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四年五月书信

521.复江长贵五月初三日

略告剿捻部署与霆营生变事,附告已备公牍、护照交其孙前往江南启榇回川。

良臣尊兄大人阁下:

二十九日泐复一函,初二日令孙东来,接展惠书,借谂勋绩弥增,荩劳益笃。引詹矞霭,企颂靡涯。

此间近状,粗称平善。捻匪游弋黄河南岸,奔突无定,散布于郓、菏、范、濮之间,界近开州。虽距江境已远,不宜听贼渡黄,震惊畿辅。业经饬令刘铭传军门驻于徐州,相机进剿,遏贼于黄河以南,不令北渡。国藩或亲自出省督剿,亦未可定。

鲍军门所部赴川之八千人在鄂境生变,窜入江西义宁、新昌等境。其援闽之霆营亦在上杭饥噪,旋经娄镇拊定,带回江西,不致与鄂溃之众勾结。已飞咨鲍军门速日东下,弭此巨患,曷胜殷盼!

示及大世兄于咸丰七年从征江南,效命行阵,埋碧丹阳,殊堪敬悯!已备公牍、护照交令孙前去启榇回川。专此。复请台安。诸惟心鉴,不备。

愚弟曾国藩顿首

522.复孙长绂五月初三日

抚慰上杭饥军,解散金口叛卒,又调水陆各军赴江防遏。邸部失利,奉旨迅赴山东防剿。

小山尊兄大人阁下:

日前泐复函牍,业将此间调度一切缕达台端,其时已知娄镇率带该军回江就食。续接手书,知筹拨饷项,委员解送,迎交娄军,具征荩画周妥,此军当可不致决裂。又见该营勇丁揭贴一纸,中有云:复往江西地界,必须安分守己,如有一人再闹,我等众人不依。其词有儆戒畏祸之意。大氐因饥生变,别无他故,似可以情喻导。敝处业出告示二纸,一解散金口叛卒,一抚慰上杭饥军,另录咨行。鲍军门已奉谕旨毋庸出关,饬令速行东下,招安已散之卒。弟已一面函催春霆速赴江西,一面将刘、朱、朱陆师及内江水师赴江,扼扎之处,于初一日奏明。并请旨令彭侍郎由清江回驻湖口,会商阁下筹度防剿叛勇及闽匪诸事,抄稿奉咨。

正拟与阁下协力图维,先抚上杭之饥军,再剿金口之叛卒,共拯此厄,不料豫东发捻猖獗,邸部于四月二十四日在郓城西北接仗失利,僧王阵亡。该逆势将北渡黄河,畿辅震动。谕旨饬令弟迅赴山东剿贼,李少荃署江督,刘松岩护苏抚。现定于十日内外起行,不能亲赴江西。此后江省军情随时见示,并与少荃中丞筹商一切,苟有为力之处,弟断不膜视。但敝军一入东境,相距日远,不能兼顾,诸惟亮鉴。

鄂中李与吾军门所统飞虎四营内二营在汉口鼓噪,与吾亲自开导,该勇放枪拒捕。闻已开仗,杀乱勇数百名,余数百名西窜德安,欲与该处拟撤之勇勾结滋事。变故迭生,曷胜焦灼!复请台安,顺颂节祺。祗璧谦版。不备。

523.复吴坤修五月初三日

通报霆军滋事情形与抚剿部署。邸帅阵亡,奉旨迅赴山东,不能迂行江西,请即日驰往九江,与刘、朱同往瑞、临。飞虎四营滋事,余勇西窜德安。

竹庄仁弟大人阁下:

顷接手书并抄养素、研生信稿,均已阅悉。

前次尊使回芜,赍去复函,业将鄂、闽两处霆勇情形及此间调度详细达知。旋接娄镇来禀,该军实未全变,不过因饥滋事,已带之由闽回江就食。该营帮办黎尊光致敝处委员李载珪信称,初九夜系霆正左营史兴邦部下勇丁哗噪,声言出关各营在南昌已发前欠六个月满饷,何独我营缺饷,食粥不饱?必须拔回江西索饷。其词似有忿激思乱之情,却非与鄂溃之众先有要约。初十、十一等日又哗噪三次。俟行至武平,拾得勇丁揭帖一纸,中有云:复往江西地界,必须安分守己,如有一人再闹,我等众人不依。其词又有儆戒畏祸之意。大抵因饥生变,别无它故。鄙意先抚上杭之饥军,再办金口之叛卒。闻孙小山方伯已解银六万中途迎交娄军,或可不致决裂。其金口叛卒,已由义宁至新昌境内,有刘、朱、朱等军驰扎瑞、临,以保赣西陆路,有内江水师驶防湖口、南康、吴城、饶郡等处,俾江省刘、孙水师得以专顾抚、赣。两河兵力已厚,足敷援剿。又出告示二纸,一解散金口叛卒,一拊慰上杭饥军。其告示另札知照。一面函催春霆速来江西,招安已散之卒;一面奏请令雪帅由清江回驻湖口,会筹防剿叛勇及闽匪等事,已于初一日出奏。俟奉到俞旨,雪琴即可回军镇抚上游。

珂乡诸君子顷有来函,请国藩乘坐轮舟驰赴往江西。本属义不容辞,不料僧王于二十四日接仗失利,邸帅阵亡,谕旨饬令国藩迅赴山东剿贼,李少荃署江督,刘松岩护苏抚。现定于十日内外起行,万不能迂赴江西。阁下既接胡、刘之函,桑梓有急,不能置之不顾。应请即日驰往九江,与刘、朱、朱三军同往瑞、临照料一切,另有专札饬遵。贵部不能接战,丁峻一营无须抽派前去。阁下若嫌民船迟缓,即赴镇江搭轮舟赴鄂,便中可至金陵一晤也。

鄂中令李成谋同飞虎四营移扎义宁交界之通城、兴国,二十七夜该营在汉口后湖鼓噪,将营哨官捆殴,经地方官弹压不复。二十九夜李与吾带马队一营并四营内未滋事二营亲往开导,该勇放枪拒捕。与吾开仗,杀乱勇四五百名,余数百名西窜德安,闻欲与德安拟撤之勇勾结。一波未平,一波复起,曷胜焦灼!复问台安,顺颂节祺。

国藩顿首

524.复李鸿章五月初四日

铭、盛、树各军离苏赴齐,尚能心性相孚否?拟约季泉、幼泉同往山东协调诸军。减漕一疏,请与松岩迅速出奏。请精心经理盐务及江北厘捐。

少泉世仁弟宫保大人阁下:

连得四月二十四、二十六惠书,敬悉一切。

此间接奉四月二十七日寄谕,饬出省督师。昨又奉二十九日寄谕,则僧邸业已殉节,饬即驰赴山东,阁下署理江督,松岩护理苏抚,想尊处亦经奉到。谕旨令不待驾到金陵,先将篆交篪轩,星速启行。此城过大,伏莽颇多,抢案层见迭出,必待台旆到此乃敢放心启行。护卫之兵,亦请阁下酌带三四千人,乃足以资镇抚。

湘勇早已定议全数遣散,因遣资未备,又挑秦淮淤土出城,土功最巨,尚未裁遣。今闻此信,畏缩不愿北征者十人而九。勉强派去,终属强弩之末,难期得力。贵部淮勇铭、盛、树各军,平日颇有一家之谊,不识离苏赴齐,尚能心性相孚否?

拟约季泉、幼泉同往相助,祈阁下于竹报中一为劝驾。季泉请开甘凉一缺,迟迟未敢入告,此次乘便一奏,或可仰邀俞允。

减漕一疏,本拟悉心核改,以助松岩成此盛举。今心绪繁冗,不暇构思,即用松岩原稿。请两君迅速出奏,不宜更列敝衔。

盐务及江北捐厘,系敝处饷项所出,请阁下精心经理,全以拨交敝军,即可大为分润铭、盛等营。敝眷暂住署内,数月后乃能腾出。台从暂住下江,考棚已饬赶紧修理。次青之事,尊处接有部文否?顷折弁自京归,闻部议得及宽政,免其北戍矣。果否?乞示。年来此事最为疚心。近霆军溃叛之事,其疾憾尤难言喻。承抄示他处京信一纸,乃宋雪帆与金梅生者,敝处早经遍传。恭邸虽复旧位,而挟制离间等语,尚未湔涤。霆营及邸军非常之变,适承其后,岂天人合应,乱机亦有相召者耶?

贱体畏热异常,实不堪此艰巨。如何!如何!即问台安。

525.加孙长绂片五月初四日

僧邸之变,朝野震惊。娄部之事,只宜筹后之补救。协解银两八万,用于解散金口叛勇。

正封函间,接二十六日手书。娄军十五日已过白埠,十六日全抵会昌,十八日开往赣郡,沿途骚扰,声言至省索饷。此等汹汹之势,闻之实深忧愤。既经尊处于解往六万之外,咨明娄镇允许续添饷银。饥鹰得饱,或不致复有它变。未知刻下情形何似?

敝处所调水陆诸军,均落后着。万泰既已出省,省城防守事宜,不知武职大员系派何人主持?若非仓卒剽掠省城,则上杭一军终可设法安抚,金口叛卒,亦断不能成大气候。苟刘、朱三军,彭、鲍两帅次第赶到,大局总可无碍。

承示江西诸绅公请鄙人驰往南昌,共图补救,霆营系弟统带多年之军,本属义不容辞。无如僧邸之变,朝廷及北三省震惊异常,弟不能不迅赴山东,稍扶危局。乞将鄙意婉告诸贤绅,共为鉴亮。

承示各单,江省厘局、米局、司库共解过霆军饷数六十余万,各属办解军米尚不在内。沙井、上杭滋事后,续解近二十万亦不在内。可谓优待该军,不遗余力。前恐娄部煽乱,思销患于未萌,故询及给饷之数。今事已如此,只宜筹后之补救,不必问前之衅端,恐烦言徒乱人意耳。

弟于金口溃勇告示中,每人赏银十两,计八千人共须八万两。兹咨明由湖南协解江西,归于尊处给发。如能解散叛卒,固为大妙,否则此八万金听阁下拨用,稍佐江西之眉急。肃此布复,敬璧谦版。再问小山尊兄大人台安。国藩又顿首。

526.复夏廷渠李道生徐士穀五月初四日

霆营闹饷哗变,已多方调遣,冀弥事端。郓城失利,僧王殒命,奉旨迅赴山东,万难迂行江西。

石山、晴川、稼生老前辈大人阁下:

顷接公函,属国藩乘坐轮舟,驰赴江西,督筹剿抚。并先后接到养素、竹庄两兄来信,均已阅悉。

霆营之变,皆由国藩平日处置不善,恩信不孚,惭对贵省官绅士民,自应力图补救,义不容辞。前闻金口叛勇有约娄军勇丁同叛之说,比即函请小山中丞速发银米解闽,俾免勾结。续闻鄂中叛勇由咸宁踵窜义宁一带,娄部史兴邦一营又在上杭饥噪,娄镇率全军回江就食。国藩一面咨催鲍军门由夔东下,速赴江西,冀弭此患;一面调刘南云方伯等军万余人由宿、太拔渡九江,进扼瑞、临两府,以保赣西。咨调内江水师驶防湖口、南康、吴城、饶郡等处,并奏请彭宫保由清江回军湖口与小山中丞会筹防剿。又刊刻告示二纸,一解散金口叛卒,一拊慰上杭饥军,由湖南拨银八万解江,以济眉急。又札令竹庄驰往九江,刘、朱、朱三军同赴瑞、临,会商进止。国藩或应亲赴九江等处,亦决无推委之念。

正筹画间,不料豫东发捻猖獗,邸部于四月二十四日在山东郓城之北接仗失利,僧王阵亡,逆踪势将北渡黄河,震惊畿辅。谕旨饬令国藩迅赴山东剿贼,李少泉中丞暂署江督。国藩现定于十日内外起行,万不能迂赴江西。去年调霆军前往,本欲拯豫章之危,不料反贻豫章之患,惭对珂乡父老,愧悚之至。此后江省军务应由少荃中丞办理,敝军一入东境,相距日远,势难兼顾,曷胜焦灼!诸祈鉴亮。专肃布复。敬请台安。祗璧谦柬。不备。

527.复马新贻五月初五日

霆勇哗变,正在剿抚之中,而僧王忽殒,又须北上督战。请开单告绅士中熟悉东南情形者。

穀山尊兄大人阁下:

迭接惠函,因时祓饰,并悉种切。敬维政祺夏大,勋望日隆。越甲不鸣,爰启翘材之宇;虞弦正奏,载赓解愠之风。引睇吉晖,倾颂无既。

近月以来,豫捻东窜,南逼清、淮,北逾兖、沂,游弋黄河南岸。正深远虑,而霆营赴甘之八千人行至湖北金口闹饷溃变,声言前往江西,约娄镇所部援闽之霆军勇丁同叛。比即函请孙小山中丞速发银米解闽,俾免勾结。续闻金口叛勇在咸宁戕官掳人,由崇阳、通城扰及江西之义宁一带。娄部史兴邦一营,又在上杭饥噪,逼胁娄镇率全军回江就食。国藩一面咨催鲍军门由夔东下,速赴江西,冀弭此患;一面调刘、朱、朱等军万余人由宿、太拔渡九江,进扼瑞、临两府,以保赣西。咨调内江水师驶防湖口、南康、吴城、饶郡等处,并奏请彭宫保由清江回军湖口,镇抚上游。又刊刻告示二纸,一解散金口叛卒,一拊慰上杭饥军。顷闻叛卒已至新昌,铜鼓饥军亦到会昌,开往赣郡,欲赴南昌省城,弥增焦灼。

尤可骇者,豫东发捻猖獗,邸部于四月二十四日在郓城西北接仗失利,僧王阵亡。逆踪势将北渡黄河,震惊畿辅。谕旨饬令国藩迅赴山东剿贼,少荃暂署江督。现因金陵城大兵少,伏莽亦多,不能不先顾根本,已飞请少荃星速前来。鄙人于月内起行,驰驻济宁督剿。若贼踪尚在贵省,未经北渡黄河,大局犹可挽救。国藩智小谋大,精力日颓,事变纷乘,未知所届,曷胜忧灼!

闻闽省贡院闰月可竣,具见尽筹妥速。敝处上年奏请举行乡试,疏稿抄呈台览。少荃有闱后补行录遗一奏,未知亦须照办否?珂乡贤绅士中有熟悉东省情形者若干人,务祈开单见示,至感至祷!肃泐。复请节安。诸惟心鉴,不备。

528.复刘秉璋五月初五日

霆勇叛于前,僧王殁于后。俟少荃接篆,即督师北上。

仲良尊兄馆丈阁下:

顷接惠书,因时祓饰,感愧交并。敬维勋望日隆,庞祺夏大。荷恩光之迭贲,实文武之兼资。引睇吉晖,倾颂无既。

国藩智小谋大,精力日颓,前次复奏关陇滇黔军务一疏,只竭寸忱,敢言远略?过蒙宠誉,弥切悚惭。霆营之赴甘者溃叛于金口,其援闽者饥噪于上杭,正在调派水陆诸军,分投防剿,并设法拊慰解散,冀弭此患。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复起。豫东发捻猖獗,邸部失利,僧王竟以忠勇遇害,畿辅隳此长城,朝廷霆悼,远近寒心。逆焰从此益张,殊为危虑。接奉谕旨,命国藩迅赴山东剿贼,自应克期遄行,先赴徐州,进驻济宁,率师讨贼。金陵根本之地,城大兵少,伏莽尚多,少荃中丞不日西来,鄙人将城守、军资、粮饷各要务面商妥善,即当起程。附寄新刻告示呈览,未知有补万一否?肃复。敬请节安。伏希心鉴,不备。

529.复丁日昌五月初六日

告撤抚霆勇、北上剿捻及南京通商口岸诸项安排。

雨生尊兄大人阁下:

迭接惠书,具悉种切。并蒙因时祓饰,纫戢曷任!就谂迓福天中,承恩日下。渡菖蒲之海,西旅来宾;吹华黍之笙,南陔益寿。瞻言矞霭,倾颂良殷。

京报题名录等件,均已收到。方谓风雷无恙,文昌有辉,脱剑櫜弓,企踵可待,乃不意霆营一军赴甘者溃叛于金口,援闽者饥噪于上杭。比即函致孙中丞速发银米,由江解闽,接济娄军。一面飞咨鲍军门由夔东下,速赴江西,冀弭此患;一面檄调刘南云方伯、两朱军门所部万余人由宿、太拔渡九江,进扼瑞、临两郡,以保赣西。咨调内江水师驶防湖口、南康、吴城、饶郡等处,并奏请彭宫保由清江回军湖口,镇抚上游。又刊刻告示二纸,一解散金口叛卒,一拊慰上杭饥军。正筹办间,不料豫东发捻猖獗,邸部在郓城失利,僧王阵殁。逆踪势将北渡黄河,震惊畿辅。谕旨饬令国藩迅赴山东剿贼,李少泉中丞暂署江督。现因金陵城大兵少,伏莽甚多,必须先顾根本,飞请中丞速日西迈,来宁接篆。弟于月内起程,先赴徐州,进驻济宁。智小谋大,精力日颓,事变纷乘,未知所届,曷胜忧灼!

应敏斋太守回沪,金陵马头之议,定经详述。形势津要之地,自不能不与力争。既条约指定金陵,则上下离省稍远者,渠不顾〔愿〕去,今已择定下关之下。巴夏礼亦并未前来,此段或可相安无事。九舍弟病尚未痊,承惠之函,昨已寄去。新刻告示二纸,附呈一览。复问台安,顺颂节祺。祗璧谦版。不备。

530.致郑元善五月初八日

谕令率勇北上剿捻,深恐难以得力。近派黄道办理盐务,祈多关照。

筱珊年老前辈大人阁下:

军事倥偬,久疏音敬。每怀雅度,企想良殷。比维勋望弥崇,恩光迭贲。移河东之德水,润瘠苏枯;畅鄂北之仁风,阜财解愠。瞻言矞霭,倾颂靡涯。

国藩久践戎行,略无裨补,常怀负乘之诫,时深覆

 之虞。近月以来,豫捻东窜,逼淮逾兖,游弋黄河南岸。正切隐忧,而霆营一军赴甘者溃叛于金口,援闽者饥噪于上杭。比即调派水陆诸军分投防御,并设法拊慰解散,冀弭此患。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复起。邸部剿捻失利,僧王竟以忠勇遇害。畿辅隳此长城,逆焰益张。接奉谕旨,命国藩迅赴山东剿贼。自应克期遄行,先赴徐州,进驻济宁,相机防剿。楚勇在下游者,久成强弩之末,淮勇又非相习之部,恐难得力。

饷项支绌,恃盐厘为大宗。楚岸总无起色,兹派黄道家驹办理督销局务。该道本隶仁帡,又系乙未年谊,心地朴实,阅历较少,伏祈赐加训诲,俾有遵循,感祷曷已!肃泐。敬请台安,祗贺大喜。伏祈心鉴,不备。

531.致李鸿章五月初十日

若使省三独当一路,绕经汶上回击郓、曹可胜任否?琴轩赴津,似不可少。谢代练千人以佐征调。

少泉宫保世仁弟大人阁下:

初五夜接初四日惠书,顷又接初七日一缄,具悉一切。

此间自奉山东之命,因湘勇在金陵者人人思归,不愿北征,久未复奏。本日始具疏复陈,兹抄稿先呈台览。甫经出奏,又接奉初四夜谕旨,令国藩绕赴山东,节制直、东、河南三省。敝奏迂缓异常,而北路望援急于星火,贱躯颓备已极,而复假以绝重之事权,其不至绝膑颠蹶者几希!贵部铭、盛、树三军,自须资为干城腹心。然树营须留于江境淮、徐、韩庄等处,能出境者,恐止刘、周二军。以将来剿捻之全局言之,自须开幕府于徐州,专力于十二府州;以目下危急之情形言之,则须绕至泰安、济南,顺河南岸而击之,驱贼回窜西路,庶宵旰之忧廑少释而直、东之人心稍定。然绕前而逼贼使西,必亲自骑马督队,鄙人实不任此。承示密片,已代我一陈矣。若使省三独当一路,由滕、邹、兖州绕至汶上(1) ,然后回击郓、曹之贼,果能胜此任否?

鄙意琴轩由海道赴津,似须贼已渡河,乃下此着。顷读初四夜寄谕,则无论贼果北渡与否,此着似不可少。贵部虽多且劲,然刘、潘、周、张皆以北征,郭、杨又将自闽而楚,则左右人数太少,万一贼由江西窜皖,北军恐不能不回顾耳。

国藩带金陵数营随行,其中良者多已先归,此皆替代暂署,鳞爪仅存。顷檄调刘松山由宁国来金陵,易开俊亦有禀来,告请随征。二将差强人意。其部勇愿北征与否,尚未可知。湘军锐气久渫,真强弩之末欤!

承示代练千人佐我征调,感甚!感甚!徐州四战之地,古多豪将健勇,与尊处风气相近。若能化其枭悍之习,道以忠朴之风,则淮勇之波澜弥阔,枝叶弥茂矣。阁下独无意乎?

远堂前辈署藩司,自是一人一缺。晓莲署臬,允惬人意。篪轩去志殊坚,应以何人接署?敬候卓裁。敬请台安。诸惟心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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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旁批:皆驿道也。

532.复朱凤台五月十一日

霆营溃叛,僧邸阵亡,奉命迅赴山东督剿。

凤台太亲翁大人阁下:

军事倥偬,久疏音敬。顷蒙惠示,备荷注存,曷任纫戢!敬维兴居多福,动履康愉。引企矞晖,倾颂无量。

令孙震四外甥英年不寿,亡妹祜薄,不能荫及所生,可胜悼惜!芸田妹丈恫念佳儿,怆怀故剑,情况可想而知。现已移荫宗支,择立继嗣,在德门为曾孙之庆,在舍妹有母子之依,感慰奚似!

国藩昨秋移驻金陵,敝眷及儿女辈随侍东来,四月间二小儿亦已完姻,诸叨平顺。方期措置善后,遣撤勇丁,徐图谢事,养拙息机。不料霆营一军赴甘者溃叛于鄂渚,援闽者饥噪于上杭。正在调派防御,设法解散,冀弭此患。更不料豫东发捻猖獗,僧邸阵亡,逆焰逾炽。国藩奉命迅赴山东督剿,月内即须起行,驻军徐州,派兵进剿东境,并亲往济宁察看一次。智小谋大,精力日颓。久困兵间,实深焦灼。知关廑系,聊布一二。肃复。敬请颐安。诸惟崇鉴,不备。

533.复朱蓂五月十一日

霆营溃叛,僧邸阵亡,谕旨命迅赴山东督剿。

尧阶仁兄亲家大人阁下:

彭二尹先仁来,接展手书,嘉勉贱兄弟者至为深厚,感怍交并。敬维福履绥愉,兴居康适,金紫光于里闬,兰玉生于庭阶。引睇吉晖,良殷倾颂。

舍季弟下世忽阅四载,鸰原之恸,无有已时。兹闻舍侄奠雁德门,共敦朴素之风,永结朱陈之好,舍季弟虽不获亲见,定当感慰于九京矣。

弟智小谋大,精力日颓,惧成功之难居,忧盛名之莫副,屡疏谢事,未荷圣俞。远则关陇滇黔烽烟正急,近则闽粤楚豫发捻纷乘。事变方殷,正深焦虑,而霆营一军赴甘者溃叛于鄂渚,援闽者饥噪于上杭。比即调派水陆诸军分投防御,并设法拊慰解散,冀弭此患。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复起。僧邸剿捻失利,竟以忠勇遇害,逆焰益张。接奉谕旨,命国藩迅赴山东督剿,现定于月内起行,驻军徐州,并亲往济宁察看形势。舍沅弟屡蒙温旨垂询,催令入都,或招集旧部,来营助剿。厥疾未瘳,断难重膺艰巨,已由沅弟具疏陈谢。诸陈廑询,附布一二。复请台安。小儿辈禀笔叩安,恕未拜状。伏希心鉴,不备。

534.复欧阳赤城五月十一日

霆营溃叛,僧邸阵亡,谕旨命迅赴山东督剿。附告欧子位置。

赤城尊兄大人阁下:

接展手书,并惠佳什,祓饰逾量,感怍交并。敬维兴居康健,纂述崇闳。引睇矞晖,企颂曷既!

弟久践戎行,毫无裨补,常怀负乘之诫,时深覆

 之虞。近月以来,豫捻东窜,逼淮逾兖,游弋黄河南岸。正切隐忧,而霆营之赴甘者溃叛于金口,其援闽者饥噪于上杭。比即调派水陆诸军分投防御,并设法拊慰解散,冀弭此患。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复起。邸部剿捻失利,僧王遇害,逆焰益张。势将北渡黄河,震惊畿辅。接奉谕旨,命国藩迅赴山东督剿。现定月内起行,驻军徐州,派兵前往东境,相机剿办,仍拟亲至济宁察看一次。智小谋大,精力日颓,久困兵间,弥深忧灼。

三世兄此次来宁,已在金陵保甲局差委,聊副雅嘱。诸惟心鉴。复请台安。

535.复恽世临五月十一日

陈鼐在常城设劝农局,毋庸再由东征局借资。霆营溃叛,僧邸阵亡,谕旨令迅赴山东督剿。秋初东还,已嘱潘观察代购行馆迎候。

次山尊兄大公祖大人阁下:

迭接惠书,备聆种切。敬念〔谂〕兴居百适,动履绥愉,甘棠留召伯之思,上药得仓公之效,企慰曷任!

前闻阁下捐集千余金,购米接济常州,桑梓情殷,不遗在远。续经珂乡诸君子公请由东局借银二万,协赈毗陵,维时少荃中丞筹拨巨款,遴委陈作梅观察等在常城设劝农总局,给发牛种,开垦荒田甚多。老弱遗黎,另局收养。办理均有成效,毋庸再由东局借资,已将作梅观察等原禀抄发,批令东局转行,诸祈鉴亮。

近月以来,豫捻东窜,逼淮逾兖,游弋黄河南岸。正切隐忧,而霆营一军赴甘者溃叛于金口,援闽者饥噪于上杭。比即调派水陆诸军分投防御,并设法拊慰解散,冀弭此患。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复起。邸部剿捻失利,僧王以忠勇遇害,逆焰益张。接奉谕旨,命国藩迅赴山东剿贼,自应克期先遄行,驻军徐州、济宁一带。楚勇在下游者久成强弩之末,淮勇又非相习之部,恐难得力,曷胜忧灼!张佑之观察春秋已高,未便约赴行营,已属其仍在安庆转运湘盐。其事甚便,不必驻局,亦可料理。

台从秋初东还,小住白下,会馆系阖省公屋,诸多不便。已嘱敝粮台潘伊卿观察代购行馆,届时必可经营就绪。愧无夏屋礼贤之谊,稍申缁衣适馆之情。惟弟于役北征,不获一展良觌,借豁积怀,良深怅歉。肃复。敬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备。

536.致郭嵩焘五月十二日

谕旨命赴山东督剿,委实不堪再膺艰巨,自当抗疏辞谢,但以闲散留营效力而已。是非无定,爱憎翻覆,自古以然。

云仙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四月十二日接三月惠书,匆匆未得速复。比想动定康胜,政祉佳善。

闽贼自漳州窜出,计将全数入粤。虽将来终为江楚之患,而目下遍布棠疆,焦劳可知。

此间自金陵克复,人以为渐入佳境,而不知乃日处愁城。湘军锐气已渫,功成意满。良者次第散去,留者骄泆不检,杂以游勇、奸民,与居人积不相得,遂至台谏纠弹。而各军分布皖、江南北,亦皆强弩之末,暮气乘之。既虑一旦有警,无以应敌,又恐准绳全弛,不戢自焚。未几而果有霆营金口之变,未几而又有霆营上杭之哗。方派刘南云等万余人进驻瑞、临,防御金口叛勇,保固江、湘两省,又出示招抚解散(1) 。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复起,僧邸追贼郓城,中伏阵亡,直隶、山东大震。

谕旨令国藩赴山东督剿。湘军既无可恃,淮勇虽属劲旅,而上下素不相习,未知能指麾如意否?畿辅望援,急如星火,而湘、淮皆无马队,黄河尚无战船,何能遽言战事?鄙人精力日颓,夏暑竟日困卧,不能治事,岂堪再膺艰巨?自当抗疏辞谢,但以闲散留营效力,以明尽瘁之义。

眷口暂留江南署内,四小女当于秋间送归。请令世兄回湘小住,即在长沙成婚。令弟澄侯在长沙主持两家各事则可,未便令其送粤,伏希鉴谅。即问台安。

再,另纸所示,敬悉一切。初不料二公龃龉一至于此!庚岁保升苏藩,始终不肯一至祁门,益阳公深恶次骨,鄙人亦自悔之。其于益阳,亦忘大德而思小怨。受人德而忘之,则施德于人必不能忘,或因此介介于公乎?然阅世过久,则亦见惯不惊。昔年与

 门、石翘恼终隙末,犹得曰彼此各有过当,情状令人难堪。至幼丹则自问实无开罪之处,而其相逼已甚,迥出意外。石翘之于霞仙,相欢愈于胶漆,近见其刻诗,注以讥霞,真山谷所称“石交化豺虎”矣。竹如不独贬霞,亦颇讥议下走。顷下蔡弹刻恭邸,艮、竹两公乃上手蔡而下手恭,此又何说也?是非无定,爱憎翻覆,自古以然。《幽通》《思元》,所以百读而不厌乎?再问台安。诸惟心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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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旁批:“告示二纸附呈。”

537.复李鹤年五月十二日

霆营有闹饷之变,僧王有郓北之失,变故纷乘,祸乱无已。

子和尊兄大人阁下:

顷奉惠缄,因时祓饰,感怍交并。敬维豸节筹边,龙纶锡命。征苗拜益,久知赞画之勤;在泮如皋,即睹献功之盛。引瞻矞霭,企颂靡涯。

弟久领师干,频更节序,常怀负乘之诫,时深覆

 之虞。近月以来,豫捻东窜,逼淮逾兖,游弋黄河南岸。正切隐忧,而霆营一军赴甘者溃叛于鄂渚,援闽者饥噪于上杭。比即调派水陆诸军分投防御,并设法拊慰解散,冀弭此患。不料僧邸有郓北之失,贤王新陨,剧寇方张,势将北渡黄河,震惊畿辅。朝廷责令国藩讨贼,拟赴徐州、济宁一带驻扎,相机剿办。现有兵力不敷调派,尚须添募马步训练成军,战事方有把握。迟钝之愆,知不能辞。以理势度之,黄河夏秋盛涨,印帅亲统大军防堵河北,该逆应难飞渡。切冀北岸无事,专力南岸,与齐、豫、苏、皖四省通力合作,或可徐图收拾。智小谋大,精力日颓,变故纷乘,曷胜忧灼!肃复。敬颂节安。祗璧谦版。不备。

538.复刘长佑五月十二日

刘、潘南北分进,冀扼敌于南岸,不使北渡。黄河造船为直隶第一要务,切望迅速兴办。

印渠仁弟大人阁下:

两奉惠书,因时祓饰,并悉种切。敬念〔谂〕金符绾福,玉节筹边,黄图臻磐石之安,丹陛锡介圭之瑞,企颂曷任!

近月以来,捻踪东窜,逼淮逾兖,游弋黄河南岸。正切隐患,而霆营一军赴甘者溃叛于鄂渚,援闽者饥噪于上杭。比即调派水陆诸军分投防御,设法拊慰解散,冀弭此患。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复起。僧邸竟以忠勇遇害,贼焰方张。迭奉谕旨,命国藩赴山东一带督剿,并饬保卫畿疆。受命以来,筹思累日,有急不俟驾之情,而有万难迅速之势。业于初九日具疏奏明,抄咨冰案。乃甫经出奏,旋奉节制三省之旨。虽度德量力,决计专疏恭辞宠命,然宵旰忧劳,刻不容缓,已流露于意言之表。为臣子者,岂敢置畿疆于后图?以理势揆之,阁下久历行间,忠勇为体,慎密为用,鄙人素所深知。亲统各军内有新练八千之众,又值黄河盛涨之时,该逆断无能渡黄河之理。然理之所无,或为事之所有。国藩愧不能着翅奋飞,亲赴直境。刘铭传一军,顷据报称,已于初八日自徐州起程,计此时已过滕县。因批令径赴济宁,与国将军会商进止。万一贼竟渡河,刘铭传应由东阿、平阴一带渡黄,在于东昌境内迎剿,不可南赴大名,绕出贼后。若贼未渡河,仍当驻扎济宁,尽可相机进剿郓城之贼,俟国藩到徐,续行调遣。李少荃中丞处,又派潘道鼎新十营航海,前赴天津,并派龚文林挑选水勇二百,整理大炮五十位,由济宁驰赴直隶。该逆若果渡黄,尊处北添潘军,南添刘军,兵力渐厚,当可力遏寇氛。然总以扼贼南岸,不使渡河为妙。张镇诗日现经派令带勇同赴徐州。敝处近年将材甚少,回籍者又不愿出山。无以应命,实深愧歉,尚祈鉴亮。

黄河造船一事,实直隶第一要务。不知何处木料较多,可以开厂钉造?切望迅速兴办。敝处解炮前赴济宁,日内可起程也。专泐布复。敬请节安。不备。

539.复唐训方五月十二日

捻氛骤炽,仓促奉旨北征,现正筹划买马训勇诸事。

义渠仁弟大人阁下:

顷接手书,因时祓饰,并悉种切。敬谂迓福承恩,精勤布治,清厘积案四百余件,扫解地粮五十余处,选募壮勇,训练巡哨,保障畿辅,尽劳弥笃,企佩良殷。

近月以来,豫捻东窜,逼淮逾兖,游弋黄河南岸。正切隐忧,而霆营一军赴甘者溃叛于金口,援闽者饥噪于上杭。比即调派水陆诸军分投防御,并设法拊慰解散,冀弭此患。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复起。邸部剿捻失利,僧王以忠勇遇害。逆焰方张,势将北渡黄河,震惊畿辅。接奉谕旨,命国藩迅赴山东督剿,拟于月内起程,赴徐州、济宁一带驻扎,相机防剿。楚勇在下游者已成强弩之末,淮勇又非相习之部,尚须添募勇丁,派员出口买马。俟马步各勇一律训练成军,战事方有把握,万难迅速奏效,业于初九日具疏奏明。国藩智小谋大,精力日颓,事变纷乘,未知所届,曷胜忧灼!专泐。复问节安。诸惟心鉴,不备。

540.复陈庆溥五月十二日

霆营溃叛,僧邸阵亡,奉旨迅赴山东讨捻。敬敷书院五月课题密封寄去,请代为录试。

心泉尊兄大人阁下:

接展惠缄,因时祓饰,纫戢曷任!敬谂泽遍同安,荣问嘉鬯。蓂阶报闰,知夏景之添长;薰殿歌风,卜民财之益阜。引瞻晖吉,倾颂靡涯。

近月以来,豫捻东窜,逼淮逾兖,游弋黄河南岸。正切隐忧,而霆营一军赴甘者溃叛于金口,援闽者饥噪于上杭。比即调派水陆诸军分投防御,并设法拊慰解散,冀弭此患。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复起。邸部剿捻失利,僧王遇害,逆焰益张。接奉谕旨,命国藩迅赴山东讨贼,自应克期遄行。拟即驻扎徐州、济宁一带,相机防剿。楚勇在下游者久成强弩之末,淮勇又不敷调遣,尚须添募马步各队,万难迅速奏效,曷胜焦灼!

漳州于四月二十一日克复,珂乡渐就肃清。而粤边贼数犹众,殆将复窜江西。幸娄镇所部饥军渐已安帖,刘、朱、朱等军,内江水师均先后援江,当可内御叛卒,外御粤寇耳。

敬敷书院五月课题密封寄去。届时请阁下代为录试,课卷即烦阁下偕雨农学士一阅。照旧给奖,由粮台垫发,随后归还。专泐。复颂节安。祗缴谦版。不备。

541.复何璟五月十二日

奉旨迅赴山东讨捻,然尚须添募马步新勇。江国华应仍留于皖省差委署补。

小宋尊兄大人阁下:

前月二十八日肃泐寸函,计已递到。顷接惠书,因时祓饰,感悚交并。敬谂福迓天中,恩承日下。留棠阴于皖国,夏景添长;答薰轸于虞廷,民财益阜。瞻言矞霭,倾颂靡涯。

前因霆营勇丁在鄂溃叛,在闽饥哗,檄刘、朱、朱等军拔扼瑞、临,函请尊处筹济银米。随即刊刻告示,分别拊慰解散,冀弭此患。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复起。豫东发捻猖獗,僧王以忠勇遇害。畿辅隳此长城,逆焰愈张。接奉谕旨,命国藩迅赴山东讨贼,拟于月内起程,驻扎徐州、济宁一带,相机防剿。楚勇在下游者已成强弩之末,淮勇又不敷调遣,尚须添募马步新勇,训练成军,战事方有把握。万难迅速奏效,良深焦灼。

江丞国华前署黔县,颇有政声。曾于祈营饷匮之时,捐集巨款。其时敝军竭蹶,实深嘉赖。尚未有以酬其劳,旋即丁忧回粤。襄办粤厘,不避劳怨。兹服满由皖来宁,接晤数次。闻其无力赴部,应仍留于皖省差委署补,俟补缺后再行赴部。即祈尊处禀商鹤侪中丞,遇便附奏,弟亦借此稍答其勤也。肃泐。复颂节安。祗缴谦版,诸惟心鉴。不备。

542.复孙长绂五月十四日

娄镇所带之勇只可劝抚,观察两月,再作解散之计,断不可令其远征。闽事已松,少荃奏请调师入赣。

筱山尊兄大人阁下:

二十八、初三、初四等日,迭布复函。续接钤峰、子坚、召民来牍,有娄军到赣,鱼贯而进,相安无事,号令严明等语,鄙怀稍慰。顷接初二日惠书,尊处又筹银四万拨解娄军,而该镇仍请遣撤,或另换统领,虑其不能挽回。适接娄镇来禀,似因人情疑惧,故请遣撤。本应严加批饬,姑念该镇自上杭饥军哗噪以后,尚能约束回江,途次无抢夺压买、凌辱州县等事,不得不格外原情批令曲为开导,先安众心;俟两月后,如愿遣散,则准发欠饷一半,余赴台守领一半,必当全清欠饷,不少丝毫。无论在江南,在山东,该镇尽可坚坐赣州,禀请由敝处作主等语。如此批答,以冀娄镇设法拊慰该军,又冀该勇丁见刊发告示,或竟悔悟。从容两月,如求遣撤,弟与尊处合力筹给半饷,以示大信,则此难可纾。适又接铃〔钤〕峰诸君二十九日公函,娄军亦尚无不服约束之处,或不致另生枝节。惟初三日钤峰一禀,又请娄军驰援永定。军心未固,而遽令远征,殊不相宜。仍祈阁下密饬赣州道府妥为调济,勿令彼此疑忌,激成他变。至感,至祷!

金口叛卒窜扰万载,围攻袁州府城,闻亦迅即解围,不知续窜何处?日来情形又复何似?敝处已令竹庄带告示多张赴江,并催刘、朱、朱三军速至瑞、临。彭雪帅昨日已由金陵上驶,前赴湖口。

漳州于四月二十一日克复,所有漳浦、南靖、平和、云霄各城发逆断难久踞,闽事已松。少荃中丞奏请谕饬闽中迅拨兵将,绕道兼顾江西。苏军郭、杨等部亦由闽绕赴江西、湖南边境,相机迎堵。北有刘、朱,南有郭、杨,则赣江以西声威大壮。江西席、祥诸军专顾省河以东,当敷分布矣。国藩现定于月内驰赴徐州,仍亲至济宁察看形势。相距日远,一切未能遥度,殊深系念。诸惟心鉴。复问台安。敬璧谦版。不宣。

543.复李鸿章五月十五日

嘱速来宁接署理江督篆印。松岩苏抚篆印可于二十二日送去。

少泉宫保世仁弟大人阁下:

十五日接十三日惠书。拙疏计当为世诟病,乃反损辱盛誉,殊为惭恧。日内正与敝幕称颂尊处密陈一片、潘军一疏,口角流沫。今谬蒙褒许,则互相标榜之目,不待发自旁观矣。

潘、刘果皆上驷,周镇尚不深知,即张、吴气象,亦殊不得以中下目之。善觇国者,固卜淮勇之莫与京矣。

松岩定于二十二日接印,似可留印于首府,二十二日始送去。阁下务于十八、九日起行来宁,亦于二十二日接印。国藩即于二十五日起程,断难再迟。非畏清议,寸心自不安耳。

顷奉诏旨,催国藩航海北上。鄙人心神恍惚,不能浮海,且又不能鞍马,不能前敌亲冒矢石,行当一一奏明。但愿贼不渡黄,或可免于大戾耳。复问台安。

544.复阎敬铭五月十六日

奉旨办捻,即将起程北赴济宁。刘怿现在何处?铭军不能置之无用之地。造船事望速办。

丹初仁兄年大人阁下:

春间泐布寸函,久阔嗣音。顷接惠书,因时祓饰,曷任感悚!伏审釐延午序,德遍申圻。设兰锜以为防,风扬表海;酌蒲觞而饮至,捷奏甘泉。引企矞晖,倾颂无量。

弟师干谬领,节候频更。近月以来,捻踪东窜,逼淮逾兖,游弋黄河南岸。正切隐忧,霆营一军在鄂溃叛,在闽饥哗。调派水陆诸军分投防御,设法拊慰解散,冀弭此患。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复起。僧邸竟以忠勇遇害,贼焰方张。迭奉谕旨,命国藩赴山东一带督剿。筹思累日,有急不俟驾之情,而有万难迅速之势。业于初九日奏明,抄稿奉咨。旋奉节制三省之旨,度德量力,不能膺此艰巨。十三日专疏恭辞,另牍咨达冰案。刻下部署起程,拟赴济宁,相度形势,派兵力击曹、济之贼,驱使西窜。俟风波稍定,仍当回驻徐州,相机调度,分道防剿。刘铭传一军由徐州驰赴济宁,若贼未渡河,铭军尽可留于南岸,进剿郓城之贼。顷奉廷寄,饬刘铭传前赴济、汶,或扎张秋。济、汶自是应至之区,张秋则在河北。若贼未渡黄,似不宜以劲旅置之无用之地,敬候卓裁。造船一事,实为直、东、豫等省要务,切望尊处迅速兴办。敝处解炮前往济宁,日内可起程也。此后军情,仍祈随时惠示为荷。肃复。顺请节安。摹璧晚谦,诸惟心鉴。不备。

正泐函间,接初七日惠缄,得悉东省饷事、兵力及贼势大略,并承贵治官绅士民殷殷企望之意,感怍交并。国藩愧不能着翅奋飞,迅赴东境。一俟少荃中丞到来,接守金陵,即便起程赴东。定于月内就道,不致过迟。

前任高唐县刘令怿尚在东省否?其兄开生太守翰清,久居敝处,淹雅笃实,数言其弟熟于东事,望饬至敝处,询访一切。此外有熟悉贼情者,亦望于弟至棠疆后,遣一二员来营,以便咨诹。伏惟鉴照。再问丹初仁兄年大人台安。

545.复刘蓉五月十六日

告东南军情及办捻策略。

霞仙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接四月二十一日手书,久旱得澍,无比快慰!并读大咨疏稿,粹然儒者之言,而严正之气,复如太阿出匣,懔然不可逼视,曷任倾佩!功成身退,足见介石之贞,然帝眷方殷,民望正切,恐未能被褐阊阖,高步许由。今年阁下甫庆五旬,闻髭发颁白,劳勚可知。

国藩智小谋大,精力日颓,惧成功之难居,忧盛名之莫副,屡疏谢事,未荷俞允。闽、粤、楚、豫,余寇未歼。正深焦虑,而霆营一军赴甘者溃叛于鄂渚,援闽者饥噪于上杭。调派水陆诸军分投防御,并设法拊慰解散,冀弭此患。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复起。豫东发捻猖獗,僧邸竟以忠勇遇害,逆焰愈张。国藩奉命赴山东督剿,筹思累日,有急不俟驾之情,有万难迅速之势。业于初九、十三等日两次具疏,另牍咨达冰案。刻下部署各务,定于月内起程,驰赴徐州、济宁一带驻扎,相机剿办。现有兵力不敷调遣,尚须添募马步,训练成军,战事方有把握。切冀河北无事,专力黄河南岸,与济、豫、苏、皖四省通力合作,或可徐图收拾。惟疲苶日甚,公事废弛,心神则无端惊怖,多语则舌端蹇涩。老态日增,时至则然,香山所谓“贵人不曾饶”者也。

舍沅弟屡蒙谕旨垂询,催令入都。厥疾未瘳,已由沅弟具折陈谢。知关廑系,附以奉报。敝处报销一事,头绪繁多,尚未办动。江苏办过一次,部中挑斥,经少泉复奏,亦未知终竟如何?所有款目格式章程,目下无以应命。诸惟心鉴。肃复。敬问台安。不备。546.复乔松年五月十七日

捻股已成流寇,拟驱之西窜,以重兵歼之。金口叛军已多散乱,上杭饥军近已安稳。

鹤侪尊兄年大人阁下:

迭接惠书续件,并悉种切。猥以重五令节,因时祓饰,敬惟庞祺夏大,勋望日隆,皖疆臻磐石之安,虞陛锡介圭之瑞,企颂曷任!

承示剿捻各节,卓识名言,至为佩仰。国藩愚见,此贼已成流寇,飘忽靡常,而山东之兖、沂、曹、济,河南之归、陈,江苏之徐、海,安徽之庐、凤、颍、泗,此四省十二府州者,纵横千里,从古四战之场,历年捻匪出没最熟之区,必专力于此十二府州,庶足弭此巨祸,而军务渐有归宿。国藩受命以来,筹思再四,有急不俟驾之忱,有万难迅速之势。业于初九日奏明,抄稿咨达。十三日又具疏恭辞节制三省之命,一面部署调募兵勇各务,拟稍就绪,即于月内驰赴济宁,相度地势,先击漕〔曹〕、济之贼,驱使西窜。俟风波少定,仍当回驻徐州,训练马步重兵,分道兜剿,务使捻匪东出西没,不能出吾网罗之外,庶几彼劳我逸,致人而不致于人。未知能否办到。

刘、朱、朱等军前经檄饬援江,未便调回。刘铭传一军已由徐州驰赴济宁,现调皖南刘镇松山一军随剿。该镇顷已来此,欣然请行。其部众积欠饷项甚巨,亦无幾微见于语言。适接易镇来牍,亦愿随征,已批照准。并于正阳盐厘款下拨给一月满饷,令其拔赴徐州,等候调度。此二镇者,皆老湘营宿将,踊跃争先,差强人意。

霆营金口叛卒入江境后,窜扰万载、宜春,围攻袁州。旋即解围,顷已窜江、湘交界茶陵等处,散者颇多,似已不足深虑。上杭饥军,比经拊慰,渐就绪安帖,稳扎赣州,亦不至另生枝节。此则南事之稍堪私慰者也。诸承廑询,附布一二。复颂节安。统惟心鉴,不备。

547.复官文五月十七日

贺节。附告营勇闹饷、朝命北征、核复水师章程诸事。

秀峰宫太保爵中堂大公祖阁下:

捧承华翰,具荷藻存。兹际艾虎呈祥,槐龙布荫,敬惟禧延重午,绩懋五辰。旌门则云阵亲调,功收羽扇;黼扆则天章迭锡,瑞霭牙幢。引企矞辉,良殷抃颂。弟久厕戎行,倏逢令序。悬符消沴,愧边圉之多虞;铸镜澍甘,冀农夫之有庆。专泐奉复。敬贺午禧,顺请勋安。不备。

再,霆营之变,皆由弟平日处置不善,恩信不孚,曷胜愧愤!蒙尊处派员犒赏于前,调兵蹑击于后,恩威兼济,裨益良多。敝处调派水陆诸军,分投防御,并出示解散。该叛卒入江西后,窜扰义宁、新昌、万载、袁州,闻已至莲厅、茶陵交界,遁散颇多,不知续窜何处。其援闽一军在上杭饥噪,娄镇率之回江,抵扎赣州,拊慰安贴,或不致另生枝节。飞虎、训字等营亦有闹饷之事。用兵日久,欠饷太多,良用忧灼。

豫东发捻猖獗,僧亲王竟以忠勇遇难,殊出意外。贤王星陨,逆焰方张,势将北渡黄河,震惊畿辅。国藩奉命讨贼,定于月内驰赴徐州、济宁一带驻扎,相机剿办。现有兵力不敷调派,尚须添募马步,训练成军,战事方有把握。迟钝之愆,知不能辞。切冀河北无事,专力黄河南岸,与齐、豫、苏、皖四省通力合作,或可徐图收拾。智小谋大,精力日颓,深虞偾事。奏请另简大臣督办,未识能邀俞允否?

长江水师营制各条,系彭雪琴宫保所拟,弟尚未参赞一字。前奉尊函,奖饰太过。此案旧经奏明应由沿江督抚会议具奏,敬祈阁下赐阅,逐条指正。咨复到日,再行会疏。诸惟鉴照。再请秀峰宫太保爵中堂大公祖台安。

548.复张裕钊五月十七日

吊唁张之父母丧亡。僧邸阵陨,奉命北征。黎庶昌、吴汝纶及纪泽之古文可望有成。

廉卿仁弟礼次:

春间迭接赴书,惊悉尊严慈相继弃养,骇愕曷任!素谂至性过人,天怀肫笃,方椿龄之告谢,又萱荫之旋催,自必异常哀痛。惟念足下握瑾怀瑜,而远游是戒,依侍庭闱,凡所以养志承欢者,固已曲尽孝思,无所于憾。兹复居庐守礼,期年之内,不再出游,揆之九原在天之灵,谅亦鉴慰。尚冀节哀顺变,无过毁伤,是所至祷。

近月以来,捻踪东窜,霆勇西趋,事变迭生,正深焦虑。不料僧邸阵陨,贼势方张。国藩奉命北征,克期就道。倥偬鲜暇,裁唁稍稽。现定于二十五日督师启行,前赴徐州、济宁一带驻扎,相机防剿。

匆匆布唁孝履,附具祭幛一悬,奠仪五十金,即希察收。诸惟珍卫,不备。

前本拟邀阁下来金陵一晤,今既有山东之行,则此后相见之期殊未可知。国藩今年衰态日增,学业就荒,计亦不复能再作文字。正月曾作《江忠烈神道碑》,足下视之,不甚退否?后生为古文者,遵义黎庶昌、桐城吴汝纶可望有成,小儿亦可望也。又及。549.复李瀚章五月十七日

告剿捻部署与东征局停罢及潘令委补诸事。

筱泉年兄大公祖阁下:

前接乐昌途次惠书,垂询一切,具详于上次敝函之中,未另肃复。顷接四月二十九日手缄,猥以重五令节,因时祓饰,并以爵号见贺,感怍曷任!敬谂荣莅湘中,勋祺懋介,企颂奚如!

霆营金口之溃,事起仓卒。楚南边防,得次青、玉班之力,良以为慰。此间调派援江,陆路系刘南云方伯及朱芳圃、焕文两军门之军,水路系内江水师,并请雪帅亲驻湖口,而该叛卒已由万载、袁州逸出莲花厅一带,不知是否入湘。其上杭饥军,娄镇率之回江,抵扎赣郡。迭经飞函江西速发银米,已就安帖,不致更生他变。鄙人因霆军之事,焦虑殊深,不料北事更有大于此者。僧邸殉难,捻势益张。朝廷责令国藩讨贼,并节制直、东、豫三省,先后奏明,万难迅速,恭辞宠命。一面部署各务,俟少泉来宁接篆,即赴徐州,扎定老营,再往济宁察看形势,相机剿办。现有兵力不敷调遣,尚须添募马步,训练成军,战事方有把握。切盼河北无事,专力黄河南岸,与齐、豫、苏、皖四省通力合作,或可徐图收拾。此行随带老湘等营外,淮军万六七千人先已北驻徐、宿一带。昨经奏请季泉开缺随营,并奏调幼泉同来,冀可联络诸将。

少泉前此派郭、杨航海援闽,此次又派潘琴轩航海赴直。又因漳州、漳浦、云霄次第克复,闽事已松,调郭、杨等部由闽绕赴湖南边境,可谓高掌远跖,魄力过人。吾乡之东路,北有刘、朱,南有郭、杨,又益以本省赵、陈诸军,当可无虞窜扰。

隔省委署,近日少泉行于浙江,从前胡文忠行之于安徽,并非阁下之创调。东征局实不能不停。各省皆抽厘一分,独湖南于本省一分之外,添抽东征一分,业已行之数年,商民急盼停止,望眼久穿。及今不停,永无了期。百姓归咎鄙人与黄南坡,怨詈亦无休日。且国藩奏停广东、江西之厘,而独不停东征之厘,何以对故乡父老?北上在即,拟近日奏请停罢。但参一活笔,令于本省厘金之中,择其货之可以加抽者酌量加抽,以为协甘之需,而本省如有最急之需,即可就此中通融提用。区区愚忱,诸希鉴照。顺贺节祺。不备。

再,潘令兆奎在敝处十二年之久,备历艰辛,未尝蔗境。上年金陵续保案内着俟补缺,后以直隶州知州仍留原省,尽先补用。兹请咨赴湘候补,并请酌委一次,业经照准给咨,前赴台端。务祈加以翦拂,酬其劳勚为祷。再问台安。

550.复朱兰五月十七日

豫捻事急,朝命征剿。

久翁老前辈大人阁下:

顷奉月朔赐书,敬谂道履康愉,德辉广被,企祝无穷。从前宽办苗党,以安反侧,此等党类,不应复令经理公局。闻斥革诸生,三年无过,再行酌予开复,并将该学教官严参。猛以济宽,良用倾佩。

近月以来,豫捻东窜,逼淮逾兖,游弋黄河南岸。正切隐忧,而霆营一军赴甘者溃叛于金口,援闽者饥噪于上杭。比即调派刘南云方伯、朱芳圃、焕文两军门所部万余人及外江水师各营赴援江西,咨请彭雪帅亲驻湖口,并刊刻告示两纸,解散叛卒,抚慰饥军,冀弥此患。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复起。豫东发捻猖獗,僧邸阵陨,逆焰方张。国藩奉命赴东督剿,并节制直、东、豫三省。虽度德量力,疏请收回成命,另简大臣督办,而事机紧急,固不敢孟浪,行师亦深恐迂缓误事。现定于二十五日起程,赴徐州、济宁一带驻扎。连日军报徐属已有贼踪,黄河南岸,一片贼氛,急切难于收拾。国藩智小谋大,精力日颓,事变纷乘,未知所届,曷胜忧灼!

散馆名单刻尚未到,俟接邸抄,即当奉闻。二世兄家学渊源,瀛洲接武,定符臆颂。肃复。敬请节安。摹璧晚谦。不备。

551.复孙长绂五月十七日

通报叛卒及捻股动态,告知行将北上征剿。

筱山尊兄大人阁下:

十四日泐复一函,十六日接到初九惠书,具悉种切。

娄军甫经拊定,尚未休息,遽令驰援永定,似不相宜。未知已否拔行前赴白埠?殊为悬系。金口叛卒西窜萍乡,闻将至茶陵界上,逃散者多,似不足为大患。席、刘等部料理此事后,仍当回顾东路。刘、朱、朱三军已报拔扎瑞、临,苏军郭、杨两部,亦经少荃中丞奏请由闽绕赴江西、湖南边境。北有刘、朱,南有郭、杨,赣西声威大壮,当可力遏寇氛。国藩奏命赴东督剿,度德量力,实难再任艰巨,疏请另简大臣前来督办,尚未接奏批谕。现闻少荃二十二日交卸抚篆,乘坐轮舟西迈,俟到金陵接篆,弟于二十五日起程,赴徐州、济宁一带驻扎。连日军报,徐属丰沛、砀山等处,均有捻踪,势已东趋,当无北渡黄河之事。黄河南岸,一片贼氛。急切难于收拾,殊为忧灼。肃复。敬问台安。附璧谦版。不备。

552.复彭玉麟五月十七日

通报各路军情及北上行期。

雪琴仁弟大人阁下:

接十五日手书,知中、左、定湘等营陆续赴江,台旆不日驶驻湖口,至以为慰。

现在娄军业经抚定,毫无怨言,不致生变。金口一队,已窜至吉安、茶陵之交,断不致再犯北路。饶州、吴城一带,均不必派船矣。江船不能入黄、运两河,敝处及吴漕帅均已奏明。丹初咨请雄师由运入黄,自系未接咨稿之先,应作罢论。王吉运炮到济宁后,应令回防裕溪。其泗源沟、中关卡等处,会商昌歧,派船防护,布置均为妥协。娄镇所统霆军到赣州,尚为安静。惟闽中老湘营在永定被围,钤峰请娄军驰援永定,军心未固而遽令远征,恐不相宜。漳州克复后,漳浦、云霄闻已无贼。少荃奏请谕饬闽中拨兵绕顾江西,苏军郭、杨等部亦由闽绕赴江西、湖南边境。此间所调刘、朱等军已报驰扎瑞、临,目下亦不必防矣。

国藩前次奏折未回,迭奉廷寄,敦催赴东。少荃二十二日交卸苏抚,出江阴,坐轮船来宁。俟其到此,鄙人定于二十五日起程。连日徐州禀报丰沛、砀山皆有捻踪,势已东趋,当无北渡黄河之事。寿春易镇一军由皖移赴徐州,并饬树字全营守徐,兵力不为不厚,当可力遏寇氛。

尊处寄范鹤生信件字画收到,暂存敝处,折便再为带京。所需汇票四百可不必用,敝处八百将全数退交少荃也。金陵续保陆师及外江水师外奖员弁,即饬抄咨冰案。复问台安。

553.复吴棠五月十七日

告北上行期及部队安排。

仲仙尊兄大人阁下:

迭接惠书,敬悉一切。

雪琴、昌岐先后来此,述及运河情形,并准大咨,知已将黄河水性与南船殊异之处出奏,续奉谕旨,饬令直、东三省造船矣。

此股悍贼之内,有赖文光等酋,乃发逆余党,百战悍寇,颇能矜巧斗智。僧邸竟以忠勇遇伏殒没,曷胜悼惜!贤王新逝,剧寇方张,国藩猥以薄劣,谬膺艰巨。受命以来,筹思累日,有急不俟驾之情,有万难迅速之势,业于初九日奏明咨达,十三日又具折恭辞节制之命。一面部署各务,拟于月内起程,先赴徐州,扎定老营,仍亲往济宁察看形势,相机剿办。俟风波少定,当回徐州,训练马步新军,分道扼截,稳战稳守,与齐、豫、苏、皖四省通力合作,徐图收拾。惟智小谋大,精力日颓,未知能少有裨补否?刘铭传一军已批令驻于济宁,听候调度。该军所需食米,咨商尊处惠借二千石,交淮扬欧阳镇、徐海张道转运接济,随后拨款归还,具纫舟谊。陈镇国瑞奉旨赴直隶军营,此后倘能接晤,自当推诚相待。肃复。敬请台安。不备。

554.加吴棠片五月十八日

树字全军断难调赴东省,长江水师可以缓调,周军不知刻下尚在宿迁否?

正封函间,接十三、十四等日手书,知济宁之贼东窜兖州,分趋徐属,与各处禀报大略相同。树字全军自应驻守徐州,断难调赴东省。业经批令张道树声等遵照,并函复国将军矣。长江水师可以缓调,已将尊意转告昌岐。周盛波一军,弟久令驻徐州,后接其到防禀报,云阁下饬令驻扎宿迁,不知刻下尚在宿迁否?少荃二十二日交卸苏抚,出江阴,乘轮舟来宁。弟俟其到此,即便起程,定于二十五日就道。过清淮时,面叙一切。肃此。再请台安。

555.复国瑞五月十八日

铭军当留防济宁。张、周等军,应暂驻徐州、韩庄等处。

英晖遥隔,企仰良殷。顷接惠书,具聆种切。敬惟将军大兄大人望重天潢,名高星使。渑池再奋,益宣栉沐之勤;朵殿重申,即丝系纶之贲。引詹矞霭,企颂靡涯。

弟久践戎行,愧无裨补。兹复奉命迅赴山东讨贼,智小谋大,艰巨谬膺。比即部署各务,定于二十五日起程,先檄刘军门铭传率八千人驰赴济宁,会商进止,伏候指挥。连接军报,江南之徐州府属已有贼踪,势渐东趋,当无北渡黄河之事。刘铭传一军应留济宁,毋庸渡黄北上。其张树声、周盛波等军,应驻徐州、韩庄等处,相机防剿。俟弟到徐郡后,酌量调度。敝营扎定,弟亲赴济宁察看形势,即与阁下会筹一切,稳慎图之。专此肃复。敬请台安。诸惟崇鉴,不备。

556.复何璟五月十八日

各营欠饷,迟早当发。州县缉案不力,当严撤以惩积习。拟于二十五日赴徐督剿。

小宋尊兄大人阁下:

十二日泐复寸函,续接初七惠书两件,情眷悱恻,感愧曷已!刘、朱等军银米已由尊处拨解,深慰鄙怀。该军既赴瑞、临,未便改驻九江。现在江西娄军业经抚定,毫无怨言。金口叛卒,至吉安、茶陵之交,逃散甚多,亦当不为大患。若闽贼不复阑入江境,刘、朱等军或再调回皖防,亦未可定。

训营之饷,鄂中来咨认发旧欠一半,皖台已发七千,具见斟酌妥善。应仍发足一月满饷,以符前批之言。义营五十五天之饷,不在鹤帅所发二成之内。如应补发,俟接鹤帅批示,议详核夺。弟如〔于〕各处之饷,皆不肯欠丝毫。义、训两营之应由弟找发者,尽可允许,但迟早难定尔。韦营欠饷,敝处已专船送五万至江外粮台,其余准于两个月内找清,想五河及湖北盐厘必可敷用。此外鄂欠三万余金,另给札往鄂台收领,已批令韦将遵照矣。

马当、枞阳等处,江面不靖,昨经咨请彭宫保、黄军门严饬水师各营分汛严辑,上下梭巡。其六安劫饷之案,日来已否踩获?应饬该州上紧缉捕,务须破案,获犯正法,以弥盗风。近日州县不畏参而畏撤,凡缉捕不力,文报迟报,均须力撤,以惩积习。前有文报太迟之案,不知恕皆何以久未请撤也?

豫东发捻比窜兖州,分扰徐州府属,丰沛、砀山均有贼踪。少荃中丞二十日交卸苏抚,弟俟其到此,即于二十五日起程,赴徐州济宁督剿。相距日远,殊深驰溯。肃复。敬问台安。附缴谦版。不备。

557.复马新贻五月十九日

告征剿策略及诸军安排。

穀山尊兄大人阁下:

迭接十一、十三等日手书,敬悉种切。

剿捻之法,须收抚民圩,训练马队,鄙意亦以谓然。该逆即不北渡黄河,而蔓延南岸,不易收拾,尤为远虑。国藩愚见,此贼已成流寇,飘忽靡常。而山东之兖、沂、曹、济,河南之归德、陈州,江苏之淮安、徐、海,安徽之庐、凤、颍、泗,此四省十二府州者(1) ,纵横千里,从古四战之场,历年捻匪出没最熟之区。必专力于此十二府州,庶足弭此巨祸,而军务乃有归宿。业于初九、十三等日两次疏奏,抄咨冰案。刻下捻踪东窜兖州,分趋徐属,丰、沛、砀山纷纷告警。国藩定于二十五日起程,驰赴徐州,扎定老营,再赴济宁察看形势,先击曹、济之贼,驱使西窜。俟风波少定,仍当回驻徐州,训练马步重兵,分道兜剿。务使捻匪东出西没,不能出吾网罗之外,庶几彼劳我逸,致人而不致于人。未知能否办到。

此次从征之军,淮勇万七千人,又潘琴轩航海至天津者五千人,金陵士卒不愿北征,撤而重招者亲兵三千人,皖南刘镇松山、寿春易镇开俊等老湘全军六千人,具调随剿。人数本不为少,惟全无马队,恐难得力。幕中钱、程两君从行,向令师棣、黎令庶昌亦俱同往,襄办文案。

承示贵省官绅名单,谨已存记,俟入东境,随时延访。并询令弟消息,再行奉报。德门积庆,定有祥云拥护,幸释尊怀。

霆营叛卒入江西后,窜扰万载、袁州一带。顷已逸至江湘交界,散者颇多,似已不足深虑。上杭饥军比经拊慰,渐就安帖,稳扎赣州,亦不至另生枝节。此则南事之稍堪私慰者也。诸承廑询,附布一二。复颂节安。统惟心鉴,不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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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此处言“四省十二府州”,实为十三府州。查五月十七日“复乔松年”信中“四省十二府州”中无“淮安”。此处疑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