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5. 加陈鼐片三月初三日
谈书局所刻《史》、《汉》诸书。
再,缉私费一节,已详书于家信及雨亭信中矣。
书局所刻《史》、《汉》、《后汉》、《三国志》四种,不知何时可以竣工。正月十七日召对,在直房小候时,与枢廷五人同坐,宝公偶言书局刻《史》告成时求惠一部,余许之。已而恭邸及文公亦乞一部,国藩因许以五公各送一部,此东道力能办之,如《三国志》不能遽完,则先刷马、班、范三史云云。将来板成时拟刷初印者五十部,内十部天地宜极长,如上年吴平斋送仆《文选》之式,曾与缦云及子密诸君看过。其余四十部天地较短,分饷枢廷五位及江南各知交。缦云若已回浙,即请子密、琴西主持其事。阁下为我带十余部来极长者二三部,次长者十余部 ,或交轮舟带来,均请与子密熟商。再问作梅仁弟台安。
606. 加彭玉麟片三月初七日
劝谢事静养。
再,阁下回籍后,闲云野鹤之身,不能再出治事。去年腊月曾与枢廷五公言之,今年正月三日醇邸疏请召见宿将,厚庵与阁下均在其中。后二日仆见枢廷宝公详言阁下劳苦已久,病根已深,必须谢绝世事,养疴深山,三五年后或可复元。目下瘦骨支离,断难任事,请无以寄谕召令进京。宝公比已允许,并请转告恭邸及诸公。如一二年有旨宣召,似可照鄙人所言恭疏辞谢。俟尊体全愈,再行从长计议。复问雪琴仁弟大人台安。
607. 加黎庶昌片三月初七日
谈为学与谋生之道。
正封函间,又接二月十六日手书,汲汲以修名不立、志事无成为惧,有屈正平、陶士行之风,良堪敬仰。至以建树无闻,遽用皇皇,则殊太早。计三十三岁甫及壮年,古来如颜子立德,周郎立功,贾生立言,均在少壮。然千古曾有几人?其余贤哲代兴,树立宏达,大抵皆在四十以后耳。以仲尼之圣而不惑亦待四十,今来示以惑之滋甚,急思祛疑,似闻道更思早于鲁叟,斯可谓大惑也。“三史”、《通鉴》次第卒业,为学之大基已立,若能精进不懈,博览而约守,资深而居安,终有洒然自得,涣然冰释之日,殆非他人所能共喻。至于朝夕升斗之谋,则丁中丞道出此间,当与之一熟商。此等亦有运命,大囊之说颇省记否?再问莼斋仁弟台安。
608. 加应宝时杜文澜片三月初七日
谈赴津方式及搭带书箱原则,总以十分可靠,不沾潮湿为主。
正封函间,又接小儿二月二十六日金陵来信,言恬吉轮船于三月初由沪至鄂,冯委言整顿缆碇尚须时日,欲令施弁坐天平轮船赴津等语。小儿但知恬吉船赴鄂之难遽归,缆碇之不可恃,而不知天平船之亦不可恃也。施弁若带书箱至苏、沪一带,请敏、筱兄代为主持一切。或令等候天平轮船、恬吉轮船,或另搭洋商轮船[1]
,或径搭运米之沙船[2]
,总以十分可靠,书箱不至潮湿为主。如其价贵而不可靠,则令施弁仍由运河北上,亦不过两月可到天津。转至保定,亦有府河可运也。请两兄一言而决,并请将此信分抄寄雨亭方伯及小儿一阅。敝眷已将起程矣。再问敏斋、筱舫尊兄大人台安。
[1]
旁批:“此层最好。”
[2]
旁批:“此层恐坏书。”
611. 加李光久片三月十五日
嘱力法家训,专从“忍耐”字上用功。
再者,昔年令尊忠武公虽有不悦之人,从不形诸词色,如昆弟皆不以芗泉中丞为然,勇毅公曾经说及,忠武公未尝说也。愿足下力法家训,专从“忍耐”字上用功。内则读书习字,令人起敬;外则忍气寡言,令人起慕,则可以慰仆之望,即可以慰忠武公于九原〔泉〕矣。再候健斋姻世讲近佳。
612. 加皮宷瀚片三月十五日
告李光久处已寄函训诫,乞曲赐涵宥,以朝不终决裂。
再,舍亲李健斋处已于此次谆谆训诫,尚乞阁下曲赐涵宥,总期不终决裂,能挽回一分,便全吾乡一分之令誉。是日除立夫、健斋而外,究有何人最为咄咄相逼?若敝处能进言,一为劝解,弟当不惜尺书委婉讽劝,以全乡谊;若劝亦无益,则不敢轻于陈说,邻于瞽躁耳。再问筱舲仁弟台安。
631. 唁谭钟麟四月二十三日
吊唁谭母逝世。
文卿尊兄大人礼次:
顷奉讣函,惊悉尊慈太夫人示疾珂乡,归真瑶岛。前此板舆迎养,日永陔南;今兹米贝未亲,霜雕堂北。贤昆仲至孝性成,星奔旋里,绵绵远道,摧迫如何!惟念太夫人福媲冯、荀,德高钟、郝。龙纶迭贲,膺二品之崇封;鹤算延釐,跻八旬之上秩。有令子宣劳中外,看诸孙茁秀庭阶,固已彤管有辉,黄泉无憾。尚望礼庐珍卫,顺变节哀,是所至祷。国藩疆圻羁迹,不获躬亲吊奠,专泐寸函布唁孝履。顺问礼安。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
686. 复涂宗瀛五月十七日
谈兵燹之余,狱讼繁多,又值亢旱,抚绥诚难。告《史记》、前后《汉书》须随时加紧完工。
朗轩尊兄阁下:
顷接惠函,猥以午节相庆,并承示金陵近事,纫珮曷任!就谂荩绩日隆,蕃釐云蔚,无任欣抃。
国藩视事畿疆,倏逾三月。兵燹之余,民生日蹙,狱讼繁多,鄙人初莅此间,意欲略加整饬,稍苏民困。乃值天时亢旱,二麦成灾。刻中各属虽报得雨,究未能一律沾足,深恐秋禾不能播种,鸿嗷遍野,无术抚绥。惟冀从此普降甘霖,庶征时若,或者岁功中稔,民困渐苏耳。
《史记》、前后《汉书》既未完工,自未便过于催促,致滋错误。然仍须随时加紧,俾得及早刷印,以应朋好之求。京中有索此者,业经许之,亦未便负此宿诺。
竹如先生自霍山归来,步履稍为艰蹇,自是老人常态。观其持敬不懈,志气方强,饮食有常,神光内敛,不久当可复元。其大令孙兆张续办粮台,随同琴西办事,亦极妥洽。雨亭方伯入都展觐,闻其太夫人业已痊愈,可胜欣慰!雨亭日内当抵直、东交界,鄙人有信约其在此小住,月底想可到也。复颂台安,并贺节禧。不具。
714. 复吴廷栋六月十二日
叙旧问病,并告练兵一事未即举行及《朱子学案》未遽刊刻缘由。
竹翁仁兄大人左右:
金陵重聚,遂已二年。依依之怀,老而弥笃。量移畿辅,忽复远离。卅载石交,暮年执别。濒行承出饯江上,临歧怅惘,不可为怀。别后巾车入觐,尘事倥偬,履任以来,诸务草创。又闻台从适还霍山,未及通书,深用悚仄。昨接涂朗轩、洪琴西两君来函,知近日已由霍山东还金陵,诸公投辖相留不听,遽还山左。又闻稚璜中丞甚思筑宫拥篲,矜式国人。琴西书言阁下精神清健如常,惟左手右足以在霍山时行动过劳,举止维艰。幸尚自知痛痒,连服辛温之剂,已有转机。近日已渐次复常否?至为驰系。
艮相老成宿望,近年势颇孤立。国藩欲稍解水火之痕,商诸枢府诸公,为之谋一部务。当时似已许诺,出都以后佳音邈然,微闻系为忌者所尼。在艮翁固不以是为轻重,然贞介之操无往而不龃龉,亦足以阻人为善之机耳。
直隶荒残之余百废待举,国藩精力衰退,剧任本非所堪。适值久旱成灾,麦收歉薄,意兴为之索然。近日始得透雨,秋禾尚可播种。但顺、广各属仍未一律沾足,而蝗蝻亦未驱除净尽,犹不无后虑耳。
练兵一事,上意深相责望,筹思三月,未即举行。一则营兵积习太深,一则直隶入款太少,终觉无甚把握,不得不长虑却顾。贫乏之省有所兴举,恒苦不能善其后,正坐此耳。
唐镜丈之世兄过此,携确慎公暮年所编辑《朱子学案》见示。据称确慎公病革时犹修订不倦,嘱送敝处一阅。其大纲有九:曰为学总案,曰格致案,曰诚正案,曰修斋案,曰治平案,曰时事案,曰传述案,曰论撰案,曰兴观群怨案。其子目数十,今抄一本奉寄左右。其每目之中抄朱子文若干首,将大全集全数抄毕,惟语录与或问未抄。其间有不满人意者,既已分门别目,为紫阳另开生面,即不能无所取舍于其间。乃如论撰案中尽抄墓碑、行状、祭文等篇,兴观群怨案中尽抄诗词,篇第皆仍其旧,则于为学之津途并非另有阐发高深之处,不过寻常抄写全书之例,恐未足以餍笃古好道者之心。未敢遽行刊刻,特以商之左右。吾兄服膺朱子,沉潜寝馈三四十年,不知于朱文之精粹者亦尝分门别类摘抄成帙否?并乞垂示,无任瞻企。顺问道安,诸惟心鉴。
716. 复李鸿裔七月初二日
赞其以文史自娱,致力于学。感叹炎凉世态,自古皆然。惭老来百无一成。
眉生仁弟大人阁下:
邗江握别,怅惘不可为怀。接到手书,如获瞻对。黎纯斋、赵惠甫到此,皆言阁下杜门谢客,惟以文史自娱,手抄《范书》,夜分不倦。来书文采深美,而楷法愈益劲整,真乃有功翰墨者。去年曹、阮、陶、鲍、谢、李、杜、苏、黄诸集取次丹黄,今年又致力子、史、《庄子》,业已毕功,日来《后汉》想亦卒业。阁下盛年投绂,所业益勤,天或者故以微疾昌其所学,追扳古人,啬于宦途而丰于此耶?
至于炎凉世态,自古为然。虽豪杰之士能遗外世故独立千载,而不能禁止当世之揶揄。杜老所作《赤霄行》、《莫相疑行》,盖亦为儿曹所困辱,无可如何,聊为长歌以自壮耳。申夫傲岸不羁,卒乃以此被谤,米捐固其借端。然办捐而必曰着重上户,使大绅巨室与中人小家平等捐输,此其势固有所不能。王介甫使品官形势之家均出免役钱文,众论愈哗。巨室之不可得罪也久矣!仆从任用非人,此等乃所谓世法者。一犯不韪,万口同讥,谁能违之?闻其多方弥缝,使萱闱不知获咎之事,而出署之后,囊橐萧然,归途费用亦且不给,此足令人起敬,而谤议亦或当少减乎?刘树堂在候补各员中独觉书味盎然。三月中委办海运,顷间回省呈出手记,各务事理亦尚通达,将来或可陶成令器。
此间士风稍陋,鄙人欲广加延访,略分三科,令州县举报送省。其佳者以时接见,殷勤奖诱,庶冀渐挽薄俗,一宏雅道。北人困于差徭,亦欲稍予平减。若大加整顿,即恐州县无以自给,刻核太至,必有不肖之心应之。缘民困固深,而官贫亦迥异寻常,若爱其赤子,而饿其乳母,则是两毙之道。地方瘠苦过甚,即宽大之令亦不能遽下也。
贱体粗适,惟兴趣锐减,不似去年远甚。前以辖境旱灾,次孙殇亡,心绪作恶;近因精力日颓。平生颇耽书史,老来百无一成,抚己内惭,惘惘不乐。
雨亭开府山右,差强人意。顷于二十七日出都,过此快聚两日。渠亦兴会索然,岂真所谓沆瀣一气者耶?诸惟心鉴,即颂台安。不具。
725. 唁罗汝怀七月二十六日
吊唁罗子阵亡。
研生仁兄大人阁下:
执别以来,瞬逾一纪。关山戎马,音问久疏,顷阅邸抄,惊悉令嗣伯宜世兄从戎黔境,临敌死绥,曷胜骇愕!
阁下以颐养之年抱庭阶之戚,永怀兰玉,未免神伤。惟念令嗣望隆杞梓,节秉松筠。燕颔谈兵抗志,而名驰丹徼;豹皮留誉饰终,而宠锡彤墀。纶音追贲夫九京,庙貌自光于千古。固已哀荣备至,忠孝两全。尚祈珍卫达观,善自排遣,远法东门之意,无蹈西河之讥,是所至祷。
国藩南望素车,怆怀感旧。燕山羁迹,吊奠无由。谨具薄赙一封,聊代束刍,即希察收。顺请台安。不具。
727. 复应宝时八月初二日
略报农事近状,深恐鸿嗷遍野,无术抚绥。望至保阳畅叙。
敏斋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函,猥以陈臬三吴,远劳祓饰,纫戢曷任!就谂绩懋苏垣,猷宣柏府,牙幢按部,迓湛露之十华;肺石达穷,肃清风于九棘。引詹矞采,抃颂良殷。
国藩承乏畿辅,瞬经半载。精力衰退,裨补毫无。此间春夏以来雨泽稀少,二麦歉收。六月间连得甘霖,秋禾借以播种,乃孟秋亢旱又及一月。虽有数郡得沾渥泽,而成灾之属几居强半,深虑鸿嗷遍野,无术抚绥。而地方应办之事亦因入款窘迫无从措置,曷胜焦灼!
台旌如果入觐,望至保阳小为勾留,鬯叙一切,以慰悬盼。复颂台安,并贺大喜。祗璧谦版,不具。
734. 加黄倬片八月初五日[1]
深疚将唐鉴行述失去,请将其生平事实分条开出,书其大概。
再,镜丈《行述》已至敝处,弟不能速作,反将《行述》失去,此弟负疚最深之事,寤寐难安。今岁精力衰惫,老态日增,恐悠忽不图,竟至不能偿此宿诺,则疚憾无极。今值子文兄在京,阁下与之会聚一二日,彼此记忆,将镜丈生平事实分条开出,不必编成文理,则易于速办。约分官阶、著述、善政、德行为四端,如叙官阶则开某年中举,某年进士,某年府道,某年内召;著述则开某年成某书,大种若干,小种若干,未成者若干;善政则择其大者;举德行则择其易记者述之。逐件分行另写,不相联属,就阁下所忆者,书其大概。其三代及眷属、子孙生平、卒葬月日,则询之子文,或能速成见寄,则幸甚矣。再问恕翁仁兄大人台安。
[1]
原抄件未有日期,今据曾氏日记而定。
749. 复彭若汀八月二十三日
略报畿辅农事近况,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婉谢为《文敬公诗文全集》作序之事。
若汀尊兄大人阁下:
春明执别,月琯频更。前奉惠函,猥以馈敬戋戋,远劳齿谢,非所敢承。月初哲嗣过保,递到赐书并《文敬公诗文全集》一部,反复庄诵,德器纯深,经术渊雅。生平清节硕量,与夫经济设施之概,悉著斯编,允足信今而传后,企仰何已!比维令望日隆,庞祺川至,明蟾秋皎,迓九陛之恩
;上驷云屯,懋六闲之荩绩。引詹矞采,抃颂良殷。
国藩视事畿辅,瞬历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此间春夏以来,雨泽稀少,二麦歉收。六月间连得甘霖,秋禾借以播种,乃孟秋亢旱又逾一月。惟天、河、宣、永数郡尚称中稔,余属强半成灾。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良由疆吏奉职无状,殃及黔黎,愧悚何极!
承嘱为尊公全集作序,鄙人久从征役,笔墨荒芜,前此知交所索文字尚多未偿宿诺,兹若率尔执笔,窃恐有黦鸿编。椒生前辈巨笔高文,实足阐扬盛业,鄙人自维谫陋。即勉强搜索成篇,终不足发挥一二。敬谢不敏,聊藏鸠拙,伏希鉴亮。复颂台安,并贺节禧。不具。
751. 复潘祖荫八月二十三日
略报畿辅农事近况,深虑鸿嗷遍野,抚绥无术。应允书写楹联、折扇、楹帖。
伯寅仁弟大人阁下:
两接惠函,猥以秋节相庆,并承赐新刻《辅行记》十册,纫珮曷任!就谂露冕宣勤,霓裳叶咏,春鸠秋
,综箕畴食货之经;丹桂碧梧,焕朵殿丝纶之彩。詹言景矞,抃颂良殷。
国藩视事畿辅,瞬届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春夏以来,天时亢旱,二麦歉收。六月间连得甘霖,秋禾借以播种,乃孟秋无雨又逾一月。刻下直境各属,惟天、河、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岁收均尚不及五成。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皆由疆吏奉职无状,殃及黔黎,愧悚何极!
承嘱书楹联、折扇、楹帖,当写就奉寄。扇头须小,行楷本不工书,近更颓废,恐竟不能交卷。如何如何!复颂台安,并贺节禧。不具。
002.唁罗惇衍九月初五日
吊唁罗母仙逝。
椒翁老前辈年大人阁下:
七月间接奉讣函,惊悉年伯母太夫人慈云失荫,宝婺韬辉,曷任骇愕!前此板舆迎养,长添海屋之筹;今兹梓里传书,遽返瑶池之驾。阁下陟屺悲深,见星行亟,衔恤靡至,摧迫如何!
惟念太夫人德高钟郝,福媲冯荀。承色笑于重闱,人言罔间;修仪型于中馈,壸范斯昭。鹤算八旬,惟善人跻仁寿域;鸾封一品,有令子为柱石臣。顾予季而几杖承欢,颔诸孙则环瑜耀彩。洵哀荣之备至,无遗憾之可言。尚希顺变节哀,礼庐珍卫,是所至祷。
国藩燕山羁迹,不获躬亲奠醊,谨具薄赙百金,寄呈灵右。心香遥爇,聊伸吊鹤之忱;孝水长涵,望制皋鱼之泪。肃泐布唁孝履,顺请礼安。不具。
006.复丁骅九月初八日
吊唁丁父之逝。
子开尊兄大人礼次:
顷接讣函,惊悉尊伊翁老前辈大人示疾珂乡,归神兜率,骇愕曷任!方期日永循陔,欢承扶杖,岂谓风悲陟岵,痛茹剪屏。贤昆仲至孝性成,奄忽构闵,摧迫如何!惟念尊甫大人望隆芸馆,誉著芝坊。数十年玉尺冰壶,采楩楠于黔粤;一万卷文宗武库,植兰芷于衡湘。鹤算延釐,届八旬之上秩;龙纶贲宠,跻三品之崇阶。返真而悟彻拈花,积庆而芬流贻穀。固已备臻五福,无憾九京;尚望顺变节哀,礼庐珍卫。是所至祷!
国藩燕山羁迹,吊奠无由。谨具赙仪一函,寄呈灵右。借慰皋鱼之戚,聊伸吊鹤之忱。专泐,布唁孝履,顺请礼安。不具。
050.复彭玉麟九月十八日
羡慕彭氏功成还山,邀游于好山佳水之间。述己求退而不得自由之情状及饬吏、治河、练军三事之进展。赞誉彭夏间交卸时将内江粮台余银交予江宁湖北盐道之举。
雪琴宫保仁弟大人阁下:
接六月初九日手书,并《述怀》十二律。展诵之下,如对吉晖。比想秋帆稳挂,早已安抵珂乡。阅沧桑之大劫,问松菊于故庐,与曩昔朋旧寻某丘某水,钓游之踪,心旷而神怡,尚有何物沉疴能相纠缠?昔韩忠武湖上骑驴,戚南塘角巾野服,虽则萧然物外,而大功未蒇,际遇非时,彼其中固有悒悒不自得者。阁下所遭殆胜昔人远甚。篇中好山佳水,狎鸥随鹤等句,原非有心招隐,而朗吟一过,回首南望,如读《逍遥游》矣。
鄙人释褐筮仕,迄今逾三十年。前值四方多故,事会迫之,不克中止。自甲子以后,早拟避位还山,而乞退之情不得自由。国藩忝任畿疆,仍膺繁剧。今春陛辞时,疏陈饬吏、治河、练军三事,现惟《清讼章程》定后,各属结案多件,可冀积牍稍清。至永定河则南岸合龙,北岸旋决,滹沱河全无去路,为患亦殷。均以巨款难筹,艰于措注。练军一节,前请每月多拨的饷二万,月初接到部复,亦允增加。惟不欲参用勇营规制,与鄙见未能尽合。昨已再行复奏,派谭军门胜达及彭军门楚汉在正定、保定三营各挑选千人,稍用湘、淮勇营之制试行。训练如有成效,再为扩充,添至一万余人,妥定章程。未审果能壁垒一新否?
今年东南各省大水,而此间则苦亢旱。夏麦业经告歉,秋稼又复成灾。念此饥困之民嗷嗷待哺,皆由疆吏奉职无状,殃及蒸黎,心殊惴惴。
阁下夏间交卸,将内江粮台存余银三十余万解交江宁、湖北两盐道,俾济长江水师。比过金陵,又商同穀帅提军营杂款银二万,交一提四镇,各领四千,置产生息,永为该兵丁白赏之用。远猷硕画,深情笃谊,兼而有之,此军实受其福。以后虽家山高卧,仍恳关垂旧部,不忘在远。有当经营区处者,不时函商各镇将领并缕示敝处,是为至荷。曹观察船册亦并收到矣。复颂台安。不具。
国藩顿首
054.复曹耀湘九月二十日
告河北苦旱,岁收荒歉。夫人诸病丛集,嘱于京中寻访良医,一同前来督署。
镜初仁弟大人阁下:
春明畅叙,借罄积悰。执别以来,倏更裘葛。顷奉惠函,具承壹是。比维履祉康愉,翔华郎署,以冰心之独抱,作人海之闲观。想见澄怀淡定,无入不得,企佩无既。
国藩视事三辅,瞬逾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春夏以来,雨泽稀少,二麦歉收。六月间连得甘霖,秋禾借以播种。乃孟秋以后,又苦恒旸。刻下直境各属,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岁收不及五分。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而地方应办之事,如治河、练军诸大端,亦因入款窘迫,尚未办有端绪,愧悚奚极!
内人目疾,久未痊愈。此间有医,云能用针拨去睛中云翳,儿辈延请诊治,非特无效,转致诸病丛集,时觉可危。刻下近处既少良医,不得不于都中寻求高手。仰费清神,详细一访,如有其人,即希代为邀请,并恳台驾同来此间小住,敬当下榻以待。阁下虽云近于医理未经温习,然台端智慧过人,即偶一涉猎,已能入木三分,见垣一方,况昔年究心已久,曾经三折肱而九折臂耶?企望吉晖,曷胜翘盼!复颂台安,诸希心鉴。不具。
056.复吴廷栋九月二十五日
嘱访书院山长,纵论朱子之学。
竹翁仁兄大人左右:
八月初四接到惠书,敬悉尊恙近已渐次康复,致慰远念。惟辛温之剂与寒苦之品杂投并进,恐于高年不甚相宜。阁下精于医学,当自斟酌尽善。来书千数百言,字斟句酌,首尾不懈,具征内养深醇,神明强固。德充之符,固非寻常所能几及,敬服无量。
台从定留金陵,令长孙亦南来省觐。稚璜中丞盛礼相招,已婉言致谢。尊议谓处今之世不欲于举业而外另标名目,坐拥皋比,卓见可佩。鄙意书院山长必以时文、诗、赋为主,至于一省之中必有经师、人师名实相副者一二人,处以宾友之礼,使后进观感兴起,似亦疆吏培养人才之职。直隶近日风气朴陋,又苦无人提倡。书院山长李铁梅近因士子时有违言,欲离此别赴天津。求一学有经法足餍人望者接居此席,竟亦未易物色。国藩近令各州县遴选才德之士,举报送省,于书院外另辟一区以相接待,意欲稍鬯宏奖之风。现在各属士子已先后踵至,其间不乏可造之才。欲得笃古好道者诱进于大雅之林,延访尤难。阁下意中有堪膺此选者否?
来书谓圣贤所造,惟亲历其境乃能自言。朱子微言大义散见于《四书集注》及《大全》,集学者融会贯通而精别其未定之论,实有津途之可寻。外此则王白田著《朱子年谱》,详考岁月,备纪事迹,后人无能再有阐发。镜文所辑《朱子学案》,惟当子孙世守,不必出以问世,所论皆极精审,谨即奉以从事。阁下平日抄录朱子,惟《大学》、《中庸》、《序仁说》、《读唐志》、《读大纪》、《王氏续经说》、《学校贡举议》诸篇皆朱文之极精者。国藩尝谓朱子之学固以阐明义理、躬行实践为宗,而其才力雄伟,无所不学,训诂、辞章、百家众技无不究心,后人专精一业者皆难窥其堂奥。如马端临录于《文献通考》中者,则经济之学无不洞晰;秦味经录于《五礼通考》中者,则典礼之学无不精研。而其文于浩瀚详尽之中,铸语亦几经洗练,即以文论固亦卓然大宗。阁下虽不专力于为文,而造意遣辞矜慎不苟,具有儒先家法,令人钦企。
弟昔有志学文,际会多事,扰攘兵间,未遑致力。忽忽衰老,百无一成。年来精力日颓,久点高位,时以陨越为惧。屡欲避位让贤,还山养拙,而事机不遂。兹复承乏三辅,到任以后,岁饥河决,毫无称心之举。疆吏失职,殃及苍黎。外既无补于时艰,内复深惭于夙志,抚躬循习,赧悚莫名。幸贱躯粗适,足慰远注。内人病目,医药罔验,已成锢废。近复诸病丛生,势甚沉笃。知念附及。肃颂道安,诸希心鉴。不具。
070.复刘寿曾九月二十六日
《曹集铨评》校订精审,体例完善,具见精益求精之用心。直境干旱,良以为忧。
恭甫尊兄阁下:
顷接惠书,猥蒙注饰,纫戢曷任!就谂履祉绥愉,荣问嘉鬯。参稽七略,中垒早启乎先声;雠校群书,仲冯更光于前业。望风驰想,倾企弥殷。
《曹集铨评》一书,既以程、张二本互校,核补数篇,复参考诸书,补入佚文十余条、脱文四百余字,具见才宏心细,条理精详。今又觅《艺文类聚》、《北堂书钞》、《初学记》诸书核校,并随时与俭卿封翁往返商榷,又与叔俛、芙卿诸君子晰疑辨难,折衷至当。俾此书体例完善,搜讨精博,不特俭翁耄年借以自娱,亦艺林中一快事也。
国藩承乏畿辅,瞬历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复值天时亢旱,禾稼成灾。计直境各属,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岁收不及五成。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愧悚奚极!复颂台安,诸惟心鉴。
072.复孙衣言九月二十七日
“俭”字为宝,行之甚难。愿与二三知己交相勖勉,持之终身。金陵、皖南苦水,直隶亢旱,深恐抚绥无术。
琴西仁弟大人阁下:
接八月十七手书,具悉一一。
少君颖迈好学,去年曾闻语及,近于考据一途。南邦又文物所聚,多博闻君子相与观摩,日进无疆。来示云山林之气入于骨髓,兹尤可喜。方今俗尚浮华,目染耳濡,不患不趋于文,只患不葆其质。植基朴拙,乃大器也。
大小儿前在途次颇多磨折,到署后眷口多病,日与医药为缘,不克肆力于学。二小儿攻制举业,现请敝同乡贺君麓樵为之阅文。贺君戊子举人,本一老斫轮手,惟年逾七旬,精力不免衰迈。今年省垣书院李山长铁梅,因与诸生不洽辞馆。亦拟另请一品端学赡、兼长诗文者主此讲席,并教礼贤馆所留人才。而延访经时,迄未能得,未审尊意中有其人否?
来函所论节俭,中外奏疏亦颇有以此为言者,朝端亦有刻苦自励以转移风气者。兵燹之后,十室九空,物产之丰,大不如昔,人心宜何如警畏敛抑?乃所闻所见,近时人家婚丧应酬,其缛节繁文卒未能稍为减损。“俭”之一字,实亦言之甚易,行之极难。国藩平日好以此字劝人,而自计今日衙门用度较之在安庆时已奢,较在营时尤奢,较之在京供职时更奢,弥用愧悚。盖不能事事立一规条,时时检束,则浪费且不自觉。惟华靡究非拙性所安,徒愿以俭为宝,拳拳然持之终身,与二三知己交相勖勉耳。
夏秋之间金陵水潦,皖江南北尤甚。圩田冲破者颗粒不登。穀帅及诸君子已为筹款抚恤,并设局收当牛只,谅灾黎可获安全。直隶则苦旱干,夏秋两收多有不及三四成者。州县报灾七十余属。八、九月少雨,宿麦复难播种。而部库支绌,又不敢仿照六年之例多请帑金以筹赈济。将来嗷鸿遍野,无术抚绥,焦灼何极!
前此大作七言长句未及快睹,尚有原稿可录示否?国藩昔亦颇好讽玩古人诗文,而懒慢因循,终年不一下笔为之。今暮齿衰颓,百无一成,殊用自悔。此间案牍山积,公私多不适意,即讽玩之功亦已废阁,尤增怅歉。知注并及,复请台安。不具。
国藩顿首
107.复黄倬十二月初五日
《确慎公行述》业经递到。又直隶入冬苦旱,已饬道府查明被灾极重之处稍加抚恤。
恕翁仁兄大人阁下:
唐子文过保定,接读手书,久未奉复,至以为歉。
《确慎公行述》已由子文交到。近作墓志一首,抄稿呈政,文笔陋劣,不足表扬盛德之万一。久处兵间,此事固已荒芜,加以茂年心力衰钝,遂觉孱庸无一是处,只增惭耳。
直隶入冬以后,雨雪仍复稀少,二麦迄未布种。细询各属,被灾尤重者以大、顺、广为最。现当库款支绌之际,不敢多请帑金赈此灾黎。若坐视不救,又恐嗷鸿遍野,饥民煽乱,转致剿抚两难。现饬该处道府确切查明被灾严重之处,稍加抚恤,使极贫之户得以全活,庶可逆折乱萌。昨十一月二十六日得雪二寸,南三府亦未得均霈祥霙,殊以为虑。但愿以后再见三白,来春补种大麦,便为至幸耳。
江南所刻两《汉书》,顷已告成,谨奉上一部,乞察收为荷。肃颂台安,恭贺年祺。不具。
117.复李寿蓉十二月初七日
述直隶赈灾之法。谢函示治疗目疾之方,告目下诊治之状。
篁仙尊兄大人阁下:
李健斋过保定,接读一函,尘冗未及奉复。昨由吴挚甫交到手示,即维履祺清暇,纂述日新,至为敬佩。
承示嫂夫人前患目疾疗治之法,叙述明备。内人小疾,过蒙存注,感纫曷任!惟口含温茶俯吸病目,用白菊、霜桑等药煎汤熏洗,服扶麻丸以复目光,此等治法虽属有利无害,究系外医偶发,故经验有效。若内人现病,则由真阳亏耗,肝火上燔,障翳之根,实自内发。但以外治之法疗,尚恐难冀即愈。本年夏间有医自言能用针拨去目翳,屡有成效。儿辈延请诊治,不惟目疾转剧,更致他病丛生。近日曹镜初自都中荐来谢医,儿辈又自襄阳招同乡黎竹林来诊,前在江南曾服黎药,尚称平妥,谢医本领亦佳。二人均称疾尚可为,然亦未见有效,殊为焦虑。
直隶入冬以来,雨雪仍复稀少,二麦迄未布种。细询各属,被灾尤重者以大、顺、广为最。现当库款支绌之际,不敢多请帑金赈此灾黎。若坐视不救,又恐嗷鸿遍野,饥民煽乱,转致剿抚两难。现饬该处道府确切查明被灾尤重之处,稍加抚恤,使极贫之户得以全活,庶可逆折乱萌。昨十一月二十六日得雪二寸,南三府亦未得均霈祥霙,殊以为虑。但愿此后再见三白,来春可以补种大麦,便为大幸耳。此颂台安,并贺年禧。不具。
118.复黄锡彤曹耀湘十二月初七日
直隶入冬雨雪稀少,二麦未种,已饬府道抚恤灾民。内眷目疾未愈,大抵已成痼疾。送去同乡炭资,祈为分致。
晓岱、镜初尊兄大人阁下:
前接手书,稽复为歉。即维台祉清吉,纂著日新,至为企羡。
直隶入冬以后,雨雪仍复稀少,二麦迄未布种。细询各属,被灾尤重者以大、顺、广为最。现当库款支绌之际,不敢多请帑金赈此灾黎。若坐视不救,又恐嗷鸿遍野,饥民煽乱,转致剿抚两难。现饬该处道府确切查明被灾尤重之处,稍加抚恤,使极贫之户得以全活,庶可逆折乱萌。昨十一月二十六日得雪二寸,南三府亦未得均霈祥霙,殊以为虑。但愿此后再见三白,来春可以补种大麦,便为至幸耳。
内人目疾迄未痊愈。镜初兄所荐谢旭亭,医道尚为稳妥。又同乡黎竹林前在江南曾为医治,十月中儿辈自襄阳招之来署。此两人意见相同,每令彼此商量开方、用药之法,然亦未见速效。大抵眼目已成痼疾,倘令余病稍痊,别无大变,即为厚幸。
兹附来同乡炭资,少佐春盘之需,已令差弁径送。如有不知者,即请晓岱兄代为分致为荷。肃复,即颂台安。
121.复俞樾十二月初十日
前在江南,与诸君颇极文游之乐。天时亢旱,岁事不登,百为无成,抚绥乏术。所嘱哲嗣补官之事容当相机区处,定不令久赋闲居。
荫甫仁弟大人阁下:
哲嗣至,接读手书,并惠到大著《庄子平议》及诗集各一册。借悉台祉绥愉,纂述侈富,至为企羡。
鄙人前在江南,阁下及二三君子时复见过,跌宕图史,颇极文游之乐。北来以后,旧游睽隔,兴趣为之大减。重以天时亢旱,岁事不登,贫乏之邦,民生日蹙,复值歉岁,百为不成。冬令雨雪稀少,二麦种不入土。畿南大、广各属,至今未沛祥霙。来春遍野嗷鸿,未识抚绥何术!
哲嗣系先尽班前,补官尚易。惟永定河岁久失修,处处危险,厅凤各员,任大责重,故不欲骤以艰巨相投。意欲先于省城暂谋位置,亦缘地方瘠苦过甚,遂觉猝无可委之差。容即相机区处,以副雅嘱,决不令其久赋闲居,致进退艰窘也。
贱躯粗适,惟眼蒙特甚。虽于老花之上又增加光,而看字尚如隔烟雾。衰年本无意于学殖,而每日公牍亦不能了,殊觉有点斯位。知注附陈。诸希心鉴,顺颂著安。不具。
122.致王振纲十二月初十日
兵燹之余,又被旱灾,深愧抚绥无术。莲池书院主讲乏人,久仰声名,亟盼俯赐金诺。
仲山仁兄同年大人阁下:
前月旌从枉临,借慰饥渴。高轩遄返,积愫未宣。即维道履康愉,顺时纳祜,至为企颂。
弟智能浅薄,承乏珂乡。属当兵燹之余,民生日蹙,方冀稍予休息,一苏积困。不意亢旱成灾,麦收、秋收均已歉薄。入冬复少雨雪,宿麦未能播种。来春青黄不接,饥民嗷嗷,抚绥无术。此皆疆吏不职,殃及苍黎,深用惴栗。
近因李铁梅前辈明年改馆天津,此间莲池书院主讲乏人。鄙意贵省文风近年稍嫌朴陋,必欲得一学邃品端、堪胜经师人师之任者,庶足稍振胶庠之气。阁下通籍以后,旋即挂冠归养,憺忽世荣,久深企佩。教授二十余载,前后执经请业者闻不下数百人,请即禀受义方,均已蜚声艺苑,后进仰为宗匠,乡里奉为大师。此邦人文,若得阁下为依归,必能一振颓靡,蒸蒸丕变。而卅年旧雨得以朝夕瞻对,重续古欢,尤为鄙人之厚幸。谨专弁赍函,踵庭奉谒,尚望俯赐金诺。明年即在保阳皋比设讲,俾遂区区向慕之诚,不胜企幸。如蒙俯允,则易州、涿州、新城似当辞退,俟议替人,统俟裁夺。肃颂道安,伏祈雅鉴。不具。
128.复周寿昌十二月二十四日
内眷目疾疗效甚微,只能缓待自转。哲嗣选授四川筠连,谨奉八十金,聊佐膏沫之资。
荇农尊兄大人阁下:
十四日专差附往一函,亮登记室。昨奉手书,具承存注。即谂台祉绥愉,顺时纳祜,至为欣颂。
内人病状前函已附陈大略。来示谓是化源过虚,急宜培元固本。水不荣木,故虚热上升,目受其弊。治法不徒治血,须借气以行之。所论皆医理之极精者,惟近时医术绝无高手。敝处所延黎竹林及镜初所荐之谢旭亭尚属稳练,现令两人参酌治法。其咎在误听庸医,以针拨目,至今疼痛异常。而遍身筋络皆痛,用药稍有不当,则痛楚弥甚。故不能一意峻补,但当虚与委蛇,以俟其自转耳。
承示哲嗣选授四川筠连县,敬贺大喜。程途过远,办装无资,濡滞三月,未便即行,而凭限綦严,不能不急为筹措。谨奉上八十金,聊佐膏沫之资,尚希莞纳。复颂年禧。不具。
131.复刘崑十二月二十八日
慰其晚年失偶。顺告剿苗及赈灾诸事。
韫翁老夫子大公祖阁下:
前接十月惠书,敬悉台祉康愉,荩勤茂著,至为佩慰。
惟闻师母夫人仙逝,晚年失偶,衋焉伤怀。尚希贤哲旷观,不以悲戚过深,致损任连之性,是所至祷。来示拟即于湘省卜窆佳城,不审已得吉域否?
湘中图黔,可谓不遗余力。闻诸军进剿屡胜,砚香亦已赴营,苗逆凶焰或当少减。朝中近允枢元中丞之请,命少帅督师黔中,此贼计可速了。黔事一定,即湘人之力借得稍纾,曷胜切盼!
迭接舍弟家书及乡人来信,知阁下勤求荒政,被水灾黎不致失所。省中赈恤流冗,又酌筹经费,饬各属兴修堤工,用以代赈。多方振救,俾游勇、会匪无从煽诱饥民,逆折乱萌,造福于敝乡者无有限量。青黄不接之际,尤为吃紧,来示先事预筹,具见擘画之周备。
直隶三时不雨,麦收、秋收俱以歉薄,宿麦至今未能入土,畿南大、广各属被灾尤重。贫乏之国,无力抚绥。又值库款奇绌,不敢多请帑项。现拟于灾重之区,查明极贫户口,少给钱文,俾得全活身命,不致流为盗贼,借以稍尽疆吏之职。开正拟即委员兴办。杯水车薪,所施有限。若初春再无雨雪,则无处不成重灾,无户不为极贫,更不知何术绥辑也。知注附及。复请台安,并贺年禧。不具。