至金陵，以支危局。但得四、五两月各收八万，则众心不至摇动，而老巢可望得手。其每月续添之四万，即在新捐项下归款，纵不能十分踊跃，而三四十万计尚易于集事。松兄责无旁贷，务恳竭力相助。老前辈因驻苏垣，距沪稍远，故前檄未言会办，亦望禀商宫保中丞，多方腾挪，俾金陵一军得以坚持四、五两月，不生它变，至幸！至祷！肃泐奉商。顺请台安，统希心鉴。
640．致李鸿章三月二十二日
金陵难遽攻下，而饷项奇绌，设局劝捐，实出万不得已。敬求于四万之外，加拨四万，速解金陵。徽军迭次挫败，要郡可危。
少荃世仁弟宫保大人阁下：
久未得惠书，系念无涯。但于公牍中得知旌从已赴常州督剿，伏想荩劳益懋，昕夕匪遑。
苏、杭并克，大局不为不顺。惟金陵洪、忠两酋坚忍异常，洎无粮尽确耗，城中又新种麦禾，青黄弥望，看来又成持久之局。而饷项奇绌，萧为则部下亨中营闹饷，至二日半乃息。沈中丞奏截留江厘金一半，人心愈觉皇皇。前檄松岩、篪轩两公劝捐，实出于万不得已。泰州系久竭之泽，万难多取，沪上博大充实，敝处初次劝捐，数十万当不难致。敬求阁下大力主持，四、五两月恳饬于四万之外加拨四万，并解金陵，支此危局，将来在于新捐项下归款。六月以后，新捐应有眉目矣。
杭州汪、陈二酋于三月十三由徽窜江，湖州侍、辅等酋十七日续过徽州，徽军迭次挫败，要郡可危。而襄、樊发捻三十万，又将悉力东下，何以御之！顺问台安。
641．复杨岳斌三月二十三日
暂缓金陵之行，留驻此间相机调度。杭州汪、陈两酋率部冲入江西，侍、堵等酋续由昌化内犯，故截留丁镇，防守湖口。
厚庵仁弟大人阁下：
前接初六惠书，稍稽裁答。
国藩春初本拟为金陵之行，嗣迭奉寄谕，垂询能否亲赴金陵。正思拜疏启行，而徽州警报频来，江省北边，处处可危，仍须留驻此间，以便相机调度。
据报：杭州汪、陈两酋由德清、宁国县窜入绩溪，毛竹丹于十三在徽东小挫，十四猛扑郡城，十五由龙湾直趋婺源，十七唐、毛两军均在杨村大败。闻系湖州侍、堵等酋续由昌化内犯，又蔓延于白际、岭上、溪口等处，股数极多，几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该逆图窜江西，蓄谋已久，此次冒死冲突，殆难幸完。湖口系滨江最要之区，饬九江万镇亲带数营先往守城，尚恐水师不敷分布。丁镇正中营换防池州来此，即令其拔营西上，与万、丁两部共筹防守。国藩就近调拨，未及奉商，尚祈鉴亮。丁镇原保哨官四员，容照来单汇案，续行奏奖。复请台安。不宣。
642．复彭玉麟三月二十三日
徽城紧急，救援受挫。已饬万、丁二镇防守湖口，东坝顷亦添兵。金陵之行，因此耽搁。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接初八日手书，稍稽裁答。顷又接十五日惠函，具悉一切。
季帅克复杭、馀两城，又续克德清、石门等处，浙事极为顺手。惟杀贼不多，群逆分股上窜，伪听王等酋走宁国县胡乐司一路，由绩溪以犯徽城。十三日唐、毛两军分途出剿，毛军在歙东小挫，十四贼扑郡城。其原踞湖州之侍、堵等酋，续由昌化入徽。十七唐、毛两军在杨村大败，所有歙、休之四乡，无处非贼，分股扰及婺源。据称有十四伪王，人数极多。此次该逆图窜江面〔西〕，殆难幸完。曾檄九江万镇迅带数营，与丁义方共守湖口，复拨外江正中营前往佐之。东坝关系吴、皖全局，人数不宜太少。国藩于十三日檄春霆添兵防守，春霆于十七日派谭胜达、洪容海往守，合之张遇春三营，共有八营，应足固守。又嘱春霆不必进攻金坛、丹阳，暂驻大队句容，而慎防东坝后路，幸而金陵速克，当即派重兵西上援江，江省有事，亦吾浙东防之忧也。
僧邸以前月二十八移军赴豫，迎剿南阳之贼。闻发捻数近三十万，皖北仅有普、何、蒋、周数军，殊深隐虑。国藩本拟遵旨亲赴金陵，并往宁、芜及东坝、淳、溧等处，察看一番，兹值徽防奇警留防上游，即奏明暂不东行矣。交来封轴一包，二十七日专差入都，即令带去。顺问台安。不宣。
643．复李克轩李续宽三月二十三日
唐景皋所送希帅奠分八百两，其七百金为苛派各州县摊出，当即行退回。
克轩十兄、北冈三兄亲家大人阁下：
接二月二十二惠书并单一件，均已阅悉，就谂侍福安康，至以为慰。
迪、希两帅，养亲承欢之志均未见偿，前存之项即作为留献姻伯之款，于义甚合，亦不伤廉，请勿固却，鄙人曾与诸君子熟商，皆以为宜尔也。银杏山吉壤系希帅昔年心赏之地，且距尊府不远，贤昆仲斟酌妥善，将来余庆日长，曷任企祷！正月间庐州唐太守景皋专丁送致希帅奠分八百两，此次来单内未开列，已否收到，望速示知。缘此项内除唐守所送百金可受，其余七百金系庐属各州县摊出、唐守勉强苛派者，应行发还。如已收到，即于敝处代存赙仪内，如数划扣七百金，归还唐守，转发各牧令领回，以全希帅生前一介不苛之志。专此布复。敬问侍安。诸惟心鉴，不备。
644．复唐景皋三月二十三日
希帅奠敬中庐属各州县之七百两于摊款中开出，乃一最恶之法门。群逆大举犯徽，图窜江西，秦、豫发捻悉力东下。
鹤九仁弟阁下：
顷接手书，知正月间已将希帅奠敬八百两专足送湘，除阁下所送百金竟不扣还外，庐属各州县之七百两，候饬内银钱所于汇存希帅公分内如数划扣发还，希即函致各牧令，遇有便差来省，即可领回。向来摊派州县出钱，均由省中抚藩作主，从无由府私行硬派者。阁下此举又于摊款中开出，一最恶之法门矣。
杭垣克复后，群逆归并湖州，顷已大举犯徽。张镇、毛道两军会剿，先胜后挫，未能截住。该逆纷奔婺境，围窜江西，而秦、豫发捻环逼襄、樊至二三十万之众，悉力东下，不久恐又扰及皖北，忧灼何极！复问台安。
645．复黄廷瓒三月二十三日
行户本不应染指贷厘。群逆犯徽，或恐为赣、湘之大患。
麓溪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顷奉惠缄，知湘潭有闭市之事。货厘改为起坡时抽收，不经行户之手，并将广杂药材油花各厘逐一较前减轻，自系力求核实。乃行户因无从染指，把持挟制，殊属可恶。既经南抚部院委员查验，斟酌办理，自臻妥贴。应否改行新章，抑仍照旧抽收，尚希裁酌，便中示及为荷。
金陵围师，平顺如前，惟时时以乏食为虞，而贼中并无粮尽确耗，城内又新种麦禾，青黄弥望，恐一时尚难蒇事。鲍军于本月初七攻克句容，从此金陵以外各城垒悉为我有，或不能以大股冲出，贻患他方。惟杭、馀克复后群逆归并湖州，顷已大举犯徽。徽军迭次挫败，未能截住。该逆纷奔下窜，不特江西可虑，并为吾湘切近之灾，良用忧灼。复问台安。并璧谦版，不备。
646．复蔡应嵩三月二十三日
游勇中习气太深者，断不可用为炮船驾驶。新城克复，南丰亦将得手。浙敌犯徽图赣，拟调鲍军应战。
少彭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知前复三缄均已递到，就谂政祉绥亨，至以为慰。添设炮船，募勇配驾必须认真挑选，游勇中习气太深者断不可用。宁都郭牧所募练勇未经战阵，由赣城派勇协守，布置均为周妥。
会昌黄令所报贼由白水寨窜至石城境内，续阅来牍，则石城尚无贼踪。又接精捷营禀报，新城县已于十一日收复，精毅等军亦攻破南丰东岸贼垒，进扎城下，此股可期渐就驱除。惟浙江之贼大举犯徽，据报人数极多，徽军迭次截击，先胜后挫。该逆志在就食江西，饶、景、婺、乐，在在堪虞，其归宿则从抚、建、宁、赣遁回两粤。闻常州不日可复，拟请少荃分兵替守东坝、句容，而腾出鲍军上援江西，不知此愿克副否？复问台安。并璧衔版，不备。
647．复文辉三月二十三日
徽军阻击失利，逆贼势必群窜江西，并恐为闽、粤、两楚之患，拟调鲍军回援江西。
又石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缄，并王吉云副宪来信收到，就谂政祉绥愉，庞祺懋介，至以为慰。
前此窜江之贼，屡为官军所败，精捷营克复新城，精毅等军攻破南丰东岸贼垒，进扎城下。满望渐就驱除，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复起。杭、湖之贼大举犯徽，人数极多，徽军迭次截击，先胜后挫，逆贼既已得逞，势必群窜江西，并恐为闽、粤、两楚之患，焦灼何极！闻常州即日可克，拟咨李少帅派兵替防东坝、句容，而腾出鲍军回援江西，不知此愿克副否？复问台安。祗璧谦版，不备。648．复吴棠三月二十五日
告遣散李营兵勇、位置李营将官以及调兵换防诸安排。
仲仙尊兄大人阁下：
顷奉环章，具承指示。
弟接李提督前函，原不敢信之太过，其索取旧欠饷监〔盐〕，则尤近于要挟。至二月十九所派王廷瑞、陈自明、唐玉田三人同来谒见，据称该营散勇三月内必可办结川资，概由自给，不敢向此间请领；该提督退归何地，静候示遵。又询悉王廷瑞，固始人，看管旧县小城堆存盐粮；唐玉田，衡州人，散勇后即归湖南；陈自明，云南人，该提督令带酌留之勇二千归敝处调遣。察其情辞，尚无遮饰，且用籍隶云南之陈自明带勇，似亦存预避嫌疑之见。当与面约二事：一、散勇务以三月底为期；一、令该提督四月初亲来安庆一见，先赴松江履任，再请开缺回籍。令该三员先往回复。旋又给该提督一函，函稿抄呈台览。
其归田之请，始于去夏六月，屡请应居何地，盖亦自知仇怨太多，动怀疑畏。闻渠希冀到任，因迎其机而顺导之，于朝廷调赴江南之意，不相触背，且明降谕旨，易于措辞，该提督尚知顺逆，亦令其得好下场。鄙人再四筹商，只好如此处置。至所索饷盐，当时复文，即经驳斥，姑念勇数太多，量为体恤，许筹给三万金。顷据来禀辞谢，微特不索旧欠，并此项亦不敢领。至旧县存储辎重，或即王廷瑞所管盐粮，闻遣散之资，取给此项，如果退扎该处，则是仍图占踞，岂能姑容？月初接其复信，尚有拖泥带水之象，即经严批责之，兹将原函并批抄呈尊览。倘约法之三章，一有梗违，即当奏明，声罪致讨。如其一一遵行，亦在此十日必有确信。俟各城交齐，再为次第经理。
此间接防兵勇，如尚不敷分布，即请贵部同来协守。僧邸大队虽经赴豫，已奏派陈总戎一军驻扎徐州，借资控制。想阁下久接公牍矣。专泐布复。即请台安。不宣。
649．复陈士杰三月二十五日
金陵围师，尚未得手。陈、汪、李诸酋窜入皖、赣，殊难收拾。残败之敌，不可稍存侥幸。与沈争厘，实不得已。
俊臣年兄阁下：
接二月十四手书，具悉一切。
敝处近状，苏、杭并克，又得嘉兴、馀杭、德清、石门各郡县，大局不为不顺。惟金陵合围已历两月，洪、忠二酋，坚忍异常，两次掘穿地道，又曾用云梯猛攻，均未得手。外间接济虽断，究无粮尽确耗，且城中新种麦禾，青黄数十里，足以疗饥，未知何日始克了此一段。
杭城破时，杀贼无多，陈、汪诸酋挟大股冲出，由德清、宁国县以入徽州，其湖州侍、堵等股，复由昌化续至，驻徽官军本月十三小挫于东路，十七大挫于南路。该逆陆续窜往婺源，势将并趋江西。其正月窜江之贼，甫经我军攻克新城及南丰城外各垒，若续至之贼深入腹地，互相勾结，万难收拾。江西有事，实吾浙切近之灾。业经飞告恽帅，预筹堵御。贵部驻防南路，尤望大力保障，为梓乡长城。贼中号令不一，心志不齐，远不如九年石达开窜浙之时。其人数之多，实足与之相埒，尚勿以为败残之寇而忽之也。义渠省墓回籍，与尊处相距咫尺，贼若犯湘，两君当可同袍敌忾，互相掎角。
沈帅两年来曾奏留应解敝处漕折、洋税两项，外间视之似为不平，而鄙人并未置办。顷复奏留全省厘金，因众军倚此为命，不得不具疏力争，恐遂与敝处决裂。又值巨股窜江，重兵皆在金陵，虽奏调鲍军回援江西，尚不知何日始到。江右官民，殆将怨我詈我矣。左帅共事有素，其调度各军，辨别将材，实有过人之谋略。渠虽小有町畦，鄙人则坦怀相与，尚无违言，堪慰廑注。
淮盐现改新章，西岸初颇畅销，闻警后不无减色，楚岸开办未久，未知商情能否涌跃？外三岸章程各一本，附尘尊览。复颂台安。不具。
650．复郭嵩焘三月二十六日
金陵敌酋坚忍异常，此段殆无了期。皖南、江西近又吃紧，事变纷乘，诸怨丛集，不久将引嫌谢事。粤防似可不必过于张惶。
筠仙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三月十四日接二月一日惠书，具悉一切。
此间近状，苏、杭克后，左军又克德清、武康、石门、湖州等城，李军又克嘉兴、宜兴、荆溪、溧阳等城，鲍军亦克句容、金坛二城，事机不为不顺。惟金陵逆首坚忍异常，城中本无粮尽确信，又新种麦禾，绕郭如云，足以自活，此段殆无了期。而浙贼数十万已由徽州悉窜江西，歙、休、祁、黟四城，岌岌难保，江西亦蹂躏将遍。又适值厘金争讼、两院不和之时，又值下游吃紧、敝处无兵可拨援江西之际，江西官绅士商向之讴歌幼丹而怨詈鄙人者，今且日炽，而不知所届。事会相薄，变化乘除，吾尝举功业之成败、名誉之优劣、文章之工拙，概以付之运气一囊之中，久而弥自信其说之不可易也。然吾辈自尽之道，则当与彼囊也者赌乾坤于俄顷，校殿最于锱铢，终不令囊独胜而吾独败。近来体察物情，大抵以鄙人用事太久、兵柄过重、利权过广，远者震惊，近者疑忌，揆之消息盈虚之常，即合藏热收声，引嫌谢事，拟于近日毅然行之，未审遂如人愿否？
群贼既集江西，则两湖、闽、粤亦皆不得安枕。号令之一不似九年石达开窜湖南之时，人数之多殆足与之相埒。到江西后，未必归并一路，广东仅有凯章一军，自难应敌。然贼未近而遽号召数万，不特无将无饷，抑亦无此办法。计惟先讲省垣城守事宜，而令凯军北防南韶一带，粗为之备而已。李世忠事至今尚未了结，兹将今春来往各二缄抄呈一览，可得梗概。
史杰现在何处？岂已来皖耶？其长处何似？广东官绅中近罗得贤者几人？寄帅两案已否完结？便中求一示及。僧邸已由皖赴豫，义渠二十五日自此回籍矣。诸惟心鉴。顺问台安。
651．复吴廷栋三月二十六日
历陈遣散滁州李营、裁减皖北厘卡以及各军欠饷无着诸情。
竹如仁兄大人阁下：
折差回营，接诵惠缄。谠言远贲，纫佩靡涯。
承询及滁州事件，自苗逆伏诛后，接李世忠两次咨呈。一请所部兵勇作何调遣，或遣散归农；一请呈缴炮位。弟见其知见幾引退，求保末路，弟以苟可弥此兵端，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咨令将该营遣散，给以复函，示以至诚。复接其呈稿，称已将五河兵勇撤遣回籍，其滁、全、天、六等城，亦即次第交出。弟犹不敢信之太过。旋又派王廷瑞、陈自明、唐玉田三将同来谒见，据称该营散勇三月内必可办结，川资概由自备，不必由敝处发给。该提督退归何地，静候示遵。当与面约二事：一，散勇务以三月底为期；一，令该提督四月初亲来安庆一见，先赴松江履任，再请开缺回籍，并给复函以申明之。旋又接其来信，借改葬其母为言，似有留恋旧县之意。弟又与之约法三章，不准仍在旧县逗留，倘一有梗违，即当奏明，声罪致讨。如其一一遵行，日内必有确信，再行专疏奏结，请降明谕，以释群疑而安反侧。
又承询及皖北厘卡林立一节，元年春间，李帅初派人至六安设局抽厘，诚不免有太密之处。厥后朗轩来省，弟托其寄信六、霍绅耆，绘一详图见示，裁去数卡，较前似有条理。其官绅中饱一层，察访实难周遍。盖因无直可举，故枉亦难于全错。容再密查惩究，以挽浇风。
金陵一军，正初攻克钟山贼垒，遂合城围，迄今已逾两月。城贼并不恇惧，亦无粮尽确耗。城内又遍种麦禾，青黄弥望，足以疗饥。而我军欠饷十六、七个月，比值米价昂贵，营中多有食粥度日者。时时以乏食为虞，以哗溃为虑，深惧不能竟此一篑之功。
户部疏中，言湖北每月协我五万，四川月协五万，湖南月协二万五千，江西月协三月云云。实则四川、两湖三省四年以来，并无协我丝毫之款，江西除厘金外，亦别无月解之款。去年浔关解到一月洋税万五千金，因沈中丞盛怒，已退还矣。不知户部何故疑我得此巨款？弟尝谓用事日久，恐人疑我兵柄过重，利权太广，以艮翁管理户部，尚疑我广揽利权，则他人之怀疑可知。用是竟日惴惴，如履春冰。比得肝风之疾，未知能否痊愈。
杭湖克复后，群逆大举上犯徽郡，徽军迭次截击，先胜后挫。该逆乘势下窜，不特江西复遭蹂躏，并为闽、粤、两楚之患，尤用忧灼。知关廑注，谨布一二。顺请台安。诸惟心鉴，不宣。
652．复皮宷瀚三月二十六日
金陵围师，平顺如前。群逆大举犯徽，纷奔下窜，秦、豫发捻不久又将扰及皖北。上游奇警，暂不东行。诸将托办请荫，祈费清心，即为代办。
筱舲尊兄大人阁下：
三月十五日范丞来皖，三月十四折弁回营，两奉惠书，具聆种切。就谂台祉增绥，荣问庥鬯，至以为慰。范丞来见后，即饬赴任，已于前月下旬放棹东行矣。
金陵围师，平顺如前，惟时时以乏食为虞，而贼中并无粮尽确耗，城内又新种麦禾，青黄弥望，一时恐难蒇事。鲍军门于本月攻克句容、金坛两城，会剿丹阳，亦可速下。从此金陵以外各城垒悉为我有，或不能以大股冲出，诒患他方。惟杭、馀克复，德清、湖州、石门继下，群逆求觅生路，顷已大举犯徽，徽军迭次挫败，未能截住。该逆纷奔下窜，不特江西又遭蹂躏，并为吾湘切近之灾。而秦、豫发捻环逼襄、樊，数近三十万，不久又将扰及皖北。鄙人本拟亲赴金陵，并往宁、芜、淳、溧等处察看一番，兹值上游奇警，留防调度，奏明暂不东行矣。
李镇济清、万镇化林、李镇成谋托办请荫，除分咨部监外，兹将履历三分另纸开送，祈费清心，即为代办。部费若干，兹共寄银一百二十两，希即查收。是否足敷，便中示悉。专泐布恳。复颂台安。不备。
再，敝部福建陆路提督萧军门孚泗，同治元年两次覃恩封典，应照提督衔河南归德镇总兵请封，兹寄银四十两、履历一分，即希察收，代为办理。俟届领轴之期，并望将轴寄下为荷。再问筱舲尊兄大人台安。
653．复黄锡彤三月二十六日
金陵围师，平顺如前。鲍超获胜，徽军失利。秦、豫发捻图犯皖北。上游奇警，奏明暂不东行。祈代为办理舍甥等请封领轴事。
晓岱尊兄大人阁下：
三月十四日接诵惠函，询前书稽答之故，先于二月十八曾有复缄交折弁附赍，想蒙台览。比谂德业日新，履綦集祜，眴拜恩命，即驾星轺，良殷企颂。
此间近事，金陵围师，平顺如前，惟时时以乏食为虞，而贼中并无粮尽确耗，城内又新种麦禾，青黄弥望，一时恐难蒇事。鲍军门于本月攻克句容、金坛两城，会剿丹阳，亦可速下。从此金陵以外各城垒悉为我有，或不致以大股冲出，诒患他方。惟杭、馀克复，德清、湖州、石门继下，群逆求觅生路，顷已大举犯徽。徽军迭决〔次〕挫败，未能截住。该逆纷奔下窜，不特江西又遭蹂躏，并为吾湘切近之灾。而秦、豫发捻逼环襄、樊，数近三十万，不久将扰及皖北。鄙人本拟亲赴金陵，并往宁、芜、淳、溧等处察看一番，兹值上游奇警，留防调度，奏明暂不东行矣。
前交折差寄去银四十两，托代办舍甥等请封领轴事，计日亮已带到，祈费清心，代为办理〈至〉以为荷！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备。
654．复谭钟麟三月二十六日
洪酋坚韧，金陵难遽蒇事。杭、馀克复，群逆大举犯徽，徽军未能截住。集资修葺会馆，以开具公启为宜。
文卿尊兄大人阁下：
顷奉惠书，猥以戋戋馈岁，远辱齿芬，曷任惭歉！借谂兰陔集庆，枫陛承恩。解豸饰冠，表一角神羊之誉；归昌应律，蜚九苞威凤之声。引睇吉晖，良殷倾颂。
此间近事，金陵围师平顺如前，惟时时以乏食为虞，而贼并无粮尽确耗，城内又新种麦禾，青黄弥望，一时恐难蒇事。鲍军门于本月攻克句容、金坛两城，会剿丹阳，亦可速下。从此金陵以外各城垒悉为我有，或不致以大股冲出，诒患他方。惟杭、馀克复，德清、湖州、石门继下，群逆求觅生路，顷已大举犯徽。徽军迭次挫败，未能截住。该逆纷奔下窜，不特江西又遭蹂躏，并为吾湘切近之灾，曷胜焦虑！
南坡翁由金陵移柩归葬，顷间舟过皖江，即日西上。尊函业已面交。长郡新旧两馆，阁下与君子料理修葺，又可支持数载，企佩靡涯。示及大加缮治，拟告同乡助赀一节，请由阁下与诸君子作一公启，详述会馆应情形(1)，分寄各处，较为亲切。其毫无交情者，或由敝处转寄，亦无不可。专泐布复。顺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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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此处似有脱漏。
655．复张沄三月二十六日
哀竹汀失子。金陵围师平顺如前，然一时恐难蒇事。上游奇警，暂不东行。
竹汀尊兄大人阁下：
顷奉惠书，猥以戋戋馈岁，远劳贶咏佳章，曷任纫戢！就谂兴居康胜，政祉绥亨，至以为慰。惟闻小令郎以痘证殇逝，苗而不秀，希踪童鸟，怆惜如何！或冀金环重认，玉燕再投，勿过伤怀，是所企祷！
此间近事，金陵围师平顺如前，惟时时以乏食为虞，而贼中并无粮尽确耗，城内又新种麦禾，青黄弥望，一时恐难蒇事。鲍军门于本月攻克句容、金坛两城，会剿丹阳，亦可速下。从此金陵以外各城垒悉为我有，或不能以大股冲出，诒患他方。惟杭、馀克复，德清、湖州、石门继下，群逆求觅生路，顷已大举犯徽。徽军迭次挫败，未能截住。该逆纷奔下窜，不特江西又遭蹂躏，并为吾湘切近之灾。而秦、豫发捻环逼襄、樊，数近三十万，不久又将扰及皖北。鄙人本拟亲赴金陵，并往宁、芜、淳、溧等处察看一番，兹值上游奇警，留防调度，奏明暂不东行矣。知关廑系，附报一二。复问台安。不备。
656．复张尧民三月二十六日
诲以“坎”流“艮”止，随遇而安。告江、皖近状。
尧民尊兄大人阁下：
顷奉惠函，欣谂台从北上，安抵春明，至以为慰。惟闻在任候选之例，既格于新章，到班得缺之期，又难以年计，殊为轸系。但阁下甫经投供，固未便任意去留，敝处亦未合遽行奏调。“坎”流“艮”止，随遇而安，想少迟时日，自有机缘凑泊，达人不以是介介也。
此间近事，金陵围师平顺如前，惟时时以乏食为虞，而贼中并无粮尽确耗，城内又新种麦禾，青黄弥望，一时恐难蒇事。鲍军门于本月攻克句容、金坛两城，会剿丹阳，亦可速下。从此金陵以外各城垒悉为我有，或不能以大股冲出，诒患他方。惟杭、馀克复，德清、湖州、石门继下，群逆求觅生路，顷已大举犯徽，徽军迭次挫败，未能截住。该逆纷奔下窜，不特江西又遭蹂躏，并为吾湘切近之灾，良用忧灼！复问台安。不备。
657．复陈廷经三月二十六日
郧、襄吃重，已饬李、万、严诸部联防协守。饷项奇缺，军中食粥度日。拟腾出鲍军回援江西。
小舫尊兄年大人阁下：
正月折弁回营，二月范丞来皖，两奉手书，猥以戋戋馈岁，远辱藻芬，曷任惭歉。敬谂台福日隆，荣问休鬯。子奉世兄专管太湖水师粮台，兼理营务，昨岁戈船东驶，克九洑洲，会保道员，已蒙俞旨，国恩家庆，企颂靡涯。范丞过此，接见数次，朴实明练，已饬令赴任矣。
上年鄂省西、北两路告警，此间饬成将大吉、石镇清吉先后回援。今春汉中发逆悉众东趋，将与张捻合股，郧、襄一带吃重。鄂中水师单薄，敝处已饬李镇济清、万镇化林连樯西上，与前次拨去之严镇定国等部分布江汉之间。昨接鄂中来信，成将等近有樊城之捷，贼已窜至豫省内乡、邓州之交，鄂事已松。传闻发捻数股有二三十万众，倘从唐、桐南窜，折而之东，则皖北又将被扰，何以御之？
杭、馀克复后，群逆归并湖州，冒窜皖南，顷已大举犯徽，陷婺窜江，又将为两楚、闽、粤之患。饷项奇绌，金陵营中竟有食粥度日者，深虞哗溃。而贼中并无粮尽确耗，城内又新种麦禾，青黄弥望。洪、忠二逆，坚忍异常，未知何日了此一段。鲍军于本月攻克句容、金坛，闻丹阳亦可速下。从此金陵以外各城垒悉为我有，或不能以大股冲出，诒患他方。昨咨商李少帅派兵换防东坝，腾出鲍军，回援江西，未知果否有裨。知关廑系，附报一二。复问台安。摹璧晚谦，不备。
658．复贺寿慈三月二十六日
鄂北解围，徽南告警。饷短忧深。拟腾出鲍军回援江西。
云黼尊兄大人阁下：
正月二十七奉复一函，二月范丞来皖，接诵手书，藻饰逾恒，曷任纫戢！就谂庞祺懋介，台祉绥嘉，张廷尉为天下之平，裴士行乃人伦之望，引詹矞霭，祷企无穷。范丞过此，接见数次，朴实明练，已饬令赴任矣。
上年鄂省西、北两路告警，此间饬成将大吉、石镇清吉先后回援。今春汉中发逆悉众东趋，将与张捻合股，郧、襄一带吃重。鄂中水师单薄，敝处已饬李镇〈济〉清、万镇化林连樯西上，与前次拨去之严镇定国等部分布江汉之间。昨接鄂中来信，成将等近有樊城之捷，贼已窜至豫省内乡、邓州之交，鄂事已松。传闻发捻数股有二三十万众，倘从唐、桐南窜，折而之东，则皖北又将被扰，何以御之？
杭、馀克复后，群逆归并湖州，冒窜皖南，顷已大举犯徽，陷婺窜江，又将为两楚、粤、闽之患。
饷项奇绌，金陵营中竟有食粥度日者，深虞哗溃。而贼中并无粮尽确耗，城内又新种麦禾，青黄弥望。洪、忠二逆坚忍异常，未知何日了此一段。鲍军于本月攻克句容、金坛，闻丹阳亦可速下。从此金陵以外各城垒悉为我有，或不能以大股冲出，诒患他方。昨咨商李少帅派兵换防东坝，腾出鲍军，回援江西，未知果否有裨。知关廑系，附报一二。复问台安。摹璧晚谦，不备。
659．复何源三月二十六日
鄂事方松，徽境又乱。鹿茸如便见寄，务希开价示知。
敬之仁弟阁下：
昨接腊七日惠书，欣谂荣膺申命，留办滦阳部务，晋秩正郎。令叔观察湘南，令弟作宰西蜀，国恩家庆，倾颂曷任！
上年鄂省西、北两路告警，此间饬成将大吉、石镇清吉先后回援。今春汉中发逆悉众东趋，将与张捻合股，郧、襄一带吃重。鄂中水师单薄，敝处已饬李镇济清、万镇化林连樯西上，与前次拨去之严镇定国等部分布江汉之间。昨接鄂中来信，成将等近有樊城之捷，贼已窜至豫省内乡、邓州之交，鄂事已松。传闻发捻数股有二三十万众，倘从唐、桐南窜，折而之东，则皖北又将被扰，何以御之？
杭、馀克复后，群逆归并湖州，冒窜皖南，顷已大举犯徽，陷婺窜江，又将为两楚、闽、粤之患。饷项奇绌，金陵营中竟有食粥度日者，深虞哗溃。而贼中并无粮尽确耗，城内又新种麦禾，青黄弥望。洪、忠二逆坚忍异常，未知何日了此一段，良用焦灼。
承觅有鹿茸，此间近年亦常购办此物，难得佳者，如便见寄，务希开价示知，至嘱！至嘱！复问台安。
660．复夏小闰三月二十六日
浙贼犯徽，恐将遁回两粤。拟调鲍军援赣。
小闰仁弟阁下：
昨腊接展手书，具叨绮注，就谂祥琴既御，台从业已入都，政履绥亨，至以为慰。
春初窜江之贼，屡为官军所败，满望渐就驱除，不料其遽陷南丰、新城，迨精捷营克复新城，精毅等军攻破南丰东岸贼垒，进逼城下，此股可期扑灭，又不料浙江之贼大举犯徽，徽军迭次截击，先胜后挫。该逆志既得逞，必欲踵窜江西，饶、景、婺、乐，在在堪虞，其归宿则仍从抚、建、宁、赣遁回两粤，不独珂乡之忧，亦为湘、鄂、闽、粤之患。三月窜入建属者，据报数近七八万。三月浙贼全数上窜，乃至三十余万之多，将来常州、金坛、句容等股，计亦必由皖、浙夹缝之中上犯江西。国藩去春巡视各处，见下游无米可食，知浙江之贼必难久踞，曾于二月二十七日附片具奏，恐将变成流寇，分窜各省，若果不幸言中，又不知费几年兵力始能扫除净尽也。顷因鲍军门攻克句容、金坛，咨请少荃中丞分兵替守东坝，而腾出鲍军，上援江西，未审果有裨否？知关廑系，聊报一二。复问台安。
661．复许乃普三月二十六日
汇报军情进展，附告袁氏藏书现状。
门下士曾国藩顿首滇生老夫子大人钧座：
折弁旋营，奉到赐函，仰蒙矩训，奖借逾量，感悚曷任！伏审均候曼福，道履绥愉。喜故乡之湖山，烽烟全净；祝中兴之耆
，岁月增长。翘企降帷，良殷抃庆。
国藩句当军事，幸托平顺。金陵一军攻克钟山贼垒，扼断太平、神策两门，遂合城围，城贼似已穷蹙。惟官军不满五万，围逼数倍之众，譬诸黄河合龙之际，亦有洪溜走扫之虞。幸溧阳、句容、金坛先后克复，该逆虽牢守老巢，已无一线生路，或不能以大队冲出，诒患他方。自苏垣克复后，沪军续克嘉兴，浙军亦克杭、湖，江浙郡邑几于一律肃清，机局不为不顺。惟侍逆之党春初上窜江西，漫延广、玉、抚、建，尚未驱除出境，而杭、湖大股续窜徽州，徽军迭次截击，先胜后挫。逆志得逞，势将蹂躏江西，并为闽、粤、两楚之患。秦、豫发捻，为数不下二三十万，又将东援金陵。事变弥多，实深忧虑。
袁雪庐观察手校书籍及所撰著幸未散佚，而箱箧太多，相距过远，竟不得一为发视，睹其弆藏之富。仰承垂询，谨以附闻。专泐肃复。敬叩颐安。不宣。
662．复邵亨豫三月二十六日
金陵已合城围，浙师、鲍军连克多城，然浙江之敌冒窜徽州，阑入江西腹地，恐为闽、粤、两楚之患。
汴生仁弟馆丈阁下：
正月折差回营，三月都令到皖，两接惠缄，猥以馈岁菲仪，远劳藻饰，就谂恩命荣膺，晋阶中允。春间专人前往文登迎护瀛眷，想已安抵京寓。国恩家庆，欣颂靡涯。
此间近状，金陵一军攻克钟山贼垒，遂合城围。苏浙两军会克嘉兴，浙师克复杭垣，馀杭、德清、石门、湖州相继并下，鲍军门攻克句容、金坛等城，大局不为不顺。惟侍逆之党春初上窜江西，漫延广、玉、抚、建，屡为官军所败。满望渐就驱除，不料浙江之贼顷已大举冒窜徽州，徽军迭次截击，先胜后挫，此股又将阑入江西腹地，并恐为闽、粤、两楚之患，曷胜焦虑！凯章尚在粤东，申甫驻军建平，竹庄仍守芜湖，琴西已赴庐凤道署任。诸关廑询，附以奉报。复问台安。
663．复刘芝泉三月二十六日
洪逆牢恋老巢，坚持未下。杭、湖之敌冒窜皖南，纷奔江西，仍诒朝廷南顾之廑。
芝泉尊兄大人阁下：
正月折弁回营，接诵惠函，知前寄令兄仙石观察薄赙已经送到，猥蒙瑑饰，纫戢曷任！借谂台祉日新，勋祺云蔚。谟
猷远，辰告懋于柏台；政优禄遒，申命隆于枫陛。引詹矞霭，倾颂靡涯。
弟久践戎行，谬膺艰巨。往岁自领一队，稍藏鸠拙；近则忝窃非分，洊附崇高，辖境太广，柄任过隆，事变弥多，智识愈短，路长道悠，颠覆为惧。比幸上托天威，各路军营更番奏捷，全局四振，敝处亦阴受其福，金陵一城似亦日就穷蹙。然洪逆牢恋老巢，坚持未下，而杭、湖之贼顷已冒窜皖南，纷奔江西，仍诒朝廷南顾之廑。日夕焦虑，积忧成痗，深恐力小任大，引重绝膑。尚希惠我南车，以匡不逮。专泐布复。顺颂台安。祗璧
谦。不备。
664．复董恂三月二十六日
沿江腹地肃清，金陵合围。惟群敌冒窜徽郡，恐为两楚、闽、粤之患。
酝卿尊兄大人阁下：
新岁接诵琅函，备叨瑑饰，纫戢曷任！敬谂勋绩日隆，台祺云蔚。扈耘象译，赖荩画之兼施；凤诺龙章，荷枫宸之迭锡。引詹矞霭，抃颂良殷。
春初常州之贼窜江阴杨舍一带，李少帅亲督诸军兜剿，歼贼殆尽，沿江腹地肃清，珂乡益臻安谧。金陵一军，新克钟山贼垒，遂合城围。鲍军门攻克句容、金坛，金陵以外城垒悉为我有，大局颇顺。惟杭、馀、湖州克复后，群贼冒窜徽郡，以达江西，势甚剽疾，并恐为两楚、闽、粤之患，曷胜忧灼！知关廑系，附报一二。专泐。复颂台安。摹璧晚谦。不备。
665．复孙葆元三月二十六日
金陵合围，闻秦、豫发捻又将东援。附告其亲属近况。
莲塘老前辈大人阁下：
正月中浣，接诵惠缄，奖饰过量，惭悚曷任！旋闻悬车谢事，驰系奚如。素谂天怀夷旷，升沉不惊，颐养安闲，祷企无量。
侍句当军事，靡佳足述。春初金陵合围，杭、嘉告克，大局不为不顺。而前此窜江之贼，未尽驱除，后股犯徽之寇，更番踵至，势将蹂躏江西，诒患闽、粤、两楚。闻秦豫发捻为数不下二三十万，又将东援金陵。事变弥多，曷胜焦虑！
彭小山委署霍山，年前业已到任，子珮世兄到皖后，委入善后局，会鞫案件，已经附片入奏，竹报中亮亦禀及矣。专泐肃复。敬请台安。摹璧晚谦。不备。
666．复萧光浩三月二十六日
答复积欠款项归还之事。
沛之尊兄阁下：
弁旋，接展环章，并清单阅悉。就谂尊恙安愈，至以为慰。
汇兑惇成之项，该茶行期至三月汇齐送赵，刻下想已如数察收，即希示复。
国藩于壬子年六月出京，托舍亲欧阳牧云经理家务，厥后差次丁艰回籍，又函托毛、袁两公代为料理一切。贱眷于三年二月出京，毛、袁二公至贵店结算清楚，止利还本。此次尊函寄来之清单，系元年闰八月结算之帐，非三年春之帐单也，敝处清单虽已失落，而家中人略能记忆。该本银一千二百两有零，将来拟再兑三百金交尊处归款，一面函询毛公及舍亲牧云两处，必能记其梗概。
乔中丞已启节前赴临淮，来函早为递去。专泐。复问近安。不备。
667．复倭仁三月二十六日
驳斥户部所谓两湖四川协济湘军之说，附告军情变化。
艮翁老前辈中堂阁下：
接奉昨腊手书，祗悉种切。敬谂起居曼福，德业弥隆，曷任钦慕！
此间近事，金陵合围已逾二月，城贼殊不恇惧，亦无粮尽确耗。我军欠饷十六、七月，又值米价昂贵，时时以乏食为虞，以哗溃为虑，不知何日竟此一篑之功。
顷接户部大疏，言湖北每月协我五万，四川月协五万，湖南月协二万五千，江西月协三万云云。实则四川、两湖三省四年以来并无丝毫协我之款，江西除厘金外亦别无月解之款。去年浔关解到一月洋税万五千金，因沈中丞盛怒，已退还矣。不知户部何以疑我得此巨款？自古柄兵之臣，广揽利权，无不获祸谪者。侍忝附儒林，时凛冰渊，而使人以广揽利权疑我，实觉无地自容。尚祈远惠箴砭，俾有遵循，至为感祷！
杭、湖克后，群逆大举上犯徽州，徽军迭次截击，先胜后挫。该逆纷奔下窜，不特江西复遭蹂躏，并为闽、粤、两楚之患，尤增忧愤。陈幼桥大令尚未来皖，俟接晤时察看再报。专泐肃复。敬请台安。诸惟亮鉴。
668．加郭嵩焘片三月二十七日
江西厘金，毫无可望。以后粤厘，请由海道径解上海，转解金陵，免得江西道梗。
再，江西厘金经部议准，督抚各半，为数本已无多，即令全归敝处，此时大股贼入江西，商贾不通，亦已毫无可望。以后粤厘惠我者，请由海道径解上海，转解金陵，免得江西道梗，为贼所得也。只要过得四、五、六三个月，以后淮北盐厘入款，又稍裕矣。又行。
669．复左宗棠三月三十日
自浙窜徽之敌，为患方长，拟合诸军之力，痛打几仗，驱之入粤。鄂捻援江，亦难为之防。又请求照顾邵、罗后人。
季翁宫保仁兄大人阁下：
二十五、六连接三月初八、九惠书，敬悉一切。
自杭窜徽之贼，初亦未必遽敢猖獗，十三日毛军甫一交手，辄自败溃回郡，由是贼焰顿炽，于屯溪、尚溪、龙湾等处恣意进退，如入无人之境。逮初九日湖州克复，十七日杨村之战，则侍、堵等酋实在焉，宜其大挫。贼本无意于徽、休诸城，并未猛攻，当可幸全。惟诒患江西，其祸方长。计杭、湖、嘉、馀、德、武之贼，合之南丰前股，已不下三十余万，而宜、溧、坛、句、杨舍、江阴之败贼，亦将陆续由徽入江。观其号令不一，心志不齐，较之九年石逆窜江之时，远不能逮，而人数之多，殆将过之。鄙意欲逐贼至广东，俾三江两湖之众不愿随往，庶粤匪终有穷时。计惟严防赣江以西，不令阑入瑞、临、袁、吉，姑委抚、建、宁都一路，除郡城外都不置守，暂任蹂躏。俟春霆自饶而南，黄军门少春自广而南，克庵自袁而东，钤峰自吉而东，并力驱之向粤，得三数猛仗之后，则三江两湖之贼，散者必多，免致纷窜赣江以西，扰及湘、鄂，愈形棘手。顷已备咨奉商沈帅及尊处。如以为可，则此后调度不至两岐，伏候卓裁示复。
自汉中东下之贼，本四眼狗百战悍党，一从颍州窜出，未经小创，裹胁日多，又勾合群捻，号三十万，由襄、樊下窜，图援金陵。长江固难飞渡，而皖北节节空虚，可以直犯浦、六、滁、扬、里下河，江淮祸患，未知所届。以公择将之精，治军之整，而犹自谦曰强弩之末，然则敝处之虚枵浮脆，拥空号而乏实际者，能不废然悟而浩然叹乎！金陵城贼似有难于逸出之理，然无粮尽确耗，其精力尚沛然，未遂枯竭，可为长虑。
邵位西懿辰之世兄顺年归寻父骨，曾否进谒，敬求照拂。罗淡村之世兄忠祜境况甚窘，能否在浙中予一差遣？此间苦无位置，且绅士亦难为入官地也。并此奉恳。即请台安。
670．致冯卓怀三月三十日
劝即日出山，或粤或蜀，勿以一时纤介之嫌，而误终身出处之义。附告前敌军情。
树堂仁弟大人阁下：
久疏音敬，伏想兴居康胜，至以为慰。
顷接舍弟澄侯家书，道及阁下规诲谆谆，嘱其不必晋省干预外事。非爱惜寒门、深明于持盈保泰之道，乌能切至殷勤若此？感谢无穷！舍弟又言郭云仙奏调台从赴粤，而阁下坚不赴云帅之约，且言除敝处外，无论何省奏调，断不出山与闻世事。此则过于介介，转使鄙人跼蹐无以自处。贱子偶乖昆弟之好，急难变为阋墙，台端尚全金石之交，守信坚于抱柱，抚今追昔，愧叹交并。比想祥琴久御，家政料简有绪，特此驰函布谢，奉劝阁下即日出山，或粤或蜀，由敝处备咨寄湘，均可赍任往，决不以一时纤介之嫌，而误终身出处之义，至恳！至祷！
此间近事，江苏、杭州省垣并克，金陵合围，机局不为不顺。惟浙贼数十万纷窜江西，势将阑入闽、粤、两湖，渐成流寇行径。而金陵老巢坚忍异常，熏穴擒渠，尚无把握。敝部十余万人，劲旅极少，虚枵寡实，而饷项日绌，时虞哗溃，忧灼情怀，有愈昔岁。知念顺布一二。诸希心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